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换源:

第11部分阅读

作品:冰爱十年|作者:作者不祥|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02 06:23:39|下载:冰爱十年TXT下载
  我的命运!我的确没有后台,但没有后台不等于可以手足无策,懦弱到这样被人欺凌。

  冲动着挺身而起,斗争的血液再次。

  我看定了她,“对不起,我不属于你,你也没权利管我!你想让谁伺候男人,尽管叫别人去!”

  我转身想走,却不料这女人将我狠狠抓住。力道奇大,让我突然怀疑她是不是女人。我回头,看到她那盛怒的表情。

  “胆子不小!”她暴怒,“我还真没见过你这样的!”

  “承蒙夸奖,现在你见到了!”我保持着镇定,不想在气势上输人于无形。

  我向来以为,歌舞厅里的人不会逼良为娼。至少在这个灯红酒绿、气势高雅的环境,还不至于靠血腥的、龌龊的折磨来逼一个女孩子。

  但是我想错了。

  她狞笑着,“你以为你厉害?我治不了你?”

  她咬牙切齿,“今天我还不信了!”

  没想到穿旗袍的也有这样的身手,她一步踏过抓住我的长发。

  只不过是被她挥手劈了一下后颈,便觉头脑空白,全身瘫软。我默默倒下,面前那些男人和她的影子,都慢慢地淡化。耳边回旋着她冷寒的声音,“怪不得送你来,原来真是不好对付……”

  三十六 苦难5

  前庭歌舞依旧,余音绕梁不尽。我在漆漆黑暗中,靠本能慢慢醒来。

  我似乎被扔在沙发上,身下是厚厚、软软的皮质,脚下是厚厚的地毯。

  身边没有人,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呼吸。

  我暗暗睁眼打量,却发现伸手不见五指。门缝密不透光、这里别无窗户,充斥着空气清新剂的余味,似乎还有些微的烟草气息。

  这一定是个包厢。没有灯光的包厢,靠着隔音和避光,暗、黑、死寂。让初来乍到的人,陡然生出恐惧感。

  我现在的心,无疑是恐惧的。为我没有预感的刚才,也为我无法预知的未来。

  衣服完好,除了被打出的伤,那一幕并没有让我后悔的事发生。

  身上是无可消除的痛感;心里,分裂、挣扎着两种情绪。

  我第一次审视自己——我出现在这里,是福?是难?是福,它曾让我倍尝自由与美好;是难,它让我对命运生出无力、无奈的凄凉。

  以至于,我对自己人生的下一步,充满了随波逐流的忧伤。似乎,我不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而是上了贼船,被人握在手心,紧攥。

  我将眼睛闭上,闭紧了,直到有了痛感。漩涡般的黑暗将我紧紧包围,各种思绪有如浑黑的潮水向我涌来。我置身于一条大河干涸的河床上,听任自己自暴自弃、懒散颓唐。远处山洪在爆发,激流袭来。可是我,只愿意这样躺着,似乎刚才的一击,已经让我的心从身体,都不再有爬起来的意愿,也没有逃跑的勇气。我萎顿无力的情绪深入骨髓,我除了心再继续跳动,肉体的任何一种动作,都木然、黯淡,似乎失去了灵魂的支配。

  黑暗淹没了我的心灵,我泥足深陷。脚下无处立足,却又矛盾地不能自拔。我开始下沉,带着绝望的恐慌……

  那个女人太恐怖,无爱、无恨,却能一招制住我,致我于死地。

  平生第一次为自己的无知、狂妄后悔。如果我知道有今日,当初定不会去惹到那个人。这黑暗世界带给我的伤害,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我是谁?我真傻?我以为看到皮毛,就能深究其源。其实,我,与这个庞然的力量对垒,根本就是不自量力、可笑之极。

  但我没有回头路。

  似乎一步错、步步错。我傲骨铮铮,惹来麻烦无数。日子越过越难,积怨越来越显。我还以为自己无所不能,现实中却是步步维艰。我的方向究竟在哪里?

