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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部分阅读

  权衡形势,却似无yi道发得出去。

  唐俪辞优雅的背了下衣袖,“你我以条件交换如何我对你说实话,你也对我说实话。”

  “条件你要和我谈条件”红姑娘秀眉微蹙。

  “难道世上还没有人和姑娘谈过条件”他温颜微笑,“姑娘消息灵通,聪慧过人,我给你你想要的,你给我我想要的,你我各得其所,莫伤和气,岂不甚好”

  “除了药丸,你真正想知道的,究竟是什么”她凝视着唐俪辞,“你是个很古怪的人,真正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我要两个人的下落,和yi个问题的答案。”唐俪辞很有耐心的道。

  “两个人哪两个人”她追问。

  唐俪辞笑而不答。

  “那yi个问题的答案呢你想问什么”

  “我想问yi个人: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为我掉眼泪”唐俪辞柔声道,随而c轻轻叹了口气。

  红姑娘微微怔了yi下,“你想找的人和药丸有关”

  “也许有关c也许无关,”唐俪辞仍旧柔声道,“这就是我的目的。”

  “你的目的真的如此简单”红姑娘衣袖yi飘,“告诉我你要找的人是谁,和你是什么关系,我或许可以考虑告诉你药丸的下落。”

  “这样如何”唐俪辞微笑道,“追问他人和我的关系,无非想知道我的弱点,不如我告诉你我的弱点,你告诉我药丸的下落并且,我可以先告诉你我的弱点,很便宜的条件,姑娘接受么”

  “哦可以。”红姑娘淡淡的道,“你先说,听了之后,我或者会翻脸不认。”

  唐俪辞yi笑,“我的弱点嗯,我身上有伤,姑娘虽然不懂武功,但或者精通医术,看得出我身上之伤。我虽然武功很高,内力深厚,但不能和人动手太久,否则伤势发作,yi尸两命。”

  红姑娘秀眉微蹙,“你又不是身怀六甲的妇人,什么yi尸两命”

  唐俪辞仍是笑而不答,红姑娘微微yi顿,“既然你坦言说出你的弱点,药丸的下落也不是什么要紧之事,告诉你也无妨,但是方才的问题,你要回答。”她显然很是好奇了,上下打量着唐俪辞,“余家剑庄的药丸,藏在门外那片白蝴蝶花丛之下,你去挖土,自会看见。”

  “姑娘信守承诺,实乃信人。”唐俪辞微笑,“唐某这就告辞了。”他施施然转身,拾阶而下,红姑娘yi怔,“且慢方才的问题”

  “哦”唐俪辞回首微笑,“方才我有答应回答么”

  “你”红姑娘幽幽叹了口气,“你真是刁滑。不过虽然我告诉你藏药的地点,但你也未必就能拿到你想要的东西。既然生擒花无言,为何你不杀了他”她手里握着yi条白绢,绢里不知是什么东西,对着窗外扬了扬,“花无言不死,如今白蝴蝶花丛之外,已经伏有重兵,既然池云沈郎魂不在此处,定在牵制余泣凤,只有你yi个人,你能拿得下我风流店三十三杀人阵么真心话,我希望你能。”

  “该担心的人是谁余剑王对上池云和沈郎魂,胜算能有多少”唐俪辞温和的道,“红姑娘不担心么”

  红姑娘婷婷如玉的站在楼梯口,垂下视线,淡淡的道,“黄泉路上,有他给你作陪,难道不好”

  “嗯,yi个好伴。”唐俪辞已踏出阁楼大门,回手yi带,轻轻关上了大门,“闺阁重地,还是少沾血腥为上。”

  阁楼外花草茂盛,白蝴蝶更是开得满地蹁跹,雪线子仍在草丛里睡觉,几只蜻蜓飞来飞去,yi片祥和景象,丝毫看不出杀机藏在何处唐俪辞拾起方才雪线子踢掉的花锄,当真对着泥土yi锄挖了下去。

  唐俪辞,高深莫测。

  红姑娘站在二楼窗后静观局势变化,这人不除,说不定阴沟里翻船,就翻在这位天下第yi富人身上。他执意要那药丸,究竟想要什么不他不是想要那药丸,他想要的是“藏药的地点”想证明什么呢

  究竟想证明什么呢他所说,想要两个人的下落,想问yi个人yi个问题,那是真的c还是假的

  还有所谓“yi尸两命”她倚在阁楼窗台,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人往白蝴蝶花丛而去,像这样的人,亦假亦真,不知何故,她相信他方才所说都是真的。只是究竟什么样的人能令唐俪辞寻寻觅觅,又是什么样的人,能够让他说出“我如果死了,你会不会为我掉眼泪”这样的话

  不期然,她轻轻磨蹭着袖中的半截短笛,想起yi人,那人伏案弹琴,纵声而歌,纵然琴艺不佳,然而弹得那么潇洒那么绝烈,恍若凡尘俗世,只剩下他c和他yi个人满怀的不合时宜c和他yi个人满怀的伤心。

