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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儒门巅峰,德培浩气,祖师圣人以九天玄石在此地铸造了一座祭台,供奉镇教圣器。

  尹方犀御风而至,只见四周一片焦黑,昔日骄阳拱耀圣地,如今一片狼藉,满地疮痍。

  甫一踏足,却感四周邪氛躁动,尹方犀抬眼一望,只见各种鬼魅邪魂扑杀而至。

  尹方犀见状,怒然挥掌,紫阳真气翻涌而出,鬼魅难近分毫,皆被阳刚浩气烧成飞灰,可是邪物却是层出不穷,被烧毁一批,又来一批,源源不绝,饶是尹方犀内功深厚也略感支拙。

  “尹师兄,我来助你!”

  激战之时,一道掌劲横扫而来,强势入围,荡开邪魂,来者正是靳紫衣。

  尹方犀说道:“这些邪魂杀之不尽,着实厌烦。”

  靳紫衣道:“吾若无猜错,那场大火只是幌子,真正的暗手其实便是这些邪魂。”

  尹方犀衣袖一摆,挥出紫阳气团扫开一条出路,说道:“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且先退避三舍,再做打算!”

  靳紫衣点了点头,随着尹方犀退下浩气台。

  尹方犀道:“靳师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靳紫衣道:“依小弟看来,浩气台的至圣地脉已经被人动了手脚,使正气转化为邪气,所以才孕育出这么多邪魂,只要有生人靠近浩气台百步之内,邪魂便会蜂拥而出,食人血肉。”

  尹方犀跺脚骂道:“岂有此理,若非我儒门精锐尽数入京,沧释天岂会有此可趁之机!”

  “尹楼主说得好,若我们儒教能够上下一心,昊天教又如何能兴风作浪!”

  就在此时,宗逸逍偕同孟轲、孔丘赶到了山顶,在其身后尚有不少鸿儒大豪,儒门元老。

  靳紫衣眯眼笑道:“然也!分则害,合则利,儒门三脉当同气连枝,扫荡妖邪魔氛,净化浩气台。”

  宗逸逍暗忖道:“这个靳紫衣,果然心思慎密,瞧见我带来了诸多元老,便率先提议合作,给人留下一个忠心护教的形象!”

  对方竟然要合作,宗逸逍自然不能失了风度,于公于私都要先修复浩气台的地脉。

  宗逸逍在四周环视一圈,蹙眉道:“浩气地脉竟然被邪力侵蚀至此,看来要净化需得花费一番功夫。”

  靳紫衣道:“浩气地脉的几个关键之处似乎被邪力束缚,导致正气衰竭,邪气增长,孕生鬼魅。”

  尹方犀也瞧出了端倪,说道:“地脉天驱、灵枢、九神三大方位有异物钉入,使得正气枯竭,要重新修复地脉,便得除去这三方邪物。”

  宗逸逍说道:“孔丘,你且瞧一瞧这地脉之中有何异物。”

  儒门众人皆知孔丘天生异禀,生有一双可观元气流动的双眼,目光如炬,一切妖邪皆难遁形。

  孔丘应了一声是,瞪大双眼,紧盯浩气台。

  “宗师叔,这天驱、灵枢、九神被三枚长针钉住,每根长针皆散发着阴魂邪气,与煞域的邪器颇为相似。”

  孔丘阖上双目,将所见之物一一道来。

  三脉魁首顿时陷入一片沉寂,过了许久,尹方犀叹道:“昊天教乃三族联手所创,会些煞域功法并不奇怪,但浩气台建在海岭巅峰,常年吸收日月精华,早已培育出浩然正气,普通阴魂尚未靠近便遭阳气焚毁,这邪针竟然可以破坏地脉正气,恐怕每根针内藏的阴不少于十万之数。”

  宗逸逍蹙眉道:“一针十万,好大的手笔,这昊天教又是从何处收集这么多的阴魂!”

  靳紫衣冷笑道:“宗师兄莫非忘了当年那场神州兵燹?”

  宗逸逍恍然大悟,说道:“原来如此,铁烈入关恰逢水灾席卷,除了战乱死的人,还有许多因水灾而丧生的百姓,这三枚邪针定是那时候所炼制的!”

