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地方的人,并不知道我在他手里赚了很多的钱。
月底,曹峰送来一张报纸,让我收藏。
“上次听了你的事,我很难过,回去就写了这篇文章。”
这是一张全国大报,这稿子的名字叫《兵》。
我差点忘记了曹峰是学中文出生,平时脑子里意认为他是商人。
最多,也就只是一名国家商业机关下派去管商业的人。
在他的眼里,我一直没读到任何可以与文学有关的东西。
到是与茶相关的,知道了不少。
文章还没看,他就拿了八百元钱给我,他说:“这稿费,就当捐给你男朋友家人。”
兵,我没收钱,而是看文章。
生命伴着飞逝的光阴,一分一秒与世界日渐疏远。
可我依旧自豪于背井离乡时,那一场惨烈的选择厮杀
想起那根缠住自己双手,却又被光阴扭曲在家门口的纤绳。
我的眼睛,就会荡起一溜子幽深而孤傲的蓝光。
今夜乌云密布,倾盆大雨砸在我孤傲而又坚实的身躯上。
我没有理由不去洪潮中保护金贵的生灵,也没有理由不承认风雨疯狂的滥杀和猎取。
一生的决斗,令血液奔腾呼啸。
我就这样,要在今夜沉下洪潮,再也回不到天地之间。
但我知道,必须坚强地活完最后一刻,做到义无反顾地消亡。
傲视苍生
列队拉开雄壮的倒下口令,我就不能再回首看望亲人,到他国世界躺下。
我的墓地,可以是渺无人烟的太空。
也可以是死一般沉寂的海底,不过我还是必须挺住,不让风蚀蚕食掉我孤傲的灵魂。
就算有这么一天,我也要让男人的天职自豪地倒在洪潮之中。
真的,只有我一生一世地以队例的魏严,来证明共和国的形象,才能成为我坟头高昂的标致。
我并不对即将来临的流血和死亡感到恐惧,我欣慰生命是这样的结局。
因为我是一名铁打的汉子,因为,我是一名共和国选中的军人。
我自愿自己生命被恶魔漩涡的卷走,且悲壮地沉没在无限无边的潮流底抗争。
但我,无畏地接受死神的光临,让它卑鄙地抹杀掉我那钢铁般灵魂的灵魂。
大江南北的沃土,在流失中祈祷重生之国运,渴望历史的变迁,能使大地重现勃勃生机。
是的,所有的财富都是悠远而漫长的史诗。
都没有侥幸和苟且偷生,我的生命在他们中间,只能是沧海一粟。
今夜,我沉在潮底观望国土的伟大;
明晚,我将会让灵魂回到他们中间,我希望有这样的安排,就算永远沉没在潮中,或随潮入海,这也是我毕生唯一喝求。
殷红的血液,伴着洪潮流向祖国的东方,我不情愿看着血液一滴滴外溢。
可我不能没有颜面地为血液的流失而愧对孤傲的骨气,我有权利拒绝潮中每一粒尘土随我而去。
它们才是造物主的孩子,就算要去,我也应先它们而去,虽然我不会知道他们最后的一切。
我为天地而生,当然应该为天地而死。
对此,我并不感到后悔和忧伤,绝不!
