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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阅读

作品:冰爱十年|作者:作者不祥|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02 06:23:39|下载:冰爱十年TXT下载
  在这镇守。我已经习惯了这个地方有他,已然忘了,他管了三个地方。

  “他?”我欲言又止,“还回来吗?”

  胡朋和他的身材一样,高大健壮。跟我说话,始终有居高临下的姿势。他似乎注意到我对他始终仰视有些不妥,纡尊降贵地弯了弯腰,“天都出了点事,唐哥去照应。廖姐放心,唐哥交代了,他回不来,要我送你回去。”

  我原本是想向他展示我的战利品,带着小小的虚荣心,现在却被无形降了温。

  “廖姐是想现在回去?还是再玩一会?”他一口一个廖姐,叫得我好不心烦。其实他明显比我大,就是这样让我别扭。

  但多少我知道了他们的规矩:老大的话就是圣旨,如有违背,就是残酷的刑罚。

  黑道有黑道的等级森严。唐博丰在这里,俨然是个老大。从他们对他恭敬森然的语气,不难想象这中恭敬与服从背后的秩序。

  那年头,刚刚兴起集结小混混充当打手、杀手。他们有的专门看护地下赌场、娱乐场所,充当保镖;有的使用暴力、胁迫等手段替人催款讨债;有的干扰司法公正,充当地下法庭,替人摆平事端。

  在夜总会这样鱼龙混杂的地方,如我那天碰到的沈老头,如果不是因为这是鹊桥,没有这些小混混存在,那拨人也许早就带人来把我带走,或是砸了场子。‘以我之道,还治其他人之身’。他们是黑道,心狠手辣,但某种程度上,讲义气,做事崇尚所谓的原则,肆无忌惮无所顾忌,反而又维护了一番秩序,至少保证了小姐们的人身安全。

  四十二 出乎意料3

  况且,目前他们还没有惹到我。我也不想与他们树敌。

  我进他的办公室,拿出了我放在他那里的手包。装好钱出来,对着胡朋一笑,“我自己回去,你不用送我了。”

  他露出一丝迟疑,似乎不敢答应。

  我笑,“你送了我,谁看着这里?我可以坐摩的。”

  看他还犹豫,我灭了笑脸,“干嘛?我这么大个人,又丢不了,你还不放心!”

  见我阴了脸,他显然开始紧张,急忙解释:“不是,廖姐。您走!您走!”

  狐假虎威还这么管用,我心里偷笑。

  他却扬手叫过一个马仔,对他耳语几句。

  而后对我恭敬地笑笑,“廖姐,我女朋友也回去。你们一块儿,做个伴吧。”

  这倒有点意思。上梁不正下梁歪,他们的老大看上了个小姐,这里的马仔似乎都受了影响。看来人以群分,同在黑暗世界,恋爱都会有共同语言。

  “你女朋友?”我带着好奇的表情,感兴趣地问。

  真想看看,有谁又受我胁迫,敌不过这些小混混的死缠烂打。唐博丰,我是怕中带敬,这个小姐对胡朋,是否和我一样无奈又委屈?那我们必然有得聊。

  胡朋听到我问,却有着少年初恋的羞涩,讪讪地笑笑,似乎一提到她,心里就小鹿乱撞,阵脚纷乱。

  我暗笑,这个人,倒也纯情。五大三粗的个子,百吹难破的脸皮,心理却赧然至此,真是好笑。

  我平心静气地正在长廊处等的当儿,胡朋已经向我敬过来一只烟。

  纤纤素手,柔弱无骨,带着平静地颤抖,伸去接过。胡朋拿出火机,上前为我点燃。

  不爱抽烟,但烟却已成为我生活的一部分。不愿接受这身外之物,但暮然回首,它已成为一种习惯。欲罢不能往往发生在日常的渗透中,你不经意地发现时,它已融进你的思想和血液,不可从肉身中脱离。

  长吸一口烟,让它从我的咽喉,吞入肺里,再从肺上升浮出鼻腔。那升腾的烟雾在我的肺腑里经历一个轮回,已将污浊留在我的身体里。

  从前半假半真地做作,总是将整团烟雾含在嘴里,怕自己真的吞咽下这种习惯,从而摆脱不掉烟瘾。现在,已是真正的烟民,一招一式,都已深得其精髓。

  胡朋从侧面在看我,我有第六感。我忽然扭过脸去,眨巴眼睛看他。

  “看我干嘛?”我突兀地问。

  他被撞破,带着不好意思的开释,“廖姐,你真有个性。”