  靳紫衣道:“然也,当年的铁烈兵燹说不定就是沧释天暗中操盘,所以才得来这三枚邪针。”

  宗逸逍道:“多说无益,吾等先联手拔去这三枚邪针,修复正气地脉再说!”靳、尹两人也关心宗脉地气,于是也点头答应。

  三大儒者割据一方,化作三道紫气再入浩气台,放眼而望圣台四周黑邪隐隐欲动,宗逸逍怒斥道:“阴魂邪物,犯我儒门禁地,亵渎圣物,违逆天道常规,已是尘世不容!”

  儒者厉喝,激得万鬼怒鸣,化作奔腾怨气掩杀而至。

  宗逸逍临危不乱,脚踏天罡正步,手化开神四方,劲走紫气浩然,雄浑一掌劈开进犯鬼物,随即疾步奔驰,直取天驱地位。

  尹方犀和靳紫衣也各展神通,只看紫阳光耀,扫荡魔氛阴气,护送宗逸逍进入天驱、灵枢、九神三大地位。

  宗逸逍无需分神,每到一处手掌插入地下,猛地扣住长针,臂腕施力,拔除邪物。

  邪针离土,正阳浩气得以运转,鬼物失去滋养之根,彼消彼长,凶威锐减。

  三人虽拔出邪针,但针中所蕴含的鬼力不甘就此消亡,强行涌出,欲嗜尽儒者血气。

  “强弩之末,负隅顽抗!”

  宗逸逍冷哼一声,元功催动,紫阳真气隐隐生威,沛然正气焚化作祟鬼魂,将三枚邪针炼化无形,尽显儒风威仪。

  看见宗逸逍专美,尹方犀眼神一凛,纵身腾空,正是紫阳玄功最高境界——圣阳功力,只看九团紫色光晕笼罩海岭之巅,浩气台受到正大罡气席卷,群邪辟易,诸鬼消弥,不消片刻已是精华泰半邪气。

  靳紫衣见机配合,足下运劲,双脚踩入地下,催动本命元功,以紫阳之气刺激地脉正气。

  三儒合力,浩气台再现原貌,受到邪染的地脉如今脱离邪氛束缚,夕阳下,海岭复清,浩气长存。

  众弟子总算放下心头大石,长出了一口气。

  靳紫衣忽然开口道:“邪人扰我儒门清净,不知圣器是否安然,需得亲眼一观!”

  说罢便登上浩气台。

  宗逸逍那不知他的心意,儒门圣器唯教主方能开启,靳紫衣这个动作分明就是要先声夺人,宣布他才是教主的合适人选。

  “靳师兄,圣器开启非同小可,教主不在,需得三脉主事同时在场才能登上浩气台!”

  宗逸逍先一步挡在他面前,靳紫衣也不气恼,眯着眼笑道:“宗师兄说的甚是,吾等便上去瞧一瞧,看看圣器安在乎!”

  尹方犀也随之走上台阶,呵呵道:“靳师兄说得甚是,我们三人便联手开启这圣器封印!”

  三人同上浩气台,只见高台中央造着一张玉案,便是连遭烈火焚烧,鬼魅肆虐也不曾损伤分毫,依旧晶莹透彻,华美精致,玉案之上共有四个印记,一大三小,最大的印记便是教主令牌的痕迹,三个小印记则与三脉主事令牌相符,这里乃是布置着一个守护阵法,需得教主持令牌亲自到来,方能开启,若教主无法到场,则需三脉主事同时放入令牌。

  三人互望了一眼,掏出令牌置于玉案印记之上,催动紫阳玄功开启阵法。

  沛然真气灌入玉案,顿时阵法开启,光耀八方,恢弘浩气之中隐见圣器踪迹,只见一杆古朴端庄的笔赫然现世,笔杆刚硬,笔锋锐利,正是儒门镇教圣器——荒神笔。

  在儒者看来,天下最锐利之物并非刀剑锋芒,而是铁杆笔锋,随手一划,便可定乾坤,平四海,故而太荒时期,儒门祖师以天下玄铁奇金打造了一支神笔,传闻此笔不但是神兵利器,更有这妙笔生花奇能。

  当年那太荒大战,祖师爷先是被三族至尊联手打伤,无法运功飞离,只能一步一步地带着弟子逃走,然而三族联军围而不打,将祖师爷慢慢逼入绝地,四面尽是穷山峻岭,悬崖险壁。

  祖师爷不慌不忙,掏出荒神笔随手画了条山路,顿时落笔生花,一条通道便出现在眼前,众人得以逃出生天。

  之后邪派联军继续追赶,将祖师爷逼到了大河边上,此刻众人元功耗竭,别说渡河,就算是下水都会被冲走,危机关头,祖师爷用笔画出一艘大船,载着众人渡河而去,之后又画出各种凶鱼恶虾,替众人挡住追兵,保全了儒门传承。

  看到荒神笔无损,三人这才松了口气,走下浩气台向众人宣告无恙。

  靳紫衣长叹一声:“幸好祖师圣物无恙,若不然靳紫衣只能以死谢罪了!”

