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娇和阿花在得知梦菲被关入了柴房,两人担心又焦急的一夜不曾睡下。两人曾想要去柴房瞧瞧自己的主子,可大太太的命令她们都不敢违抗。也曾想过去求求玉慧小姐,让小姐替她们主子求个情,却遭到了拒绝。
大宅里头只字片语的传言随着天色的蒙蒙亮终于传入了两人的耳中,虽然她们不相信她们的主子会和孙家少爷有任何关系。猜想着哪怕是整个宅子里头的下人都不会相信,却也无人敢替三姨太说半句话。
直至天已大亮,西洋钟滴答滴答的指向了八点半左右的光景,各院各屋里头的主子们也一个个起来了,大宅里头才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魏兆霆突然早上回了大宅。
忙了一夜的魏兆霆此刻只想要吃过了早饭,随后再去睡一觉。或许是脚步太过于匆忙,都不曾注意到管家欲言又止的怪异模样。也只等着他坐下,一桌子的人才敢跟着坐下。
跟着出来伺候的阿娇和阿花几次想要开口,却思及她们人微言轻,有这么多主子在场加上魏兆霆那张冷冽的脸,她们更是不敢开口。可心里头又替主子着急,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魏兆霆只是环顾一圈,所有人皆是表情各异,独独不见梦菲在场。微皱着眉头,正思量着她是否是起晚了,也不曾动筷。
“老爷,忙了一晚上,你一定饿了吧不如先喝一点小米粥。”赵芳不曾料想到丈夫会这么早回来,本想着用过了早饭就去柴房质问三姨太。
“老爷,这点心可是刚做起来的,热腾着呢。”钱淑微也不甘落后,着急的讨好丈夫。
魏兆霆依旧是沉默,倒是一旁的冠允和世勋,两人皆是想要开口替梦菲求情。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们又要以什么身份开口呢毕竟两人年纪轻了一些,这片刻的踌躇也让他们失去了替梦菲辩解的机会。
“三太太人呢”当一碗小米粥端放在魏兆霆面前时,他终于开了口。他已注意到陈叔的表情,显然是出了什么事。平日里梦菲晚起是因为他的关系,可如今她的两个丫鬟都在,却独独不见她。
赵芳和钱淑微面上讨好丈夫的笑意有片刻的凝固,心里头妒恨着那个占据了她们丈夫心思的三姨太。转念一想,若是丈夫知晓了这件事情,定然是勃然大怒。她们才管不了梦菲和世勋是否真有什么关系,只想要让梦菲失宠。
“回老爷,三太太被大太太关入了柴房。”在所有人沉默的时候,陈叔上前一步恭敬的开口。昨夜他也在场,显然三太太什么都不知道,另外两位夫人有意刁难她。可两位夫人都是主子,他自然也不能说什么。
“老爷,你可不知道三姨太她……”
“老爷,三妹刚入门不久不知道规矩,也不晓得应该避嫌。我也不过是教她一些规矩。”
钱淑微挑拨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赵芳截断。事关世勋也就是她未来的女婿,她也看得出三姨太与他并没什么,自然是不能让二姨太添油加醋。就她昨夜所见,可能只不过是一场误会,静下来想想,事后不论是冠允还是世勋都很平静,若真有什么怎么可能一言不发。
谁知,赵芳的话音刚落,却见魏兆霆倏地起身。陈叔见此立刻跟上了前,大略猜着他此刻应该是要去柴房。一桌子的人也不敢起身离开,又不能动筷,一个个面面相觑。
玉慧始终都垂着头,一夜未睡好的她显得有些憔悴。至于冠允和世勋,两人似乎都明白了对方的那点心思,却是无奈。赵芳和钱淑微的脸上都不好看,显得有些扭曲和狰狞。
一路走向柴房,陈叔大略的说了一下昨晚发生的事儿。他只是陈述着事实,甚至不曾夹杂一丝自己的想法。
“你觉得他们是否有什么”沉默的魏兆霆终于开了口。
乍听到关于那条帕子,他的胸腔微微的有些不适,就好像是一根刺卡在了那里头一般。甚至有些不自觉的想起了梦菲的年纪,也想到了他自己的年纪。这是从不曾有过的,他从不会想这些。或许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第一次问旁人的看法。
