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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野枪|作者:作者不祥|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02 12:44:34|下载:野枪TXT下载
  《野枪》

  序章 :最后的军礼

  “1o点方向发现目标,完毕!”

  “b3收到,完毕!”

  “砰!”

  沉寂片刻,大队长愤怒的声音猛然在耳麦里炸响:“眼睛瞎了!他已经缴械了!”

  陶野的心一沉,忙抓起星光夜视仪望去,中枪的匪徒仰面倒在远处的灌木丛旁,卸掉弹夹的16冲锋枪远远地丢在一边。首发

  眉心中弹。

  陶野颓然躺在了潜伏了三天的土坑里,突击步枪丢在一边,他的视线模糊了,只是朦胧听到狙击手在地上拾起弹壳,轻声咕哝着“不用看,我历来只打眉心。”

  战斗结束了,没有人从隐蔽里跳出来欢呼,空气好像凝固一样,只有耳麦里传出的通报声“目标六人,击毙六人,完毕。”

  树丛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剑眉怒眼的大队长将浓绿色伪装重重地摔在地上,冲到陶野面前,一脚踹了过去“瞎,他妈让你瞎!”

  陶野没有躲闪,身体麻木地晃了下,他似乎已经失去了知觉,做为一名老特种兵他知道这次不应有的失误意味着什么。

  狙击手用力抱住了大队长,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死都死了,不就是一个毒贩嘛。”

  “他已经缴械了!还有你,你也瞎了!”大队长抓起头盔狠狠地摔在地上,激动的情绪变成了无奈的颓废,他的拳头用力在自己的脑袋上猛砸了几下“这回完了,搞不好你俩都得上军事法庭。”

  三个人都沉默了,大队长用力擦着脸上花花绿绿的迷彩,担忧地看着树上的隐蔽观察点,那里有一名随军观察的作战处副处长。他监督这次行动,同时负责对特种兵大队进行一次全方位的考核。

  三个人或站或蹲,谁也不说话,目光迷离而凄凉,完全没有了昔日笑傲威猛的神采。他们默默相对,耳朵里回荡着粗重的喘息和心跳声,刚才那声枪响似乎还回荡在耳边。

  “敌死,我活!”大队长每次说到这句话的时候都会用力挥舞拳头,指骨捏得惨白,他要让自己的战士明白特种兵不准许失误,对战中的失误意味着在零点几秒后可能被敌人射杀,而击毙战俘的后果比牺牲更加无法让这些铁骨铮铮的硬汉子接受,他们可能再也无法触摸,无法和战友并肩作战,最坏的情况大队长已经说了,接受军事法庭的审判。

  “完了?”陶野不敢相信发生的一切,用力晃了晃脑袋忽然跳了起来,冲出潜伏的树丛,冲向了远处躺在地上的匪徒。首发

  匪徒眉心中弹,整个后脑勺被掀掉了,像是一个红红白白的破口袋丢在地上,两名清扫战场的特种队员正准备把尸体抬到担架上,看到陶野冲过来,一起拦住了他。

  “倔驴,冷静点!他死了!”

  “滚!”躁怒中的陶野两拳把自己的战友撂倒,冲到尸体面前狠狠踢了几脚,扯着嗓子大喊:“起来!狗日的!给我起来!”

  陶野突然发癫把大队长吓了一跳,他抓起突击步枪紧跟着冲了过去,一枪托磕在了陶野的后脑,抓着匪徒衣领用力摇晃的陶野缓缓倒了下去。

  “傻了?都抬走!”大队长朝两名发傻的特种队员大喊。

  队员们忙碌地清扫着战场,缴获的毒品高高地摞在地面,大队长的目光却一直落在副处长身上,他拿着微型摄像机和身边的人不知在嘀咕什么。

  “完了。”大队长叹了一口气,他并不担忧考核的成绩,特种兵大队的优异有目共睹,瑕疵不能掩盖美玉的光泽,他担心的是陶野,那是他最好的兵。

  为了这次实战考核,1军区特种兵大队派出了最强大的阵容,最优秀的狙击手,最优秀的爆破手,由于在潜伏期间陶野患了重感冒,所以由突击手临时充当起了观察手。

  1军区21特种兵大队,又名老虎团,它是唯一为特种部队赢得国际殊荣的部队。在八届“爱尔纳突击”国际特种部队侦察兵竞赛中,1军区特种兵大队以绝对优势夺得全部22个竞赛项目中的个单项第一、2个第二、3个第三和外国队组团体总分第一名,被举办国爱沙尼亚授予“最佳外国参赛队奖”(卡列夫勇士奖)。从此1军区特种兵大队也成为国内最优秀特种兵的训练基地,向全国各军区输送了大批优秀的特种兵战士和特种兵教官。

