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死是凌家的鬼了,因此我虽然拿了你的宝剑,却并没有送呈给师父。今天傍晚,小翠告诉我,地窖里囚禁了个凌干青,我颗心就直忐忑不安,才决定把剑送还给你,把你带出仙女庙,算是我尽了心意,我知道你要我离开仙女庙,是片好心,但我这样直跟着你,会增加你多少麻烦,多少累赘,我实在并不想离开你,但非离开不可”她说到这里,已是珠泪粉抛,泣不成声,再也说不下去。
凌干青听她说得委婉凄楚,心头更是不忍,双手握住她双柔荑,激动的道:“小香,所以你不能走,仙女庙的人对你得不到手,决不甘心,我要永远保护你,绝不让仙女庙的人碰到你分毫,柳凤娇是我杀父仇人,他们来个,我杀个,来两个,我杀双,小香,你不用走,也不能走,你要答应我,我们永远在起。”
聂小香目蕴泪水,娇躯微微颤动,嘴角牵了两牵,终于叫出:“凌郎”下扑入凌干青的怀里,双臂环,紧紧的抱住了他,呜咽不已。
凌干青把她拥在怀里,两人默默的拥抱了阵,凌干青才用手轻轻抬起她的头来,她双清澈的眼神,羞涩的望着他。凌干青低低的道:“小香,你答应我,永远和我在起,永远不离开我,好么”聂小香嘴角浮起丝笑容,轻轻点了点头,迅快的把颗头埋到他肩窝,再也不肯抬起头来。
就在此时,突听远处响起声冷森的嘿嘿干笑。凌干青蓦然惊觉,目光抬,沉喝道:“什么人”暗影中缓步走出高矮两个身穿半截黄衫的老者,黑夜之中,目光闪闪如星,站在三丈之外,不言不动。
聂小香骤睹两人,不禁打了个冷噤,身子觳觫,低低的道:“凌相公,他们是仙女庙八大护法中的木龙车如海地龙简伯阳,各有身奇特武功,他们找来了,这该怎么办”
凌干青低声道:“别怕,切有我呢”
高瘦老者看他们窃窃私语,就冷冷的道:“姓凌的小子,你诱拐仙女庙女弟子,现在束手就缚,乖乖的跟我们走还来得及。”
凌干青把聂小香拦到身后,微微笑,问道:“怎么样就来不及了呢”
矮个子老者道:“要等咱们老哥儿出手就来不及了。”
凌干青道:“在下看不出有什么来不及的。”
“小子,你大概还不知道老夫两人来历”瘦高个子冷笑声道:“你是何人门下,轻轻年纪,刚出道江湖,就诱拐人家女弟子,真没出息,难道你师傅没告诫过你,这里犯了江湖大忌,老夫也不想为难你,跟老夫兄弟回去,老夫听说观主有意收你为徒,也还可以从轻发落,逞强是没有用的。”
“说得好。”凌干青淡谈笑道:“二位来历,在下已经知道,阁下是木龙车如海这位是地龙简伯阳,对不”
木龙车如海道:“你既知老夫二人名号,还说什么”只要听他口气,这两人在江湖上敢情名头不小,不然就不会如此托大了。
凌干青道:“二位是江湖人,那就应该讲个理字,二位如以仙女庙的护法身份来的,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地龙简伯阳嘿然道:“这小子狂妄得很。”
木龙车如海道:“老夫二人正是仙女庙护法,但老夫倒要听听你小子诱拐了人家女弟子,还有什么理好说的”
凌干青道:“阁下要和在下讲理”
木龙车如海点头道:“老夫倒要听听你有什么歪理”
地龙简伯阳道:“车老哥咱们和他有什么好磨蹭的”
“不。”木龙手摸着颏下把山羊胡子,笑道:“人就在咱们面前,你怕他飞上天去”面抬目道:“小子,你说。”
凌干青道:“仙女庙虽非江湖正式门派,但既有观主,以有八大护法,自然也粗具规模,连紫衣帮的总护法逢老大都不敢得罪你们,可见仙女庙在江湖上有他的威望了。”
地龙简伯阳嘿然道:“小子,你知道就好。”
凌干青道:“仙女庙朱观主的师抹柳凤娇,和在下有杀父之仇,这点,二位不知道吧”
木龙车如海怔,问道:“你父是谁”
凌干青道:“先父凌千里。”
木龙车如海道:“你是金翅雕的儿子”