  我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想从目光中挖掘到他真实的心理痕迹。

  “个性?”我黯然。

  我没有个性。也不知道个性为何生成,又如何生成。我只知道,活着就是按照自己的方式和想法去。不管在什么环境,不管是怎样的境遇。碰到强敌要懂得退缩,碰到弱者要懂得帮助,有那么一点点圆滑的聪明,却又那般执拗地喜欢硬碰硬。

  “唐哥特别中意你,你就是弟兄们的大嫂。”对这个称谓,他始终有着小心翼翼,“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我们。”

  我愣看他,行话?黑话?我有些不懂。

  我一笑而过,“那好,以后别忘了帮我。”

  年少的心,有了心计。懂得不树敌,隐去大树的枝叶,将自己降到最低。

  他斩钉截铁地保证:“那是一定!”

  四十二 出乎意料4

  不过5分钟,任蕊风姿绰约,姗姗而来。

  我万没有想到的是:胡朋的女朋友竟然是任蕊——这里年轻貌美的领班。

  在不知道这层关系的过去里,她在我的心里有神圣的高度。这样美丽有心计、圆滑又世故的女子,身体发肤都透着职业纯熟的意味,有着天仙一般的灵气。

  但因为不曾熟络,她始终与我隔岸相观,有点水中月、雾中花的感觉。

  她绝对是那种重量级的美女,说她重量级,是她远不如岳惠那般通俗。岳惠再超凡,也充斥着良性生活习性。爱百~万\小!说、听音乐,平日穿着就像一个平民教师。眼神再妖魅毒辣,卸下伪装离开买醉场合,会有着淡淡的安然平静气息。

  任蕊却不然。

  她艳丽的外表一丝一毫都如此张扬,一分一秒都时刻要抢尽风头。明显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和装扮,让男人见了怜爱,女人见了。她穿着贴身的长裙,身材有些丰满,裸露着肌肤如雪的胳膊,右臂上纹着一朵艳丽的黑牡丹,森森地透着暴艳。从她曲线毕露的浑身上下,都能触到了、又有些超脱蚀骨的气息。

  她看到我们,对我笑脸相迎:“廖姐!”

  我睁大了眼,仿佛自己开了天眼。以往不可高攀的风云神秘人物,此刻都在我的面前,对我百般应承,只为博我一欢。

  心里对这个身份开始怯怯的。我真是一介平民。从不适应被这样尊重和瞩目。那几日上班,被唐博丰亲自监督往返。不过几日过后,在人家眼里,我就有了新身份,这身份着实让我不安。

  但学会了演戏的本事,掩藏起这点怯意,又有何难。我对她点头微笑,“一起回去吧。”

  她笑着正要跟我走,胡朋却叫住她,回身去房间里拿了件样式普通的女外套。走近她身边,带着明显的呵护,轻披在她身上。

  这让我倍感温馨的一幕,竟轻轻触动了我的心弦。唐博丰也曾为我披衣,那时我却是那般烦躁不耐。这时见类似的这幕,旁观者真有不一样的感动。

  让我惊异的是,任蕊明显地心不甘、情不愿。她轻扭双肩,瞬间将衣服弃在地上。我正诧异,却听到她语气里的不耐烦,“行了!天气热,干嘛捂着!”

  胡朋显然因为我在场有些尴尬。我信步往前走,想对这些视而不见,也给他们留点空间。却发现任蕊紧紧地跟上我,并不停留。我回头看,只见胡朋手持外衣,呆立原地,一脸惘然和失落。

  我有些不解,也不忍见痴情男这样。对身侧的任蕊低声问,“他也是好意。”言外之意并不想明说。

  她深黑的眼圈,现出一丝疲惫。却勉强对我笑,“你不明白。”

  她的故事,我怎会知?我不再多话,跟她一道走。但那少年淡淡忧愁的脸,却印在我的脑海。

  忽然她停下脚步,对我笑意盈盈,“廖姐,这么多天,你老是真人不露相。唐哥又看得你紧。终于有机会跟你一块,咱们再去玩会?老憋在这里,可真没劲!”