“老爷,您与三太太相处最多,相信您定是对她最了解的。”陈叔不敢妄言,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主子的脸色才开口。私心里,他是觉得主子对三太太是有些特殊的。他从不曾见主子如此频繁的回到大宅,更何况夜夜宿于三太太的房里头。
魏兆霆没有再开口,只因为已经到了柴房。示意陈叔打开了门上的锁,这才推门而入。
一直蜷缩在角落里头的梦菲一夜未睡,虽然现在天气还不冷,可经过了一夜,只穿了单薄衣衫的她早已是瑟瑟发抖又如何能睡得着。
本以为大概是大太太或者是二姨太来了,有些疲倦的抬眼却见是魏兆霆。立刻挣扎着站起身,可已经受了寒的她身形摇晃了下,眼见着就要倒下。
“小心。”一个大步上前,魏兆霆已稳稳地搂住了摇摇欲坠的梦菲。
靠在魏兆霆的怀里,梦菲轻咬着下唇,始终不曾开口。他是否已知道了昨夜的事呢,是否也会像两位太太一样怀疑她呢可若真是如此,他此刻又何必扶着她在她的记忆中,一个被怀疑做错事的姨太太,不该是受到如此的待遇的。
“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迟迟不见她开口说一句话,终于让魏兆霆先开了口。
若是换做了他人,恐怕早已急切的解释,想也知道他已全部知情。可他竟然一点都不奇怪她此刻的沉默,她不就是这么一个女孩子么。不论遇到什么事,都默默地承受,不曾说过半句他人不好的话。
张了张口,梦菲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能将头垂得更低,看着肮脏的地面。
“老爷……已经知道了吧……打算如何惩罚我呢”许久之后,已有些干涩的喉咙里终于能够发出一些声音,可一字一句都显得格外的有气无力。
梦菲的身子开始微微的颤抖,她只觉得好冷好冷,头也越来越晕。她的双腿就好似漂浮在空中一般,完全没有了力气。
“你觉得我应该相信你吗”魏兆霆第一次可笑的发现,他竟然问了这么多问题。他从来不是个会问问题的人,因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可显然,梦菲就是那个例外。
撑着最后的力气,梦菲终于抬起头,毫不畏惧的和魏兆霆那双凌厉的黑眸对视。她在他的眼底,看到了她自己的影子。可她并没有害怕,她的颤抖只是因为身子好冷。
“我不会解释,因为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无话可说。”她的话仿佛是在回答他第一个问题,又仿佛是在说明她问心无愧。
她不想去理会到底世勋是怎么回事,因为她已经嫁给了魏兆霆。不论她是否对这个男人又感情,这个男人已经是她的丈夫,她自然是会对他忠诚。哪怕不爱他,她也不会做任何对不起他的事。
“菲菲,我相信你。”
他不是个容易相信人的人,可偏偏这一刻他信了她。正是因为她的不解释,还有她眼底的毫无畏惧。她的心思很单纯,也很容易看穿,眼底的那份无知正是告诉了他,她什么都不曾做过,也的确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他倒不认为她与世勋,甚至是之前的冠允会这么容易被误解。这其中,虽然和她无关,可不一定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黑眸渐渐染上了一丝阴鸷,她是属于他魏兆霆一个人的,连一个念想都不准旁的男人有!
“老爷!三太太!”或许是魏兆霆太过于沉浸于他的思绪中,直至陈叔略带着惊骇的呼喊才唤回了他的出神。
“菲菲!”
终于,魏兆霆发现了怀中梦菲的异样。
而此刻的梦菲,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陷入了黑色的晕眩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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