“正是。”凌干青道:“她杀害先父之事,说来话长,不说也罢,但在下下山之日,柳凤娇就派这位聂姑娘乘在下不备,盗走在下宝剑,但这位聂姑娘,自从盗了在下宝剑,心中直感到不安,今日在下被观主囚禁地室,聂姑娘前来送还宝剑,事被黑衣魔女所悉,在下如果不把她带走,聂姑娘只有死,在下于心能安么阁下把诱拐二字,装在在下头上,试问这是诱拐么”
地龙简伯阳不耐的道:“但聂小香是仙女庙门下,现在和你在起,总是事实。”
“不错。”凌干青道:“在下既把聂姑娘带出来了,自然有保护她的责任。”
地龙简伯阳阴笑道:“好小子,你口气不小,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你能保护得了她么”
凌干青凛然道:“在下能不能保护她那就要看事实证明了。”
地龙简伯阳阴嘿道:“看来你小子还想顽抗”
木龙车如海道:“你和柳仙子有仇,老夫二人不管,但你今晚要想带她离开此地,只怕办不到。”
聂小香道:“凌相公,你走你的,我跟他们回仙女庙就是了。”
“那怎么成”凌干青道:“我怎么能让你个人回去呢”
“这不就结了”地龙简伯阳道:“你们两个自然都得去。”
凌干青道:“仙女庙,在下总有天会去找柳凤娇的,但不是今晚。”
地龙简伯阳道:“你不想去也非去不可了。”
凌干青点头道:“在下知道,二位既然跟踪而来,决难善了,二位定要动手,在下也只好接着了。”
木龙车如海目射奇光,说道:“你要和老夫二人动手”
凌干青道:“实逼处此,在下别无选择,二位只管发招吧。”
地龙简伯阳道:“车老哥,对付这小子,兄弟个就够了。”身形闪,就欺到了凌干青身前五尺光景,阴笑道:“小子,你接着了。”
双手五指并拢,宛如两颗蛇头,低昂,随着话声,右手探,就朝凌干青前胸啄来,左手闪电跟进,从右肘穿出,啄向凌干青右肋「归阴岤」,出手恶毒迅疾,使的是「蛇形刁手」。他外号地龙,地龙是蛇的别号,从他出手招式,就可知他是五毒门的高手。
凌干青理也没理他,身形个轻旋,就带着聂小香闪开了数尺,低声道:“你站着替我掠阵,我不会输给他的。”轻轻放下聂小香。
聂小香道:“凌相公,我怕”
凌干青双眉掀,朗笑声道:“你不用害怕,谁敢动你,凌某就要他溅血于此。”
地龙简伯阳双手齐出,忽然发观眼前人影顿失,凌干青和聂小香居然从左旋出,到了数尺之外,他识不得凌干青使的「乙木遁形身法」,头心不禁怔,嘿然道:“好小子,你躲得开老子第招还躲得开第二招么”「嘶」的声,身发如风,双手起伏,又朝凌干青攻来。
这回他展开蛇形手法,忽啄忽切,双手就像灵蛇乱闪,片爪影,波翻涛涌,记记都朝凌干青要害大岤下手。凌干青运起了「乙木真气」,闭住全身岤道,双手开阖,使的是师门「木形掌」,记记带起轻啸,和对方硬打硬拆。
片刻工夫,两人已打了二十几个照面,地龙简伯阳丝毫也没拣到便宜,心中渐渐不耐,突然冷笑声,脚下往后退下步,阴声道:“小子,你接我这掌试试吧。”左手抬处,双手掌已经色呈暗灰,疾拍过来。
凌干青但觉对方掌势未到,股腥风已迎面涌至,中人欲呕,心头不由暗暗吃了惊,他并不认得对方使的是什么掌,但却可以想得到对方使的既是蛇形手法,这记极可能是什么毒掌无疑。他不知破解之法,自然不敢用「木形掌」和对方硬接,突然心中动,想起沈大娘把活死人传给自己的记指法,称之为「天雷指」,不知是不是能破他的掌功心念这动,立即后退步,左手握拳,中指直竖,朝简伯阳掌心点去。
双方出手,何等快速简伯阳掌风涌到,凌干青的缕指风,也正好截着,但听「波」的声轻响腥风立时被震得四散。地龙简伯阳方自惊,但觉股雷火般指风,急袭而至,他自然识得历害,这小子的指功,正是自己「五毒掌」的克星,不由机伶颤,急待沉腕收掌。但等他发觉,已是迟了「天雷指」迅疾如电,下就击中他的掌心。
