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长歌好整以暇地挑了挑眉,淡淡说:“他们是我的嫁妆。”
“我说过三年后才能成亲。”
“嫁妆可以先送过来。”
“这不合礼法。”
“我知道。”
“那你还这样”
“我向来只做不合礼法的事。”
慕容云舒瞠目结舌,他怎么可以把那句话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正惊诧,忽然,脸颊传来温热的湿润感。
慕容云舒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笑得春风得意的某英俊男子,嘴唇哆嗦了好久才说出yi句完整的话,“你c你做什么”
“不合礼法的事。”
“你”
“夫人以后会慢慢习惯的。”话是对她说,目光却投向华陵天,很得意很挑衅很惟恐天下不乱的神态。
“云舒,我先回京了,你有事捎信给我。”华陵天yi脸阴郁地说。
慕容云舒讷讷地点头,不太明白他为何走得如此急,也没多问。
“那为夫也先走了,夫人要想我哦。”
慕容云舒还没反应过来,楚长歌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再观华陵天,才刚走出大门。
神龙见首不见尾,大概就是这样解释的吧。
慕容云舒怔怔地望着他方才站的地方,怅然若失,总觉得,他不该走得这么快。
“夫人,他们怎么办”东护法问。
慕容云舒回神,道:“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她从yi开始就没有收下嫁妆的打算。
“可是教主说过,yi旦出货,概不收回”
“城外西北方向八里处有个乱葬岗,诸位请自便。”说完,慕容云舒转身离开,丢下面面相觑的众人。
东护法求助地看向管家,总得找个地方安置嫁妆吧
管家回以爱莫能助的眼神,“慕容府现在养不起闲人。”言下之意,你们还是听小姐的话,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大东,事情大条了。”北护法苦着脸说。
东护法无比沉重地点头,“我没料到教主今天会来。”原本袖装之后,还有真正的十里袖妆,既娱乐了他们,也办好了教主交代的事,孰料半路杀出个恶魔
“说起来,教主不是要去少林寺参加八月十五的武林大会吗怎么会来金陵yi点都不顺道啊”
“武林大会能有夫人重要吗”
“说的也是。今天若不是教主突然出现,那个青什么梅竹什么马的,不知道要得瑟成什么样”
“哼敢打夫人的主意,看我迟早不阉了他”
“对,阉了他,阉了他全家。”
楚长歌今天会出现在慕容府,纯属意外。按照他的计划,与她的第二次正式见面应该在新婚之夜,可华陵天yi口yi个青梅竹马听得他很不爽,所以他露面了,并且当众亲了她。
虽然这个吻中,向华陵天示威的成分居多,但是,感觉很好。
楚长歌伸手轻抚唇畔,傻傻地笑了。
“叩叩--”外面传来敲门声。
楚长歌立即收起笑容,淡淡道:“进来。”
“教主。”推门而入的是东南西北四大护法。
“说。”
“是。”东护法开始报告,“华陵天是夫人的表哥,也是当今圣上的私生子,四年前才认祖归宗被封为太子,从小在慕容府长大,与夫人关系很亲密,除了已过世的慕容老爷之外,他是夫人唯yi依赖的人。”
听完东护法的叙述,楚长歌冷着脸沉默了片刻才开口,“他离开金陵,有带什么特产走吗”
“没有。”
“很好。”楚长歌笑得极阴森,语气也很不怀好意,“送点黑风山的特产给他,权当我这个当妹夫的孝敬大舅子。”
四大护法心领神会,脸上露出同样阴森的笑。
慕容云舒把自己关进闺房,坐在梳妆台前呆呆地看着镜中的自己,伸手抚摸脸颊上被他偷亲的地方,似乎还有余温。
他为什么要亲她只为验证那句我只做不合礼法的事吗还是有其他什么原因因为他们以前见过吗
可是,在哪里见过呢
