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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部分阅读

作品:帝王宠之卿本妖娆|作者:作者不祥|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02 01:23:22|下载:帝王宠之卿本妖娆TXT下载
  吧,到时候,我带着儿子,我儿子带着你的云起,投奔我相公去。”

  云宁止的脸,黑了,话,堵在了喉咙里。

  容浅念笑得欢畅了,起身,拂了拂长袖宫装,眸子睥睨:“昏君,还不给妖后铺床。”

  语气如此趾高气昂,如此高高在上。

  大抵,敢指挥云起一国之君铺床的,也就只有这人。

  史书有记,云起新帝纵宠东宫,夜夜独与之笙箫。要是史官知道他们伟大的皇帝陛下,夜夜不过是个铺床的,睡门口的,这笔杆子不知道会不会折断了,大抵还是要骂一句:妖后!

  史官们怎么会知道,整个云起怎么会知道,都只知道妖后啊,天降!

  “妖后!”

  一声大骂,咬牙切齿,茶楼里,四座惊起,皆无声,唯有频频点头。

  同桌的男人掩着嘴:“你小声点,没听说吗?那妖后进宫才五天,宫里就有一位娘娘、两位小主被她发落去了冷宫,怕是这辈子都别想出来。”

  这事,还是传开了。妖后一说,更是无人质疑了。

  骂咧的男人这才有所收敛,眼顾左右:“圣上才登基不久,后宫不说三千佳丽,就是三宫六院也没有住满,这妖后拈哪门子的酸吃哪门子醋?”

  男人拈了粒花生米嚼着:“哪是拈酸吃醋,圣上刚登基,国事天下事事事要操心,别说宠幸谁,就是临幸谁也没有过?”

  “那她闹什么,她一个庶女承蒙皇上恩宠,封为皇后已经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她还想怎么样,难不成还想六宫无妃一方独宠?”男人嗤笑一声,很是不屑。

  放下筷子,回了句:“谁知道,只听说是那三位娘娘骂了句妖后。”

  听着的男人脸一怵,心肝有些颤,声音压得更低了:“那皇上就不管?”

  “管?今早在金銮殿上,圣上当着百官的面,要封皇后的孩子为太子,那孩子,说是才一个月大。”

  一个月大的孩子封太子?

  还用说吗,一定是吹了枕边风。

  男人端起酒杯,灌上一口,叹息:“天降妖妃,云起大难啊。”

  “可不是说,大司马带着文武百官正跪在长华殿外请命呢,说是要罢黜妖后。”

  罢黜妖后?

  “呵呵。”

  容浅念听了,只吐出了一句不阴不阳的干笑,然后,照样祸乱后宫,大冬天的,冷风肆意,容浅念在荣景宫里吆喝:“本宫要吃杨梅。”

  长华殿外,大司马秦仲豪仰天长啸:“妖后当道,当除!”

  然后殿中,楚帝传令,只有一个字:“寻。”

  寻啥?杨梅!苦了三军,大冬天的出去寻那玩意。

  大司马大人一口血气生生梗在了咽喉,嗯,就等着那个刺激一下,吐出来。

  这不?来了。

  “哟哟哟。”远远便闻女子咋舌调笑声,“还跪着呢。”

  众人一回头,就见长阶下,女子提着长长的裙摆缓缓走来,凤冠下,一张清丽的脸,笑意尤其璀璨。

  这便是那将楚帝迷得团团转的妖后?倒是有祸国殃民的姿色。

  走近了,女子扬唇一笑:“这是谁在这挡道啊,话说那好什么不挡道来着。”

  好什么不挡道?

  哦,好狗!

  原来如此,这祸国殃民的,除了姿色,还有这气人本事。

  大司马脸一白:“你——”

  “你瞧本宫这记性。”截断了大司马的话,她伸手揉揉额头,似乎苦恼不已,“竟忘了大司马大人与本宫可是骨肉情深,你要是那什么,那本宫岂不是——”说着掩嘴,作惊慌状。

  女子笑眼一扫,百官皆低头,唯有大司马眼红脖子粗的,死死盯着言笑晏晏的女子:“我大司马府可教养不出你这样的妖后。”

  那是,这样的妖孽,一般人造就得出来吗?

