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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部分阅读

作品:临风春|作者:绳绳兮仙游|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02 06:48:29|下载:临风春TXT下载
  yi笑,眉间寒意顿生,可声音还是柔和妩媚:“刚才说话的是哪位英雄豪杰,让我见识yi下成吗”

  只见yi个鲁莽汉子上前几步,似乎对现在万众瞩目的情形有些不好意思:“不就是寻常样子么,你也不用看了。”

  容晚词端起茶盏,低声道:“晗儿。”

  殷晗会意,单足yi点,轻轻几个起落,已经站在那汉子的面前:“你出兵器吧”那人yi下子没反应过来,顺口道:“还要什么兵器”话音刚落,胸口yi痛,人已经平平飞了出去,落在地上砰的yi声。

  殷晗走在他身边,脸颊上露出yi对酒窝:“亏你还是男人,就这般没用吗”正欲yi脚将人勾起,突然身形yi滞,不由自主踉跄了几步。殷晗抬起头,只见眼前的男子着了素净道袍,侧脸很是清俊,正是武当的首席弟子张惟宜。他看也没看殷晗,抬手扶起那哼哼唧唧的汉子,交由yi旁的武当迎客弟子:“送他回别院,再找个大夫来看看。”

  殷晗心中恼火,抬手拦住他:“慢着。”

  “不知姑娘还有何见教”他回转头,笑意却达不到眼底。

  殷晗yi怔,不由自主地放下手。

  他顾自走到容晚词面前,淡淡道:“容宫主,适才那位仁兄出言不逊,却是无心之言,此事可否就此了结”

  容晚词看着他半晌,方才道:“就此了结当然好。”稍微顿了顿,感慨道:“张公子这般亲力亲为,今后的日子可有的忙了。”眼下各门各派c五湖四海的江湖中人都聚在yi起,难免争执生事,武当弟子若要yi件件管过来,也够受了。

  待张惟宜转身回到武当众人之中,殷晗才走到容晚词面前,满脸羞色:“师父”

  容晚词看了她yi眼:“你同御剑公子功力差了太多,也没什么好难过的。”

  柳君如说了yi半被打断,神色颇为尴尬,接着道:“既然在座的诸位都愿意对抗魔教,那么当下之计,是选出盟主,共同讨伐魔教歹人。”

  “照柳门主的意思,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当得盟主之称”昆仑众人中传来yi个尖利的声音。许敛宁循声看去,认出是来孤山求医的赵无施。

  “在座的各位,论威望c论资历,除了少林方丈大师和武当的掌教真人,谁还能当此任”柳君如顿了顿,话锋yi转,“当然,若是这位赵师兄有其他人选,不妨也提出来。”

  玄真方丈双手合十,缓缓道:“恐怕要教柳居士失望了,老衲之前就同真人谈过,我二人实无应变之才,决计当不得此重任。剿灭天殇教也并非唯yi之举,两方短兵相接,必使生灵涂炭。如不得不为之,少林上下也当听从有德才之人的号令。”

  “方丈所言极是。”天衍真人语气平和。

  赵无施冷笑yi声:“既然最德高望重的两位都不愿意,那么剩下的都各自不服,又如何是好”

  “若两位前辈不愿意出任盟主,在座的除了家师就无人有这个资格。”龙腾驿出众的后辈弟子甚多,最出名的却是此刻站出来说话的林子寒。他yi身劲装,背负长剑,颇有几分侠士气概。

  容晚词站起身,语调轻柔:“可惜我们凌轩宫推举名剑山庄的商公子。”

  阮青玄神色复杂地同许敛宁对视yi眼:如果yi次两次还是巧合,可现在看来,师父是存着心找龙腾驿的麻烦。

  商鸣剑本挑了不起眼的地方落座,眼下听到自己名字,只得站起身来,微微苦笑道:“晚辈多谢容宫主的厚爱,可盟主之位实在愧不敢当。”

  “你们这要推辞来推辞去的,讨论到明天也没个结果,不如比武定盟主,谁是天下第yi,就由谁来当”眼见如此情形,当即有人叫道。yi时间附和者如云,紫霄殿内乱成yi团。

  “各位请静yi静”柳君如运起内力将吵闹之声盖下,“盟主自然是挑武功高强者,可是除了武功,谋略也当出众。”他说到这里,周围嘈杂声渐弱,转过头同玄真方丈和天衍掌教商量了yi阵,继续道:“各位远道而来,驱车劳累,本不适合比武。后日在遇真宫,请各位赏光前来。”

  “诸位远道而来,武当上下铭感在心,现下请到别院休憩。”天衍真人话音刚落,随着yi声声呼喊,yi众人拥出紫霄殿。

  “江湖中粗人甚多,难为真人了。”容晚词站起身,裣衽为礼,“昨日敛宁误闯洗剑池,还望真人多海涵。”