过完今夜,就不能再以军人的姿态傲视苍生了。
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在黑夜里跃进大潮;然后在烛光中放歌,在暴风骤雨中矗立;
不会再像往日那样,坚定地洒出血液去染红军旗,使所有折磨和痛苦叩首在我孤傲且自负的脚边。
但我并不伤心,因为,我将以更强劲的生命力,俯视苍生。
罪恶的云海开始狂啸了,我深情地仰望空中一丝儿亮光,强忍雷电致命的一击,使出浑身解数,展开双臂,坦然地冲向潮底。
如同从前的悲剧一样,卷入生命的极限。
那么坚实,那么厚重。
一切似同往昔又非同寻常,一样的国土一样的江涛一样的骨气一样的血液。
一切又都同昨日不一样,不一样的责任不一样的贡献不一样的求索。
我奋力撕开生命之门,让最后一席长啸,冲向苍穹,冲向被我挣脱纤绳的家园。
这里虽然不是我的归宿,但我依然要这么做,那怕是永别。
我就这样走了,悄悄地随潮而去,我热恋的孤傲之气,开始触摸到大地的体温和她慈祥的面庞。
我引以自豪的铮铮铁骨,开始撑起将要倾塌的江堤。
我走了,只悄悄地。
我走了,我的父亲母亲。
我走了,我的艳子。
如果,生命可以轮回。
来生,我还愿做一名只有集体名字的军人。
那就是――兵。
费话不要多
顿时,我感到自己想要说的所有话,都被曹峰说完了。
收下那八百元稿费,安静地将报纸放到书柜。
这才想起茶道学校的事,还得请教曹峰帮忙。
教室旁边是体验室,叫了所有老师过来,仿佛这一次才是考核她们。
曹峰二话说,坐在一边,他问:“都是从那招来的?”
我说:“局上到劳动就业局要的人。”
听到这话,曹峰立马用面部表情喊黄,他这人,多少我还是了解一些。
只要有问题的,他那张脸总会写满一些秋风树叶的色彩。
“退了,劳动就业局的人,没有一个能担任茶艺茶道老师角色。”
这么一听,很为难,我说:“上面安排的,不好办,你还是先看一下她们的技术,怎么样?”
“她们的出生就不好,看了也没用。中国最臭的部门,就是劳动就业部门,中国最臭的茶艺师,就是劳动部门培训的茶艺师。”
坐在茶台边的老师们,一听曹峰这么讲。
第一个就叫喊起来:“我们是国家劳动部发的资格证,高级的,怎么就不行?”
曹峰没看那女子一眼,只对我说:“听听,就这个水平,还——部~~!~得老高。好吓人的部,半天就部出来的玩艺儿。”
我慌里慌张一阵,自己倒了一杯茶给曹峰:“那怎么办?”
“这是你的事,要么,想办退了这些人,要么你自己用吧,将来就别找我。哎,可惜期望一场。”
曹峰讲到这,起身走了人,没给我打招呼,他也没想过我会送他出门。
事情都到这份上,我只能自己让这些老师演示给我看一次。
算是这么久以来的首次正面业务查访,本来早就应该看一次了。
现在的问题是,我不懂茶艺茶道。
惟一可以说得起话的,就是表现艺术方面,可以粗略地算得上专家。
这十多名茶艺师还在那儿叽叽喳喳,对曹峰评她们表示相当不满。
我说:“费话不要多了,一个一个地来。”
就这样,从第一个到第十八个,我就没有发现那一名算得上可以成为讲台人员的调子。
每个人都是,走到时茶台上,尽是埋头苦干。
每个人的章法都是一样的,我问:“没别的?”
大家看着我,停了一顿,反问我:“别的?”
“就是冲泡茶的方式方法,还有其它手法吗?”