  容浅念点头:“嗯,你大司马府就教养得出德妃那样胸大无脑的,哦,还有秦歌那样头脑简单四肢还不发达的。”

  这话可就戳到大司马的痛处了,唯一的嫡女不受宠,亲生的庶女卧病在家,倒叫这假冒的在宫里呼风唤雨。

  “老夫的家事还轮不到你来指点。”冷哼一声,“若叫全天下知道你的身份——”

  “那你会死得很惨的。”微微俯身,她压低了嗓音,嘴角嗪笑,“你说全天下是会相信楚帝偷天换日呢?还是相信你居心不良瞒天过海?”

  又戳中要害了。

  当日二女送进宫便是想着外戚专权,竟不想,让新帝来了一招头天换日,还弄成这么个妖后。

  大司马张张嘴,正欲开口,容浅念道:“又要骂我妖后?”

  大司马再次欲开口。

  女子懒懒的嗓音一提:“既然你这么看得起本宫,本宫一定会好好祸害你云起的天下,最好让史官大笔一挥,记上妖后横生,云起大难,落款嘛,写上秦仲豪之女秦歌,好让后人戳着你大司马的脊梁骨骂你老眼昏花教养出这样的好女儿,指不定云起百姓路过你秦仲豪的坟墓还会多踩上几脚,将你坟头践踏得寸草不生。”

  一席话,绕着长华殿回荡不散。

  这等气势,果然,乃妖后。

  “你——”大司马一张老脸铁青,“你——”

  半天,说不话来,气得直哆嗦,只觉心头郁结,呼吸不畅,一口血几欲吐出。

  容浅念一看,兴奋了,凑上去:“有木有心头郁结?有木有呼吸不畅?有木有想吐血?”

  大司马喉头一梗,一个颤抖,险些气背过去,血终究是没有吐出来。

  这下容浅念不高兴了:“妈的,你吐不吐血?”

  大司马颤抖着手指:“妖、妖——”

  妖你妹!

  容浅念袖摆一拂,甩过大司马的老脸:“不吐血,现在给本宫让开,冲撞了本宫倒也没什么,磕着碰着本宫肚子里的太子殿下,你有几个脑袋来赔。”

  一句话刚落,大司马两眼一翻——

  “噗!”

  一口血,溅了三尺,染上了几滴在容浅念宫装上,她倒乐呵了:“这就对了嘛,早点吐了,何必让我浪费这么多口水。”

  地上,大司马双腿一蹬,就过去了。

  这就气晕了?

  妖后果然是妖后,这气人的本事,牛!

  “你过来。”容浅念手指一勾,“就你。”

  趴在地上的某官屁颠屁颠就上前去了。

  笑话,看到大司马的下场了没?那可是‘亲爹’呀。

  “皇、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哆嗦啊,打颤了,气虚啊,各种慎得慌,生怕这主子一个不高兴,气个几口血出来。

  某妖后叉着腰,拂着平坦的肚子,说:“进去和皇上说,大司马大人长跪宫门导致气血不顺,呕血昏迷,虽说大司马不将本宫看做女儿,但本宫不能不顾这血肉亲情,特此恳请出宫,本宫要鞍前马后好好尽一番孝道,也免得天下百姓说我鎔栖皇后麻木不仁。”

  哟哟哟,这话说的,不脸红啊,也不知道大司马大人是谁气成这样的。

  鞍前马后尽孝道?

  不知道大司马还有没有那口气。

  这皇后娘娘啊,又说了:“来啊,八抬大轿备上,本宫要浩浩荡荡出宫,好叫全城百姓看看本宫的孝心。”

  打了一巴掌,再给个甜枣,这唱的是哪出啊,甜枣?还不知道有没有毒呢。

  两个时辰过后……

  长华殿中,宫人来报了:“皇上,出事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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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前世的杀手,居然重生在一个废灵根的病弱女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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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四十六章(昨天多更了,别漏订了)

  两个时辰过后……

  长华殿中,宫人来报了:“皇上,出事了。”

  还是没能困住她了……

  皇后出宫,三千御林军随行,终是让她逃了。

  那日她说:倒要看看是你的笼子高,还是我的翅膀硬。

  事实证明得如此快。

  云宁止失笑:“三千御林军,她如何逃的?”窗外阴沉沉的天,映得他眸中大片大片的乌云。

  “各路江湖,山贼土匪齐聚帝京,就,”宫人哆嗦,心肝具颤,“就等着皇后娘娘招摇过市,替天行道。”

  妖后横生,多少人等着杀了痛快啊,这位倒好,送到刀口上去。

  云宁止一声冷笑,周遭侍奉的宫人都是一颤。

  “她倒是会借力打力。”

  这语气,少不了几分宠溺。

  “朕还是低估她了。”

  这语气,又少不得几分无奈。

  独独,没有半分担忧。

  那替天行道的刀口,难不成是豆腐做的?

