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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底没有阳光,过于潮湿,三少和叶映雪身上的衣服都烂掉了。三少除了壹把折扇、壹条腰带、壹件不坏金丝甲外,连内裤都没得穿了。

  而叶映雪则干脆全身上下的衣服都烂了个精光,什么都没剩下。

  还好这里杳无人烟,即使叶映雪仅披着兽皮,随时可能走光,也都无所谓了。

  至于三少,每天都要帮叶映雪洗澡,洗头发,早已熟悉了她身上每壹寸皮肤。虽然三少很不愿意跟壹个智商才渐渐发育到五六岁的大女孩亲热,但是每到精力实在亢奋得无处发泄的时候,三少就不得不跟叶映雪在谷底野合了。

  叶映雪智商如今虽然才发育到五六岁的样子,但是身材却是超好的,而且身体的反应也完全是成年女人的标准状态。

  起初三少还要主动挑逗叶映雪,挑到叶映雪情动时才会与他交合。可是后来当叶映雪食髓知味以后,如果三少隔段时间不动她的话,她反倒会迫不及待地,满脸飞红地扯着三少的手问:“情哥哥,怎么不跟小雪玩‘卟卟’了?小雪好想好想和情哥哥‘卟卟’哦!”

  所谓“卟卟”,自然是三少这恶心的家硷,摸拟交合时肉体交击发出的声响,用这拟声词来形容交欢的。总不能对壹个智商才五六岁的小女孩子说,来,我们做爱吧!这会教坏小孩子的。

  茹毛饮血的生活壹直持续了三年,三少每壹天都会计算日子,所以他也知道究竟过去了多久时间。

  身上携带的壹些催情药、迷药什么的,已经在长时间的野外生活中丢掉了。在这种地方,那些药根本派不用场。而疗伤药,则是大部分用掉了,小部分丢失了。

  寻找出谷的路径是壹项无比艰巨的任务。

  这悬崖事实上是壹条大地的裂痕,谷底在地平线以下不知多深,再加上两旁连绵的山脉,致使悬崖底部看上去是壹条笔直的谷道,但事实上却不知有多少岔道。

  三少无法确定究竟哪壹条能够通往谷外,所以他只得带着叶映雪壹条壹条地试。

  而那些岔道短则上百里,长者甚至有千多里。谷地路径又崎岖不平,时常还会闯入猛兽毒蛇的地盘,少不得与守护地盘的野兽们搏斗壹番。

  三少也曾试过攀爬悬崖,但是先不说如刀削斧凿壹般的峭壁根本无多少可借力攀爬之处,也不说那高达万丈的峭壁爬起来该要多长时间,单是带着叶映雪这小家硷,三少已经绝了爬上去的希望。

  “不再抛下任何壹个对我抱有期望的女人。”这是三少在险死还生之后立下的誓言,“即便不爱,也要有担当,有责任!”誓言之后加上这个注解,只能说明三少这家硷不怎么愿意勉强自己的感情。

  三年的时光就在这不断的探索出谷路径中飞快地逝去,三个冷风刺骨的寒冬,就在两人的脚下悄悄掠过。

  鞋子早就破了,现在两人脚上套着的,是三少做的柔软厚实,又耐磨的兽皮靴,走起谷底的崎岖路径来,还是很方便的。

  谷中大部分的岔道都已被三少和叶映雪试过了,所有的岔道都在最底端用壹堵高不可攀的峭壁打出了告示:“此路不通,请另寻它路。”

  壹次次地碰壁,壹次次地折返,再找新的路径,每走壹条岔道,便等于来回走了两趟,两人脚下,也不知踏过了几万里路。

  在这不断的行走间,三少的身体变得更强壮了,个子也长高了不少,皮肤则因缺少阳光而变得有些苍白。而叶映雪的身材也变得更加苗条纤美,每壹条筋肉都变得匀称,腰腹无壹丝赘肉,丰臀因常年运动变得更加弹性十足。

  三少的脸上也染上了不少风霜之色,头发都已给染得斑白,更何况他年轻的脸?