  尹方犀道:“靳师兄言重了,都怪那个沧释天狡猾奸诈,昔日潜伏我儒门之内,竟然瞒过先教主,将儒门的状况都摸了个一清二楚,这才能够浑水摸鱼。”

  宗逸逍眉头一蹙,暗忖不妙,这两人一唱一和地提起孔教主,似乎要把矛头引来这边,就在他苦思对策之时,却听尹方犀冷笑一声:“宗师兄,当初沧释天化身为周君辞潜伏沧海阁之内,你这个阁主莫非毫不知情?”

  “他奶奶的,沧释天这混账,这把火烧得可真是时候,不但将三脉高手都烧出了玉京,还引燃昔日周君辞之事,分明就是要给沧海阁,乃至整个儒门下绊子!”

  宗逸逍心里叫骂不已,一时间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毕竟周君辞也曾是沧海阁的弟子。

  一念之间,宗逸逍脑海中闪过无数对策和措辞——他曾经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若以此为借口推脱,只怕那两人又会借题发挥,扣上一个在其位不谋其事的帽子,连同其他元老罢免他阁主之位;若是缄口不言,对方或许又会将脏水泼到孔岫身上,就算不能够攻击沧海阁,也足以影响到孟轲和孔丘的继承权。

  孔丘挺身站出,凛然无畏地道:“尹师叔,沧释天之所以能够肆无忌惮,全是因为我们儒家子弟不团结。这次火烧浩气台便是咱们的一个警示,若吾等继续内斗下去,只会给沧释天更多的机会,颠覆儒家传承!”

  宗逸逍暗笑一声妙哉,仲尼这份说辞可谓是避重就轻,又把众人的视线引向昊天教,若是尹方犀继续纠缠周君辞之事,那便落下了个不团结的名头。

  尹方犀脸色一沉,语塞不言,却听靳紫衣笑道:“孔丘师侄深明大义,胸怀宽广,日后必成大器,孔教主九泉之下定然含笑。”

  孔丘不卑不亢地还礼道:“多谢师叔夸奖!”

  靳紫衣棒打随蛇上,说道:“对,儒门不可一日无首,需得选出新一任教主,统率天下儒者,否则浩气台之耻便只是一个开始。”

  借着沧释天之害,让众人知晓教中无主的危害,所以靳紫衣此刻提出教主归属,一干弟子皆是点头赞同。

  宗逸逍脸色一沉,淡淡地说道:“靳师兄所言甚是,但不知谁人可胜任教主之职?”

  他这招以退为进,便是要后发制人。

  只听靳紫衣微微笑道:“如今神州大势暗藏变数,可谓是天下风云出我辈,儒门要立足其中就必须有威慑群雄的武功,方能止戈为武,布施仁道。众所周知,尹方犀师兄不但学识过人,德才兼备,更是为数不多修成紫阳玄功第九层的先天高手,由他继任最好不过,所以靳某推举雨卷楼主尹方犀,尹师兄为我儒门新一任教主!”

  宗逸逍暗处一惊,有些措手不及的感觉,因为从一开始靳紫衣就大出风头,锋芒毕露,使人以为他要争夺这教主之位,谁知他竟然主动推举尹方犀。

  只看尹方犀神色倨傲,而且靳紫衣更是显得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宗逸逍顿时明白过来:“想必这两厮已经做出了协定,无论是谁做教主,另一个都会获益,难怪靳紫衣会这般大方地推举尹方犀做教主。”

  随着文科举会试的结束,不少考生提前落榜,唯有带着无奈和失望离开,九曜道观也少了许多住客,再度恢复往日的沉寂。

  借着夜色掩盖,楚婉冰从地宫走出,俏立后山之上静候。

  过了片刻,远方奔来三道人影,一男二女,为首者正是袁齐天,与之并列乃明雪。

  楚婉冰上前施礼道:“拜见两位长老!”

