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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部分阅读

作品:动物恋爱咨询中心|作者:咱滴宝儿|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02 07:38:46|下载:动物恋爱咨询中心TXT下载
  到要杀了对方,每天醒来,却还是要见到他。这样究竟有何意义

  「r,懒鬼你要睡到什麽时候」

  那年的春天,我进了高,由於义务教育长达九年,我本来小学毕业就想出去工作,但法律不允许我如此。社会对单亲这种残缺家庭在各方面都很严酷,母亲很辛苦地维持家计,因此年到头心情都很差。我经常被母亲打。

  在这种情况下,我还能有这样的体型,我常觉得很不可思议。大概是脑袋不好加上性格大而化之的缘故,不论是家人还是同学,我的措号总是在体积庞大的事物上打转。类似死肥猪啦大象啦,男生还比较厚道,他们直接叫我胖子。

  「真是的,几岁了还赖床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忙白天顾店也就罢了,晚上我还得去打工的地方上班,我警告你,下了课马上给我滚回来,不准玩什麽社团,听到没」

  我在母亲大骂声中像逃难样地夺门而出。学校离我家很远,但经济不允许我坐电车这种奢侈品,所以我必须提早小时徒步上学,还常常因为天候不佳而迟到。

  这个世界对我而言,或许对所有人类而言,从来就没有公平的存在。

  「r,我的午餐就麻烦你罗咖哩面包两个。」

  「啊,我的也是,我把我们要的东西都写在清单上了,不要弄错了。」

  「动作快点啊,不要说我们欺负你喔是你自愿的嘛。」

  我那区域的高中是男女合班制,每到中午,我桌上便堆满了福利社采购清单。这是不知何时形成的习俗,通常习俗都带点暴力的成分,但是指使我的那群女孩子,总会留下几十块钱零钱,让我顺道买午餐。为了省下那些钱,我的确算是自愿跑腿。

  「对了,胖子,我昨天在r街看见你妈耶。」

  r街是市的风化区,母亲在那里打工已久,虽然我从不知她在做些什麽。

  「咦......我妈......」

  「浓妆豔抹的,好妖豔喔。喂,r,你怎麽也不学学你妈,至少说不定可以吸引些男人喔」说话的人是r,用军队的话来说,应该算是那群女生的领袖吧。

  我沉默不语,结果她们反倒围了过来。「对啊,我们来打个赌,让r扮成她妈那样,去和男生告白,看会不会成功如何」

  「好主意耶」

  「喂,r,你会做吧你不会让大家失望吧」r兴致勃勃地侧头问我。

  「......麻烦不要挡路。」

  我因为脑子不好,所以讲话也总是很慢。我还来不及回答r,就听到後面传来冷冷的嗓音,我们才回过头,那个人已经默默穿过人丛,走到角落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我睁大眼睛,r等人也都倒抽了口气。这个人会出现在班级上,实在是很稀有的件事,他是班上成绩最好的男生,名字好像叫做,我记不太起来,因为他年到头几乎不曾出席,如果年级的最低出席日数是两百天,那他决不会来两百零天。

  但是大部分的人,特别是女同学,都不会找他麻烦。我想应该是外型的缘故,在我贫乏的生活圈中,从来没看过像这样的人,他的身材纤细皮肤白皙,总是戴著副银框眼镜,即使来了学校,也不参与任何团体活动,总是个人拿著神秘的原文书坐在角落。那时我觉得,如果童话里的王子真的存在,大概就是像他那样子吧

  我和的第次交集,就在这样短短句话中结束了。

  「他为什麽都不来上课啊该不会是在外面兼差吧」

  从那次之後,我无意间便常注意与相关的讯息,他给人的神秘感,也让他经常成为班上讨论的对象。特别是那些满脑子告白交往的高中女生。

  「兼差,做牛郎吗」

  「哎哟,我又没那麽说,不过他真的很神秘耶。我上次想跟他说话,他连理都不理我,竟然说什麽:我现在很忙,如果没要紧的事请别打扰我,什麽态度嘛」

  「就是这样才帅啊喂喂,听说上次高年级的校花跟他告白喔。」

  「喔喔,我知道这件事听说王子大人拒绝她之後,还亲自拿著情书到她班上,把情书还给她,还说:不要丢掉,翻过来背面还可以写笔记,下次记得用再生纸。」

  「噗,这什麽怪人啊对了,上次二年级相扑社的社长也跟他告白呢」

  「真的他不是学长吗那怎麽说」

  「他看到王子大人就马上扑过去,好像想强吻他,结果闪了下,他就撞到墙昏过去了。还皱著眉头,副搞不清楚怎麽回事的样子......」

  不知从什麽时候开始,我开始养成作笔记的习惯,把听到看到有关的切,都写在观察日记上。虽然这麽做,好像有点病态,但在严苛的生活现实下,这也是我这个小人物所仅能拥有的小小乐趣了。