  特种兵大队竟然在伏击毒贩的战斗中出现了不该有的失误,这不仅是耻辱那么简单。

  一周后,陶野笔直地站在大队长的办公室。

  从不低头向人求情的大队长举着电话,不停哀求“军长,伏击发生在夜间,可视性太低。”

  电话那边的声音丝毫不留情面“少废话,副处长看得清楚,你们看不清楚?”

  “军长,我求你老人家了。”大队长唯恐对方挂断电话“千万别让他们转业,要不背个处分吧,陶野是咱们大队最好的兵,让他复员不等于抽自己嘴巴吗?”

  “是你抽自己嘴巴!”电话那端吼了一声,站在旁边的陶野觉得自己的心仿佛掉进了冰窟里,冷得快要死了。

  “难道就你喜欢好兵?就你护犊子?”军长的口气缓和了些,沉声说:“你应该知道为什么让他转业,我们需要的不仅是军事素质过硬的特种兵,他们应该在包括心理素质的各项要求都出类拔萃。”军长说完挂断了电话。

  “军长!”大队长愣了半天才缓过神,将话筒丢在桌子上说:“通知炊事班,晚上聚餐,每人十瓶啤酒!”

  “队长,对不起,我把考核搞砸了。”陶野咬紧牙关,一行泪眼却流了下来。

  大队长走过去擦掉他的眼泪,用力抱住了他,用嘶哑的声音吼着“我他妈说喝酒!”

  “是!”陶野的回答依旧声如洪钟。

  陶野站得笔直,泪水无声地从腮边滑落,大队长紧紧地抱着他,抱着多年来生死与共的兄弟,训练场,靶场,跳伞训练,潜水泅渡训练往日的一幕幕在眼前飞快掠过。他似乎看到刚从其他连队转过来的时的陶野,那双充满兴奋和憧憬的眼睛,可是一眨眼他们却要面对分别。

  陶野是条汉子,这是大队长自己说的,训练中掉皮掉肉他连眉头都不皱一下,有一次他们参加野外生存训练,军靴被吸进了烂泥潭,前有狙击手紧咬不放,后有追兵步步紧逼,他连打草鞋的时间都没有,干脆光着脚跑了三十里山路,还生擒了两名狙击手。训练结束后,军医捧着血肉模糊的脚步不忍心看,他却叼着烟和战友们谈笑风生。

  敲上一锤子都会铿锵做响的硬汉子今天却流泪了,他用力咬着嘴唇,血滴嗒嘀嗒地落在胸前,他舍不得啊,舍不得寄托了梦想和汗血的军营,舍不得那些像亲兄弟般的战友,他以为自己会死在战场上,或者老死在军营,眼前的事实让他无法接受。

  “哭什么哭?孬种!”大队长哽咽着,自己的眼泪差点掉下来,他紧咬着牙关转过身,半晌才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到哪里都你都是我最好的兵!”

  那天晚上,特种兵大队第一次在熄灯号吹响后还聚在餐厅里,第一次在非周末破了酒戒,陶野举着酒瓶和所有的人干杯,拥抱,喝多后他开始哭,抱着并肩作战的战友大哭,抱着老哥哥一样的大队长哇哇大哭。

  所有的战士都在哭,军人的眼泪比射出的子弹还要滚烫。

  大队长用牙咬开了啤酒盖大声骂他“操,你不应该叫倔驴,应该叫瞎狗队里最瞎的狗。”

  “老子不是瞎狗!”陶野抓过一只酒瓶使劲撞在大队长的酒瓶上“老子是特种兵,老子是永远是兵!”

  “喝!”