  唐俪辞yi锄对着花丛挖了下去,雪线子哎呀yi声坐起,尚未说话,只听飕飕几声极细微的弦响,他又哎呀yi声倒下下去。唐俪辞衣袍yi拂,四柄袖中飘悄然坠地,他花锄在手,含笑以对四周缓步而出的蒙面青衣人。

  三十三个,每yi个c都手持短笛。

  说出药丸埋藏在此,其实也是为了围杀唐俪辞吧他倚花锄而立,站在三十三杀手阵外背靠竹亭手拈青草,意态悠闲的人,正是他刚才放走的花无言,见他望来,花无言报以yi笑。

  是什么样的人,能令花无言宁死不叛并且具有这样的勇气,受到惊吓之后能率众而回,片刻之间心平气和镇定如初唐俪辞眼眸泛起了yi丝深沉的色彩,猩鬼九心丸之主c风流店的操纵者,是yi个不可小觑的人物。

  “飕飕”几声,三十三位蒙面青衣人显然练有合搏之术,堪堪站成圈形,同时衣袖yi扬,短笛之中弦声响动,三十三支几不可见的寒芒如蛛丝yi闪流光,刹那间沾上了唐俪辞的衣袖。

  唐俪辞花锄扬起,yi抔泥土泼向青衣蒙面人,寒芒沾上衣裳的时候,他已连下两锄,在地上挖出了yi个碗口大的洞,花无言见状喝道:“混刀”青衣蒙面人顿时自怀中拔刀,离唐俪辞最近的yi名青衣人刀光雪亮,yi刀对着他的背心砍了下去。唐俪辞手肘后撞,嗡的yi声撞正刀刃之上,青衣人yi怔,他反手擒拿,将那青衣人的刀夺了过来,略略yi划,“当当当”挡开了七八只袭来的短刀,右手花锄,又在地上挖深了三分。

  原来此人左手右手yi样灵便,左手持刀c右手花锄,看似并无区别。红姑娘在楼上观战,眉心微蹙,唐俪辞功力深厚,出乎她意料的是看来临敌经验也很丰富,倒似常常和人动手。而以唐俪辞的举动来看,显然三十三杀人阵并未起到太大作用,他yi心想要挖开积土,找到药丸藏身之地。

  她对着窗外轻轻挥了挥她的白手绢,花无言脸色微变,扔下青草,自地上拾起yi柄长剑,对阁楼拱了拱手,唰的yi声拔出剑来。

  嗯唐俪辞蓦然回首,身侧数十把利刃交错而过,他yi刀抵十刃本来尚游刃有余,骤的yi剑自背后而来,剑风凌厉,却是不得不挡,只得横刀yi挡,“当”的yi声刀剑相交,花无言被他震退三步,然而右臂左肩c前腹后腰各有短刀袭来,他微微yi笑,仰身避开,抬头看了阁楼yi眼,刀法突变,“唰”的yi刀,砍下身侧yi名青衣人的左臂来。

  “啊”的yi声惨叫,那青衣人滚倒在地,唐俪辞yi刀得手,毫不留情,“霍霍”yi连数刀,将他身侧六人砍翻在地,满地鲜血淋漓,残肢断臂,刹那之间娇美的白花丛便成修罗场。他如此威势,剩余的二十七人胆气yi寒,手下便缓了,花无言不以为忤,含笑出剑,“来yi人伤yi人,唐公子好辣的手,你自命江湖正道,如此残伤人命,难道你不曾想过这些人也有父母妻儿么”他yi句话未说完,手下疾刺五剑,嘴上说得是闲云野鹤,手下刺得是偏激毒辣,招招攻的是致命要害。唐俪辞左手刀带血yi划,刀尖上的血珠子顺风飞掠,“嗒”的yi声溅在花无言清秀的脸颊上,顿时添了三分狰狞之色,只听唐俪辞微笑道:“我几时说我是江湖正道”yi言未毕,剑光错身而过,花无言大喝yi声,“花落朝夕”,乍然剑光四射如昙花盛开华丽难言,千百剑光直落唐俪辞腹部要害之处这正是方才他自承弱点的地方

  暗红阁楼之中果然机关密布,唐俪辞挥刀格挡,方才他和红姑娘说话之时,楼中夹层藏的有人,并且另有yi套信息传递之法,才能如此快捷将他谈话内容传给花无言知晓。此时青衣蒙面人已渐渐熟悉他的刀法脚步,要伤人已不容易,彼此来去的短刀距离他的身体更近三分,短笛之中寒芒暗射,更是使人防不胜防,“当当当当”刀式变化之中,唐俪辞上风之势渐渐失去,打成了个不胜不败之局,人海战术,yi旦时间拖久,唐俪辞必败无疑。

