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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那便是在这次武林盛会之上约战赵家家主,赵桧老先生,希望藉此机会对这两家恩怨来个了断!”

  这时靳紫衣按耐不住了,开口道:“于谷主此言颇为不妥,崔小姐已经不是韩家之人,这两家恩怨与她无关!”

  于秀婷哼道:“但韩家少爷却是崔小姐之先夫,正所谓一夜夫妻百夜恩,崔小姐欲替先夫讨个说法,这有何不妥,儒家不是常言知恩图报么,莫非靳院主要以身犯戒,劝说崔小姐做个知恩不报的卑鄙小人吗?”

  于秀婷言辞锐利,几句话便是引经据典,说得靳紫衣哑口无言。

  宗逸逍也在旁推波助澜,冷嘲热讽道:“靳紫衣,亏你还是儒门智囊之首,这些年读的圣贤书都喂狗去了!”

  看到靳紫衣脸色阴晴不定,尹方犀立即朝赵桧使个眼色,示意他出面应对,赵桧露出几分难为之色,但看到尹方犀那颇带威胁的眼神,也只好无奈答应了。

  赵桧站出来,朝于秀婷行了个礼道:“不知老夫可否当面与崔小姐说上几句话。”

  于秀婷点头道:“两家恩怨,便有两家人解决,这最好不过!”

  “既然赵老太爷有请,妾身却之不恭!”

  清脆女音响起,伴随一抹绛红倩影而来,肤若凝脂,唇红齿白,正是崔蝶,虽是玉貌花容,朱唇勾笑,但眉宇之间凝着决绝杀意。

  赵桧说道:“既然于谷主希望两家在此次武林大会上了却恩怨,那老夫便请问一下,崔小姐,这恩怨如何个了结法?”

  崔蝶柳眉一扬,沉声道:“立生死状,以武了仇!”

  赵桧哈哈笑道:“甚好,老夫也厌倦这常年的针锋相对,今朝当着诸位豪杰的面了却这段恩怨,也算是一件快事!”

  崔蝶冷笑一声道:“快事?只怕待会老太爷的家人快不起来!”

  两人当着众人的面签下生死状,并互相立誓此战无论胜负生死,赵韩两家之恩怨就此作罢,若有事后打击报复,全武林可群起而攻之。

  安置妥当,两人便站在人群中央的空地上,各自凝聚修为,准备决死一战。

  赵桧暗忖道:“这小丫头武功不俗,而且此番生死为注,老夫没必要与她行什么长辈想让之礼。”

  一念及此,赵桧气沉丹田,使出赵家武决——惊天掌,左掌一伸,气劲便凝成一条直线,就像是一支锐箭般刺向崔蝶。

  崔蝶步子轻挪,使出冰火诀,素手一划,聚气成冰,造成一堵三尺大小的冰墙,封住赵桧劲力。

  试探过后,赵桧双掌向天,逆转四方气流,气劲更为加剧刮向崔蝶,只要她被这股气旋缠住半分,那赵桧便可发出连绵不绝的攻势,一鼓作气,辣手摧花。

  崔蝶双臂下垂,徐徐凝元,火云掌力生出,随即她双手一分,幻化出翩翩蝶影,此招乃是崔蝶由火云掌演变而出的——火蝶飘舞。

  双方聚气只在瞬息间,功行圆满,便是极招相对,赵桧双掌并推,沛然掌套宣泄而出,崔蝶玉手运化,尽接掌势,火蝶真气驱散赵桧掌力,化整为零。

  赵桧招式用老,掌势顿减,火蝶飘舞后式应运而生,只见漫天蝴蝶翩翩起舞,以崔蝶为中心向四方散开,将赵桧团团围住。

  赵桧心神一敛,他清楚得很这些看起来美丽的蝴蝶可是崔蝶真气化成,若真被粘上一个,那么蝶影之中的火气便会爆发,这么数不清的蝴蝶若真的全部炸开,就算是铜皮铁骨也得残废七分。