  陶野和那名狙击手都转业了,他在凌晨四点起床时狙击手已经悄悄走了。

  陶野偷偷离开住了五年的寝室,当过兵的人都知道离开部队是最痛苦的经历,他无法面对那么多双泪眼。

  阴天,下着朦朦的细雨,大队长执意帮他拎着包,两个人默默走在路上,笔挺的军装很快就被雨水打湿了。

  整齐的营区,路边一行行挺拔的白杨像是风雨中的哨兵,平整的训练场似乎还回荡了直冲九霄的口号声,熟悉的一切忽然变得飘渺,两双军用皮鞋有节奏地敲打在水泥路面上,像铁锤重重地砸在陶野的胸口。

  大队长独自送行,临别的时候将一把瑞士k57军用刺刀塞进了陶野手里,那是他在特种部队五年中不离身的东西。

  大队长最后的话语重心长:“我前几天还在想,再有几年你也许能混个少校。人生无常啊,往往因为一件小事遗憾终生,在大队里你最棒,到社会上也不许比别人差!记住,你是我最好的兵!”

  陶野点点头,他不能再流泪了,军营里不应该有眼泪,更不应该有他陶野的眼泪。

  就在陶野以为自己就这样离开军营的时候,雨幕中整齐的跑步声由远而近,特种兵大队一百三十六名战士和军官穿着整齐的作战服,跑到了他的身后。

  “立正!向左转!敬礼!”响亮的口令声过后,战友们挺立在雨中,目视正前方,每个人都紧咬着腮帮子,脖子上青筋迸起。

  雨越下越大,湿透了军装,拍打在脸上,混合着无声的泪水沿着战友们的下巴流下。

  一百三十六人像是一座无法摧毁的森林,像是山峰顶端的丰碑悍然挺立在风雨中,陶野曾是其中的一员。

  雨越下越大,陶野的心湿的一塌糊涂。

  “立正!敬礼!”陶野穿着摘掉肩章,臂章的军装,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队列中缓缓走出一个人,他走到陶野面前,把挎在肩头的突击步枪递给他,低声说:“再摸摸吧,它跟了你三年。”

  陶野伸出手,大滴的雨水落在颤抖的指尖上,那是他的心在颤抖,微微闭上眼,往日的场景爆炸般在他脑海里回荡,他猛然抽回手放在耳边,敬了生命中最后一个军礼“敬礼!”——

  图片为星光夜视仪

  《div c1ss=”divi”》《ig st/en2” border=”o”t”》

  第oo1章 :英雄后代

  “1o点方向发现目标,完毕!”

  “红3收到,完毕!”

  “砰!”

  碧蓝的天空,茂密的灌木丛,微微扬起尘土的土路统统失去了原来的色彩,如同用力将破裂的血袋摔在玻璃窗上,世界陷入了残酷的猩红之中。

  “啊!”浸泡在冷汗中的陶野一个机灵从床上坐了起来,鼻尖上晶莹的圆珠像是汗水,更像是泪滴。

  转业三个多月了,噩梦从未停止。

  陶野冲了个凉水澡,做了两百个仰卧起坐,三百个俯卧撑,这样的运动量太小了,他揉着有些发福的腹部盯着墙上的挂钟。六点一刻,这个时间军营里的战友们已经背着二百斤的装备跑完了十公里越野。

  无所适从,这就是陶野如今生活的真实写照,从部队复员后他整个人似乎都被掏空了,再也听不到战友们嘹亮的歌声,子弹速射的声音,看不见装甲运兵车在身边轰鸣而过,武装直升飞机在头顶盘旋呼啸,都市里的摩天大楼,湍急的车流,喧闹的街道仿佛陌生的海市蜃楼,无论如何努力他都无法融入其中。

  有些人生下来就注定了他的职业,就像音乐天才注定了要和五线谱打交道,灵动的双脚和红舞鞋生死相依,陶野生来就是一名战士,注定和枪紧紧地拴在一起。十八岁他从普通列兵做起,士官,少尉,中尉,经历了九年不懈的努力终于成为了特种兵部队的一名中队长,虽然是负责的只是一个连级单位,但是级别已经是副营,现在他却因为低级失误离开了他为之付出一切的军营。

  特种兵不同于其他职业,它不准许有任何失误,子弹是最公正的砝码。

  陶野是为战争而生的勇士,却离开了滋养他的军营,像是被土壤抛弃的树木,他抚摸着右手食指上磨平的老茧他不知何去何从。

  退役后地方给他安排在了武装部,一个整天喝茶水看报纸的清水衙门,七年沙场磨练出来的汉子坐不惯办公椅,更不可能为了几千块钱低三下四地伺候人,后来陶野主动要求去基层单位工作,地方又给他安排到公安局刑警队做副探长,或者去防暴队下属的训练队任副队长。防暴队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最后他选择了刑警队,原因很简单,那里可以摸到枪,偶尔还能真刀真枪的干上一仗。