  天衍真人笑着道:“这洗剑池的规矩其实早该废了。”微微yi顿,又道:“不知容宫主现下可有要事对敛宁交代贫道有些话想对她说。”

  容晚词摇摇头,吩咐道:“敛宁,你随真人去罢。”道了告辞,身后随着yi众弟芓宫人,就往纯阳宫的方向去了。殷晗跟了几步,忍不住问:“师父,龙腾驿和我们yi向是没什么瓜葛的,怎么”这句话正是几个弟子都想问的。许敛宁站在最后面,自然也听见了,不由向前几步,却被天衍真人拉住了:“你随我来。”

  许敛宁心里不愿意,也没有办法,只好夹在武当弟子之中向北而去。长长yi段山间竹径,走得当真尴尬气闷。且不说时不时看过来的好奇眼光,光是那日在洗剑池碰见的几位就没好脸色给她。

  “你还记得这山峰叫什么吗”天衍真人突然问。

  许敛宁淡淡道:“天柱峰。”

  他微微yi笑,回头对着身后的弟子道:“等会要是跟不上,就不要勉强。”言毕,轻轻yi拉她的手臂,将她拉到陡峭的山道上。许敛宁只道是考较自己武功,更是在意,提纵之间折转自如,遇到山石荆棘的地方也只是轻盈跃过,当先到达山顶。

  天衍真人慢了几步才到,赞道:“敛宁的轻功很好啊。”

  站在山巅,向下俯瞰,云雾缭绕,仿佛置身于九天云层之中。

  “这里是武当最高的山头,可在永乐年间的时候,已有能工巧匠在这里建了金殿。”天衍真人迎风而立,道袍翩飞,“本门的先人也喜欢来这里清修。武功练得高了,心魔贪念更是难以克制。”

  许敛宁轻轻地“嗯”了yi声,微微心虚起来。

  果然,天衍真人看着她,问道:“你修的,可是血魁禁”

  许敛宁不自禁后退两步,身后碎石滚动,滑落山崖,无声无息。她定了定心神,开口道:“是。”

  天衍真人微微闭上眼:“你可愿意重回武当门下,容宫主那里师伯自会帮你讲情。”

  “回武当门下”许敛宁语气yi滞,随即了然,“若拜入武当的第yi件事就要废去我现在的武功,我该是答应还是推辞呢”

  “敛宁,你应知道修习血魁禁的后果,慢慢会性情大变c嗜杀嗜血,甚至经脉寸断。”天衍真人原本和缓的声音也逐渐严厉起来,“现在唯有洗髓经可以化去你身上的武功。”

  “我yi直都知道后果是什么,也从来没有后悔。”许敛宁垂下眼,语气轻缓,“现下只有辜负前辈的好意了。敛宁告辞了。”她转身向山道走去,偶然回头,还可以看见天衍真人站在那里,背影萧索。

  下山的时候走的是石阶,天柱峰山势陡峭,可见当时开山必是浩大工程。纵然对凌轩宫并无感情c现下武当所受眷顾颇深,也无法回头。许敛宁走到山下,看着倚在树边的人,还是礼数周全地道了声:“张公子怎的在这里”

  张惟宜微微皱眉,随手拂去衣袖上沾到的碎叶:“我想家师有些事是同你说的,免得有人上来打搅。”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师伯对我说,今后若有什么事,可以倚仗张公子你而已。”许敛宁心绪不佳,也就随口说了yi句。

  张惟宜yi怔,嘴角微微挑起几分苦笑:“只要我可以办到,你只管来找我就是。”

  许敛宁心中气恼,笑意却愈加柔和:“若是靠别人,我哪里还活得到现在。”

  “为何不能再试yi试”张惟宜的神色很是沉静,“我既然答应你,就不会食言,何不从相信我开始”

  许敛宁怔了怔,yi时不知道应做何回应:“张公子你这番话,真教人误会。”她顿了顿,又微微yi笑:“这样说,是因为我是你最尊重的师叔的女儿,还是因为止是我这个人呢”

  张惟宜似笑又没笑,半开玩笑道:“不知你想我怎么回答”

  许敛宁偏过头,微微笑道:“待我想想。”转身辨了方向,向纯阳宫走去。张惟宜也陪着走了yi段路,不动声色地开口:“你手上握着什么,该不是暗器罢。”她抬起手,手心是yi个细心折叠的方胜:“本来想看的,可惜被真人拉了去,yi直没来得及打开。”她也没避讳,当着张惟宜的面打开方胜,但见纸上只有寥寥几字:向南暂避yi年。

  许敛宁皱着秀气的眉:“不知是谁写的,为何要给我。”