  赵桧心念急转,火光电石间便思索出了破招之法,只见他膝盖一曲,全身气息顿时一敛,在一瞬间他毫无生机,火蝶乃是真气幻化,专门朝活人身上飞去,而赵桧这么一着却叫这漫天火蝶失去了目标,停在了半空。

  倏然,赵桧真元迸发,蓬勃内劲见缝插针,趁着火蝶停顿的一瞬间,强行破招,漫天蝶影顿化虚无。

  解除火气入体的威胁,赵桧顺势跃起,居高临下猛地一脚朝崔蝶踢去。

  这一脚乃是赵家的另一绝学——惊神腿,只看脚法凌厉迅猛,再借着高度威力更为迅猛。

  崔蝶立即祭起火云掌,双手并招封住对方脚法。

  只听气流崩碎,绛衣倩影竟是力弱三分,被对手一脚踢开掌势,震得接连后退。

  崔蝶虽然武功不俗,但赵桧明显比她多了几十年的内功修为,故硬碰硬的对招,高下立判。

  赵桧得势不饶人,闪电弹起,惊神腿连环提出,犹如连珠炮弩。

  战况不利,崔蝶当下变招,退烈火,生寒冰,掌心泛起寒气,她那修长细嫩的手掌染上这么一层冰晶,显得更为晶莹剔透,惹人怜惜,恨不得握在掌中尽心呵护。

  崔蝶撮指成刀,玄冰化刃,正是玄冰刀,冰寒刀气朝着赵桧脚踝切去,寒气袭来,赵桧只觉得双足一阵刺骨冰凉,仿佛两条腿的血液都已经凝固了一般,于是再提两分内元,踢出一招“白驹过隙”,这一招讲究死里求活,觅敌空隙,一招必杀,只看他脚如行云流水,身若骏马奔腾,掌腿交击,崔蝶的玄冰刀尚未完全斩出就被踢碎。

  崔蝶双掌只感一阵气凝,险些就被踢断掌骨,白皙的脸颊涌起一抹病态的嫣红,秀发微乱,狼狈之余格外惹人怜惜。

  赵桧也惊艳其丽色,心中隐隐生出一丝不舍:“如此美人,若这般丧命岂不可惜?”

  于是叫道:“小丫头,你若就此罢手,老夫破例可饶你一命!”

  崔蝶呸道:“少在那儿假惺惺,今日不是我崔蝶死,便是你赵老儿入棺材!”赵桧怒喝道:“大胆贱婢,不识好歹,老夫定不轻饶!”

  话音未落,赵桧再出惊神腿另一绝招——天马行空,身子挪移晃动,朝着崔蝶的喉咙、胸口、丹田连环出脚,腿似无影而发,劲若弩炮,迅如电光,只要崔蝶被踢中一脚绝对会当场香息玉损。

  对方腿招凌厉,崔蝶掌法也不含糊,虽根基不及,但要稳固防守还是绰绰有余,只看她绛衣飘飘,双掌如飞絮而动,眨眼间便击出上百掌,烈火掌劲相互呼应,铸造成盾,挡住赵桧重脚,这一招便是火云掌中的防守绝式——火海铁桶。

  这一招名副其实的是铜墙铁壁,任由赵桧如何狂轰滥炸,崔蝶就是分毫不让,丝发无损,守得滴水不漏。

  赵桧毕竟经验老道,见腿功难以奏响,立即变招,再次施展惊天掌,其掌势绵柔刁钻,先抵消崔蝶的火劲,再左右上下挪移搬运,化去崔蝶的铁桶防线,随即并掌为指,对着崔蝶喉咙狠狠戳去,这一招也是凶狠毒辣,一旦击中便是立即毙命的下场。