  在一次抓赌行动中,面对几个企图反抗的赌徒陶野徒手冲了过去,结果三人重伤,五人轻伤,创造了刑侦队普通抓捕行动伤害的最高记录。

  刑警队长火了,当场撂了脸子:“我不如给你把冲锋枪,把他们都突突算了。”

  “我学的就是一招毙命,这是轻的!”陶野忿忿地离开了刑警队,军人和警察本来就是有着天壤之别的职业。

  当兵的男儿走四方,头顶明月巡逻在山岗上。

  在遥远边关抵挡风霜,无边的花朵在身后开放。

  嘿呀啦嘿嘿嘿呀啦嘿当兵的男儿走四方!

  嘿呀啦嘿嘿嘿呀啦嘿花朵在身后开放。

  这首歌叫《当兵的男儿走四方》,每天清晨陶野都会吼上那么一段,可是现在越吼越觉得心酸。他是陕西人,生在黄土地,唱着信天游长大,以前在部队每次他唱这首歌战友们都说有股子陕北汉子的腥土味。

  穿上外套,陶野的目光落在衣袖上的黑色孝纱上,福不双至,祸不单行,离开军营后他的爷爷不久前去世了。

  在冷漠与物欲横流的时代,也许只有他才能够明白相依为命的真正含义。童年时爷爷的工资微薄,有时爷俩的饭桌上只有打卤面和咸菜,他上学后爷爷的工资涨了,但生活依旧清苦,直到他参军入伍,爷爷的饭桌上才看见了酒瓶。回忆那段时光,虽然艰辛,祖孙俩却活得有滋有味,现在他一个人住在房间里,相依为命的老人似乎就在站在他的眼前,微笑依然那么慈祥,可是他伸手去抓时却空空如也。

  离开军营,失去亲人的陶野茫然地在街上走了一天,他不知道哪里才是自己的路,才是自己的家。

  冬季的白天总是太短,下午五点的夕阳就已经将天边变成了猩红色的浩大染池,万道金光从云层中射出,照射在斑驳的青灰色古城墙上,将护城河缓缓的流水涂成了一片片波光闪耀的金麟。

  陶野正对着夕阳站在护城河旁,面带悲色,一米八八的身高在青石路面留下了长长的倒影,他紧捂着胸口,那里藏着一枚被体温烤暖和的三级八一勋章。

  那是祖父的心爱之物。

  在少林寺苦练了十几年的爷爷在上个世纪三十年代在延安加入了那支缔造英雄的军队,抗日战争,内战,抗美援朝,历史的车轮在他钢铁般的脊梁上缓缓碾过,同时留下了十几道触目惊心的伤疤。

  相依为命的祖孙像许多平凡的人一样默默生活,爷爷在传授他少林武功之余,喜欢端着小茶壶,津津有味地讲述血与火的历史,讲述他的敌人,感叹那些至死不屈的老战友。

  每到这个时候,爷爷都会抬起头,远望天际,而他会托着下巴,凝神聆听,目光充满了向往。

  他的爷爷是国内第一批实际意义上的特种兵,突袭,爆破,暗杀,阻击,爷爷的第一枚勋章是因为他独自俘虏了整整一个排的敌人,陶野经常想像着年轻时的爷爷天神般站在碉堡入口,高举着手榴弹暴喝“缴枪不杀!”

  数不清的战功带来挂满胸口的战斗勋章,此时的陶野只能在照片中怀念爷爷胸口那些闪亮的金属片,文革中爷爷被当作右派被打倒,军功章全都投进了火炉,只剩下了这枚三级八一勋章。

  爷爷走了,没有隆重的遗体告别,没有众人的失声痛哭,谱写了一个个战争奇迹的英雄就这样默默离开了人世。

  “英雄的葬礼?”陶野仰天长叹,随即轰然跪倒在地,对着夕阳掏出一包中南海香烟,用力撕开烟盒,用老式军用zipp打火机点燃了满把的白色烟卷。

  一支支燃烧的烟卷插进松软的草地时,他含着热泪重重地磕头,悲凉的声音在古老的城墙和金色的流水中久久回荡:“走好,英雄!”

