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换源:

第38章

作品:倾颓的花园|作者:寻找山吹|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5-20 17:37:27|下载:倾颓的花园TXT下载
  “哦,这几天到处都在流行绿色的东西,说是环保,原来你也赶时髦,搞了顶环保帽子回来戴啊?”林小路一点就通。他盯着朱开四问道:“那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女朋友被别人抢了,你就不会去揍那个男的一顿啊?”

  “我去揍他就算男人了?”朱开四反问了一句。

  林小路突然语塞了。

  朱开四叹了口气说:“你说,我是去找那个男的出出气难,还是接受这个事实,静静地放手难?”他一脸悲戚地表情:“是后一种难啊,我要真是个男人,我就做后一种,要‘行其庭,不见其人’。”

  朱开四说这话,证明他的思想哲学了,一般情况下,失恋都会让人变得很哲学。

  武者小路实笃说过,因失恋而成熟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林小路奇怪地看着朱开四,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哲学家一时还难以接受。

  “其实,我真的很想去揍他一顿。”朱开四却忽然站起身来笑嘻嘻地说:“那个男的用量词短语来说叫一个傻x,用后补短语来说叫傻x一个。”他转头问林小路:“我说这话是不是有点道貌岸然?”

  “道貌倒是道貌了,”林小路看了一眼朱开四,叹了口气说:“岸然嘛,还有待商榷。”

  朱开四对他怒目而视,林小路视而不见,他对李计然说:“你今晚没出去吗?你不知道,六中附近的那些酒吧咖啡屋啊什么的都快挤爆了,到处都是人……”

  “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想说话啊?”朱开四打断林小路。

  “是又怎么样?”林小路故意气他。

  “那我建议你去街上找台atm机,向它倾诉,看能不能把它感动得张嘴大哭或者是哈哈大笑,吐出几张rmb来,也算是为我国的gdp增长作出了贡献。”

  “嘿,我乐意讲,你乐意听你就听,不乐意听你就去睡,碍你什么事了?”

  李计然见他们大有就此话题辩论下去的趋势,说道:“睡觉了吧,明天还要正常上课呢。”

  林小路满腔话语无处倾诉,闷着走回自己房间。朱开四却大乐,嘴里念着:“众里寻欢千百度,蓦然回首,鄙人却在青楼阑珊处……。”自得地去睡了。

  第十八章

  次日天却晴了,地上只有薄薄的一层雪,路旁的树上偶尔掉下些雪尘来,纷纷扬扬。朱开四上学途中,就被一团雪兜头砸在头顶,引得路人一片笑声,一早上都在自叹晦气。

  上午第三节课时,李计然忽然看到严玉清站在教室门外向他招手,朱开四会错了意,以为是在叫他,站起身来走了两步,又被严玉清挥手叫回去,这让他想起了他昨晚上总结的招手与挥手的话,心理郁闷至极。

  李计然走出教室,严玉清温和地对他说:“你家亲戚来找你了。”近日李计然上课颇为认真,作文也在渐渐朝着应试的道路上走,严玉清大为欣慰,说话间竟颇为慈和。

  李计然疑惑地抬头看去,只见教室外十多米处,一棵高大的梧桐树下,李强站在那里,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服,但怎么看怎么像是穿着一套迷彩服。李强见他过来兴奋地在他肩上捶了一拳,这对他来说极轻的一拳,却疼得李计然呲牙咧嘴。

  “你就不会轻点,看把他疼的。”李强旁边的马铃兰轻声怨道,李强不好意思地咧嘴笑了。

  李计然像小时候一样喊道:“兰姐。”马铃兰报以一个浅浅的笑,笑里的酒窝还像是小时候那么深。李计然感觉他就像是回到了小学的时候,他、李强、马铃兰,正在一棵大柳树下,马铃兰在用柳条编着花篮,嘴里轻声唱着:“正月采花无花采,二月采花花正开,三月桃花红似火,四月蔷薇架上开……”李强则吹响了悠扬的柳笛,马铃兰唱到“五月栀子男女爱,六月荷花满池开”的时候,突然满脸通红,那个时候说到“男”啊“女”啊“爱”啊的还会脸红,然而一回神,却还是站在老梧桐树下。梧桐树的叶子掉尽了,斑驳的树皮,像是埃及木乃伊身上的裹尸布。他问道:“你们怎么会来的?”

