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不住我。后来我直接收拾了包裹,准备找个天好的日子就跟着村里的女人一起出去了。结果那天,我一迈出门槛,就看见我儿子趴在篱笆上,眼珠子眨都不眨的盯着我的房门。看见我出来了,他猛的一个扑子就抱着我的手,直对着我嚎。这么多年啦,我还记得,他那会一边哭一边对我说‘妈!妈你别走,爸卖饼子赚钱,我大了也卖饼子,卖很多很多钱!——我都给你!’”
秦母抹了抹眼角,一想到自己的儿子,从小吃了那么多的苦,却又这般争气,作为母亲的自己,又是辛酸又是骄傲。
“从此我就死了那个出门见世面的心思,和彦书爸爸每天起早摸黑的劳作,总算是供出了这么一个大学生。”
岑蓝的眼睛里全是泪水,又怕在秦母面前掉眼泪更惹得她难过,就那么死死憋着,心肺都连到了一块儿,生疼生疼的。
“孩子太懂事啦,反而叫我们做父母的更难过。你瞧,这本来读的好好的研究生,他偏偏说浪费钱,学历不中了,硬生生的就不念啦!急的我们家那口子啊,头发又掉了一枕头!”秦母有些恨铁不成钢,可更加的恨自己,没那能力,让自己的孩子遭罪了。
“姑娘啊,你是个好孩子,阿姨我很中意你。”秦母笑容祥和,伸手抚了抚岑蓝的长发,将她鬓角的几缕碎发绾到了耳后。“我同你说这些,也不怕丢了份子,就是想告诉你,我们家彦书也是个肯吃苦的好孩子,我算是看出来啦,他天天往医院跑,一半心思是在你身上啊。”
岑蓝也觉得秦彦书近来时常会出现在医院,但是她从来不敢真的去妄想有一天他能够真的爱上自己。现在秦母这样一说,她横生出一种被巨大的幸福感所包围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阿……阿姨,可是……他没同我说呀。”岑蓝有些窘迫,又有更多的惊喜。与陈茜瑶的直来直往不同,她的爱是内敛的、是含蓄的、是心怀一种博大的包容感。
她爱秦彦书,这与秦彦书爱不爱她无关。
傍晚的时候,秦彦书忙完了手头的工作,匆匆忙忙的赶到了医院。有了岑蓝帮他分担一份责任,他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在万斤重压下喘一口气,工作也越来越顺手,前几日甚至有猎头公司辗转找到了他。
秦母欢欢喜喜的看着眼前的两个孩子,忙借口自己疲乏了,早早的打发了他们走。那是初夏的傍晚,凉风习习,空气里糅合进了栀子的芳香。横塘西路的梧桐,枝繁悠,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众人找回了工作状态,彼此一言不发,只埋头拼命的工作。
岑蓝靠在椅子上,听着周围此起彼伏的打字声,就好像催眠一般,她迷迷糊糊的睡去,身子卷缩成一团。
朦胧中,她隐约的觉得有人站在身边,轻轻的披了一件衣服在自己的身上。那衣服带着少许烟草的味道,岑蓝磨蹭了一会,贪婪的闻着这记忆里熟悉的味道。
秦彦书看着眼前的这个娇憨的小女子,心里像塞进了海绵一样的柔软。他慢慢的俯下身子,拨开了她额前的碎发,轻轻的用唇贴着她的脸颊。细腻柔和的触感,散发着点点姜花的芳香,秦彦书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在春泥中不断的下陷,他恨自己,为什么遇见她,是在这么落魄的光景里。
可他也明白,岑蓝不是自己中意的那类女子,她不张扬,更没有与生俱来的骄傲,说话的时候总是柔声细气,转瞬低眉间有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可就是这样的她,让身处低谷的他弥生出了奋发的斗志,她的温暖和妥帖,更让自己觉得安全。
等秦彦书忙完手头的工作已经接近午夜,岑蓝睡的意犹未尽,脸颊红扑扑的,双手揉搓着眼睛问等会儿去哪里。
秦彦书拿了件衣服给她披上,笑容温和:
“去了就知道。”
那是一家通宵营业的包子铺,在h市开了几十年,虽然装修简陋,但一直门庭若市。秦彦书叫了两笼汤包,又给自己端了碗粥,给岑蓝买了份馄饨。包子都是刚出炉的,薄皮大馅,汤汁浓郁,一口咬下去,只觉得油而不腻,鲜香适口。岑蓝是真的饿了,吃起来像个孩子一般,又时不时的看着那在清汤里翻滚的馄饨,白白胖胖的模样,分外惹人食欲。
秦彦书没怎么动筷,一直噙着笑看着有些狼吞虎咽的岑蓝,又伸手抽了张纸巾,帮她把嘴角的油渍小心的擦去。岑蓝这才抬起头,看了眼笑眯眯的秦彦书,顿时心里大窘。
“这……包子,很好吃。”
她的脸又红的跟番茄似的,接下来也不敢肆无忌惮的大吃了,抿着嘴一小口一小口的咽着。