  且说说这替天行道的刀口……

  “那个狗皇帝!”

  某个山寨子里,某位山大王,一声怒骂,大手一拍,木桌上,女儿红的坛子颤了三颤。

  这一处,正是云起帝都城外的黑风寨,几十把桌椅,山贼匪寇江湖豪杰倒是难得相安无事,共饮一桌,这啊,还都托了某妖后的福。

  “就是!狗娘养的。”

  又是一声骂,那叫一个豪气冲天。

  乍一看,几十个粗汉围着一个女儿家的,那姑娘欲哭不哭,楚楚可怜。

  瞧瞧,那般小白兔的模样,哪里妖后了,谁说她妖后,这桌上十几个山大哥咬他!

  小白兔红着眼,无害又无辜的模样哟:“都是小妹命苦,千里迢迢寻亲,遇上了这畜生,强掳进了宫中当了大司马府小姐的替死鬼,什么纵宠无二,小妹——”说着,掩嘴嘤嘤抽泣。

  手这么一举……露出三寸皓腕,上面,纵横了一条一条红痕,煞是触目惊心。

  某山大哥眼明,嘴快:“你这手怎么了?”

  容浅念瑟缩了几下,一脸惊慌:“没、没什么?”

  其实真没什么,就是抹了点狗血与紫檀香的混合物。

  又一山大哥咬牙切齿了:“是不是那狗皇帝?”

  哟,真开窍的,就等着这句了。

  容浅念眸子怯怯一转,又红了几分,唇角一抿,发白中颤抖:“这没什么,倒是冷宫里那三位姐姐,遮不住那一身的伤,竟叫他关去冷宫,小妹担了这妖后的罪名倒没什么,只是那三位姐姐——”抹了一把泪,揪着心口,那叫一个痛心疾首,“可怜了一个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怎么受得住那般折磨,尤其是那皮鞭,蜡烛——”

  皮鞭?蜡烛?

  在外混的,谁还能不知道那一口,哟,这人面兽心滴哟。

  当下,几桌子人一个一个磨牙了,握爪了,拍桌子了。

  山大哥骂:“那个杀千刀的狗皇帝!”

  山二哥骂:“他妈的比老子还变态。”

  山三哥骂:“畜生!”

  山三嫂也骂:“他会遭天打雷劈的。”

  “……”

  容浅念低头抹眼泪,嘴角勾起了。

  你说,这狗皇帝会遭天打雷劈吗?

  当晚,一声雷响:“轰隆——”

  风雨来的突然,卷乱了长华殿里的垂帘。

  云宁止临窗站着,望着风雨,眸间尽是散不开的阴翳:“雨下得大了,她一个女儿家的,又怀着孩子,”

  话,并未继续,轻叹着。

  这操的是哪门子的心啊。

  “皇上。”离说,“那可是容九。”

  强调,那是容九!

  就算是女儿家,就算怀着孩子,她照样是能玩得别人亵裤都没有的容九。

  这一点,离坚信。然,头顶一道冷光射来。

  离低头,弱弱地道:“属下多嘴。”

  “这会儿到哪了?”

  又是一声轻叹,操了好几门子的闲心。

  离脱口就回了一句:“想必快到风清了。”

  头顶,又是一道冷光。

  头又低一分:“属下多嘴。”离这回掂量了一番,又问了,“皇上既担心,何不拦着容姑娘?”

  离刚抬眸:妈呀,这脸黑的。

  “属下多嘴。”

  今儿个是怎么回事,说啥错啥,这是造的什么孽哟。

  微微侧身,云宁止启唇:“容姑娘?”

