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人。
正殿中央,悬浮着琉璃水晶,将蛇眼所见,透过星宫特殊阵法映照而出,众女仿佛亲临战场,目睹诸般混战。
楚婉冰望着水晶内映照的战火,心头略感焦急,转头望着母亲道:“娘,我去帮明姨他们吧。”
洛清妍笑道:“丫头莫急,如今不过是前哨战,现在便将我们的底牌亮出来岂不是有些早。再说,明雪他们实力也不容小视,对付区区几个伪神绰绰有余了。”
楚婉冰道:“胜他们不难,但生擒倒有些麻烦。”
“无妨!”
鹭眀鸾掩唇轻笑道,“这些毛神虽然只是虚幻而化,但毕竟也是汇聚了昊天教的诸般念想,所以也会有一定的思想!”
说罢,阖目凝意,一股纯正浑厚的精神慑服灵力由星宫蔓延开来,恰好笼罩在七大天桥之上,七大星宿神念顿时受挫,个个都觉得头昏眼花。
七妖窥准机会,突然发难,一口气擒下七大星宿。
豸冠扣住角木蛟的脖子,冷哼道:“毛神,速速给爷爷开启天桥之路!”
角木蛟咧嘴一笑,身体顿失消散无形,变作漫天星沙尘土,另外一边,明雪等六妖也是如此,眼睁睁地看着俘虏化作星沙尘土。
就在众人吃惊之时,水灵缇柳眉轻轻一拧,喃喃自语道:“星宿神将消散无形?这倒也奇怪,难不成沧释天从中做了些什么手脚?”
说着便凝视星河,不断地从记忆中搜寻关于这昊天仙宫图的秘密。
随着七星宿消散,天河之水立即倒卷,竟淹没了天桥,龙麟军跟前便是一道无边无际的星河汪洋。
龙辉问水灵缇道:“可曾想到了些什么?”
被他这么一问,水灵缇倍感心烦意乱,一咬银牙,便祭起浩荡妖力,霎时妖相绽放,谛鸿举掌拍落,打得天河翻滚,星辰碎散,但却是越打天河流相越乱,诸般星斗不断交换挪移,杂乱无章,更是无法寻出通往天宫深处的道路。
除了龙麟军外,负责南北两大天门的义军也遭到这般状况——星宿守将莫名湮灭!龙辉接到两方的简报后,便陷入沉思,他又以虚空之法使了几下,发觉空间乱流极为繁杂,足以将大军阻隔千里之外,要想重新稳定这星河乱流必须花费大量时间。
龙辉沉思片刻,问道:“灵缇,还有没有其他道路绕过这条星河?”
水灵缇摇头道:“没有了!”
龙辉把心一横,便要寻思如何填平这条天河。
“龙帅,靳某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耳边忽然响起靳紫衣的神念传音,龙辉谦虚地道:“靳院主请讲。”
靳紫衣道:“沧释天老奸巨猾,绝不会忘却水姑娘这个变数,所以在建造天宫之时对某些关键部分做了更改,所以原本的法子可能行不通。”
龙辉点头道:“院主所言甚是。”
靳紫衣道:“既然这图腾是昊天教历代信念汇聚,即便是沧释天也绝不可能大范围变动,所以星河倒悬很有可能只是一个幌子,天桥并未被淹没。”
这时净尘走到龙辉身边说道:“靳院主所言不差,依贫道看来,世上万物无不是遵循天道运数,任何存在皆有定律所寻,天宫虽然是由图腾实化而出,但眼前的种种变化皆有原理,只要能寻出关键便能过河。”
龙辉沉思片刻,道:“道长,此阵便交予您了!”
净尘嗯了一声,扬起拂尘走到河边,一双法眼冷视万千星辰,凝望滔滔河水,开始掐指推算:“万星转归,杂而不乱,气合天数……果然如此!”
净尘指着河水道:“贫道明白了,星宿神将并未消散,方才不过是分灵化体,其本体依旧藏在星河之内!”
听得此言,龙辉立即将虚空元功灌入天蟒之中。
龙辉暗自传音给宫内女眷:“螣姬,速速用蛇眼观望,婷姐姐,也请你以剑心配合!”
