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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作品:后代|作者:猜火车|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5-13 08:35:04|下载:后代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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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乘坐吴自强的黑色宝马轿车,到了前门地区,车子不让开进去,他们只好把车子停在前三门大街的停车场。

  落满黑色灰尘的积雪被清洁工人扫在路边,堆得整整齐齐,小冷风里空气十分新鲜。他们走过繁华的街道,向东拐进一条胡同,这里是打磨厂,华夏宾馆就在这儿。

  华夏宾馆就是一个中等规模的招待所,专门接待部队有关人员。

  宋沂蒙向服务台的工作人员打听,说要见见岳山水总经理,服务台的小姐们都说不认识。这下子把宋沂蒙搞蒙了,岳山水明明是这儿的总经理,怎么会不认识?这时,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他听说客人是找岳山水的,就操着山西口音,半阴不阳地说:“岳山水,找他别上这儿,他年初就打报告转业回家啦!”

  宋沂蒙还没来得及说话,吴自强就急着问道:“岳总怎么会转业呢?他不是宁先宁部长的秘书吗?”那男子听了吴自强的话,冷笑着说:“你说的没错,你难道没听说?宁部长去年过世了!”

  宁先部长去世,这一消息实在突然,像这样一位高级领导干部去世,为什么不见报道?

  宋沂蒙想了想,觉得这也不奇怪,中央电视台只报道1955年以前的中将或近年来的上将去世的消息,其他的部队领导干部去世的消息,只在《解放军报》上登载,而宋沂蒙几乎是看不着《解放军报》的,他那里会知道?奇怪的是,胡炜也不知道,边九岭等人当然知道,可就是不通知胡炜,不然的话,他们两口子一定要去参加宁部长的遗体告别仪式。

  宋沂蒙特别注意到,那男子刚才说岳山水是主动打报告要求转业回家的,这就是说,宁部长去世不久,他就打报告请求转业,可见,他在采取这一行动前,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是不是想回避一些矛盾?或者是宁部长在临去世的时候,曾经向他做过什么特殊的交待?到底实情如何?就不得而知了。宁部长是好人,岳山水也是好人,他和胡炜夫妇两人这么久也没有与他们联系,这样做实在说不过去了,宋沂蒙心里充满了愧疚。

  宋沂蒙和吴自强两人灰不溜丢地走出华夏宾馆。吴自强见对面走来一个脸蛋俊俏、长着一副水蛇腰的漂亮女人,他拼命地盯着人家,从头上盯到脚板儿底下,也不管人家愿意不愿意。

  宋沂蒙看他那副好色不要命的样子,讽刺他说:“哎,我的款爷,你是有钱烧的吧!”

  那长着水蛇腰的女人渐渐走远了,吴自强才把目光收敛了回来,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什么款爷!我这就当一回孙子,你下午没事吧?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好吗?”宋沂蒙心想,吴自强如今也算是个人物,他想当一回孙子,吃饱撑的?

  “反正没事,你说上哪儿,咱上哪儿!”宋沂蒙很想看看他怎么当孙子,于是就连连点头。吴自强顺手挡住一辆面的,和宋沂蒙两人一起钻了进去。他为什么不开自己的黑宝马轿车而去打最廉价的出租车?宋沂蒙来不及细想,车子就“呼啦拉”地开动了。

  只听吴自强对司机说: “建国饭店!”司机是一个又黑又粗,蓄着络腮胡子,长着满脸肥肉的年轻人,只听这司机瓮声瓮气地说了声:“好嘞!”

  面的猛地哆嗦了好几下,才发动起来。两人搭乘着这辆破烂车子,沿着前三门大街,经过建国门立交桥绕了一个弯,在长安街上没走多远,就来到了建国饭店。司机把车停在离大门老远的地方,边打计价器边自卑地说:“咱这车破,人家不叫停门口,您二位劳驾多走两步!”