  想起岳惠,时至今日,只有她,才让我感到了一丝温暖。

  三十七 安抚1

  三十七 安抚

  有人声、脚步声传来,方向直接。到我门前做了停顿。

  我中止思绪,有人推门进来,开灯。

  黑暗里的视觉被蒙蔽而迟钝,乍见灯光的最初,本能地眯起了眼。

  眼冒无数金圈,睁着眼,也什么都看不到。定睛之后,清楚能看见的人——是他。

  我立刻低下头去。此时心里沮丧到了极点。

  他来是示威还是嗤笑我不自量力?是我看似张牙舞爪的坚强,却被人如此轻而易举地解除武装,让他嘲笑?

  这个人,一定是胜券在握,打好了如意算盘,现在过来跟我谈条件。

  ——是选择他?还是继续选择黑暗?

  即使我不抬头,也知道他身后跟着裘姐。

  我低头,此刻沉默是金。我的心绪烦乱,生不出任何妙语。我无法抗争、嘲讽、冷然,失去了个性中强硬的资本。我已经迷失了自己,似落单的雁找不到群。我用孤独的力量在单飞,高空狂风中,让木然的心强忍住泪。

  “以后不要这样待她。”

  耳边听到他这句话,不可思议,我猛然抬头。

  他说什么?他居然是来帮我?

  “可是,她真的……”裘姐想要解释我的刁蛮无理。“而且今天沈哥动了大气,以后怕还是麻烦……”

  他强硬地打断了她,“我忘了告诉你了:这个人,随便你怎样教都可以,但不能伤她。”

  他和同伙说话一向都这么强硬的吗?还是因为我,失去了以往的儒雅和温和?

  我想蒙住耳朵,我再不要、再不要听到这样的欺骗了。

  ——他逼我来,面对这丑陋的黑暗,让我恐惧挣扎,心绪漂泊流浪,毁了我的信心,灭了我的傲气,让我找不到自我,让我某一刻甚至生出自暴自弃的绝望。让我面对男人令人窒息的欲望与满心邪念——他知道我不能面对,却逼我面对。

  如果,刚才我真的在那伤害面前,无法自保了呢?

  这一刻,我真的恨他。

  我没有办法做到对恨的人视而不见,更无法不让他知道:我恨他。

  目光能杀人,此刻我想灭他千回。

  他对上我凌厉含恨的眼。有一刻他的心神动摇,目光现出柔软。

  他示意裘姐走开,走过来,蹲下在我的面前。

  第一次这种姿态被他仰视,但那目光并不将胜利者的姿态交付我。狩猎者一般的兴味,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得意,语气间饱含嗤笑:

  “怎么?要做一流的小姐,却连这样的男人都斗不过?”

  我怒然不语,漠然地看他伸出手指,轻轻抚上我裂伤的唇角。有点痛,但我能忍到不形于色。

  三十七 安抚2

  他在我的沉默中继续等待,直到一分钟之后,见我还不开口,剑眉怒扬、声音凌厉,“你可真是让我开眼!第一次来打伤小姐,第二次坐台打伤客人!你当我这地方,是让你舒展拳脚的吗?”

  我在心里冷笑:你对我做的事,恶毒到我任何过激的反抗,都不会引起我良心的愧疚不安。

  目光中充满了恨意,带着蔑视的挑衅。跟这种虚伪的人,我没发现有什么可说的。

  “我牺牲这个包厢整晚的黄金时间,不是用来给你当哑巴的,若你再不说话,我立即安排别的客人进来,今晚没准还会更热闹。”

  在昏暗中他现出诡谲的笑容。我猛然起身,却牵动了身上的伤痛。

  咬了咬牙,却依然对他的威胁攥起了拳头。

  “你卑鄙!你无耻!你处心积虑地出卖我!”

  千言万语的痛骂也难以形容我对他的恨。我的拳头紧到指甲都深陷到掌心的肉里。但是却坚定不移、集聚全身气力地,挥向他的脸。

  力量呼呼生风,却在他鼻前被紧紧抓住,他平静地看着我,似是早知道我有此举。

  突袭落败,我气急败坏,打算重来。他狠攥我的手腕到疼痛入骨,却慢条斯理地说,“我好几年都不曾被人打过了,除非我想,你不可能打到我。”

  我的掌被他向内里弯曲,握成拳头般大小,被他的大手裹住。

  “啧啧,”他冷笑,“愿意做人下人,却又生就一副傲骨。我开始怀疑我的眼睛,你这种动不动打人的女人,怎么会红遍华天?”