  第二次的交集是在高下学期。我提著r等人的书包,像只笨拙的大象般跌跌撞撞赶回家顾店,因为她们放学後要和别校男生去唱,觉得带书包很蠢,所以就要我先把书包带回家放。我个人拿著六个大书包,经过家门前的河堤时还跌了跤。

  那时候的市,还不像现在这样,到处都起了高楼大厦。有些地方还保留著空地和河堤,我家前面就是片空草地,只是被人丢满了垃圾。

  我在河堤上的马路停下脚步,因为我看见了。

  他个人坐在河堤旁的石墩上,手上拿著看到半的书,眼睛盯著前方,不知道在看什麽,看得很入迷。我也入了迷,时手上拿捏不稳,书包咕咚声,便往河堤滚去。

  「啊」我扑身去抓,但是已经来不及了。r的书包滚过草坪,眼看就要滚到混浊的泥巴溪里。但的手却很快闪过我,替我抓住了背带,然後把书包放了下来:

  「啊......谢,谢谢你。」

  我向他道谢,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他甚至连看都没看我,让我觉得他刚才的动作该不会是纯粹反射。总之他的眼睛仍然看著远方,句话也没和我说。我看著他,决心股起勇气:

  「那个,请问......你,你在看什麽」

  的眼睛没有移开,我本来以为他大概不会理我了,他的冷漠果然名不虚传,但正当我俯身收拾掉落地的书包时,他却忽然开口了:「工厂。」

  「咦」

  「河岸那头的工厂,几年前还没有那麽多的。」

  「啊,啊,是啊......这几年兴建得特别快,好像是......政府大力提倡的关系。」我听母亲说过。

  「工业迅速发展,但相应的保护措施却没有跟上脚步,像这类的重金属工业,不要说废气检测值过低,排入河川的废水,也没有经过适当的分离处理,河川生态因此被破坏殆尽。这些水引到农田,会造成土壤污染,这又是第二次伤害,那天人类忽然从资本主义的光环中清醒,地球究竟变成什麽样子,恐怕早已回天乏数了。」

  我愣愣地听著的话,这实在不像是个高中生会说的话,这个人,和他的兴趣样地神秘。

  那之後他便再也没开口,我陪著他看了阵,市的天空灰蒙蒙的,即使是晴天也看不到全蓝的天空。我回头爬上河堤时,却从背後叫住我,吓得我书包又掉了地,他似乎很困惑地看著我,那瞬间,我觉得他很像小孩子:

  「你家是卖书包的吗」

  那天晚上,我在观察日记加上笔:月日,和在河堤上说话,话题完全听不懂。我想了下,又加上行:其实可能是很老实的人。

  隔天中午,我好不容易买完所有人的午餐,正坐在座位上喘气时,r却领著大批女生走到我面前,我惊讶地抬起头。

  「喂,胖子,你昨天放学後去那了」

  我不明白她的意思。「我......我把你们的书包带回家......」

  「不是这样的吧我听到有人说,昨天傍晚看到你和在起。」

  「啊......我......」我心中惊慌不已:「只是......书包掉了,他帮我拣......」

  「那麽就是有了真让人不敢相信」我脑子不好,所以讲话很慢,别人总是很不耐烦,在我讲完句子前就打断我。r露出副难以致信的表情,向周围的群众报以恶意的笑容,然後转头看著我:

  「喂,r,没想到你和你妈个样啊」

  「什,什麽意思......」

  「我都看见了,昨天我们夜唱回来,你妈搂著个男人,面笑面走进酒店耶。那个人应该不是你爸吧你爸不是早就跟人跑了吗」

  我更为惊慌失措,老实说,我很少关心我母亲,她也不让我关心,我完全不知道她在做些什麽,甚至也没看过我的父亲。我张开口,却没办法把想问的问题化成语言说出来,只能愣在那里,从以前就是这样。桌上的东西被我扫落,包括那本观察日记。