  花无言面上带笑,出剑越发狠毒,唐俪辞横刀掠颈,yi声惨叫再伤yi人,右手花锄yi挑yi扬,只听“啪”的yi声脆响,白花丛下yi块薄薄的石板爆裂开来,引起泥土满天飞撒,花瓣纷飞,烟尘飘扬,烟尘散去之后,只见花丛之下乃是yi具石棺。花无言脸色yi变,退后三步,唐俪辞左足踏入坑中,右手yi探,已将石棺中之物yi把抓了起来。

  哗啦yi声,青衣蒙面人纷纷后退,那石棺中赫然藏的是yi具尸骨,唐俪辞也是yi怔。石棺中藏尸骨,本来并无古怪之处,但这是花丛之下,所谓藏药之地,为何会有yi具尸骨然而尸骨提起,“啪”的yi声yi个包裹自尸骨怀中跌落,滚出许多药瓶,唐俪辞踏上yi步,青衣蒙面人纷纷住手,目光炯炯都盯着地上的药瓶。他微微yi笑,足尖yi推,三五瓶药丸被他轻轻踢了出去,滚到了人群之中,人群中顿起哗然,yi人扑地抢夺,刹那间短刀刀光闪动,yi声惨叫,那人已身中数十刀横尸就地。刀刃见血,青衣蒙面人彼此相视,有些人蒙面巾下已发出了低沉的吼叫之声。

  唐俪辞笑看花无言,足尖再度轻轻yi踢,又是三五瓶药丸滚了出去,本是寻常无奇的灰色药瓶,看在他人眼中,却是惊心动魄。yi瓶药丸滚到花无言脚下,花无言深深吸了口气,“你执意找到藏药之地,就是为了”唐俪辞花锄驻地,笑容温和风雅,“物必朽而虫后蛀之,要将余家剑庄夷为平地,若无此物,如何着手”花无言双眉yi弯,露出笑意,“唐俪辞啊唐俪辞,你真是了不起得很,但你难道不想,yi旦抢了此药,风流店将立杀你之决心,而冥冥江湖之上对此药虎视眈眈的人若无八百,也有yi千。抢了猩鬼九心丸,就是冒天下之大不违,立于必死之地”唐俪辞提起那包装满药瓶的包裹,“就算我不抢此药,今日之后,风流店也必立杀我之决心。”花无言轻轻叹了口气,“像你这样的人,为何定要趟这趟混水江湖中多少人是死是活,或是半死不活,又和你有什么相干了”他捏着剑诀而立,身周三十三杀人阵已经崩溃,蒙面人为夺地上药丸大打出手,两人积威仍在,虽然唐俪辞手中提着大部分药丸,蒙面人却不敢越界抢夺,只为地上寥寥数瓶拼命。

  “这瓶子里的药的来历,也许和我yi位好友相关,”唐俪辞看着花无言,慢慢的道,“我是yi个很珍惜朋友的人也许,看起来不像。”花无言yi笑,的确不像,“你会为了这药丸也许和你好友有关,便如此拼命,委实令人难以想象。”唐俪辞微笑,“世上难以想象的事很多这药,你没有吃”花无言摇了摇头,露齿笑道,“我吃了。”唐俪辞道,“我听说此药两年yi服,你若抢了yi瓶,增强的武功不会失去,而且可保数十年平安,习武之人,能得数十年平安,也是不错了。”花无言仍是摇了摇头,“我很认命,服药以后,自由便是幻想。”唐俪辞眼波流动,看了地上的尸骨yi眼,“这人是谁”

  “她是余泣凤的老娘。”花无言笑道,“药丸藏在余泣凤他老娘的墓里,普天之下,除了你这不怕死的怪人,无人敢动这棺材分毫。”唐俪辞微笑,“佩服佩服,原来如此,这主意可是红姑娘所想”花无言道:“当然女人心海底针,红姑娘楚楚动人,然而心机不下于你。”唐俪辞道:“红姑娘,是你主子什么人”花无言哈哈yi笑,“你猜”唐俪辞道:“奴婢。”花无言哎呀yi声,“你怎知道”唐俪辞唇角微勾,似笑非笑,“或许是我见过的女人太多了,以她的气象,实在不像个主子。”说罢,他又往暗红阁楼看了yi眼,“我猜石棺破后,红姑娘已经不在楼中。”花无言淡淡的道,“但我会战死而止。”唐俪辞惋惜的看着他,“你的剑法很美,出剑吧。”

  花无言捏着剑诀的手势yi直没变,天色渐渐黄昏,斯人年轻的容颜清秀如花,微风徐来,衣袂御风,便如yi拂未开之昙。唐俪辞提着沉甸甸的包裹,左手刀在夕阳下泛着柔和的明光,随着花无言yi剑刺来,他飘然转身,“当”的yi声刀剑相交,花无言无言的叹了yi声。

  yi人从地上坐了起来,“萍川梧洲的剑法,可惜啊可惜,小子尚未练到家,如此半吊子的名剑,遇上乱七八糟的杀人刀,却是赢不了的。”花无言吃了yi惊,匆匆yi掠眼才知是倒在地上多时的花丁又爬了起来,坐在yi旁看戏,只听他又道:“嗯看起来今天你心情很好,竟然让他了不止三剑。”唐俪辞笑而不答,短刀招式流畅,花无言剑势虽然好看,却攻不入唐俪辞身周三尺之内。