这刹那,地龙简伯阳如遭雷殛,指风就像尖锥,透过掌心,迅速直达四肢百骸,他个人猛然颤,口中发出声闷哼,双脚软,跌坐下去,委顿在地,再也站不起来。不,「五毒掌」破,本来凝聚掌心,花了十数年心力,所吸取的毒蛇毒涎,时全散,四肢阵抽搐,立刻毒发身死。
这真是电光石火般事,木龙车如海负手而立,本以为凭地龙简伯阳的武功,对付个年轻后生,还不手到擒来此时骤睹简伯阳中指倒地,还只道是负了伤,伤在凌干青手下,已经使他大为惊凛,那知目光注,简伯阳竟然手脚抽搐了两下,就再也不动了,当真非同小可,目光如电,投注到凌干青的身上,重重哼了声道:“小子,你使的是什么毒功”
凌干青怒笑道:“凌某光明正大,岂是使毒之人”
木龙车如海「刷」的声从身边抽出柄四尺长剑,怒哼声道:“看来老夫非出手不可了。”
凌干青大笑道:“阁下要动手,就用不着什么藉口,对仙女庙的人,其实在下也毋须客气了。”右腕抬,「铮」的声,青练乍现,手中已多了把细长长剑。
木龙车如晦脸色狞厉,目光盯在他青藤剑上,点头道:“好剑,你小心了。”长剑扬空闪,剑如匹练,朝凌干青头顶劈来。
凌干青使了招「举火烧天」,迎着他青钢剑截去。木龙车如海发现凌干青使的软剑青芒甚盛,不想和他硬砸,手腕振,刷刷刷刷剑光缭绕,左右分刺。凌干青展开师门「乙木剑法」,忽虚忽实,青光飘洒,使得轻灵如风,极尽变化。
木龙车如海连发了几招,全被凌干青化解去,心中暗暗称奇,竟然看不出他的剑法门户。须知他成名虽已数十年,但从未见过木道长的剑法,如何能看得出凌干青的路数来时不禁怒从心起,剑招紧,剑光霍霍,道银虹,像长江大河,滚滚出手。
但凌干青使的「乙木剑法」,有攻有守,守中有攻,变化迅速,虚实莫测,木龙车如海攻势固然凌厉,依然无法占得上风,心中更自惊异,暗道:“老夫倒真是小觑这小子了,今晚若不把他擒回仙女庙去,木龙车如海,还能在江湖上扬名立户”想到这里,只是不住的提吸真气加重剑上压力。
凌干青和他拼搏了三十几招,但觉对方剑势愈来愈沉,自己的剑势,大有被他压制下来之感,心中也暗暗踌躇:“自己该不该”
就在此时,突听聂小香发出声尖叫,这声尖叫入耳,使他心神为之分,突觉左肩凉,被对方剑尖刺中,时也忘了疼痛,心头猛然惊,奋力剑,「当」的声,格开车如海长剑,大喝声:“住手。”
木龙车如海这剑虽然只刺中凌干青左肩,伤得极轻,但听他喝出「住手」,不觉大笑道:“小子,你弃了手中长剑,老夫可以住手。”剑势中紧,片寒光,飞卷而至,攻势更加凌历。
凌干青只听到聂小香声尖叫,就没听到第二声,心头又急又怒,大喝道:“在下本来不想伤你,阁下太不知道进退了。”喝声出口,「天壤剑」也跟着出手。青藤剑在这瞬间,青光陡然暴涨,有如片晶莹的光幕,席卷而出。
木龙车如海笑声方发,只觉道青蒙蒙的剑光已经卷到身前奇亮耀目,几乎使人睁不开眼来。不,片森寒剑气,迎面罩落,心头不禁猛吃惊,时之间,急忙使了个懒驴打滚,在地上接连几滚,翻出去丈开外,才敢跃起,才发现自己身上鲜血如注,条右臂,已经被剑光齐肩截断。
凌干青还是第次施展这招剑法,却也想不到这「天壤剑」竟有如此威力,时也不禁怔得怔。原来这「天壤剑」,当日木剑道长传给凌干青之时,曾经再告诫,这招剑法,是他位去世多年的好友所创,因为杀气太重,有干天和,不到万不得已,慎勿轻使。
本来他是不想传给门下弟子的,但因凌干青的仇人太强了,惟有这招剑法,才能克制得住,所以才把这「天壤剑」传给了凌干青,同时也把好友昔年的随身兵刃青藤剑,也交给了凌干青,曾道:“这招剑法,只有由青藤剑使出,方能发挥剑招的威力。”
凌干青当时曾问师父的好友是谁木剑道长只是笑了笑道:“你不用知道他是谁,知道了对你并无益处。”现在凌干青才体会到这招「天壤剑」果然威力奇强,他剑势出手,几乎连自己都不知道下就已把木龙车如海的右臂削下来。这还是木龙对敌经验丰富,发现不对,就贴地滚开,不然,只怕早已身首异处了。
