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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作品:与狼共枕|作者:人生几何|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5-15 20:17:59|下载:与狼共枕TXT下载
  他稳了稳急促的呼吸,让口气变得更温柔些:“我理解你的矛盾,我可以给你时间让你考虑。”

  “我考虑的很清楚!我已经为你失去了理智和原则,我不能再继续错下去!安以风,爱我,就别再打扰我。”她停顿了好久,才继续说:“我求你……让我和哥哥一样做一个好警察,让我做我该做的事……”

  他望着她的背影,迎着审讯室刺眼的灯光,牢牢地记住她的背影。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好!我答应你。”

  从那个漫长的黑夜过后,他再没出现。

  就连以前每天都停在她楼前的车也跟着他一起消失无踪。

  她以为不见他,就能努力让自己相信他从未出现过,相信一段被心跳搅乱的日子不过是一场春梦。

  可是她错了,对一个人的惦念,不会因为他的消失而改变,反而会日渐深刻。

  他不出现,她会不由自主去追寻他留下的痕迹,一辆再普通不过的巴士会让她看三分钟,一条回家的水泥路会让她辨不清方向,甚至黑夜的街灯,都会磨蚀她的心。

  她想见他,哪怕是迎着阳光,模糊地看上一眼。

  早知如此,说分手的那天,她就不该流泪。

  如果眼眶里没有泪,她就能回头再多看一眼,记住他离去的背影。

  每天,司徒淳都在浮浮沉沉的希望和失望里度过。

  出门前,她总害怕看见他的车停在楼下。

  出门后,又失望地望着空荡荡的街道呆上几秒。

  经过他的楼下,她再次抬头,迎着天空中的雨丝望着他的家。

  他的阳台还挂着她洗的衣服,落了尘,淋了雨,污秽的水顺着黑色的衬衫流下来,没人理会……

  数不清多少次她想冲上楼去对他大吼:把衣服收起来!

  她没有那么做,因为她找不到可以那么做的理由。

  惆怅中,她脚步有细微的停顿。

  低头再看一眼身上的警服,她停顿后的脚步变得匆忙而凌乱。

  这个世界,什么人都可以相爱,身份,地位,个性……什么都不是阻挡爱情的理由。

  唯一能让两个人无法靠近的就是追求的背离。

  他们走的路是截然相反的方向,也许他们可以停住脚步彼此相望,但是,注定要越走越远。

  现在纠缠的越深,将来的痛苦就会越深。

  她除了趁着自己还有理智适可而止别无它法。

  可她忘了一件事,爱情,没有理智可言!

  *

  警局和平日一样,还是杂乱无章。

  有的警察在不耐烦地写着询问笔录,有的在对着一脸不屑的犯人大吼,还有的喝着茶水聊着天,把黑道上的厮杀当作趣闻一样谈论。

  这也难怪,他们在这个区呆得久了,死人的事早已司空见惯,谈论起来就跟谈着吃饭睡觉一样平常。不像她,看见安以风用短短几分钟将一个生命扼杀,忿恨之极,恨不得杀了他。

  那种痛心疾首的恨,与其说是恨他杀了人,不如说恨。。。。。。他!

  司徒淳简单打了个招呼,从他们身边经过,接了一杯开水坐回自己的位置。

  她拿出一包速溶咖啡倒进瓷杯里,一边搅动着咖啡匙,一边看向对面。

  坐在她对面的是于警官。

  她调来这个区有三个月,唯一看着像个警察的就是对面的于警官。

  他在这里资格最老,为人最谦恭,办案也最认真。

  几乎每个他接手的案子,都能破得干脆漂亮。

  简直就是难得一见的出色的警察!

