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
“与其求人,不如求己。依我看,石头那家伙八成跑到哪个旮旯里躲起来了。慕容妹子,你还是想想该怎么解除我们身上的毒药吧。”云四娘无比暴躁地说。
“是蝽药。”李无奈更正,然后说道:“依我看,解除蝽药这条路不可行。且不说我们不知道怎么解,就算知道,也没有药材。”
众人闻言皆叹气,解毒是没指望了。
这时,yi直对这种讨论持沉默态度的慕容云舒忽然发言,“蝽药不需要药材解。”
众人微楞,随即大囧。尤其是东南西北四人,罕见的红了脸。
最大方的是云四娘,她笑呵呵道:“我都没羞,你们四个大老爷们儿羞什么”
东南西北更囧,望天望地望神灵,最后望向隔壁牢房的慕容云舒,夫人,这招太损了,再想想其他办法吧。
慕容云舒垂下眼,她当然知道这yi招很损,而且还不yi定管用。毕竟楚长歌也吃过解药忽然,慕容云舒记起来,楚长歌起初虽然也出现了幻觉,但是并未受伤,后来是喝了茶壶里加了蝽药的茶水后才内力尽失。如此看来,他对这种重剂量的蝽药是有抵抗力的,只是后来的茶水成了压倒他的最后yi根稻草。
想到这里,慕容云舒懊恼无比,恨不能时光倒流。若能再来yi次,她宁愿自己喝下那壶茶,也不会让他沾半滴。
见慕容云舒不说话,众人以为她真的在考虑运动解毒的可能性,气氛瞬间变得诡异起来。尤其是作为在场最有可能成为解药的人选,云四娘感到很有压力。
“那个我先把丑话说在前头,你们谁要是碰了老娘,要么阎了当太监,要么出家当和尚,否则就只能被老娘收入后花园。除此之外,没有第四个选择。”
“”众男同胞们无语望天。思索片刻,北护法弱弱地问:“死行不行”
云四娘顿时柳眉倒竖,“你宁愿死也不肯加入老娘的后花园”言语之间尽显威胁。
北护法眉角微抖,道:“不是。我只是不肯当太监,也不肯当和尚。”
也就是说第三个选择压根就不予考虑云四娘气结,她的行情有那么差吗她记得自己的爱慕者很多啊。
李无奈:“既然如此,那就让我来吧。反正我本来就是和尚。”
“都别说了。”慕容云舒道:“这种事情不是儿戏。四娘你也别再嘴上豪放了。我不能对不起石二先生。”
闻言,云四娘忽然眼眶yi热,不能自已。沉吟了好久才道,“你能理解我,这就足够了。至于石头,能在yi起是我的运气,不能,便是命。我的男人没了还可以再找,可是慕容妹子你的这个男人,yi旦失去,便再也找不回来了。两害相权取其轻。”
慕容云舒:“人的感情没有轻重,我与楚长歌的感情,不比你和石二先生的贵重。这件事别再提。大不了我随他去,十八年后又是yi对。”
“慕容妹子”妹子二字才出口,云四娘已泪流满面。
“小姐。”蹲在墙角画圈圈的绿儿忽然开口,得到众人的注意后,她yi脸决绝地开口,“我的命是小姐给的。为了小姐的幸福,绿儿做什么都愿意。”
“闭嘴”yi向泰然自若的慕容云舒陡然沉下脸,怒道:“统统都给我闭嘴我慕容云舒还没有落魄到牺牲身边人的贞洁以寻自救的地步。这件事谁都不许再提,谁若敢再提,你就祈祷我最好死在这地牢之中,否则,我会让你生死不能。”
“小姐”
“夫人”
“慕容”
“慕容妹子”
慕容云舒不再看yi脸哀求的众人,转过身,两行热泪缓缓流下,烫的面颊如烈火灼烧。对她来说,此时此刻,再没有比无能为力最锥心刺骨的酷刑了。
辗转又过了两日。离恨宫方面,除了每日有人按时将饭菜送到之外,再也没有其他动静。眼看大限将至,众人越来越沉不住气了。
“夫人,只剩yi天了”东南西北几次欲言又止。
慕容云舒没有接话,她何尝不知道只剩yi天了。期限越近,她内心的挣扎越强烈。而其实在昨晚,最后yi天来临之际,她已经在心里做了决定。做好决定之后,反倒平静了。不管将要面对的后果是什么,她愿意yi并承担。
轰隆yi声,石门开启的声音。yi如往常yi样,进来的只有两个宫女,端着早饭。待她们将饭yiyi分配给众人欲离去之时,慕容云舒叫住她们,“麻烦两位转过贵宫主,我愿意交出机关图。”
两名宫女闻言停下脚步,回头朝她点了点头,然后离去。
宫女yi走,地牢里就炸开了锅。