  崔蝶端的是了不得,就在指尖距离自己喉咙还有半寸的时候,柔美的腰身朝下一沉,肥美的腿股向两侧分开,正是一个初学武艺之人必须修炼的一字马,虽是最基本的武功架势,但却巧妙地避开了夺命杀招。

  随即崔蝶玉指握拳,从下而上直击赵桧丹田。

  赵桧大吃一惊,但他出招过于猛烈,想要躲闪已经是不可能了,唯有凝聚全身功力希望可以承受住崔蝶这一拳,谁料崔蝶只是虚晃一招,拳并未击实,而是双腿交叠,使了个扫堂腿狠攻赵桧下盘。

  赵桧猝不及防被崔蝶狠狠扫中脚踝,身子顿时失衡,崔蝶连消带打,玉足朝上一伸,就像踢蹴鞠一般将赵桧狠狠地踹了出去。

  只听噗通一声,赵桧被摔了个四脚朝天,而他这狼狈姿态也叫众人哄笑不已。

  “贱人,这是你自找的!”

  赵桧火冒三丈,气得老脸都憋成了猪肝色,不顾伤势强提内元,猛地将功体逼上极限,三尺方圆气流倏然倒卷逆行,威势不凡。

  崔蝶玉容寒霜,柳眉倒竖,星眸冷视,默默地凝聚真气,与赵桧的骇人气势不同,她给人一种深沉如水的感觉,毫无情绪波动,冷静得叫人害怕。

  赵桧大喝一声,施展惊天掌,猛地一招拍向崔蝶,掌势磅礴无匹,崔蝶举手接招,但却难抵其威,甫一接招便被震得口吐朱红,连退数步。

  赵桧得势不饶人,继续强招进逼,连环出掌,层层叠叠的掌印朝着崔蝶撞去。

  崔蝶使出火云掌与他斗起了掌法,掌掌相对,震慑四方,两人的真气相互交缠撞击,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赵桧招行绝杀,人若疯虎,不取绛衣性命誓不罢休,但崔蝶式走方寸,谨守门户,素手轻扬力拒虎狼,叫赵桧难越雷池。

  招式上的抗衡,但根基的差距却随着战局的进展而渐渐明显,崔蝶在接了赵桧一百多掌后,只觉得双臂已经开始酸麻刺痛,胸口也是憋闷难受,血气更是一阵凌乱,脚步身法也不复原本之轻灵。

  赵桧身形一纵,凌空跃起,惊神腿一撮而就,使了一招“鬼神易辟”,只见他双足并拢,全身真气汇聚足尖,并形成螺旋尖锥装,朝着崔蝶命门踢去。

  招未及,崔蝶发髻已经被锐劲吹断,三千青丝随风而动,配上那张因受创而苍白的花容,有股凄艳的妩媚。

  心知已到生死关头,崔蝶娇叱一声,冰火真元相辅相融,逼上自身极限,双掌交叠化出一团刚柔并济的气团,平平推出迎上“鬼神易辟”。

  极招再对,掀起惊天巨浪,烟尘飞洒间唯见一抹凄红,竟是绛衣蒙尘,玉蝶饮恨。

  赵桧数十年的内力尽数汇成一招,崔蝶虽有过人技艺,但任难敌对手雄力,被震碎冰火气团,气脉更遭对手真气重创,娇躯摇摇欲坠,樱唇一张,哗啦地又吐一口鲜血。

  赵桧虽占尽上风,但也不好受,脏腑被冰火之气交叠肆虐,仿佛都快扭成一团,但为铲除后患,不顾内伤,再提元功,腿法再起,使了一招“双龙戏珠”,两条力腿犹如剪刀一般左右夹击崔蝶,足尖恰好对准崔蝶太阳穴,这一脚下去誓要将这绛衣美妇的螓首踢成粉碎。