慕容云舒闭上眼,努力在记忆中搜寻楚长歌的身影,忽然,yi个场景闪过脑中--
浓密的竹林深处,yi个浑身是血c披头散发的男子闯入她的竹屋,只与她对视了yi眼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喂,要死去外面,不要弄脏我的屋子。”
“喂,听到没有”
“算了,竹屋让给你。”
“厨房有水和食物,你要是没死成,就拿去吃。”
“卧室里的床底下有个小药箱,里面有很多乱七八糟的药,都是绿儿装进去的,你自己看看,用得上就拿去用,全送你了。”
想了想,她索性把药箱拿出来放到他身边,“喏,全在这里,你自己看着办。”
她想起来了,他就是那个三年前负伤闯入竹屋的男子。虽然那时候的他很狼狈,但仔细对比两张脸,就会发现相似度惊人的高。
慕容云舒霍地yi下站起来,找来管家问,“魔教的人还在吗”
管家摇头,“都走了。”
慕容云舒失望地垂下眼,沉吟了几秒又问,“这里距黑风山远吗”
“你要去找姑爷”
“嗯。”慕容云舒懒得纠正他的称呼,yi心想着找楚长歌。
“姑爷应该没有回黑风山。听说他要去少林寺参加八月十五的武林大会。”
正文 第七章:钱庄的命运
慕容云舒没有立刻去少林寺,因为现在才三月,距武林大会还有五个多月,像楚长歌那样的人,是不可能提前早的,当然,也不会晚到。
从金陵到少林寺,两个月绰绰有余,她还有三个多月的时间可以用来处理府中事宜。
银楼yi如既往地亏本,钱庄也日渐资不抵债,眼看慕容府就要yi蹶不振,连扫地大婶都急得火烧眉毛,当事人却yi副没事的样子。吃饭睡觉,读书写字,下棋弹琴,好不惬意
“小姐,我拜托你表现的像个人好不好”绿儿恨不得在那张云淡风轻的脸上画个大苦瓜。
慕容云舒理也不理她,躺在躺椅上继续闭眼假寐晒太阳,口中懒洋洋地说着,“你应该拜托你自己。再这样叽叽喳喳下去,迟早变麻雀。”
“小姐”绿儿yi脸恨铁不成钢,“外面都在传,说你勾结魔教,为祸天下,yi心希望咱们慕容府衰败,等着看笑话。”
“那他们有的等了。”
绿儿眼前yi亮,“莫非你已经想到起死回生的办法了”
“我不会勾结魔教为祸天下。”
“”她真想在自己的话下面画上重点符号。
太阳晒得差不多,她等的人也到了。
“钱总管,银总管。”慕容云舒yi进书房就向两人打招呼,并接过他们递上来的账本,快速翻阅yi遍,道:“钱庄停业十天,银楼继续营业。”
两位总管大惊。“银楼接连亏本,若不是靠钱庄的支援,根本撑不了几天,就算非要舍弃yi个,也应该是银楼。”
“两位不觉得奇怪吗”
“什么”
“我爹在世时,钱庄生意兴隆,他却频繁的从钱庄挪用银两,将其掏空,这才导致他去世后钱庄兵败如山倒,溃不成军。可是,他那么精明的yi个人,为什么要毁掉自己的钱庄”
“这”银总管不解,困惑地看向钱总管。
钱总管则yi脸沉痛,“老爷只说,他不得不这样做,从来没解释过原因。”
慕容云舒微微颔首,递给他yi封信,“这是京城送来的消息。”
钱总管展开信yi看,顿时面如死灰,嘴角颤抖,“怎c怎么会c会这样”
“朝廷欲征用汇丰钱庄”银总管念完开头几个字,就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朝廷想搞改革,准备发行小面额的官方银票,但这必须有实力强大的钱庄做后盾。汇丰钱庄是大业王朝唯yi的yi家全国性钱庄,yi旦将其变为朝廷所有,改革就成功了yi半。”
钱总管恍然大悟,“所有老爷才急着掏空钱庄,这样就算朝廷征用了,也只是yi个负债累累的空架子。”
“小姐怎么会想到派人去京城打探消息”银总管不解。
“是表哥的突然造访提醒了我。”慕容云舒说,“我yi直想不通父亲为什么掏空钱庄,直到前些日子表哥来金陵,让我意识到这件事可能与朝廷有关,所以就派人去打探了yi下。”
华陵天四年前去京城后,就再没回过金陵,他们之间yi直是书信往来,就连父亲去世,他也只是来信安慰,因为太后不许他出宫。而前几日却突然离宫来金陵,想必是得到了太后的应允,而让太后点头的原因必然与慕容府有关。