两女闻言如约配合,螣姬汇入蛇族妖力,透过天蟒双目窥视星河,而于秀婷也以剑心找寻。
双管齐下,立即窥破星河真相。
于秀婷传音道:“辉儿,有七团真元藏在河内。”
螣姬也道:“龙主,待妾身将去行踪揭露!”
说罢玉指一弹,左手画圆,右掌结印,九条天蟒张口怒啸,竟是将锁天势之威能大幅度增强,由原本的隔绝神念变为困锁气机,将七星宿所在给扯了出来。
在锁天困势覆盖之下,逼得星河内竟现出一条青龙,其由角、亢、氐、房、心、尾、箕等七宿组成,分别对应方才那星宿神将。
净尘哈哈道:“星河藏青龙,沧释天诡计倒也多端!”
说罢,他拂尘一扬,朝着星河使出坎月烟水,卦藏水力,化入天河,霎时河水翻涌,逆转流速,被淹没的七条天桥也渐渐显出原形。
然而天桥形态若隐若现,似真似幻,龙辉定神一看桥内竟有一枚晶莹石子,这枚石子凝聚了八方星力而成,就犹如道家所言的内丹一般。
净尘道:“若贫道没有猜错这便是星辰元核,亦是开启天宫深层的钥匙!方才水姑娘说星将若亡,天桥便毁,应该就是指这些星核。”
龙辉道:“莫非那星宿神将便由这些星核化出来的。”
净尘道:“应该是这样,它们便是星宿神将的本体了。”
见秘密败露,七枚星核亦开始反应,再度化成星宿神将,这一回乃是真身变化,现出二十八星宿的本源面貌。
有一星极为光亮夺目,那员神将体态奇异,身长鳞足,善飞能走,似龙非龙,金甲裹身,堪称二十八星宿之首——东方亢宿,亢金龙!亢宿之外便是其余六星,角木蛟额顶双犄,二手持莲,莲上有珠;氐土貉头有牛角,甲胄满身,宛若战神;房日兔满头银发,着灰衣长袍,左手捏符,嘴挂冷笑;心月狐乃一女子,生得花容月貌,生有狐耳,手持葵扇,媚眼若水;尾火虎乃是虎头人身,周身赤甲,肩箍绫带,足不着靴;箕水豹乃俊秀少年,丰神俊朗,着玉妙单衣。
亢金龙开口喝道:“下界妖孽,吾已对汝等诸般忍让,本望尔等能迷途知返,莫兴干戈,岂料尔等既不识趣,这便休怪本龙神无情了!”
豸冠怒目圆瞪,狮吼若雷道:“放肆,吾族帝君乃玄天真龙转生,为万龙之祖,你这由沧贼幻想而来的毛神也敢称自己为龙,胆子够肥的!”
说着举手便打,一记狮王拳隔空送出,妖气化成雄狮之象,猛撞敌手。
亢金龙掌心一化,纳四方星元真力入体,身子倏地一抖,竟爆发出夺目金色龙气,顿时星河上空便见龙狮恶斗。
金龙盘旋,掀波鼓浪,雄狮怒吼,张牙舞爪,各逞威能,然而亢金龙身处星河之内,元力充沛,再加上豸冠乃隔空出拳,几个回合后,雄狮妖相便渐渐不支,被金龙一口咬住脖子,撕裂粉碎。
豸冠吃了个暗亏,脸色涌起一袭怒气,大喝一声,逼出极限功体,化出一头庞然巨兽,狮子开口,吞纳风云,竟是要一口气将天河之水抽干,刹那间便只有风沙乱走,天地变色。
只看擎天巨狮匍匐于天河边上,开口喝水,无数星辰被它吃下腹内,原来豸冠看出亢金龙一身功力大部分来源于星河异力,于是便来个断粮之法,毁去星宿神将的后援。
“师父,侄子来助你!”
赤狮见状也过来帮忙,学着豸冠那般显出雄狮妖相,吞纳河水。
百战朗声一笑道:“他奶奶的,竟然比赛喝水!”
豸冠骂道:“大笨象,你说什么风凉话,有本事就比老子喝得更多!”
百战受不了激将,摇身一变,现出巨象之躯,将万丈象鼻插入河中,狂抽河水:“你爷爷的,老子就不信狮子喝水能比得过大象!”