  火光电石间,崔蝶惨白的朱唇竟勾出了一丝得意的冷笑,看得赵桧不禁一阵胆寒,但招式已出那容收回,唯有奋力诛杀对手。

  崔蝶左掌化烈火,右手凝寒冰,火云掌和玄冰刀分别击出,这两大极端的招式再次完美融合,只看崔蝶左右开弓,将双龙戏珠的两腿硬生生截住,随即双掌合十,宛如一口大刀般地顺势向前斩去,赵桧这双龙不成合围之势,那便是中路打开,命根暴露,正好落入崔蝶的掌刀范围。

  冰火合击不偏不倚正中赵桧裆部,只闻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响起,赵桧捂住腿心倒地打滚,本是红光满面的脸庞此刻惨白暗淡,光润的肌肤皱纹满布,仿佛苍老了几十年,两眼翻白,哇哇呻吟,眼泪鼻涕流了满地。

  崔蝶抹去嘴角血迹,冷笑道:“当日你派人打碎韩家牌匾,今日我便废你半身,叫你知晓什么是天理循环屡报不爽!”

  赵桧痛得三魂不见七魄,呜呜地道:“贱人,你给老夫记着……总有一天,我一定要将你满门灭绝……”

  崔蝶冷眼怒扬,哼道:“只怕你没那么一天!”

  说罢掌风一扫,直接切断赵桧喉咙,这赵家太爷呜呼一声便就此断气,鲜血从脖子涌出流了一地。

  赵桧原本已经断了命根,成了废人,但崔蝶依旧不肯留情,直接下手取其性命,有些人看来这般做法实在不妥,可是两人事先已经立了生死状,外人也无从干涉,再加上这两家的血仇为铺垫,崔蝶这种做法也不算残忍,毕竟这世仇死敌间不必讲什么武林道义,逮到机会便要将仇人往死里整,绝不可让对手有翻身的机会,这也是江湖上一种不成文的规矩。

  “既然胜负已分,那韩赵两家的仇怨便到此为止,希望双方都遵守事先的约定,莫要再起兵戈刀锋!”

  于秀婷把握时机开口说话,除了给赵家子弟提个醒外还带着几分威胁,免得这些群情激奋的人头脑发热地要找崔蝶麻烦。

  靳紫衣也趁机说道:“于谷主言之有理,既然韩赵两家恩怨已了,那双方便不要再苦苦纠缠了,正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不如就此罢手!”

  于秀婷暗笑一声,心忖道:“这儒生还真够阴险,看到赵桧这般屈辱地战死,便趁机落井下石,十有八九是想借机侵吞赵家的势力。”

  就在于秀婷思索该如何防止靳紫衣利用赵家壮大自身之时,却听靳紫衣口出惊人之语:“既然已有韩赵两家比武断恩仇的先例,不妨剑仙也同元鼎真人解去当日的一些不愉快吧!”

  他这话明显便是要推于秀婷去跟元鼎真人火拼,趁机扳回一城,以报于秀婷助崔蝶来对付赵桧之仇,不但可以坐山观虎斗,也可暗中买个人情给赵家,为日后掌控赵家基业铺就道路。

  元鼎真人本来就像一洗前耻,听到此话当即顺水推舟,说道:“靳院主所言甚是,不知于谷主可愿给贫道这个机会?”

  靳紫衣哈哈笑道:“这是当然了,于谷主心怀武林公义,既然能为韩赵两家的血仇出一份力,想必不会拒绝道长之诚意!”

  两人一搭一合,一个问,一个答,更将联系方才于秀婷出面力挺崔蝶的事,还扣上一个所谓的武林公义高帽,便是要逼于秀婷下场挑战身负正阳之气的元鼎真人!于秀婷朱唇含笑,星眸如水,姿态淡雅平和,毫无慌乱之象,倏然檀口倾吐一股兰息香风,说道:“诚如两位所言,天剑谷便与元鼎真人了却昔时那段不快吧!”