  “我和你兰姐前天就来了,在c城都住了两天了,本来是到这儿来逛逛街,买点东西的,听说你在这里上学,所以就过来看看,一打听就问到你们班主任那里去了,他这才领我们过来的。”李强笑着说。

  马铃兰将手里提着的一袋水果递给李计然说:“来的时候太匆忙,也没买什么东西,这些水果你课下吃吧。”

  李计然接过水果,心里有千百句话却说不出来,李强看了一眼马铃兰说:“我和你兰姐就要走了,我们已经准备在广州住下,我在那边还有工作。”他忽然有些哽咽:“可能以后我们就会很少回来了。”

  李计然心里难受,问道:“你们这么急就走吗?过了年去不行吗?”

  马铃兰歉意地说:“是我催他走的,我不想再待在这儿了,去那里会有新的生活。”她看着李强,柔声说:“我们走吧,不要耽误他上课了。”

  (bsp;李强眼里露出不舍的感情,站着不动。李计然却忽然收起满脸愁容,笑着对马铃兰说:“兰姐,我想叫你一声嫂子,不知道可不可以?”马铃兰的立刻满脸通红,却坚决地点了点头。李计然正经地小声喊道:“嫂子。”他知道,这个称呼李强从小学就开始盼了,果然他一喊出来,李强的身体便剧震了一下。这么多年了,他们也经历了那么多的事,但不管怎样,他们现在终于在一起了。李计然忽然有一种很想流泪的冲动,而李强则把这种冲动化为了行动,他的眼里涌出了大颗的泪水,李强就是这样,他不想流泪的时候,谁也不能让他流泪,他要流泪的时候,也会很快地流下来,谁也拦不住。他用力拍了拍李计然的肩膀,然后拥着马铃兰转身离去,两个人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李计然的视野中。李计然想着他们将在另外一个城市过另外一种生活,以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再见面了,心里无限悲凉,提着水果有些迷茫地走回教室,朱开四见他提回来一袋水果,也不问是谁送的,大方地接过来递了一个苹果给迟子恒,自己也拿了一个,就在课上悄悄地吃起来。

  圣诞节后天气一直晴好,太阳像是吃饱了没事儿干似的整天悬在半空中,空气中暗暗浮动着一股夏天想要复辟的的味道。

  元旦节的前一天下午,李计然吃了晚饭,见天朗气清,半个太阳都还在天边,便走到操场中,仰面躺在一片干草上,两手垫在脑后,嘴里嚼着一根不知从哪儿拔来的野草。他看见天空中一直有着大块灰黄的云,一动不动,就像躺在下面的他一样,几缕白云,起伏不定,仿佛是在为即将死去的太阳祈祷,一队鸽群从西河上飞过,鸽哨发出凄厉的悲鸣声。李计然正沉浸在那种莫名其妙的悲哀中,忽然感觉到面前有一片阴影挡住了他看太阳在地平线上垂死挣扎的奇景。他坐起来,看到了一双紫色的靴子,再往上是一双红黄相间的棉袜,叶晨曦就这样站在他的面前,穿着一条百褶的格子裙,上身穿着米黄色的薄毛衣,外面套着一件白色的羽绒服,却并不扣上,脖子上围着粉红色的围巾,头上还戴着一顶粉红色的毛绒小帽。