  吴自强领着宋沂蒙进了饭店大门,乘电梯来到三层客房,径自走向319号房间。摁了好一阵电铃,才有一位头发略微有点散乱、身材颀长丰满的年轻女子把门打开。这女子见了吴自强,不耐烦地说:“大哥,你怎么才来?小俭等了你半天啦!他一会儿还有个活动呢!”虽然是埋怨,但这女子的声音还是又甜又美。她招呼两人坐下,自己扭动着细腰,“咯吱吱”上了木制楼梯。

  吴自强瞧着这女人的细腰肢,一个劲儿向宋沂蒙挤眼儿。宋沂蒙也觉得这女子长得的确不错,挺性感也挺有风韵,可是他自己已经是四五十岁了,对这类事情听得,也看得,就是不应该喜形于色,于是他把头扭向了别处。

  他们等了足足一个小时才从楼上下来好几个人,那年轻女子也在其中。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男子走在前边,显然是这些人中间的地位最尊贵者。这年轻人,体态中等,略欠强壮,脸庞棱角分明,表情很严肃,与他的实际年龄不相符。他穿着一身普通的咔叽布夹克,脚上穿一双棉拖鞋,下楼的动作有些迟缓,让人觉得像英国绅士。宋沂蒙猜想,这家伙一定是强装出来的,不然就是刚出了疯人院,好好的年轻人拿那股子深沉劲儿做什么!

  那些人下楼以后,毕恭毕敬地向年轻男子告辞,在这些人里有三十多岁的也有五十多岁的,在年轻男子面前都规规矩矩,像跑堂的伙计。只见那年轻男子一挥手说:“别动我的600,其余几辆车,你们随便开!”说着一扭脸,便不再搭理那些人了。他对着宋沂蒙微微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他四仰八叉地坐在沙发上,接过年轻女子递上的茶杯,随便瞥了一眼吴自强说:“不好意思,久等了!这些人真唆,汇报起来没个完,真烦人!”这年轻人好像知道宋沂蒙是吴自强的大哥,便主动地向他自我介绍道:“我是小俭!请问您是那位?”吴自强赶紧介绍道:“这是胡继生胡司令的女婿,宋处长,宋沂蒙!”

  (bsp;处长在这年轻人的眼里自然是个小角色,吴自强居然还把老丈人的名字亮给人家,老人家去世这么多年了,提这个有啥意思?宋沂蒙不满地瞪了吴自强一眼,心想自己这点老底儿有啥可抖搂的,说出来连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哦,胡副司令,知道。”小俭干巴巴地说着,似乎是一个与胡副司令同时代的人,让人感到与他之间产生了距离。这表情差一点就使人对他的年龄误会了,小俭说着又是微微咧嘴一笑,瞬间又变得毫无表情了。

  小俭满头黑发,穿着大红衬衫,还洒着香水,老远闻着呛鼻子,还叼着老树根制的烟斗,戴着祖母绿戒指。宋沂蒙很奇怪这年轻人没带手表,光溜溜的手腕上戴着一条红珊瑚珠穿成的链子,这是不是故意要装着老气横秋的样子?这时代果然变了,年轻人却越来越会扮老,年纪大的越来越会扮小,怎么一切都倒过来了?吴自强冷不丁看见那女人戴了一块手表,表蒙子上、表链上闪着无数颗金星,这块表把吴自强的眼情晃得花了,后来他终于看清楚了,那是一块价值一百几十万元的世界名牌伯爵表。

  小俭反应十分机敏,他发现吴自强看着那女子的手腕子发怔,好像很不乐意的样子,便突然转身向站在背后的年轻女子吩咐道:

  “马上给王部长打电话,说我晚上请他吃饭!就在贵宾楼吧!”