  袁齐天呵呵笑道:“我一接到师妹的传讯,便从灵州赶来。”

  楚婉冰满心复杂地朝着袁齐天身后瞥了一眼,只见那本该美丽动人的面容却是毫无神情,一双含水秋翦唯有仇恨,窈窕倩影在紫纱长裙的衬托下显得尤为凄婉。

  楚婉冰暗叹一声,朝她打招呼道:“灵缇,许久不见。”

  水灵缇清冷的俏脸毫无不懂,只是淡淡地道:“少主大礼,水灵缇不敢当!”楚婉冰对此也是甚感无奈。

  重回地宫,只见螣姬和燹祸已在原地等候,楚婉冰说道:“我得知一些白淑妃冤案的经过,想请灵缇你代为参详。”

  楚婉冰也知晓一些龙辉跟水灵缇当年的糊涂账,所以言辞语句中都避免提及丈夫名字,免得惹来尴尬。

  水灵缇秀眉轻扬,淡淡地说道:“少主客气了,水灵缇定当知无不言。”

  楚婉冰便将从龙辉那听来的事情细细道来,把白妃与宫流光苟合一事的疑点说出。

  水灵缇听后,细细沉吟,过了片刻说道:“少主,属下曾记得昊天教有一施毒高手,名叫乾达婆,乃是八部圣殿之一,她所炼制的毒药千奇百怪,叫人防不胜防。”

  楚婉冰又说道:“说起用毒之高明,我相信世上无人不会有人能比螣姬和燹祸长老更强,可是连他们也无法想通这个中奥妙。”

  水灵缇蹙眉道:“两位长老可曾想过混毒这个法子?”

  螣姬道:“我们先前也考虑过混毒的可能。”

  燹祸道:“混毒的根本原理就在于阴阳相合,若白淑妃和宫流光都中阴阳之毒,那么一旦两人相遇便会毒发。可是宫流光身为明锒宫的护卫,平日里接触白淑妃的机会也不少,为何偏偏就在那一天毒发呢?这便是我们不解之处。”

  水灵缇道:“那日不是有刺客袭击白淑妃吗,会不会那个刺客就是关键?”

  这个问题似乎有所提示,但螣姬和燹祸一时间也想不通,现场再度陷入一片沉寂。

  水灵缇起身道:“少主,两位长老,依照方才所言,那个苏贵妃倒真有几分像是昊天圣母的作风,水灵缇愿往皇宫一探,摸个虚实!”

  楚婉冰蹙眉道:“灵缇,你不是也没见过昊天圣母吗,这般冒然入宫是否有些不妥。”

  水灵缇点头道:“少主所言甚是,昊天圣母虽曾是我师父,但我也从未见过她真面目。但我对于她的一些行为和动作还是有所了解的,若苏贵妃真是昊天圣母,那属下应该可以瞧出一些端倪。”

  楚婉冰起身道:“皇宫大内,非同小可,你孤身前去未免有些势单力薄,不若我也随你前去,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水灵缇也不说同意,但也没有反对。

  苏贵妃的寝宫名为醉月宫,在东面半里处有一条清澈溪流,过了溪流便是萧元妃的华灯宫,两座宫殿恰好是一水相隔。

  借着夜色掩护,双姝潜入皇宫,水灵缇自从得妖族精血之助,也能使用妖族神通,于是她便施展灵蛇身法避开重重守卫,直取醉月宫。

  而楚婉冰生怕水灵缇妖气再次凌乱,所以一直分出三分心思在她身上。

  醉月宫内绿草如茵,两女的玉足踩在上面都有种绵柔感觉,就像是踩在名贵地毯一般舒服。

  水灵缇低声说道:“少主,若苏贵妃真是圣母,你千万不要大意。因为在昊天教中圣母的实力跟她的真面目一样神秘,据我所知,她就算不及沧释天也不会差多远。”

  自从上回秦府一战,楚婉冰便对这昊天圣母有几分看轻,如今听水灵缇这么一说,才收敛了几分傲气,心忖道:“灵缇常年在昊天教,她说的话应该没有错,但为何昊天圣母要这般处心积虑地隐瞒实力,当初在地宫一役,哪怕已经到存亡关头她还是一直隐而不发?”