  她真是说到我的心坎里了!

  我欣喜地点头。

  “好啊!”

  四十三 黑道千金的挑衅1

  四十三 黑道千金的挑衅

  我们徒步而行,在闪烁着霓虹灯的街道上压马路。

  还好我们各自为伴。一路上有行人对我们指指点点,但我和她都安之若素。一看,就是这尴尬见得多了,已见怪不怪。

  “廖姐,你好像总深藏不露啊?”任蕊看我的眼神充满着浓厚的兴趣。“说说,跟唐哥怎么认识的?”

  说来话长。

  “偶遇。”两个简单的字,逃避了所有过往的情绪。

  “以前您在华天很有名啊。”

  我暗想,恶名远扬,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是坐台,”我笑看她,“同是天涯沦落人,你和我,有什么不同吗?”

  她愣住,笑意中含满崇拜,“哦,怪不得唐哥那么喜欢你。原来你真是不简单。你念过书?说话文邹邹的。”

  “念过。”

  “初中?高中?”她还追问。

  我无法再绞尽脑汁瞎编。谎话说多了,有一天总会累的。我淡淡地,说出一句:“高中。”

  “学历不低啊。”她赞叹,从她眼里看出真诚。

  “为什么不去考大学?我要能读到高中,就会去上大学。”

  “我也想啊,不过考不上。”我默然,又问她,“你呢?为什么不读书?”

  “读书?”她闪过一丝冷笑,“读书有什么用?”

  “怎么?”

  “书读得再多,也不过是混个工作。我现在这样,每天过得开开心心,又有什么不好?”

  “你开心吗?”我问,想挖掘她心里的想法,她看上去的确挺开心的,每天都打扮得美丽光鲜,在权钱与男人中周旋,小小年纪,活成这样在我眼里,就算不简单。

  她似是被我问住,眼神中现出犹豫和迷离。但那只是一霎,瞬间就消失不见。她笑餍依旧,扭头问我,“你呢?在这里还习惯?唐哥对你,可真是一心一意。我原来听胡朋讲你的事,还真不相信。唐哥这么多年,都从来没有看上过谁,我一直好奇他喜欢的女人是哪种类型,怎么也想不到,是你这样知书达理的。”

  知书达理?她可真抬举我。

  我跟那个小太妹大打出手的事,她一定是没看到。

  脸上现出一丝羞色,谈到他,我总是有点别扭。

  她突然侧身对我附耳低声,“你跟唐哥,那个了吗?”

  “啊?”我对她的话,有不解。

  “那天早上赵婉婷跟你吵,我们都听见了。你是不是已经跟唐哥……”

  我吓了一跳。她说的是那个。脸忽地红到了脖子根。

  也难怪,我在他房间里睡了整晚。这里的人,对这种事本来就司空见惯,没有这种暧昧的猜测才是难怪。

  “我说没有,你信吗?”我问她。

  她一脸平静,“这事有什么可遮掩的。我早就不bsp; 我暗自吃惊。她不比我大多少。

  四十三 黑道千金的挑衅2

  “你跟胡朋?”我尽量用保守的语气。

  “不是,”她斩钉截铁地否定,声音忽然有了激动和某种极端的厌恶,“一个坐台的老男人,说出一万块要买我的第一次。我那时缺钱,好奇又觉得刺激,答应了。老家伙,不正经。折腾了我整晚,我真后悔没有吃药把自己迷昏,又疼又恶心。”

  我心里被某种疼痛纠结。可以想象那是如何可怕的事。那晚姓沈的要强犦我,如果他得逞,今天我会在这里用更恶毒的语气来表达我的痛苦和仇恨。

  我拽住她的胳膊,贴近她的身体,感受到她身体里微微的颤抖。她的心在哭泣,但面色却强自隐忍。过了许久,她才恢复平静。

  “第一次,一定要给自己喜欢的人,不然你会后悔一辈子。”

  我虽然对第一次并无概念。但她那决绝的语气、隐忍的表情,还是让我感到无比地震撼。能对我说出真心话的人,并不会多。而在今天这皎洁的月光下,我能得到一个黑暗里挣扎的真实故事,也许是机缘巧合。

