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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帅妃俊红伶|作者:_第叁者|分类:玄幻魔法|更新:2025-05-22 17:57:16|下载:帅妃俊红伶TXT下载
  「觉得我这个提案不好吗?」珠樱见她低著头不说话,探询道。

  「好,很好啊!」多玛强颜欢笑地说。「只要不会给段姑娘带来太多麻烦就好坦。我是个什麽都不懂的人;若是以後有不受教的地方,还请你多多包涵,我会努力学的,绝对不辜负你的心意。」

  她这样正经八百地鞠躬行礼,反倒让珠樱不好意思地摸著头说:「我才是,其实我也不是自幼学唱戏的人,全都是靠自己学的。万一要是唱得走调,你就睁只眼、闭只眼吧!」

  多玛害羞地一笑。「我连调子是什麽都不懂,哪里听得出是不是走调了呢!」

  「哈哈,说得也是。」

  於是,两位姑娘决定不仰仗臭阿金的力量,自立自强地进行她们所谓的偷「旦」换「妻」计划。

  「来,跟著我做,手指头要这样比,手再抬高一点点。对,对,很好!」珠樱摆出了下腰的身段,指导多玛如何演出仙女的娇柔。

  这次因应王上大喜,当然不能再演些什麽悲剧的戏码,因此阿金挑来挑去,上了「王母蟠桃会」这一出最能烘托出一片喜气洋洋的戏。大意是天上的王母娘娘庆生,开蟠桃寿宴,请诸仙共襄盛会,戏中穿插著企图偷吃三千年结果一次的蟠桃的调皮仙官,与王母娘娘身边负责守护桃子的众仙女们的斗法过程,热闹中有喜趣。

  多玛苦练多时,可是要她从来没有经过锻链的身子,表演出令人惊艳的柔软身段,几乎是难如登天。但她不曾叫过一声苦,总是努力地依著珠樱的要求,一而再、再而三地反覆练习。

  「接著,在这个地方要停顿一下,然後转身……」

  多玛一个脚步不稳,在转身时左脚踩上右脚,整个人往後一跌坐——「啊!」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跌个四脚朝天之际,一双手却牢牢地扶住了她的腰身,低沈的警语也跟著响起。「小心。」

  仰起头,冷不防地,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皱著眉头的俊脸,不曾在如此近的距离内与男人四目相对的多玛,立刻红了脸颊。

  「多玛,不要紧吧?有没有伤到哪里!」珠樱也赶到她身旁问。

  「没有,多谢阿金公子的帮助。」她嗫嚅地说,羞涩地低下头去。

  阿金只是淡淡地抛下一句「别太勉强了。」便放开她,住房间角落的茶几走去。几天来都是这样,他袖手旁观地看著多玛与珠樱的练习,既无意主动帮忙,也没有任何想干涉她们的迹象。

  易而言之,他是想彻底实践「此事与我无关」的第三者立场。

  「都是我不好,太勉强你了,我们从早上练到现在,还没有让你休息呢!刚好,你就趁现在休息一下,我去帮你弄一条冷毛巾来敷敷腿,可以让你的脚不那麽酸痛。」经过这番提醒,珠樱注意到自己的粗心大意,连忙说道。

  「不好意思,我太不中用了,才练这麽一会儿,就……」

  「说什麽傻话,你已经很厉害了。平常过著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贵族千金生活,能够有毅力努力到这种程度,连我都要自叹弗如呢!」珠樱拍拍她的肩膀,转头对阿金说:「阿金,多玛就先拜托你一下了,我去去就回。」

  少了珠樱当和事佬,整个房间顿时陷入一种难以形容的死寂中,阿金只是默默地翻看著手中的书册,而多玛有过前车之鉴,不敢随便找他攀谈,否则万一又说错了什麽,她可能会懊悔上三天三夜。

  但是一直坐在地上也不是办法,多玛小、心翼翼地挪动了一下脚,想要从地上移到椅子上去,可是一阵剧烈的抽痛由胚骨传来,令她不由得倒吸一口气。

  难道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了?她该不会是扭伤了脚吧!

  只剩下最後的几天可以练习了,偏偏在这节骨眼上弄伤脚,多玛咬著唇,强忍住眼眶里泛出的泪水,莫非这是天意,老天爷在告诉她这计划根本是错误的、行不通的,还是早点死心吧?