  昊天圣母、白淑妃、春毒发作……种种疑团交叠在一起,饶楚婉冰聪慧过人,也有种头痛的感觉。

  远处忽然传来阵阵声响,楚、水二女立即使了个灵蛇身法隐藏到暗处。

  “你们动作快些,娘娘就要回宫了,还不快把香汤准备好,是不是想挨棍子啊!”

  一名太监朝着众宫娥吆喝道。

  宫娥急忙将花瓣、丝巾、热水抬进寝宫内,然而有个抬热水的宫娥却不小心绊了一跤,将一桶热水撒了出来,恰好又撞翻了旁边捧鲜花的宫娥。

  鲜花和热水撒了一地,那个太监气得开口怒骂:“浪蹄子,笨手笨脚的,瞧我不打死你!”

  说罢就朝两个宫娥扇了几个耳光,又骂道:“还不快去换新的来,是不是皮还痒啊!”

  宫娥惶恐地告了几声罪,急匆匆地跑去换新的热水和鲜花。

  水灵缇轻声道:“方才可是少主打了那个宫女的曲池穴?”

  楚婉冰笑道:“然也!灵缇,你可能施展万变幻元术?”

  水灵缇会意过来,点头道:“能!”

  两女商议几句后,便跟着那两个宫娥到了偏僻之处,将她们点晕后,换了一身宫娥衣服,然后再以变幻出她们的模样。

  楚婉冰望着行功完毕的水灵缇,问道:“灵缇,你有没有感到什么不适?”

  水灵缇道:“少主是担心属下体内的妖血反噬吗?只要我一次不用超过三种功法,我便不会有事。”

  楚婉冰这才放心下来。

  一女捧起鲜花,一女提水桶赶回寝宫,到了宫门难免又被那个太监埋汰一番。

  进入宫内,两女随着其他宫娥走,进入侧室,那儿是一个浴室,在屋子中央挖了一个大大的水池,宫娥们不断地朝里边添水撒花,忙得热火朝天。

  楚婉冰和水灵缇也学着她们那样做。

  就在添完热水,便听见外边传来尖尖的嗓音:“贵妃娘娘回宫!”

  浴室内的众宫娥急忙低下头,等候贵妃进来。

  过了片刻,婀娜丽影踏着莲花玉步缓缓走入,她花容含笑,星眸蕴情,肤似柔水,一头深浓乌鬟梳成了流苏高髻,髻高而微向後倾,簪着水晶玛瑙的金饰;身段苗条,绫罗里外裹得严实,侧望却仍是一把蛇腰,丝毫不显臃肿;哪怕胸前的数层交襟,仍能看见鼓胀胀地溢出一团,凹凸有致,风韵迷人。

  最叫人印象深刻的是她的肌肤,白里透红,而且细嫩如敷了一层珍珠粉,又似有水盈盈的江南碧湖,哪怕是柔风吹过也能激起阵阵波纹。

  众宫娥立即跪倒行礼,楚婉冰跟水灵缇也跟着众人跪倒,在跪下的瞬间,楚婉冰使了个询问的眼色,水灵缇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还不确定。

  苏贵妃轻轻展开玉臂,两名贴身宫娥立即上前替她脱去繁重华贵宫袍,露出里边贴身的琉纱璃丝裙,尽显婀娜玲珑的曲线。

  苏贵妃径直走到一旁的镜台前坐下,浸乳般白嫩的玉手轻轻抬起,食指拇指捏住发簪,中指、无名指、小指弯弯勾起,宛若一朵玉色兰花,又是染雪春葱,霎时好看。

  只见她轻轻将发簪取下,三千青丝飘飘而落,乌光黑亮,就像是一道飞流直下的墨色瀑布,又似镶着黑曜石的上等玄丝绸缎。

  伺候在身旁的宫女立即拿起檀木梳,小心翼翼地捧起一缕乌发,轻柔柔地替贵妃梳发,只看那把梳子在秀发中来回划动,犹如在墨流流淌的小舟,而小舟又被河底晶莹的玄玉墨石映照出黑亮的光晕。

  宫娥手腕使力出现了一丝不谐,力道稍大了几分,碰断了一根秀发,正在阖目养神的苏贵妃缓缓睁开双眼,借着铜镜的反射冷冷地盯着宫娥。

  那宫娥吓得急忙跪倒在地,磕头求饶道:“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苏贵妃淡淡地道:“梳断本宫头发,本该死罪,但念你伺候本宫多时,便饶你一死,自己下去领五十大板吧!”