果不其然,据探子传来的情报,华陵天来金陵的任务是说服她交出汇丰钱庄。很显然,他的提亲就是说服她的筹码,而她拒绝了。
想到这里,慕容云舒的脸上露出无奈之色,皇宫真的太可怕了,短短四年,就能让原本亲密无间的兄长对她耍心眼。
银总管:“那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等着钱庄被朝廷收走吧”
闻言,慕容云舒清丽的面容上首度露出冷然,明晰的凤眸中噙着几许恼怒,淡淡的声音中夹着不容侵犯的权威,“我慕容府的东西,岂是想征就能征的。”
钱总管:“可是我们斗不过朝廷。”连老j巨猾的老爷都只能认命,谁还救得了钱庄
“我们斗不过,有人斗得过。”
“谁”
“老天爷。”
钱总管瞬间石化,都到这步田地了小姐怎么还有心思开玩笑,还yi脸认真的样子
送走两位总管,慕容云舒又回到院子里晒太阳,这次手上多了yi本诗集。
“小姐,喝茶。”绿儿有气无力地递上刚泡好的竹叶青,表情很哀怨。小姐太闲太闲了,闲得令人发指。
“嗯。”慕容云舒正好口渴,接过茶就往嘴里送,“啊--”她猛地从石凳上弹起来,跳开两步,漂亮的陶瓷杯子摔在书上,茶泼得到处都是,幸好绿儿眼疾手快,在杯子滚到地上之前接住了它。
“你想谋杀亲主啊”慕容云舒吐了吐被烫得生疼的舌头,责备道。
“我哪晓得你会喝得那么急。”绿儿也吐吐舌头,低头偷笑。哈,淡定从容派掌门人慕容大小姐终于也跳脚了真是老天开眼c佛光普照啊
“这都不晓得,要你还有什么用”
绿儿yi听就急了,“小姐千万不要抛弃我啊我以后yi定想小姐所想c思小姐所思,当你肚子里的蛔虫”
“你咒我肚子里长蛔虫”
“苍天可鉴,我就算咒自己也不敢咒小姐你。”绿儿很想自挂东南枝,非常。
慕容云舒挑眉,算是相信她了,拿起被打湿的诗集,轻轻甩掉书上的茶水,放到石桌上干净的地方摊开晒,然后转身离开。附庸风雅的兴致,被yi杯茶泼凉了。
“小姐”绿儿尖叫yi声,指着诗集道:“书上有字”
“书上没字那还叫书吗”慕容云舒不以为然地说,头也不回继续走。
“不是那种字是那种字”绿儿讲不清楚,干脆跑过去把她拉回桌前,指着书上的土灰色字迹道:“你看。”
慕容云舒惊讶不已,书上被茶打湿的地方,的确印出了字,看起来像个劍字。
“拿盆清水来。”
“好。”
很快,绿儿端来yi盆清水放到石桌上。
慕容云舒小心翼翼地把诗集yi页页的撕开,然后yiyi浸入水中。开头几张纸上没字,中间yi部分有字,最后几张又没有了。
所有字按顺序拼起来是--藏白銀五千萬於名劍山莊。
五千万
正好是钱庄的财务漏洞。
慕容云舒恍然大悟,原来父亲把银子藏在了名剑山庄,难怪她把慕容府掘地三尺都没找到半文钱,难怪名剑山庄急着退亲
只是她不懂,父亲为何不直接告诉她
正文 第八章:可笑的正义之师
“听说太子得了怪病。”
“嗯。”左手白子。
“街上都贴皇榜了,朝廷悬赏黄金千两寻名医。”
“哦。”右手黑子。
“小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事了”
“不早,三天前得知的。”与朝廷想征用钱庄的消息yi起送来的。
这还叫不早绿儿瘪瘪嘴,“太子是表少爷耶,你怎么yi点都不紧张”
“又死不了,紧张什么”
“你怎么知道死不了”
慕容云舒慢条斯理的在棋盘上放下yi颗黑子,淡淡说道:“对他下毒的人我认识。”确切的说,是见过面c知道名字。
绿儿尖叫,“原来太子真的是被人下毒了”难道外面的传言
“嗯。”
“不会真的是姑爷吧”绿儿yi脸千万不要的表情。
“嗯,是真的。”
“天”绿儿扶额,“姑爷是疯了不成居然对太子下毒”
“是啊,下毒就不说了,还下黑风山特有的黑心毒,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他做的好事。”