  「嘿,这是什麽东西」有个女生把他捡起来,在我来得及阻止前翻了开来。看之下便大呼小叫,还把同伴招了过去:「喂,你们看这是什麽的观察日记耶」那群女生兴奋异常,我动手想抢回日记,却屈服在群众暴力下。

  「我看看,月日,听说住在市的某处,常和对教授夫妇来往。还有这个:其实可能是个很老实的人。哈,r,你是间谍喔,写这种东西是要做什麽啊,该不会想对做什麽坏事吧」

  「天呀,好变态喔」

  我觉得愤怒,又觉得脸红。但我不擅於用言语表达我的情感,只能急促地喘息著,没想到r把日记啪地声阖上,然後对我笑了笑:

  「那我们就成全她好了。胖子,你应该没忘吧,说要打扮成你妈的样子,和男生告白的事。既然r这麽喜欢,就让你和告白如何」

  我呆了呆,但r不容我反抗,她们七手八脚地把我往化妆室拖。有人问:「有人看到吗」,「他今天有来喔,好像在中庭百万\小说。」她们不由份说地替我化上俗豔的浓妆,把我的制服脱掉,换上曝露又不合身的小可爱真不知她们为何会带来学校,又把她们的戒指项鍊等堆违禁品往我身上挂,然後押著我去中庭。

  「拜托,不要这个样子......」

  直到现在,我才知道要反应,但已经来不及了。r靠近我的耳朵:「不要吗那我把你妈的事和你写日记的事,告诉全班女生,那也没有关系吗」

  所以说,我厌恶班级这样的东西,从小就是。

  「,你现在有空吗」

  女生们围住了,他还是看著没人懂的书,正看得专注至极。r叫了他三次,他才终於抬起头来,从镜片下审视她堪称美女的脸。「嗯,有事」

  「,有人好喜欢你,喜欢你喜欢到把你的举动都写在笔记本里喔,很令人感动吧。所以我们决定帮她把,让她鼓起勇气和你告白,喏,r,快点过来呀。」

  r装出甜腻的声音,那群女生把我往前搡,我窘得抬不起头,脂粉的气味薰得我眼泪直流,我看见脸面无表情地看著我,我几乎哭了出来:「那个,我......」

  「笨啊,胖子,这时候应该说我喜欢你,请你和我交往吧才对啊,快点说,难道要我帮你说吗」r笑著看著我,她扬了扬手中的日记,还煞有其事地打开其中页,作势要把他念出来。我大惊失色,只得握紧了拳头:

  「那个,同学,我,我......」我的脑子混乱,只能顺著r重覆过的句子:

  「我喜欢......喜欢你请你......请你和我交往好吗」

  周遭暴出前所未有的大笑声,还有女生笑得在墙上打滚。r满意地阖上日记本,我松了口气,但也马上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什麽样子,我竟然在面前,打扮得像个疯子,而且还跟他告白,我羞得连耳根都是红的,马上就背过了身。

  「好啊,我无所谓。」

  但却忽然开口了,我无法反应,那群女生也无法反应。从长凳上站起来,把手上的书盖上,然後走到我和r之间:「我说,我无所谓,交往就交往啊。」我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周围的女生似乎也都吓呆了。他拉起我的右手,我愣愣地开口:

  「等下,,我......」

  「不是要交往吗那我们就是男女朋友了,对吧那走吧。」

  「走,走去那」我看到r那副大受打击的神情,但我比她还惊讶。

  「起去吃饭,现是午休吧」

  这是我与数次交集以来,对话最多的次。拉著我的手往福利社跑,还问我要吃些什麽,但我完全处於心神丧失状态,问了我几次,都没得到回答,於是他叹了口气,随手买了两个咖哩面包,然後就拉著我走回长廊。

  「啊......那个,真的......真的很谢谢你。」

  把其中个咖哩面包塞到我手里时,我才像触电般地清醒过来,我看著他把包装打开,还厌恶地看了眼包装纸,斯文地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谢谢我」