  我紧咬下唇,直到自己都吃痛放松,“要你管!”

  “你这又是何苦?”他眼里一刻溢出怜惜,“真不愿做小姐,就跟我。”

  “跟你?”我冷冷看他,这个男人,真是自负得可以。

  “我从没想过跟某个男人。”我的语气和心一样冷。

  他嘴角露出一丝了然的笑意,“不要故作沧桑,你又何曾了解过男人?”

  “那你呢?你又何曾了解过女人?”

  他一怔,有一瞬间目光闪亮,似是被我问住,但之后立刻恢复一如既往的笃定,“这里的女人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了解一个,就了解了全部。”

  日夜处于脂粉香堆,一个男人享尽养眼之福的背后,一定会对男女情事的天伦感觉麻木、扭曲。这也是对真实灵魂深处的一种摧残。天下人人各有痛苦,原来并无特例。洞察了这点,我忽然心下一宽。

  不知觉的从心底里觉得好笑:这个恶人,原来也有不为人知的一把辛酸泪。不过,没几个人能想到吧。这个发现,让我的痛居然都减轻了。

  他看到我的那些偷笑,竟然目光痴然,定格在我的嘴角。

  我倏忽收住笑意,突然想到他至今还目的不明。

  “你来干嘛,快说!”

  三十七 安抚3

  我命令的语气没有引起他的任何不快,反而让他目光中的执着更深,“服输吧,这里根本不适合你。你也没本事对付这些男人。跟了我,你并不吃亏。”

  我鼻间哼出一声不屑,“这句话,你跟所有我见过的男人,说的没有任何区别。我听多了,耳朵都会起茧子。”

  “他们是想要所有的女人的客人,而我,是想要一个女人的男人。”

  我愣住。

  这样的独白代表了什么?

  我怔怔地,看着他那饱含炽热欲望的目光,却无法引起我的心动和共鸣。这个人,与我的人生怎么又会有交集?他为什么在这里?他是怎样的性格?他会给我带来幸福?会让我觉得安全?会带给我人生新的希望?会有力量指引我?会成为我的朋友,让我不再孤单?

  我什么问题都不能得到肯定的答案,又怎么会安然接受他的要求?我与他相见无数次、直到现在已彼此面对面,但却依然是那么陌生、疏离的感觉。他曾经给我不寒而栗的威胁、又带给我无尽的伤害。

  尽管此刻情意绵绵、温柔无限、暴戾全失,他满心满眼都是毫不掩藏的真诚,但——我无法信任这样突如其来的改变,它代表某一刻会回到从前的危险;也不愿被这种要求弄得心烦意乱,我只能低声拒绝:“我不愿意。”

  “不许这样倔强。我有很多种办法去得到你的人和你的心。”他被我的拒绝激出了些许怒气,“只要我想。”

  稍稍平复的心又回复了偏激,我冷冷地问:“你得到我?你能给我什么?”

  “你想要什么?”他目光蕴含深意,“钱?地位?我都能给你。权利?等我几年,我一定不让你失望。”

  我淡淡地笑,“你想错了,那些我都不要。”

  我带着挑衅,语气坚定:“我只要做小姐。”

  看见一丝震怒从他目光中袭来,但我宁愿视而不见。做小姐,我将命运的筹码分散至很多男人,我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喜恶,而被肯定或否定。如果押在一个人身上,命运就会失去了灵活改变的机会。

  更重要的原因是:我没有爱上某个人,不愿把我的喜怒哀乐和他拴在一起。

  但无须我解释。他已经脸色泛青,倏忽站起。

  “想做小姐?就不要在这种地方妄想碰到好男人,也不要把自己看得象神!你是个蠢得不能再蠢的女人!还妄想出污泥而不染,你知不知道:从你迈进这扇门起,你就再也不属于你自己!”