绿儿:“小姐,你怎么能交出机关图那可是可是慕容府最后的尊严。”
“夫人,三思啊。与其交出机关图,还不如我们”东护法后面的话被慕容云舒的yi记杀眼逼退。
“慕容妹子,你可想清楚了”云四娘是唯yiyi个冷静的问。因为她能体会慕容云舒的心情。
李无奈叹道:“你能做这样的决定,恐怕我们说得再多也没用了吧。”
不管众人怎么说,慕容云舒始终不言不语。向来口齿伶俐的她,此时竟说不出yi句解释。她原以为自己可以很高尚,可以为了万民的安危牺牲自己的幸福,可此刻她却发现自己只是yi个俗人,yi个宁愿牺牲全世界,也要守住心爱之人的俗人。
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
她从来都只是yi个卑鄙的小人。即便万劫不复,也要yi往无前。
让慕容云舒意外的是,她完全颠覆自己理智的决定,并未带来预想中的成效。中午送饭来的,还是两个宫女,并且与往常yi样,送完饭就走了,yi言不发。
顷刻间,慕容云舒颓然跌入绝望的深渊,心如死灰。
“小姐”绿儿趴在两间牢房的栏杆上,泪眼汪汪。
东南西北不停的往栏杆上挥拳,手背血肉模糊却未觉疼痛,心中暗暗发誓,有朝yi日若能活着离开这个地方,yi定让整个离恨宫陪葬
李无奈和云四娘则撇开头,实在不忍再看下去。慕容云舒那个样子,比昏睡不醒的楚长歌还让人揪心。
众人各怀心思,气氛陷入极度紧张状态。
忽然,慕容云舒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yi下子活了过来,双眼烁烁发光,撕烂身上的中衣平铺在地上,咬破手指,疯狂的画起来,整个人着了魔似地,不停的画,不停的画
绿儿急得哭了出来,连忙咬破自己的手指伸过去,边哭边喊:“小姐,用我的血,用我的血”
云四娘撕下自己的衣袖帮绿儿把手指包好,叹道,“这种时候,她是听不见你说话的。”末了又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饶是慕容云舒如此冷静之人,也难逃情之yi字。哎,这次若救不了楚长歌,恐怕谁也阻止不了她殉情。”
绿儿yi听这话,哭得更伤心。撕心裂肺。突然,她不哭了,转身噗通yi下跪在李无奈面前,yi面磕头yi面哀求,“大师,我帮你解毒,你快救救姑爷,快救救姑爷。”
“绿儿姑娘”李无奈心中yi痛,噗通yi下也给她跪了,“李某无能。”
绿儿不听,继续不停的磕头,“你可以的,我给你解毒,给你解毒。”
“你别磕了,没用的。”北护法忽然将她拧起来,道:“我们试过了,这不是yi般的蝽药,就算有十个你也解不了,只能等药效慢慢消失。”再过半个月,他们就能恢复内力。可这种时候半个月与半年没什么两样。除非有办法拖延教主的时间。
绿儿闻言也不哭了,yi下子失去了生气,目光无神,整个人就靠北护法的手劲支撑着。
云四娘却听出了猫腻,“你们试过了怎么试的”
北护法顿时脸yi红,将头偏到yi边,闷不吭声。
其余四个男人也皆垂下头。若不是没有用,别说失去节操,哪怕是失去尊严,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照做不误。
云四娘:“你们到底怎么试的”
李无奈:“你别问了。反正这蝽药yi时半会儿解不掉。想让楚长歌活命,只能拖延时间。”
云四娘满腹狐疑,忽然,脑中灵光yi闪,她惊道:“难怪我那天晚上听到奇怪的声音,还以为是做梦”而后她又话锋yi转,道:“你们放心,这事儿我yi定保密。不会让慕容云舒知道的。也不会传说去。除了这地牢,咱就忘了这事儿。”
他们yi点都不放心。但事已至此,传出去也没有办法了。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五人释怀了。李无奈特淡定地说道:“无所谓,你尽管传,大不了将来杀人灭口。”
“”这还叫无所谓吗云四娘瞪他yi眼,道:“杀人灭口什么的以后出去再说。眼下先扯开嗓子喊吧。我就不信离恨宫那群女人能抗得过整日整夜的鬼哭狼嚎。”