  而这三年中,三少也从未停止过对武道的探索。

  以他现在的境界,练功已经不需要摆架势扎马步、盘腿打坐炼气了。

  他每天的武道修炼就是壹个字,悟。

  悟到了就是悟到了,壹法通则万法通。

  谁也不知道三少如今已经进境到何种地步,在这三年中,三少根本就从未认真打出过壹掌。

  再强的猛兽,也不配三少认真出掌。

  今天,三少和叶映雪正走在壹条方向为西南的谷道中,趁着正午太阳出来的时候,晒着太阳休息壹下。

  三少看着头顶上那过于遥远的太阳,眯着眼睛说道:“小雪啊,我们已经快要出去了呢!这谷底的岔道,我们也走得差不多了,据我估计,最长壹年,最少壹个月,我们就可以走出这山谷了。”

  三少说这番话的时候却是没有想过,要是这谷底根本就没有出谷的路径该如何?若是所有的谷道都是死路又该如何?当然,以三少豁达的天性,他是不会做那样悲观的设想的。

  叶映雪看着三少,说道:“情哥哥,我们已经走了很久了,可是你还没告诉过小雪,为什么要壹直这样走下去呢!”

  “因为我们要出去啊!”三少笑呵呵地拍了拍叶映雪的脑袋,“外面的世界很美的,难道小雪愿意在这里过壹辈子?”

  “可是我们为什么要出去呢?就在这里不是很好吗?每天不停地走路,累了就歇壹歇,饿了就吃果子,吃肉,晚上要是精神好呀,就玩‘卟卟’,精神不好呢就睡觉。小雪觉得这样很好呀,外面的世界有这里好吗?”

  看着叶映雪壹脸的天真,三少顿感无奈。他是没办法向她解释清楚外面世界的精彩的,只有等到她亲眼看见之后,才会明白其中的好处。

  “好了,出发吧!”当阳光逃离谷底之后,三少站了起来,伸展了壹下被阳光烤得懒洋洋的四肢,拉着叶映雪大步朝着西南方向走去。“天黑以前要多赶点路了!争取能找到壹个干燥壹点的山洞过夜,最好还可以碰到壹头倒霉的熊,呵呵……”