所有人都同时说有,这下子,我要求将有的,全部拿出来。
这不看还好一点,连我这外行都看得眼酸,假如不是因为要办学,我早就离开这一伙人了。还劳动——部~!~。
晚上,我加班加点地将近期所想所看的东西,写成了材料,准备将问题讲明,然后交给局长,尽可能地不招生,应该重组班子。
当写完后,又觉得少了些东西,最后才想起,这事得先给曹峰看看。
他能把住这个关,同时,也能征得他对我的支持。
第二天,跑到茶城,曹峰直言他猜我今天会找他去。
边看我写的材料,边用右手在茶杯上捣腾,茶盖子和杯身子碰出的声音很刺耳。
茶不是主流
“你等等我。”曹峰说。“半小时帮你另起草一份,你的不合格,没将成都真正需要的茶艺茶文化讲清楚,我帮你写清楚。”
……
等了一周半,局长示批下来,退掉那一批不合格的茶艺师。同意划拨一笔钱给我带队,到全国各地去参观交流学习。
关于招生的事,推到第二年秋冬季节招生。同意将原学校名“成都茶文化艺术学校”修改为“成都茶道表演艺术学校”。同意将原有的职业就业方向修改为表演艺术传播方向。同意将走劳动职业类别,修改为走□□非学业教育舞台艺术类专业。
这说明,局长是一名懂大方向的人,对于细节不明,这不能怪他。
这一信息传到曹峰耳朵里,他第一个主动要求参与全国访问。
我问他工作的事怎么办,他说:“我好办,向上面申请说外出调查茶叶市场营销情况,很好批准。至于办没办经委的事,从来没人过问。”
就这样,我这边选了久歌,吴晓飞和七七。
久歌原本学马列专业,平时不大爱关心艺术,只关于时政。那样子,她似曾有过做机关领导秘书的打算,现在做了教育事业编制内的领导助手,不是很高兴。
好在有一个虚名“党组书记”,才让她多少平静下来。
而吴晓飞,本来就是局里老调研员,各种新项目上阵,都有他的影子。
七七好舞文弄墨,平时写打油诗,没发表一篇稿子,但兴趣依然如故,她姓张,家中排行老七。
前面死了五个,算起就只有两人活下来。长得风花雪月,性格也风花雪月,人称七仙女。
她与我最大的区别是,她很散很吊很忘乎所以。
而我呢,话不多,很冷很傲很高山流水。
开了一个小会,决定方向,这个方向就是要找到符合成都个性的茶道文化。
成都元素,是道文化。
那就先从道开始查起,然后才是各地茶区茶文化较好的一些地方。
整个文化艺术中心的各种班都开课了,我负责的茶道学校还在开会找方向。
第一个去的地方是青城山,跑完全部道观,没一个地方有茶事这一名堂,更不要说专业茶道文化的根脉。
跑蒙顶山,结果,山上除了有一尊种茶老者的像外,看不到任何茶艺茶道的东西。
很失望,返回成都,到那传说是日本茶道起源的大慈寺里。一和尚刚来上班,听说问茶的来了,赶紧取了茶具,给我们演示一下他们的禅茶。
还没演示完,曹峰就拉起大家出寺院。
“妈的,这也叫禅茶?丢人。”
我也怎么看都与那劳动部门整的那茶艺没什么两样,笑了一下。
看老吴如何表态,可吴晓飞说还可以。
那久歌说:“信马列吧,茶不是主流。”
四川地区,就没得可跑的地方了。下一步就是出川,就是去外地查看。
外地,那只有先去五台山,那是观世音的地盘,或许有收获。
到了大同,在街坊间就有人说没有什么茶道。
他?一个骗子
不放心,我们一行人还是去了五台山,一问是修佛,再一问可以修道。
这茶,与他们无关。
好吧,经一尼姑介绍,得往江西百丈山,说那里有茶根。
一路风尘,到了百丈山清源寺,有十几个和尚接待我们,搞了很怪异的茶礼仪式。
最后,在品茶时,主持才将百丈山茶法清规手抄本给我们。
吴晓飞第一个说可以了,久歌也说找对了地方。
只有曹峰没说话,他在想问题。
在这地住了三天,就观瞻了三天茶事活动,我也没说话,静静地品茶。
第四天一早,曹峰让七七去结账。
样子就是不再看了,另寻他路。
七七巴不得早点走,边高兴边说多呆一天,准会有和尚半夜来敲她的门。
下了山,曹峰才说:“这都怎么了?中国茶道就这样?不行,到普陀山国清寺去一次。”
从江西到浙江,一路人马尽吹和尚的收入,没有一个人谈茶。
吴晓飞在本子上左画一个人,右画一个人。
细看,全是画的空中小姐,还记了工号,如果有传呼或大哥大,可想而知,他将是一路上最忙的人。
国清寺,日本茶道最直接的源头,曹峰说。
我问:“你怎么老是提日本茶道?”
曹峰笑了一下,捂?
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