  此三个字,不阴不阳,不冷不热,不温不火,只是……嗯,很危险。

  离恍然大悟,立马改口:“皇、皇后娘娘。”

  某皇帝的冷脸,这才缓和了。

  离字字小心:“皇上何不拦着皇后娘娘。”

  “拦?”语气无奈,“如何拦得住,她又怎是任人左右的人。”

  这倒也是,那位主子上天入地的,确实拦不住,又问了:“难道不追?”

  这到手的鸭子,哦不,这到手的皇后怎么能让她飞了。

  “会回来的。”云宁止唇角微扬,柔了几分冷峻。

  爷哟,你哪来的自信啊。

  离这次识相地没有多嘴。

  “摆驾荣景宫。”云宁止忽然说了句。

  离愣了一下,接嘴:“娘娘不在荣景宫。”

  前头,某皇脚步一顿,片刻,说了一句:“若是不会说,便闭嘴。”

  殿外又一声轰隆。

  妈呀,今儿个雷区好多啊。

  离哆嗦了:“属下多嘴。”心肝颤抖,补上一句,“属下闭嘴。”

  云宁止这才缓缓走近了雨里,朝着荣景宫的方向。

  “阿嚏!”

  哎哟,主子,风大雨大的,当心着凉气。离没敢吱声。

  前头,自家主子笑得很怪异:“那只狐狸,指不定在怎么骂朕呢。”

  轰隆——

  离被劈了个外焦里嫩。

  两日后,风清万里无云,市井惶惶。

  “小二,二两牛肉一斤酒。”

  “来嘞。”

  这城外的小茶馆里,难得有如此豪爽的女子,茶客匆匆撇了一眼,就见那女子戴了顶红色纱帽,一身红色的袍子甚是张扬惹眼,懒懒斜靠着椅子,挑起纱幔的一角饮茶,只见得她嘴角扬着,甚邪气。

  打量过后,茶馆里,如常热闹,口无遮拦地三言两语。

  “胜败谁说的准呢。”隔壁桌的两个男人,饮酒,啃花生米,嘴碎,“三国烽火蠢蠢欲动,晋文公五十万大军驻守边境,椒兰殿十万铁衣卫平白躺了雪域这趟浑水,自顾不暇着,凌王倒是个见风使舵的,安分了二十多年,寻了个好时机。”

  身侧的男人愤慨:“这等乱臣贼子,皇上怎么能容。”

  “皇上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那人饮了一口酒,缓缓道来,“殁王妃一去,殁王爷倒了,昭明世子也倒了,就连远在雨落的夏王也是一蹶不振,天家几位优秀的王爷都被殁王妃勾走了魂,无心权谋,眼看着三国之战就要打起来,风清还内乱着,各路蕃王附属国都虎视眈眈,皇上有正好缺一个号令风清的君主,便由着凌王兵临城下,凌王若有本事,夺了权,也不为是君主的好材料,若没本事,也不过死了个空有野心没有能力的王爷,左右慧帝是不会亏的。”

  这说话的人,嗓门大,食客们都听了去,当下碎碎念一片。

  男人大叹一声:“诶,说来说去,还是殁王妃祸国殃民,活着,搅得风清不得安宁、鸡飞狗跳的,死了,还得留一场红颜劫。”

  夹了粒花生米丢进嘴里,端起酒杯欲饮:“谁说不是呢,殁王爷本来还有几年好活,遇着她了,这一口气——”

  话没说完,嗖的一声,只见一根筷子插穿了酒杯,直抵男人咽喉。男人嘴边一抽,花生米漏了出来。

  男人喝了一句:“谁!”

  四下无声,皆盯着那插进酒杯的筷子,半天没人应。

  几个男人骂骂咧咧着:“见鬼了。”

  “可不就是呢。”女子一声轻笑。

  众人望去,一人一桌,二两牛肉一斤酒,一个红衣的姑娘,她缓缓放下筷子……

  就一根筷子!

  原来是她!众人瞪大了眼珠,女子还是慢条斯理,站起身,素手缓缓撩开纱帽,回眸浅笑:“就是鬼。”

  顿时鸦雀无声,随即——

  “鬼!”

  “鬼啊!”

  “见鬼啊!”