  他无法掩饰他的愤怒,传遍他全身的是绝望的颤抖,心中的烈火在蔓延、升腾。

  三十七 安抚4

  “觉得这样很刺激是吗?你有没有想过今天,你根本就不能全身而退!如果你真的被——”

  他突然止住,看向我的目光,突然充满了挫败感,“相信我,我太了解这里了。不会有人不把你看做——”

  他似是对我难以启口,毕竟这个人至今还没对我说过垃圾的话,但他还是说出来了。“——表子,即使现在你不是,继续下去,将来的某一天,你会是的。”

  他的神情犀利,语气尖锐,却颠覆着我的思想,摧残着我自欺欺人的希望。我不是没看到黑暗,而是一直逃避着不去看黑暗。是他,把这美丽的世界挥去,让我洞察那真实的、丑陋的世界。

  我咬紧了唇,却嘴硬,“那也不用你管。我自己的事,自己负责。”

  “好个自己负责!”

  他的脸色铁青,再次将愤怒和厌恶积聚到了极点。脸忽而涨得通红,仿佛那泛青的脸颊、并无色泽的额头得到了从心里支撑出来的力量。他不由分说地拖我下地,又强拉着我出去。

  在包厢外的长廊,他迫我站立在镂空雕花的隔断前,“在这里,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你只要敢,就没有得不到的。”

  他向窗前水景布局处站立的几个人一指,“看,就是那几个男人。回回愿意花重金求我,不过是想买个chu女过夜。象你这样的花容月貌,魔鬼身材,让他们见了,还不是心花怒放。你若愿意,过两天我成全你。”

  我倒抽一口凉气,回头看他嘴角溢满残酷,我不由得寒心,黯然一笑,“你何苦非要这样伤害我。我跟你无冤无仇,就不能和平共处吗?”

  “可以。”他愣住,咬牙吐出二字。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为什么在这里,和我为什么在这里的原因一样。”他将脸贴向我的耳畔,热气袭来:“不要拒绝我,我们原本就是同类。”

  “谁跟你一类?又是谁给你的权利,让你这样伤害我?”我扭过头去,目光如炬,想看穿他丑恶的用心。

  “你闭嘴!“他倏忽现出无尽怒气,急火攻心。狠狠捏住我双肩,似是要将我在掌下捏碎。“你爱做小姐,我帮你!你有资本和天赋,我把你捧到这里的第一,应该不是难事!”

  他像是洞察了我内心发抖、战栗般的恐惧,却依然不放过我,在身后将我紧紧拥住,手抚上我的胸,却用暧昧的语气,“如果你实在看不上那些男人,那就我来如何?”

  “我一样可以花大钱,买你的第一次。”

  你推我出去,在心里关上了们。无论我怎样哭喊哀求,将我的心剖开了给你,你却不曾动心。铁石心肠,也终将会有绕指柔情的时刻。为何我如此落寞孤寂,却还要承受这百般刁难的折磨?

  你口口声声要让我坠入凄苦、恐惧与威胁让我的心都疼到无力、痉挛。你是否知道:这种伤害的沉重,我并不能负担。而你在坦然做了这一切之后,居然冷冷地撂下一句:“谁让你选择在这里遇见我?”,而后扬长而去。

  让你愤恨不平,只是因为我对自己人生的自由选择。

  我怎么可能爱上你?

  我怎么可能爱上这样残忍、自负、强权、充满危险气息的你?

  追寻自由的我,怎会甘心沦为你的奴隶?怎会愿意在你的脚下匍匐?

  你野心勃勃、冷酷无情。而我不愿任人摆布,不愿面对去看穿某种深沉或热烈的情绪。因为我年少没有能力。在所有的感情中,只有真正发自内心的爱护和珍惜,才对我有永久的驾驭力。同样是被毁灭,但是你比别的卑鄙更可怕;比别的阴影更恶毒。

  如果将来某一天,我被黑暗世界摧毁,那也强过死在你这样的人怀里。

  三十八 迷恋

  身上毕竟有隐痛,在他的紧拥下,不自觉地蹙眉。

  他看到这丝异样,立即放开了我。一瞬间换了幅脸孔,眼神中充满了温柔,“哪里还痛?”

  腰、腹承受过那男人的两脚,但毕竟是在他自身躯体蜷曲的情况下动的脚,所以脚力不够狠。还好如此,要不然,我绝对不能扛得这么从容。

  而这伤处,又怎能对他说出口?我憋红了脸,说出两个字,“没有!”