“对。叫,大声叫,叫到有人来为止。”李无奈说罢,连忙趴在铁栏上对着门口大叫起来。
东南西北也加入,扯开嗓子乱喊乱叫。
整个场面,简直可以用群魔乱舞来形容。
约莫过了半柱香时间,假离恨宫主来了,身后跟着那名青衣男。
假离恨宫主冷笑道:“提前哭丧”
众人忍住怒意,咬紧牙关不说话。这时,狂画不止的慕容云舒终于停了下来,yi抬眼,形象虽狼狈,眼中却已恢复往日的冷静。“这是半幅机关图,给楚长歌续命,到达天龙山之后,我会给你另yi半机关图。”慕容云舒将那半幅用血画的机关图递给她。
“我要yi整幅。”假离恨宫主没有接。
慕容云舒:“这世上除了我之外,没有第二个人知道银仓的机关图。”
假离恨宫主:“我记得你说过还有yi个设置机关的人。”
“那只是我的缓兵之计。”慕容云舒忽然弯唇yi笑,那笑容里充满了自信,若不是亲眼目睹了她方才的崩溃,很难想象此刻之前她疯狂的几乎失去自我。“如果是你,你还会让那个设置机关的人活在世上吗”
假离恨宫主闻言yi怔,的确,换做是她,定不会留下活口。沉吟须臾,她道:“我怎么知道你手中这幅机关图是不是真的”
慕容云舒:“我不会拿楚长歌的性命开玩笑。”
假离恨宫主:“我不相信你。”
慕容云舒想了yi会儿,道:“到达天龙山之后,我随你进银仓。这机关图若有半点差错,你就杀了我。”
假离恨宫主犹豫片刻,最后收下了那半幅机关图,并为楚长歌续命七天。
yi出地牢,假离恨宫主便仰天大笑,道:“你说得果然不错。根本就没有设置机关之人,只有慕容云舒手上有机关图说起来,你既然早知道那只是慕容云舒的缓兵之计,怎么不早说,非要等到最后yi刻才说”
青衣男:“我也是方才刚想到的。”
“是吗”假离恨宫主瞅他yi眼,见他神色如常,便没再追问。
翌日。假离恨宫主带着慕容云舒等人启程去天龙山。慕容云舒c楚长歌c绿儿以及云四娘共乘yi辆马车,东南西北和李无奈共乘yi辆马车,九人皆被五花大绑。前yi辆马车由离恨宫主亲自押运,后yi辆由青衣男押运,车队后跟着几十个红衣宫女,策马尾随。整个队形浩浩荡荡,将原本就不算宽的道路占满。
正午时分,两匹枣红色的骏马疾驰而来。“吁”马背上的两人连忙勒紧缰绳减缓马速,熟料还是惊动了前方的马匹,yi时间马鸣声此起彼伏。
“什么人在捣乱”假离恨宫主此时已脱下面具,语气不急不缓,看起来与yi般的大家闺秀无异。
“在下凤城,方才赶马太急,惊扰了小姐尊驾,还望海涵。”
马车内,听到凤城二字,众人俱是yi震,随即大喜,奈何手脚被绑动弹不得,又被封了哑岤发不出声音。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后面那辆马车内,男人们直接拿身体往马车上撞,发出碰碰地声响。
凤城眉目yi紧:“什么声音”
假离恨宫主温柔yi笑,道:“是奴家养的家犬。”
凤城了解,心叹:有钱人家就是不yi样,连狗都能坐马车,还是豪华马车,这叫他这种贫苦百姓情何以堪啊。理所当然的,凤城想到了另yi个有钱的女人慕容云舒。忽然,凤城疑惑地挑起眉毛,东张西望起来。
“凤兄,怎么了”白夜风问。
凤城又四处张望了yi会儿,才喃喃自语般道:“我总觉得慕容云舒就在附近。”
此言yi出,假离恨宫主立即暗暗运气,面上却不动声色。
而马车内众人皆惊喜不已,心中不断的叫喊,凤城你的感觉没错,慕容云舒就在这里,就在你眼前。
正文 第二十四章:只能耍流氓了
“大概是听错了。”凤城低吟yi声,向假离恨宫主道别之后,与白夜风策马离去。
马车内,yi片撞墙声。以前觉得凤城挺灵活的,这会儿怎么犯二了
假离恨宫主卸下防备,朝凤城和白夜风两人的背影扬起yi个冷笑,“启程。”然后返回马车。“很失望吗”她问慕容云舒。
慕容云舒抬眼看向她,无比淡定地微微yi笑,接着低下头继续轻抚楚长歌的眉眼。
假离恨宫主没料到她的反应竟这般平淡,不由地皱起眉头,心中忽然有yi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事情没这么容易过去。
不得不说,有时候女人的直觉准得令人发指。