  这次两个警司涉嫌受贿被停职调查,估计升职的人选非他莫属。

  于警官似乎感受到她的视线,抬头对她善意地笑笑,低头继续写报告。

  因为他旁边的档案夹上写着“机密”,所以她没去细看上面的字,将探索的视线移到他眉间深刻的皱纹上。

  很久以前,她爸爸写报告的时候也是如此的眉头深锁,她的妈妈病逝,哥哥殉职以后他就变了,就连写升职报告都是云淡风轻,不切实际。

  他的职位越升越高,个性越来越模糊,理想从他灵魂里丢弃……

  可他终究是她最亲的亲人,她不能做一个最好的女儿,也不能让他光辉的一生蒙上耻辱!

  她刚下定决心不去缅怀这段梦幻般的初恋,一起重新开始。

  一个女警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们听说了吗?是不是崎野的太子跟安以风对上了?”

  说话的是个刚进门的女警,也是这个区警察署里除了司徒淳以外仅有的女人。

  她手上一颤,咖啡溅在手上,没有一点知觉。

  她呆望着水中旋绕的黑色,屏住呼吸听下去。是什么内容不重要,能听见熟悉的名字,她已经很期待。

  “谁都知道他们不和。”有个警察说。

  “他们要是真对上,我们又有的忙了。”

  “我还听说崎野的太子放过话,谁能做了安以风,他给一百万……”

  咖啡杯被她剧烈颤抖的手碰倒,咖啡洒了一桌,她狼狈地抱起桌上的重要文件,手臂还处于半麻痹状态。

  很多道锐利的目光看向她。

  她抱着文件,惊慌失措的眼眸紧盯着咖啡染黑的白色桌布。

  她的心被丝线勒紧,勒得她剧烈地呼吸还是将要窒息。

  可她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恐慌,强装镇定地坐下,抱着沉重的文件手忙脚乱地从包里翻着手绢。

  手绢就这她的手边,她却怎么也找不到。

  一双手伸过来接过她的文件,放在对面的桌上,她才用朦胧的视线看清身边的于警官。

  “谢谢!”

  他摇头,拿着灰白格子的手绢帮她擦着桌上的咖啡。“黑道就是这样,动不动就你死我活,你习惯就好了。”

  咖啡擦干了,染在白布上的黑色再也擦不去。

  就像安以风不出现,他对她的纠缠永无止境。

  爱情,它的存在,无关乎分离还是相见……

  最卑微的希望就是对方好好活着。

  所以,她必须为他做些什么……

  她抱回自己的文件,无意间瞥见于警官的档案上写着一个醒目的名字:韩濯晨。

  正常来说,罪犯的资料很少作为机密的文件收藏。

  她正想看看写的什么内容,于警官急忙合上文件,收起来送进档案室。

  于警官的举动让她单纯的好奇心变成疑虑,如果王警官和赵警官可以被崎野收买,那么于警官会不会也被韩濯晨收买?

  司徒淳心中一寒,急忙抓起电话,飞速按了几个号码。

  电话一通,她不等对方说话,直接说:“帮我调一下jm0007949,马上!”

  “又是什么案子?”清爽的声音从话筒中传过来。

  她压低声音说:“我怀疑一位警官和黑道有牵连。”

  “唉!上次那个案子我刚审出点眉目,你又开始怀疑另一位。淳淳,你这样做事,黑道还没怎么样,你先把警察都送进监狱了。”

  她刚要解释,看见于警官回来,匆忙打断对方的牢骚。“我现在说话不方便,晚上在料理店见。”

  没等对方答应,她已经放下电话。不是她心急,而是她相信对方非但不会拒绝,还会在晚上五点半准时在料理店定好房间等着她。

  所以她一下班,片刻不停留地直奔料理店。

  幽静的包房里,一个年轻的警司耐心地坐在桌边等待着,警装笔挺,坐姿不凡,身上的正气浑然天成。

  这种男人,即使安静地坐着,都会净化空气。

  不必看警衔,也看得出他是警界中百年难得一见的菁英型人物。

  司徒淳走进包房,连客套都省略了,直接伸手:“我看看文件。”

  男人淡淡摇头,从档案袋里拿出几张传真文件。“我查清楚了,没有问题。”

  “是吗?可能是我多疑。。。。。。”她翻开第一页,明媚的眼睛盯着上面的字,大惊失色:“他是于警官的儿子!”