  「嗯......谢,谢你帮我解围。如,如果不是你那样说,她们,她们大概还会继续嘲弄我吧......所以......呃,谢谢你,不好意思打扰你,再见。」

  我的声音还在发抖,口气说完掉头就走。但我的手却被他拉住了,那张秀气的脸映入眼帘:「为什麽要走你有急事吗」

  「啊,不是,但我害你说了那样的谎,我想你应该不想要再......」

  「说谎说什麽谎」

  「就是......和,和,和我交往的事。」我结结巴巴地说。

  「交往那是真的啊,我不是答应你了吗」

  我又恢复痴呆的表情。「可,可是,你......」

  「你表白我答应,我们就是男女朋友了,我记得电影都是这样演的不是吗还是现在高中生有不样的规则啊,还是说你其实并不喜欢我,但是你又跟我表白......」露出看到不会解的数学题时,困扰的表情。

  「不,没有,我,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我赶快说。

  「那就好了,不过我也有事情要先声明。」

  「什麽事」我紧张起来。

  「那个......怎麽说呢,就是......」他把手上的书提到後脑杓,有些难以启齿地抓了抓头发:「老实说,我没有和女性茭往过,有些事情可能无法处理妥当,然後对交往的流程也不是很清楚,可能会犯许多程序上的错误......希望你能多担待。」

  他的表情很严肃,点都不像在开玩笑,活像第天上工的职员,怕被老板责骂那样。我「噗」地声,拿著咖哩面包哈哈大笑起来,印象中我从来不曾这样大笑过,从出生以来都不曾。「r你在笑什麽」他那皱眉头的样子,我辈子也忘不了。

  那天晚上,我在观察日记上写下:真的是个很老实的人。

  从那以後,我的生活虽说不上翻天覆地,但也有了很大的改变。虽然上课时常不知道去那,但午休时只要有来学校,定会来找我吃饭,在我身边时,r她们就不敢找我跑腿。倒不是会阻止还什麽,他依旧很沉默,我们几乎没有多少交谈,只是他这个人,有种不怒自威的气质,让人望而生畏。

  没来学校的日子,班级里的欺负事件仍然不断上演。她们会加倍地嘲弄我,但是想到有诉苦的对象,就连r那张过度浓妆的脸,似乎也变得可爱点了。

  我的成绩向很差,差到谷底的那种,当然这也是她们嘲笑我的媒介之,我知道自己脑子不好,不管我怎麽努力念书,还是没办法表现出好成绩,久而久之,我便连努力也不想了。这世界上,似乎有很多孩子像我样,但师长从不会去探究背後原因。

  有天,看到我在背英文单字,背得汗流浃背,忽然把我的手册抽了过去。「」我疑惑地看著他。

  「你念念看这个字。」指著单字本上的句子。

  「我......我不会念。」

  「不会念」挑了挑眉。

  「嗯,我脑子不好,看到字没办法想到他的音,我只能记形状,然後再把同样形状的字母对到考卷上......但是常常会忘记,因为形状太复杂了。」我说。

  没回我的话,只是把单字本枕在膝上,若有所思地抚著下巴。

  「我从以前就觉得很奇怪,你常常整节课盯著同页,还会用手去摸字的形状,开始我还以为你是弱视呢。这样啊,没办法将书写的文字反应成语言资讯......」

  他嘟嚷著些我听不懂的话,我觉得很汗颜,像他这种人,念起书来定很快吧我赶快把单字本抢回来,然後说:「对不起,因为我的脑子真的不好,所以我......」

  「这不是脑子好不好的问题......不,这跟脑子也有关系,不过不是你所想的那样。没关系,我帮你问问我的老师。」语焉不详地说。

  过了星期的中午,班上正为即将到来的期中考而焦头烂额,忽然把我叫出去,然後递给我个大纸箱。我惊讶地打开来,发现里面全是录音带。

  「这是......」

  「课文和笔记的录音带,我自己录的。我帮你问过了,我的老师说,你的情况可能是大脑的语言区有先天性疾病,导致视觉语言和听觉语言无法串连,关於脑方面的研究,现在还有很多的谜,但是无法念出书本上的字,绝对不是你的错。不过这个毛病要治疗,以目前的医疗水准可能还办不到,所以只能先权宜处理。」

  我听得头雾水,但第句话还是懂得。「你把......课文全都录起来了」

  「嗯,是啊,你看课本很吃力吧,但换成像讲话样的方式,就没有问题了。而且我记得你的听觉记忆很不错,第次听见的歌,马上就能跟著唱不是吗」

  「可是,这麽多......」我觉得自己的眼眶涩了起来。

  「喔,这没什麽啦,反正我自己也要考相同范围,不过高中课本还挺无聊的就是了。何况你是我的女朋友不是吗」若无其事地说。

  那之後,又教了我很多方法,除了把课文录成录音带,他还教我如何用影像记忆的方式,让他深深烙印在脑海里。甚至向学校申请,希望我能用听的方式答卷,但後来校方没有准许,毕竟在那个时代,特殊教育与特殊生的概念尚未被建立,像我这样的学生,通常都当作是不认真的笨蛋,直接被放弃了。