且说凌干青怔之后,急忙举目四顾,刚才还站在不远的聂小香,已经不见了。不,正有簇人影,朝西飞掠而去,业已奔出十余丈。凌干青心头急,双足点,身子凌空飞起扑而起,衔尾急追过去。他身轻功,已臻上乘,这提气飞掠,当真有如离弦之箭,快得可以穿云射月。双方距离,很快就拉近了。
前面共七八个人,看他们身手,只不过是二三流的角色。凌干青急起直追,不大工夫,和他们只有三五丈距离,口中春雷般大喝声:“你们还不给我站住”前而八人听到凌干青追来,立即由两个汉子挟着聂小香路奔行。
分出六人,倏地回过身来,钢刀横,拦住了去路。不,他们仗着人多,没待凌干青追到,已经围了上来,六柄钢刀,交叉攻到。凌干青心急救人,那还和他们缠围,口中大喝声:“该死的东西。”剑光乍亮,寒光像扇面般飞洒出去。又是招「天壤剑」,惨叫起处,六人同时扑地倒下。
凌干青脚下丝毫不停,点足掠起,宛如大鹏凌空,下从正在急奔的两个汉子头上飞过,落到他们面前,大喝声道:“你们再不站住,那是不想活了。”两个汉子眼看到凌干青凭空泻落,拦住了去路,不由吓得心胆俱碎,赶忙停住。
左首个道:“少侠,这不关我们的事。”他手中还挟着聂小香不放。
凌干青怒目喝道:“你还不把聂姑娘放下来”
那人放下聂小香,脸色惊惧的道:“她她不是的”
凌干青目光注之下,也看出来了,原来这人放下来的,只是个假人,心头紧,急忙问道:“聂姑娘人呢”
左首个道:“这是何何姑娘交代的”
凌干青问道:“何姑娘是谁”
左首个道:“何姑娘就是观主的三师妹。”
凌干青道:“就是黑衣魔女么”
左首汉子道:“是的。”
凌干青又道:“这么说聂姑娘是她掳去了”
左首汉子道:“是是的。”
凌干青道:“黑衣魔女朝哪里去的”
左首汉子道:“不不知道。”凌干青听得大怒,右手挥,青光乍闪,两声惨叫同时响起,两人饮剑倒了下去,他心头无比愤急,口中发出声龙吟般的长啸,双脚顿,又纵身扑起,朝来路飞射过去。
这回他救人情急不住的提吸真气,施展轻功,路飞掠,当真有如天马行空,快若追风,转眼之间,已经奔出七八里路程,依然不见,丝毫人影,前面已有条大江,横互如带,心中不禁暗暗踌躇,忖道:“莫非自己追错了方向不成”
正在思忖之间,只见沿着江岸,正有个小巧人影,急匆匆行来。因相距甚远,又有柳条垂丝,掩映其间,看不清楚,但从她身形看去,似乎是个女子,她急步沿江而行,似在找人。
“莫非是聂小香。”心念这动,立即迎着那小巧人影奔掠过去,到得近前,目光注,那是个十六七岁的青衣少女,正待转身。
那青衣少女发出清脆的声音叫道:“凌相公请留步。”
凌干青听得怔,心想:“自己和她素不相识,她怎么叫得出自己姓凌呢”
不由脚下停,问道:“姑娘是叫在下么”
青衣少女绽出满脸花样的笑容,说道:“这里又没有第三个人,自然是叫相公了。”
凌干青问道:“姑娘有什么事”
青衣少女道:“小婢在这里已经等了很久了,没见到凌相公,真把小婢急死了。”
“姑娘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了”凌干青奇道:“你怎么知道在下会到这里来的呢”
青衣少女展齿笑道:“自然是我家主人交代的了。”
凌干青道:“你家主人是谁呢”
青衣少女狡黠笑道:“小婢奉命在这里等候凌相公,请凌相公屈驾行,你见了我家主人,自然就知道了。”
凌干青道:“在下身有急事,请姑娘覆上贵主人,我无暇前去,深为抱歉。”说完,又转身欲走。
青衣少女道:“凌相公要走,也该听小婢把话说完了再走呀。”
凌干青道:“姑娘还有什么话,那就请快说。”
青衣少女道:“我家主人说的,他请你屈驾唔,就是和你身有急事有关,错过了,你就会追悔莫及。”