  他眼神忽明忽暗,嘴角牵出一丝诡怪的笑意。

  我低头,“我累了。至少你应该让我休息。”

  我真的很累。心和身体都充溢难掩的疲惫。思绪不再敏锐,我也不再有奋发图强、张牙舞爪的斗争勇气。

  没有预料地,他的大手牵过我的小手,将我的柔细五指与他粗大匀称的五指紧密交缠。他稍微有点用力,似乎想藉由这相握,将他的热度和力量传给我。

  而我居然感到了温暖和安定。那是不可思议的支撑力量,让我在一瞬间生出无穷的信任与宁静。我抬头看他,疲累无神的眼睛看到他眼中热流的闪烁。

  “跟我走。”他暗沉的语调,丝毫不掩饰现在对我的爱护与珍惜。

  我努力眨眨眼,想确认我是否因神经极度崩溃之后,视觉听觉都有了误差。但他已自然而然地将我拥在身侧,轻柔又有力地拉我前行。

  鹊桥太大了。

  已来过两次,但我还是没有分出东南西北。美丽的布景在我眼里,真是过眼云烟。

  这次走的路不同,七拐八拐就到了一个走廊。走到尽头,是黑漆皮装饰的大门。他放开我,先上前去推开。

  是停车场。

  但显然是后院内部的,车也不过三、五辆。在一个角落的位置,却停靠着一辆野狼。摩托车非常野性、张扬地停在那里,金属零件在探照灯下闪闪发光。驾驶的把手上挂着头盔,一样地闪着亮光。

  不知从何处出现个穿制服马甲的马仔,见到我们,慌忙过来。

  “唐哥!”一脸恭敬。

  他沉声答应。

  “给我拿钥匙来!”他命令着那小伙子,看他走远,一边回过头来,“那是我最喜欢的车。改天再带你骑。”

  我扭头去看一眼,摩托车对我来说是恐怖的怪物,从没坐过。但还好今天不会坐。我的胆子忽大忽小,何况现在是我最没有斗志的时候。

  他听出我那声放下心的叹息,居然冲我镇定地一笑。

  我还没来得及对那笑做反应。他已经拉我的手,迎上前来的小伙子。

  将我推上副驾驶,而后自己做司机。

  我懒懒地靠在椅背上。去哪里,我已经不再关心。

  却听到他冷言问我,“你今晚会住哪里?不好奇吗?”

  我扭头去,亮闪着眼睛看他,“我有选择吗?”

  他淡淡一笑,“别再想离开鹊桥。你今天欠了我们一大笔债。”

  “什么?”我猛然从慵懒的情绪中惊醒,“我欠谁?”

  “你踢到沈老头的命根子,他扬言要带你出去——整死你。”

  他淡而静然的语气,丝毫不能压下我内心的惊惧,我的脸刹那间变绿了。我知道这事那男人不可能善罢甘休。他会怎么报复我?

  我跌坐在座位深处,脸色苍白。

  “怕了?”他憋着一丝笑,语气却平淡,“别紧张,我花钱已经替你摆平了。”

  啊?

  那么说,我真要谢谢他?

  三十八 迷恋2

  我偷看他的侧脸,帅气的高额、鼻梁、下巴……这个人,还是有那么一点善良和可爱。只不过,只一瞬间,这好感忽然消失不见——

  “不过,这钱你可得还。”他猛然转头,让我立即收回目光。“你不是愿意做小姐吗?我给你机会,也答应你:不再给你安排有特殊需要的男人。不过,你不能离开鹊桥,离开我的视线之外。”

  “我到底欠了多少钱?”说来说去,本质要求还是没有变。

  “5万。”他开口,“他要1o万,我谈成5万。”

  我倒抽一口气,5万块!?我在华天再嚣张,一晚也不过四、五百。五万块,掐指算算,每晚都不休息,也至少要半年。更何况,这里的客人恐怖得多,我根本对能挣到钱与否毫无胜算。

  他一边开车,一边盯着我的举动。

  忽然嘴角牵动。

  “别算了。”他狡猾地笑,“答应做我女朋友,这钱我替你还。”

  还真是契而不舍啊。

  我默然一笑,说出一直萦绕在心头,从不敢确认的疑惑:“你不觉得亏吗?我是小姐,这么脏。”

  他一个急刹车,差点让我额头撞上车窗,尖利的刹车声音,激得我耳膜发懵。

  他却看着我大笑,“哈哈!哈哈!”