  听到于秀婷应承,靳紫衣却感到一阵不安,仿佛是被人算计了一把,因为于秀婷这话说得极为隐晦,她仅仅提及这天剑谷,而未提自身……就在靳紫衣还在思索这话中深意时,却闻雄壮高昂的声音响起:“岳母大人,此阵让小婿来吧!”只见龙辉踏着沉稳步伐昂首走出,元鼎真人和靳紫衣脸色同时一沉。

  靳紫衣哼道:“龙将军,这其中乃是元鼎真人和于谷主的个人恩怨,你这般插手未免太过唐突了!”

  龙辉冷笑道:“一个女婿半个儿,我这个半子替丈母娘担下纷争,略尽孝心有何不可?”

  龙辉一开口便提了个孝心,靳紫衣当即不宜再度接口,因为方才他刚被于秀婷以“知恩图报”的儒家道义反驳了一把,若他一开口,恐怕又被人用孝道之说嘲讽一通。

  于秀婷微笑道:“好孩子,那为娘便玉全你的孝心,你便替我向元鼎真人好好赔礼吧!”

  于秀婷虽有武人傲骨,但却不是傻子,明知元鼎真人借着正阳之气增进修为也去硬碰硬,既然龙辉有阴阳转化之绝学,那便由他应对这个老道,毕竟当初在酆都血战之时,也就只有龙辉能够不靠外力抵御环境的劣势。

  当初自己也曾败给龙辉,元鼎真人见到仇人,心中战意不减反增,正阳之火越烧越旺,随时准备焚毁这乳臭未干的混小子。

  第十六回、奇花内丹

  军粮被烧,军营之内冒出滚滚浓烟,便是山上也闻到焦臭味,龙辉亲自在营帐外等候,看到白翎羽立即对四人询问一番,确定他们未受伤害,等人回来心中大石才算放下。

  白翎羽将烧粮所经历变故说了一遍,听得龙辉眉头紧锁,心中疑云更是凝重。

  白翎羽叹道:“这些幕后黑手一个接一个,层出不穷,端的是叫人讨厌得很!”

  龙辉脑海里闪过一丝亮光,隐隐把握到了些什么,但就在这个时候剧烈头痛打断了他的思路。

  玉无痕见他的脸色忽然变白,急忙问道:“龙主,是不是头又痛了?”

  龙辉强压剧痛,挤出一丝微笑道:“不碍事的,休息一下便好。”

  玉无痕咬了咬唇道:“可否让无痕替龙主诊治一番?”

  龙辉点头道:“难得无痕有此心意,我当然愿意了。”

  说罢便要转身回营帐,玉无痕急忙上前搀扶,细嫩的手指搭在胳膊上,龙辉感觉到丝丝暖滑,又有几分海风的清爽,转头望去,只见玉无痕那双幽蓝的眸子隐有水光涌动,恰似无边碧海,莹玉蓝晶。

  两人单独回到一间营帐,玉无痕伸出三根玉指搭在龙辉眉心,施展神之卷中咒法,替龙辉查探锁魂符的状况。

  过了半响,她轻蹙愁眉叹道:“锁魂符已经开始出现溃散的迹象……”

  龙辉不忍她担心便温言安慰道:“无痕,这点小伤对我无妨,你连日赶路,已经是很疲惫了,来到这里又忙活了大半夜去烧粮草,你还是早些休息吧。”

  玉无痕芳心一甜,说道:“龙主,明日你还要跟元鼎老道交手,这元神始终是个隐忧,还是让无痕替你疗复一下元神吧。”

  说罢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其色泽温润如玉,但却隐有红光闪动,仿佛似有鲜血在里边流淌一般。

  玉无痕揭开盒盖,里边置着一朵晶莹剔透的小兰花,花瓣宛若荧玉般透明,花蕊绽放吐着幽静香味,龙辉一闻便是神清气爽,头疼也缓解了几分。

  龙辉惊奇地道:“莫非这便是纳魂花?”