  季节转换的很快,好像越来越忙,个月到校日没有几天,我和r都升上二年级,重新分了班,我还是倒霉地和她分在起。而自开学以来,我都没有看到,那个时候还没有行动电话这种东西,而我发现,我连他住在那里都不晓得。

  「喂,胖子,又见面啦,以後两年还请多多指教啊。最近好像很得意嘛怎麽样,被抛弃了吗」

  就像曾经和我说的,他从不试图打入班上的小圈圈。他和我说:人类只要存在,就不会停止排除异己,他们必须把某些人群指为劣等,藉由蔑视那些贴上标签的人,来说服自己始终是优越的人。这话很难懂,但我觉得自己越来越能体会。

  开学个月後,始终没有现身,开在河堤上的忍冬花,如今都谢光了。那天r伙同隔壁班女生,把我的置物柜翻出来,把所有私密物品都晾在走廊上,还把送给我的录音带卷卷抽出来,丢在我座位上。

  我气得要命,扑上去想打她,但是我的身手向来迟钝,公平竞争的结果,我被她们用扫把教训了顿,右脚踝严重扭伤。而导师竟然以:小孩子打打玩玩也罢,但要注意安全。句话带过这件事,完全没有追究什麽。

  我在保健室疗完伤後,再也受不了,拿著空荡荡的书包夺门离校,回到家里打开门,却看到令我震惊的景象。我的母亲躺在店里的柜台後,而另个我不认识的男人正压在她身上,而他们的对话令我无法相信,他们只是般情侣。

  「啊r你怎麽这麽早就回来啊」

  我咬紧下唇,什麽话也没说就碰地声关上店的後门,然後用尽切力气往前跑。

  我也不知道要跑到那里,我只觉得,如果我直跑下去,是不是就能逃离这切的不公为什麽我出生就只有母亲为什麽我如此贫穷为什麽我天生脑子就有问题为什麽我不是个水蛇腰的大美女

  那年,我只有十七岁,我向上天提出我的控诉,却得不到半分回应。

  我跌倒在工厂对面的河堤,身的泥泞,我的制服在打架中早乱了,我索性脱掉外衣,把双膝抱在臂弯里,用尽毕生的力气开始哭泣。我越哭越起劲,直到连眼泪也乾涸,我还是觉得难过,而究竟在难过什麽,我却说不上来。

  「r」

  有人在背後呼唤我,我心脏蓦地跳,带著泪眼抬起头来。我无法形容我有多想念这个声音,我哽咽著开口:「......」

  「你怎麽了啊......该不会是在学校又有人欺负你吧对不起,我最近事情实在很多,没办法直到学校去。」从我身後绕过来,我有种冲动,想要马上扑过去抱住他。但我才抬起头,就看见身前推了样东西,那是婴儿车。

  「咦」婴儿车里当然躺著婴儿,还是男婴。我心中开始胡思乱想,失踪很久的推著娃娃车的还有说自己很忙的,该不会......

  「喔,你不要误会。这是我恩师的孩子。」好像知道我在想些什麽,赶快说道。

  「恩师」我呆,现在想起来,他好像的确常说到「我的老师」。

  「嗯,我是孤儿,是他们夫妇抚养我长大。」他简短地说。我连忙说声「对不起」,忽然觉得很汗颜,因为我刚才还在为自己只有母亲而抱怨。

  「那他们......」

  「他们是生态保育的研究员,常常在世界各地旅行,所以没办法带著婴儿到处跑,常常托给我照顾。啊,他现在十个月大,很可爱吧」

  在娃娃车前蹲下来,把食指戳进男婴的手里,小宝宝很自然地握住,微笑地看著,我从没看过他露出这种表情。不过那对夫妇还真特别,就算不能照顾,把小婴儿托给个高中生,还是男性,这也未免太奇怪了。

  「十个月大,那......快周岁了吗」

  「嗯,是啊。但他是未足月的早产儿,发育比较慢些,还不会走路,也还不会讲话,但是很乖,很好带。」像个经验丰富的母亲般,捏著宝宝的手侃侃而谈:

  「她是r,是我的女朋友喔。来,和r打个招呼」

  我忍不住莞尔,如果班上的人看见冰山般的这个样子,恐怕会吓掉下巴吧我又看了阵子,忽然站直身来,走到的身边,他也抬头看我。

  「,你......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

  「嗯」

  「你你是不是很同情我像我这样的人,什麽事情都做不好......都学不成,而你却是不用念什麽书,就可以拿到好成绩的天才,像你这样的人,对我施恩是轻而易举的。什......什麽叫作挫折,你应该从来没体会过吧」

  把手抽离宝宝的拳头,沉默地直起身来。我有点後悔说那些话,我知道非常帮我,但不知道为什麽,我忽然觉得不能这样下去,有什麽地方出了错。

  「r,你有梦想吗」

  过了会儿,忽然这样问我,把我吓了跳。我时答不出来,他也不等我回话,在河堤上坐下来。看著,他的表情忽然变得很柔和,就像他在照顾宝宝样,他以同样的神情望著蔚蓝的天空。

  「我的恩师说,人类也好,动物也好,其他物种也好,虽然看似是独立的个体,其实彼此都习习相关。人类这种生物,不只存在於你与我之间,它存在在天空里在大气里我们双脚所站的土地里每棵树和每株花里,甚至我们眼前这条泥泞的小溪里,每个被称为人类的东西,是附著在这些事物上,才得以永续生存,」

  他往下躺,虽然这地方实在不是很适合躺著。因为河中的垃圾,每逢暴雨就会被冲到河岸上,再加上上游开发造成的泥沙淤积,因此堤上不仅泥泞四处,而且堆满了腐烂的垃圾。但彷佛要连此起感受般,把眼镜摘下来,假寐般地闭上眼睛:

  「但是人类却开始侵蚀自己,我们肆无忌惮地猎补海里的鱼砍尽所有的针叶林开发举目所及的土地,甚至为了自己的乐趣,将人类以外的物种赶尽杀绝。看似人类坐拥了所有财富,但事实上,我们点滴侵蚀著自己的血肉,而毫无自觉。」

  的头发色泽很淡,静静地盖在贵族般的脸蛋上,我盯著他的随风飘散的浏海,时看得呆了。他忽然睁开眼睛,用仰躺的姿态看著我,

  「r,我想保护这些东西。我想大声疾呼地告诉这个世界,让他们来得及悬崖勒马,我想要让眼前这条小溪,重新和人类融合在起,而不是被人类所吞噬,这就是我的梦想。」说完,他好像有点不好意思,翻身又坐了起来,

  「或许你不以为然,但光是要为我的梦想起步,就遇到了很多困难。即使是像我的恩师这麽厉害的人,也不断地遭受到挫折,人有所求的时候,就会有所挫折而梦想越大,失落也就越深。这世上不存在没有挫折的人,除非他毫无梦想。」

  我觉得我好像懂,又好像不太懂。但是我忽然明白了件事,那就是我的不安来自何处,眼前这个人离我太远,远到我无法企及,但我也有我的梦想。

  「,你......知道鳄鱼鸟吗」我说。

  「鳄鱼鸟是指牙签鸟吗」果然见多识广。

  「嗯,小时候和同学我去过次动物园。经过鳄鱼池时,大家都吓得哇哇叫不敢靠近,但有种鸟,就站在鳄鱼的嘴巴里,完全不怕鳄鱼。」

  我静静地说,这大概是我第次说话如此流俐,

  「我觉得很惊讶,结果动物园的阿姨和我说,那种鸟非常弱小,但就因为它弱小,所以鳄鱼觉得他不构成威胁,吃掉也吃不饱,加上它只要依赖鳄鱼口腔内的残馀物,就能填饱肚子,鳄鱼还能顺便清洁口腔。而鳄鱼鸟更利用鳄鱼的威势,吓退他的天敌。」

  我看著,他皱起了眉头,耐心地问:「嗯,所以呢」

  「,你是个好人,我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你对我的切协助,我......真的非常非常感激。但就因为这样,我才更不能做那只鳄鱼鸟,如果鳄鱼死掉,我就完蛋了。」