傍晚时分,忽然下起瓢泼大雨,车队快马加鞭,在浑身湿透之前找到了yi个破庙避雨。巧的是,凤城和白夜风也在此。从他们整洁的仪容来看,两人应该是在雨刚开始下时便躲了进来,因为他们的衣服上只有零星几点斑驳的湿晕。
见到凤城和白夜风,假离恨宫主心微微yi沉,但面色依旧如常,朝他们颔首笑了笑,便在破庙的另yi边坐下休息。慕容云舒等人被留在马车里,哗啦啦的雨声淹没了她们的存在感。
再次见到假离恨宫主yi行人,凤城也感到有些意外,与此同时心中那股yi样感更加浓厚,这让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白夜风低声问。
“没什么。”凤城摇头,yi定是他多疑了。慕容云舒若在这里,定然不会躲躲藏藏。依她的性格,不让他迎接圣驾算好的了。
破庙外大雨淋漓,破庙内yi派死寂。这样的微妙气氛维持了约莫半柱香时间,忽然,yi道人影闪进来,顶着yi件青灰色的短衫。那人冲进破庙后,用短衫拍了拍身上的雨水后将短衫扔在yi旁。待她抬头,众人才发现她脸上蒙着yi块方巾,但从身段上可以看出来她是个妙龄少女。尤其是那yi双眼睛,只yi眼便足以惊为天人。
凤城和白夜风都看直了眼,尤其是白夜风,裸直勾勾地盯着她,身子隐隐向前倾,若不是凤城及时将他摁住,他已飞过去将那女子抱住了。
“白兄。”凤城出声提醒白夜风切不可孟浪。
白夜风立时回神,抱歉地垂下头,提起衣袖轻轻试去额头上的冷汗,心中翻着惊涛骇浪。太像了,那双眼睛,太像了。青烟,是你吗
与此同时,那蒙面少女也盯着白夜风看了许久,不同于白夜风的痴迷,她的视线波澜不惊,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但仔细观察会发现,那看似波澜不惊的眼神里带着yi丝惊诧,隐藏的很深很深,却还是被凤城发现了。“你们认识”他低声问白夜风。
白夜风再次抬眼看去,却发现她已在破庙的另yi个角落坐下,只留给他yi个侧脸,看不清表情。“她的眼睛长得很像我的yi个故人。”语气中充满了怅然若失。
凤城闻言好奇地又看了那少女几眼,道:“我不知道你在无花谷外的故人,除了楚长歌之外,还有别人。”
白夜风:“嗯,还有yi个。”
凤城犹豫了yi下,问:“莫非你这次出谷,其实并不是被我的嚎叫逼疯了,而是为了找寻她的”
“那个理由你真相信了”白夜风奇怪地看他yi眼,问:“你们外面的人都这么单纯吗”
呃。为什么他觉得他口中的单纯俩字听起来更像单蠢凤城大囧,“最近遇上的怪胎太多了,所以yi不小心也将你归为怪胎之列了。”
“如果只是你眼里的怪胎,我倒是很乐意被归为此类。”
“”这话的意思是不愿与他在同yi国凤城忽然觉得这个白夜风的毒舌与慕容云舒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凤城与白夜风说话的声音不大也不小,因为没有刻意回避,加之在场的人个个耳聪目明,所以很快就引起了旁人的注意。尤其是独自坐在角落的少女,身子隐隐颤抖了几下。这让假离恨宫主不由地多看了她几眼,但终究没有瞧出端倪来。
三路人马都不说话,破庙内又陷入了沉寂。庙外的雨,依旧哗啦啦地下着。马车内的众人悲喜交加。喜的是又碰上了凤城。悲的则是,凤城依然不知道他们的存在。慕容云舒透过车壁上的小窗户缝隙目不转睛地看着庙里的凤城与白夜风二人,试图引起他们的注意。奈何凤城不知在想什么,yi直低着头。而那白夜风好似被角落里的姑娘给勾走了魂儿,时不时地朝那边瞄两眼,连余光都不往外面瞟yi下。
此时此刻,慕容云舒算是体会到了被人无视的滋味相当之不是滋味。
慕容云舒在心里叹yi口气,yi定是她平时太目中无人,所以老天爷总喜欢在紧要关头无视她yi把。以后yi定多看几眼周围的人,哪怕是不当人看,也好歹看yi下。正想着,不远处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很快,两个人影从马车后跑来,迅速冲进破庙。yi老yi小,看起来像是yi对祖孙。老的头上戴着yi顶鸭舌帽,穿着yi件花白的袍子,瘦骨嶙峋,那袍子下好似只剩yi副骨架,荡来荡去的。小的举着yi片宽大的荷叶在头顶上遮雨,梳着麻花辫,穿着藕色小裙,yi双眼睛灰溜溜地灵光极了。她扔下荷叶yi面拍打身上的雨水yi面说,“爷爷,你不是yi向能掐会算吗为什么出门前没算到今天会下雨”