  我不解地看着他,目不转睛。

  直到他笑到肚子嚷‘肚子都痛’。

  “这么多年,就没听过这么可笑的笑话!廖冰然,你真能不经意间,杀我于无形啊!哈哈!”他笑着喘息,表情极度放松夸张,这笑让我从心底里也快乐起来,虽然我对他笑的原因莫名其妙。

  但他笑够了,却是狠狠地攥住了我的手,然后看定我,“我就是喜欢象你这样‘脏’的!太对胃口了!”

  而后,车子发动引擎,绝尘而行。

  大户人家总有大户人家的风范。

  为了保证持续的人手供应,鹊桥也给固定的小姐准备了宿舍。只不过,这个宿舍在三星级的金花宾馆。

  五层中的一半房间,都住着鹊桥的小姐。有资格入住这里的,必是有过人的姿色或资本。不然,鹊桥也不会不惜重金来笼络美女。

  接受了这些‘福利’,也代表着失去了走台的机会。与鹊桥共荣辱、同存亡。还好,鹊桥的生意不让人失望。无须走台,就将小姐个人的生意可安排得满满。

  在我们上楼的时候,还有三两个刚刚回来的女子。喝得醉醺醺相互勾肩搭背;穿着前卫,似乎刚刚跟客人吃完夜宵,还在跌跌撞撞中讨论这个或那个男人。其中每个人,都绝对是美女级别,莺莺燕燕,与我在华天的同伴不可同日而语。

  唐博丰带着我,我紧随其后。得知今晚我有宿舍可住,我很是心安。

  他打开一个房间,拉我进去,立即关上门。

  我对他的举动又惊又疑。向房间里望去,更是疑窦丛生。

  三十八 迷恋3

  这是一个标准间,不过只有一张床。屋子整洁、空气清新。男式拖鞋和挂在壁橱内的西装、墙上令人惊栗的牦牛头骨骷髅装饰,都清楚地显示:房间里住的是个男人。

  而且,看见书桌上摆放的一张驾驶野狼、霸气十足的照片架,我已经确定:房间里住的男人,正在我身后。

  虚无缥缈的危险,再次袭上我的心。但我累了,真的没有力量再去和某种我龌龊的要求抗争。

  我转过身看身后的他,他一瞬读懂了我的疑惑和顾虑。

  他越过我去,随手脱下西装扔下,坐上单人沙发,拿起茶几上的烟,用打火机点燃。而后轻吐眼圈。

  目光迷离地看着我的眼,玩味着我的不安。

  “你怕什么?”他突然问。

  我低头,底气不足地嗫嚅:“我不会睡这里吧?”

  他微笑,嘴角的弧度好看极了。“你不愿意,我绝不强来。强扭的瓜不甜,做什么事都没意思。”

  我愣住,他从前那么邪气,现在真不敢相信他这么绅士。

  “我安排你住我的隔壁,你一个人住,好吗?”

  他温柔的语气让我难以置信,而且说出的意图深入我心。

  “谢谢。”我轻声说。心中柔情似被俘虏,这个人,我看不懂他了。

  “还疼吗?要不要上点药?”他指着我的嘴角。

  “不用了,”我慌乱地答,却无奈内心深处某种莫名的情绪在生根发芽。

  他深深的目光,似乎已将我看穿。却也猛力压制着自己心里的某种情绪,让它平静再平静。

  “你累了,再跟我说说话总可以吧。”他目光如炬,不忘了诱惑我,“如果愿意,可以躺我床上。”

  我侧目看看那床,干净整洁。看上去就很舒服的样子。

  这真的是个诱惑。

  我要走,但这个人根本没有让我离开的意思。他在诱惑我的毅力和体力,让我放松警惕。

  可我真的是累了。

  再能扛,也禁不住高跟鞋摧残整晚的脚踝疼。

  我坐在床沿、脱了高跟鞋,捋捋长裙和衣襟。与他对面。

  他抽着烟,将我的举动尽收眼底,看我坐下,继续问,“为什么一定要做小姐?”