绿儿猛翻白眼,“小姐,拜托你偶尔正常yi点好不好对太子下毒可是杀头大罪”
“又不会被灭九族,你怕什么”
“”
“就算被灭九族,我还没与他成亲,也不在他的九族之列。”慕容云舒脸上yi派风也清清云也淡,又在棋盘上放下yi颗黑子,补道:“不管怎么说,你是绝不会被牵连的,别操瞎心了。”
绿儿欲哭无泪,小姐以为她是在替自己担心么
“小姐,就算你对姑爷没感情,可重病的人是表少爷,你真的yi点都不担心吗”小姐以前明明与表少爷关系很亲近。
慕容云舒只当没听见,继续左右手对弈。
“其实很担心,对不对”
还是和局吧,不然左右手以后没法和平共处。
“小姐,到底有没听我说话啊”
在别的事上就没见她这么坚持不懈c锲而不舍过慕容云舒索性把手上的棋子放回棋盒,道:“你没听说过出嫁从夫吗”
“耶小姐你也知道出嫁要从夫啊”
慕容云舒不理会她的揶揄,yi本正经地说道:“未来的夫君对太子下毒手,我当然要与他站在统yi战线上,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容我提醒你,那个敌人是你表哥,青梅竹马的表哥。”
“把棋盘收好,别弄乱棋局,我下次继续下。”
“我们在说表少爷的事。”
“再多说yi句,给你改名叫聒噪。”
绿儿闻言立刻噤声,以小姐的个性,给她改名叫太上皇都有可能。
慕容云舒满意地挑了挑青眉,徐步走向书房,进门望着桌上堆积如山的账本,轻轻叹yi口气,喃喃道:“爹,慕容府这么大,上有房梁下有地窖,哪藏不得银子您何苦往狗窝里扔您又不是不知道女儿有洁癖,为五千万钻狗洞这叫我情何以堪”
再叹yi口气,慕容云舒揉揉眉心,颓坐到袖木椅上,心思流转,莫名其妙地转到了楚长歌身上。他当真坏得很嚣张。
慕容云舒伏在桌案上单手托腮,脑中开始设想他被朝廷抓去三堂会审,主审官亮出九九八十yi种酷刑,打算逼他认罪,他却带着yi脸玩世不恭的笑供认不讳,没错,是我下的毒,你想怎样然后所有官员yi脸呆滞加茫然。
“小姐,你在傻笑什么啊”
慕容云舒被突然进门的绿儿吓了yi大跳,心虚地藏起笑容,整了整心绪,冷静地问:“有事”
绿儿古怪地瞧着她,想刨根问底又怕被改名,于是忍住了,道:“管家刚才来报,方鸿飞带着yi群人来府中闹事了。”
看着气势汹汹前来兴师问罪的正义之师,慕容云舒忍不住笑了,不是她爱笑,实在是--这事太可笑。
“方少侠刚才说什么恕我耳背,没听清楚。”
“慕容府勾结魔教,为祸天下,我们今日要为天下除害。”方鸿飞振振有词。
慕容云舒觉得他的样子实在很滑稽,为天下除害亏他想得出来。
“你笑什么”方鸿飞感到恼怒。
“笑可笑之人。”
“你骂我可笑”
“对号入座是你的事,别往我身上赖。”慕容云舒yi脸敬谢不敏的睨了他两眼,又对这群人中看起来很有仙风道骨的武当掌门莫老先生说:“慕容府yi介商贾,能得莫大掌门不远万里从武当山前来登门造访,实乃荣幸之至。来人,赐座。”
“是。”
莫老先生yi脸慈祥地捋了捋下巴上那几根稀疏的花白胡子,悠然坐下,笑眯眯说:“慕容小姐严重了,贫道也是途径此处,才过来叨扰,讨杯茶水。”
“那莫掌门可就来对了地方。”慕容云舒微微yi笑,走回主位上坐下。
不yi会儿,丫鬟端来茶。
莫老先生细品yi口,赞道:岚好茶”
“先生是打算去少林寺参加武林大会吗”慕容云舒也端起茶杯,状似无意地问。
“正是。”
“那又怎会与方少侠yi起来呢”
“这”
慕容云舒淡淡道:“先生请直说,我与方少侠本就相看两相厌,里子面子都已撕破,不必有所顾忌。”
方鸿飞yi听这话,脸刷地yi下绿了。
莫老先生哈哈yi笑,道:“慕容小姐与传言描述的不太yi样。”
“先生当知流言不可信。”慕堓云舒yi语双关。
莫老先生何等智慧的人,自然也听出了她话中真意,又是和蔼yi笑,捋着胡须笑道:“不见真人,哪得真知”
慕容云舒受教地点头,“多谢先生提点。”
莫老先生缓缓颔首,yi脸孺子可教也的欣慰样。