  “……”

  前后不过几秒钟,人散,鸟兽散,茶馆里空荡荡。

  妈的,要不要这么夸张。

  容浅念嘴角扯了扯,端起一盘花生米,丢了几颗在嘴里,骂道:“一群不省心的兔崽子,老娘这才走了几天,就找欠了。”

  京都不省心的兔崽子很多,忠亲王府就有一个。

  后半夜,王府外,敲门声震天。

  “咚咚咚。”

  “谁啊,大半夜的阎王催啊。”

  门一开,上一刻还骂咧咧的王府老管家,这一刻傻了,瞳孔放大:“殁、殁王妃!”

  “乖哟。”

  容浅念伸手,正欲拍拍老人家的肩,一声尖叫:“鬼啊!”

  随即,咚——倒地。

  容浅念讪讪收回手:“可不就是阎王催。”伸脚,踢了踢地上的,“这就去了?”

  这就晕死去了。

  这夜啊,真鬼魅,一个红衣人影,穿梭王府,所到之处,绝倒一片。

  昭明的寝殿里,侍女百般哄着:“世子,您吃点吧。”

  软榻里的人,无力地趴着,一动不动,就吐了一个字:“滚。”

  侍女哪能真滚啊,苦口婆心:“世子——”

  那人一个打挺:“再不滚,老子就咬舌自尽。”

  侍女们,都吓白了脸,纷纷散了。

  忽然,一阵冷风刮起了流苏,吹来女子几分调侃几分邪魅的嗓音:“哟,出息了。”

  这声音……

  萧凤歌骤然回身,隔着流苏垂帘,望见了一张脸,还是那样的笑,那样的眉眼,那样的红衣张扬,一如无数次魂牵梦萦的那般。

  他看她,恍如隔世。

  他唤她,小心翼翼:“小九。”

  就怕是梦,一开口惊碎了,所以不敢眨眼,就那么看着。

  还好,还在。

  烛火下,他怔了,桃花眼里没有风情,没有流光,是泪,有泪,滚烫的。

  傻子,这个傻子。

  眼睛有点酸涩,容浅念仰起头,骂他:“一大男人的哭什么,就这点——”

  话还没说完,他狠狠便抱住了她。

  还是那一身马蚤包的袍子,怎么就这么碍眼,是那绯色太艳了,还是他脸色太惨了?

  “诶诶诶,谁准你占老娘便宜了,给老娘滚远些。”

  她骂他,嘴里总没有一句好话。

  然,没有推开。抬抬手,拍了拍他的背。她想,这个该死的,什么时候这么瘦了?

  他伏在她耳边:“小九,我就知道,你就算死了,也不会放过小爷的。”声音有些哽塞,他蹭着她的发,像个孩子一般,“我认了,若不是我家老头拦着,黄泉路上我不会让你先走这么久的,还好你来找我了。”

  他不应该喊一句鬼,然后应景地昏倒吗?

  他说什么?还好你来找我了……

  傻子!他妈的傻子!

  容浅念一把推开萧凤歌,冷着脸:“若是我不来,你是不是打算把自己饿死?”

  萧凤歌笑着,脸上的棱角越发瘦得分明,痴痴看着她:“小爷不是怕你嫌弃我吗,饿死鬼最俊。”

  “萧凤歌!”她眼一红,冲着他怒喊,“老娘嫌弃你。”

  他微微一愣,抬眼,战战兢兢地看她,小声喊:“小九。”

  他啊,在怕她嫌弃他,因为她最喜欢美人了。

  容浅念一声嗤笑,眼一眨,眼泪就滚了下来,然后像个泼妇一样大骂:“我他妈的对你做了什么,让你这么生死相随。”咬牙,“你说,我改!”

  萧凤歌傻了,这是第一次,他见她哭。

  容九啊,她从来不哭的,他曾想,若叫她为他哭一回,他就算赚了。

  没有赚呢,心都空了。

  她还在骂,从傻子骂到白痴,骂到不孝子,各种不带重样的,吸了一口气,抹了一把脸,她咬牙道:“既然你这么想死,老娘这就成全你!”

  半个时辰之后,天快破晓,忠亲王府闹腾了。

  “王爷,不好了。”

  为了防着某个不孝子寻死,这几天下来,老王爷就没睡安稳过,干脆就搬了张软椅睡在寝殿外。

  忠亲王跳下软椅:“那兔崽子又想出什么死法了?”