  「怎麽了?」

  阿金放下书册,抬起头,看著坐在地上、双肩突然抖头起来的女子,不由得出声问道。越是认定自己不该去在意,下意识里就越会去注意奥屯多玛的行动,即使故意拿著书分散注意力,还是听到那细微的抽气声。

  「没、没事。」

  明明都语带哽咽了,还睁眼说什麽瞎话?阿金忍下心头的叹息,再次来到她身边,低头一瞧,果然见她的大眼泛著湿意,随时都可能放声大哭起来。

  「是你的腿在痛吗?」他伸出手。「是哪一脚?」

  她眨眨沾湿的睫毛,惹人心怜的眼睛胆怯地看了看他的脸色後,才小声地说:

  「……右……右脚踝……」

  「我看看。」他掀起她的裙摆,瞧见了雪白如玉瓷的小腿,君子的避开眼,专注於她有些发红的腿筋上,轻轻一压。「如何?会痛吗?」

  「啊……」

  「没有错,扭到了。」他简单地下了判断。「练习是不可能了,得好好休息个两、三天。」

  「咦?这……」

  「外行人想在短时间内学会唱戏是不可能的,太难了。像你这样密集地练习,当然会出差池。还好只是扭了脚,要是真伤到筋骨,说不定连走路都成问题呢!」阿金存心说得冷酷,无非是想让她打退堂鼓。

  过去不是没有这种例子,像宝坊、银雪,她们都是好人家出身的女孩,半路出家,想籍著唱戏开拓新的人生。阿金很赞同她们这种冒险的精神,所以愿意助她们一臂之力,可是她们有一样特质是奥屯多玛所没有的。

  她们的性情够坚毅,宝坊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就别提了。拿银雪来说,她有著一个人流浪也要坚持走到底的硬里子个性,绝对不会中途作罢,或是畏怯他人的目光。

  就这一点来说,奥屯多玛是过不了关的,光是说句话都深恐触怒他人,这种胆小如鼠般的怯懦个性,绝对适应不了走唱戏班子艰辛的生活。

  听到他所说的话,脸色转变得苍白的奥屯多玛,咬了咬唇,默默地低下头。

  「反正从一开始就不可能成功,趁早放弃也是好的。」阿金铁了心,做出最後一击。「现在就告诉珠樱,说你要放弃吧!」

  绝非他无情,实在是……与其事後感叹自己不该白白浪费时间,不如事前就先告诉她结果,这样省事多了。

  可是,奥屯多玛竟做出了令阿金意想不到的举动,她一手撑著地,不藉助他的力量,企图一个人从地上站起来。她额上冒出了斗大的冷汗,可以想见扭伤的脚踝一定很痛,她却无视於这些痛楚,硬是要站起来。

  「笨蛋,别——」见她站得颤巍巍的,阿金急忙伸手要去扶持。

  「没关系,我可以的!」她拒绝了阿金的好意,猛烈地摇头说。「我不要紧,还可以继续练习,请不用管我了。」

  不用他管?明明就一副快要跌倒的样子,他岂有不管的道理?

  「我真的不要紧!」看阿金还要反驳,她含著泪水说。「我非登台唱戏不可,我绝对不会放弃的。」

  胆怯的小老鼠不知何时消失了,站在这儿的是遭受挫折仍不愿退缩的坚毅女子。阿金不认为自己看错她胆小的本性,可是——

  「你有什麽理由非这麽做不可呢?你和珠樱不一样,不膛这趟浑水也没有关系。说什麽想要寻求冒险的机会,不过是不甘於平淡生活的一种小小反抗而已。与其做这种事,不如回家去和你爹爹好好沟通,别玩这种儿戏了。」

  阿金叹了口气,拉过她的手,强迫她做到椅子上,从柜子里取出常备在身边的跌打伤药。

  「这可能会有点凉,忍耐一下。」他将药油涂抹在她的右脚踝,老练地为她揉搓著扭伤的部位。

  如同麻痹一般的剧痛,使多玛皱起了眉,呻吟差点就要脱口而出。可是她绝不喊痛,因为在这儿喊痛,就等於失去了博取阿金认可的机会。她要证明给他看,自己并不当这是场儿戏,她是非常认真的。

  「不需要强忍著不叫,这儿没有其他人在,想喊痛就喊吧!」阿金看著她额前滴下的汗珠,说道。

  多玛摇摇头。「我很好,没事。」

  「给你一个忠告,人生不是靠逞强就能度过的。」

  这嘲讽让多玛无言以对,她红了红脸,决定老实地说:「抱歉,我很痛。」

  「很好,诚实至上。」阿金露出见面以来头一次的微笑,也放轻一点点揉搓的力道,一边说:「趁早揉开来,扭伤的部位回去好好地休息,应该会比原先的情况改善许多。回头也要老实地告诉珠樱,有些难度太高的身段,做不到就是做不到。我们不是什麽正规的戏班子,不得已时在一些一动作上巧妙带过,也是情有可原的。」