  那宫女千恩万谢地退了下去。

  楚婉冰看得满腹惊怒,这苏贵妃看似柔柔弱弱地,但心肠竟如此狠毒,就是断了一根头发也要取人性命,可想而知这醉月宫的宫娥太监平日里是生活在何等炼狱之中。

  苏贵妃淡淡地道:“春霖,你替本宫梳头!”

  那个叫春霖的宫女哆嗦地道:“娘娘,奴婢前日刚扭伤了手腕,恐怕伺候不周!”

  苏贵妃脸色一敛,又缓缓阖上双目,淡淡地道:“手腕扭伤了?拿过来给本宫瞧瞧!”

  春霖将手伸过去,果然右手腕处红肿一块。

  苏贵妃冷哼一声道:“既然手都伤了,要来何用,来人把这贱婢拖出去,砍掉右手。”

  楚婉冰惊讶的发现,除了这个准备受刑的宫娥有惊恐的表情外,其他宫娥皆是冷漠不然,要么就是幸灾乐祸,也就是说明这种事已是司空见惯,所以众人才如此镇静。

  “这苏贵妃就算不是昊天圣母也不是什么好人!”

  楚婉冰暗骂道。

  春霖被拖出去后,苏贵妃问道:“谁可替本宫梳头?”

  替贵妃梳头就等同成为了贴身宫娥,那么地位和俸禄都远在其他人之上,就算是一般的贵人见了皇妃的贴身宫娥也得礼让三分,更别说普通的太监宫女,但是这个差事不是谁都能干的。

  就在全场一片静寂之时,水灵缇自告奋勇地道:“奴婢愿替娘娘梳头!”

  苏贵妃颇为意外,因为水灵缇所穿的乃是外事宫娥装,这些外事宫娥乃是专门负责搬运的,做起事来倒也有些粗鲁。

  一个贴身宫娥怒斥道:“大胆贱婢,你此般粗鄙之手,怎能伺候娘娘!”

  水灵缇不甘示弱地道:“你说的这么好听,为何在娘娘有需要之时不替主子分忧!”

  那个宫娥平日娇纵惯了,那受过这般抢白,气得便要去扇她两个耳光。

  苏贵妃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又望着水灵缇道:“你可知道本宫的脾气?”水灵缇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是。

  苏贵妃道:“做本宫的贴身宫娥所得到的好处远胜于其他妃嫔,但却十分严厉,若是本宫不满意,你的小命难保!”

  水灵缇道:“奴婢进宫就是为伺候主子的,一切生死早已置之度外。”

  苏贵妃道:“你且过来试试,若做得好本宫便留你在身边,若是不行便人头落地。”

  水灵缇走了过去,拿起檀木梳子替苏贵妃梳理秀发。

  水灵缇以灵巧柔劲持梳,动作利落却又不失柔和,将苏贵妃的秀发理得整整齐齐,而且不损半根丝发。

  苏贵妃甚是满意地点点头,轻启朱唇道:“你动作倒也贴心,以后便留在本宫身边吧。”

  水灵缇跪谢恩典:“多谢娘娘赏识。”

  苏贵妃蹙了蹙蛾眉,说道:“本宫倒觉得你有几分熟悉,你叫什么名字?”

  水灵缇缓缓抬起螓首,冷笑道:“熟悉?你当然熟悉我了,我也十分熟悉你,若不是这样,我怎会单凭梳头这瞬间功夫便认出你的真实身份呢?”

  苏贵妃脸色一变,寒声道:“你究竟是谁!”

  水灵缇咯咯笑道:“师父,你忘了徒儿了吗?”

  话音未落,水灵缇猛地便是一掌,顿时五彩光霞笼罩方圆,整个浴室皆被映得五光十色,流彩斑斓。

  第七回、深宫偶遇

  杀招临身,苏贵妃不慌反笑,娇躯伴随着银铃脆笑飘然而动,水灵缇劲道十足的一掌落了个空,只把镜台打成粉碎。

  苏贵妃玉足点地,身段摇摆,犹如起舞天女,美不可言,水灵缇认得此舞,正是大自在天女舞,于是施展灵蛇身法追杀过去,抬手便是拔山掌,而且招招皆针对大自在天女舞的回气空隙。

  苏贵妃不慌不忙,玉手挥天穹,皓臂生妙法,将水灵缇的掌力卸到周围的宫女身上,不消片刻,宫娥尽数死绝。

  苏贵妃冷笑一声,使了个虚招,晃开水灵缇便朝门外奔去——她这是借刀杀人,要召来卫士护驾,将水灵缇打成刺客。

  就在苏贵妃即将冲出浴室时,水池中忽然卷起一道水柱,拦在门前,将苏贵妃挡了回去。

  水柱哗啦一声浇在门口,随即寒气流转,动霜封路,池水顿时结成一堵冰门,只看楚婉冰持剑俏立,冷笑道:“贵妃娘娘欲往何处?”