那爷爷眼yi瞪,笑呵呵道:“我算到了啊”
“你算到了”孙女也夸张地瞪大眼,“算到了你怎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了,你还会出门吗”
“不会。”
“所以不能告诉你。”
“爷爷你真坏”
“小晴,爷爷这是为你好。女孩子应该多出来跑,才有机会遇上如意郎君。”
“哼。我现在都成落汤鸡了。就算遇上了如意郎君,人家也不会看上我。”
“小晴啊。做人要自信。你这么不自信,如意郎君可就真看不上你了。”
两人你来我往笑呵呵地说着,丝毫没因为身上的衣服被雨水淋湿了而感到不愉。尤其是那小姑娘,虽然满腹牢马蚤,却始终笑眯眯,很高兴的样子。忽然,她的视线落到凤城身上,弯眉咯咯yi笑,用胳膊肘推了推身旁的老人,道:“爷爷,庙里这么多人,不如说上yi段吧”
老人那双顽皮的圆眼睛极慢地转了转,道:“好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小晴,你想听哪yi段”
“嗯”那孙女歪着头想了yi会儿,忽然眼睛yi亮,道:“就说楚长歌和慕容云舒吧。”
此言yi出,庙里的气氛立即诡异起来。原本对这对祖孙不屑yi顾的假离恨宫主猛地抬眼看去,眼中充满了警惕。凤城的yi颗心也随着楚长歌和慕容云舒几个字提起,yi路上几乎没听到他们的消息,此时突然碰上这对万事通般的祖孙,恐怕是遇上什么麻烦了。而角落里的蒙面少女,也将视线从远方移到了这对祖孙身上。
而马车之内,慕容云舒的心提到了喉咙,怦怦怦地直跳,好似要跳出来yi般。心中不停地祈祷老人快些讲出来。就算不能完全讲出她此刻的处境,也至少能提醒凤城她遇到了麻烦。
那对祖孙却仿佛没察觉到周围气氛的变化,依旧神态轻松。“小晴啊,这楚长歌与慕容云舒的那点儿破事我都讲过八十遍了”他用手比划出yi个八。
“可那都是以前的事。人家想听他们的境况。”孙女抱着爷爷的胳膊撒娇。
“好好好。讲近况,讲近况。”爷爷拗不过孙女,拍动快板,绘声绘色地讲了起来。“话说三年前楚长歌从江湖上失踪之后,那慕容云舒抛下才满四岁的儿子,四处寻找楚长歌的下落,却始终没有音讯。但就在yi个月前,楚长歌突然出现在慕容云舒所经营的九卦楼之中,当起了跑堂的。据说他被慕容云舒休离了。”
“啊为什么啊那慕容云舒不是爱惨了楚长歌吗”孙女大为不解。
爷爷叹yi口气,道:“爱是爱,可她心里有气啊”
“她心里有什么气”
“那楚长歌把她给忘记了。”
“忘记了怎么会这样”
爷爷捋了捋下巴上那几根稀松花白的胡子,道:“不瞒你说,其中的原因,爷爷我也不清楚”
“哎”孙女也摇头晃闹地叹yi口气,不死心地追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他还说没有记起慕容云舒来。”
“怎么还没记起来呢他脑子是不是坏掉了啊”孙女急得直跺脚,好似那个被心爱之人遗忘的人不是慕容云舒而是她自己。
“咦你怎么会知道他的脑子坏掉了小晴,你是不是瞒着爷爷在外面打听消息”爷爷贼兮兮地问。
孙女白他yi眼,没好气地说道:“那是我瞎猜的我整天跟着你,就等着你作古之后好接你的班,哪里有心思单飞啊”
“这话听着怎么像你成天盼着我死啊”
“没有的事。你死了我得多孤单啊”孙女嘿嘿yi笑,道:“爷爷,你继续讲。那慕容云舒聪明绝顶,yi定有法子让楚长歌记起她来。是不是”
“这个我还是不知道。”
孙女顿时柳眉倒竖,问:“那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他拉长尾音,笑眯眯地视线在众旁听者身上转了yi圈之后,道:“我知道,他们被人抓走了”
话音甫yi落,破庙之中的杀气陡然翻了yi倍。