随时兵燹烽烟,但见这两个活宝如此动作,龙辉等人也不禁莞尔。
看见族内三大高手奋力抽吸河水,洛清妍却有些担忧,因为这些星辰虽然细小,但本体却是庞大无比,最小有千余里,最大何止百万里,因为它们是被沧释天以大法力封入河中,所以变成如沙粒般大笑,再加上有的星辰还有生灵存在,所以这些河水的能量庞大无比,三妖如此吞噬星辰,一个不慎便会撑破自身。
“无痕,劳你助他们一把!”
洛清妍急忙让玉无痕施法助战,增强三妖功体,更易消化这股星辰之力。
玉无痕道:“洛娘娘请宽心,无痕这便施法!”
说着玉指捻咒,再施玉德七智,一股天罡玄气钻入殿内琉璃水晶,随即蛇眼绽光,立即透射到三妖身上。
三妖精神抖擞,全身经脉舒爽通畅,更容易吸收消化星河元力。
眼看星力被夺,亢金龙顿时大怒,骂道:“妖孽,还不快给我住手!”
百战象鼻一甩,哈哈笑道:“这么好吃的东西,老子可舍不得松口哩,有本事你打我啊!”
角木蛟乃青龙犄角,性子本是锐利,听到此等挑衅之言,自然难遏战火,大喝一声妖孽受死,便纵身扑来。
只看蛟龙翻浪,祭起无边巨涛,夹杂着星辰玄力,直接攻向河畔的三妖。
百战象鼻一甩,狠狠地朝蛟龙抽打过去,那角木蛟也是了得,利爪一伸,轰的一下便架住巨象甩打,并喷出滔滔烈火,欲焚妖氛。
百战收回妖相化体,跳上半空,扬起斗大铁拳便朝蛟龙面门砸来,拳劲遇风则增,眨眼间便如同山岳般大小,好似一把锤子敲打而下。
角木蛟只觉面门一热,竟被打得鼻血直流,蛟龙化体也被狠狠砸入河中。
角宿受挫,其余六宿顿觉受辱,面上无光,纷纷祭起星辰仙法,携手齐攻。
玉无痕立即再施妙法辅助,先是冰海龙牙加持明雪,使得冰髓妖劲更为凛冽,但看雪妖白发狂张,素衣飘舞间晶莹出掌,一击印上房日兔拳头。
房日兔立即打了个哆嗦,随即便是全身血气凝聚,骨肉冰寒,身子化作冰莹雕像。
明雪率先擒住一员星宿,其他六妖备受鼓舞,而玉无痕也接连施法辅助加持,燹祸妖火滔天,毒得心月狐花容失色,娇喘倒地。
赤狮拳含天罡气,打得氐土貉四脚朝天,鼻青脸肿,这氐宿仍想反扑,现出灵貉之身,张牙撕咬,却被赤狮一把抢先,化出赤色狮子,一口咬住脖颈,狮牙直接穿透颈椎骨,使得氐土貉顿失活动之力,全身瘫痪。
那边尾火虎也现出灵兽身,是一头全身烈火的猛虎,两颗虎牙锐若长刀,伸出嘴巴外,血盆大口吐着炎气,一副凶猛狠决之样,却见百战摇身一抖,巨象狂奔,好似一座大山般压来。
尾火虎咆哮一声,纵身一跳,驾驭星辰气团,如腾云驾雾般闪到百战腰腹处的空隙,爪牙一伸,欲凭灵巧身法及快速攻击将巨象开膛破肚。
但百战气走周身,玄气不坏,尾火虎就好像咬到一块铁板,险些把牙齿给崩了。
百战嘿然嘲笑一声病猫,随即象鼻一卷便将尾火虎箍住,举过头顶,再狠狠地往地上连摔数下,砸得他脏腑移位,魂离魄飞,末了,百战再抬脚踩断火虎的脊骨,废他半身。
巨象镇火虎,那厢边上,更见雄狮斗蛟龙,豸冠张口吞日月,木蛟腾空震星辰,角木蛟一个侧身,身躯柔化刚济,犹如巨蟒般缠住狮子腰背,张口便咬豸冠喉上三寸命门,谁料豸冠猛地一收妖气,散去巨硕妖相,从而轻巧脱出蛟龙缠绕。
脱身之后,豸冠握紧五指,拳力通天,一个纵身跳上星宿蛟龙身上,对准其颈后要穴便是狠狠一拳。
颈椎命穴遭受重击,角木蛟星力一泄,被打得现出星核元身。
豸冠信手一抄,夺下星核。
袁飞子巧施八臂通猿手,交织出一片幻天掌印,如一张巨网般将箕水豹牢牢困住,随即现出八臂猿相,将豹子牢牢压住,生擒拿下。
六妖擒六星,亢金龙顿生惧意,便要施展逆元转星之法,封闭星河。
倏然,龙吟长啸,震绝苍天,只看龙辉驾驭五爪金龙闪电扑来,窜入星辰,翻腾天河,追杀亢金龙。
亢金龙那肯就范,也是现出金龙之体,顿时双龙捣天,翻浪掀涛,在一片金光中,亢金龙被五爪金龙擒住脖子,咬断犄角,痛得呜呜哀嚎,鲜血直流,染红一片星海。
“不好!”
