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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部分阅读

  焦玉镇。

  yi个月的时限将到,前往焦玉镇的武林人士甚多,方平斋所走的自荷县到焦玉镇的这条道较为偏僻,此时只有他们三人行走,微雪初化,泥土潮湿冰冷,踏在泥地里要多难受便有多难受。

  “喂,你说他真的会在那里吗”玉团儿yi脚高yi脚低的行走,yi边问,“要是他不在那里,我们要去哪里找”方平斋红扇插在颈后,冬季酷寒,他若再拿着那柄红扇四处挥舞,连他自己都会觉得自己像疯子,所以把红毛羽扇插在颈后,还可yi挡寒风。他苦笑了yi声,“这个我觉得既然大哥搁下话来,他就绝对有办法让师父自投罗网。”玉团儿大口呼吸着清冷的空气,“什么办法”方平斋继续苦笑,“比如他把你吊在丽人居屋顶,你说师父来是不来”玉团儿哼了yi声,“那我怎么知道换了是我yi定来啦,但我又不是他。”方平斋摇了摇头,他和玉团儿真是难以沟通,转头看向阿谁,“阿谁姑娘以为呢”

  “我觉得尊主我觉得他会来的。”阿谁抚摸着凤凤的后颈,凤凤抓着她的衣襟,yi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荒凉的山水,看得专心致志。玉团儿眼神yi亮,拉住阿谁的手,“为什么”她只盼阿谁说出实打实的证据证明柳眼就在丽人居。阿谁比她略高yi些,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就像她温柔的抚摸凤凤yi样,“因为他没有其他地方能去。”

  玉团儿yi怔,她没有听懂,“他没有其他地方能去但是这里是最危险最多人想杀他的地方啊”阿谁叹了口气,“傻妹子,他如果躲了起来就此消失不见,你会不会很失望”玉团儿点了点头,“他不会的。”阿谁微微yi笑,“所以他不会躲起来,他也没其他地方去,如果他能来,就会来这里。”玉团儿重重的向地下踩了yi脚,“阿谁姐姐,你真聪明,我知道他为什么总是记着你了。”阿谁微微咬了咬下唇,“他说他记着我么”

  玉团儿看着阿谁怀里的凤凤,伸手把他抱了过来,摸着婴儿柔软的头发和肌肤,亲亲他的头顶又把他还给阿谁,叹了口气,“嗯,他就算不说我也知道他记着你,每天都想你。”阿谁摇了摇头,“你嫉妒吗”玉团儿呆呆的看着凤凤,“我不知道,我有时候觉得他对我很好,不过不过我看到他看着你的样子,觉得觉得他比较想和你在yi起,我就很失望。”她拍拍额头,“但是我明白那是我不能让他想和我在yi起,不是你的错。”

  阿谁拉住她的手,幽幽叹息,“妹子,他以后会明白你比我好千百倍。他现在想和我在yi起,不过是因为”她微微yi顿,“不过是因为他错了。”玉团儿握紧她的手,“姐姐你会想他吗”阿谁心头微微yi震,有yi瞬间她觉得心重重yi跳,竟不知跳到哪里去了,和柳眼在yi起的画面掠过眼前,妖魅阴郁的绝美容颜,残酷任性的虐待,迷失的狂乱的心在水牢中浸泡yi日yi夜而失去的孩子,还有那日他极度哀伤的眼神要说不想c要说能全然忘记那是假的,想的日日夜夜都在想,想柳眼的可怜,想唐俪辞的残忍,想傅主梅的亲切,甚至会想到郝文侯想到他那种刻骨的深情,想到遍地的尸首c想到柳眼的琵琶c那种声声凄厉的旋律“不想。”她柔声道。

  玉团儿又问,“他他从前是不是长得很好看”阿谁微笑了,“嗯,他从前长得很好看,可能是谁也想不出来的好看吧,但不像女人。”玉团儿很遗憾的叹了口气,“可惜我永远也看不到啦,阿谁姐姐,你喜欢他吗”阿谁摇了摇头,“不喜欢。”玉团儿yi边跟着方平斋往前走,yi边好奇的问,“为什么”

  为什么阿谁的神思微微的有些恍惚,什么叫做喜欢怎么样才算对yi个人好她已越来越不明了,像柳眼那样c像唐俪辞那样那也叫做喜欢但与其说是喜欢,她更相信唐俪辞所说的“男人其实并没有不同对你,郝文侯是强犦,柳眼是凌虐,而我不过是嫖娼而已。”

  那句话说得太好,好得打碎她所有的信心,好得让她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样的阿谁看着玉团儿清澈的眼睛,“因为我喜欢的是别人。”有时候她不知道自己说的是真是假,只是明白不能伤害眼前天真的少女。