  禀报的小厮嘴角都抖了:“万、万箭穿心。”

  “什么万箭?哪来的万箭?谁敢射老子的种?”忠亲王火烧了眉毛一般,上蹿下跳急坏了。

  “世子被绑在了宫墙上,凌王爷眼看着就要万箭穿城。”小厮抹着冷汗,他家世子爷哟,找死也不要这样找啊。

  “兔崽子!长本事了。”

  可不是,比起饿死,这兵临城下的万箭可本事多了。

  忠亲王一咬牙:“传本王旨,出兵!”说着,就往外走,调兵遣将去。

  身后,小厮跟着:“王爷,圣上说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晋文公守边疆去了,这整个风清,除了椒兰殿,兵权就都在忠亲王府了,惠帝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要袖手旁观的。

  袖手旁观?帮他选皇帝?

  忠亲王脸一黑:“滚他犊子的,老子的儿子没了,他赔得起吗?”

  半柱香后,长信殿中,匆匆来报。

  “皇上,忠亲王府出兵了。”

  惠帝大惊:“到底怎么回事?”

  “昭明世子被绑在了城墙上。”

  说起这茬,可就怪哉了,莫名其妙神不知鬼不觉地那位世子爷就上了城墙,还对着城下即将穿心的万箭一个劲地傻笑。

  诡异啊!

  一阵冷风吹来,更诡异了。

  惠帝久久沉默,对外道:“传朕旨意,退兵。”

  这旨意才刚落,传旨的宫人毫无预兆地倒下,眉间渗血。有女子冷悠悠的嗓音:“退兵?”一声嗤笑,忽远忽近,“你要虎毒食子,何以逼着别人与你一般人面兽心、禽兽不如。”

  狂妄,不羁,似笑非笑里的狠绝。

  这是那个女子常玩的把戏。

  “容、容九?”一国之君,一个腿软,吓得脸色发白。

  “对,是我。”

  明火处,人影缓缓走来,杏黄的烛光,大红的衣裙,一张英气的脸,渐进照进光里,璀璨,夺目。

  容九啊,这是容九,她张扬地从地狱里走来。

  惠帝颤着手指,张张嘴,竟说不出话来。

  她走近了,踢开殿门一针扎了脑袋的侍从,不经心般抬眸:“你是不是想问我是人是鬼?”一声浅笑,懒懒的,戏谑的,“白费您老为我发丧,给我做头七,装模作样地普天同悲。您老还没死,我这做媳妇的还没给您披麻戴孝,怎么忍心让你白发人送黑发人呢。实在不好意思,让您白高兴了一场,我这祸害怕是要遗千年,非得让你风清的江山摇摇欲坠了几番,最好趁早改朝换代,不然怎么对得起您老对我的厚望。”

  ------题外话------

  本来说好每日九点左右更的,昨天更了两更,所以打乱了时间,南子会慢慢调整,以后还是早上九点左右见哈!

  第一百四十七章

  “白费您老为我发丧,给我做头七,装模作样地普天同悲。您老还没死,我这做媳妇的还没给您披麻戴孝,怎么忍心让你白发人送黑发人呢。实在不好意思,让您白高兴了一场,我这祸害怕是要遗千年,非得让你风清的江山摇摇欲坠了几番,最好趁早改朝换代,不然怎么对得起您老对我的厚望。”

  这个家伙,张狂得让人忍无可忍,又束手无策。慧帝冷嘲:“改朝换代?老十?”鼻子里哼出一声轻蔑的冷笑,“为帝为君者,怎能如他情痴,一个女人便叫他命不保夕。”

  “我劝您老收起那冷蔑的笑,不然——”抬手,她只晃了晃,指尖有隐约的银光,笑道,“我这一针扎下去,保不准您老这辈子都笑不出来了。”

  慧帝脸一沉,怎么也笑不出来。

  “哼,棺材了走了一趟,还这么张狂。”

  容浅念点点头,不瘟不火地接话:“嗯,棺材里走了一趟,信不信,”她忽然勾唇一笑,“照样把你送进棺材。”

  慧帝怒指:“你——”

  话才刚落一个字,被她不阴不阳的调子截断:“你说我要不要现在就把你弄进棺材里,省得你成日里兴风作浪,让我睡不安稳?”

  慧帝脸色一白,下意识地后退,老态的脸,藏不住的惊慌。

  便也只有容九,能让他一国之君乱了阵脚。因为她敢,她也能,行任何大逆不道之举,然后动动手脚动动心思,将所有是非黑白都颠倒来,由她说了算。

  这样的女子,怎能不怕?