  说来话长,这个故事,哪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的?虽然现在他的一脸真诚让我信任。但我没有体力去解释我的过往。

  有时候,跟一个人谈起往事,也需要十分的感情投入。不投入感情,就不会让自己的思绪重回,将那一幕描述得绘形绘色,变了滋味。

  那个故事,还是以后再讲吧。

  我用手梳理了一下长发,似乎这样能让我放松。“以后再告诉你。现在我累了,没有力气讲。”

  这是真的。

  而他肯定也相信。

  三十八 迷恋4

  他的眼中溢满了怜惜。在烟灰缸里摁灭了烟,而后走近我。

  “我给你按按吧。”

  他唇舌间的话语有着难言的诱惑。我又想起了那令我难以忘怀的一幕。肉体是最容易受诱惑的东西,我的身体深处有着马蚤动不安的需求。

  他轻轻地揽住我,让我放松躺下。而后那双手,是那般有定力、一丝不苟地游离在我的身躯上。

  我闭上了眼睛。

  力度适中,不含任何撩拨。让我的身体紧绷的肌肉,每一块都在慢慢放松。到了我的痛处,我皱眉。他会立即记住,再不碰。

  痛与不痛的地方,都那般依赖他双手的安抚。似乎它们真的有力量,通过那双手的迷惑来慰藉紧张疲惫的心。没有多久,我就睁不开眼睛,也丝毫不想睁开眼睛。嘴唇也睡了,不肯说出我的奢望:不要停,就这样吧,真的好温柔、……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到一袭薄被盖在我的身上。

  而我居然闭眼曚昽间用手揽过,安然地翻身入睡。

  在我床侧的少年一定是荡漾着无奈又幸福的笑意吧?

  这一幕,又是怎样朦胧、柔情、动心、脉脉的时刻?

  生命中发着亮光的璀璨时刻宛如流水

  一瞬间 一眨眼 并不需要

  刻意去记忆 水声潺潺

  无论是微笑或拥抱

  只需要此刻

  随心所欲的投入就好

  三十九 归顺1

  三十九 归顺

  急促的电话铃,让我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只有短促的一声,我感到身边有人影飞奔而去。

  睁开眼,是他举着电话,却脸和眼神都面向我,带着无可奈何的歉意。他一定是不想我醒,但我还是醒了。

  “知道了,好!”他简短地答复了电话。而后看向我。

  我不可思议地发现:我居然在他的房间里,好整以暇地睡了整夜。被子凌乱,我的头发也打了结,衣服虽然完好,但却褶皱不整。

  第一次让一个男孩子看到我这幅样子。不知不觉地,满脸羞色。

  他去了洗手间,拧了块毛巾拿来给我。

  这情形亲密熟捻,仿佛我与他早有默契。

  “一会我有事要忙。今天派人去帮你搬过来。”他接过我还他的毛巾,“我住516,你住518。”

  “不用了,”我慌忙答,实在是不习惯他动不动让几个小伙子跟着我。“我的东西不多,坐个摩的就可以。”

  他蹲下,刚毅的脸凑近我,容光焕发,却含了深情,“别拒绝我。知道吗?我只是想对你好。”

  目光中殷切真情表明:他不是高高在上的神,而是意念平静的人。

  我愣住,经历昨晚,让我对他心存感激。此刻又见他柔情相向、整晚谦谦君子没有非分之想,自然也就多了几分好感。

  “我知道。”小声地答,却观察他的神色,坦言:“不过,你的这种好,我不习惯。”

  他抿起了唇,那笑容里带着月亮般的迷人静谧。只一瞬,他将头深埋在我的双膝间。我被他亲密的举动吓了一跳,本能想躲。但他的姿势,又让我难以明目张胆地拒绝。

  “廖冰然,我喜欢你。”他抬起头来,那么坦白。

  “我象喜欢廖冰然一样地喜欢你。”

  眼神里,伸展着真诚的期待,表情有着可爱的生动,我从来没有见过他有这样坚毅、文雅又带点阳光的气质。

  这一刻,他一点都不像那个恶毒、自私、粗野的小混混,而是一个优雅迷人、彬彬有礼、柔情似水的阿波罗。我发现,内心深处真的萌芽生出自我无法控制、难以抓握的东西。象洒下种子的幼苗,在春风中被吹拂着摇曳。

  纯洁的心,去面对着一份纯洁着坦白的感情。这单纯的话语,似乎贯穿了我内心深处幽暗的峡谷或森林,随着我的血液直达五脏六腑。在任何一处停顿,都能细耳倾听。灵魂在飞翔着,梦想达到向来不可及的高度,思绪也纷飞,留恋着过往文学作品中境遇的某种巧合。

  这是爱吗?还只是,单单的喜欢?