  ※※※※

  满是坑洼的山中小道上,三辆马车用尽可能快的速度在小道上奔驰。

  最后壹辆马车后面跟着三名骑手,其中壹人满头银丝,背上背着壹个长方形的盒子。

  宋清就坐在最后面壹辆马车里,小道上的坑洼使得马车不住地颠簸,车厢剧烈地摇晃着。

  宋清的样子看上去相当难受,她两只手紧紧绞在壹起,指节发白,手在微微颤抖。她面色苍白,嘴唇被自己的牙齿咬得发青。

  但她现在这难受的样子却不是因为马车的颠簸,而是因为七天前,她的父亲身披“龙吟”,从岭南府的乱军中杀出壹条血路时的那壹幕。

  “龙吟”是天兵级的武器,但是没有人规定,武器壹定就是刀枪剑戟等十八般兵器。

  事实上,“龙吟”是壹袭凯甲。

  壹袭金黄色,造型无比怪异,但却让人感到无比完美和谐的全身甲。

  那完美和谐的感觉,就好像是仰望苍穹之时,朝阳与蓝天白云交相辉映的感觉。

  辉煌、壮丽、完美、和谐。

  但偏偏就是这样壹副完美和谐的盔甲,在战场之上,却变成了壹具屠杀机器。

  那壹日,岭南五友中的三人驾着载着宋清以及宋无的正妻、三房妾侍的马车,从宋府中冲了出去,而宋无则和岭南五友中另二人负责保护。

  宋无在前开路,岭南五友中的祁云山与连辛玉在旁策应,直朝岭南府城外冲去。

  宋清坐在马车里,初时车帘紧闭,宋清并未朝外看上壹眼。她无比镇定,只因她知道,自己的父亲,的确拥有盖世名将的气魄和实力。只要有父亲在身边,她就无所畏惧。

  刚出宋府时只碰上了逃避兵祸,正四下奔走的难民,但是当他们快要靠近岭南府另壹侧的城门之时,被大股的叛军追上了。

  叛军的骑兵在第壹时间用铁骑踏翻满街的流民,夺取了城门的控制权。而宋无等人,则因难民的阻挡,没能及时在叛军控制城门前冲出城去。

  当大量难民被叛党军屠戮驱散之后,叛军盯上了宋无他们的这三辆马车。大约千名叛军围住了他们,其中有几个刚刚加入叛军的岭南府居民认出了宋无,马上大喊起来:“他是宋无!大秦当年的第壹名将,‘龙吟圣将’宋无!不能让他走了,要是让他逃到了天京,向嬴圣君要壹支兵马,事情就麻烦了!”

  然后宋清便听父亲那雄浑威严地,夹杂了丝丝龙吟般颤音的声音传来:“尔等与吾宋无同为大秦子民,何必苦苦相逼?我宋无早已归隐田园,不问国事,今日也只想离开这是非这地,尔等何苦要致我于死地?”

  “少废话!”立时有人反驳:“谁不知道你宋无是大秦第壹名将,出了名的秦皇狗腿?要是让你走了,来日带壹支兵马杀回来,我们还有命吗?兄弟们上啊,杀了宋无!”

  千多人低沉疯狂的喊杀声同时响起,脚步声、马蹄声震得地面开始颤抖。

  直到那个时候,宋清还是镇定自若的,她相信,区区千多人,绝对无法困住她的父亲。

  然后宋清便听到了壹声龙吟般的咆哮:“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挡我者死!”

  嚣张狂猛的龙吟声震天价响起,利器破空声犹如凄厉的风暴声壹般响起,肉体切割声绵密地无壹息闪隙,鲜血从动脉中飙射而出的风声就像高压水龙头喷射,凄厉的惨叫声汇成壹片,濒死时的惨叫无比骇人,听得宋清皮头阵阵发麻。

  当惨叫声响起之后,宋清便感到马车又开始向前开动了,而且是速度飞快地向前开动。

  宋清感到很奇怪,只因在那诸般声响之中,她竟未听到壹丝兵器交击声。

  难道爹爹的“龙吟”凯甲不是壹样刀枪不入的宝贝?难道爹爹并不是凭凯甲之坚固硬挡叛军兵器和箭雨,再用别的手段杀人的?

  “清儿,若遇战事,千万不要去看。”这是宋无临走前对她的叮嘱。

  但是好奇之下,宋清无已忘了父亲的叮嘱,掀开窗帘向外望了壹眼。这壹眼,便令她毕生难忘!

  她的脸色在瞬间变得苍白,眼睛瞪得老大,瞳孔收缩,檀口微张,双手不自觉地绞在壹起,拼命地互捏着,身子渐渐颤抖起来。

  她总算是见到了冷兵器作战时代的残酷与血腥,而现在她看到的这壹幕,是即使在数十万人的大阵仗上,都难得看到的残酷!

  可谓是集世间血腥残酷的代表作!

  谁也不清楚宋清究竟看到了什么,只是自那日以后,宋清便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她再也不愿回想她看到的那壹幕,她刻意地去遗忘那天看到的东西,可是她越是不去想,那些东西便越是像梦魇壹般在她心头缠绕不休。

  自冲出了岭南府,壹路向北方行来这七日,宋清很少开口说话,终日里都是沉默寡言,这让宋无和他的几位夫人很是担心。

  而现在坐在宋清对面的宋无正妻宋张氏,更是看着女儿失魂落魄的样子暗自垂泪。

  她不止壹次问过女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宋清只是不说,她也没有办法。

  眼看女儿在这七日里憔悴了不少,宋张氏心痛不已。

  而现在正在马车外的宋无则在苦苦思索着,究竟是什么事情令女儿变成这样。他还记得,当那日冲出了岭南府,壹路冲出近百里地之后,他御下了“龙吟”,第壹时间去看女儿。

  而当他见到女儿那面色惨白、身体颤抖的样子之后,以为女儿是被高速行驶的马车颠簸得极不舒服,本想伸手去拍拍她的头安慰壹下她,但是女儿在被他的手壹触之下,却像受惊的兔子壹般缩了起来。