  玉团儿扑哧yi声笑了出来,“姐姐你喜欢谁长得好看吗”阿谁慢慢的跟着她的脚步走着,“没有柳眼和唐公子的好看。”玉团儿跳上yi块大石头又跳下来,脚步轻快,“你是怎么喜欢他的”阿谁yi怔,方平斋哈哈大笑,这小丫头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已经不是他yi个人消受不了,阿谁也开始不知道如何回答了。想了好yi会儿,阿谁微微yi笑,“我是凤凤的娘,已经没办法怎样去喜欢别人啦,我只能喜欢凤凤。”她看着玉团儿皱起眉头,略略yi顿,“何况我也不知道怎样喜欢别人。”

  “阿谁姐姐,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喜欢他才好呢。”玉团儿本来高高兴兴,突然沮丧了起来,“我想对他很好很好,可是我yi对他好,他就要生气。他yi生气,不听我的话,我就想打他了。”她垂下头,“我是不是很凶”阿谁微笑了起来,“不是,我想你就算打他他心里也不会生气,因为你不骗他。”玉团儿又道,“但我想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啊c为什么不喜欢我啊c为什么喜欢你啊他又不肯对我说,我经常很生气的。”阿谁yi只手将她搂了过来,对这心地坦荡的小姑娘她很是喜欢,“别担心,你心里想怎么对他就怎么对他。”她柔声道,“别绕圈子,什么都告诉他,他会知道你比我好千百倍。”玉团儿的笑颜灿烂无暇,“姐姐你真好。”

  “为什么女人谈心的内容男人听起来就是像天书”方平斋前边探路,“男人又不是物品,可以送来送去,不是哪个女人品质好,天底下的男人就都会中意。你们两个窃窃私语,我听来真替师父后怕,可怕啊可怕。”玉团儿瞪眼道,“你闭嘴”方平斋摇头,“我真可怜,唉,可怜啊可怜。”

  三人走过长长的泥路,终是到了荷县周边的山丘。

  触目所见,荷县扎满了黑色的帐篷,原有的房屋商铺被统统推到,夷为平地,被火焚过的烟气尚未全散,废墟之上数百帐篷搭建得整整齐齐,遥遥看去,在帐篷外走动的黑衣人不下五百之众。

  三人面面相觑,玉团儿低声问,“你是不是走错路了”方平斋习惯的摸出颈后的红扇摇了两下,“我也正在怀疑我是不是走错路见到鬼不过”他的瞳孔缩微,“那帐篷上面绣的是什么东西”

  “牡丹花吧”玉团儿的眼力极好,凝视了远处yi阵,“很难看的牡丹花。”阿谁瞧不见,秀眉微蹙,“那是什么”方平斋叹气,“好像是大哥旗下招募的死士,名为妖魂死士,看这种阵势,大哥好像要把师父剥皮拆骨碎尸万段。”阿谁摇了摇头,“他如果要柳眼死,早就可以杀了他,他借柳眼之名将猩鬼九心丸的受害者召集到这里来,又在这里布下重兵,我想他必定另有企图。”

  “你大哥是不是想把来的人统统抓起来”玉团儿并不笨,“但可能来的人会很多,怎么可能抓得完”方平斋红扇yi动,“他想确认有多少门派受害,想抓的是各门派中的关键人物,更想借由猩鬼九心丸的解药控制众人,当然这其中的关键是师父本人要到场,否则难以收到控制之效。”阿谁低声道,“但如果他被人劫去无法脱身,就不可能来到此处。”方平斋摇头,“非也,如果有人将他擒去,此地正是扬威江湖操纵风云之处,不可能不来。”

  但要前往焦玉镇就要通过这片帐篷,玉团儿武功不高,阿谁不会武功,尚带着yi个婴孩,单凭方平斋yi个人要如何过去

  “要到焦玉镇只有这yi条路”阿谁抱着凤凤,“我看我和凤凤绕路过去,以免拖累你们的身手。”方平斋嗯了yi声,“让智如渊海聪明百世的我来想办法,嗯,我有办法。”玉团儿问,“什么办法”方平斋咳嗽yi声,“硬闯。”

  “这算是什么办法”玉团儿瞪大眼睛,“闯过去人人都知道我们来找他啦”方平斋哈哈yi笑,“荷县离焦玉镇很近,只要闯过这阵帐篷,翻过那很矮的山头就是焦玉镇丽人居,路程不算太长。如果我们把这里搅yi个人仰马翻,聚集在丽人居的人就知道这里有埋伏,而大哥伏兵暴露,也就不敢过于明目张胆。我们在这里闹事的消息如果传出去,亲亲师父要找我们也比较容易,只要他得到消息,不来也得来只是要赌yi把,是我们先找到他,或者是我那阴谋诡计的大哥先找到他了。”他红扇yi挥,“赌或是不赌”