  正在此时,只听“碰”的yi声惊天巨响,唐俪辞蓦然回首,正见整个剑堂之顶轰然而起,被炸得横飞出去数十丈,滚滚烟尘之中点点飞溅的是人的残肢断臂,有些砖块残肢被震上天空,跌落在不远之处,他的脸色骤然苍白方才c他说“余剑王对上池云和沈郎魂,胜算能有多少”,而红姑娘答“黄泉路上,有他给你作陪,难道不好”暗红楼阁之中有密探,红姑娘这句话的意思难道是就是在当时她已下了必杀之令,牺牲余泣凤,爆破余家剑堂

  池云和沈郎魂安否

  他蓦然回身,眼眸泛着出奇古怪的冷光,花无言在笑,笑得很无奈,“我说过女人心海底针,红姑娘心机之重不下于你你闯进暗红楼阁,她已知余家剑庄已经暴露不可能再留,除非能杀得了你但我和三十三杀人阵无杀你之能,既然无能杀你,剪除你的羽翼,乃是必行之道,唯yi惋惜的是炸药唯有剑堂才有,否则连你yi同炸死,血肉横飞呜乎哀哉,哈哈哈”他笑得很是悲哀,却笑得前俯后仰,“你夺走药丸不要紧,让余家剑庄的几十个人分崩离析不要紧,甚至杀了我花无言也不要紧,但是你说你是个很珍惜朋友的人,哈哈哈你让朋友去送死,是你让你的朋友去送死”

  唐俪辞眉间微蹙,轻轻咬了下嘴唇,眉目之间涌起了yi丝痛楚之色,“原来如此。”他握刀的左手背轻按腹部,“你留下来,便是准备送死的了”花无言立剑在地,“炸毁剑堂,是我亲自下令你可还满意”

  “你要死,可以。”唐俪辞平静的道,他握刀踏前yi步,再踏yi步,傍晚的凉风拂他之面而过,带起几缕乌发掠面而过,“我杀你之后,再去救人。”

  花无言唰的yi剑冲了过来,唐俪辞不再容情,短刀yi闪之间血溅青袍,随后剑光爆起,如月光冲天之亮,刀光莹莹,血色浓郁充盈刀身,“啪”yi声地上沥血三尺,如龙蜿蜒。

  雪线子在方才爆炸声响的时候已无影无踪,不知是逃命去了,或是前去救人。冰冷的兵器交接之声,无言的刀光剑影,突地yi声弦响,温柔如泉水漫吟,潺潺而出,花无言满身血污,闻声凄然yi笑,挥剑再出,唐俪辞闻声回头,剑风披面而过,斩断数茎发丝,乌发飘零委地,混同血污冷去。花无言踏前yi步,纵身而起,连人带剑扑向唐俪辞胸口空门,唐俪辞翻身yi个大回旋闪避,花无言剑势似比方才更为凌厉,合着那温柔浅唱的弦声,剑剑夺命

  刀光血影之中,有人近在咫尺,拨弦而歌,“青莲命,白水吟,萍川梧州剑之名。可叹yi生爱毒草,庸不学剑负恩情。美人缘,负美人,恩师义,负恩师,空行路路折夜樱”

  歌声凄楚,歌者纵情放声,极尽动情任性。花无言目中有泪随剑而坠,点点落在血泊之中,唐俪辞刀光如练,闭目之时yi刀洞穿花无言心口,yi声悲号,斯人倒地,而弦声铮然,唱到yi句“拂满人生皆落雪,归去归去,归去其身自清。”花无言倒地,歌声绝止,就如四面八方谁也不在似的。

  “你为何要求死”唐俪辞的刀洞穿花无言的心口,随他yi同倒地,尚未拔出。

  花无言平卧在地,天色已暗,天际隐约可见几颗星星,“我我是”他笑了出来,“不肖子,yi生忘恩负义,不学剑c练毒草c入风流店c服食猩鬼九心丸都是我yi意孤行,抛弃妻子c气死恩师,我没有回头之路哈哈,拂满人生皆落雪,归去归去,归去其身自清”他缓缓闭上眼睛,“尊主真是如此的善解人意”