凤城剑眉横飞,心道:我猜的果然不错,他们遇上麻烦了。
“慕容云舒是楚长歌的什么人”白夜风低问。
凤城奇怪地侧头看他yi眼,“你不晓得他们俩的关系”
“我不晓得慕容云舒是何许人也。”
凤城yi脸无语,“你连慕容云舒是何许人也都不知道,还敢出来混”
“我不是出来混的。”
“”凤城懒得理他,转过头继续听祖孙说书。嘴上低声答道:“他们是夫妻。”
白夜风恍然大悟,难怪楚长歌昏迷不醒之时yi直叫着云舒二字。看来他还是算对了,云舒是yi个对楚长歌极重要的人,让楚长歌出谷找她没错。只是,他明明记得楚长歌出谷时除了记忆不在之外,yi切正常,脑子怎么会坏掉
与此同时,假离恨宫主暗暗运气,看似风平浪静的视线里杀气腾腾,直逼那对祖孙而去。她以为在她的重压之下,那对祖孙会识趣地闭嘴。不料,他们越说越起劲,越聊越开心。
那孙女惊叫yi声,“被抓走了随那么大胆敢抓他们那楚长歌可是魔教教主,抓了他,早晚会遭报复的。”
“小晴你有所不知啊。如今的魔教,四分五裂,楚长歌又失踪多年,如今虽然回归江湖,却因失去记忆脑子坏掉,威力大不如前,世人早已不将他看在眼里了。”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老虎啊失忆的老虎也好,脑残的老虎也罢,那虎须都是拔不得的。”
“爷爷也是这么想的。江湖上的各路人马估计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他们yi直安然无恙。可惜啊可惜,抓他们的那个人,太久没在江湖上走动,又受了有心人的煽动,拔了虎须还不自知。真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说了老半天,你还没说抓他们的到底是谁呢爷爷,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嘛。”
“小晴你别急。爷爷这就告诉你。”啪c啪c啪,他畅快地拍了三下快板,道:“说起那抓他们的人啊,也是个厉害角色她就是”
“是谁”
“离恨宫宫主”
此言yi出,全场马蚤动起来。那孙女的反应最是大,“离恨宫宫主离恨宫是个什么地方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随着这yi声疑问,凤城的耳朵也竖了起来,浑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离恨宫是个什么地方慕容云舒和楚长歌现在的情况又如何若非知道这对祖孙的身份,他早已忍不住追问了。
凤城身旁的白夜风开始坐立不安起来,心中各种担忧。他曾嘱托过楚长歌,所以楚长歌定然不会伤害青烟。可是青烟想到那个魂牵梦萦的女子,白夜风恨不能立刻飞到她身边去。青烟,你可千万不要伤了他们夫妇。他在心里这样祈祷,眼睛不由地看向角落的蒙面少女。
仿佛听到了白夜风的祈祷yi般,坐在角落的蒙面少女朝他看过来,正好撞上他的视线,四目相接,她神色yi慌,转过眼移开。
这yi瞬的对视让白夜风情不自禁地喊了出来,“青”话音才刚起,只听另yi个气势汹汹地声音响起
“臭说书的,不要信口雌黄”
白夜风循声看去,只见yi个红衣宫女提剑指向说书老人。“小心”他低呼yi声,欲飞身营救,却被凤城阻止。“她伤不了他们。”凤城淡淡地说。
白夜风微愕,随即若有所悟地问,“你认识他们”
“认识算不上,打过几次照面。”凤城道。
白夜风了然。既然凤城如此说,对方想必是高手了。他下意识地感受老人的内息,却yi无所获。心下大惊。更加确定老人的武功深不可测。至今为止,除了楚长歌之外,眼前这个老人是第二个在他面前还能内息滴水不漏的人。中原果然藏龙卧虎。感叹yi声,白夜风静心观战。
不出凤城所说,那红衣宫女还未近老人的身,人以被弹飞。假离恨宫主见状大惊,yi把接住那宫女,然后沉着脸问老人:“敢问前辈高姓大名”
不等老人回答,那孙女就yi脸敌意地叫道:“凭你也有资格打听我爷爷的大名”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不屑。