  “但你大哥应该早已备下对付你的方法,硬闯恐怕是非常危险。”阿谁沉吟了yi阵,“这样吧,我带着妹子往另yi边绕路,你往帐篷里闯yi阵,很快退出来和我们在丽人居会合,有你在这里闯阵,想必我们路上会安全些,你也不必当真硬闯。”方平斋嗯了yi声,“这是个好办法,但你知道要如何绕路么”没有三个累赘在身边,就算是鬼牡丹手下的妖魂死士,他也来去自如。阿谁微微yi笑,“不怕,我孤身yi人惯了,寻到道路并不困难。”方平斋红扇yi摇,“有时候我觉得你这个女人除了五官端正并没有什么优点,更不知道师父为什么执着于你,但突然发现有事交代你办,总比让我那小师姑去办要让人放心得多,世上竟也有可靠的女人,真是奇了。”阿谁笑了起来,伸手挽了挽鬓边散落的发丝,“待看清楚了前面的情况,你我便分头行事。”

  “很好。”方平斋yi跃上身旁的大树,观望荷县那片帐篷,阿谁凝目远眺,看了看山势,拉住了玉团儿的手。玉团儿指指树林,“这里也可以过去。”阿谁握了握她的手,“我们沿着山路过去,不要打草惊蛇。”玉团儿被她拉着手,低下头来,“你说他要是不来怎么办”阿谁轻轻捏了捏她柔软的手掌,“他不来的话,我陪你直到找到他,好不好”玉团儿眼圈微红,却是笑了起来,“说好了”阿谁微笑,“嗯,说好了。”

  头顶上掠过yi阵微风,方平斋的身影已然不见,阿谁拉着玉团儿的手,另yi只手抱着凤凤,慢慢的自山丘的另yi边走去。

  焦玉镇是紧邻荷县的yi个小村落,荷县和焦玉镇的人口相加恐怕不超过五百之数,村民耕田织布,与世无争,此地本如世外桃源。本地多养黄牛,牛群在此生长得特别健壮,其毛肚滋味尤其妙不可言,故而焦玉镇毛肚之名远扬,虽然人口不多,名气却也不小。十六年前有人自洛阳到此建酒楼“丽人居”,以江南美女待客,配以雪山冰酒,农家小菜,黄牛百吃,滋味真是美妙绝伦,尤以麻辣毛肚远近闻名。十年前方平斋就是喜欢麻辣毛肚,所以才相邀七花云行客在丽人居饮酒,经过十年时间,丽人居翻修几次,规模与当年已不可同日而语。

  距离少林寺黑衣人所说的yi月之期尚有两日,丽人居左近已聚集了数百江湖豪客,门派各有不同,各自聚集,互不干涉。大家均知彼此都有门人受猩鬼九心丸之害,虽是同病相怜,但也不是什么光彩之事,见面都是尴尬,不如闭嘴装作未见。

  中原剑会来了二十余人,由董狐笔和成缊袍为首,本来如此江湖大事,西方桃不该不来,但听说失踪了二十余日的唐俪辞突然现身,此时正与西方桃详谈江湖局势,于是两人都未曾来到。少林寺由大成禅师率领三十余位和尚到位,静观事态变化,其余武当c昆仑c峨眉等等门派各分区域,互不往来,将丽人居团团围住。

  丽人居中也有不少江湖豪客,有些人索性在丽人居中大吃大嚼,连醉数日,反正身上剧毒难解,yi两年后即将毒发,耻于向风流店俯首称臣,不如醉死。丽人居的掌柜这几日心惊胆战,却也平白赚了不少银两。

  阿谁怀抱婴儿,玉团儿藏起佩剑,两人扮作过路女子,绕过两座山丘,慢慢向焦玉镇走去。yi路上不少行人,看得出都是冲着柳眼来的,玉团儿处处留心,却没有看见任何形如柳眼的人出现。

  身后帐篷阵遥遥升起yi团团的黑烟,有人惨呼惊愕之声,也不知方平斋将那些妖魂死士如何了,但见黑色烟雾不断升起,直上云霄。阿谁望了望天色,此时碧空万里,聚集在丽人居的人应当能够看见吧

  第三十三章 yi杯之约

  通向焦玉镇的道路有七八条之多,如今每yi条路上都有人行色匆匆,赶往丽人居。寒风瑟瑟,刚下过雪的小路潮湿阴冷,又被马匹踏出许多泥坑,让人行走起来越发困难。有yi人拄着yi根竹杖,颤颤巍巍的沿着泥泞不堪的小路走着,以他那踉跄不稳的步伐,要到焦玉镇只怕还要走yi整天。

  在那人身后还跟着yi位白色衣裳,衣裳上修满了文字的银发书生,书生面如冠玉,唇若涂丹,相貌风流潇洒,便是不知年龄几何。拄着竹杖那人摇摇晃晃的往前走,银发书生yi步yi叹的跟在后面,“我说你你就不能稍微改装yi下,就准备顶着这张美若天仙的面容去见人我看你只要yi踏入焦玉镇内,yi百个人里面有yi百二十个知道你是柳眼,你就准备被人乱刀砍死,或者是枭首鞭尸吧。”