  “风韵雍容未甚都,尊前甘橘可为奴。谁怜流落江湖上,玉骨冰肌未肯枯。”我暗暗想起这首李清照的词。

  感到她的手发冷,我紧紧握住。

  “别想了。都过去了。”

  她被我暗暗扶持,心里有了暖意。看我的目光里有温柔的感激,良久才对我说,“廖姐,唐哥是个好人。他从来不会喜欢我们这样的女人。他是真心喜欢你。”

  我低头看自己穿着高跟凉鞋的脚趾,在洁白的月光下越发显得瘦弱纤细。

  “我看不懂他。”

  “那就慢慢去懂。”

  我诧异地看她。发现她真有几分象唐的说客。不过,我不会因为她,而改变心意。那是我并不明了的感情,现在,还不明了。

  “赵婉婷现在一定气得要死。”她偷笑着,“她向来喜欢唐哥,赵哥也一直想让他们俩好,没想到,你半路杀出来,而且唐哥铁了心要跟你。这事现在风平浪静,不知道哪天赵婉婷找你麻烦,你可要小心。”

  啊?我万没想到,赵婉婷和唐博丰背后竟然有这样的故事。这现实让我隐隐有些不安。

  还好,今天有任蕊提醒。我暗暗想多套点话出来,才好知己知彼。

  “赵哥为什么会这么信任他?”

  “以前混的时候,唐哥救他一命吧。我也是听来的。赵哥四十多了,没有儿子,赵婉婷又喜欢唐哥。结果自然是这样了。”

  哦。黑道千金,也玩裙带关系。

  “那他跟赵婉婷不是更好吗?亲上加亲。”我脱口而出。

  任蕊愕然地看着我,“你是说真的?”

  心里有些慌乱,但话却强硬。“当然。我本来就不喜欢他!”

  想他最近对我柔情那般,这话毕竟说得不自然。

  任蕊似看穿了我的心,一笑而过,“你是心口不一。唐哥可不是你想的那种男人,他要喜欢赵婉婷,早就是了,也不会现在对你这样。”

  她又加上一句,“我不喜欢赵婉婷,总是‘狗眼看人低’,趾高气扬的,见了我就烦。要不是冲着她爸和唐哥护着,这边有多少人都早收拾她了!她要没她老子,现在没准和我们一样!”

  这个趾高气扬我见识过,有同感。

  最近没有见过她,不由接着问,“她做什么呢?在哪里?“

  “梦龙的大堂啊!有那样的爸,还不只能跟着混!”

  哦,是这样。我对这错综复杂的关系,终于有了眉目。心里暗暗想:我不巴结谁,也不惧怕谁。人人平等,人敬我一尺,我尊他一丈。赵婉婷如果欺负我,我一定不会让她得逞。

  正说话间,她腰间的bp机响了。摘下看了一眼,急忙拉住我的手,“赶紧坐摩的回去吧。唐哥找我!”

  四十三 黑道千金的挑衅3

  任蕊似乎很是紧张,下了摩的,拉我手走得飞快。

  回到金花,我掏出钥匙打开518,却愕然发现他正在我房里,见我进来,目光一瞬间犀利。

  任蕊的表情有些尴尬,不敢正视他的眼神,“唐哥,我把廖姐送回来了。”

  “谢-谢!”他简短地答,逐客令下得好快。

  任蕊悄声对我说一句,“明天来找你!”走掉了。

  关上门,扔下包,踢掉鞋,我一屁股坐在床沿上。脚踝生痛,穿高跟鞋走路跳舞,步步惊心。如果做小姐有职业病,那么脚病必是首当其冲。

  “为什么不让胡朋送你?”他在朦胧的台灯灯光下,语气幽幽。

  表情看起来不开心啊?

  我暗暗小心。不能逆龙鳞、要有眼色。对他,毕竟要小心防范,不要自撞南墙。

  “我想自己走,透透气。”原意是说,我想见识一下外面的夜空,呼吸点不一样的空气。

  “我让你感到憋闷,是吗?”他语气冷然里有着不悦。

  有没有搞错?我左右不想惹到你,你倒是得寸进尺!我暗暗沉了心。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我索性给他一个冷脸,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心。比谁对谁冷?谁怕谁!