  她甚至还稍稍偏了壹下头,仿佛想避开宋无的手。

  这让宋无非常意外。宋清平日里对他极是依恋的,现在怎会变成这样?但是他不知道女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托妻子仔细询问,甚至曾亲口询问,但女儿总是默然不语。

  宋无不由大感头痛。瞧着女儿连日沉默,日渐消瘦,宋无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现在他们正行在前往北方京城方向的山路上,虽然出了岭南府已有七日,但是岭南多高山丘陵,路途崎岖,因此七日时间,还未能完全行出岭南。

  宋无抬头看了看天色,见太阳已经挂在山头,沉没了壹小半,眼见天色就要黑了。再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现在是在山中,天黑前是没办法找到人家借宿了,只得夜宿马车。

  宋无见道路崎岖,马车颠簸得太厉害,心疼女儿之下,大声道:“狄老怪,大家把速度放慢壹点,天色将黑,无需太急赶路了!”

  宋无话音刚落,便听前面传来“啊呀”壹声惨叫,然后三辆马车壹辆辆全都停了下来。

  宋无感到奇怪,他没让他们停下来啊,怎地现在都停了?他行在最后,也自是没办法看清前面的形势,当即边策马往前行去,边问道:“狄老怪,发生什么事了?”

  岭南五友中的“孤直公”狄无功大叫道:“老宋,祸事了!哥哥我撞倒了两个野人!”

  ~第壹章你是怎么死的第壹节~

  宋无来到狄无功驾着的马车旁,只见拉车马的肚子下躺着两个头发篷乱,身披兽皮,疑似野人的人形物体。

  其中壹个满脸大胡子,看不出年纪的“野人”,正抱着另壹个看似已经昏了过去,依稀是女性的“野人”,怪声呻吟着。

  宋无和狄无功对视了壹眼,狄无功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膀,说:“不关我事,是他们自己突然从路边冲过来的,硬往马蹄子上撞的。怕什么,不过是撞了两个野人而已,又没把他们撞死,随便给点伤药就没事了。”

  顿了顿,接着说道:“这两人没有武功,应该不是杀手。”

  宋无点点头,对于狄无功的眼力,他自然是相信的。“孤直公”狄无功号称“鹰眼”,壹双眼睛不仅目力过人,且谁人会不会武功,他也能壹眼看出。

  宋无翻身下马,准备亲手把那两个“野人”自马肚子下拖出来,谁知道手刚壹碰上那雄性野人,那野人便啊呀怪叫起来:“痛死了!啊呀,痛死了啊!哎哟我的妹啊,你怎么就不醒了呢?难道你壹缕芳魂,已然魂归天外?魂兮归来,魂兮归来啊~~~(此处用颤音)你们,你们这群无良之辈,在小路上飙车,简直就是草菅人命呀!谋害忠良啊!”

  宋无壹愣,心道这两人原来会说人话,看来不是野人。不由苦笑道:“这位兄台,不知你伤在哪里?可否让宋某检视壹番?宋某长年浸淫医道,对疗伤颇为精通……”

  “免了免了。”那雄性野人不耐烦地打断了宋的话,抬起头,伸出壹只黑乎乎的手,用热烈而渴望的眼神看着他,眼角浮出丝丝笑意。

  宋无初时见这雄性野人两鬓斑白,原以为他年纪颇大,还尊称了他壹声“兄台”。谁知道现在壹看这野人的眼睛,那眼神和眼角的纹路,分明是个不超过二十岁的年轻人的。当下不由心中暗悔,心道我好好地叫这小家硷兄台干什么?虽然他胡子是比我长了壹点,头发也是白了壹些,可是年样子起码也比我年轻个四十多岁啊!

  这时那野人把黑乎乎的手递到宋无面前,笑嘻嘻地说:“你这位老先生貌似忠良,应该不会是坏人了。这样吧,给点小钱我就可以了,我自己去抓药。”

  宋无壹愣:“什么?”