  血,不再流了。

  他去了。

  唐俪辞将他放下,霍然站起,看了暗红阁楼yi眼,那人就在楼中,横琴而弹。

  是风流店的尊主,是什么样的“尊主”能将下属之死当成是yi场盛舞,为之纵情高歌,却不把满地尸骸当成yi回事他提起猩鬼九心丸的包裹,往剑堂废墟而去。

  唐俪辞。

  暗红楼阁之中,有人黑纱蒙面,背对着窗口,横琴于膝,乱指而弹。

  温雅秀丽的假面,出乎寻常的心狠手辣,很像yi个人。

  但那个人已经死了,被杀死的人不可能复活。

  他并没有看花无言之死的过程,也没有看唐俪辞yi眼,从头到尾他都背对着战局,专心致志的拨弦而歌。歌,不尽情全力,便不纯粹。

  “尊主,此地危险,要是池云沈郎魂未死,三人返头截击,势难脱身。”红姑娘轻声说,她已换了身衣裳,持着烛台给黑纱蒙面人照明。

  五 yi尸两命

  剑堂废墟yi片残垣断瓦,仍不住有黑烟粉尘上飘,烈烈的火焰处处燃烧,合着满地血污,宛如yi幕炼狱。雪线子站在倒塌的房檐上,“找死人真是麻烦,唉,但是不找,难道让那两个人在这里变鬼要是死了以后怪我见死不救,来缠着我,那可是大大的不妙。”他去折了yi支树枝,在残垣断瓦中东戳西戳,拖着声音叫道:“小池云小池云”

  “唉,若不是你忙着睡觉不肯帮手,怎会弄得不可收拾”唐俪辞很快赶来,“你来的时候,就是这样”雪线子道:“我又不会比你快多少,炸药yi炸,自然就是这样的,要是两个小子真在里面,诺,这些地上yi块yi块的,说不定就是他们了。”唐俪辞微微蹙眉,手按腹部,额上微见冷汗,“别再说了,找人吧,我相信池云和沈郎魂不会这么容易就死。”

  “哈哈,要是这两个都死了,祸害人间的坏人又少了两个,正应该拍手称快。”雪线子笑道,“要是你也死了,我就该去放鞭炮了。”唐俪辞微微yi笑,“流芳不过百世,遗臭却有万年,坏人总是不容易死的。”雪线子斜眼看着他的神色,“你不舒服”唐俪辞叹了口气,“嗯找人吧。”

  两人在废墟上东翻西找,余家剑庄初时尚有打斗之声,还有人为那几瓶药丸拼命,过不多时,也许是胜负已分,红姑娘等人又已撤离,四下静悄悄的,夜色渐起,日间的yi切仿佛都是yi场噩梦。

  “你们两个在这里干什么”突地空中有人冷冷的道,“人都死光了,还不走吗”

  雪线子猛yi抬头,只见池云坐在远远的树梢上凉凉的看着两人,“喂我们是为你们担心,两个没有良心的小坏蛋,刚才剑堂发生什么事你们两个无恙否”唐俪辞站起身来望着池云微笑,池云坐在树上挥挥手,“只有第三流的庸手,才会被火药炸到,又只有第九流的呆子,才会在废墟上找人,姓沈的早已走了,是我好心留下来等你们,否则也早就走了。”

  “余泣凤如何了”唐俪辞提着那袋药瓶,含笑问,“你赢了”

  池云冷冷的道,“胜负未分,也永远都分不了了。”

  “他死了”雪线子笑问,“是你杀的,还是被火药炸死的”

  池云不耐的道,“我怎么知道他被姓沈的射了yi针,姓沈的针上有毒,我怎知道他是被毒死的,还是被炸死的”

  雪线子嗯了yi声,“沈郎魂的射影针以余泣凤的身手,有这么容易被暗算”

  “嘿嘿,余老头西风斩荒火威力实在了得,他剑还未出手,剑气已经震断屋梁,姓沈的从上面掉下来,让他吓了yi跳,我趁机发出最后yi刀。但是普珠和尚认出是姓沈的yi剑向他砍去,古溪潭出手阻拦,形势yi片混乱。同时萧奇兰莫名其妙的向余老头发出两记旋剑,姓沈的早有预谋在此时射出毒针,加上我的yi刀,余老头在三方攻势之下中针倒地。”池云冷冷的道,“其他人打得yi片混乱,也不知在斗些什么,我便走了。”

  “小池云你真是深得我心,”雪线子赞叹道,“沈郎魂还在房里被人追杀,你就走了”

  “他若是这样就死,怎么值得五万两黄金五万两黄金是这么好赚的”池云翻白眼,“我在余老头家里上下翻了个遍,没有找到我那老婆的影子,老鬼,你究竟在哪里看到白素车的马车”

  “可能跟着其他人yi起撤走了吧”雪线子道,“你老婆人太高c腰太细c脸太长,胸太小,眼睛和眉毛之间距离太宽,嘴巴和鼻子之间距离太长,耳朵太大,肩膀倾斜,还有她牙齿不够白”他仍自滔滔不绝的说下去,“不像阁楼里那位红姑娘,哎呀呀,那个气若幽兰人似菊花,毫无缺点”

  “老色鬼”池云全身瑟瑟发抖,咬牙切齿道,“你c怎c对c她c如c此c了c解”

  唐俪辞微微yi笑,“那就是雪郎的奇妙之处,不可为外人道也。”他拍了拍池云的肩,“走吧,你无恙就好,药丸到手,余家剑庄瓦解,余泣凤死,虽然不尽如人意,但今日之事,已算成功。”池云仍指着雪线子,充耳不闻唐俪辞的话,“老色鬼,今天你不给老子说清楚,老子绝不放过你”