  他冲到我面前,高大的身影暗暗下压,遮住了唯一的光源。高鼻梁衬托下,深邃目光中充满了愠怒、不舍和克制。从那性感薄唇间吐出的字句,却是那般酷意深寒,“怎么,我这样对你全心全意,你倒是丝毫不以为意。考验我的耐性是吗?你信不信,我等不到花开,花就会碎在我手里……”

  这是威胁?他为什么又这样对我?中了什么邪?

  他出现在这里,我一点都不吃惊。他要没我房间的钥匙才怪。

  我目光移向书桌上的日记本,还好,还在。

  我压制住心中的恐慌,对他,我自认有了了解。我相信,他对我做不出太离谱的事。

  “你怎么了?”我认真地问,神色里充满了关心。

  我已经冰雪聪明到绝不知难而上,对他的反常,我选择了示弱逃避。不知从何时开始,我就开始懂得和他相处的方式:向他的强硬和自负示弱,展示我的楚楚可怜,是逃避他伤害的最好办法。

  他的怒气从何而来,我根本无从得知。

  果然,他神色稍缓。将厉色隐去,下蹲在我膝前。他的手肆无忌惮地握住我的手轻轻抚摩,仿佛那是一种习惯。

  我任由他去。反正被他这样包容,只感到温暖。

  “记住:从今晚开始,再有人问你有没有跟我在一起,你一定要说:有。”

  “什么意思?”我一脸的疑惑。

  “你必须做我的女人,承认已经是我的女人,才不会有人伤害你。”他眼中闪着担忧,语气里压制着热切,“相信我,你一定要让所有人知道:你已经是我的人。”

  我沉下心,看着他黝黑的眼睛。脸上坚决的、不留一丝通融余地。发生了什么事?他要我这样去承认他与我的关系?

  “你是说——,”想到我问的话,自己先红了脸,“你要我对别人说:我们已经那个了?”

  他点头,郑重而坚定。“这很重要。”

  一丝从我们相处至今,蓦然生出的信任,萦绕在我的心头。他既然这么认真地恳求我,一定是有原因。在心里,已经默默答应了他的要求,尽管是否承认这个事实,关乎我女孩家的名誉。但是,看上去,如果我承认跟他有一腿,倒是众人的大势所趋。

  “好吧。”我点头。

  他的笑变得俊朗,似乎我这么听从很让他开心。他站起身,惬意地环顾我的房间,好像又发现了新的兴趣。

  “还在百~万\小!说吗?这么晚都不累?”

  “活着总要做喜欢的事。”我淡淡地,“你不会以为,我生来只配做小姐吧?”

  他笑得坦荡,“当然不是。”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我走近书桌,翻出我最爱的《古文观止》,高考文科试题,若能熟读此书,求胜无惧。

  我曾流离失所,我曾被弃家门,我曾痛哭流涕地哀求,哭号着忏悔。我曾得到母亲的怀疑、鄙弃和侮辱,但始终怀着子女的依恋和爱投靠她的怀抱,却常常被拒绝。我以为自己没有爱人的能力,也认为自己失去了被爱的价值。可是,原来,黑与白的世界价值观是完全颠倒的,在那里不被珍惜的,却在这里被百般呵护,世事就是如此难料。

  “一个人在任何处境,都不应该改变自己的本性。我怕我会随波逐流,怕我会变得没有自我。所以我要读书,想拼命留住自己残存的本性。我唯一的喜好就是如此,接受我爱的知识,读一生我的书,做许多我爱做的事。将来有一天,我一定会因此受益匪浅。”

  他黑亮的眼,在我眼前放着柔和的光。他的整个人,都被我和风细雨般的言语震撼。从他静静沉思的表情,我看到了他执着热烈的坚持和认真。

  我看着他,看着这个苦心积虑必要得到我身心的男人,在某一刻,我产生了错觉——我真的属于他,而他也属于我。在这黑暗世界里,我们依恋、珍惜着彼此,这是我们活得有意义的唯一动力。

  四十三 黑道千金的挑衅4

  一大早,刚睁眼,就看见窗下沙发上坐了个大活人——唐博丰。

  他是怎么进来的?昨晚他跟我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直到我快睡着,记忆里他好像走了啊。

  见我一脸的愕然,他却好整以暇地微笑,梳洗过的脸庞神采奕奕,看上去精神很好。这人是典型的夜猫子,即使通宵,翌日清晨也会毫无倦色。

  他冲我扬手举起刚沏的茶,“早!”