  张惟宜只看了yi眼,若有所思:“看着像是刻意隐瞒字迹,大约是你认识的人。”

  “若是相识的,怎的还要刻意隐瞒”

  “我也是这样想,毕竟是劝解,还算善意。至于故意隐瞒字迹,想是怕落在别人手上罢。”张惟宜抬手点在“避”字上,“这最后yi笔暗含剑意c微有肃杀之气,大约也是个用剑的人。”

  许敛宁轻轻地“嗯”了yi声:“张公子,你可有火折”

  张惟宜晃燃了火折,凑到字条边,火舌吞吐,转眼已舔去了两个字。许敛宁松开手,看着整张纸化为灰烬,方才道:“现下可安心了。”

  “只是这上面的劝告,你可会考虑”张惟宜同她并行yi会儿,开口道。

  许敛宁偏过头看着他:“你身上沾到竹叶了。”张惟宜正待伸手拂去,却见她抬起手,淡淡笑道:“你看不到,还是我来。”他垂下眼,余光可以瞥见她微颤的睫毛,笑的时候右颊会有yi个浅浅的梨涡,然后嘴角习惯地抿着,似乎笑意未尽。

  “我还道许阁主是怎么风雅的人呢,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怎么样的师父也就教出怎么样的徒弟了。”

  许敛宁眼中凝起yi抹恼怒,循着声看去,只见李清陨同另外yi个女子不远不近地站着。

  人面不知何处去

  她微微皱眉,那个女子看着眼生,但是身上的服饰却是广华宫的,直接把这人忽视了,向着另yi个女子笑道:“李姑娘。”

  李清陨看着她,还是斯斯文文地道了句:“许姑娘,原来你和师兄在yi起。”

  许敛宁知情知趣,道:“原本有些事想请教张公子的,现下也没什么,先告辞了。”

  “请教也不过说的好听,暗地里却使些狐媚手段,当真教人佩服。”

  许敛宁心知广华宫同凌轩宫积怨颇深,自然处处为难,当下也轻轻回了yi句:“我认得姑娘你么大概最近事多,都不记得了。”

  对方神情yi滞,语气恼怒:“阁主莫非那么快就忘了我广华宫同贵派的交情了吧”

  “是么,我真的不知。”许敛宁悠然道,“广华宫的大名也是今日方知的。”

  对方被气得七窍生烟,铮的拔出佩剑:“广华宫门下裴烟,还请许阁主不吝赐教了。”李清陨看着情形不对,当即劝道:“裴姐姐,你别气了。”

  裴烟哼了yi声,剑尖朝下:“我没生气,只是看不惯她那个样子,你敢说你看着她纠缠张公子,心里就舒坦了”李清陨脸yi下红了,轻声道:“不值得这样yi般见识的。”

  这句话说的很轻,想来李清陨是为了平息裴烟的恼火,可是听在许敛宁耳中却异常讽刺。她平时在凌轩宫四人中也不算出挑,但是存心惹麻烦的本事却是掌门级别的,当下微微yi笑:“裴姑娘,你要动手也罢,只是等下别后悔。”

  裴烟手中长剑向她yi指:“你拔剑吧。”

  李清陨正要说话,却见张惟宜站在原地没有阻止的打算,也便走过去站到他身边:“师兄,你不拦住她们”

  张惟宜微微失笑:“要阻拦本不难,只是拦得了这次,却不能天天跟着他们罢”眼下两人暗中斗了yi场,赢了也罢,若是输了也不至于有脸向掌门禀告,只消不要闹出死伤来。

  许敛宁缓缓抽出焰息,但见日光映照在淡红的剑身上,光华流动,yi柄短剑宛如活物。裴烟长剑yi转,自上而下地击出,身姿优美,便是yi招“飞凤来仪”。许敛宁后退了yi步,中规中矩地回了yi剑,也不仗着身法轻捷冒进。

  李清陨却看得心惊,当日在洗剑池也是如此,对方自始至终都不露半点杀机,却将自己逼到山崖边。正想着,果见许敛宁突然身形似烟,剑招虚虚实实,忽进忽退,若非在日光之下所见,当真如鬼魅yi般。她心中不觉yi阵冷,总觉得对方纵然笑靥柔和c清丽雅致,却像死了许久从地府回来yi般骇人。

  “是血魁禁”张惟宜长眉微皱,轻声自语。

  裴烟早已左右支绌,忽见对方凌空而起,yi道淡红的剑光挟着石破天惊的气势破空而来,更是心惊之极。只听李清陨叫道:“攻她肋下”她懵懵懂懂,闻言yi剑直指对方肋下。

  许敛宁yi招未尽,忽听李清陨叫破她剑招中的破绽,饶是她应变极快,立刻收招,只觉剑气回嗜,呼吸也为之yi滞。束发的青玉簪子当即摔在地上,折成两截。她yi手支地,右边的衣袖上的殷红却yi点点晕开,连焰息也落在两尺之外。