  小俭说话的口吻相当沉稳、自然,仿佛他经常下这样的命令,请部长吃饭不费力,招之即来,一下子就让人感到这是一个极有背景的人。女子姗姗地走开去打电话,这时,小俭又把身子和脸都转了回来对着宋沂蒙和吴自强,一张严肃的脸立刻又变得笑容满面。这举止足以证明他的身份,据说某个阶层的人都会这样表演,他们每天要面对许许多多不同目的、不同处境的人,面色不变就不能从容面对,不变行吗?宋沂蒙觉得这人小小年纪就会皮笑肉不笑,这一手,一般人是学不会的,可是这年轻人会,他的年纪虽轻,但应付官场的手法却十分娴熟得体,看起来这是一个见过大世面的人。

  小俭瞥了一眼吴自强,漫不经心地说:“上回你跟我说的那个项目呢?”吴自强略微思忖了一会儿说:“搞那么大的一个项目,恐怕还要计委批准立项才行,而且要先落实一部分资金!”小俭摆弄着手里的一件小玩意儿,那是产自美国洛杉矶的铁兵玩偶。他玩了一会儿,把铁兵端端正正地放在茶几上,然后大大咧咧地问:“哦,不得了啦?多少钱呀?”

  吴自强瞪大了眼说:“第一期至少要两个亿!”小俭听了,双手在空中划了个大零蛋,满不在乎地说:“不就两个亿吗?不成个问题,呆会儿老三他们回来,哥儿几个商量一下,投进去就是啦!计委和地方政府那里由我去说,这行了吧!”

  哥儿几个商量一下,就拿出两个亿,怎么跟黑社会似的?他又说亲自去找地方政府,好像地方政府就听他的一句话,宋沂蒙越听越觉得不对味儿,他心里一阵不安,觉得必须立刻离开这种地方。

  没过多长时间,几声清脆门铃响,那年轻女子“咯噔噔”忙着去开门,原来是刚才离开房间的那些人又都回来了。小俭也站起来,两手一摊,意思好像是说,哎,你们俩该走了!这比下逐客令还灵,吴自强赶紧拉上宋沂蒙,一块离开了小俭的临时官邸,连头也不回。

  路上,宋沂蒙奇怪地问吴自强:“小俭是什么人?”吴自强神秘地说:“这是高干子弟,新贵!懂吗?”宋沂蒙心里“咯噔”一下,他活到这把年纪了才头一次开了眼,原来,这才是高干子弟!这年头儿,村长的儿子是干部子弟,工头的儿子是干部子弟,而且准保不比将军的儿子逊色,他、胡炜、包括狗日的刘白沙,都狗屁不是,瞧瞧人家,那才叫派!宋沂蒙不再吭声,不论吴自强的话是不是真的,反正让他真正长了见识。

  一个二十几岁的孩子,一挥手就能调动几个亿的人民币,能随时请部长赴宴,能让政府官员听他的指挥,看这架势,不是骗子就是疯子!什么新贵?谁信呢?

  折腾了一天,下午,宋沂蒙回到家里,才有时间去看陆菲菲几年来写下的厚厚的一摞子信。菲菲在信中记述了她生活中每一个单元的心境,她的脉搏像音乐符号一样,在宋沂蒙的眼前跳来跳去,宋沂蒙把文字中影影绰绰的信息,联系在一起,仿佛看见了她本人,看见了她跳动的心。

  信中的陆菲菲,言语中幽幽怨怨,凄凄楚楚。她说她每调换一次工作岗位,都要难过好几天,她怕不知从何时起,风筝断了线,从此与宋沂蒙失去了联络。可能出于外事纪律的考虑,她的每封信都很简短,但是每一个字,每一行,都可以看出她对以往感情的怀念。

  信里很少描述风光,没有借助景物抒发情感。陆菲菲是个不俗的女人,她对宋沂蒙的感情有着三十年的沉淀,她的爱在心里凝聚,在血液里流动,已经没有任何诸如风花雪月之类的词藻能表达她极为复杂的情绪。

  比如她说梦,那就是在夜间,她在与宋沂蒙在某个角落里相会;比如说灯下,那就是说她又在哭了;比如说漫步,那就是说她的内心空荡荡的;比如说影子,那就是说她又在凭吊过去,向月光倾诉历史的不公正。这些话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够懂!

  宋沂蒙从她的最后一封信里,看出了微微淡淡的一点不和谐,她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埋怨,她的心底堤防溢出了愁苦的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