  “你今天打扮得真像一只企鹅。”李计然说着却并没有站起来。

  “今天晚上的元旦晚会,我是主持人,我怕待会声音哑了,所以穿多了点。”叶晨曦解释说。

  李计然仔细一看,她果然还画着淡淡的妆,不自觉地笑了笑。

  “晚上的晚会,好像你们高三的有一部分人可以去,你去吗?”叶晨曦问道。

  “是吗?”李计然有点不能相信地眯缝着眼睛问。六中由于刚刚搬迁过来,学校没有大的礼堂,每年的元旦晚会都是租用c城力文化馆的演播厅,因此每年都总有一个年级不能参加,他高一时,老师对他们说:“你们还小,刚进高中,以后机会多的是,今年就不用参加了。”然后发了一套卷子作为元旦礼物;高二的时候,严玉清对他们说:“你们还小吗?还参加这些活动,浪费时间。”然后发了两套卷子作为元旦礼物;现在高三了,严玉清不对他们说:“你们都已经老了,这些是小孩子的玩意儿。”然后发三套卷子作为元旦礼物就不错了,怎么可能会让高三的学生去呢?他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也没听说过这事。”

  叶晨曦有些着急地说:“这可是我第一次做主持啊,你难道不想去看看吗?”

  李计然懒洋洋地真想说春晚的主持人来了我都没兴趣,又不忍,只得点点头说:“如果可能的话,我会去的。”

  叶晨曦高兴地说:“那就说定了啊,你一定要来!”她看着李计然嘴里嚼着的草奇怪地说:“我在操场那头就看到你了,所以跑过来看看,我还以为你在这儿睡觉呢。这种草很甜吗?”

  “很甜。”李计然从嘴里拔出草说:“它至少比黄莲要甜那么一点点。”

  “那你为什么还嚼呢?”

  李计然觉得叶晨曦最可爱的地方就是想到什么就问什么,他想起了朱开四说的“嫩牛吃老草”的话,忍不住笑着说:“吃这草是助消化的,我刚吃完饭,所以嚼嚼。”

  “真的吗?”她看着李计然手里的半截枯草,声音忽然小了下来:“我送你的书看了吗?”

  “看了。”李计然笑着说:“书写得很有趣。”

  “是吗?”叶晨曦略有些失望,她看了看已经没有了太阳的天空说:“我要去排练了,记得一定要来啊。”

  李计然点点头,见她跑远了,扔掉手中的枯草心想,若是信口开河这个成语成立的话,我至少已经挖出两条长江三条尼罗河了。笑了笑,站起身来朝教室走去。

  到晚上七点过的时候,整个学校都已经闹哄哄的了,几辆客运大巴不停地穿梭于学校与c城之间接着学生。严玉清将李计然他们叫出去,告诉了他们学校准许高三每个班的前十名参加元旦晚会的事,但强调说这是自愿原则,可去可不去,重音明显地放在了不去上。他估摸着所有的人都会选择不去,眼睛里满是期待,李计然心道:原来这事是真的。想起了答应叶晨曦要去看她主持的事,硬着头皮说:“我要去。”严玉清颇为不满地看着他,问道:“还有谁要去的?”剩下的九个人除了几个对李计然投来诧异的目光,都默不作声,低头不语。严玉清笑着对李计然说:“学校虽然说准你们去,但我的看法还是在教室里上上自习的好,不要白白浪费一个晚自习嘛。至于元旦晚会,不过是唱唱跳跳,打打闹闹,也没什么好看的。”他想着李计然听了这话应该会改口,谁知李计然却只是苦笑着不说话。严玉清摇摇脑袋,叹了口气说:“你要去的话,就赶快去吧,看了晚会早点回来,明天不上课,在寝室里好好复习。”说罢,一甩袖子回办公室去了。

  李计然心想,我这算是一意孤行了。正要离开,顾师言忽然冷冷地问:“听说这次晚会的主持人是上次拾了你围巾的那个文学社社长,是吗?”李计然答道:“是。”顾师言冷哼一声,转身进了教室。李计然知道两人的误会是越来越深了,满肚苦水,却无处倾倒,只得收拾起心情登上了一辆大巴。

  晚会的主持人果然是叶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