  那野人顿时不乐意了,笑意壹敛,蛮不讲理地道:“怎么,撞伤人不用陪钱吗?医药费、精神损失费、营养费等等加起来,你就给个万把两银子就行了。我这人厚道,也不想多要,但是给少了你也不好意思是吧?”

  狄无功在壹旁闻言大怒:“老宋,这小子好没道理,分明就是存心劫道的!”

  野人阴阳怪气地道:“哟,好大壹顶帽子扣下来!我有劫道吗?我手上带刀了吗?我说过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了吗?别看你老,你乱讲话我壹样告你诽谤!”

  狄无功气得哇哇乱叫,跳下马车举着马鞭作势要打。

  马鞭还没落下,那野人便惊呼壹声,两眼壹翻,叫道:“打死人了!”头壹歪,诈死过去。

  宋无和狄无功面面相觑,两人知是遇着了无赖,不由全都苦笑摇头起来。

  宋无人在旅途,加上岭南又兵荒马乱,不愿多惹是非,从褡裢里掏出几张银票,道:“这位小兄弟,老夫如今也是落难途中,知道落难人的苦楚。你要的壹万两银子,我这便给你吧!”

  那野人顿时睁开眼睛,手脚轻便地爬了起来,壹把接过宋无手中的银票,点了点数,道声:“谢了!”然后对那躺在地上的女野人道:“小雪,拿到钱了,可以起来了。”

  那女野人顿时活蹦乱跳地从马肚子底下钻了出来,两个人壹起闪到路边,那男野人手举银票对着宋无和狄无功挥了挥,笑道:“壹路顺风,旅途愉快!还有,你这老人家出手太豪爽了,多少也要跟别人讨价还价壹番嘛!要是你每撞到壹个人,都出手这么大方,恐怕还没到你们要去的地方,身上的钱都没有了。”

  宋无苦笑着看着两个全身上下没半点异状的野人,连连摇头。

  狄无功嘴壹歪,对宋无道:“我就说吧,碰上劫道了的。娘的,老宋,咱得把银票夺回来啊!要不然让别人知道,在你老宋和我们五怪都在的场合,让俩小贼骗了银子,咱们以后就不用混了!”

  宋无苦笑道:“能从我手上骗到钱也算他们本事。再说了,我老宋送出去的银子岂能再收回来?壹万两而已,区区小数,也不值什么了。”

  两个人在谈话间,壹个上了马车,壹个跨上了马背。

  狄无功坐在马车驾座上,壹手扯起鞭绳,壹手扬起马鞭,威吓似地朝那男野人狠狠地瞪了壹眼,道:“要不是看你小子连衣服都没得穿可怜,爷爷我早壹鞭子抽死你了!”

  那男野人笑嘻嘻地说:“你抽我下试试?不怕告诉你,少爷我见你们出手这么大方,知道你们身上有不少银子,本来是动了歪心思的。嘿嘿,你们几个老头子难道当真打得过少爷我?看看我这胳膊腿儿,不比你们粗壮多了?壹打六不成问题,要不是看那个宋老头人品好,那可真是要动手硬抢了的。”

  说着,又贼兮兮地瞄上宋无背后的那方木盒,道:“宋老头,出门在外小心点,钱财可不能随便露白哦!还有,你那盒子里装的是件宝贝吧?你可要留意了,别让歹人给抢了去啊!”

  宋无目光壹寒,渗着丝丝杀气望向那野人。打他钱的主意不要紧,可是敢打他背上盒子里“龙吟”主意的,那可是壹个都不能放过!

  谁知那野人在宋无杀气森然的目光注视下,竟然毫不在意,笑嘻嘻地挥了挥手,道:“走好啊,少爷我就不送了!”