  她噙着笑,一步一步走近,言笑晏晏的脸,鬼魅悠冷的眸:“别怕,媳妇和您老开玩笑的,弑父篡权这种事,太败坏人品了,我是那种人吗?”

  她怎么不是这种人,她比这种人放肆无耻得多。

  慢条斯理地把玩着案桌上的物件儿,眸子一抬,她语调一转:“不过,倒有三样东西想讨要讨要。”

  “你还想要什么?”声音微颤,慧帝白着脸盯着眼前笑得肆意的女子。

  “三道圣旨。”总是这般懒懒无害的语调,“第一道,忠亲王府救驾有功,特赐爵位世袭。第二道,凌王谋逆造反,诛之以示天下。第三道,殁王身体大愈,特允摄政,以辅佐朕治理天下。”

  “好个狮子大开口。”慧帝闻之一声嗤笑,“第一道,护短;第二道,栽赃;第三道,妖言惑众。”

  第一道,保忠亲王府免于责罚,落了个一劳永逸。第二道,借一国之君的刀铲除异己,这不顾血脉亲情的大罪让他担。第三道,更是无耻,把他风清的皇位当茅坑,光是占着。

  慧帝冷笑慎人:“你觉得朕会答应。”

  她还真是异想天开,无所不敢。

  容浅念笑了,耐心地解释:“皇上您老可会错意了,我不是来征询你的意见的,是来板上钉钉的。”笑意一敛,她眸间骤然森冷,“这圣旨你下也得下,不下也得下,所以,”

  所以?

  慧帝募地睁大眸子,眼下,她嘴角又是一勾,摸着下巴,道了三个字:“乖乖哒。”

  慧帝脸色一冷。

  她还真当儿戏啊,如此不寻章法。

  “朕若不下呢?”慧帝站直,迎着女子渐进变冷的眼。

  “本王妃就给你指条明路,”她抱着手,抬脚,走了一步,又一步,隔着半近不近,一身的桀骜,“你是要乖乖盖上你的传国玉玺?,还是要本王妃砍下你的手,然后本王妃就辛苦点,手把手教教你。”

  如此大逆不道任意妄为的话,她竟能说得如此理所当然,如此含笑地威胁挑衅皇威皇权。

  “朕若不下旨,你要砍了朕的手?”

  “嗯。”她随意地点点头,扬了扬下巴,询问的语气,“你要试试吗?”

  慧帝大怒:“你——”

  她慢吞吞地截断:“不要说你敢。”

  慧帝那句你敢,竟生生卡在喉咙,出不来,下不去。

  她笑语嫣然:“你知道的,我敢。”

  是的,她敢,她也会。

  一盏茶的功夫里,宫墙之下,反军已蠢蠢欲动,擂鼓声声震耳欲聋。

  忽然,城下,一支箭破空而出,来势汹汹,对准的是宫墙之上的那一抹白影。

  “凤歌儿!”

  忠亲老王爷两眼一番,便欲后倒。

  电光火石间,一袭张扬惹眼的红色夺目,叫多少人晃了心神。

  回神之后,那势不可挡的利箭竟叫她噙在了口中,众人心惊,到底有多快,才能快过这出弦的箭。

  她噙着箭的嘴角有似笑的弧度,拿下箭,在手里把玩,片刻抬眸:“老娘的人也敢动。”一声张狂的笑,“向天借了胆子了?”

  话落,箭已出手,刺入射箭之人的胸口,没有呜咽,倒地,汩汩流血。

  一箭封喉,这等手段——

  “王妃!”

  铁衣卫振奋惊叫。

  “小九。”

  萧凤歌弱弱地委屈,挣了挣捆绑的绳子。

  人群里,不知是谁一声大喊:“是殁王妃!”

  “容九,是容九!”忠亲老王爷也不知道是喜,是怒,又像咬牙切齿,又像痛心疾首,不过腿,终是没有再发软了。

  祸害总是要遗千年的,她啊,怎会那般容易便死了。

  随即,是一片久久的死寂,城下千军万马,望着城墙上迎风而站的女子,风清的风总是温柔,这会儿,大作,吹得女子墨发痴缠,发间,一张脸,越发清晰,嘴角有恣狂的浅笑。

  恍然如梦后,一声尖叫划破。

  “鬼!”