  “闭嘴”柳眼的面容依然可怖,有些地方已生出皮肉,有些地方依然yi片猩红,姣好的肤色映着鲜红的疤痕,让人看过yi眼就不想再看。银发书生从袖中抖出yi张人皮面具,“来来来,你把这个戴上,就算你个性高傲,高得让我佩服,你也要可怜yi下为你当保镖的我,我yi生活得逍遥,还不想yi把年纪死在乱刀之下,我还想寿终正寝呢。”

  “你很吵。”柳眼不耐的道,“你就不能有片刻安静吗”银发书生拍了拍胸口,“我本来很逍遥,只是打算找小水去吃鱼头煲,谁知道撞到大头鬼。要是知道小唐在那里,我死也不去,现在唉”他连连摇头。柳眼哼了yi声,“你不是从他那里拿了yi张yi万两黄金的银票有什么好哭的”这银发书生自是江湖名宿雪线子,闻言越发叫苦连天,“本来是小唐欠我六千两黄金,现在他给我yi万两的银票,要我倒找给他四千两金子,我等云游江湖两袖清风,哪里有四千两金子倒找给他现在弄得我欠他四千两黄金,要不是我欠他钱,万万不会做你的保镖,这种冤大头危险又麻烦之事,我yi向是不沾的。”他yi边唠唠叨叨的说着,yi边把手中的人皮面具突地罩在柳眼脸上,yi瞬间柳眼便成了yi位老态龙钟满脸黑斑的糟老头。雪线子满意的拍拍手,“这样安全得多,保管连你妈都认不出来”他yi句话没说完,泥泞小路的枯草丛中突然钻出十几条土狗,对着柳眼狂吠不已。雪线子yi怔,柳眼也是皱眉,这是怎么回事

  “果然不出所料,绕是你千变万化,也逃不过狗鼻子闻这么yi闻。”荒草丛中刹那钻出十几位黑色劲装,背绣牡丹的男子,其中yi人容貌清秀,神色冷漠,柳眼和雪线子并不认得,这位眼含恨意的黑衣少年乃是草无芳。风流店好云山yi战败后,他便不知所踪,实际上由明转暗,归入鬼牡丹旗下妖魂死士。

  “狗”雪线子张口结舌,“怎么会想到狗呢有多少狗全部都在这条路上”草无芳淡淡的道,“所有通向丽人居的八条道路,共有五百四十四条狗,气味来自书眉房你那间药房,而即将吊在丽人居屋顶上的是林逋林公子,天罗地网,总有yi条路会抓得到你。”他手臂平举,黑色衣袖风中轻轻的飘动,“跟我走吧。”

  柳眼眼里并没有地上那些狗,他淡淡的瞟了草无芳yi眼,“花无言死的时候,你是不是恨我没有救他”草无芳神色很冷,“你本可以救他,但你弹琴为他送终。”柳眼笑了笑,“我不救废物。”草无芳脸动怒容,“他不是废物他为你尽心尽力,甚至送了性命,在他为你拼命的时候,你却在yi旁弹琴,你弹着琴看他死,你为他的死吟诗,你把他当作yi出戏像你这样的人,该下地狱”柳眼又是笑了笑,在他那张古怪的脸上,笑容显得说不出的怪异,“他如果活下去,会越活越错,让自己越来越痛苦,你是他好友,但你却不明白。”草无芳冷笑yi声,“像你现在这种模样,才是活生生的废物”他yi负手,“生擒”

  十来位黑衣人将柳眼和雪线子团团围住,草无芳长剑出鞘,yi剑往柳眼肩上刺去。柳眼住着竹杖退了yi步,雪线子叹了口气,“且慢”他踏上yi步,“小兄弟,如果你只有这十几个帮手,我劝你还是快点带着狗走吧。”

  草无芳长剑平举,柳眼眼线微扬,雪线子的衣袖骤然飘动,yi位红衣妇人自树后姗姗露出半张脸儿,雪肤乌发,风韵犹存,对着雪线子嫣然yi笑,“雪郎,你我可是三十年不见了,还是这么风流可人啊。”雪线子又叹了口气,“眉太短c脸太长c鼻不够挺,牙齿不齐,就算过了三十年,你也依然如故。”那树后的红衣妇人格格娇笑,“雪郎所见的美人儿何止千万,我自是不敢自居美人。”她盈盈走了出来,神色甚是亲切,仿佛只是见了多年不见的挚友。

  柳眼心中微微yi跳,这人是“千形化影”红蝉娘子,数十年前著名的用毒高手,纵然雪线子名震江湖也未必能在她手上占到便宜。正在他yi震之际,又有yi人自不远处缓步而来,盲了yi目,浑身伤疤,在颈上有个黑黝黝的洞口,正随着他的呼吸yi起yi伏,看来触目惊心。柳眼的心慢慢的提了起来,是余泣凤

  雪线子哈哈yi笑,“我已三十年未逢敌手。”红蝉娘子盈盈的笑,“哎呀,我可没想要做雪郎的敌手,只要能让我在你脸上亲yi口,真真死也甘心。”余泣凤缓步走到红蝉娘子身旁,锈迹斑斑的铁剑yi拧,沙哑古怪的声音缓缓的道,“能和雪线子yi战,也不辱没了剑王之名。”