凌干青道:“你说什么”
青衣少女道:“我家主人说是这么说的咯。”
凌干青道:“你家主人知道我的急事是什么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青衣少女接着道:“小婢只是听主人怎么说,我也怎么说,凌相公有什么疑问,不会自己去问我家主人么”
凌干青问道:“你家主人在哪里”
青衣少女道:“凌相公答应去了”
凌干青道:“好吧,姑娘请在前面带路。”
青衣少女嫣然笑,转身道:“凌相公请随小婢来。”话声落,就低头急步行去。
凌干青随在她身后,走出箭来远,只见棵垂杨下面,停泊着条黑越越的船只,舱中不见点灯火。青衣少女脚下停,伸手指指船舱,说道:“我家主人就在舱中恭候,凌相公请自己上去吧。”
凌干青心头暗想:“这不知又是什么诡计”面问道:“你家主人既把在下约来,怎么舱中点灯火也没有”
青衣少女清笑道:“凌相公既然来了,还有什么好趑趄的难道我家主人还会存心害你不成”
凌干青心中虽然暗自起疑,却也不肯示弱,朗笑声道:“好,在下倒要看看,你家主人究竟是谁”举步跨上跳板,踏上船头,说道:“在下凌干青,应邀而来,不知是哪位见召”
只听舱中有人嗤的声轻笑,说道:“客人来了,怎不请进来呢”随着话声,舱门已经轻轻推启。
凌干青目能夜视,便也凝足目力看去,舱中依然黑黝黝的看不到点景物。细辨那说话声音,似是个女子,心中更觉疑窦丛生,不觉笑道:“舱中如此黝黑,主人这是待客之道么”
只听「擦」的声,眼前突然亮,个长发披肩的绿衣女子,背着舱门,站在张小方桌前面,正在用手中火摺点灯。同时只听她娇柔的声音说道:“凌相公现在可以放心进来了吧”
凌干青听她这么说了,只得举步走入,说道:“姑娘见邀,不知有何见教”他现在才看清楚,舱中四周都着绿色布幔,无怪从外面看进来,不透点天光了。
“嗯。”绿衣女子口中轻嗯声,缓缓转过身来,说道:“凌相公请坐。”凌干青目光注,原来绿衣女子赫然是黑衣魔女。
自己正要找她,她却把自己找来了,时不觉微微怔,冷然说道:“原来是你。”
黑衣魔女今晚变成了绿衣魔女啦,她翘着红菱般嘴角,露出口整齐如玉的贝齿,轻盈笑道:“凌相公没想到吧”
她今晚似是刻意修饰了番,柳眉如黛,眼波如水,薄施脂粉,轻点绛唇,方才在仙女庙,还没看得清楚,这回,在明亮的琉璃灯前,你可以看清楚了。她不但美,而且艳,娇而且柔,身材苗条而匀,肌肤细腻而白,目光凝注,似秋水而明亮,明眸传情,如明珠而炙热,既含笑而含颦,亦宜喜而宜嗔。好了,这四六句现在可不流行,但只有如此,才能把她形容得出来。
凌干青只觉眼前亮看得不禁呆了,谁说黑衣魔女,允是凌波仙子。他脸上不禁红,口中冒出句话来:“在下正要找你。”
“我不知道。”黑衣魔女含情脉脉的笑,说:“我不是把你请进来了么有话也请坐下来再说呀。”
凌干青给她颦笑,笑得有些局促不安,直楞楞的依言坐下,问道:“聂小香是被姑娘劫来了”
“不错。”黑衣魔女答得很干脆,面抬目问道:“凌相公就是为了她才要找我,对么”
凌干青道:“正是,因为聂姑娘是把剑送还给在下,才成了叛门之徒,在下不得不劝她离开仙女庙,她目前是个举目无亲的人,在下在道义上,有保护她的责任,你既然劫持了她,在下自然要找你了。”
黑衣魔女望着他,似笑非笑的道:“是道义么”
凌干青被她看得脸上红,说道:“难道不是”
刚说到这里,只见里首绿色帷幕动,那青衣少女手托银盘,送上两盏香茗,放到桌上,说道:“凌相公请用茶。”很快就退了下去。
黑衣魔女星眼流波,笑了笑道:“那么凌相公可知小妹把你请来,是为了什么呢”
凌干青道:“在下正要请教。”
黑衣魔女嫣然笑道:“也就是为了我擒到聂小香。”
凌干青道:“在下想不出姑娘通知我的道理来。”