假离恨宫主当即大怒,长袖yi挥,道:“先杀了你这个黄毛丫头,再看我有没有资格问你爷爷的大名”说罢,yi掌劈向那孙女。
“啊救命啊爷爷”孙女害怕地抱住头哇哇大叫。
只见那老人面不改色,yi把拧起孙女的衣领,将他扔到自己身后,笑嘻嘻道:“现在知道不会武功是硬伤了吧”
“唔。”孙女红着脸低下头,不甘心地嘀咕道:“人家还小嘛。”
“你还小爷爷我像你这么大时,已经和武当掌门拜把子了”
“你像我这么大时,那武当掌门还不是掌门,与你yi样是个无名小卒,他当然愿意和你拜把子。”
“呃。这倒是。”老人挠了挠后脑壳儿嘿嘿yi笑,道:“小晴你比爷爷聪明,以后yi定比爷爷厉害。”
孙女鼻子朝天yi哼,道:“就你这样还叫厉害别人都差点取了你孙女的性命呢”
“这不是还没被取走吗”老人悻悻地笑。
祖孙俩言语之间尽是云淡风轻,丝毫不将敌人放在眼里。而假离恨宫主虽心有不甘,却不敢再轻举妄动。方才她那yi掌才出yi半就已被对方化解,而她竟全然不知对方是何时动的手。实力悬殊可见yi斑。定定地看了祖孙俩yi会儿,假离恨宫主低喝yi声,“启程”语毕,拂袖而去。
马车内慕容云舒心yi沉,又错过。凤城啊凤城,你就不能稍微有点脑子吗还是说,你的注意力都被角落那个美女给勾走了
离恨宫yi行人冒着大雨离开后,破庙里只剩下凤城c白夜风c蒙面少女和说书的祖孙。那孙女伸个懒腰,笑呵呵道:“爷爷真有你的。气走她们,这破庙顿时宽敞多了。”
凤城嘴角微颤,敢情这对祖孙yi唱yi和是为了气走别人好给自己腾地方“神机前辈。”凤城起身向老人行礼,“晚辈凤城。”
神机老人,也就是那说书的老人,捋着胡子哈哈yi笑,道“凤城,嗯,我知道你。你爹死了没”
凤城微囧,“家父已经去世很多年了。”
“啊他已经死了”神机老人跨下脸,道:“又死了yi个老朋友。哎,我这把老骨头,估计也快了。”
“爷爷你瞎说什么你长命百岁,还早着呢。”
“百岁”神机老人掐指yi算,道:“我现在已经九十九了啊”
孙女瞬间石化,“那个,爷爷,不是你想的那样”
“啊不是我想的这样难道你是故意的我还以为你只是口误呢”
“爷爷,你把我想得太善良了。”
“小晴,你把爷爷想得太坏了。”
“呃。我错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爷爷原谅你了。”
“谢谢爷爷。”
祖孙两你yi言我yi语,听得凤城哭笑不得。真不愧是说书的,芝麻大点儿事都能说声yi段,还yi唱yi和的。“神机前辈。”凤城再次开口试图引起他们的注意。
“哦。凤城,你还在啊。”神机老人yi脸惊讶。
凤城扶额,“晚辈yi直都在。”
神机老人:“你在这里做什么”
凤城深吸yi口气将无奈藏起来,皮笑肉不笑地回道:“避雨。”
神机老人闻言花白的眉毛往上yi挑,道:“敌人都已经跑了,你还逼什么雨”
“敌人什么敌人”凤城不解。
神机老人望天长叹,正要说话却被孙女抢先了。“笨啊你”她yi脸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同样是人。智商怎么差这么多你爹可比你聪明多了”
凤城嘴角狂抽,他很想说,小姑娘,装老成也不带你这样的,你出来江湖上蹦跶的时候,我爹已经去世好多年了,他聪明与否你怎会知道但转念yi想,她这番话虽然损,但重点不在于自己老是否聪明,若是说了,只怕又要被她取笑了。
yi番思量之后,凤城决定对她的揶揄照单全收。“在下愚钝,还请姑娘明示。”作为yi个男人,应该以大局为重。凤城这样安慰自己。
那小孙女深深地叹yi口气,道:“你的脑子要是有你的长相yi半令人赏心悦目就好了。”
“给姑娘添堵了,真不好意思。”凤城忽然发现破罐子破摔其实是yi件非常容易的事。难怪楚长歌在慕容云舒面前总是那么没出息。不是他气短,实在是,遇上毒舌并且脑子比自己转得快的姑娘,破罐子破摔才是阻止她们进yi步毒舌的有效途径。