  “是!”

  她用最快的速度看完后面的文字,彻底惊呆。

  上面写的全部都是韩濯晨近三年协助于警官破案的记录。

  “他。。。。。。”她依旧难以置信:“你别告诉我他是卧底!打死我都不信!”

  “我起初也不信,下午特意问了一个知道内幕的朋友。”男人悠然笑笑,拿回她手中的文件,小心收好,继续说:“三年前,他们为了调查一个贩毒集团,想从警校里挑选一批卧底。经过一系列考核,他们发现所有考核科目的第一名都是同一个人,最意外的是这个人不是警校的学生。”

  “是韩濯晨?”她问。

  “是他。他说他愿意尽全力帮警方破案,希望等他立了功,警方能给他个机会让他报考警校。”

  “这不合规矩。”

  “的确没有先例。为他的事,专案组特意讨论过,韩濯晨的反应速度,心理素质,洞察力,身手等等都是一流的,非常适合做卧底,而且他曾经在黑道混的不错,比较容易隐藏身份,绝对不会引起别人怀疑。他们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将他的资料收入同一批卧底的机密文档,并答应他,如果他能提供重要线索,警方可以考虑消除他以前的案底。”

  “可以考虑?”司徒淳微微皱眉,韩濯晨或许听不出这四个字真正的含义,这种话她听得多了,她非常清楚这四个字的两面性。“那后来呢?案子破了吗?”

  “一年前,那个犯罪集团的头目被抓,所有卧底都归队了。。。。。。但韩濯晨还是不能报考警校。”

  她抓过面前的茶杯,一口气喝进去,胸口的怒火还是没有被冷茶浇熄。

  她用力将茶杯放在桌上,震耳的撞击声停止后,她终于吼出心中的不满:“他们这是毁了一个人的一生,他不能做警察,这辈子都无法脱离黑道。”

  “韩濯晨要是混得低调点或许还有机会,可这两年他混得太引人注目,假如他当了警察,岂不成了警界的笑话。”

  “你的意思是他错了?错在太出色?!”

  “不是,是他被染黑了。”男人抚慰般拍拍她起伏的双肩,哥哥般亲切温和的笑容荡漾在脸上:“淳淳,你也是警察,你该明白他的问题出在哪里。让他做警察,他不可能彻底跟黑道脱离关系,早晚会变节!”

  “。。。。。。”

  她再也无从反驳。

  她忽然发现,人生的路没有绝对的方向。

  最悲哀的不是自己分不清方向,而是朝着理想不畏险阻地走下去,走到尽头才发现走错了路!

  “他是个好人!”

  一顿饭,司徒淳默默往嘴里塞着沾满芥末的生鱼片,刺痛穿越鼻腔涌入眼中,整个大脑都在剧烈的刺痛里麻痹,唯一没有麻痹的是——对一个人的思念。

  不知是芥末沾的太多,还是泪水囚禁的太久。

  泪水从干涩的眼眶奔涌而出,如倾泻的瀑布,一发不可收拾。

  对面的程裴然用纸巾为她擦着眼泪,柔声说:“怕辣就少吃点,何苦折磨自己。”

  “程大哥,你跟我哥哥是最好的朋友,你知道他为什么要铲除黑道吗?你觉得黑道能彻底肃清吗?”

  程裴然清亮的眸光一暗,将纸巾握入手心。“为什么这么问?”

  “这世界有一掷千金的富人,有衣食无着的穷人,就一定有罪犯,有黑道。要黑道消失。。。。。。除非人性没有贪婪。”

  “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不过。。。。。。这不是一个警察看待问题的角度。”

  “我仔细想过,黑道争端不断,死伤无数,不是因为黑道的人都冷血无情,而是很多人在为自己的利益争斗。有一天黑道能有人只手遮天,说不定他们会建立自己的秩序,一切都会改变。。。。。。”

  程裴然看着她染着梦幻色泽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