  裴烟yi击即中,茫然之后心中庆幸,假意道:“许阁主,你没什么大碍吧”话yi出口,语调颤抖c气息不稳,倒把自己吓了yi跳。

  许敛宁直起身,左手拾起焰息,还剑入鞘,随即按住右臂的伤处:“我自是没大碍。”她瞥了yi眼李清陨,眼中阴霾,杀机浮动。李清陨还不知道她已经动了杀机,向前yi步道:“我等会给你伤药来,武当的药很灵的。”

  许敛宁气极反笑,语气柔和:“不必这样麻烦,yi点轻伤,随便包扎yi下就好了。”转眼间,她的衣袖已是半边殷红,也只是抬手点了两处岤道:“李姑娘不计前嫌,这般盛情,我该是怎样报答才好呢”

  李清陨呆了yi呆,连忙道:“我刚才心里没怎么想就脱口而出了,许姑娘,我不是故意害你受伤的。”她也不笨,随即明白许敛宁是在说反话。

  她冷冷道:“还好不是故意的。”看了张惟宜yi眼,转身就走。李清陨如何能破了自己的剑法她同张惟宜交手几次,有几招剑法被他想出破解之法倒不足为奇,却万万没料到他竟然会告诉李清陨。若非自己立刻收招,用剑的手臂就断了,更是心中恨极。

  待撑到纯阳宫的西厢,许敛宁已经微微站立不稳。只见天井中,何绾和阮青玄正相对饮茶,yi见她这个模样都吃了yi惊。

  “许师妹,你怎么伤到了”何绾脸上的担忧像出自内心yi般,伸手扶住她。许敛宁也顺着话头道:“是广华宫的裴烟。”

  “师妹也不用生气,以后找到了岔子,自有治他们的办法。”何绾微微笑道。但听阮青玄缓缓开口:“我帮敛宁包扎伤口,广华宫的事等下再说。”

  yi回客房,许敛宁踉跄yi下,呕出yi口淤血。阮青玄心中yi惊,轻声道:“到底是谁把你伤成这样广华宫没人有这个能耐。”

  许敛宁摇摇头:“是我自己强行收招,血魁禁反噬才伤到,调息yi阵就好了。”

  阮青玄欲言又止,转身道:“我去打盆清水来,先把伤口洗干净。”她打了水回来,见许敛宁已经换了衣衫,臂上伤口甚深,血却是止住了:“这yi剑总不是你收招时候自己划的罢”

  许敛宁脸色青白,忍着疼道:“本来想使那招刹踏倾城的,哪知李清陨突然叫破我用剑的破绽,避得很是狼狈。”

  阮青玄动作轻柔地帮她伤药包扎,闻言微微垂下眼:“这yi招本来就难练,莫说你了,我也不见得高明。”她伸手抱着许敛宁的肩,轻声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后不用这招就行了。”

  许敛宁沉默半晌,突然问:“你觉得,御剑公子在意我么”

  阮青玄yi愕,随即笑道:“当然了。他在杭州府就是这般了,只是不知你在京城做了什么天怨人怒的事情,他现下看你的神气很是古怪。”

  “我说的在意是指倾慕。”许敛宁语气认真。

  阮青玄看着她,神色也认真起来:“你该不是真的”她顿了yi下,又道:“眼下看来,应是在意李姑娘多些。”

  许敛宁淡淡yi笑:“那样可有些棘手了。”

  从许敛宁房中出来,阮青玄不由叹了口气。

  从什么时候开始,发觉所谓的对错不再如此泾渭分明

  “阮师姐,你好好的叹什么气难道师妹伤得很重不成”何绾看过来,笑容艳丽得有些刺眼。

  “是外伤,虽然伤口深了些,但是没有伤到要害便是了。”她微微笑道,“难得何师妹这般关心。”

  何绾也不生气:“当年你我是怎么当上这阁主的,大家都是心知肚明,我偏不信你同许师妹真是情谊深厚。若是,你也应告诉她,你的来历和用意了。”

  阮青玄脸上覆着面纱,看不出是什么情绪,声音却冷下来:“来历和用意你指什么”

  “适才我就想问的,倒是被许师妹给打断了。何不找个僻静的地方慢慢说呢”她转身向纯阳宫外不远的竹林走去,阮青玄料定她在武当不会使什么手段对付自己,也就跟过去。

  李清陨拿着玉灵散朝纯阳宫走去。

  之前张惟宜看着她去拿药,只淡淡地道了yi句:“现下做什么都于事无补,何必去自讨没趣。”他的语气极淡,听不出什么情绪。李清陨不解地转头看他,却只能看见yi个颀长的背影。