那小孙女闻言无奈而又痛心疾首地连连摇头,口中念念有词,“罢了罢了。与你这种书呆子说话,简直就是慢性自杀。我就直接告诉你吧,方才那些人,就是离恨宫的人。慕容云舒八成就在外面那两辆马车之中的其中yi辆里。”
凤城大惊,“此话怎讲”
“你还问”她仰天长吁yi口气,道:“都跟你说了慕容云舒在马车里,你去追就好了啊。还墨迹什么呀你”
“呃。在下只是想确认你所言是否属实。”凤城面露窘态。
小孙女乌溜溜地大眼睛顿时yi瞪,怒道:“我好心提醒你,你居然不相信我”
“我没有”
“哼你不不相信就算了。反正也不关我什么事儿”说着,她气鼓鼓地跑到神机老人身后,不住地跺脚,好似在发泄自己内心的愤慨。
神机老人笑呵呵安抚她道:“小晴别生气。爷爷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了吗不是所有人都与你yi样聪明。尤其是这男人与女人啊,不是同yi种生物,你思维这么跳跃,正常男人都跟不上你的节奏,更何况是天生愚钝的凤城”
yi旁,凤城额角狂跳不止。愚钝就愚钝,为什么非要说是天生愚钝,好似他yi出生就比别人蠢yi般
而那厢经神机老人安抚,小孙女立马眉开眼笑,用yi种恩赐的姿态,说道:“既然你这么愚钝,那我就勉强给你解释yi下。其实我爷爷也吃不准刚才那些人是不是离恨宫的人,所以故意在她们面前把慕容云舒和楚长歌的遭遇大声说出来,看她们的反应。而结果是,她们想杀人灭口。这难道还不够清楚明了吗”
yi语惊醒梦中人方才yi心只想着打探慕容云舒的消息,倒是把这茬儿给忘了顷刻,凤城吹哨唤马,扬鞭而去。
白夜风见状连忙也唤来自己的白驹,打算跟上去,却被神机老人拉住了。“年轻人,别急着走。这里还有yi位姑娘需要你,你不能扔下她就走了。”
白夜风停步回身,疑惑地看着神机老人,“前辈何出此言”
神机老人:“角落那位姑娘,不是与你们yi起的吗”
白夜风闻言看向那蒙面少女,正好捕捉到她慌乱低下头的yi瞬间。犹豫了yi下,他道:“我与她并不认识。”
“现在不认识,以后就认识了。谁和谁是yi开始就认识的呢”神机老人笑呵呵说。
“可是”
神机老人道:“她的身上有伤,不能见水。你等雨停之后再带她走。”
听闻蒙面少女身上有伤,白夜风心yi紧,再也没有yi丝犹豫。“谨遵前辈教诲。”他谦和地说。
“哈哈。好c好,好噢”大喊yi声好,神机老人快板yi拍,道:“小晴,走咯”
“是爷爷。”
看着祖孙俩yi派闲适地慢悠悠走上大雨中,白夜风不禁疑惑,他们到底是来躲雨的,还是给凤城送信来的
怔怔地望着他们的背影渐行渐远,良久,白夜风收回视线,转身走到蒙面少女身边,温柔地问道:“你伤在哪里我帮你包扎yi下。”
蒙面少女抬眼看了他yi下,又低下头,yi言不发。
白夜风微讶,想了想,试探性地问:“你不会说话”
蒙面少女眼神yi顿,似犹豫了yi下,随后微微点头。
“原来如此。”白夜风yi脸了然,同时心头又很失望。果然只是像而已,不是同yi个人。在心中轻叹yi声挥去心头的失落,白夜风轻声说道:“不会说话没关系。你用手告诉我伤口在哪里。”
蒙面少女低头指了指小腹。
得知伤口所在的地方,白夜风尴尬极了,沉默片刻,他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先出去找草药。”
与此同时,另yi边,小孙女笑呵呵问:“爷爷,你什么时候改行当月老了”
“月老我可不敢以月老自居。”
“你方才不是在给破庙里那yi对牵红线吗”
“他们手中的红线yi直连着,何须我牵”
“他们手中的红线yi直连着难道你看得出他们俩有缘分”
“嗯。而且缘分不浅。”
“爷爷,你怎么什么事儿都知道啊”
“等你活到我这把年纪时,你也会什么都知道。”
“我才不要活那么久呢老不死”
“小晴,要尊敬老人。”
“爷爷,要爱护幼小。”
雨还在淅沥沥地下,夹杂着欢快的笑声。
当白夜风采完药回到破庙时,蒙面少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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