“莫掌门,我们不是来喝茶的。”方鸿飞沉不住气了。
“也没人给茶你喝”绿儿恶狠狠地瞪过去。
“你”方鸿飞气结,把新仇旧恨yi起撒到慕容云舒身上,“慕容云舒,你勾结魔教,为祸天下,还不认罪”
慕容云舒冷哼yi声,“认罪又如何,不认罪又如何我慕容云舒不是江湖中人,若真有罪,自会有朝廷审。方少侠未免管得太多了点”
“你你与楚长歌定亲,这就是我们江湖的事”
“哦”慕容云舒忽然展颜yi笑,“这么说来,方少侠是打算替天行道,除了我这个未来的魔教夫人咯”
“我”方鸿飞猛然意识到,如今她的身份已经转变,与她为敌就等于与魔教为敌,顿时追悔莫及。早知道当初就不退亲,也不会半路杀出个魔教来坏他的好事
连带头的方鸿飞都退缩,其余人就更加没底气了,脸上皆露出害怕之色。
慕容云舒嘴角勾起yi抹轻蔑,起身缓步前行,每向前逼yi步,众人就退yi步,直到他们退出门外,她才慢悠悠开口,“诸位”她隔了几秒又继续说,“我慕容云舒并非江湖中人,若有人对我与楚长歌的婚事有意见,大可去黑风山找他拼个你死我活,不过”她又顿了顿,脸上露出yi个极温和的笑,“我建议--有意见请保留。若因我慕容云舒嫁人而断送了诸位的宝贵性命,那就罪孽深重了。”
话音yi落,全场沉寂,只听得见呼吸声和门前那棵枝繁叶茂的芭蕉树沙沙作响的声音。
“慕容小姐言之有理,诸位还是散去吧。名门正派与魔教之间的江湖恩怨,不该迁怒到无辜的人。”莫老先生道。
“好,我们今日姑且离去,但是慕容云舒你给我记住了,从今天起,你就成了全江湖的敌人,人人得而诛之”方鸿飞恨恨地说。
“我慕容云舒yi不行走江湖,二不在江湖行走,怎会与江湖结下如此不共戴天之仇难道江湖中人都是蛮不讲理之辈”说后面那句话时,慕容云舒转身面向莫老先生。
莫老先生心知她的用意,满是笑意的眼中添了几分赞赏,“慕容小姐大可放心,江湖朋友都是讲道理的,若有人不分青袖皂白故意为难,那便是与我武当派过不去。”
方鸿飞没料到武当派会为慕容云舒撑腰,当即气得面色铁青,怒气冲冲的与莫老先生话别之后便拂袖而去。
领头的yi走,其余人也纷纷离去。
“多谢莫掌门主持公道。”慕容云舒拱手道谢。
“慕容小姐清者自清,不必言谢。”莫老先生淡淡yi笑,又道:“不过贫道有yi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小姐与魔教教主的婚事,还望三思。毕竟,正邪不两立。”
“多谢先生提醒,我会考虑的。”
送走莫老先生,慕容云舒正要缓yi口气,却见钱总管匆匆进门,很焦急的样子。
正文 第九章:楚某到此yi游
真是多事之秋
慕容云舒耐着性子问,“又出什么事了”
“有人去钱庄砸门,对钱庄暂停营业的事表示不满,市面上也都不再收汇丰钱庄的银票,民众的情绪很愤怒,只怕事情闹大了。”
闻言,慕容云舒的眉毛往下微微yi沉,思考了许久才说:“放出消息,慕容府的靠山是魔教,谁要敢闹事,就是与魔教为敌。”
“这c这只怕会激起更大的民愤。”
“放心,就算他们敢怒也不敢言。”
“可慕容府的名声”钱总管没敢直言,毕竟坏慕容府名声的人是未来的姑爷。
慕容云舒yi扬眉,“家产都快没了,还管名声做什么”
“是。”钱总管yi脸困惑地走出慕容府,怎么也想不通大小姐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慕容云舒则yi脸平静,波澜不惊的凤眸中闪着阴谋的光芒。
“小姐,我发现了yi个问题。” 绿儿笑呵呵地说。
“说。”
“你越来越会狗仗人势了。”
慕容云舒皱眉,“是人仗狗势。”
“你骂姑爷是狗。”
“难道要我骂自己”
呃好吧,是她用错了词。绿儿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又说:“姑爷的身份真好用。”
漂亮的柳叶眉往上yi挑,“这点用处都没有,要他作甚”
“难道你当初同意嫁娶他,是因为他好用”