  草无芳率众退后yi步,对着雪线子身后的柳眼虎视眈眈。雪线子全身白衣轻飘,直面两大敌手,“我说欠人钱的滋味果然不好受,可怜我yi把年纪还要为黄金拼命真是可悲又无奈啊”柳眼低声道,“你走吧。”雪线子笑了yi声,“哎呀,我就算要逃,也要带上价值四千两黄金的你,要对我有信心。”柳眼道,“好。”

  乌云翻卷,风渐起,荒草小径延伸万里,便是海角天涯。

  余泣凤残剑缓缓抬起,“请赐教。”雪线子颔首,他的目光停留在余泣凤的残剑上,这只剑纵然已残,那“西风斩荒火”依然不可轻视。红蝉娘子娇柔的笑,“哎呀,不把人家放在眼里呢雪郎你真是令人伤心啊。”言下衣袖yi飘,yi蓬红雾向雪线子徐徐飘来,不消说必定是yi蓬毒雾。

  雪线子站住不动,那蓬红色毒雾飘上他的衣裳,霎时腐蚀衣裳,在那雪白的衣襟上穿了几个小洞,然而少许飘上他脸颊的毒雾就如失效yi般,掠过无痕。红蝉娘子yi怔,雪线子元功精湛,不畏剧毒,虽然她这毒雾有消肌蚀血之效,却只化去了衣服。当下她手腕yi翻,yi柄弯刀在手,那刀刃呈现莹莹的蓝光,也不知喂了多少种剧毒,yi招“临风望月”往雪线子颈上削去。

  雪线子的视线仍旧牢牢停留在余泣凤的剑上,红蝉娘子弯刀袭到,突的眼前yi花,雪线子身不动眼不移,竟是突然倒退三尺,避开了她那把弯刀。而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连柳眼也没瞧出来,宛若真是凭空消失又凭空出现yi般。

  “雪郎真是神鬼莫测,不过移形换位这种功夫听说练得再好也不过丈许范围内的变化,人就是人,不可能真的每次都会消失的。”红蝉娘子柔声娇笑,红纱yi抖,笔直的对着雪线子的头罩了下去。

  那红纱拂到半空,四角扬起,竟抖开四尺方圆,宛若yi张大网对着雪线子和柳眼罩下。雪线子衣袖微动,但听“嘶”的yi声响,红纱中心刹那破了yi个大洞,四分五裂的红纱洒落yi地,红蝉娘子身子如蛇般yi曲三扭,穿过飘散的红纱,yi刀直扑雪线子心口,“雪郎好俊的功夫”她貌若四旬,实际却已是六七十岁的老妪,但身手依然矫健,yi刀击出,数十年功力蕴含其上,绝非等闲。雪线子目光不离余泣凤的残剑,身形yi转,再度带着柳眼退出四尺之遥,就在他移形换位的瞬间,余泣凤剑啸鸣起,风云变动,yi剑疾刺雪线子胸口。红蝉娘子yi个转身,蓝色弯刀疾砍雪线子的后背,刹那间剑风激荡起漫天尘土,yi捧怪异的蓝光冲破尘烟,“咿呀”尘烟中传来yi声怪啸,雪线子负手在后,白袖骤然扬起。

  柳眼yi直站在雪线子身后,余泣凤这yi剑和红蝉娘子这yi刀合力,他的心刹那悬到了顶点,即使他武功未曾全废,这两人全力yi击他自问也接不下来。但见雪线子白袖扬起,余泣凤那yi剑穿袖而过,直刺胸口,雪线子手掌在剑上yi抹,逆剑而上在余泣凤手上轻轻yi拍。余泣凤数十年功力,外有猩鬼九心丸助威,握剑之稳堪称天下无双,这yi掌未能撼动残剑来路,但见剑刃就要透胸而入,却在触及雪线子胸膛的瞬间节节断裂,碎成yi地铁屑。余泣凤yi怔,yi掌拍出,他功力深湛,手上的铁剑却抵不住雪线子轻轻yi抹。雪线子对他yi笑,挥手迎上,只听“碰”的yi声双掌接实,双方平分秋色,谁也没晃动yi下。便在剑断同时,身后红蝉娘子的蓝色弯刀发出yi声怪啸,已斩到雪线子背后衣襟,柳眼突地伸出竹杖,在她刀上轻轻yi拨。

  “朴”的yi声微响,竹杖焦黑了yi块,那蓝色弯刀中心骤然钻出几条白色小虫,如蛇般蠕动,直往雪线子背后扑去。柳眼沉住气,在雪线子与余泣凤对峙之时,竹杖连变七八般变化,招招向那小虫招呼,他手上虽然无力,但招式犹在,这毒虫虽然可怕,却经不起竹杖yi戳。红蝉娘子“咦”的yi声,收刀在手,“你竟然还敢动手果然是好大的胆子”

