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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部分阅读

  “我牙痛。”

  “嗯。”苏如春在床边坐着,他母亲祖籍江南,他小时候是在江南水乡念得小学初中,口音不像是京片子,倒有几分吴侬软语松软甜美的滋味。

  我握着他的手,“你陪我说说话。”想了想,又觉得有气,“你不会是觉得和我说话是浪费时间吧”

  “怎么会和你的话,再多时间都不浪费。”他笑得山水温柔的,眉眼盈盈,摸摸鼻子有点羞涩的样子,寒星样的眸子里还带着点孩子气的腼腆。

  “枕头,不舒服。”我皱着眉头,本来就是身娇肉贵被人当做小王子宠大的独娃儿,我也没打算把自己包装成吃苦耐劳艰苦朴素的劳苦人民。我要跟他天长日久过日子的,要在他面前都带上个精美的面具,我的人生绝对可以成为yi个正宗的杯具。他的枕头大概是药枕,有淡淡的药香味,可是不够软不够高,我躺了yi会儿脖子都酸了。

  我期待的看着他,他从善如流的往里做了yi点,让我枕到他的大腿上,还伸手我把静静搂在疼怀里。

  我迷蒙的看着他的脸,突然发现那锁骨上竟然有yi粒浅褐色的小痣,此时因为仰靠在他臂弯里的独特视角才完全显露在,在浅淡的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极是可爱。我因为这个发现而有瞬间的分神,不由伸舌在上面怜爱地舔了舔。

  他愣了yi下,蔷薇色染上他白皙的皮肤,却没有动。

  明明是yi个白色巨塔里面的精英机器人,此时却化身成yi只纯良无辜的红眼睛小白兔,长长地淡粉色耳朵还会不自觉地颤动两下,垂下眼睛两排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yi样扇着我心里的火焰山,好家伙,越烧欲火越旺。

  牙口不好,美色在前,只能流口水。

  我气急败坏倒回床上,他寒星yi样的眼睛染上了深深的墨色,俯子,有些腼腆地,yi手搂着我,另yi只手探进被子里,而我只穿着yi条内裤。

  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能感觉他很害羞,动作谨慎,手心发着烫,还有点颤抖,我yi被他握住就不受控制地喘了yi声。他专心致志的动着手,我觉得自己就好像是手术台上的yi个患者,即将被他塑造成yi个艺术品,可是我yi点都不觉得害怕。随着手上的动作,他的头在我的脸上方下移上移彼此之间交互着吐纳的气息,比接吻更暧昧动情的距离。

  我全身血液都以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下不复还的速度和气势用涌到下半身,全部的神经都用来感受他的气息,他的抚慰。

  微热的手,摩擦的触感,可是还不够满足,情不自禁覆上他的手,加紧了速度。

  大腿根部逐渐酥麻,惊人的快感传来,雪崩yi样把我灭顶,终于在他手里迸射出自己的灼热。

  之后是更加敏锐的感官,我的脑袋之下,他的大腿紧绷,灼热坚硬如铁。

  看样子,这个冰山禁欲男应该是二十六岁的生命里yi直都是用右手对抗寂寞。

  “你个傻子,你硬成这样,我帮你摸摸吧。”然后yi挺身,把他压在身下。

  yi只手把他的两只腿揽上床,拖鞋掉地的声响点燃了我,他的欲t望暴露在空气中的时候,前段渗出的透明液体好像yi滴热泪。我目眩神迷,牙齿不济,但是舌头还好,忍不住俯下头,轻轻yi舔。

  “好可爱,我很喜欢。”舌头舔过下唇,眯起眼睛回味他的滋味,成功地看见蔷薇色从那张清俊的脸逐渐蔓延向下,眸子中水光潋滟。

  手中握着他的欲t望,从根部到顶端,轻与重,快与慢,费尽心机只为让他得到无上的快乐。

  禁欲的眼,染上了的靡艳,丰泽的粉嫩的唇因为强抑的而被他紧紧扣住了牙齿。

  “乖。”舌尖yi下yi下舔弄他细白的牙齿,直到它离开柔软的唇,“不要咬,我会心疼。”

  激动到四肢都微微颤栗,将他送上了顶峰。

  那天,我们两个彼此用手解决,并没有做到最后。

  为了和他在yi起,我先前查了很多资料。显然,如春如果要做的话必然是tyip。

  他那种性子,执着的是感情,而不是上下。但是要让他牺牲自己做byittyi,我却要心疼。

  我是个极端自私的人,做什么都考虑自己利益最大化。我做tyip,他身体疼,我心疼。

  我做byittyi,我要身体疼。

  yi是身,yi是心,都是疼,两者相衡取其轻,为了我自己,我宁愿在下面。

  折腾到最后,心里欢欢喜喜的,牙疼什么倒感觉没那么明显了。

  末了,他的声音温温软软的在耳边响起:“乖,闭上眼睛睡yi觉,醒来的时候就不痛了。”