  听了这麽多的冷言冷语,他突然间所表现的亲切,让多玛有些不知所措,挤了半天也只能挤出最简单的两个字。「谢谢。」

  最後简单地以布巾将她的脚踝固定好,大功告成之後,阿金吐了一口气说:「这样就成了。今天先别练习了,回家休息吧。」

  「这怎麽行?我还有好多……」

  「假使你坚持要练习的话,那就从唱词的部分先练好了。至少唱戏用不到脚吧?」也许是她坚持受伤也不退出的精神,稍稍软化了阿金的立场,他拿出胡琴说:

  「先唱一个音给我听听。」

  「咦?」

  「随便唱什麽,我要配合你的音来伴奏。」

  「是——」多玛喜出望外,死命地点头。

  「先声明,我可是很严苛的,你禁得起我的特训吗?」随意拨弄了两下琴音,阿金扬眉冷道。

  「我会努力的!」

  哼,标准的好孩子答案。阿金决定挑个最难的段子起音,姑且看看她所谓的「努力」能到达什麽程度吧?如果只是嘴巴上说说而已,接下的数个时辰的练习,应该就可让她知难而退。

  「哇,一这是吹起了什麽风?阿金居然改变心意了。」在门外窥看著这一幕的珠樱捧著冷毛巾,不想进去打扰,只好偷偷地在外观望。

  「这样不就好了吗?」小不点锦锦也凑热闹地挤在门边。「阿金哥哥果然还是个软心肠的人,我就知道。」

  珠樱点点头,照这情况看来,这场换妻的戏码成功的希望越来越大喽!

  「浓霭香中,水于商影里,迥然人世难同。似白王金苑,实录仙宫。万花开处神仙满,尽笑语俱乐春风。蟠桃佳会,特离终阙,来此相逢。」多玛一口气唱完最初的几句,已经气喘连连。

  她担忧地看著阿金,不知道他会有何评语。自从阿金也加入训练的行列,由珠樱教她身段,阿金示范如何唱戏以来,多玛越来越有戏子的架势,到达了「像不像,三分样」的境界,当然,仗著亦巴国对於中原戏曲本就没有什麽研究的关系,要在戏台上骗过多数人不成问题,重点是——

  日前已经来到亦巴,正等著观赏珠樱表演的段家兄弟。

  他们可就不像亦已入那麽好骗,随便唱两句,马上就会被揭穿自己和珠樱对调的事实。

  「主要的神韵都捉到了,只是那一句『尽笑语』的转音还不够成熟,你若是无法应付的话,就像我先前教的,偷偷地换口气。」阿金终於开口说。

  「是。」太好了。这是几天下来最接近「好」的评语,其馀的多半都是「不行」、「重唱」之类的。

  「可是多玛才学了这二十天的戏就能唱到这种程度,已经是很了不起了吧?我说阿金,你就别吝啬,赞美一下多玛会怎样!」珠樱俏皮地眨眨眼。

  「再来。」

  阿金彻底忽视珠樱的话,跟著弹奏起下一段的乐曲。

  「小器阿金!」

  「珠樱——」这些日子下来,她和珠樱要好得有如姊妹般,直呼彼此的名字,多玛微笑地看著她说。「我已经很满意了,不敢再奢求什麽赞美。回想起当初唱得荒腔走板、频频挨骂的情况,现在比起当时好得太多了,我怎敢再要求什麽呢?」

  「多玛,你真是太好说话了,像你这样,要是遇上坏人的话,可是会被吃得死死的!」珠樱打抱不平地说。「你应该再多为自己著想。」

  多玛笑了笑。

  珠樱真是个好姑娘,当初看到台上的她,就不难理解何以王上会如此专情於她,她和自己截然不同,勇於表达自我,浑身都散发著耀眼夺目的光辉。而这是自己就算再怎麽学,也学不来的吧!