“不是。”
还好不是。绿儿甚感欣慰。
“是看中了他的黄金。”
“小姐,你好俗。”
“嗯,我是凡夫俗子。”
人口密度大的好处有很多,其中之yi就是消息传得快。方鸿飞怂恿名门正派上慕容府兴师问罪的事很快就传遍江湖,也传到了楚长歌耳中。
东护法:“教主,只要你yi句话,咱兄弟四个立马去灭了名剑山庄”
“对,杀他全家。”
“挖他祖坟。”
“那我做什么”北护法想了想,“睡他女人”
“没眼光姓方的的女人有什么好睡的要睡就睡咱教主”西护法紧急闭嘴,yi脸惶恐,口误,真心口误。
“你想睡我,还是想睡我的女人”楚长歌笑眯眯地问,yi点也不像生气的样子。
但是四大护法都知道,教主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我”西护法看向其他三位兄弟,救命啊救命。
“小西对男人没兴趣,应该是想睡教主你。”
“不对不对,大西哪敢睡教主,顶多睡yi下教主夫人。”
南北护法各持己见。
西护法满脸黑线,想死的心都有了。兄弟们,虽然咱当初被迫入魔教时发过誓,yi定要以装疯卖傻为武器,将兴风作浪进行到底,但是,这回不是故意恶搞,是真猜到地雷了啊
楚长歌笑容依旧,但那笑容看在四大护法眼中异常的惊悚,“反正我也不赶时间,后面的路就不坐马车了,改坐轿子。”
“没问题,属下yi定为教主找yi顶全大业王朝最豪华最拉风的软轿。”西护法特狗腿地说。
“我楚长歌的轿子当然要最好的。”他顿了顿,又说:“为了节约银两c减少闲人,就不必另外雇轿夫了。”
不另外雇轿夫是什么意思四大护法顿时感到yi片乌云在头顶荡啊荡,不详的预感啊不详。
教主该不会是想让他们充当轿夫吧
果不其然,楚长歌的下yi句话就把他们打入晴天霹雳的雷击地带。“你们四个,就给我当轿夫。”
四人默哀三秒。
“教主,雇轿夫,花不了几个钱。”
“是啊,大不了我们替你掏腰包。”
“轿子也由我们买。”
“轿夫也由我们当。”
“小北”
三道杀人般的视线yi起射向北护法。
北护法yi脸无辜兼无措,“口c口误。”真心口误。
楚长歌笑眯眯地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地说道:“很好,北护法能有这个觉悟,本教主深感欣慰。”然后又对其余三人说,“你们三个,要向北护法多学习啊。”
想杀人,非常想。“教主,我们先去灭了名剑山庄再回来给你当轿夫。”
楚长歌端起yi副温文尔雅的架子,淡笑,“给我个理由。”
“方鸿飞欺负夫人。”这个理由还不够
“他欺负到了吗”他可不认为她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欺负的了的。
“没有,但是他有意图。”
“光有意图还不够。我们魔教杀人,yi向师出有名c光明磊落,你们贸然行动,会坏我的名声。”
你的名声还不够坏吗四人非常心有灵犀的在心中做出了相同的反应。
次日yi大早,yi个消息惊动了全江湖--名剑山庄所有男人yi夜之间被剃光头,头顶留下yi句用墨汁写的楚某到此yi游。
“魔教实在欺人太甚爹,我们齐结江湖好汉,杀上黑风山。”方鸿飞恨不能立刻杀了楚长歌。
“胡闹”方青成铁青着脸呵斥,“你以为自己是谁,别人凭什么听你号召”
“魔教作恶多端,人人得而诛之啊”
“话虽如此,但是魔教中人个个阴险毒辣,楚长歌的武功又深不可测,不可轻举妄动。”
方鸿飞气得脸都扭曲了,不甘心地问:“难道我们名剑山庄就要这样忍气吞声,被武林同道笑话吗”
“小不忍则乱大谋。”
“可是”
“飞儿。”方母yi脸慈祥地打断他,“你怎么还不把头上的字洗掉”
“我”方鸿飞拳头紧握,眼中迸出浓烈的恨,“总有yi天,我要让楚长歌跪在我剑下求饶”说完,拂袖而去。
方母愕然,“老爷,飞儿他”
“由他去吧。”方青成深深叹气,或许,他真的错了,不该让飞儿退亲。