拿下最后一员星将后,龙辉没有高兴,反倒露出一丝愁容,因为他感觉到天河空间已经开始失衡星宿战将一一被擒,护天大阵竟生出感应,星辰天河立即涌出无数漩涡,千万星辰错乱转动,浑浊难见前路,眨眼间便是天桥断裂,星河泛滥。
七大星宿也是形体溃散,化成星核元身。
面对眼前滔天巨浪,龙辉感觉到那片汪洋似实似虚,似真似幻,正是出于混沌跟现实之间,就如同宇宙出于先天五太末期,那个虚实交替的时代,空间与时间已经毫无意义,各种交错,各种杂乱,饶龙辉身负虚空神通,一时间也难以理顺空间方位。
行军受阻,龙辉只得暂时休战,下令全军屯兵天河畔,寻觅道路,除此之外,四周空间也因天河倒悬的缘故而受到影响,龙麟军跟其余两路大军的联系也被阻断,无法以神念互通讯息。
星宫内,洛清妍眼见爱郎受阻,立即道:“螣姬,快以星宫玄力搜寻前路。”
螣姬点头应是,便透过天蟒灵目窥视浑浊的星河,于秀婷、魏雪芯母女也以剑心寻觅道路,太荒神物并剑魂灵觉,双管齐下,不断在星河中穿梭。
良久,螣姬寻到出路,立即将景象倒映入琉璃水晶之上。
洛清妍凤目凝华,审视晶中景物,晶莹的琉璃顿时被一股幽暗浑浊笼罩,带给人一种压逼异样,偶尔可听见苍凉凄惨的鬼啸,比起酆都阴城更叫人不寒而栗。
楚婉冰望了几眼,觉得胸口有些闷涨,颇为恶心,跺脚嗔道:“这是什么鬼地方,怎地如此恼人!”
说着便传音龙辉跟水灵缇,请他们入殿商议。
登上星宫后,楚婉冰便拉过水灵缇问道:“灵缇,这儿是什么地方,为何这般阴暗?”
水灵缇望了几眼,花容一沉,道:“楚娘娘……这儿应该便是天宫最底层的地狱境域,也称为暗狱天牢,囚禁恶鬼凶煞之所。”
楚婉冰道:“便是那个映射煞域的地方吗?”
水灵缇点了点头。
魏雪芯又道:“方才我与娘亲同时以剑心探索,发觉星河已经将四周空间打乱,要想越过已经是不可能了,唯有借道其他空间,这儿便是途径的其中一个地方。”
水灵缇咬了咬唇,又问道:“那么还要经过什么地方?”
魏雪芯剑指一点,将心中所见刻入琉璃水晶,众人得以一窥真貌——一座古朴深层的殿宇,但更像一座牢笼。
水灵缇叹道:“这儿便是伏魔殿,昊天图腾内此地便是囚禁着十万魔神战俘,甚至先祖教尊还对教徒宣称,元祖魔帝与太魔皇储都被困在里边,永世受天庭驱使。”
楚婉冰一愣,不由讶声道:“难不成咱们还要跟太荒时期那些老怪物打上一场?”
水灵缇道:“信仰之中亦有不少幻想,偏偏沧释天将图腾化为实体,那么幻想恐怕也会真实,说不定咱们后面还会遇上更多困难。”
龙辉笑道:“冰儿不必担忧,这儿遇上的太荒神魔绝对不会有当年的威力。”
楚婉冰问道:“小贼,你为何这般肯定呢?”