  离开护城河,陶野走进了一家临街的金店。

  爷爷喜欢收集弹壳,以前他每次从部队返回探亲都会带上几种不同型号的弹壳,他想在爷爷的墓碑前埋下几颗金质弹壳,爷爷一辈子清苦,金质的弹壳才对得起这个老兵。但是操办完葬礼后他的口袋里只剩下了一千多块钱,镀金?他苦笑着摇头。

  “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售货小姐彬彬有礼地询问着四个戴着黑墨镜,游魂般的中年男人,最近几天他们总会在这儿徘徊一阵,不说话,也不看货。

  金店规模不大,像其他做金货买卖的商家一样,透明的橱柜环绕四周,里面摆放着各种精巧的首饰和玉玩,正中供奉的财神爷总是和蔼而寂寞地笑着。

  “看看。”坐在顾客休息椅上的墨镜男低下头,目光从镜框上射出,仔细打量着突然闯进视线的年轻人。

  刺猬一样的短发,魁梧挺拔的身姿如同山峰顶端的劲松,尤其脚上的褐色沙漠作战靴让他感到不安。

  五名售货小姐,一名收银小姐,两名保安,四名鬼鬼祟祟的男人,陶野是金店里第十三个人。

  “喂,说你呢。”戴墨镜的男人猛然站起身,试图摘掉墨镜又架在了鼻子上,他走到陶野身边,嘴里喷出臭哄哄的酒气“去别的地方看看吧,这里人太多,挤。”

  陶野没有说话,他似乎在空气中嗅到了呛鼻的枪火味,以前每次军事行动前都会感到类似的躁动。

  戴墨镜男子的话马上引起了售货小姐的不安,她局促地笑着,扭头朝收银小姐眨了眨眼,两名保安也拽出了橡胶警棍。

  “举起手,举起来!”其他三个戴墨镜的男人同时大吼着跳了起来,其中一个从身后拽出锯短了枪管的国产鹰牌猎枪,凶神恶煞地对准了收银小姐,她的左手正要触摸桌下的红色报警器。

  “抢劫!都他妈老实点!”站在陶野面前的劫匪咆哮着从腰间抽出旧式五四,‘喀嚓’一声上膛,枪口在众人的眼前晃了一圈,黑黝黝的枪口如同饿狼的牙齿,上面仿佛还沾着贪婪的粘液。

  “快!快点!”另外两名劫匪分别抽出五四和开刃的短剑,将几条尼龙袋丢进了柜台里。

  “啊!”几名售货小姐发出刺耳的尖叫,紧抱着头蹲在了柜台里瑟瑟发抖。

  站在陶野面前的劫匪用枪朝两名保安比划了一下,指着财神爷佛像大喊:“站过去,手举起来!快点,别他妈为了几百块钱工资把命搭上!”

  “哗啦!哗啦!”两名劫匪砸碎了玻璃橱窗,发疯一般将掺杂着玻璃碎片的金货塞进尼龙袋,嘴里发出癫痫般的呜呜声。

  四名劫匪配合熟练,带头的控制全局,手持鹰牌猎枪的劫匪控制收银台,不时向外张望,其他两人负责抢金货。

  “你!举起手,过去站好!”带头的劫匪忌惮地对着陶野挥了挥手里的枪,光头男人让他感到不安。

  陶野没有动,朝面前劫匪的扫了一眼“这破玩意还能用吗?它太老了,搞不好会卡壳。”

  劫匪用五四指着陶野的额头,那确实是一把已经退役的老枪,枪体已经被磨得发白,不过他现在可没有心思考虑这些。他像狼一样嚎了起来“少他妈废话,滚过去!”

  劫匪持枪的手在抖,陶野的目光就像一把脱鞘的利刃,让他心寒。

  “他妈有病还是想找死?”手持鹰牌猎枪的劫匪看到同伴被戏弄,大骂着四周寻找东西,想要狠狠地教训下陶野,枪口仍然对准了被吓昏过去的收银小姐。

  陶野仍然盯着五四不动,嘴唇轻轻碰撞“182年生产的五四式警用,枪长16毫米,762毫米口径,瞄准基线长156毫米,初速每秒42o-44o米,弹匣容量8发,有效射程5o米。”

  气急败坏的劫匪破口大骂“傻x!滚!”他恨不得一枪打死陶野,为了这次抢劫他们考虑过十几种可能发生的情况,甚至连如何应付警方围捕都想好了,却万万没有想到遇到了给他上军事常识课的人。

  不是警察就他妈是疯子!