“我不是通知你。”黑衣魔女媚笑道:“我有几句话想和你当面说清楚。”接着道:“凌相公已经折腾了大半夜,我特地准备了几式酒菜,和凌相公宵夜”
凌干青道:“姑娘有话请说,酒菜不用了。”凌干青话未说完,绿色帷幕又轻轻飘动,那青衣少女手托银盘,端着酒菜走入,放到桌上,把两副杯筷放好,又闪身出去。
黑衣魔女亲自斟了两杯酒,含笑道:“凌相公放心,小妹还不至于在这酒菜中下毒。”她举起杯子,就着樱唇,饮而尽,才道:“这杯,小妹先喝了,表示酒中没有毒药,也表示小妹的敬意,凌相公能不赏脸么”她喝下杯,立即桃腮欲晕,水汪汪的双眼睛,只是望着他,脉脉含情,等待着他喝酒。凌干青倒是不好拒饮,只得也举杯饮而尽。
黑衣魔女笑道:“凌相公果然豪爽,但喝了酒,总得吃些下酒菜,这样罢,小妹先吃筷,你就可以放心了。”说着,果然举筷在每种菜肴中,夹着吃了,表示无毒。
凌干青只是夹了筷菜肴,慢慢吃着,面说道:“姑娘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
黑衣魔女朝他嫣然笑,用筷子夹了块熏鱼,放在他面前的碟子上,然后举杯说道:“你再干杯,把这块熏鱼吃了,我就说。”
凌干青道:“在下不善饮酒。”
黑衣魔女不依道:“你干了这杯,我陪你喝咯,凌相公是男人家,两杯酒怕什么小妹平日也不善饮酒,今晚也不是喝了。”她果然又把杯酒干了。
这两杯下肚,她张粉白匀红的脸上,很快升起了朝霞般两片红云,更是娇艳欲滴,双眸望着凌干青,在等他喝酒,但也目光如水,盈盈凝睇,有着说不出的绵绵情意。凌干青推辞不得,尤其给她这般等着,瞧着,看得有些脸上讪讪的,无法不喝了,只好举杯道:“谢谢你。”口把酒喝了。
黑衣魔女道:“快把熏鱼吃了。”
凌干青只得又低着头,把熏鱼吃了,抬目道:“姑娘”
黑衣魔女不待他说出来,就抢着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不是「姑娘」下面,就是「有什么话可以说了」,对不”
凌干青嗫嚅的道:“在下正是此意。”
“瞧你”黑衣魔女眼皮溜,披披樱唇,接着道:“我不说出来,你好像坐立不安似的。”她又看了他眼,才道:“第件事,我告诉你的,小妹姓何,名叫真真,你就叫我何真真好了,别姑娘姑娘的,听来别扭透啦。”
凌干青道:“在下怎好叫姑娘名字”
“这有什么关系”何真真道:“姓名是个人的符号,代表某个人,姑娘二字,可不代表我呀,我叫你凌大哥,你叫我何真真,这样总可以了吧”
凌干青问道:“这是第,那么第二呢”
何真真娇笑道:“事情件件的来,你先答应了第件,小妹再说第二件。”
凌干青点头道:“好。”
何真真横了他眼,笑吟吟的道:“那就叫呀。”
凌干青尴尬的道:“这”
“这什么呢”何真真娇媚的道:“凌大哥,你叫我何真真呢。”
凌干青脸上红,说道:“没有事情,怎么叫来”
何真真撒娇的道:“我就要你叫咯,你不叫,第二件事,我就不说了。”
“好。”凌干青无可奈何的叫道:“何真真。”
“嗯。”何真真打她鼻孔里轻嗯了声,嗯得人心头会有异样的感受。
凌干青望着她当真人比花娇,那张吹弹得破的娇靥上,似羞涩,似含娇嗔,别有番柔媚之态,他本来望着她,是在等她下文,现在看了她眼,可就不敢再看了,但却又舍不得不看。她正在含情脉脉的看着他,他知道如果再不移开眼来,很可能会把持不住,他现在已经感到把持不住了。
“嗤。”何真真忽然娇笑了声,说道:“凌大哥,你好像在逃避我”
凌干青红着脸道:“在下没有”
“还说没有”何真真轻柔的道:“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凌干青心头跳了,嗫嚅的道:“因为姑娘太美了。”