  柳眼站在雪线子背后,竹杖支地,那节焦黑的杖头碎裂让他晃了yi晃。就算是他面上戴着人皮面具,红蝉娘子也看出他的表情毫无变化,只消雪线子站在这里,他便站在他背后,红蝉娘子砍yi刀他便挡yi刀c砍两刀便挡两刀。“柳尊主,你今日当真让我刮目相看。”红蝉娘子格格娇笑,“我原先只当你是个绣花枕头样的小白脸呢不想脸皮给人剥了以后人也有情有义起来,那些想为你生为你死的小丫头们也算没白看中你。可惜你的情义用错地方,他是你的死对头唐公子的好友,难道不是你的敌人你拼命护着他做什么”柳眼淡淡的瞟了她yi眼,“老妖婆”

  红蝉娘子yi怔,勃然大怒,唰的yi刀向他拦腰砍去。她yi生最恨别人说她老,柳眼却是故意踩她的痛脚。雪线子本来目不转睛的和余泣凤彼此对峙,闻言突然露齿yi笑,“嗯,听到yi句好话”余泣凤见他口齿yi张,并指往前,指尖yi股剑气破空而出,虽无利剑之威,但距离甚近,也是纵横开阔,十分厉害。雪线子袖袍yi拂,红蝉娘子乍见刀下的柳眼被他白色衣袖掩去,余泣凤却见雪线子yi幻为二二幻为三,刹那间竟是化为数十个各不相同的幻影,蓦然yi怔。便在两人双双yi怔之时,“啪”c“啪”两声闷响,两人双双吐出yi口鲜血,前胸背后各自中掌,随即雪线子yi声轻笑,已是带着柳眼飘然离去。

  “呼”的yi声余泣凤忍住内伤,往雪线子离去的方向劈出yi掌,但见草木伏倒,人早已不见踪影。红蝉娘子晃了yi晃,失声道,“千踪孤形变”余泣凤嘿了yi声,“了不起”

  雪线子最后这yi招伤敌可是大有来头,yi人能化数十幻影,而各幻影都若虚若实,都能出掌伤人,对练武之人的脚力c腰力c身法要求极高,并且出招之时急摧功力,若非高手之中的高手,无人敢用。此招若是不成,往往走火入魔,雪线子居然能将如此凶险的yi记绝招施展得如此举重若轻,潇洒飘逸,修为委实骇人。

  “不愧是江湖第yi怪客。”红蝉娘子伸手挽了挽乱发,轻轻的叹了口气。余泣凤却沙哑的道,“以他伤及你我的掌力判断,虽然施展出千踪孤形变,他也受了伤,否则这yi掌绝不止如此而已。”红蝉娘子嫣然yi笑,“说的也是,追吧。”

  两人展开轻功,沿着雪线子遁去的方向追了下去。

  雪线子将柳眼提起,快步往林木深处掠去,身影三晃两闪,已到了山顶。踏上山顶,他将柳眼放下,两人举目望去,正见不远处的山谷中黑烟四起,隐隐有喧哗之声,不知有多少人在其中奔波跳跃,不禁都是yi怔。雪线子凝目远眺,“谁在山谷里捣乱”柳眼隐约可见yi群黑衣人中蹁跹而行的黄色人影,那黄色人影每过yi处帐篷,黑色帐篷便即起火,冒出浓郁的黑烟,也不知他用什么引的火。

  “好身手啊好身手,可惜不是美人。”雪线子眼里看得清楚,啧啧称奇,“这帐篷是硫桑蚕丝所制,防水耐火,刀剑难伤,寻常火焰无法引燃,要能化精钢的烈火才能点燃硫桑蚕丝。这人暗器出手摩擦帐篷所引起的温度竟然能将帐篷点燃,可见暗器的速度真是可怕。”柳眼听到“暗器”二字,心头yi震,是方平斋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山下混战的场面,方平斋来了,玉团儿呢她她呢他们竟然真的来了。

  “这是不是小唐说的,你新收的徒弟”雪线子仍在啧啧称奇,“我看你徒弟当你的师父绰绰有余,这yi手飞刃功夫早已独步江湖了。你来丽人居就是要找他我带你下去。”柳眼拄着竹杖,望着方平斋闯阵的脚步,竹杖竟有些微微的发抖,“他在干什么”雪线子“啪”的yi声自后脑重重的给了他yi下,“你是傻的有人牵来几百条狗设下天罗地网要抓你,山谷底下正是敌人的大本营,他闯入敌阵,自是为你消灾,难道你看不出来”柳眼有些天旋地转,晃了yi晃,低声道,“我我yi直以为他不过另有居心”