  宋无顿时收敛杀气,心道难道我看错了?这年轻的野人并未动甚歪心思?嗯,壹定是了,他虽不会武功,但身体颇为强壮,要是真是坏到透顶者,说不定真会动手硬抢。宋无等人虽然个个是大高手,但是在不会武功的人眼中,也不过就是六个满头白发白须的老头子而已。

  当下也不再多说话,踢马向前行去。狄无功等三人也都纷纷驱动了马车。

  那野人目送着由宋无在前开路的三辆马车鱼贯离开,将银票胡乱塞进怀里,拉着那女野人的手,便向与宋无等相反的方向行去,边行边大声吟道:“天下风云出我辈,壹入江湖岁月催。鸿图霸业谈笑中,不似人生壹场醉。”

  豪迈中带着些许凄凉,又有着无比豁达的诗调传入宋无耳中,宋无不由暗暗心惊,心道这野人看似不起眼,想不到竟有这等情怀!

  而坐在第三辆马车中,起先并未听到那野人与宋无、狄无功讨价还价的宋清,在听了那野人的吟唱之后,突然娇躯壹震,那苍白如纸的脸色变得更白,眼中却放射出异样的神彩。

  她忙不迭地大叫起来:“靳叔叔,停车!快停车!”

  赶着这辆马车的五友之壹,“寒松叟”靳归闲闻声停住了马车,而车内的宋张氏则带着惊喜的意味问道:“清儿,你……”她本打算说你终于肯说话了,细想之下觉得又不妥,改口道:“你有何事?为何要急着停车?”

  宋清这时迅速镇定下来,她看了宋张氏壹眼,道:“娘,您可知刚才那诗是谁人唱的?”

  宋张氏道:“为娘也是不知。”敲了敲车门,隔着门板问靳归闲:“靳大哥,清儿想知道刚才那诗是谁人唱的。”

  宋张氏自然也是听到了那诗的,心中也感奇怪,心想难道清儿仅凭几句诗便看中了那未谋面之人的文采?

  这时靳归闲在外说道:“是个野人唱的,刚才还敲诈了宋大哥壹万两银子来着。”

  宋清急道:“那野人现在在哪里?烦请靳叔叔把他请过来,侄女想问他几句话。”

  宋张氏劝道:“你壹个大家闺秀,怎可见壹个敲诈银两的野人?还是不要了吧!”

  宋清却固执地摇了摇头,道:“娘,那野人文采飞扬,又岂会是壹个敲诈勒索的小人?定是遇上了什么难处。女儿今天非见他不可,否则女儿会壹生不安的。”

  宋张氏无奈,对这女儿她向来是百依百顺,而且在她看来,壹个会念诗的野人,怎样都不会野到那里去的。

  “靳大哥,烦请替清儿把那野人请来,清儿有话要问他。”

  靳归闲应了壹声,对刚刚赶到这辆马车前的宋无道:“老宋,清儿要见那野人,想是听了那几句歪诗,动了惜才之心。”

  宋无是在靳归闲赶的马车突然停下后过来查看的,现在听靳归闲这壹说,不由叹道:“清儿向来眼高于顶,能入她耳的,又岂会是歪诗?罢了罢了,凡事都要遂了清儿的意,即便他只是个劫道的小贼,清儿要见,便让她见吧!”

  说罢策马朝那两个已行出数十丈开外的野人追去,边追边道:“两位请留步,宋某有事相商!”

  两个野人停住了脚步,那男野人牵着女野人的手,回望宋无,笑道:“怎么,难道你现在反悔了,想要回那壹万两银票不成?”

  宋无赶到两野人身前,停住马步,道:“这位小兄弟误会了,宋某……咳,那个,宋某的女儿想请这位小兄弟前往壹叙。”

  说这番话时,宋无那才真叫老大不乐意。老宋家的大家闺秀,要见壹个不修边幅的野人,传出去成何体统?

  但是宋无也是无可奈何,眼见女儿便要奔上二十大坎,这人生是越来越短,她有甚心愿,还是尽量满足了吧!

  而那野人在听了宋无的话后,疑惑地道:“你女儿要见我做什么?莫非你女儿知道少爷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天下无双?”说着还颇为自恋地摸了壹下他那满脸的大胡子,“只不过瞧你这年纪,你女儿只怕也是四十多岁的老女人了吧?嘿嘿,少爷我对四十岁以上的女人不感兴趣,就此别过,不劳相送啊!”说着竟转身就走。

  宋无听他满口胡言乱语,心中有气,沉声道:“这位小兄弟,宋某以礼相待,你何必如此口不择言?小女宋清年方十七,却不是什么四十多岁的老女人!”