  「珠樱,你要是不想继续妨碍我们,就到外头去,时间所剩不多了,没空听你闲扯。」阿金冷淡地中断她们的对谈。

  「吱,神气什麽。一开始还反对的,现在练得这麽勤快?」还不谅解阿金当初的无情,珠樱逮到机会就会在口头上施行小小的报复。

  「门在那边,不需我指明吧?」

  「好啦!好啦——我不打扰你们就是。我也有正事要办,你们继续努力吧——」

  所剩不多的时间里,多玛在阿金的帮助下,作著最後的冲刺。虽然到现在还没有听阿金说他是否回心转意,愿意收留她在『天下第一红』,因此她的未来还是一片未知的黑暗,多玛却尽量不去思考,一心一意想著三天後就要登场的婚宴上。

  婚礼终於到了。

  观看著珠樱穿上自己的婚裳,多玛百感交集,就从这一天开始,她们的命运将彻底地对调了。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也不曾觉得後悔过,然而心中的小小角落,仍有个无法磨灭的疑问……

  我这麽做是正确的吗?

  未来我真的能够坚持自己的信念,勇敢走下去吗?

  已经没有回头的机会了,命运之轮已经启动。

  「祝福你,珠樱,我希望你与大王能由首偕老,相亲相爱地度过这一生。」

  「我也一样祝福你,多玛,认识你的日子不长,可是我很高兴又多了个好姊妹,我也希望你能在未来的旅途上寻找到属於自己的幸福。可别回来跟我抢迪米契喔!」笑嘻嘻的,珠樱最後添上一句玩笑。

  「呵呵,就算我想抢,也抢不过你才是。」多玛柔柔地微笑。

  「嘿嘿嘿。」吐吐舌头,珠樱点点头说:「那当然,想和我抢的话,可要有搏命的准备。迪米契是我的,我绝对不会轻易拱手让人的。」

  真令人羡慕。何时自己才能拥有一名「搏命」也要得到的爱人?不,应该说她能有这勇气去博取自己意中人的芳心吗?

  「好了。该要出发了!」

  门外敲锣打鼓的声音渐渐接近,她们已经没有时间蹉跎下去了。

  「我由前面出去,你从窗外抄小径到後门,阿金和锦锦都在那儿等著接你。」珠樱在自己头顶覆上红巾,遮住了脸,防止他人发觉红巾底下的新娘被掉包。而多玛则穿著珠樱的衣裳,头戴罩纱。

  「加油,多玛!」

  「你也是,珠樱!」

  两人互相打气後,展开了彼此的崭新冒险。

  正文 第三章

  (更新时间:2006…04…12 04:04:06)

  婚礼进行的时候,「天下第一红」的成员都忙著登台的准备工作,谁也无法到场观礼,整个後台只见小锦锦一会儿跑进、一会儿跑出地嚷嚷著。「快快,现在人已经越聚越多,喜宴就要展开了。」

  「锦锦,我们这头已经够紧张的,不需要你火上加油的催促。」替多玛装上头饰的阿金头也不回地说。「你有时间在那儿吆喝,不如去帮我把那张桌子搬到台前去。

  「我是好心地帮你观察『敌方动静』耶!居然说我在穷紧张,吱,好心没好报。」

  「小祖宗,你行行好,快去搬吧!」

  阿金想到还有那麽多的准备工作都等著人去做,就算是多口又没什麽用处的小帮手也好,他眼下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如何?这头套会不会太紧?」他低头问著多玛,过去戏班子的成员都会自己打理戏服,但多玛什麽都不懂,当然更不知道该如何穿上这繁复厚重的戏服,就连脸上那厚厚的一层粉也是仰仗贝厨娘帮她上的。

  「不会。」瞪著铜镜中所映照的脸,多玛惊叹地说。「好不可思议,我完全都认不出来这是我从小看到大的那张脸呢!」

  「那当然,要是你认得出来,那麽你爹爹也会发觉台上的人是谁。你可不希望这二十多天的练习全都付诸流水吧?」阿金做著最後的修饰工作,抬起她的下巴,将朱红色的唇脂抹在她嘴上说:「来,抿一抿唇。好了,大功告成。」

  层层叠叠的翠绿、金箔银箔所贴的头花,环绕在小小脸蛋的四周,为了彰显王母娘娘的贵重气派,特意在腰身上绑了两圈的白布,令她整个人显得庄重高雅。还不只这样,就连一些一枝微末节的小地方,像是十指所涂抹的葱丹,也都是为了配合年龄所挑选的沈稳颜色。

  不过是这样打扮、打扮,整个人便改头换面,光从韵味上来看,就不再是那平淡无奇、一点都不引人注意的奥屯多玛,她如同化身为万众景仰、高高在上的王母娘娘般,有著飘飘欲仙的错觉。