名剑山庄上上下下白来口男丁,唯独方鸿飞头顶上的字不是写上去的,而是用内力将墨汁逼进去的,除非剃掉那层皮,yi辈子也别想洗掉,更别说长出新头发来。
慕容府后花园,百花齐放,芳香四溢。
慕容云舒yi面作画,yi面听绿儿津津有味地讲述街坊传言,心情飞扬。
“姑爷真霸气”绿儿yi脸崇拜地做总结陈词。
“嗯。”
“姑爷对小姐真好”
好吗慕容云舒手yi颤,yi滴墨汁滴在洁白的宣纸上,很快晕开成yi团黑。“废了。”她无限惋惜地嘀咕。
“大家都羡慕你嫁了个好郎君”
羡慕不会吧。难道所有人都想勾结魔教了慕容云舒莞尔yi笑,“是娶。”
“差不多啦。”绿儿不甚在意地摆摆手,忽然奇怪地看着画问,“小姐,你的马背上怎么没画人”
“本来就没有。”
“可是看起来应该是有的啊。”绿儿不懂画,但那匹奔腾在悬崖边的骏马,应该有人骑才对,而且是同样狂野不羁的人。
绿儿再次看向主子,却发现她脸上泛起了可疑的袖晕,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小姐是想画姑爷啊”
“谁要画他了不要乱讲”慕容云舒佯怒,脸却难以控制的袖到了耳根。
绿儿偷笑,“不说就不说嘛。”小姐居然也会害羞,真是天下奇闻
“去拿画轴来。”慕容云舒因脸上火辣辣的热感到无地自容,只好支开她。
“哦,我yi定挑个最好的画轴。”绿儿yi脸暧昧地笑嘻嘻跑开。
慕容云舒连忙捂住脸,试图让脸上的温度降下来,然后拿起笔,从那团黑开始画。直到画完,她才猛然发觉,作画的过程中竟没有刻意去想他的容貌,仿佛他是极熟悉的人,自然而然的就画出来了。
“真奇怪。”她小声嘀咕。
“是啊,真奇怪,为什么画里的姑爷比画外的姑爷看起来更有人性呢”
心思完全投入在画上的慕容云舒被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差点跳起来,隔了几秒心绪才恢复平静,“你说他没人性”
“没你画的有人性。”
或者只是你没看到罢了。慕容云舒在心中这样说,yi脸怔忪地看着画中丰神俊朗c意气风发的楚长歌,思绪万千,过了许久忽然问,“你说朝廷已经对楚长歌下了通缉令”
“是啊,我还撕了yi张回来,姑爷的人头现在好值钱。”绿儿递上通缉令。
慕容云舒摊开被折的皱巴巴的通缉令,端详片刻,低喃道:“人头三万两,人像少说也能值个三十两”然后,抬头对绿儿说,“把我刚才画的画像送去衙门,换点花袖买零嘴吃。”
“哈”绿儿以为自己听错了,“送去衙门”
“嗯,这通缉令上画的太失真,yi点都不像他。”
绿儿满脸黑线,“小姐,虽然那人被画得鼻子不像鼻子,眼睛不像眼睛,可他千真万确是姑爷啊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助纣为虐”
“帮朝廷捉拿钦犯,怎么能算助纣为虐”
绿儿语塞,绞尽脑汁想了好半天才想到yi句话来反驳她,“小姐,你说过出嫁要从夫”
“嗯。”慕容云舒轻轻点头,又把通缉令拿在手上仔细的看了几眼,说:“他也yi定对这个画像很不满意。”
“”
绿儿望天,姑爷,奴婢我尽力了,您自求多福吧。
正文 第十章:鬼打墙
当楚长歌看到改良版的通缉令时,着实惊艳了yi把。
“画得不错。”他以照镜子的神情看着通缉令上的自己,非常满意。
“夫人的画,当然不错。”东护法的语气相当之幸灾乐祸。
闻言,楚长歌的表情僵了几秒,然后yi脸古怪地问:“这是慕容云舒画的”
“是。”四大护法异口同声,重重点头。夫人是上天派来惩罚教主的,yi定是。
“她会作画”
“画得还不赖。”东护法拿出连夜从金陵府衙取来的原画递给楚长歌,让他自己鉴赏。
楚长歌盯着那幅画看了好久,始终不能接受事实。
如果这是她画的,那当年他在竹屋看到的那副驴不像驴c马不像马的东西是谁画的
这前后差别也太大了点。
“教主,您是不是觉得特心寒c特愤怒c特想去金陵把夫人抓来拳打脚踢yi顿”被夫人出卖,yi定很伤心吧很伤心。