  和学校里写情书的男孩子一样,蜻蜓点水般的撩拨,无法彻底酣畅淋漓?声音和幻影,是否象山峦的回声一般,瞬间将化作静默和乌有的东西?眼前的人、耳边的话,哪一个能永恒停留?将这一刻融入万年的琥珀,固化留存?

  太容易阴郁的心,不需要添加更阴暗的超自然的阴影。我宁愿相信:这一幕和所有黑暗世界里的场景,都是真的、善的、美的。

  “我还没有喜欢上你。”我嗫嚅着,有点不情愿地在坦白,怕他翻脸坏了这时的气氛;但,也不喜欢撒谎,我已经习惯了口无遮拦和坦诚。

  他看着我笑,深爱的目光刻入了我的心里。

  “昨晚我看了你整夜,”他起身拥住我的肩,“也想了你整夜。”

  我愕然,心却不由自主地狂跳起来。

  “想你为什么来?为什么要做小姐?你不告诉我答案,我只能自己猜。”

  双眸灿若晨星,照亮我悸动的心。

  三十九 归顺2

  “不用猜了。”我轻轻地打断他,眼睛休养生息之后,明亮如故。在他的眼里看到了回复神采奕奕的我,真是好事。“若我以后当你是朋友,一定会告诉你。”

  “你念过书?”

  “念过。你呢?”我问他。

  “初中毕业。不读了。”

  “为什么?”我追问,暗暗想他和我同病相怜,是否一样重文轻理,视考试为洪水猛兽。

  “有后妈,生了弟弟。于是后妈赶我出门,为了给亲儿子读书。”他淡然地说了几句,却让我容易联想的心,不过一会儿,生出了往事的所有细节。

  “所以,你混黑社会?”浮想联翩之后,落入约定俗成的现实。

  他握过我的手,“别那么夸张。要是我说我不是,你信吗?”

  我看着他面容沉静的轮廓、执着坚定的双眼,刚毅的表情。实在无法把他与小混混的形象联系在一起,也罢,算他高级小混混吧。反正怎么称呼,并不改变他在我心目中的形象。

  “我不管你是不是。”我一边偷看他的神色,一边祈祷他能用心听我的要求,“不过,希望你不要那样对我。我是说,嗯,我想跟你保持合适的距离。”

  他看定了我,忽然与我割席而坐,眼里带着狡猾的笑,“就这样?”

  我大不咧咧地点点头,“是的。”

  “还有,不要当众跟我搂搂抱抱。”

  “不要当着别人面,跟我说话太那个,——呃,正常一点,”

  “别让你的人叫我嫂子,我不习惯,”

  “平常,工作场合,最好跟我保持距离,——呃,就是别跟我太近,我有恐惧感,”

  ……

  ……

  我每说一条,他眼里的笑意就越深,只跟着问,“还有呢?还有呢?”

  直到我江郎才尽、辞尽言枯,什么都想不起来说,他才凑近我,“如果我都遵守了,有什么奖励?”

  我愕然愣住。

  我只想到约束,哪想到纵容?但也不能无以答复。毕竟奖惩得当才是正理。我想了几秒,“你不是要我做你女朋友吗?我可以试试。”

  他眼中的笑意忽然收敛,却看定了我的唇。目光定格流连在我的脸上,痴然炽热。我还未惊呼出声,他已触上我的唇。

  他的唇火热、依恋,象烈火点燃了我未经人事的干柴。他清新的气味、温暖的鼻息,在我的皮肤上流连,鼻翼轻轻摩擦着我的脸颊。我闻见了他脸上真实的味道,带着淡淡的香味,一如他的头发,有着属于男人的整洁气息。

  他离开,而后满足地看着我面红耳赤。

  一点、 一触,似乎事情的性质发生了改变。

  做小姐时,手可牵、腰可揽、身体可以跟着男人的节奏翻腾旋转、胳膊可配合肉身做?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