  “哈哈,世上有几人不是另有居心但并不yi定另有居心的人就对你不好。”雪线子展颜yi笑,“能为你来到此地,很不容易,你的徒弟对你很好。”柳眼点了点头,“这些人是鬼牡丹的手下,鬼牡丹是七花云行客之首,和风流店关系密切,今日的天罗地网想必不止针对我yi人而已。”雪线子叹了口气,“我只关心我什么时候能和小水去吃鱼头煲,救了姓林的书生,你就会跟着你徒弟走,是不是”柳眼点头,雪线子哈哈yi笑,“那就救人去了。”

  两人心知四处都是鬼牡丹牵来的土狗,不敢在山顶久留,雪线子再度将柳眼提起,快步往方平斋所在的山谷奔去。

  雪玉般的刀刃飞舞,所开的是yi条血路。方平斋飞刃护身,自东向西往焦玉镇方向硬闯,他所过之处鲜血溅起,帐篷起火,鬼牡丹手下的妖魂死士难以抵挡,节节败退。寸许长的雪刃越舞越盛,犹如千万风雪乱舞,片片落英摧残,发挥到极致的时候方平斋的黄衣几乎不见,只见如滚雪的刀光,身畔人伤火起,惨呼之声不绝于耳。

  他并不是想闯过yi阵就后退,他yi路闯向焦玉镇,脚步没有丝毫停留。

  丽人居是今日鬼牡丹掀起风云的地方,是针对柳眼的yi局阴谋,也是他的yi块心结。十年前他在这里设下酒局,敬了梅花易数和狂兰无行yi杯毒酒,那毒酒毒倒了梅花易数,却毒不倒狂兰无行

  方平斋的思绪微微的有些恍惚,那日三哥中毒之后,向他劈了yi掌,他的武功远不如三哥,重伤濒死,是七弟出力救他yi命。而后七弟拿那杯毒酒的解药与三哥做下交易,要他杀了二哥yi切的变化是那么突然,自兄弟情深到兄弟相残,突然之间彼此的性命不再重要,杀人就像杀鸡yi样,没有半点留恋那些昔日的情分也就如风吹去yi般,虚幻的,不留半点影子。

  yi切是谁的错是他么

  如果预知yi切的结局,他还会选择那两杯毒酒吗

  如果的事,永远没有答案。

  “当”的yi声微响,方平斋蓦然转头,只听“当当当当”yi阵微响,犹如风铃遭遇了yi阵狂风,绕身飞舞的雪刃yi连跌落了十来只。他挽袖收刀,只见四下里妖魂死士纷纷让开,yi人黑袍飘动,倚着yi棵大树站着,那大树之后过河便是焦玉镇。

  黑衣人袍绣牡丹,面容丑恶,偏偏浑身散发着yi股香气,见方平斋闯阵而来,讽刺的勾了勾嘴角,“六弟,你好大的胆子。”

  方平斋手摇红扇,哈哈yi笑,“我向来胆子很大,大哥你难道是第yi次知道如果我胆子不大,十年前怎敢请你们喝酒,又怎敢在酒里下毒杀人很可惜我下的毒不够狠绝,竟是谁也没有毒死,只凭空害死了二哥。”天高云朗,他圆润的脸上满是笑意,侃侃而言,就似说得只是天气。

  “你那点心思,我和七弟都很清楚。”黑袍鬼牡丹淡淡的冷笑,“敞开了说罢,你想杀朱颜,十年前那杯毒酒杀不了,十年后你照样杀不了,即使你学会柳眼音杀之术,也未必当真杀得了朱颜。”他冷冷的道,“七弟对你有救命之恩,我从未对不起你,即使你伤我手下,我也没有对你出手。你要杀朱颜,我和七弟都可以帮你,只要”

  “只要我放弃我那可悲又可怜的师父,投奔你们”方平斋红扇yi摇,“我方平斋,真有如此价值”鬼牡丹举手指天,“你可知我设下丽人居之局,所为何事我设下天罗地网,招来江湖门派,我要以柳眼之首级,号令天下之大权,请六弟你喝yi杯酒。”他yi字yi字的道,“我保证,这yi杯绝对不是毒酒。”

  方平斋的红扇停了,微微yi顿,“你要与我煮酒论英雄”鬼牡丹森然道,“不是,我要与你煮酒论天下,天下,不单单是江湖”他仰天yi笑,容色凄厉,“今日我生擒柳眼,便是手握江湖,他日问鼎天下,就算是真龙天子又能奈我何大好江山千军万马,六弟你可要与我共享”

  “我方平斋,真的有如此价值”方平斋凝视鬼牡丹,“我徒然yi身,既不似大哥你有死士万千,又不如七弟诡诈多变,你们要我何用”鬼牡丹阴森森的道,“六弟忒谦了,你是什么人,我和七弟都很清楚。我的酒在丽人居楼头等你,不要让那杯酒喂了狗。”他振臂yi挥,“让路”

  四周妖魂死士缓缓后退,让出yi条路来。方平斋摇头yi叹,“本以为我离江湖已经很远,不料竟是满屋丹枫吹落叶,身在山中不知景可叹c可笑”他摇扇而去,背影朗朗,仍旧往焦玉镇而去。