沧释天化出的天宫乃是积蓄多年的信仰之力,所以天宫的一切都是昊天教历代妄想而成的模式,他们妄想自己是天帝,主宰苍生,但他们也是生于人世,长于红尘,所思所想也不会脱离红尘之外。
这个天宫便如同人间皇宫的映射,文臣武将有强有弱,而且不会强过天帝,所以就算咱们遇上太荒神魔也不足畏惧,因为他们都比沧释天弱,既然如此,咱们又有何惧!“
楚婉冰道:“若是沧释天临时更改心中所想,让这些神魔都有巅峰功力,但有听命于他呢?”
洛清妍用手指弹了弹素色凤袍,看似漫不经心,却透着一股雍容华贵的媚态和自信,朱唇轻抿道:“沧释天就算能将妄想变作真实,但他也没亲眼目睹太荒神魔的风采,任他如何妄想也不可能让那些巨擘重现寰宇。”
龙辉道:“洛姐姐所言也是其中一个道理。此外,天宫既然是信仰之力汇聚而成,那么一切都是由昊天教数代信念积累下来,沧释天要想更改本质根本不可能,最多也就是想现在这般做些手脚,下下绊子,但要增强天宫战力的能耐那确实万万不能。”
楚婉冰总算想通了,昊天教先祖构建了这么一个图腾,编造了这么一股故事,那么麾下教徒弟子都随着他思路走,相信天宫里边的一切,其中就包括了那些神明较强,那些仙人较弱,那个神仙擅长什么,那个神仙精通什么……就这样一代代地传承下来,这个天宫已经成为了一个固定模式……到了今日,沧释天以万民骨血,千古帝气为引,将此图腾实体化,倒也成就了一番奇迹,在此天宫内,沧释天虽然等同于主宰,但也并非无所不能,其中他便无法根本上改变图腾神明的力量。
总的来说,就是因为以前的人都这样认为,所以天宫就是这个样子,那么沧释天想改动,就要有比前人更强的信念和信仰,短时间内这是不可能的。
而且换句话来说,他想要更改就等同于推翻前人信仰,那么天宫也就自行毁灭。
商讨一番后,继续由大小剑仙以剑心寻觅妥善行军路线,而龙辉便回到军中,毕竟大敌当前主帅仍需跟下属同甘共苦,而不是躲在华贵殿宇里享福。
水灵缇也降入军中,她更想亲力亲为,将昊天教的一切抹杀。
龙辉忽然问道:“此战结束后,你有何打算?”
水灵缇道:“继续追杀昊天教余孽,只要一天不抹平昊天教的痕迹,我便不会停止。”
龙辉叹道:“灭了首恶便是了,何必这般难为自己。”
水灵缇道:“即使魁首灭,但昊天教势力庞大,隐匿极广,任由死灰复燃一日。”
龙辉双目静悄悄地望着水灵缇,道:“只要我们赢了这次大战,那么昊天教便会从此消亡。”
水灵缇回问道:“你就这么肯定吗?”
因为她知道昊天教经营多年,势力渗透到各地,就算此次剪除沧释天也不敢确保能将昊天教彻底抹去。
龙辉淡淡地道:“只要这化出自图腾的天宫一旦毁灭,那么昊天信仰崩溃,既然教义销毁,信仰不存的教派又何来存活之道!”
水灵缇微微一愣,觉得龙辉所言甚是有理,但心中似乎又有些苦涩。
倏然,她眼神一敛,哼道:“先过了这道天河再谈如何灭昊天吧,不然一切都是夸口!”
龙辉笑了笑,也不做口舌之争,闭目凝神,识入虚空,也开始找寻混沌中的通路,确定该如何行军。
寻觅了好一会儿,龙辉的神念都被星河干扰,难以稳定搜寻,同样星宫上的三女也是如此,她们也就是仅仅知道有这么一条路的存在,但要精准地在空间乱流中确定路线则是困难重重。
龙辉想了想,道:“灵缇,还得请你将这天宫的路观图描述一遍。”
水灵缇知道他们寻路受阻,便点头应承。
“我以神念勾画地图,你便在后边跟着我意识走吧!”
说着她盘膝坐下,阖目静思,将天庭的排布以神念勾画出来。
“来人,替吾护法!”