  李清陨有时候会想,尽管相识十多年之久,却还是看不懂他在想什么。尤其是他回京城后,在武当的日子变少,彼此也渐渐生疏。

  “师姐,你何必抵赖,我也是碰巧听见你和商庄主闲聊的。其实我yi直在想,你原是带艺投师的,那么之前进的又是什么门派,又是什么原因投到凌轩宫门下。”竹林中,突然传出女子的声音。

  李清陨停下脚步,远远望去,似乎有个人背影像极了阮青玄。

  “这些连师父都没在意,你那么关心作甚”对方随即回应。

  李清陨听得真切,认出的确是阮青玄,不由又靠近几步。

  “这时何必呢”另外yi个声音微微冷笑,“我可是听见商庄主叫你沈姑娘。金陵沈家,当年被yi夜灭门c无人逃脱,现下看来也不是那么yi回事”

  “就算我是沈家的后人又如何”听着声音,也可以听出阮青玄有些生气了,“你若是想对师父那么告状,就尽管说去,看看师父是不是yi般在意。”

  “我们挑明了说吧,yi直有传言说当年毁了包括沈家在内的五世家是凌轩宫,只不过赖给了天殇教罢了。”

  “只是传言你怎的不找师父求证yi下”

  两人yi时都没有了言语,忽听铮铮两声,像是兵器碰撞的声音。李清陨听出不对劲,举步向前几步,忽觉手臂yi紧。她正待呼喊,只听有人在耳边道:“你不想活命就尽管叫好了。”她回头yi看,却是许敛宁,不由道:“为什么”

  许敛宁神色微变,只听竹林中的金铁之声突然止了,拉着她直接翻过后墙,落到西厢的天井,随后推开房门,道:“等下别出声。”李清陨走进客房,不解地问:“就算被她们发现也没什么大不了,何况她们还是你师姐啊。”

  许敛宁看着她,嗤的yi笑:“就是师姐才要紧了。”

  转眼间,脚步声就到,何绾在门口轻问了句:“许师妹,你睡下了没”

  许敛宁慵懒地开口:“师姐有事吗”

  “你受了伤,就多歇息。我先走了。”然后脚步声渐渐去得远了。

  李清陨回想之前两人的对话,也觉出有几分不对:“听她们刚才提到五世家,该是同凌轩宫有什么关联吗”

  许敛宁瞥了她yi眼:“那是本门的事务,就不足向外人道了。”稍顿了顿,又接着道:“我觉得累了,不知李姑娘可还有其他事么”

  李清陨不想她那么快就下了逐客令,顿时yi呆,放下玉灵散想走,又听对方在身后说了yi句:“把你的东西带走。”语气很是冷漠。

  她心中委屈,也只是勉强笑了笑:“那么你好好休息。”

  更深月色深如许

  李清陨是被yi个不得了的梦惊醒的,醒来后心还怦怦跳着,背上全是汗。

  端午yi过,终究还是入夏的时节。她拿了盆子起身去天井打水,突然听见极轻的水声,她也没在意,想是哪位师姐同她yi样,被热醒了的。她轻轻推开门,只见那个站在井边的人影慌张夺门而出。

  李清陨yi个激灵,睡意完全醒了,也顾不得回房拿剑,随即追了上去。可是对方轻功远高于自己,只追了yi会儿便不见人影。她有点无奈地在周围逛了yi周,yi路碰见几个夜巡的师兄弟,问了也没什么结果。

  她转身往回走,走了几步忽听yi声暗器破空的低响,随即是yi个女子悠闲的声音:“原来是何师姐。”这个声音她是熟悉的,正是许敛宁。李清陨这次学乖了,不再走近,而是低下身伏在道旁的灌木中。

  “师妹你受了伤,才将养了两天功夫,就坐不住了啊。”何绾轻轻拖长语调,却掩不住语气中的愤怒,“我们也别绕来绕去地说话,不如直截了当痛快。”

  对方轻轻yi笑,语气柔和:“嗯,拐弯抹角的,的确很累。”

  “敛宁师妹,你该是知道,师父有心挑我和阮师姐继承衣钵。你若是站在我这边,以后辉月阁自然是你的。”

  李清陨只听得张口结舌,且不说容宫主无病无痛,就是这番话本身也够教人匪夷所思了。凌轩宫的几个弟子,果真没yi个是安分的。

  “我信你此刻的诚心,可我终是不喜欢身边有yi个可能对我不利的人。”

  “你难道不再仔细想想”

  许敛宁嘲讽道:“何师姐,论武功,我自认不会输给你,何况适才你也见识了的。你让我站在你这边,可没这个本事。”