  雪线子哎呀yi声,笑道,“人生最爱寻常事,赏花赏月赏美人。小池云,那忘恩负义的女人不要也罢,下次我介绍你认识yi些真正贤良淑德你走江湖交朋友逛山河玩风月她都绝对不会过问更绝对不会落跑的好姑娘如何”他yi笑而去,身影如yi道白芒掠空远去而后消失。

  池云暴跳如雷,破口大骂,“谁对那女人痴情了但名是老子的女人,你就不能碰老子的女人yi下要杀要打那是老子的事,老色鬼下次见面,yi环渡月伺候”唐俪辞再拍拍他的肩,温言道:“好了好了,沈郎魂哪里去了”

  “回崖井庄客栈去了。”池云斜眼看着唐俪辞提的包裹,突然嗤的yi笑,“他说今晚要去烧了崖井庄的那件破庙。”唐俪辞眼角微扬,似笑非笑,“为什么”池云大笑,“因为和尚乃是世上最讨厌的东西”唐俪辞微笑,“那么让他去烧,烧完了,给方丈五十两黄金重建便是。”池云啧啧的道,“你这人真的很奇怪,有时候杀人不眨眼,有时候滥好人得不可救药。”唐俪辞温言道:“yi整天不见凤凤,不知情况如何,快回去吧。”

  两人回到崖井庄井云客栈,沈郎魂果然已在房中等候,那张ping凡无奇的脸yi如既往,丝毫看不出他方才经历了怎样惊心动魄的yi战,桌上放了两碟小菜,他正独自品酒。唐俪辞衣袖微拂,在他身边坐下,“沈兄好兴致。”

  沈郎魂淡淡的道,“过奖。”他既不说究竟如何从普珠上师剑下脱身,也不说爆炸之时他身在何处,就似yi切都未发生过。池云奔进房中,凤凤正在床上爬着,见他进来,睁着圆圆的大眼睛,嘴巴yi扁就放声大哭,大半日不见,他已饿得狠了。池云将他抱起,凤凤yi口向他手指咬下去,泪眼汪汪如桃花含水,“呜呜呜呜”池云吃痛,闷哼yi声,被这小子咬已经习惯了,这小子虽然没长牙,什么都敢咬,不愧是属狗的。

  房中,唐俪辞和沈郎魂对坐饮酒。沈郎魂徐徐喝酒,心气平定,唐俪辞眉间痛楚之色越来越重,静zuyi半晌,沈郎魂突然问,“这是旧伤”唐俪辞闭目点了点头,沈郎魂道,“可否让我yi试”唐俪辞yi笑伸手,沈郎魂左手三根手指搭上他的脉门,略略yi顿,随即皱眉,唐俪辞微笑道:“如何”沈郎魂道:“奇异的脉象,不可甚解。”

  房里池云给凤凤喂了些糖水,走了出来,往椅上yi倒,懒洋洋的道,“别理他,姓唐的十有是在整你。”沈郎魂喝了yi口酒,“高手过招,身上带伤是致命的弱点,你既然做下今日之事,就要有所打算,身上的伤不打算治好么”

  “有所打算”唐俪辞微笑,“什么打算”沈郎魂淡淡的道,“被人杀的打算,江湖生涯,有人自诩黑道,有人自诩白道,终归也不过是杀人与被人杀而已。你既然做下攻破余家剑庄,逼死余泣凤,抢夺猩鬼九心丸这样的大事,就要有被人复仇c劫物c栽赃嫁祸c诬陷甚至杀人灭口的打算。”唐俪辞道,“沈兄之言十分有理。”他十分认真的说出此言,沈郎魂反而yi怔,住嘴不说。池云躺在yi旁凉凉的道,“姓沈的你替你自己担心就好,yi年时间,跟着姓唐的阿俪少爷,老子看你那五万两黄金岌岌可危,很可能变成给你楼主的抚恤。”沈郎魂闭目不答,唐俪辞温言道,“池云,你去拿杯凉水过来。”池云懒洋洋的起身,“做什么”

  唐俪辞自抢来的包裹里拿出两瓶猩鬼九心丸,各自倒出yi粒,池云端来yi杯凉水,唐俪辞将yi粒药丸放入凉水之中,yi粒药丸放入自己酒杯之中,片刻之后,放入酒杯中的药丸化去,凉水中的药丸只是微溶。唐俪辞举起杯子晃了晃,那药丸方才化去。沈郎魂睁开眼睛,和池云yi同诧异的看着唐俪辞,心道这人在做把戏么

  果然唐俪辞目不转睛的看了那溶去药丸的酒杯良久,突然端了起来,浅浅喝了yi口。池云和沈郎魂刹那大惊,两人出手如风,yi人截臂yi人点肩,然而双双落空,唐俪辞已将那口混着药丸的酒喝了下去。池云怒道,“你干什么”沈郎魂也是变了颜色,此药喝了下去,若是中毒,岂非生不如死唐俪辞放下酒杯,舌尖在唇沿略略yi舔,“果然是他。”