“真的嗯,你骗我。”何真真站起来,走到他面前,披披樱唇道:“如果我真的美,你为什么不再看我呢你说,我真的美不美”她把张红馥馥的脸,送到了凌干青面前,吹气如兰,口脂可闻。
凌干青抬眼,就看到她双水汪汪的眼睛,笑盈盈的樱唇,他眼下几乎花了,心也跳得有些模糊了,口中说道:“姑娘真的很美。”
四目交投,她眨眨美眼,赧然道:“那你为什么还不叫我好妹子呢”
凌干青情不自禁,低低的叫道:“好妹子”
“嗯。”何真真随着声轻「嗯」,樱唇送到他嘴上,个苗条而诱惑的娇躯,也像水蛇般往他怀里贴来。前舱门早就阖上了,绿色的帘幕,也已放下了好会了。现在从中舱通向后舱的帷幕,不知何时已经左右拉开。
后舱,是间精致的卧房,地方不大,却有张铺好了绣枕鸳被精致的床。就在此时,船头忽然沉,接着响起了青衣使女的声娇叱:“什么人”
“扑通。”有人掉下了江水。紧接着「砰」然声大响,舱门被人踢开了,门口有人清喝了声:“无耻魔女,你干得好事。”两个已经缠在起的人,经这徒如其来的喝,就迅快分了开来。
黑衣魔女何真真连人影还没有看清,双手扬处,响起两声极轻的机篁,从她衣袖中射出的两蓬飞针,阵嘶嘶之声,连续不绝,朝门口激射过去。飞针像扇面般展开,几平把舱门都封死了,门口若是有人,绝难逃得过这两蓬毒针。
不,只要有支被射中,就会见血封喉,保你连哼都哼不出来。但舱门口那人却哼出来了,那是声冷哼。哼声甫出,白光乍闪,阵「叮」「叮」「叮」轻微的声响起处,黑衣魔女打出去的两蓬飞针,全被剑光击落。不,每支飞针,都被来人剑光截成了两半,纷纷坠地。
「呛」,紫光闪,何真真在这瞬间,已从腰间掣出了柄短剑这柄短剑,正是掌中剑卓绝传给他门下弟子田中玉的紫艾剑,紫光吐吞,在黑夜之中越显得它锋芒毕露。黑衣魔女是气伤了心,双本来还水汪汪的眼睛,这回显得杀气腾腾,叱道:“你是什么人,敢来管本姑娘的事”
舱门口那人手中提着支白光闪闪的长剑,冷笑声,走了进来,目光撇呆若木鸡,站在那里的凌干青,嘴角凝笑,冷冷的道:“你果然在施展魔功,把他迷失了心神,你真是无耻之尤。”这人是个唇红齿白的青衫书生,论模样比凌干青来得还要俊俏,只是个子稍嫌瘦小了点,手中提着的是那柄镇江剑。不是别人,正是凌干青的口盟兄弟毕云秋了。
何真真紫艾剑指,切齿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毕云秋道:“你不用管我是谁,杀了你,徒污我的宝剑,还不给我快滚”
何真真气得发抖,怒喝道:“凭你配么姑娘今晚不杀了你,誓不为人。”紫艾剑挥,足踏中宫,欺身急刺过去。
毕云秋冷冷笑,手中镇江剑随着挥起,招「白蛇吐信」,剑尖拨,「当」的声,把对方长剑拨开,剑光闪,反刺何真真左肋「期门」。何真真因手中之剑被毕云秋封出,时变招不及,被迫后退了步。毕云秋口中又是冷哼,手腕震,镇江剑接连点刺而出。
高手过招,有不得着失误,何真真就是变招稍慢,立时失去了先机,被毕云秋剑势逼得连退了三步,依然无法还手,只好暂采守势,左封右解,护住了全身。毕云秋剑势虽利,但何真真也不是弱手,虽然屈处下风,却也不易攻得进去,片错落剑影,只是在何真真左右前后,密集刺出。
这轮攻拒,连响起了十三声金铁交鸣,紫艾剑和镇江剑,同出人之手,同出炉之铁,如今却各展锋芒,互相拼搏起来,这岂是卓绝始料所及之事何真真心时蹩着口气,被毕云秋阵快速攻势,逼得还手无力,直待接下对方十三剑之后,才乘隙反击,挥剑抢攻,也还了九招,总算把劣势扳了回来。
如论剑招,毕云秋使得轻灵快速,剑如灵蛇,攻多守少。何真真的剑法,辛辣狠毒,出剑部位,都是致命的要害。两人这战,地方是在船舱之中,进退不过三步,剑势无法大开大阖,再加边上又站着个凌干青,像是失魂落魄般,动不动,两人都有顾虑,因此出剑都以纵刺为主,饶是如此,他们还是打得非常激烈,你来我往,剑芒如闪。