  李清陨不禁心道,这人得罪起人来,当真是毫不留余地。

  孰知何绾也没生气,只是笑笑道:“我盼你不要后悔。你今日有这个喘息的余地,只是以往我瞧不上,没来留心罢了。”

  许敛宁踱了两步,突然往别处看了yi眼,淡淡道:“看在同门yi场的份上,我也提醒yi句,入夜后还在外边,若是遭了不测,可怪不得别人。”李清陨不由又伏低了些,总觉得她适才似乎往这里看了yi眼。却听何绾笑道:“多谢提醒,这句话我原封不动地送还给你。”之后两人yi言不发,各自散了。

  李清陨看着许敛宁的背影,身法似乎同适才自己追的那个人影很像。她也不敢再跟上去看个仔细,只好回去了。路过天井的那口井时,她突然灵机yi动,取下头上的簪子往水里yi搅,也没见什么异样,不由暗笑自己多心。

  翌日便是比武。司空羽起得早,正赶上武当弟子的早课,便也去玉虚宫听了。讲学的是成化初年时的进士,之后入了道,对于道学和理学颇为精通。他听完早课,出了玉虚宫,却听到许敛宁的声音:“司空公子,你对老聃之学也有兴趣么”

  司空羽脚步yi顿,缓声道:“其实也还好,只是起早了,也没别的事情做。”

  许敛宁微微yi笑:“不知你现在查到仇家没有”

  他神色有些难堪,闷闷地道了句:“没有。”随后又补充道:“是我大意了,反而让那么好的机会跑掉。”

  “我走之后,又发生什么事”许敛宁神色认真,转头看着他。

  那晚,yi碗清水之后,他的气力渐渐恢复,而那个红衣的人却依旧伏在地上无法动弹。司空羽盯着她,想将她千刀万剐,却还是忍住了杀意:“我知道你背后yi定还有人,究竟是谁指示你那么做的”

  对方yi张娃娃脸颜色灰败:“左右都是死,我凭什么要说给你听”她自顾自笑了yi会儿,笑声还是微微有些发抖,人毕竟是怕死的。

  “如果你说了,我就放过你。”司空羽听出她话中的转机,“之后你隐姓埋名,就可以躲过去。只要不再为非作歹,我就绝不会再找上你。”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她笑得露出牙齿,可是脸色却微微红润起来。

  “你要是想活命,除了信我还有别的办法”司空羽耐心耗尽,微微冷笑道。

  她眼珠微转,想了想道:“好,我相信你。当年的确是有人在背后指使,你yi定猜不到是的。他就是”突然,语声戛然而止,她纤细的脖颈顷刻冒出了鲜血,只见yi个轻捷的身影从房梁上落在地上。

  这yi剑很轻,位置却恰到好处,正好致命。司空羽脑中yi片混乱,唯yi明白的yi点就是这几年辛苦查访到的最后yi点线索,还是断了。他明白眼前那个人是最后yi点指望,运足内力直追上去。对方似乎也没想到他会赶得上自己,倏然回身掣出yi剑。青黑的剑光,带着暴虐的血腥之气扑面而来。

  司空羽强自镇定下来,拆解开这yi剑。他没抢着先机,自然招招落了下风。而对方的剑极快,剑招绵绵不断而来,yi时间毫无还手之力。

  那个人似乎也不想同他纠缠下去,yi剑掣出后,又用轻功飘开了yi丈:“就凭你的功夫也想报仇,当真痴心妄想。”司空羽这才看清楚他的模样,玄衣窄袖,身形削瘦,脸被银色的面具遮了大半。那人yi抬手,有什么事物直直飞向司空羽。司空羽随手接了,却是yi个叠得整齐的方胜。

  “你把这个交到之前那位姑娘手上。”那人似乎笑了yi笑,“你放心,我不会害她。我同她可是私情甚笃。”

  许敛宁听到这里,不由阴恻恻地重复了yi遍:“哦私情甚笃”

  “可能是想说私交甚笃。”司空羽笑着说。

  许敛宁却转开话题,语气郑重起来:“司空公子,我有yi事求你。”

  “请讲。”他也微微好奇起来。

  “无论如何,今日都不要提起我的名字。”

  司空羽yi怔,随即答道:“我记着了。”

  交谈间已离得玉虚宫远了,两人便分开,朝不同方向而去。许敛宁走了两步,忽听yi道清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许姑娘。”

  许敛宁回过头。只见张惟宜站在那里,长眉微皱,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司空羽的背影。他今日着了青衫,袖间衣角是极精致的苏绣,衣袖下隐隐露出半截剑鞘。许敛宁有时也不得不承认,若是他不开口c只是站着,当真称得上是佳公子。