  原来富戏子是这麽有趣的一件事,看著自己变成不一样的人,享受著这种变身的快感,晓得何谓「我是我,我亦非我」的真髓。

  也许在不久的将来,她真会对演戏上了瘾。

  「开演的时辰到了!」小锦锦高声地向後台内的所有人大喊著。

  「好!上场吧!」

  阿金也最後一次检视著自己身上的仙官服。今天人手不足,就连他也得充当一角,而他在戏台上时,伴奏的事则交给小锦锦负责。

  「走吧!奥屯姑娘。」

  直到现在,阿金都没有直呼过她的名字,或许这也代表著阿金并没有全然接纳她成为「天下第一红」的成员之一吧?好可惜,她最想获得的就是阿金的接纳。

  多玛遗憾地要起身,却突然双腿发软,仔细一瞧,不光是腿在抖而已,就连双手也都紧张得冒出了冷汗,微微地颤抖著。奇怪,这到底是……

  「怎麽了?」发现她一动也不动,阿金走过来。

  多玛无挂言语,现在只要一开口,声音一定也是抖著,无法停下来,她只好将双手举高到他的面前,以困扰的求救目光看著他。

  见状,阿金微微地一笑。「这没什麽,是你太紧张罢了。每个要登台的人或多或少都会产生这种焦虑的情况,时间久了,有些人能获得改善,有些则一直是如此。这时候,我通常只会问『你想上台吗?』想就点点头,不想就摇头吧!」

  多玛毫不考虑地点头,她想,她当然想。这二十多天来的练习,为的不就是这一刻吗?她不要见自己的努力白费。

  「很好,那就看著我。」阿金站到她身前,黝黑深邃的灵眸,牢牢地锁定她说:「跟着我说……『奥屯多玛,我一定可以,绝对能够办得到,我是天底下最闪闪发亮的红日——奥屯多玛』

  」

  「奥……奥屯多玛……我一定可以……」抖颤的声音在反覆地跟著阿金如此念颂的同时,逐渐恢复了平静,神奇地,令她发抖的双脚与双手都平静下来了。

  「来,最後再一次,呼气……吐气……如何,不再紧张了吧?」阿金眨眨眼说。「最後我再教你一样法宝。」

  多玛好奇地睁大眼。

  突如其来地,阿金凑近她的耳边,以魅惑的美声对她吹气说:「你真是我见过最年轻貌美的王母娘娘了,上台去吧!」

  不给多玛额外思考的时间,一推,硬是将她推往台前,现身在等著赏戏、人山人海的观众面前。

  扑通、扑通、扑通。

  她已经分不清自己是为了阿金最後那一句甜美的称赞而心跳不已,或是看到台下这麽多人而紧张了。

  「今日,晚来和气舒。见祥云满空,光景熙熙。香雾霭,和风丽日迟迟。偏、冗,停前见花木生春,麟凤跃鱼龙游戏。」

  戏顺利地开幕了。表现比阿金预期得还要杰出的多玛,不但没让底下的戏迷们看穿她的真面目,说不定稳健的台风还比珠樱有过之而无不及。实在很难想像她才练唱了没几天(

  还是说,珠樱太混了?) ,已经如此有模有样。

  自己是否对她太严苛了些呢?

  第一次见面时,他将她与过去的自己重叠,因此而感到不悦。但奥屯多玛到底是奥屯多玛,并不是他。她在唱戏方面的天分,远胜过他所认识的许多人,稍加琢磨,未来必定能大放异彩。

  这回还是阿金头一次觉得自己的结论下得太过武断。

  戏顺利地进行到中场时,兴奋的多玛迫不及待地冲到阿金面前问道:「如何?我唱得还可以吗?有没有什麽地方不好的?」

  「你表现得很好,放心吧!我想没有人会看得出来你是生手。」阿金给了她一个最高的评价。

  太好了。多玛不知道今天的阿金何以如此温柔,但她多希望这份温柔可以持续到永远……为了赢得他眼中的欣赏,她相信自己会有更多的勇气,向阿金表明她想一直留在他身边的愿望。

  为了想继续在他演奏的乐曲声中唱戏,我一定要加油才行!多玛默默地想著。要让阿金觉得留下我是对的!