不过片刻工夫,两人已交手了三四十招,渐渐毕云秋又占了上风。只听阵轻微的金铁交鸣之后,毕云秋突然飞起脚,脚尖正好踢在何真真执剑右腕之上。何真真惊啊声,紫艾剑跌落在舱板之上,毕云秋镇江剑剑尖点。何真真心头猛然惊,正待往后退。
毕云秋喝道:“黑衣魔女,你再动动,我剑尖就可穿透你咽喉,你相不相信”
何真真道:“你待怎样”她果然不敢稍动。
毕云秋冷冷的道:“我还是句老话,不会要你的命的,只要你交出解药,你就可以滚了。”
何真真道:“我没有解药。”
毕云秋道:“那你真要我刺穿你的咽喉了”说话之时,剑尖稍微用力,就刺破了何真真的喉间皮肤,点鲜红的血珠,从剑尖边缘绽了出来。
何真真切齿道:“摄心**,没有解药,只要轻拍后脑,就可清醒。”
毕云秋道:“好,你走吧。”何真真要待弯腰去拾取紫艾剑。
毕云秋剑光闪,喝道:“把剑留下,连剑鞘也给我留下。”
何真真只好把剑鞘起留下,面说道:“没关系,你报个万儿来,姑娘今晚认栽了,咱们山不转路转,总有找你算帐的日子。”
“在下毕云秋。”毕云秋冷笑声:“在下要是怕你找我,今晚就不插手了,但凌干青是我大哥,我能不插手么”
“好。”何真真切齿道:“毕云秋,你给我记着。”转身朝舵外掠去。
毕云秋返剑入鞘,伸手拾起紫艾剑,也回入了剑鞘,然后走近凌干青身边,举手在他后脑轻轻拍了下。凌干青口中「啊」声,双目眨动,奇道:“这是怎么回事呢”目光注,看到毕云秋,不觉喜道:“会是贤弟,你什么时候来的”
毕云秋笑道:“我是在最不凑巧的时候来的,破坏了大哥的好事。”他本来是取笑大哥的,但他的脸也红了。
凌干青也被他说红了脸,说道:“贤弟休得取笑了,愚兄连自己都不知道,如何着了她的道的。”
毕云秋道:“那无耻魔女使的是魔教「摄心术」,不论你武功有多高,只要多看她几眼,就会不知不觉的被她眼光所迷惑,听她的摆布了。”
凌干青道:“这就是了,她说有事要和愚兄详谈,愚兄望着她,就发觉她目光之中,好像有着股吸力,看了她眼,就移不开了,后来心头就迷迷糊糊起来”
毕云秋笑道:“你们男人呀,看到漂亮的姑娘,眼睛就死盯不放,现在可好,碰上了会「摄心术」的魔女了,以后看你还敢凝凝的看她不”他话声出口,突然发现这句「你们男人」四个字,说漏了嘴,不由得脸上蓦地红,但差幸凌干青没有听出来。
不,凌干青也被他说得俊脸通红,讪讪的道:“贤弟可是把那何真真赶跑了,没把她擒下来吧”
毕云秋嗤的笑道:“大哥还在想念她么”
“贤弟,我们说正经的。”凌干青接着问道:“她只是个人走的么”
毕云秋指桌上的紫艾剑,说道:“她把剑都留下了,还会带走什么”
“唉。”凌干青道:“贤弟怎不先把愚兄救醒呢,我还有话要问她呢。”
毕云秋奇道:“大哥要问她什么呢”
“有人被她擒去了。”凌干青道:“不是为了救人,愚兄就不会来找她了。”
毕云秋道:“什么人落在她的手里”
凌干青:“这人叫聂小香,是仙女庙门下的人。”
“唔。”毕云秋霎动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点点头到:“我听大哥说过,她偷走了你的柄软剑,对不”
凌干青道:“是的,愚兄告诉过你,我就是寻剑来的。”
“大哥寻剑只是藉口,寻人才是真的了。”毕云秋似笑非笑的看了他眼,问道:“大哥终于找到她了”
“贤弟休得取笑。”凌干青脸上红,说道:“这件事说来话长。”他指桌上的紫艾剑,说道:“贤弟记得这把紫艾剑么卓老丈把它送给了谁”
毕云秋道:“卓绝不是送给田有甲的孙子田中玉的么”
“对了。”凌干青道:“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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