  那野人闻言又转过身来,拉着女野人就往马车方向行去,边走边道:“十七岁的小姑娘,那还是要见壹见的。正是花样年华,即便长得不行,可是年轻,就已经是最美了。”

  这野人说了这么多话,就最后那壹句还可入得宋无法耳。只不过宋无就纳闷了,我女儿明明是岭南最有名的美女兼才女,又岂会长得不行?你小子毫无见识,我老人家不和你壹般见识!

  宋无带着两个野人来到了宋清的马前旁,道:“你上去吧。”

  男野人拉着女野人就往马车上爬,宋无道:“我是叫你上去,她留下。”

  那男野人看了宋无壹眼,淡淡地道:“要嘛就我们两个人壹起上去,要嘛,就壹个也不上去。”

  宋无气苦,却听宋清的声音传了出来:“爹爹,就让他们两个壹起上来吧。”

  连续七天没跟他说话的女儿突然肯说话了,宋无不由受宠若惊,再不敢阻拦两野人。

  两野人登上马车,宋无说了壹句:“我们就在外面,你要是敢对我女儿不利,哼哼……”

  男野人翻了翻白眼,懒得理他,径直推开车门,与女野人低头钻进了车厢。

  男野人壹进车厢,扫了车厢内的宋清和宋张氏壹眼,笑嘻嘻地道:“两位晚上好啊!不知是哪壹位要见小弟啊?嗯,这位姑娘看上去比较年轻,想来是你要见小弟了。不知你见小弟,有何要事啊?”

  壹边说着,壹边拉着那女野人大刺刺地往宋张氏身旁壹坐,瞪着两眼眨也不眨地看着宋清。

  ~第壹章你是怎么死的第二节~

  宋张氏只觉壹股刺鼻的怪味直往自己鼻子里扑,不由皱眉道:‘你……‘

  那男野人看了宋张氏壹眼,打断了她的话:‘这位夫人可是想说小弟毫无教养?诚然,小弟不请自坐实在不怎么合礼数,可是我也没办法啊!你们看我个子这么高,总不能壹直弯着腰跟你们讲话吧?小弟为人虽然不怎么地,但是宁折勿屈还是懂的。再说了,是你们请小弟来说话的,这座嘛,当然是应该主动让小弟坐的。现在小弟主动坐了下来,倒免了你们壹道手续,替你们省了几句口舌。‘

  宋张氏又道:‘我……‘

  那男野人马上又打断了她:‘夫人要是想对小弟道歉倒也不必了。小弟这心胸还是很豁达的,很多事情,都是不会往心里去的。好了,闲话少说言归正传,小弟时间紧得很,没多少时间废话,有什么话就尽管说吧!‘

  宋张氏气苦,她哪里说过半句废话了?从开始到现在壹直都是这野人在说话,现在他反倒要别人不要废话,这是哪门子道理来着?

  宋张氏却是不知,这两野人过了三年与世隔绝的生活,两个野人之间虽然时常说话,但其中壹位才五六岁的智商,另壹位又如何能过足说话的瘾头?

  加之那男野人本就是天生壹张贱嘴,壹天不说话都会憋得难受的,偏偏又不能跟女野人口不择言乱说。因此今天壹旦重见天日,又碰上了几个大活人,自然要大说特说,过足这三年的瘾头了!

  不消说,这两个野人便是秦仁跟叶映雪了。

  两人在那谷底转了三年,本以为至多还要壹年,至少也要壹月才能找到出谷路径的,谁知道七日前二人顺着壹条西南走向的谷道壹路走下去,连行七日之后,竟就在这里寻到了出谷之径!

  三少欣喜若狂之下,带着叶映雪顺着壹面坡度在四十五度左右的山坡爬出了谷底,从早上日出壹直爬到日头将落,这才爬了上来。

  三少不知道的是,他在谷底转了三年,早已顺着那壹条纵横四面,四通八达的谷道,穿越了几条山脉,出了北边燕省,壹直到了大西南。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