  “想死是吧?我他妈成全你!”站在金店门前的劫匪,抓起鹰牌猎枪快步冲了过去,枪口对准了陶野。

  “别”其他两名劫匪试图阻拦,在闹市中枪声是最有效的警报。

  话还没有出口,朝陶野冲过去的劫匪大声痛嚎着捂住了小腹,猎枪落下,砸在地面时‘砰’地一声射出了子弹,将对面的玻璃橱窗射得碎粉。

  滚滚的浓烟和玻璃碎片漫天飞舞,陶野仍然安静地站着,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似的。

  “上!”手持五四和短剑的劫匪同时扑了过去。

  就像猛捷的猎豹,陶野一把抓住了握枪劫匪的手,转圈躲避着刺来的短剑,‘咔咔咔’五四在一连串脆响中被快速分解了。

  劫匪不可思议地看着陶野,下巴都合不上了,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四五就被变成了一堆没用的零件丢在地上。

  “躲开,躲开!”带头的劫匪双手紧握着他们手里的最后一把,来回摇摆,陶野总是巧妙地用他的同伴挡住枪口。

  陶野身体前弓,脑袋像金钟一般狠狠撞在了面前劫匪的额头上,劫匪仰面摔倒,嘴里冒出白色的泡沫,浑身剧烈抽搐几下就不动了。

  “啊!”短剑大吼着从陶野身后刺来。

  转身,抬腿,沙漠作战靴的威力显露无遗。一个侧踹过后,持短剑的匪徒横着飞了起来,重重地撞在了透明柜台上,连皮带肉卷起的血痕沿着肩膀,脖子,一直延伸到下颌。

  靴子里的瑞士k57军刺露出了黑黝黝的刀柄。

  带头的劫匪脸色煞白,转身窜出了金店,跃过街道,钻进了停车场里一辆吉普车。

  “报警!”陶野在金店里环视了一圈,尾随劫匪狂奔而去。

  金店里的售货小姐半晌才缓过劲,仿佛坐在上演枪战大片的里影院里,被爆裂的战争场面吓得呆了。

  金店的门前站着一个穿黑色过膝风衣的男子,他带着满意的微笑紧跟在陶野身后,落日的目光照射在他褐色的短发和鹰钩鼻上,用特有的方式欢迎着来自英伦半岛的外国佬——

  图片为三级八一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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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oo2章 :英国大兵

  转动留在车上的钥匙,吉普车剧咳般发动了,劫匪用力将油门踩到底,转过街角时才松了一口气,朝后视镜上使劲吐了唾沫“妈的,碰见鬼了!”

  “砰!哗!”飞驰中的车子突然跳了一下,仿佛被炮弹击中了。首发

  击中吉普车的不是炮弹,是人。

  陶野的速度比炮弹还要迅猛,身子像标枪般射穿了车窗,稳稳地坐在了劫匪的身边,同时将噩梦般笑容展现给了魂飞魄散的劫匪。

  “我”劫匪伸手去抓放在一旁的,陶野早已经把抓在手里,手掌松开时,变成了支离破碎的零件。

  “老大,不是,不是大哥”劫匪语无伦次地求饶,车子像醉汉似的在街头游荡,引来了一阵阵长鸣的喇叭声。

  “持械抢劫是重罪,最少判十年,恭喜你。”陶野身体后仰,飞脚踹断了方向盘,一头撞晕劫匪后沙漠作战靴踩着他的脚将油门加到了最大。

  敏捷的身影从车上跃下,失去了控制的车子箭一样射向街道中央的雕像。雕像前的石阶将吉普车高高弹起,吉普车在空中翻了个跟头,重重地砸向地面,只留下空转的车轮和一地的玻璃碎片。

  瘫痪的吉普车,如同支离破碎的甲壳虫。

  陶野站在路边微笑着看着自己的杰作,伸手拍了拍口袋,空瘪的口袋让他回到了现实,烟在祭奠祖父时用光了,他需要一些金质子弹。

  “抽我的。”穿着黑色过膝风衣的外国男子操着英国口音的话拿出了一包中南海香烟递给陶野,随即摇头又掏出了一包“你应该喜欢点五的中南海。”