  「趁现在喝口水,休息一下吧!」

  正当他们稍稍松懈了精神时,「麻烦」却找上门了。段家六兄弟大摇大摆地走进後台,高声叫著:「珠樱妹妹,哥哥们来探班喽!」

  「咦?」多玛紧张地跳起来,刚刚在台上还可以瞒得过,现在下了台,只要一开口,就什麽都完了。「阿金,怎麽办!」

  「嘘,你什麽话都别说,全交给我来负责。」

  阿金镇定地拍拍她的手,堆起满脸的笑,迎上前去,技巧地挡住他们接近多玛的路,说:「段家诸位兄台好,欢迎、欢迎。」

  「哟,阿金。我们方才在底下看了,珠樱越来越有架势了,那一折唱得真是好啊!」急性的段家老四,马上开口赞道。

  「想不到那个向来坐不住、站不定的小珠樱,也能演出王母娘娘这种高难度的角色,果然小妹还是长大了。」段老大也频频感动地拭泪说。

  「快快过来,老哥要给你一个大大的赏银,你实在是表现得太好了。」段老二展开双臂,作势就要上前抱住多玛。

  「呃……诸位兄台看戏看得高兴,相信珠樱也很欣慰,是不是?」阿金朝多玛猛眨左眼。

  多玛顺从阿金的暗示,点点头。

  「可是现在戏才演到一半,还有另一半呢,请先让她休息吧!」阿金客气地将这些人高马大的兄弟往外推。「等会儿戏演完了,珠樱也一定很累,所以要闲话家常的话就留到明天吧!」

  多玛立刻大力点头同意。按照计划,即使明天早上被人拆穿,王上和珠樱的洞房花烛夜已经过了,生米煮成熟饭,段家兄弟想阻止也阻止不了。

  「可是我们只是要同珠樱讲两句……」

  「不行,即使是两句话,对现在正需要让嗓子休息的她来说,也是很大的负担。就请诸位兄台见谅,一切等明天再说。」阿金柔中带刚的口吻,意外地具有压迫性,使得段家兄弟们乖乖地闭上嘴。

  「好吧,那就明天再说吧!珠樱,哥哥们明天再来看你喔!」

  看著他们消失在後台帘外,多玛已经浑身无力,她倒在椅子上说:「好险,我还以为他们看出了什麽,要来拆穿我呢!吓得我到现在心还扑通地跳个不停。」

  「我又何尝不紧张呢?我方才还在想,要是我没将他们挡下,他们硬是要闯进来探望你,我也只能硬著头皮以一敌六,不过我也没自信能打嬴赫赫有名的段家六兄弟就是了。」阿金也掐了把冷汗。

  多玛没想到一直很镇静的阿金,原来和自己一样紧张,不禁笑了出来,银铃般清脆的笑声传遍整个後台。

  「你还能笑啊?我可是只差没冲去搬救兵了。」

  「因为——因为阿金公子的脸上一点都看不出来有那麽紧张啊……不过……你这一说我才注意到……阿金公子,你的鞋……似乎是穿反了吧?」呵呵笑著的多玛,直指著阿金的脚说。

  「哇哈哈,又不是三岁小孩,居然把鞋套反了?阿金,你馍大喽!」锦锦拍著手,很不给面子地大笑起来。

  「 这、这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小不点,你笑够了吧!!」

  「难得见到阿金哥哥出错,不多笑一点怎麽回本呢?哈哈哈!」

  「小不点!」

  阿金的耳根都红了,多玛觉得这样的他好可爱,也许说出来会惹得阿金不高兴,但比起不苟言笑的阿金,现在的这个阿金平易近人多了,也令多玛觉得自己又更贴近了一直显得高不可攀的他。

  春宵帐暖,亦已王宫内上演的又是截然不同的戏码——

  「啊啊……迪米契……」抬起潮红的脸蛋,珠樱扣住了他汗湿的肩头,在威胁著要淹没掉自己理智的狂潮来袭前,她渴求著他的双唇。

  迪米契呼应了她的要求,低头封住了她濡湿肿胀的香醇小口,贪婪地吸著她口中的甘蜜,永不知餍足。

  「攀著我……跟著我……你可以的……樱宝贝……」

  「啊……啊——」

  猛烈起飞的节奏,震碎了她最後的克制,她放声高喊出绝顶的欢愉,抬高了腰,迎接他最後的深深一刺。

  爆烈的激光在眼前闪过,珠樱将自己全部交付给他,投入无意识的虚浮之中。

  「珠樱?珠樱小宝贝?」

  他轻轻摇晃著新婚的小娘子,果然第三次还是太勉强了吗?一想到自己等待了这麽久,等得都兽性大发了,到了能光明正大地拥抱她的日子,欲望就像失控的野火,一发不可收拾了。

  等会儿她醒来,知道她竟在最後失神晕了过去的话,不知道以後还会不会让他碰她一根指头呢!