  有我钥匙,也不用这样夸张吧,来去自由如入无人之境,把我这儿当什么地方了?我暗暗生出不悦。我就是讨厌有人这样,不把我的地盘当地盘。什么叫私人空间不可侵犯?

  隔壁有人在敲门,似乎是他的516。我神经质地翻身而起,侧耳听。

  他笑,“那么紧张干什么?又没敲你的门。”

  他话音刚落,却敲门声转移,有人敲我的门。

  我瞪他一眼,心想这就叫“说曹操,曹操到。”

  我打算下床。他却一个箭步地冲了过去。

  开了门,只听见声音尖利的女声,“你在这里?!”

  细想想还算耳熟,那不是赵婉婷是谁?

  她来干嘛?我有点慌神。睡一个好觉,不是为了天天早上让她来捉j,之后吵吵闹闹的。

  “廖冰然,你这个贱人!给我出来!”她居然如此叫嚣。

  有一刻气血上涌。这丫头存心和我作对。你喜欢男人尽管喜欢去,他喜欢我,我有什么办法?

  用手揉了把脸,又梳了一下头发。穿上脱鞋,我立即出场。

  真是火烧火燎、让我惊心动魄。本来这姑娘很秀气的,但就是打扮得非要那么不伦不类。不像小太妹,还有所保留;良家女子更是不像。眉眼神色哪里都能露出几分凶狠。当然她现在要咋呼着冲进我房间,那气恨的神情,象是要和我决一死战。

  “你有什么事?”尽管有个男人为我撑腰,但实在也觉得千篇一律地这样应付她有点累。

  “你跟他上床了是吗?”她直言不讳,让我的镇定出乎意料。我脸颊凸现红晕。唐博丰回头看着我,目光坚定,提醒我别忘了昨晚的约定。

  我定下心,看来今天要豁出我的脸皮去了。

  “是又怎样?”我不耐烦地挑衅,“这是我的私事。你是谁呀?我的事需要向你汇报吗?”

  狠话说了一句,却在心里暗骂自己:狗仗人势。明明有恃无恐,是有这男人撑腰。

  她的脸色更是气恨难平,却不看唐博丰,一个劲地痛骂我,“怪不得做小姐,真是这样贱的女人!你狂什么狂,唐哥哪天不要你了,我整死你!”

  唐博丰显然沉不住气了,“诶,婉婷,昨天说好的:她已经是你嫂子了,可不能不给面子!”

  赵婉婷将看我的狠毒目光移向他,有着爱恨交织的愤恨,却明显不敢对他恶到极点,言语间似有收敛。但终归还是甩下一句:“唐博丰,你是睁眼瞎子!自古表子无情,亏你还当她是个宝!我就是看她不顺眼,马蚤货!我跟她没完!”

  右手向我一指,似巫婆下咒语般地立下重誓:“廖冰然,你等着瞧!”

  这般吵闹,其他看客一定都意兴阑珊了、兴趣盎然了吧。

  我廖冰然,沦落到这步田地,还能坦然面对,真是修为到家了。

  四十三 黑道千金的挑衅5

  默然不语,踱到沙发的窗前。肆无忌惮地将身躯蜷在沙发里,点燃一支烟。

  ‘表子无情!’

  她所有的字眼,都不如这四个字发我深省。我暗暗沉思。

  他关上门过来,蹲在我身边,我转头去看,见到他一脸歉意。

  “我不想让她伤害你。但这丫头,真是泼辣惯了。”

  他解释什么?

  我别的话根本没有听进去。

  唐代是中国古代文化最为繁荣,艺术地位最高的年代。唐代的被称为‘伎’,这个‘伎’古文里的意思就是‘技人’,意思就是‘艺人’,或者就干脆称为‘技术人员’。后代在唐人‘伎’的基础上,发展出了歧视性的‘妓’一词,把‘人’字旁侮辱性地改为了‘女’字旁。

  唐代人曾有佳句,把嫖娼称为‘春风得意马蹄疾’。

  幽幽地,用黯然的心境,我低语,“表子无情……表子,又名、烟花;沦落风尘之人,世人轻贱之。”

  他愕然,似听天书。

  我却倏忽来了兴趣,火辣辣的目光直视他,“你为什么要喜欢一个表子?”