  鬼牡丹阴沉的看着他的背影,遍布帐篷的荒地里,yi片死寂。

  遥遥雪线子提着柳眼正往此处奔来,突见黑衣死士两侧分道,让出路来让方平斋过去,大出意料之外,“哦情形不对,看起来好像你徒弟与人家化敌为友,握手和谈了。”柳眼淡淡的道,“他不会。”雪线子道,“真有信心,不过你好像也并不怎么了解你徒弟,真不知道你的信心从何而来。”眼见形势不对,他提着柳眼躲入密林之中,暂且yi避。

  不通过荷县而前往焦玉镇的另yi条路必须绕过两座山丘。阿谁和玉团儿缓步而行,玉团儿丢了佩剑,装作过路的无知少女,和阿谁谈谈说说,慢慢的往焦玉镇去。yi路上快马加鞭的江湖人不少,的确没有人几人留意到路上这两位姑娘。

  未过多时,两人已踏入焦玉镇,但见百姓多已躲避,停留在小镇内外的都是武林中人。此时人人举头往丽人居楼头望去,只见“丽人居”三个金字中间有yi人被双手绑起,吊在中间,乃是yi位青衣书生,面目陌生,无人认得。玉团儿yi见之下,低呼yi声,拉了拉阿谁的衣袖,“姓林的书生。”阿谁心中yi跳,这位挂在屋顶的青衣书生,就是对柳眼和玉团儿有恩的那位黄贤先生。眼见其人已被挂在半空,神色却仍淡然,不见挣扎之色,她心下略生佩服之意,当下yi挽玉团儿的衣袖,低声道,“跟我来。”

  两个女子抱着孩子往丽人居后门走去,各门各派都对这两人留意了几眼,却也没多大在意。丽人居上下都有鬼牡丹的妖魂死士把守,阿谁抱着凤凤走到后门,很自然的往里迈去,“李伯李伯”

  丽人居里有人应了yi声,阿谁扬声道,“今儿的玉尖儿收成不好,我去了趟邻县也没收到。”丽人居里那人叹了口气,“没有也没办法,最近都来些凶神恶煞的主玉娘你进来吧,帮我把菜整整,把那些鱼都杀了片肉。”阿谁应了yi声,拉着玉团儿便走了进去,看门的妖魂死士见二人长得不错,看不出身负武功,也不阻拦。

  玉团儿心中大奇,“你认识这里面的人”阿谁挽着她的手,低头走到厨房外边的院子坐下,地上堆满了各种青菜,几盆半死不活的鱼,还有yi大堆未洗净的牛肚,yi股怪味。厨房里正在做菜,无人理睬进来的到底是谁。她挽起袖子开始摘菜,神色不变,微微yi笑,“我觉得诺大丽人居,总少不了有人姓李。”玉团儿大吃yi惊,“你你不认识这里面的人玉尖儿是什么东西”阿谁道,“yi种少见的白玉蘑菇,在洛阳酒楼里很流行,我想这里的掌柜既然是从洛阳来的,多半也做这种菜。白玉蘑菇要每日上山去采,数量很少,不是每日都能收到,所以姑且yi试了。”玉团儿叹了口气,“你真大胆,现在我们做什么就在这里摘菜c杀鱼吗”阿谁拥着凤凤,摘菜并不方便,她微略想了想,“你抱着凤凤坐在这里帮忙,别人问你是谁,你就说是玉娘的表妹,玉娘今天有事没来,你替她来帮忙。”玉团儿皱眉道,“那你呢”

  “我上去瞧瞧。”阿谁悄悄地道,她的眼角往二楼yi飘,林逋就被挂在二楼的招牌上,“看能不能寻到机会放了林公子。”玉团儿压低声音道,“太危险了,上面肯定都是高手,你要怎么救他”阿谁摇了摇头,“我只上去看看,如果寻不到机会,绝不会轻易动手。”她轻轻拍了拍玉团儿,“妹子,姐姐痴长你几岁,遇到的事也比你多些,所以姐姐不怕。你坐在这里小心点,若是应付不来,就抱着凤凤跳墙逃出去。”玉团儿低声道,“我绝不会逃,但我yi定保护凤凤。”阿谁点了点头,抚了抚她的发丝,转身往楼梯而去。

  玉团儿抱着凤凤坐在院子里摘菜,yi边看着阿谁的背影。阿谁个子比她略高,身姿婀娜,步履安然。她yi直觉得这位姐姐很不幸,经历很坎坷,有时候很淡然,淡得让人觉得难以接近,淡得仿佛只是个躯壳,但有的时候又让人觉得她镇定容颜之下的那颗心,也许并非全然没有渴望。

  阿谁又自楼梯上退了下来,到忙碌的厨房里去端了几杯茶。玉团儿遥遥看见似乎有个人问了她几句,也不知阿谁答了些什么,那人对她很是和善,指着二楼说了几句,阿谁便端着茶盘上去了。

  玉团儿抱着软绵绵的凤凤,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