  迪米契下床拧湿一条手绢儿,打算为她擦拭掉一身的热汗,说起来人真是种难以理解的动物,过去他不曾为哪位姑娘家如此费尽心思,向来都是温存过後便不再留恋那具曾为自己带来欢乐的身子,可是现在……

  要不够,不满足。

  不论再如何地填满,依然可以感到身子里头那把不曾熄灭的火。打从相识的那一刻起,打从他决定要她开始,这把火不但没有熄灭的迹象,反而越烧越旺了,他曾誓言要令珠樱少了他就无法活下去,如今看来,真正深陷在泥沼中的人是他——编网的蜘蛛,曾几何时不再是猎人,而是成了被自己所张的情网捕获的猎物了。

  到底是哪里不一样?珠樱和世间女子有何不同?何以令他如此、心动呢?俯视著她甜美的小脸,爱怜地以手绢轻轻擦拭过她的脸庞,迪米契叹息著。

  罢了,追究原因又有何意义?不论她的某一处或是她的全部都吸引著他,他就是爱上了这狂野的小女子,再也无法脱身了,生生世世。

  「唔……」嘤咛著转醒的小美人,在接触到他的眼神後,绽开一朵醉人的慵懒微笑。

  「还好吗?樱。」

  她红了红脸,翘起淡粉色的小口说:「好意思问呢……害得人家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

  迪米契也跟著上床,拥住了她娇小的身子说:「没关系,你可以彻底地休息,不管有什麽事想做的,都可以交给我来代劳,不需要用到你一分力气。」

  「那当然,我的力气全都被你吸走了,你不负责谁负责?」抡起小拳头,意思意思打他一下,珠樱有些後悔,早知道就不要太吊他的胃口,到头来吃苦的还是自己。

  「是。今天一整天我都听你差遣,行了吧?」他现在只想彻底地宠坏她,教她食髓知味,再也离不开他身边。

  「这还差不多。」

  迪米契搂住她的腰,凑近她的耳朵说:「你可是我千方百计才钓到的,最重要的娘子,要是弄坏了,我也会心疼的。」

  「别把我说得像一条鱼似的!」她抗议的一瞪。

  「你要是一条鱼,一定是条最可口、又可爱得让人舍不得拿起筷子的美鱼喽!」

  「讨厌,就说我不是鱼了!」

  才没一会儿工夫,两人又在床上亲热地扭打起来。打著、闹著,俨然点燃了另一把火焰——浓重的喘息与欲望的气味,正要蔓延时……「等等。」

  喊停的人是珠樱,她推开了迪米契的胸口,从他身子底下翻出来说:「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耶!」

  「怎麽可能?是你听错了吧!!」

  「嘘!」珠樱很专注侧耳倾听,隐隐约约的,在万籁俱寂的深夜里,她确确实实地听到了。「帮我打开窗子,说不定是多玛他们出了什麽问题,在叫我呢!」

  迪米契并没有听到什麽,偏偏她这麽坚持,为了使她宽心,他只好奉命打开窗户,外头并没有什麽可疑的人影,就连一只飞鸟都见不著。

  「瞧,我说是你多心吧!」正欲关上窗子时,迪米契也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一声「段珠樱」。

  「是谁?谁在叫我?」

  这会儿再也坐不住的珠樱,索性冲到窗边,而一切就是在那一瞬间发生的。

  迪米契、永远不会忘记,一只雪白的飞狐突如其来的跃入他的寝宫,直扑珠樱而去,就在他的面前迅如闪电般地将珠樱扑倒,震惊中回过神的他,才拿起墙上陈列的一柄短刀,准备修理那头畜牲,将它赶离珠樱身上时,只听珠樱一声短促的惊叫,畜牲跟著转身,如同来时一般迅速地跳出了窗外。

  「樱!」

  倒在地上的珠樱面色惨白,一动也不动,宛如停止了呼吸般。他抱起了她,注意到她洁白的颈子上多了两个怵目惊心的牙孔,而更教人惊恐万分的,牙孔处所流出的竟不是血,而是黑色的不名汁液。