  其实我那时候痛的并不厉害,对他这样哄小孩子的语气竟然也不觉得排斥,虽然我自己已经算得上是yi个隔了夜的老油条。

  等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没有电灯,我茫茫然然做起来,这才觉得右手有点发麻,手里汗漉漉的,还握着如春的手,而他的胳膊搂着我的肩膀。

  如春大概早已经醒了,侧过脸张开眼睛看着我,眼睛里带着润泽的光芒,特别好看。

  我满足到想要叹息。

  他伸出手来试yi试我左脸的温度,又顺着左脸抚到左耳,松了yi口yi样说:“太好了,已经消肿了,你能不能张嘴给我看看,我找到了大学时的学弟,要是消肿了今天就可以去看看牙科。”

  我闭着嘴,不想说话。

  小时候贪喝酸奶,那个智齿旁边的左下八龋齿很严重,要不是在最里面,早就成了接吻大忌,我也不会容忍它到今天。我现在都要悔死了,怎么就没把那颗牙美容yi番,让我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那颗牙中间的黑洞,打死我也不愿意。

  我闭着嘴不配合,他无可奈何的笑了,“你不愿意就算了,那你自己看yi看有没有消肿。”他从床头柜里摸出yi个白色的长方形镜子,“我刚才起来做了皮蛋瘦肉粥,现在温温的,去给你盛yi点正好。”

  我看他身影消失在门口,才拿起镜子仔细端详yi番,不怎么疼了,但是还是有点肿。

  我还以为如春是和我yi起起床的,原来他早就醒了,还煮好了粥,真是贤良淑德,合该是娶回家做老婆的啊。

  我正胡思乱想,如春已经推了房门进来,纯白的瓷碗,我心里还有前几天吃月饼痛到哭爹喊娘的惨痛经历,他的舀了yi口粥送过来,味道香喷喷的,我还是下意识的往后躲了yi下。

  他好像发现什么好玩儿的事儿,笑呵呵的,“韩若,我记得你可是喝双倍的意大利特浓连眉毛都不会皱yi下的人物,现在就yi口粥就把你吓成这样啦”

  我嘴硬,“我是害怕你猪肉会有肥肉,你知道哪怕yi点肥肉星我吃了都会忍不住恶心。”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活着么大的”他皱了yi下鼻子,眼睛里却又笑纹,yi圈yi圈荡开,“不吃姜,不吃葱,不吃蒜,不吃韭菜,不吃芹菜,不吃圆葱,不吃香菜,不吃蒜毫,不吃胡萝卜红萝卜白萝卜,不吃牛肉,不吃羊肉,好不容易猪肉可以吃,还yi点肥肉都不可以。你放心,我特意去开车去超市买的里脊,没有yi丁点儿肥肉,切的细细的,炖的糯糯的,香菇的香都进去了,你看,yi点儿你不喜欢的调料都没有加。”

  我早就暗暗流了口水,等到他下yi勺送到我嘴里的时候,我已经不由自主的张口了嘴。

  他说的没错,又香又糯,香菇的鲜,肉的香,恰到好处,果然yi点儿肥肉的都没有。我对肥肉yi点抵抗力都没有,识别力像雷达yi样精准,上yi世过年的时候迟成和我都不善于下厨房,yi般都是买速冻水饺,里面的猪肉难免不带点儿肥肉,所以后来我就开始不吃饺子了。

  “好吃吧。”他笑眯了眼,仍然是寒星yi样的眸子,眸光特别亮。

  我还没等说话,又yi勺已经送到了我的嘴边。

  我们就这样配合默契,我吃,他喂,有yi种淡淡的温馨,好像本来就该如此。

  10c渐行渐近

  我的牙养了几天,只吃流食,倒也没像原来那么疼。

  苏如春晚上没有工作的时候,会煮好粥,用保温杯装好了,开车给我送过来。

  这yi天我从浴室洗完澡回来,就看见他的短信,跑下楼,就看见他的灰色帕萨特,他倚在车旁,低垂着脑袋,看不清楚表情,粉蓝色短袖针织衫和米色的五分裤,平底帆布鞋,显得特别年轻时尚。他百无聊赖,可是来来往往的男男女女有意无意目光就会往那个方向飘。

  本来洗完澡就全身发热,口干舌燥,他还在那里不自知的招蜂引蝶,让我觉得嘴更干了。

  他yi看见我,寒星yi样的眸子特别亮,唇角轻扬向我走来。

  我看见他提步向我走过来,反而从他身边擦身而过,直接往宿舍楼附近的小树林走过去。

  他在后面追,“韩若,你要去哪,走慢点。”

  我没有回头,大声骂yi句,“闭嘴,别和我说话。”

  该死的,就是看了yi眼,就想要把他吃进肚子里。

  几百步的距离,我心急火燎反倒觉得漫长,他要再叫我yi声,我害怕自己忍不住想要在人来人往的空地吻他。刚走进去,喘了口气,就对着跟上来的他重重的吻上去。

  凉凉的嘴唇堪比雪糕yi样,yi瞬间的怔忪方便了我的长驱直入,我不断地近乎凶狠地吻他,想要用他的清凉来缓解我的燥热。

  被我按在墙上的人在激烈的进攻下抢夺着主动权,他简直是接吻的天才,现学现卖唇舌就灵巧到了极致,我们的舌头缠绕对方,饥渴到仿佛他嘴里的清泉是沙漠中唯yi的水源。

  分开时他轻轻喘息,脸埋在我的锁骨,“你刚洗过澡”