  “你是谁?”陶野微微向后退了一步,左腿微微前弓,英国人上身笔直,下肢健壮有力,明显是军人出身。

  这个英国军人似乎很了解自己。

  “朋友。”棕色头发的英国耸了耸肩膀,抽出一支中南海香烟递给陶野,随即放进自己的嘴里,用结结巴巴的话说:“借你的zipp打火机用用,谢谢。首发”

  英国人的目光落在年轻人的裤子口袋上,连打火机放在那里都一清二楚。

  “对不起,我没有朋友。”陶野要走。

  英国人从嘴上取下香烟,朗声说:“陶野,籍男子,181年出生,身高6英尺4英寸,体重63磅,绰号倔驴,从1军区老虎团特种兵大队,擅长硬气功,搏击,军械和远程射击,5次获得个人三等功,1次获得个人二等功。”

  陶野警惕地看着英国人,身上的肌肉骤然紧缩,特种兵的资料都属于军事机密。

  “请准许自我介绍,我是英国中校威廉。”威廉说着朝陶野敬了个标准的英式军礼。

  “上尉陶野。”陶野脚跟一磕,回礼。

  两个没穿军装的男人在街上互敬军礼引来了路人好奇的目光,两人同时露出了尴尬的微笑。

  威廉耸耸肩说:“我和你一样,已经不是现役军人了,还是改不了在军队里养成的习惯。”

  “说英语吧,你的中文有股烤牛排的味道。”陶野无奈地笑了笑。

  “很多退役军人是军队中的猛虎,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得不离开了军队,就像雄鹰和猎豹离不开草原,离开军队后他们一无是处,比如我们,就像可怜的鼻涕虫。”

  陶野没有说话,复员后几个月的生活证明了威廉这句话,他的生命早已经和军营紧紧连在了一起,军营对他来说是遨游的海洋,是随意翱翔的天空,离开军营他什么都不是,纸醉金迷的都市崇拜的是钞票,股票,楼盘和跑车,年军旅生涯给予了他搏击,射击,各种超强的战斗技能,这些在都市没有市场,血性和英勇无畏更派不上用场。

  “今天我带来了好消息,有这样一个地方可以让我们继续军人的生活和梦想,那里有同甘共苦的战友,可以参加残酷的战斗,还有丰厚的佣金可以拿,我想你愿意试试。”

  “雇佣军?”陶野知道威廉想要说什么,复员后他曾考虑过参加国外的雇佣军,但是雇佣军臭名远扬的名声让他退步了。当代雇佣军的宗旨就是拿钱办事,不问是非。

  陶野渴望战斗,但绝不想成为嗜杀成性的战争狂徒。

  “法国外籍军团。”威廉停下脚步,正色道:“法国外籍军团受命我组建特殊任务小组,我真诚地邀请你的加入。”

  1831年,当时的法国国王路易菲利浦斯(在位183o-1848)下令组建法国外籍军团(法语1egirnre,英语fre1eg)军团是由外国志愿兵组成的6军正规部队,拥有和正规军同样的装备。军团由来自136个国家和地区的约8ooo名志愿者组成,组建后参加了阿尔及利亚,墨西哥远征,以及随后的第一次,第二次世界大战,近年来,参与过刚果战争,波黑战争和第一次海湾战争等一系列重大国际战争。

  法国外籍军团的军事行动不仅限于大规模战争,缅甸的维和援助行动,海地的镇压暴动,印度洋地震的灾害援助到处可以见到法国外籍军团的身影。另外还有刺杀军政要员,协助颠覆政府等秘密行动,中东一个石油小国被反政府武装成功颠覆据说就有法国外籍军团的介入,当然这些都是秘而不宣的事情。

  法国外籍军团最早招募志愿者时准许他们隐瞒真实的国籍和姓名,假名或改名也可以,因此有很多国际通缉要犯纷纷加入,他们在军营附近抢劫,斗殴,妇女,导致军团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臭名昭著,不过2ooo年以后军团开始对志愿者进行详细的经历调查,曾经服过刑和被通缉的罪犯无法参加了。

  陶野想了想说:“法国外籍军团怎么会有英国军官?”