  接着一声。

  “鬼啊!”

  随即,一大片。

  “鬼啊——啊!”

  一个一个不是抱头乱窜,就是脸色发白。

  啧啧啧,一大群草包。容浅念提声:“都不许动!”

  顿时鸦雀无声。

  笑话,风清谁不知道容九,她叫你去死,你就别想活着,敢动吗?不敢。

  “乖。”容浅念欢欢喜喜的,一脚搭在了宫墙之上,前倾着身子,睥睨城下,“许是本王妃生前作恶多端,阎王老爷怕我这妖妃端了他的老巢,这不,放本王妃还阳来了,如此振奋人心之时,本王妃自是要与民同庆。”

  “这祸害!”忠亲王吹胡子瞪眼,唇角却是扬得很高,眸子一转,瞅见自家不孝子正笑得像个白痴一样盯着人家容九傻看,顿时脸黑了:这不孝子!

  与民同庆?

  她一人庆,全天下就得哭。

  管她是活的,是死的,吓尿了一片,只恨苍天不开眼,捶胸扼腕都没有贼胆,一个一个哭丧着脸,跟死了亲人似的,缩着脖子就等着那不见血的一刀。

  这一刀,这就来了。

  话锋一转,毫无笑意,女子嗓音传遍城下,字字掷地有声:“传本王妃旨,今日之战,不予染血,降者,贬为庶民不予论处,违者,行火烧之刑风光大葬,附属晋国助纣为虐,封城池十座,削藩换主。”

  果然是,不予染血。

  容九杀人,需要见血吗?这语气,说得和大赦天下似的,行火烧之刑,那可比一刀下去更要人命好吧,城池十座削藩换主,割人家心头肉,那还不如要了人家的命。

  果然‘与民同庆’,庆容九翻手云雨。

  她笑着问了:“有意见吗?”

  有!敢吗?那不予染血的法子还多着呢。

  城下,一声不吭。

  这仗啊,打不起来咯,不管他凌王多少人马,不管他晋国多少战士,多了一个容九,还有胜算吗?

  没有!

  以至于,助纣为虐的晋王一语不发,乱臣贼子的凌王冷汗直冒。

  “至于凌王,”城上的女子拖着长长的语调,半天没有下文。

  凌王失色。

  她似乎一声轻叹:“虽本王妃苦苦哀求,奈何圣上心寒。”语气一冷,字字灼灼,“特赐,三尺白绫。”

  凌王一个腿软:“不,不。”人之将死,胆儿渐肥,扯着嗓子嘶喊,“本王要觐见,本王不服,不服!”

  确实,怎么能服,别说还没有逼宫,就算真的谋逆造反了,仁治天下的帝君,又如何能手刃骨肉。

  大抵,这又是殁王妃‘不予染血’的手段。

  “不服?”她似调侃,眉眼一弯,凝成一簇冷光,“去和阎王老爷说吧。”

  “你——”

  一个字后,咚的一声,凌王毫无预兆地倒下,额间一根细针,眼睁着。

  一股寒气,四面八方地肆意,渗人,慎人。

  宫墙之上,女子指尖不知何时多了几根银针,她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本王妃说过,不沾血的。”

  不沾一滴血,凌王死了,都没有瞑目。

  这手段,便也只有容九玩得出来。

  骤然,她取下铁衣卫军旗,于空中飘荡,她挥舞,对着城下大喊:“是降,还是死?”

  须臾,三军道了一个字:“降!”

  声音绕着帝京,久久不散,关闭门户的全城百姓,都听到了,天家殁王妃未损一兵一卒,大捷。

  兴许有人会问,凭什么。

  那已降的三军将士会这么告诉你:凭她容九往那城上一站,就能让人屁滚尿流。

  未染硝烟,熄了谋逆之火。

  收兵过后,忠亲王冲到了城墙,对着还在犯傻的某人乱吼:“不孝子,还不跟我回去。”

  萧凤歌全当耳边风,像个二愣子一般跟在容九后面,一直唤着:“小九,小九。”

  容浅念脚步一顿,瞟了一眼老王爷猪肝的脸色:“你爹喊你回家吃饭呢。”

  萧凤歌看都不回头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