  “是谁你干嘛把那药喝下去”池云抓住他的手腕,“你要找死不成”唐俪辞微微yi笑,“这药的药性是我告诉你的,难道池云你从来没有觉得奇怪为何我对此药如此了解”池云yi怔,“你”沈郎魂眼眸yi动,刹那光彩暴闪,“难道你”唐俪辞道,“我第yi次吃这药的时候十yi岁,十三岁的时候已吃到厌了。”池云道,“你十三岁的时候他奶奶的阿俪你是出身在什么地方怎会有这种见鬼的药”沈郎魂目中光彩更盛,唐俪辞身世离奇神秘,为何能服用猩鬼九心丸仍不死难道他yi直在服用

  “这药发作起来让人生不如死,但如你的命够硬,对自己够狠,熬过去那yi阵,三年五年之后仍是yi个好人。”唐俪辞道,“只不过大多数人忍不了那种痛苦,宁可自杀了事。我”他顿了yi顿,叹了口气,“我十yi岁的时候是吃着玩的,十三岁的时候中毒已深,要摆脱这药的毒性,并非易事。但当时我有三位好友,其中yi位善于化毒之术,是他帮我解毒,yi年之后,不再受此药控制。”唐俪辞语气慢慢的由温和转为平淡,如yi粒珍珠缓缓化为灰烬,“我们感情很好,他是yi个好人,我年少之时胡作非为,卑鄙无耻的事做过不知多少,身边的亲友无不对我失望,但他并未放弃我他说:你控制欲太强,不分敌我,你要改,要做yi个好人。可惜我毕竟让他失望,唐俪辞天生心肠狠毒手段暴戾,三年前我叫方周练换功,让方周死,换绝世武功给我,那件事让他失望透顶,暴怒而去,从此恨我入骨”池云哼了yi声,“该死的总是要死的,就算你不让他练换功,难道他就不会死”沈郎魂淡淡的道,“换了是你兄弟重病要死,你真的狠得下心教他练些必死的武功,从yi个快死的人身上图利么”池云闭上眼睛,想了半晌,叹了口气,“大概想也会那么想吧但真要下手,老子做不出来,虽然老子是黑道,黑道有黑道的义气,不会做这种泯灭良心的事。”沈郎魂道,“我亦不会。”池云充满嘲讽味儿的嗤的yi笑,“这才显出唐大公子唐大少爷与众不同精明老练之处,不过,算不上什么要遭天打雷劈的大事。”

  唐俪辞微笑,“承赞了。”沈郎魂再喝yi口酒,表情平静,“这位恨你入骨的好友,知道解猩鬼九心丸之毒的方法,你要寻找你这位好友的下落,所以追查猩鬼九心丸之事但是沈某不解的是为何你追查的不是友方c而是敌方”若是懂得解毒之人,应站在白道yi边,为何唐俪辞苦苦追查的却是风流店制毒yi方沈郎魂yi双眼睛光彩耀眼之极,“莫非你怀疑”

  “不错”唐俪辞的语调忽而柔和起来,“猩鬼九心丸和我当年吃的那药并非完全相同,但我怀疑含有那药的成分,如今证实确是如此,当今世上,除了他之外,没有人知道如何制造这种毒药。”他轻轻yi笑,“懂得如何制造毒药的人在我十三岁那年都已死光死绝,我说这话,你们该相信绝无可疑。”

  唐俪辞说出“死光死绝”四字,有何人敢说不是若非已把人挫骨扬灰,让人死得惨不忍睹,他不会说出这四个字。池云和沈郎魂面面相觑,池云呸了yi声,“你的意思是说,现在制造猩鬼九心丸害人无数的幕后黑手,就是你那叫你做好人的好友他妈的什么玩意儿”

  “是啊”唐俪辞眼帘微垂,yi股似笑非笑,似喜非喜的神韵透了出来,“虽然以我认识的他而言,必然不会,但唐俪辞为人行事,只论可能c不讲道理世事有无限可能,人性c更是捉摸不定,令人难以相信。”沈郎魂皱起眉头,“你这位好友,叫什么名字”

  唐俪辞推开眼前掺毒的酒水,提起酒瓶喝了yi大口,浅浅yi笑,“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他已改名多年了。”沈郎魂淡淡的再问:“既然他恨你入骨,你找他做什么”唐俪辞闭上眼睛,倚靠在椅背上,“我要告诉他yi件事,希望他日后不再恨我。”

  “什么事”池云懒洋洋的问,“难道你要把万窍斋几千万黄金的身家送他有钱能使鬼推磨”唐俪辞道,“不是,我要告诉他方周未死。”此言yi出,沈郎魂悚然变色,“怎么可能换功之下,怎可能人未死传功之后,散功之时,往生谱残余真气逆冲心脏,必定心脉碎裂而亡,怎可能未死”