  他愣了一秒,眼神里升起愤怒,“这丫头,真是让我忍无可忍!”

  “与她无关!”我提高声调,“她说的也没错,我只是问你:你为什么喜欢一个表子?”

  “你不是!”他棱角分明的眉怒扬,“在我心里,你从来就不是!”

  我冷笑,“掩耳盗铃就是你这样的,自己听不到,看不见,就以为所有人都听不见、看不见!”

  “谁敢瞎说,我灭了他!”

  真是鸡同鸭讲。我觉得好笑,混混的思维真是不一般啊。

  “那你喜欢我什么?”我转移话题,直奔主题,不想听他越扯越远。

  他定住,霎时眼里布满柔情。他妥协在我轻言细语的引导里。

  “你与众不同。”

  “还有呢?”

  “我第一次见到你和那个小丫头打架,那么凶狠,那么卖命,我都震了。我没想到你看上去年纪轻轻,心里却有那么深的仇恨。我在这里混了这么久,也未必能发泄得你那么彻底。”

  心上涌起莫名温暖的情绪,他原来真的去观察过我。我静静地认真地对着他黑亮的眼睛,发现从鼻到唇,从眼到眉,他都彰显着关心、热爱、珍惜、呵护的情绪。

  他毫不掩饰地与我对视,似乎此刻正跟我心神相通。带着一丝暖暖的笑,他伸出大手,抚上我的脸,“我好奇为什么——这么清纯又透明的脸,却总是满腹心事,满脸沧桑?我不像你,出口成章,文采好,能把感觉说得恰到好处。我只能告诉你,最初我被你吸引,是因为我看到你背后的伤心,只想好好保护你,让你学会去忘记……”

  氤氲的烟,蛰得我眼神迷离,似被熏着一般,眼眶里渐渐湿润。心上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动,内心深处的眼泪畅通无阻地要冲破矜持,从朦胧的眼里喷涌而出。

  他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接近我?

  我怔怔地看着他,有一刻有想哭的冲动。滚滚红尘难觅知己,更难得有人肯去懂你。被他囚在一地,被迫时刻与他相处,也未必不是件好事。至少因为有这个人,我在这黑暗世界里不再是孤独一人,孑然一身。

  四十四 暴徒行径1

  四十四 暴徒行径

  我将自己的脸别转开去,深藏入纱帘之外,让泪眼婆娑隐藏起来。窗外又是艳阳高照,今日白天,有着夏日典型的灿烂阳光。

  生活还是美的,不是吗?毕竟我还是看到了阳光,那自由的空气也与我这般亲密。没有谁与谁有过不去的坎,不共戴天也不过是浓墨重彩的渲染仇恨。

  不去想那个恶丫头带给我的侮辱。说实在的,对她,如果我能大打出手,我早就动手了,但潜意识告诉我,我不能。

  这里的关系太复杂。而我,有足够的定力去包容、去忍。

  将那滴泪蒸发在干燥的风里,回过头来看他在我身畔,默然不语。

  不想让他看到我哭,我需要的不是怜悯。我能扮戏子般的多种角色,能让他看到我的脆弱心生怜惜,但眼泪是我的底线。我不需要泪眼向他,那会让他的心被我牢牢囚禁,而同时,我也会深陷入这份感情,再没有勇气跳出来,象当初那样,平静到置之不理。

  我害怕感情。因为没有爱过,所以总能从自我无法控制的冲动中,预见到深陷危险的灵魂处境。我承诺不起,也承担不起。年幼的心,饱读诗书,不过是藉由书本掩盖了脆弱,在黑暗的现实中,却依然背负沉重。

  时间是流动的,我甚至能听到呼吸都在颤抖,吸附着热烈的爱与渴望的情绪;时间又是静止的,我们的目光始终如一的平静,视野只能看见彼此。他目含期待,而我克制到心如止水。

  这千金一刻,于他于我,都是难得。

  不速之客打破了宁静,开门看是任蕊。

  “呦,唐哥在啊?!”她夸张的惊讶表情,似有意要遮掩早晨的好戏。但眉眼间的每个表情细节,都有着刻意的避而不谈,欲盖弥彰。

  唐博丰‘嗯’了一声,看她的眼神酷而冷漠。

  这个人,向来是这样对待美女?漠不关心?至少我见了美女还觉得可以养眼。这个人,真是君子柳下惠的类型。

  任蕊吐吐舌头,不知话从何说起,悄对我使眼色。

  我走近她,“干嘛?”