  苏贵妃嗯了一声,冷笑道:“凤嫣剑?原来是妖族少主芳架光临,本宫倒是有失远迎!”

  楚婉冰笑道:“圣母不必客气,如今你们师徒重返,想必有许多话要说,何不留下与灵缇秉烛夜谈呢!”

  苏贵妃娇笑道:“与这不孝之徒长谈,岂不是要气坏本宫。”

  水灵缇冷声道:“自你将我与师兄当作弃子,你我师徒情分已断!”

  苏贵妃道:“你这可是怨恨为师?”

  水灵缇冷笑以对。

  苏贵妃叹道:“生为昊天教之人,死为昊天教之鬼,这道理自你出世那日便已经懂得,为何还想不通呢!”

  水灵缇咬牙道:“你若牺牲我一人,水灵缇绝无怨言,但师兄是你骨肉,你居然如此狠心推他送死,对待亲生骨肉尚且如此,更无论他人,如此行径寒透人心,你还妄想我继续跟你卖命?”

  苏贵妃冷笑道:“所以你就投奔妖族了?不是为师没提醒你,这些妖类最为排外,非其同族绝不接纳,只怕你最终也难逃弃子下场。”

  楚婉冰笑道:“此事就不劳圣母担心了,妖族虽然排外,但对于自己族人还是爱护有加,绝不会做出牺牲同胞之事。”

  苏贵妃微微一愣,却见水灵缇万元化相,连续变出数个模样。

  苏贵妃起初还只是以为水灵缇带了张人皮面具,谁料竟是妖族变幻之法,不由一惊,奇道:“万变幻元术?这怎么可能?”

  楚婉冰笑道:“妖族神通也唯有身负妖血者方能研习,换句话说,灵缇已经成为吾族的一份子了!”

  苏贵妃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展颜娇笑道:“原来是找了个新靠山,难怪敢在为师面前放肆!”

  水灵缇哼道:“闲话少提,你先想想如何在我两手底保命再说吧!”

  楚婉冰也搭话道:“圣母贵妃,妾身这道冰墙可不是这么容易打破的,而且还能与外界隔绝,你现在可以说是孤立无援哩。”

  说罢玉手挽剑,遥指苏贵妃,剑尖吞吐气劲,逼出沉重剑煞将苏贵妃锁在三尺范围之内。

  那边上,水灵缇也催动妖气,左掌暗含拔山之势,右拳紧握狮王雄威。

  气机相引,楚婉冰率先发难,凤嫣剑刚柔并进直取苏贵妃命门,水灵缇也应声而动,双姝联手围杀昊天圣母。

  苏贵妃左手挥动,凝五彩霞光挡冰锋,右掌轻拂,化天穹妙法泄怒水。

  楚婉冰剑花一转,元古大力沛然而出,多重真气强行冲破五彩霞光,一方失守,昊天圣母阵脚大乱,再难抵挡水灵缇的攻势。

  只看水灵缇拔山掌和狮王拳轮番出手,一口气便在苏贵妃身上连打数招。

  苏贵妃口吐朱红,一身琉纱璃绸群亦被鲜血染红,楚婉冰当机立断,挥剑便刺向苏贵妃数大要穴,要废其功体。

  前有叛徒重掌压天灵,后有妖姬利剑夺心窝,苏贵妃心知难以幸免,当下把心一横,玉指闪电点出,连戳身上数个要穴,瞬间内气暴涨,元功勃发,浑厚沉重的真力冲天而出,一堵厚实的气墙凭空浮现,将双姝杀招拒之门外。

  苏贵妃柳眉一扬,玉手一摆,五彩霞光冲霄而现,化作万千锐箭四射开来,逼得双姝不得不回招防守。

  苏贵妃怒上眉梢,娇叱道:“两个黄毛丫头,敢逼本座解开穴封之术,那便是自取灭亡!”

  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