从包子铺出来之后,两人也不急着往回走,就那么不紧不慢的沿着西湖边散步。天已经全黑了,映衬着闪烁的街灯,湖面上起了层层氤氲。不知怎的岑蓝就想起“山影送斜晖,波光迎素月”这两句,看着秦彦书的背影,她觉得很幸福却又有些落寞。
“岑蓝,你是h大的学生,一年前学校里闹得轰轰烈烈的退学门你应该知道吧。”秦彦书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开口提起这件事。
岑蓝有些始料不及,她以为这般难堪的事情,倘若别人不说,他自己是断然不会再去回忆的,可是而今,他自己却先开口说了出来。
“呵呵”,秦彦书有些自嘲的口吻,“你也知道我家里并不好,所以我一直比别人要努力上许多,别人出五分力,我就出十分力,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做的比别人好。”
岑蓝静静的听着,并不打断他。
“那会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很漂亮,也很骄纵,再后来,我们做错了事。”秦彦书的眼神忽明忽暗,岑蓝揣测不出他的心情,更不想去揣测。
“我想,这些事情,就算我不说,今后你也一定会知道。那么与其让别人添油加醋的告诉你,倒不如由我自己来说。”他转过身来看着岑蓝,语气坚定,“岑蓝,现在我什么都给不了你,甚至还有一段难堪的往事,但是我还是想问你一句,你愿意吗?就这样,跟我在一起!”
深夜的湖边,人迹罕至,只有虫鸣和蛙叫声,声声不绝。岑蓝的心脏好像被闪电击中了一般!骤然的停顿!继而又是猛烈的跳动!
幸福来的如此之快!让她有了一种不真实的错觉。
“你愿意吗?”
秦彦书目光灼灼,竟比那皎洁的月光还要明亮上许多。
岑蓝不知从哪里生出来的勇气,两大步跨到他的面前,垫着脚尖,闭着眼,那细密的吻就落到了秦彦书的唇上。
她的唇如春水一般的潮湿温暖,细细碾磨,还有着一两丝姜花的馨香。
他有那么一瞬间的诧异,旋即热烈的回吻。
背叛
这么多年,岑蓝一直在学习一件事情,就是不回头。只为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后悔,不为自己做过的事情后悔。因为她自己心里清楚,一旦后悔了,那就证明之前的事都是做错了的。
两年前,秦彦书向她求婚的时候,恰逢他掘到人生的第一桶金。那时候的股票市场红红火火,他看准了时机,投进了全身家当,几轮肉搏,赢的个盆丰钵满。最后他兴冲冲的那着新房的钥匙,跑到岑蓝的公司。
“岑蓝!我们结婚吧!”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从恋爱走进了婚姻。岑蓝甘之如饴的为他洗手作羹汤,以为这是所有故事的结束,谁知道所有的人生在这时才真正的开始。
这恍恍惚惚的梦,从童年到少年,然后是初见,接着离别,最后是重逢。岑蓝只觉得这个梦繁复冗长,她在睡梦中忽言忽笑,却怎么也醒不过来。明明是甜蜜的细节,却总觉得心中钝痛,眼角的泪断断续续的流着。
“汪……汪汪……”泰迪犬从床上被褥中钻出来,跌跌撞撞的翻滚下了床。岑蓝迷迷糊糊的被惊醒,她手里还紧紧抓着手机,脸上全是泪水。
已经是接近中午的光景,阳光透过窗帘或明或暗的照射进来。岑蓝迷茫中睁着眼睛,不言不语,不喜不怒。
真正的痛总是来得悄无声息,“秦彦书!有了外遇!”这样的信息一旦在脑海中根深蒂固,在最初不可置信的癫狂之后,也开始逐渐趋向于带有绝望色彩的平静。
岑蓝回忆起秦彦书这几个月来的敷衍,他甚至在同自己的亲热的同时,转身又趴到了另外一个女人身上喘气。胃里的酸液一阵翻滚,只觉得毛孔里都藏匿着那个女人间接传达的气息。她有些羞愤的从床上爬起来,打开了门走到客厅,墙上还挂着她和秦彦书的结婚照片,照片里的两个人脉脉相视,深情无限。
这是怎样的讽刺!手里还一直握着手机,却没有勇气,打电话去质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仍旧还有那么一点的心存侥幸!希望自己深爱的男人不至于这般儿戏!
秦彦书直到临近午夜才回到家,他嘴里哼着曲子,脸上满面春风的样子,看见岑蓝还坐在餐桌前发呆,他有些惊讶,旋即又上前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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