  玉无痕点点头,说道:“虽然还需百气流魄方能令元神愈合,但这奇花对龙主现在的状况还是有一定的帮助的。”

  说罢手运妙法,祭起神之卷咒术,引动花中异能,只见她伸出一根修长细腻的玉指在花蕊处点了一下,仿佛轻轻捏起一个精巧的首饰,颇有几分闺秀对镜梳妆的娇柔。

  “纳魂归路,定神回元!”

  玉无痕念动咒语,玉指向龙辉眉心指去,霎时一道幽蓝光芒由纳魂花射出,恰好落在龙辉眉心处,缓缓没入其中,曾因鹭眀鸾多番侵扰而出现裂缝的锁魂符在蓝光的温养下修补过来。

  龙辉也感到元神的变化,不禁喜出望外道:“有此奇花相辅,我就不用怕鹭眀鸾的妖术了!”

  玉无痕摇头道:“龙主切莫大意,此女元神攻击之法极为诡异,虽有纳魂花修补锁魂符,但也不一定可以防得住对方的手段,唯有找齐百气流魄,让元神恢复过来才是真真的治根之法。”

  龙辉笑道:“你倒也是谨慎。”

  玉无痕道:“无痕只是担心龙主身体罢了。”

  龙辉呵呵地应了几句,随即话语一转道:“无痕,别一见面就说这么严肃的话题,咱们说些轻松的。”

  玉无痕嗯了一声,想说些轻松的事情,但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来,便说道:“明日崔小姐要挑战赵桧,不知道是否做好万全准备?”

  这妮子身为神龙祀寰,性子极为严谨,几乎是不苟言笑,要真让她学楚婉冰那般嘻嘻哈哈是做不来的,龙辉干咳一下道:“放心吧,蝶姐姐虽然根基不如赵桧,但我都在跟蝶姐姐喂招,她跟我演练赵家武决,而我则通过无相篇章来寻觅赵老头的破绽。”

  玉无痕倏然明白过来,点头道:“有龙主出马,看来这老头时日不多矣。”

  崔蝶虽不能真正使出赵家武功,但她也与赵家多番周旋,对于对仇人的武功也十分熟悉,要模仿个架势还是轻而易举的,而龙辉的无相篇章乃是一门寻觅武决法术奥妙并从中模仿的心法,最擅长从敌人武决的几个招数推断出整套武功,这两人一番演练下来,便将赵桧可能使用的招数做了个大概的估计。

  龙辉忽然道:“无痕,我不是说过别老戴这面纱吗,快摘下来!”

  玉无痕眼中闪过一丝羞意,秋波光如水地道:“无痕面纱唯有龙主一人可揭。”

  龙辉笑了笑伸手将面纱摘下,望着那张精致美丽的俏脸,说道:“无痕无痕,果真是碧玉无痕。”

  玉无痕玉容一阵滚烫,细巧的下巴轻轻低垂,浓睫半开半阖,犹如两把梳子遮掩着那双幽蓝深邃的眼眸。

  龙辉笑道:“无痕,你的眼睛真好看,碧蓝幽深,就像大海一样。”

  玉无痕粉面晕霞,低声道:“无痕小时候不是这样子,后来修炼海之卷也不知怎么地眼睛便成了这个样子。”

  娇羞只余暗带三分喜悦,精致的瓜子脸宛若春花初绽、含露犹香。

  龙辉越看越爱,不由得伸手抚向她的脸颊,玉无痕虽对龙辉芳心暗许,但与他亲密的时刻并不多,心中依旧羞赧,被那火热的手掌一拂,整张脸都快冒出烟来。

  她虽比龙辉年长五六岁,但因为昔时拜龙殿的弟子必须守身如玉,所以她对于男女之事远不如林碧柔纯熟,面对情郎的柔情,芳心顿时乱成一团。

  龙辉不由暗自莞尔,这清秀高洁的女郎也是较为害羞的女子,面皮薄得很,恐怕比起秦素雅和魏雪芯也不需多让,再加上她身为神龙祀寰,一言一行皆是信众的楷模,所以她一举一动皆要谨遵礼法,龙辉也不想贪图一时之欢便叫她难堪,所以便止住心中喷涌的爱火。

  两人发乎情止于礼,再加上玉无痕并不擅谈,所以气氛虽有些凝重,但在这静对之中倒也增添了几丝温馨。

  龙辉忽然想起一件事,便问道:“无痕,这多纳魂花是如何采来的?”