  法国外籍军团的士兵大多是由外国雇佣兵组成,但是军官必须由法国正规部队任命的法国人担任,威廉的英籍身份马山招来了陶野的质疑。更重要的是,法国外籍军团在全世界招募佣兵,根本不需要千里迢迢地跑到挖人。

  “因为我比法国人优秀。”威廉挺了挺胸脯,带有优越感的表情浮上面孔“即将组建的特殊任务小组不属于兵团中任何一支常规作战部队,也不属于梅约特支队,就像我比所有的法国军官优秀,我的组员要比所有的外籍雇佣兵更加出色。”

  威廉补充说:“军团的普通佣兵不具备我所要求的军事素质,我走遍了亚欧美三大洲,不过是挑选5名组员,是5名最优秀的组员!”

  法国外籍军团编制庞大,兵团司令部以下分为:第一团,第四团,第一骑兵团,第一工兵团,第二部兵团,第二工兵团,第二伞兵团,第三步兵团,第十三团和梅特约支队。(第一伞兵团由于161年叛乱解散。)

  梅特约支队成立于176年,驻扎在位于印度洋的一个小岛上,在兵团服役十年以上的老兵才可以在岛上长期休假。不过那是表面伪装,梅特约支队是一支由出色的职业雇佣杀手和各国特种兵组成的特种雇佣兵小队,和戴恩,黑水等大型国际佣兵公司的特殊任务小组一样,专门从事极度危险,薪酬极高的秘密军事行动。

  “你们将是世界上薪酬最高的雇佣兵。”威廉掏出一张瑞士银行的支票递给陶野:“这是订金,以到军团报道时间开始计算,你每年的佣金是25万美元,每次成功的行动还可以和其它组员平分占总佣金15的分红。”

  陶野接过支票一看,五万美元。

  陶野阴着脸把支票丢在地上,抬脚就走,丢下了目瞪口呆的威廉“我的理想你买不起!”——

  图片为老式军用zippo打火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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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oo3章 :旧友

  回到家里天已经黑了,门没关,连灯也没开,陶野直挺挺地躺在了沙发上。首发

  一天没吃东西,肚子饿得厉害,陶野懒得起身做饭,离开军营以后他的生活好像硬生生地被撕裂了,什么事都懒得做,军营那个生龙活虎胆陶野不见了,留下了藏在黑屋子里魂销形瘦的退伍兵。

  “笃,笃,笃!”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有人吗?”

  来人肩头模糊的肩章让陶野精神一振,打个机灵跳了起来“有!”

  “转业了还玩潜伏呢!”来人在门边摸索着,打开了灯。

  陶野眼前一黑,随即看清了来人的模样,他笑着走过去和他紧紧拥抱“大海?狗日的,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行吗。”身体壮得像北极熊似的大海拍了拍他的后背说:“大队长一天八十多个电话,总是催我来看你。”

  陶德松开大海,发现他穿着保安的服装,肩章灰突突的难看。

  “你怎么干这个了?”陶野皱着眉,用手指挑了下肩章。

  “还能干什么?在部队就学的就是搏击枪械,我总不能武装抢劫去吧,咱可是祖国的忠诚卫士。”大海斜着眼,上上下打量着陶野说:“瘦了,你可瘦了啊!在部队的时候你最少有一百七,现在最多能有一百四。”

  “没心情。”陶野给大海拿烟倒茶,他转业以后足足掉了二十斤分量,不是不饿,是根本不想吃,在军营吃白菜汤都是比在外面吃满汉全席要香得多。

  大海坐在沙发上,叹了口气说:“饿了,弄点吃的。”

  陶野走进厨房转了一圈,扛出来一箱子啤酒“没菜,只有酒。”

  “有酒就行。”大海拽出两瓶啤酒,用牙咬开瓶盖,递给陶野一瓶“咱哥俩好久没见了,今天喝个痛快。”

  “最少有半年了。”陶野笑了。

  “军中一日,社会一年啊!”大海不满地咕哝着:“我他妈在社会上就是度日如年。”

  大海曾经也是老虎团的一员,他在半年前退役,因为嘴馋。

  三个月前,素有甲种部队磨刀石的老虎团和某机械化旅进行了一次实战对抗演习,他们是蓝军,甲种部队是红军。陶野,大海等十几个特种兵被空投到红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