  “出去玩!去不去?”

  我闻言看向唐,他玩弄着手里的打火机,火苗窜上灭下,照的他周围的空气忽冷忽热,传至他棱角毕露的脸,是不置可否的表情。从他脸色的沉暗看,他不喜欢刚才的气氛被破坏,似有未尽之意。

  “任蕊,你成心的吧?”他起身,笑中带寒,“你要真想跟她好,就别再存别的心。否则,我饶不了你!”

  任蕊一脸讶异,我沉了脸。好不容易有个朋友主动接近,他还非要棒打知己不可吗?欺人太甚!

  “够了!晚上我听你安排,白天至少还是我自己的。你不觉得你管得太多了吗?”

  他嘴角生出邪魅的笑意,“哪有?我哪敢管你?”

  那神情带着戏虐的认真,将我准备大张旗鼓的战斗情绪熄灭。

  “那麻烦你,唐哥,能否高抬贵驱,移步你的516?我要换-衣-服!”

  他被我咬牙切齿的语气逗到忍俊不禁,忍了很久才没有笑得太放肆。高大的身影随着那古怪的表情消逝。

  “瘟神!”我紧随他脚步,看他出门,再反锁上门。

  发现任蕊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

  “廖姐!”

  “怎么?”我打开衣柜,拿出条金属装饰的牛仔裤。

  她敬意满眼,“从没有人敢这样跟唐哥说话,你真酷!不过,第一次看他这么乖,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是吗?那是他心情好。要心情不好,我可降不住。

  四十四 暴徒行径2

  小姐亘古不变的消遣,不过是花钱。花天酒地地放纵,随心所欲地消费。

  这几日一直没什么收入。昨晚意外得财,按照行内的说法:不义之财不可得,得了一定要赶紧花掉,以免再意外破财。

  任蕊着衣向来有品味。我心上也想师从,便约她去买衣。

  “我认识一姐们儿,就是月华商场卖服装的。她那的衣服,我拿都是成本价。我带你去?”

  跟她到了月华商场。这并不是本市最高档的地方。里面的服装商,大多以批发价成本价为噱头招揽生意,购物环境不佳,属于二流商场。小姐们大多买衣不嫌贵,但会精打细算的,还是会从浩如烟海的商家里,找到性价比最高的那个。

  鳞次栉比的店铺充斥了商场的两层店面。环境纷乱无章,却难得人流如织,类似现在的小商品市场。

  很快任蕊带我找到了那家店面。里面的衣服,果然与她夜晚的穿着同归一类。露、透、薄、性感、妖魅。不过,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她与那从前相熟的小姐妹久不见面,自然是一番寒暄。我独自信步开始闲逛。

  不多远到了另一处店。招牌般地挂着一件紫红的裙装。艺人讲究大红大紫,偏偏我对红色系情有独钟。热烈奔放的颜色,能恰到好处地掩盖我的透明与天真,让我能更得心应手地对付男人给的挑战。

  我愿意永远做披着红皮的女狼。

  喜欢就是喜欢,一见钟情的细胞结构永在,哪怕是存活在一件衣服里。

  上前问卖衣的中年妇女,“这件多少钱?”

  我身上的披挂行头,绝对是正牌正品,价格不菲。做服装生意的眼毒,一看就知道你是怎样的消费观或者会不会真心买。

  她盯我几秒,上前熟络,“这件,可是刚从西安批回来的,整个商场你随便问,绝对只我这一件。”

  “多少钱?”懒得听她聒噪。这年纪的女人,唠叨起来没个完,象我妈。

  “3oo块批,”她斩钉截铁的语气,却观察着我的神色,“姑娘长得水灵,配这裙子肯定好看,给你算实惠点,26o一口价!”

  我眉毛都不皱就敲定,“定了!”

  她显然没料到我这么爽快。

  不过现在我的消费观已经发生了彻底改变。鹊桥的竞争相当激烈,若想坐到好台,那些气?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