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魏兆霆与一众宾客入了席,而梦菲却因为方才的过于喧闹而疲倦至极。且大太太和二姨太瞧她的目光,恨不得她消失一般,也让她不愿再呆下去。
同玉慧说了一声,甚至不顾冠允正欲出口的挽留,梦菲便领着两个丫鬟先回了房里头。
她方才离开,身处宾客中的魏兆霆回过了头,瞧了一眼她远去的方向。她脸上的疲倦显而易见,他不禁担心她是否身子不舒服。
这么想着,却听得外头一阵嘈杂的喧嚣。本已无宾客的门口,去来了一些让魏兆霆意想不到的人。
“魏先生今日有喜事,也不通知小弟一声,真是太见外了。”甫踏入门内的骆家威一反常态,面上竟是热络不已。
他的出现,随身带着的贺礼,让好些宾客还是议论纷纷。不外乎于惊诧魏兆霆和骆家威的关系,本以为他们是水火不容的二人。
“骆先生太客气了,你我也不过一面之缘,还让先生破费,魏某心里实在过意不去。”魏兆霆心头倒是有几分佩服这骆家威的手段,但他历练多少,怎可能被骆家威乱了阵脚。一番话也是让众人晓得他们并无思想来往,今日不过是骆家威不请自来。
“哪里,这是骆某应该的。”骆家威暗自泛起了冷意,这魏兆霆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先生既然来了,不如喝一杯薄酒,也好聊表魏某感激之意。”魏兆霆倒也是客气,亲自斟酒递给了骆家威,却无意让他坐下。
骆家威心里头也明白的很,不过他自然不可能表现出此刻的不快,而是顺势结果了酒杯一饮而尽。目光却环视了一周,最后才落在魏兆霆身上。
“上一次魏先生娶亲,骆某也不曾见着嫂子。不想今日先生再娶,骆某还是无幸得见,真是可惜。”骆家威边说着,边故作感叹可惜的摇了摇头。
他这是摆明了有意刁难魏兆霆,一方面是暗指之前魏兆霆专宠三姨太之事,一方面又是刻意让一种宾客想起魏兆霆连着娶了两房,特别是这位四姨太也是赵家之人。
果见宾客已有好些个交头接耳,皆是议论着方才四姨太敬茶给三姨太之事。也让有心人士皆相信,这位三姨太便是魏兆霆的软肋。
“不过是娶个妾室罢了,解解闷而已,何须劳动骆先生大驾。”心头一凛,魏兆霆厉眸扫视众人,立刻让众人噤声。不过,他心头倒真是有些担心起梦菲来了。
骆家威同魏兆霆客套了会儿,眼见着对方无意让他入席,而他的目的也已达到。索性告罪先行告辞,如来时一般带着身后头跟着的人离开。
宾客再次恢复了方才的道贺和笑谈,在外头的大太太和二姨太脸色虽好看不到哪里去,但还是强撑着笑意应付着贵夫人们。毕竟丈夫又娶了一房,不论是故意的还是不曾知晓的,心里头都抹不去那一丝不甘心和不快。
“太太,您方才都瞧见了,老爷还是最疼您的。”阿娇一边替主子放下盘起的发丝,一边安慰起了主子。
梦菲只是瞧着镜子中的自己,也不说话。那张脸上还是带着浅浅的笑意,一如以往。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心里头有些许的悲戚。若说心里有些疙瘩也是难免的,毕竟她也是一心一意的对待丈夫。
只不过,更多悲戚的还是自个儿的身份吧。她不过是个姨太太,丈夫再娶她压根没有说话权。在这儿,像魏兆霆这样的男人至今只有四房太太已算是少数。就连她以前家里头,她爸爸都有六七房姨太太。
“我瞧着啊,老爷定是打心眼里喜爱太太的。方才那么多人,老爷可是亲自让新姨太给您敬茶呢。”阿花往壁炉里头添加了些柴火,又取来了睡袍替主子换上。一边替她更衣,一边也安慰着她。
“阿娇,阿花,谢谢你们。我真的没事,老爷要娶新姨太也是正常的。”有人能关心她,在意她的情绪,她已是感激不已。如今她也有了身孕,她这身份也早已成了定局,再去悲戚叹气又有何意义。此生,她是注定无法若学校里头老师曾说那那般,一夫一妻只有两人的婚姻的。
两个丫鬟对看了一眼,这才扶着梦菲躺在了温暖的摇椅之上。替她拿来了薄毯盖着,也晓得如今的她很容易累着。只是,在她们心头还是存着一些好奇。
“太太,您别怪阿花我多嘴好奇。您难道心里头真的一点不快都没有吗您瞧那二姨太,那张脸都快扭曲了。就连那大太太,虽说新姨太是她妹子,她也是不快的很。”但是她们的主子却看不出任何的异常,难道主子都不会嫉妒吗
暖暖的壁炉烤着梦菲的身子,阿花的问题让她合上眼,不自觉的叹了口气。忆起了这屋子里头的摆设,还有那壁炉,都是魏兆霆置办的。其他不说,就方才在厅里头,想来他真是故意让新姨太给她敬茶。还有如今她管账之事,其中的缘由总也能猜的一两分。
“其实,我也不晓得。他总是我的丈夫,虽然嘴上说着不能踏上妈妈的老路。可心里头还是有些难受的吧……哪个女人,想要同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呢”直到两个丫鬟以为主子不会开口的时候,梦菲却若叹息一般的微启红唇,“若是可以,将来你们找一个可以对你唯一的丈夫吧。不论那人是贫穷还是丑陋,至少你是那人的独一无二。因为,姨太太真的是一个无奈的妾室。”
阿娇和阿花面面相觑,又瞧了一眼合眼似是快睡着的主子。只因为这番话说得对她们而言有些许的难以理解,可她们至少听出来,主子心里也是不畅快的。
两人正待想着要安慰主子,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时,合着的门却吱呀一声开了。
本该与新姨太入洞房的魏兆霆此刻出现在房里头,让阿娇和阿花错愕的甚至忘了行礼。至于认定今夜他不会过来的梦菲,依旧合眼躺在摇椅上。
回过神来的两个丫鬟忙着正欲出声,却被魏兆霆制止,让她们退了下去。
她们的声音很轻,以至于梦菲都不晓得两个丫鬟已离开,而进入房内的魏兆霆就站在她的身旁,眸中带着柔情和暖意凝视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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