龙辉让心腹守在四周,将他跟水灵缇围在圈内,自己则坐在她身后,单手抵住她后心,也把神念融合入路观图内,揣摩天宫的布局。
神念交融,龙辉豁然开朗,有此路线对照,他很快便推算出星河乱流的走向,慢慢理清思路,随即神念汇聚,直接穿透混沌星河,开始探索路线,水灵缇也因为跟他融识之故,神念也跟着龙辉而动,一并搜寻路线。
“走错了,不是那边!”
每当龙辉神念迷失时,水灵缇便会结合自己对天宫布局的了解做出警示,将龙辉神念导入正规。
随着路线的清晰,龙辉已经探清了妥善通路,水灵缇也是暗自窃喜,忖道:“昊天教,今日亡矣!”
谁料她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却觉得整个人犹如坠入虚空万劫,难以脱身。
怎会如此?水灵缇疑惑为止,一道猛锐掌劲直击心口而来,她莲步一踏,侧身避开,定神一看,她竟发觉偷袭者竟是——自己!昔日的昊天圣女,面掩轻纱,衣裙飘飘,丝带如幻,掌运五彩光霞。
水灵缇冷喝一声,挥掌迎击,然而在神识幻境内却是双方各受伤害。
水灵缇顿觉脑门一阵剧痛,元神宛若撕裂般,几欲崩溃,原来水灵缇也曾对这图腾叩拜崇敬过,内里灌注了她昔日的信念,她将神念汇入星河内,又起了敌意,竟引来信念反扑,反噬自身。
神识激荡难平,水灵缇精神肉身皆受煎熬,眼眸鼓胀,太阳穴一阵刺痛,樱唇吐朱红,一头便往后跌去。
龙辉伸手一捞住,将她扶在怀里,渡过真气助其平稳内息。
水灵缇脸色惨白,倔强地推开龙辉,哼道:“我没事!路已经找到了,快点出兵吧!”
龙辉一把将她拦腰抱起,水灵缇玉靥倏地一红,挣扎起来,粉拳便朝他身上招呼,嗔道:“你做什么,快放手!”
龙辉纵身一跃,抱着她登上大鹏金雕背上,说道:“灵缇,你便先在这儿休息,养好精神吧。”
说着便将她放在雕背上,叮嘱大鹏金雕小心照顾,曲鹄、陆飞则率傲鸟众牢牢护住金雕外围,构出一道结实防线。
龙辉转身回到阵中,水灵缇不由得一阵心跳加速,耳根面颊蓦地一烘。
“全军整顿,开拔出战!”
龙辉朗声下令,麾下五爪金龙昂首长吟,随即便见龙辉翻掌凝元,气引虚空,浑厚一掌劈开星辰河道,另辟通路。
虚空开路,混沌天河内开启一个缺口,幽暗阴森之气扑面而出,不寒而栗,参加过酆都血战的老兵都有涌起一股熟悉感觉,仿佛重临当初之惨烈。
“前方便是暗狱天牢!此地与酆都几乎一模一样!”
龙辉大声说道,“但是,咱们都是从酆都血战中走出来的,岂会惧怕,而且我们也不会再重蹈酆都惨剧,此战我们一定会大获全胜!”