  「你不是什麽鳄鱼鸟,我也不是鳄鱼。」

  「不,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你或许没有感觉,但像你这样的人,其实是有很多特权的:你可以挥霍时间可以不主动去交朋友可以选择自己想做的事,即使大家讨厌你,想要你帮忙的时候,还是必须躲到你嘴巴里。但是我......没有办法。」

  我站起身来,我忽然觉得心情很清爽,用力吸乾了眼泪,在河堤上俯视著他。

  「我想要靠自己活下去......,这就是我的梦想。谢谢你让我发现它。」

  也抬头看著我,那瞬间我才发现,以往我是用什麽样崇拜的视线看著他,而是如何地鄙视自己。我当然会被欺负,因为我直在欺负自己。

  「哈......对对不起,说了这麽多,其......其实我刚才,才被r她们打,哭著跑来河边呢我果然还是很没用。」

  用种奇异的目光看著我,我很快就害羞起来。好在这时宝宝这时忽然哭了,马上便跑了过去,我也跟在他後面,那个小男婴伸高双手,好像要人抱。仔细看,他真的长得满讨人喜欢的,圆圆的小脸,双亮晶晶的眼睛,难怪会这麽疼他。

  「怎麽了,尿布湿了吗还是饿了」他面把男婴抱起来,面熟练地摇晃著。小宝宝把手贴到的脸上,高兴地拍打著,很快又笑了起来,也跟著笑了。

  「好可爱喔。」我由衷地说。

  「是啊,他很会笑,看到人就笑,特别是看到我。」有些得意地说著。

  我们正聊著,就听到声轻微的的声音,原来是宝宝发出来的。我不禁拍起手来,笑道:「哎哟,不是说他不会讲话吗他会叫你的名字嘛。」

  没想到竟然呆住了,盯著宝宝的脸看。小男婴还是手舞足蹈个不停,面笑面「」「」地叫,把头转向我,神情仍然很呆:

  「他是真的不会说话......这是我第次听他开口。」

  「咦什,什麽呀,这麽说来......他还不会叫爸爸妈妈,就学会叫你的名字了吗哈哈哈哈,怎麽会这样子啊」

  「喂,你真的是在叫我吗再叫次,再叫次,快点」

  捏著宝宝的脸,脸上满是温柔的笑容。那是我记忆里最後的。

  那之後,还是没有来学校。而我也开始履行河堤上的誓言,我自己找人替我录音,用教我的方法,埋头努力念书,人但有了目标,从前那些令我痛苦不已的排挤和嘲笑,竟都变得像苍蝇样,显得微不足道了。

  我也试著减肥,虽然进展缓慢,但是总是要踏出第步。

  高二结业的那天,我第次拿到全部及格的成绩单,带著雀跃的心情回到家里。那天目击那幕之後,我试著和母亲谈过,我发觉自己从前,从来没有试图了解我唯的家人,而母亲也从未试图了解过我,我不懂母亲支撑起个家,有多麽辛苦,但她也不懂我的心情和疾病。我们直在极近的距离内互相错过。

  「r小姐吗有你的挂号。」

  我在门口被邮差拦下,我从未收过挂号信,而且这封还是国际挂号。发信地是我没看过的怪国家虽然这麽说很失礼,信很薄,我怀著忐忑的心情在门口拆信,那是的笔迹,我眼就认出来了。信很简短,只有行:

  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得做,所以不能再和你在块,请自己保重。

  下面还附了..:祝你早日达成自己的梦想。

  我捏著信纸红了眼眶,却也同时微笑著。信纸後还附了份资料,用铅笔在上头写道:这是我找到的特教学校入学资格,你可以参考看看。我大略翻了下,那是新设的特殊教育机构,而且特别针对我这种外表看不出,但先天有各种学习障碍的学生,而且允许半工半读,还有奖学金。

  我满怀感激的心情收起信封,我知道,我离自己的梦想不远了。

  那天晚上,我在自己从未中断的观察日记上,添下最後笔:

  月日,收到的海外来信,也收到了未来。

  数年之後,我考到了动物喂食员的执照,被市最大的动物园录取,找到了属於我的职位。有回我经过鳄鱼池,看到了只瘦小的鳄鱼鸟,正忙著舔舐鳄鱼的齿垢,连我接近都没有发觉。我在池边伫足良久,而後,终於会心地笑了。