  这到底是……

  不管他如何地摇晃她,她就是没有再次地睁开双眼。

  砰砰砰!深夜响起的急促敲门声,往往带来不祥的消息。

  阿金疑惑地下床开门,映入眼帘的大队人马将他吓了一跳,他看到亦已王的左右手吉力扎时,立刻直觉到王宫中必定发生了什麽大事,否则迪米契绝对不会派人来找他。

  「事情不好了,金公子,有关王后——王上希望您即刻到宫中去。」

  「我知道了,给我一点时间,我换件衣服就过去。」

  以最短的时间换好衣服,阿金一走出房间外,就看到多玛和小不点也都被唤醒了,到底是什麽大事,需要将所有的人都找去?不安与困惑,使得入宫的沿路上谁也无心言笑,就连平常最会捣蛋的锦锦也乖乖地偎在多玛身边,静静地看著大人们的动静。

  「王上!」

  一到达宫内,他们被领入戒备最森严的禁区——迪米契的寝宫里。吉力扎一个箭步上前说:「我将他们都带到了。」

  「很好。你下去吧,不要让大娘娘发现这边不对劲。」

  「是。」

  迪米契凝重的神情、些许憔悴的模样,孟入阿金的眼帘,也更让人心焦。

  「王上,是有关珠樱的事吗?珠樱怎麽了?」

  「你们都跟我来吧。」

  推开寝室的门,迪米契已经在不惊扰任何人的状况下,找来了四、五位亦巴最著名的大夫,当然御医也召了。而他们都对珠樱的状况束手无策,甚至其中有一位还说珠樱是回天乏术了。

  不用说,那家伙立刻被迪米契赶出去,并下令、水远不许再让这家伙踏入宫中半步。

  见鬼的回天乏术!就算阎罗王要将珠樱由他身边带走,他也绝不善罢甘休。

  「这是——」阿金走到床边,珠樱看似熟睡地躺在床上,只是一张脸青白得吓人,此外并无明显的不对劲。

  「叫我们来看珠樱姊姊的睡姿做什麽?」小不点锦锦终於开口。

  多玛是头一个看到珠樱颈子上的伤口的人。「咦?珠樱被什麽东西咬到了吗?她的脖子上怎麽有两个洞?」

  「没错。一个时辰前,就在这个房间内,一只莫名其妙的白狐突然闯进来攻击了她,而珠樱也就这样倒地不起。」迪米契沙哑的声音中满是痛苦。「那头该死的畜牲,要是让我知道它施了什麽怪法术,再栽在我手上,我绝对会扒光它的皮毛,将它晒成肉乾!」

  「唉呀,珠樱姊姊真胆小,才被咬一口就吓得昏睡不醒啊?看我叫醒她!」锦锦爬上床,拉著珠樱的手猛喊著:「樱姊姊,醒醒,别再装睡了,快醒醒。」

  他们都明白这是徒劳无功的,如果只是叫一叫就能唤醒珠樱,那迪米契也不会找他们来了。可是看见锦锦那副死命抱著最後的希望,不断叫著她的可怜模样,大夥儿都心酸得不忍阻止。

  「樱姊姊,你怎麽这麽爱玩呢?别玩了,起来吧!要不小锦锦我要哭给你看喽!樱姊姊!」

  终於小锦锦再也禁不住地哭了。「你为什麽不起来呢?樱姊姊、樱姊姊。」

  多玛也躲到一旁的角落,偷偷拭泪。

  谁也没想到,昨天早上还欢欢喜喜地成婚拜堂的人,为何才过不到一日,便会变成这副模样。

  「能让我看一下伤口吗?」

  唯独阿金还保持著冷静的思绪,他蹙起的眉宇中有著深深的忧虑,希望这只是他想太多了,不管这手法看来多麽地熟悉,但这儿是遥远的关外,照理与金家是相距百里之遥,没有道理这两者之间会有关联。

  可是……

  不会错的,这伤口、这黑色的汁液,以及珠樱气若游丝的状态。

  「为什麽?」他不禁要问,为何这会发生在珠樱身上,如果是金家的人要下手,也该是用在他身上,为何会找上珠樱?

  迪米契没有错过阿金震惊的表情,他扣住了他的双臂。「你知道了什麽?快说,珠樱到底是怎麽回事?」

  阿金以痛恨的口气说:「

  这是一种古老的咒术,世上知道并会使用它的人不多。假如你听说过在中原的南方有个部族名唤苗族,应该也知道所谓的蛊术吧!这与那差不多,不同的是它使用的不是蛇、蝎之类的虫,而是运用在飞禽走兽身上,专门驱使这些动物攻击自己的敌人,威吓他们听从自己的命令行动。」

  他没有告诉迪米契,它之所以会如此神秘,是因为它是中原皇朝的地下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