  张惟宜转过头,却还是没有看她,睫毛微微垂下:“你的伤好些了么”

  许敛宁还道他要说什么,居然是那么yi句,还yi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已经结痂了。”稍顿了顿,语带嘲讽:“其实张公子不必提醒,我也记得是怎么伤到的。”

  “我现下就站在这儿,任你出气如何”

  许敛宁下意识地后退yi步,随即微微yi笑:“我舍不得的。”她不屑被施舍,不管是好心还是恶意。哪怕再困难,只要是自己yi点yi点亲手达成,也胜于坐享其成。

  张惟宜yi副被呛到的样子:“你适才说什么”男女之间互许衷情,本是凭yi言半语c寄予诗经诗词,点到即可。

  许敛宁偏过头道:“没什么。”稍顿了顿,又道:“我先回纯阳宫了,师父要是见我出来那么久不回去,定会责怪。”她正待转身,手腕突然yi紧,嘴角随即浮起yi丝不易觉察的笑意。对方的力道并不大,想是顾及到她的伤,可是等了yi会儿也没听他开口。

  许敛宁疑惑地抬头看他,只见对方微微眯着眼,像是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待我再想想。”张惟宜垂下眼,缓缓松开了手,“我会给你yi个答复。”

  尚未到比武的时辰,遇真宫内早已站满了人。

  习武之人争强好胜之心本盛,任其穷尽yi生,不过是为了武学高手的名号c后辈景仰,那是何等风光。

  大概各门各派也存了静观其变的心。晨钟响过之后,在殿心比武较量的大多是后辈人物,那些成名高手却都端坐不动。

  待yi盏茶喝干,殿心的比试也渐渐分出高下。

  “赵居士有徒如此,当真教人羡煞。”玄真方丈微微笑道。此刻,殿心只剩下两个年轻人,其中yi个做了道士打扮的,正占尽了上风。可他心地纯厚,非但没有教人下不了台面,反而时有容让。

  赵无施自是得意,嘴上还是谦虚几句:“十方太过于懒散,平日都不肯好好练功。方丈大师真是谬赞了。”

  转眼间,那叫做十方的青年道人已经收了招,退开后yi抱拳:“承让了。”

  柳君如慢慢放下茶盏,向着身后的弟子道:“子寒,你去向这位师兄讨教几招。”

  林子寒越众而出,躬身道:“是,门主。”他转头扬声道:“在下龙腾驿林子寒,还请不吝指教几招。”

  十方yi怔,随即微笑道:“林兄,请。”他同人相斗之后,气息平定,似乎没有半分疲倦。林子寒摇摇头:“还请十方道兄先调息片刻,林某不欲讨巧。”

  此话yi出,当即赢得yi阵叫好,只听有人大声赞道:“柳门主这般气度,才教得出这样的徒弟,真是名师出高徒”“依我看,什么二庄三宫,就是名剑山庄也不能同龙腾驿比肩。”“什么名剑公子c御剑公子就是yi副公子哥的模样,小白脸只能骗骗女人”越讲越不堪入耳。殿心二人仿佛充耳不闻,顾自盘坐调息。

  倒被提及的两位,张惟宜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而商鸣剑只看着比武的二人,完全没有注意那些闲言碎语。

  这时,十方站起身道:“林兄请。”

  林子寒也站起身,反手握住背上的长剑:“道兄不必客气,出招吧。”铮的yi声拔剑出鞘,平平递出。转眼间,头三招yi过,两人都各自催起剑气,yi时间精妙的剑招迭出,喝彩声此起彼伏。

  赵无施目不转睛地看着两人,时而咬牙时而皱眉。反观柳君如却漠不关心,同少林方丈和武当掌门时不时闲聊几句。

  殿中二人正斗到酣处,只见林子寒剑光yi错,连着退开好几步。

  许敛宁只听阮青玄低低道了yi句:“断剑诀”声音有几分颤抖。

  但见林子寒手中长剑yi圈,斜着划出,剑意未尽,长剑却断成了yi截yi截,全部向十方激射过去。这数十截断剑在空中不断碰撞着,却恰好冲着对方上中下三路过去,教人避无可避。十方也顾不得难看,只得低下身yi滚,方才避开上两路的断剑。虽然不能全部躲开攻下盘的,拼着受点伤还是可以保住性命。

  只见yi只茶盏从斜里飞来,刚好将剩下的断剑yi击,却转而向林子寒飞去。林子寒始料未及,忙不迭地躲闪,束发的簪子被削掉半边,头发散落下来,当真更加狼狈。

  柳君如yi皱眉,看着容晚词:“适才是子寒出手没个轻重,容宫主当真教训的好。”容晚词yi手支着下巴,柔和地笑道:“我只看那个年轻人怪可惜的,柳门主可不要见怪。”她转头扫了自己的弟子yi眼:“晗儿,你向这位林公子讨教几招。”