第十九回、三军破天
南北两路大军亦与神将恶斗,但看南天门处,侯战戈一马当先,反手拔出长柄巨斧,将增长天王劈成两半,另一战线,岳彪以双斧同样斩杀多闻天王。
两只大军亦是轻松攻破南北天门,直扑星河天桥。
南面镇守星宿则是朱雀七星——井木犴、鬼金羊、柳土獐、星日马、张月鹿、翼火蛇、轸水蚓,只看那侯战戈夹怒斩天王之余威,欲独战七星神将,但星将藉星河异力加持,威能倍增,将七座天桥守得滴水不漏,数次打退来犯,令得侯战戈好不纳闷。
连挫数次后,金子云也加入战圈,挡住翼火蛇,紧接着侯玉玲反手戴上鬼脸铜面,持刀参战,但看凛冽刀光劈下,尽展巾帼雌风,独挑井、鬼、柳三宿,一口破甲刀舞得是虎虎生风,时而猛锐刚烈,时而刀行平稳,杀得三宿大汗淋漓,节节败退,屈辱吞败。
那边侯战戈见胞妹一展雌威,便也起了较劲之心,巨斧抡舞得滴水难落,飞虫难近,三个回合内便将星日马、张月鹿、轸水蚓三将擒于马下。
侯氏兄妹擒下六大星宿后,调转枪头直取翼火蛇,刀斧左右夹攻,逼得翼火蛇无从脱身,只得把心一横,试图引爆体内星核,一拍两散。
就在星力汇聚的瞬间,侯玉玲刀锋立即投出一股金华祥光,竟是佛力真元,而侯战戈刚猛的斧劲亦流转出柔韧气流,正是玄门太极。
佛道之力流窜四周,将翼火蛇的星核给困锁封印,无从自毁,只得屈膝吞败。
星宿吞败,天河倒悬,晋王麾下大军同样无从渡河,面对苍茫河水,晋王不由一阵气馁。
元鼎随口道:“王妃和侯公子竟身兼如此精纯的佛道功法,倒是让贫道颇为惊艳。”
侯玉玲脆生生地回道:“道长过奖,昔日家父曾请来一云游僧人教导妾身武功,而家兄年幼之时也随道门高人练过一两年武功。”
晋王笑道:“岳丈大人不但智谋过人,更是懂得教导之道,将玉玲跟战戈兄调教得如此优秀。待回到地面后,本王一定要向岳丈讨教育儿之道,教导出一个文武双全的儿子。”
侯玉玲垂首道:“殿下过奖了,妾身不过是懂些微末伎俩罢了。”
侯战戈道:“文采家父倒是精通,但殿下,家父乃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对于武道可不在行。”
侯玉玲咳嗽一声,道:“殿下,现在可非唠家常之时,还是想法该如何渡河吧。”
晋王点头道:“玉玲所言甚是,本王需早日渡河,杀灭沧贼,莫要让岳丈在地上久候了。”
侯翔宇不谐武艺,故而晋王让他留在地上,由铁鹰率军守护。
元鼎道:“二位,将这七星核交予贫道,待贫道重开天河通路吧!”
兄妹点了点头,应声曰是。
元鼎接过星核,元鼎手捏法诀,默念咒语,随即伸手一指,霎时雷火齐动,朱雀七星顿遭雷罡镇压,体内星核也被烈火硬生生烧了出来,顿时躯体消散,现出内核。
元鼎收起七枚星核,道:“天河既然是由他们镇守,其内藏元核便是开启阵法的钥匙。”
说着便将七枚星核按照井、鬼、柳、星、张、翼、轸等方位排列出朱雀形象,随即催动真元法力,欲重启天河通道。
但天河早已混乱不堪,即便有了开启关键也非一时半会能渡,元鼎估算了片刻,对晋王道:“殿下,我军恐怕得等上三个时辰,才能继续前进了。”
晋王虽是不甘,但也只得静心等候河道开启的时刻。
天河北面亦是星宿出战,斗木獬、牛金牛、女土蝠、虚日鼠、危月燕、室火猪、壁水貐化出玄武大阵,力抗北疆雄兵。
先是岳彪力战牛金牛,双斧巨力恶斗这力大之神,双方毫无取巧,只有力抗,硬碰硬,强对强。
久战数百回合,牛金牛舌绽春雷,现出原形,只看一头浑身金光的巨牛威武现身,背可托山,足可镇海,角可擎天。
岳彪嘿嘿一笑,摇身一变,化出千尺巨人,好似一尊黑塔镇在跟前,竟是灵戎神将之貌。
牛金牛口鼻猛地吐出一股白热气流,双角一低,飞快朝岳彪冲来,牛蹄踩在地上,震得天地晃荡,星河翻涌。
岳彪将双斧一收,张开双臂,窥准时机,啪的一下猛地抓住两个牛角,紧接着便是下盘发力,将一股子蛮力顶了回去。
前世法相与巨牛神力各自僵持,灵戎不退,牛星难进,那牛金牛鼻子不断喷出白花花的热气,显然是不断发力之故,它开口说道:“你这黑厮,力气倒也不小,可跟本神激战至今,吾嘉许你,咱们再斗三百回合!”
岳彪咧嘴一笑,黑脸露出一丝莫名,吐言道:“傻瓜才跟你耗力气!”
话音甫落,牛金牛便感到背脊一凉,全身极为难受。
倏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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