  唐俪辞嘴角微勾,仍是那股似笑非笑c似喜非喜的神韵,“是啊不过方周本是心脏受伤,在他左心之上有缺损,无法愈合所以病危,散功之时真气自破裂的伤口冲出,没有炸裂他的心脏,而我c而我”他手按腹部,轻轻yi笑,“我把他的心脏挖了出来,埋进我的腹中,接上我的血脉,保他受损的心脏不死,而方周缺心的身体被我浸入冰泉之中,等他的心脏痊愈,我再把他的心还他,他便不会死。”他的神色柔和,似眷恋已极的看着自己的手指,慢慢的道,“方周若不练换功,便没有这yi线生机,往生谱残余真气强劲凌厉,代替心脏推动血液流转,延缓了他死亡的时间,能容我做埋心之举。至于冰泉我早已备下,浸入冰泉之后,血液气息瞬间停止,只要寻到良医,等到心脏愈合,就有救命之望。”

  池云和沈郎魂面面相觑,将人心脏挖出,埋在自己腹中,提供血液气息使其自行愈合,然后利用冰泉云云将人救活,简直匪夷所思,近乎痴人说梦,胡说八道池云直截了当的道:“你疯了”沈郎魂虽然yi言不发,心里也道:你疯了。

  唐俪辞左手yi动,顺着脸颊缓缓插入自己发中,白玉般的手指,灰亮的发色,是秀雅柔润的美,也有妖异绝伦的媚,“我不过是想要救人而已,就算上天注定他非死不可,但我不准我若不准,神也无能c鬼也无能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yi句yi句柔声说,听的人yi寸yi寸毛骨悚然,沈郎魂低声道:“你”顿了yi顿,没说下去,池云哼了yi声,“你就是比江湖上大大小小的魔头更阴险歹毒c更不择手段罢了,恭喜恭喜,你是天下第yi的jc天下第yi的邪c天下第yi的狠”唐俪辞微微yi笑,“承赞承赞,我将此事告诉你们,日后若有中原剑会前来寻仇c风流店来杀人灭口等等等等,你们两人定要保我平安无事。”池云两眼望天,“某某人不是自称武功高强c天下第yi何必要我保护”唐俪辞温文尔雅的拂了拂衣袖,提起酒壶再喝yi口,施施然道:“因为你们身上都是yi条命,我身上是两条命。”两人面面相觑,池云呸了yi声,“他妈的老子不干”

  “余家剑庄事后,你打算如何”沈郎魂杯中酒尽,酒壶却在唐俪辞手中,只得停杯,“你究竟只是想找故人,续故人之情,还是当真要歼灭风流店,为江湖苍生毁去这害人之药”唐俪辞为他斟了yi杯酒,微微yi笑,“事到如今,我是为了江湖正义c苍生太平,我的故人故情,便是苍生太平之yi。”他说得冠冕堂皇,沈郎魂微yi皱眉,池云已经当场拆穿,“哼哼,故人故情就是苍生太平,说到底你还是为了你自己的事,不是为了啥江湖正义。”唐俪辞道:“你真是聪明之极,不过并非人人都如你这般毫无追求,切莫将小人之心用以度君子之腹。”池云呛了yi口,“咳咳你是君子”唐俪辞微笑道,“自然,在红姑娘美色之下坐怀不乱,自然是君子。”池云跃起身来yi拳往唐俪辞身上打去,唐俪辞不闪不避,池云拳到中途,硬生生顿下,“我去给凤凤喂米汤”转身就走。唐俪辞怡然自若,提酒而饮,沈郎魂淡淡的问:“他为何不打”问出此话的意思,就是唐俪辞确是该打。却见唐俪辞舒舒服服的躺下,对上空轻轻吹出yi口酒气,“今日yi战,池云翻遍余家剑庄上下,手太脏,yi拳打在我身上,衣裳仍是他要洗。”沈郎魂瞪目半晌,不再说话,闭目养神。

  片刻之后,客栈小二送来酒菜,几人细嚼慢咽,细细品那小菜的滋味,酒未过三巡,沈郎魂右耳yi动,“有人。”池云停筷仔细yi听,又过yi会才听见细微的脚步声,嘿嘿yi笑,“当杀手的果然就是当杀手的。”唐俪辞夹起yi块豆腐,“猜来者是谁”池云懒洋洋的打开酒壶壶盖喝酒,“脚步声如此轻微,定是武林中人。”沈郎魂道:“是女子”唐俪辞手腕的洗骨银镯在灯火下闪烁,右手指尖轻轻蹭了蹭那银镯表面的花纹,“是钟姑娘。”

  话音刚落,门外有人轻轻敲门。唐俪辞微笑道:“钟姑娘请进。”

  门开了,门外之人果然是钟春髻,闻声十分讶异,“唐公子怎知是我”唐俪辞道,“因为令师雪线子。”他只说了七个字,钟春髻脸上yi红,眉间甚有尴尬之意,“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