  玉无痕微微一愣,白皙的瓜子脸上涌出一丝异样,但还是满不过龙辉。

  “别说谎话糊弄我,老实交代!”

  龙辉看出这纳魂花的得来不简单,于是便故意拿出几分龙主的威严,命令地说道。

  玉无痕幽幽一叹,便将事情始末讲了一遍。

  当日玉无痕驾船出海,并召来蛟龙护航,她身为神龙祀寰有着与蛟龙沟通的天赋,她把龙辉的情况说出,群蛟立即轮番拉船,让玉无痕在短期内赶回盘龙圣脉。

  甫一下船,玉无痕马不停蹄地奔回拜龙殿。

  玉无痕急匆匆地冲进殿内,叫道:“望月,你在吗?”

  一名盛装少妇从殿内走出相迎,正是当初的奉龙使者——望月,较之云英未嫁时丰腴许多,雨润红姿,更添娇艳。

  望月迎上施礼,问道:“祀嬛何事这般着急?”

  玉无痕说道:“快把命令众弟子把记载着纳魂花和百气流魄的书籍全部找来!”

  望月虽不明所以,但见她这般着急也不敢怠慢,于是向众弟子下令。

  祀嬛有令,众人岂敢怠慢,整个拜龙殿的都发动起来,足足忙活了三天,将盘龙圣脉的典籍翻了个遍,总算将这两大奇珍的讯息汇总出来。

  玉无痕坐在玉案之前,细细查阅众弟子奉上来的卷宗,顿时对纳魂花和百气流魄有了个粗略的了解。

  纳魂花乃冤死童男童女之怨气凝聚而成,属性极邪,专门吸食靠近其三尺之内的活人血气精元,一旦遇上这种怪花,常人根本就无法逃脱,只能被硬生生吸尽生气而死,实在是一种凶险之物,若能消解花中怨气,便可成为养神护魂之宝物。

  而此花又极为娇嫩,一旦离开土壤,三个时辰内便会死亡,必须用处子鲜血襄造的血玉金盒装承方可保持此花生机。

  至于百气流魄则更为虚幻缥缈,简直就是不可能存在的珍宝。

  据典籍记载,人在死后魂魄便会进入轮回,而在投胎转世之前,魂魄之中便会遗留下一丝魄元,这一丝魄元便是承载着前生的记忆,这遗留下的魄元便是意味着抛下过往重新做人,既然是新生的开始,那么这一丝魄元便会随风而散,所以许多人在转生之后便忘却了前生之事,但也有魂魄不会遗留魄元,将前生的记忆带入轮回,也就造成了某些难以割舍的羁绊还有刻骨铭心的感情。