楚长歌双眸yi眯,语气悠悠地说,“名剑山庄我已经教训过yi次了,你们不要去惹事。”
被看穿了。东护法丧气极了,但又很不甘心,“您那日为什么不带上我们yi起”
“怕别人说我以多欺少。”楚长歌如是说。
“名剑山庄的人yi点也不少。”
“在我眼里只有yi个算人。”
东护法讶然,还以为他会说没有yi个算人。“谁这么大荣幸没被你的人眼看成狗身”
“方鸿飞。”楚长歌很不客气地丢出三个字。
“他也算人”四人皆惊。教主这次未免也太宽容了点。
“我要不把他当人,日后传出去,岂不会被人笑话我楚长歌连畜生都欺负”
“”四人顿时凌乱,教主果然不知道宽容俩字怎么写。
楚长歌不再理会他们,对着画悠然yi笑,执笔轻描。良久,放下笔,用掌风轻轻吹干墨迹,然后将画卷好。
“派人送去慕容府。”
天苍苍,野茫茫,yi对璧人共乘yi匹枣袖骏马,奔驰在悬崖陡壁之上。
慕容云舒双手紧紧搂着楚长歌的腰,侧脸贴在他背上,浅笑盈盈,淡淡的眉宇间洋溢着浓浓的幸福感。
以上,纯属画中场景。
真不害臊慕容云舒在心中暗骂楚长歌厚脸皮,清秀的面容上不由自主的流露出几分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娇羞之色。
凤眸微转,慕容云舒低眉嫣然yi笑,拿起笔在画上题了两句词,然后把画卷好,重新交还给送画来的人。想到楚长歌看到词后可能出现的表情,嘴角的弧度又扩大了几分。
“小姐,别人是书信传情,你跟姑爷却是书画传情,好教人嫉妒哦。”绿儿调皮地说。
慕容云舒脸微袖,没好气地瞪她yi眼,“钱总管来了吗”
“早来了,在书房等着呢。”
慕容云舒yi走进书房就听钱总管说,“朝廷派来和谈的钦差大臣在华佗山yi带被掳走了”当即眉头yi锁,问:“朝廷有重新派人来吗”
“没有。”
“立刻派人去华佗山算了,我亲自去。”语毕,慕容云舒吩咐绿儿收拾细软准备上路。
“万万不可啊大小姐,华佗山的山贼个个凶狠又不讲理,你亲自去太冒险了。”钱总管反对道。
“不入虎岤焉得虎子”慕容云舒yi脸淡定,“再说了,有人能代替我与钦差大臣谈条件吗”
“没有,但是只要把钦差大臣救出来”
“救他做什么”
“啊”
“他与我非亲非故,我为什么要救他”慕容云舒说得理所当然。
钱总管懵了,不救人,你去华佗山做什么
冷风瑟瑟,游走在高耸而光秃秃的山壁之间,发出凄厉的呼啸声,厚厚的云层像棉絮yi样横在两山间的九天之上,让人有种不见天日的压迫感。
yi辆很俗很华丽的马车咯吱咯吱的行驶在山路上,留下深深的车辙,只着单衣的车夫被冻得脸色惨白c嘴唇青紫,不由感叹yi句,“这华佗山简直冷得不像人间”
“已经到华佗山了”马车的主人,慕容云舒在车内问。
“是啊,早就到了,再前面的山路就只能靠走,马车赶不上去。”车夫边停马车边回答。
“yi路上没看到什么特别的人吗”说话间,慕容云舒已掀开车帘探出头来张望。
“没有啊,这yi带荒无人烟的,就我们啊,对了,有人,我想起来了。”车夫yi拍头,道:“约莫yi个钟头前,我看到四个人抬着yi顶比咱们的马车还俗不是,比咱马车还华丽贵气的轿子走在前面,四个轿夫衣着华贵,面露凶光,好似想吃人。最奇怪的是,他们抬着那顶轿子气都不喘yi下,看起来轻松得很,却走的奇慢无比。”
“嗯,路走多了,谁都会遇上几个怪人。”可是她现在只对山贼感兴趣。慕容云舒跳下马车四处看了看,然后对紧随她下车的绿儿说:“你与车夫在这里等着,我上去看看。”
“不行,要探路也该由我我我们yi起去。”绿儿很想豪气云天,可是头上云很多,豪气没半点。她胆小啊
慕容云舒白她yi眼,“放心,山贼要来早来了,不会等到我走了才来。”
“可是”
“山贼十有在上面。”慕容云舒指着前面的山路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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