  殷晗yi愣,迟疑地开口:“师父,我”

  “怎么,你不敢”容晚词虽是笑着,笑意却到不了眼底,“为师教了你这般久,你怎么还这般胆小。”

  “师父,弟子并非不敢,只是”殷晗只急得满脸通红,却更加想不出理由来,只得慢腾腾地走向林子寒。林子寒手中的长剑只剩下了yi截剑柄,早有龙腾驿的弟子递上了新的。殷晗走到林子寒面前,双手yi分,亮出了兵器。女子习武,力量远不如男子,用短剑双刀等轻兵器的居多。殷晗用的是yi对峨眉刺,用玄铁指套扣在中指上,精铁铸的峨眉刺在指间游转灵动。

  林子寒望了门主yi眼,只见对方轻轻颔首。他双手举起长剑,随即yi手挽住剑尖,啪的yi声将长剑折为两截:“林某自认不是姑娘对手。”

  却听yi个女子轻柔悦耳的声音响起:“晚辈斗胆,想请柳门主指点yi二。”

  十年yi剑剑器舞

  体态高挑的女子婷婷袅袅走到柳君如面前,脸上覆着的面纱微微起伏几下:“晚辈自知武功低微,斗胆在柳门主面前走上几招。”

  容晚词本想喝止她,犹豫了yi下,却没说话。何绾不禁冷笑yi声:“今日真见识了什么叫不自量力。”许敛宁皱了皱眉,目不转睛地看着。

  柳君如意外地瞧着她:“你是凌轩宫的弟子,叫什么”

  “晚辈阮青玄。”她的语气中带着笑意,“请前辈手下留情了。”

  柳君如yi招手,已有弟子捧上了佩剑。他伸手接过,凌空虚刺两下,剑身轻颤,发出了龙吟之声。阮青玄恭敬地退开三步,方才站定。柳君如微微笑道:“你可以拔剑了。”阮青玄拔出短剑,道了句:“晚辈得罪了。”身形yi动,已经连攻了三剑。

  这三剑yi出,已有人忍不住“啊”了yi声,大概想想对方是个女流之辈,不值得夸赞,这yi声喝彩硬生生给咽了回去。

  许敛宁看得真切。彼此最为交好,于对方武功底细也有几分清楚,可阮青玄几招下来,攻守有度,实在比自己高明了不知多少。但见她yi手捏了剑诀,yi手剑招精妙,不知怎的和萧先生之前教给自己的剑意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

  阮青玄身形轻灵,在殿中进退自如;柳君如剑法老练狠辣,凝重有度。这般比试自是丝丝入扣,分外精彩。遇真宫内寂静yi片,几乎可以听见呼吸之声。

  只见阮青玄突地向前,手中短剑疾刺,yi剑落七星,瞬间便攻向了对方七处要岤。柳君如不避不闪,硬用剑去格,只见火星点点,阮青玄不得不退开半步,改攻对方下盘。但见她姿态优美,身上佩环轻响,宛如声乐,每掠过yi处,都有微微淡香散开,风致万千。

  柳君如暗道不好,给yi个晚辈拖到了百招之外,龙腾驿的名声也将扫地了。正好听见yi个女子大声说:“容宫主有此弟子,实是为我们女子长脸了。”他称雄之心既起,手上剑招自然凌厉起来。阮青玄虽开始渐落下风,却也不慌张,仍然游斗着。

  突然,yi个着了道袍的年轻人踉踉跄跄奔进大殿,直接跪倒在天衍真人面前,嘶声道:“师父,天殇教的人突然闯山,师兄弟们已经退到洗剑池,只怕支撑不了多久”

  柳君如剑招yi缓,对着门下弟子道:“你们还记着为师平日的教训”龙腾驿的弟子齐声道:“魔教狗贼,人人得而诛之”柳君如长笑yi声:“真人,既然魔教欺上门来,我们也不必手软了。”

  话音刚落,只见有人砰的yi声,直直摔倒在地。

  yi时间,遇真宫内倒下了yi片。柳君如也踉跄yi下,倒在椅子当中。

  那数百人瞬间乱成yi团,不断有人大声咒骂,愤怒呼喊。

  天衍真人强自凝聚起yi股真气,扬声道:“诸位稍安勿躁,许是武当之上混入天殇教的眼线,我们当镇定下来,以期对策。”

  “还有什么对策老子就躺着等魔教的狗崽子上来yi刀yi个解决了”“怕是武当出了内贼,还要赖给别人”江湖中粗人本多,yi时间谩骂四起。

  司空羽感到体内气力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