  而这些带着前生记忆的人在第二世去世后,那一丝带着两世的魄元若继续保存,那便会在元神识海出形成一滴金色的魄元,而这百气流魄便是将百滴黄金魄元汇聚而成之异物。

  但千古以来,能够遗留一世记忆的人已经是少之极少,更别说经历两辈子,但这种异物对主修元神魂魄的高手乃是稀世珍宝,一旦获取,便可凝练其中魄元,增进修为。

  看到这里玉无痕不由得一阵苦叹,生出几分无助和绝望,但随即翻阅下去,又燃起一丝希望——煞鬼霸忘川,亡魂铸邪域,称之为煞域。

  煞族尊藉秘术纳鬼,阴火煅魂,欲练百气流魄,然多行不义必自毙,三教破煞,圣人封河。

  看到这里,玉无痕对此两件异物也有了个大体了解,于是便命人着手打造玉盒,并亲自割开手腕将自己的鲜血融入其中,镶造出一个血玉金盒。

  做好准备后,玉无痕亲自来到林碧柔的旧时居所,时隔多年此地仍然是花红绿柳,风景宜人,但庭院四周始终笼罩着一层灰暗的气息,时不时有婴孩的哭喊声传出,拜龙殿弟子没什么事也不愿意到这个地方。

  依照林碧柔先前的指示,玉无痕直接进入假山洞内,果真看到一朵黑色的奇花正在生长,她试着朝走近几步,却发觉体内血气不住翻涌,难受得差些吐出来。

  玉无痕心知此乃婴孩怨气作怪,于是便催动元功,抵御奇花异能。

  当她走到花前便发觉这朵奇花不断地渗出血水,玉无痕当下便明白过来,此花所蕴含之怨气非轻易可解。

  于是,玉无痕便召集拜龙殿弟子,围在假山四周日夜念咒做法,协助消除怨气,谁料怨气竟是顽强之极,无论众人如何努力也难解分毫。

  玉无痕思索再三,总算找出原因,原来孩童拥有极为单纯的心,一旦遇上不快之事,却是最容易发火动怒,更别说惨遭屠戮,单纯的童心瞬间就成为了执念怨气,唯有将他们的不快和愤怒发泄出来方可消解怨气。

  找出根源,玉无痕立即行动,以神之卷咒法沟通花中冤魂,并冒充林碧柔,她与林碧柔共用一命,气息颇为相似,亡童怨气便误以为她是林碧柔,便朝她撕咬扑打。

  玉无痕知道此乃冤魂的恶气,于是便坦然受之,任由冤魂之业力加诸自身,以娇嫩的身子硬生生挺了三天三夜,总算使亡童气消,而纳魂花也由黑色转为蓝色,被成功摘下。

  听闻这诸般种种,龙辉心若刀绞,展开双臂将玉无痕紧紧箍住,玉无痕被他这么抱住,身上旧伤顿时大减,身子软绵绵地倚在他怀里。

  龙辉本想开口说话,却见玉无痕此刻浓睫阖眼,呼吸均匀细长,显然已是睡去,便缄口不言,只是温柔的将她搂住,让她枕在自己胸口做海棠春睡。

  得纳魂花修补锁魂符,龙辉精神恢复,故而信心十足地对上元鼎真人,誓要挫其锐气,灭其威风。

  面对龙辉挑战,元鼎真人冷哼一声道:“龙少侠,请了!”

  没有多余的客套话,简单明了而又充满敌意和挑衅的语气,瞬间引爆双方战局。

  元鼎真人率先发难,玄罡焚天沛然上手,朱红炎气宣泄而出,夺目雷光纵横交错,一记雷火交融拳头猛地打出,这一拳分明便是真武神通拳。

  这真武神通拳乃是道门的一大绝技,至刚至阳,如今配合玄罡焚天的内力,其威力更为骇人,拳风一扫,方圆之地草飞木断,石裂土陷。

  龙辉窥准拳势,双手虚引,身形幻化为三,闪电般从元鼎真人身边掠过,并随之带走拳头上的雷火之力,这便是论武决中的——以疾破猛。

  元鼎真人绝式被解,但并不慌乱,头也不回地便反手打出一记碧火惊涛。

  此招快急迅猛,往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敌人打个措手不及,如此一来便可反制龙辉。

  龙辉审时度势,论武决再出绝招,针对元鼎真人的快掌,龙辉双手交织挥动,看似杂乱无章,但实际是不露声色地编织出一张大网,将元鼎真人的快招尽数困住,此法正是“以杂解快”。

  元鼎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