  ─动物恋爱谘询番外 全文完─

  动物恋爱谘询 雀鹰

  我把头探出火车窗外,被只鹰迎面撞上。

  「啊痛死了......」

  因为那只鹰真的是直直撞上我的鼻子,而且是在我毫无防备之下,鼻子整个红了起来。因为鹰很快地拍高翅膀飞走,所以我也没看清楚凶手的模样,只依稀是只很漂亮的雀鹰,有著暗灰色的羽毛。只是雀鹰为何会跑到火车旁,实在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怎麽啦」

  我的友人问道,他正在看他的研究资料。我按住通红的鼻子,

  「有只雀鹰撞我。」

  「......你还没睡醒吗」

  「是真的我刚打开车窗想看风景,就有只鹰飞过来撞我的鼻子」我抗议。

  「你还真受动物欢迎,你应该感谢撞你的不是条龙。」

  说完,又低头看他的资料去了。我没好气地坐回包厢座位上,继续隔著车窗看风景,火车静静地驶离海岸,开始钻入翠绿片的山林,我们已经进入距离市数百公里远的北方山脉,夕阳柔和地照抚特快车厢的窗。远离尘嚣,我的心情整个舒爽起来。

  我和友人之所以会坐在这样的火车里,源自於不久之前的事件。是位生态保育学者,同时也是我的监护人,比起几乎是万能的友人,我是个再平凡不过的十八岁少年,唯特别的点就是我能和动物沟通,也因此经常无法分辨动物与人的差异。

  就在几个月前,我经历了可以说是我人生中,最痛苦的次生离死别,对象是只墨西哥狼,那起事件,令我对与我同属同种的人类信心全失。我几乎无法重新回到人类世界,包括我现在念的那所高中。

  你打算永远都不和人类接触了吗

  我在那个事件中受了重伤,身体的伤好了,但心里的伤却无法痊愈。友人试图劝说我去学校,事实上我也必须参与场考试,才能升上三年级。但那天我坐著友人的车,才不过驶进市,就开始觉得呼吸困难,难以言喻的恐惧感捕捉著我,直到学校门口,我看著森然的校门,不堪的回忆幕幕涌上心头,让我怎麽都无法踏进步。

  那天归途我高烧不退,直到把我送回位在森林里的家,呼吸尚未受文明沾染的空气後,我才恢复健康。

  我......讨厌人类。高烧中,我躺在放倒的助手席上,这麽对友人说。

  但你总不能辈子都躲著吧你自己也是人类,不是吗

  我宁可我不是。

  可是我也是人类,你也要躲著我吗微微苦笑起来。

  我沉默下来,忍受著高烧与不适,望著我在地球上唯的朋友。

  和他们不样......我有些困惑。

  那里不样我也有鼻子有眼睛有嘴巴,人属人科人种。

  我不知道。

  我在森林里躲了阵子,友人恢复他忙乱的地球保卫生活。有段时间我甚至以为,自己会生就这样躲下去,但有天,出现在我家们口,手上来提著两大袋看起来像露营用具的东西,把其中袋朝我扔过来。

  走吧,把你的换洗衣物收拾下。

  去那里我十分讶异。

  去北方山脉的 r,去避个暑,还有顺便露营兼渡假。他这麽说。

  就这样,我和踏上了两人第次的长途旅行。友人替我挑了乘客最少的特快车包厢车位,让我在旅途中保持清静,我为此十分感谢他。

  「看来似乎是鹰族辈。」

  我正想躺回座位上假寐,列车驶过片大湖,我的座位下便传来声音。只高大英俊的灰狼探出头,若有所思地凝视著窗外,我赶忙压住他的头:

  「等......,你不可以这样冒出来,被列车长看到就完了。」

  「在下只是听见马蚤动,所以关心些则罢了。」灰狼又缩了回去。

  「不是跟你说不要带他来了吗」友人不满地说。

  「你自己说,只要他肯戴项圈伪装成狗,就可以带的啊你看他多委屈。」

  我争辩著,面伸手到座位下,安慰地抚了抚灰狼的後耳。十分喜欢我这个动作,这只灰狼是我在那次事件中,意外获得的新朋友。他的名字,是我从监护人的姓名中截取而来,我和他的感情也与日俱增。

  「可是,这里为什麽会有雀鹰......」

  我才讲到半,旁边窗子又是「碰」地声,我吃惊地转过头,原来是刚才那只鹰又扑了过来,因为我关了窗,它就直接撞上窗户上,真的是直直撞上去。我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只鹰像卡通样五官扁掉,然後顺著玻璃缓缓滑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