  “嗯,就在那个浴室。”我指yi指浴室的方向。

  “你干脆搬过来跟我yi起住吧,你不是说这里不能住人吗”

  “你不是说你yi样住男生宿舍住了7年吗”我看他yi眼,如春是标准的品学兼优好学生,即使家境优越也不会搞特殊化。不像我是享乐主义者,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能够穿大牌就不会穿zyiyi。zyiyi,北京动物园批发市场

  他温柔地看着我,神情泰然自若,“我们有独立卫生间和洗浴间,我忘了你要用公共浴室。”

  我摸摸头,清爽的欧舒丹草本香,我最爱的洗发水。和他yi起倚在小树林旁的墙上,看北京严重的深灰色星空,“习惯了,反正都呆了4年。”

  过了yi会儿他才出声,“那不是被人看了4年”

  我yi愣,忍不住笑出声,他蹬我yi眼,竟然有几分孩子气的羞恼,“你笑什么”

  “如春,如果我告诉你我夏天的时候习惯性不穿上衣到处晃悠,每天晚上都是不拉床帏直接裸睡你是不是要跳起来”我忍着促狭的笑,其实我还是很有节操的穿着内裤的。

  气恼的吻再次扑来,“搬来和我住,立刻,马上,不许再让那些男人占便宜,女人也不行。”

  我忍不住大笑起来。

  他气得站直腰转身就走,我勾住他的脖子,揽住他,“喂,不要这么小气。”转过头,他比我矮几公分,不用低头就可以吻上他的耳垂,舔弄着小小的耳垂,“你吃醋的样子,好可爱。”

  他大力推开我,眯起眼睛,“你还笑”说着就要来拧我的耳朵。

  最后我们抱成yi团,在星空下,在晚风里。

  苏如春这个人,不说则已,说yi不二。结果我真的当晚就打包了几件换洗衣服外加洗漱用品搬去了苏如春家,当然,我睡客房,他睡主卧。彼此抚慰,却终究没有到最后yi步。

  周五下午如春让我去医院等他,然后yi起去找他学弟看我的牙齿。

  办公室里的只有yi男yi女两个医生,看起来都40岁左右,男的微微谢顶,女的明显看出来为了遮掩白发而进行过焗油。

  不过我知道,这两个人的既然能坐在这里,那么随便gyiyigleyi下就能找到yi串儿的知名期刊发表的论文,协和的医生大部分都临床的同时做研究,挂号排号等着他们看病的人不计其数,大头有yi次在协和挂了yi个号,用了4个小时,还是yi个月后的普通号,不知道专家号要何年何月。

  算起来我还是走了特别通道才能坐在这里,竟然涌现出几分骄傲的心理。

  苏如春进来的时候后面还跟着两个实习生,面色严肃,看见我的时候,笑眯眯的问,“等了很久”

  他眼圈下有薄薄的yi层孔雀蓝,脸色有几分疲惫的黄,yi身的消毒水味,但是目若寒星,神采奕奕,心情颇好的样子。他昨天晚上没有回家,应该是有手术。

  “没有,我刚到不久,刚做完手术”

  “嗯,侧颅底手术,很成功,刚刚病人家属千恩万谢的,不枉我在手术台边上的显微镜站了5个多小时。”

  苏如春后面跟着的yi个长发的实习生,“苏医生今天特别帅,侧颅底yi直是手术禁区,难度高风险大,我们都看得手抖,苏医生却不慌不忙。”

  苏如春看她yi眼,“赵枚,我让你查的资料查好了吗我在等你的报告。”

  那个叫赵枚的女孩子朝我吐了吐舌头,平淡无奇的脸展现出几分青春的可爱。

  我朝她友善yi笑。

  赵枚凑到苏如春身边,说悄悄话的姿势,我却听得分明,“苏医生,你哪里认识的这么大的yi个帅哥,不给我介绍yi下”

  苏如春看她yi眼,淡淡的说:“韩若,我表弟,在r大念大四。”

  赵枚叽叽喳喳,“哟,r大的高材生啊,我还以为r大文科生多不会盛产帅哥,看来越是普遍流传的道理越容易举出反例。我学妹在万圣节舞会的时候和你们学校的yi个帅哥还激情拥吻春风yi度,啧啧,那真是轰动全场。”

  我笑容不变,心里起了个激灵,“我们学校倒是不常有万圣节舞会,是两年前那次你是b大医学院的”

  赵枚瞪大眼睛,“没错,你也参加啦那天那个男生带着半张面具我没看见脸,不过我那个学妹说是个细长眼睛丹凤眼的尤物,就像你这样的。”

  “不好意思,时间过得太久,我想不起来了。”我彬彬有礼,对被晾在yi旁的苏如春道:“如春,时间不早了,你忙完了么我们能不能撤”

  赵枚打着哈哈告退,苏如春换了衣服,和我yi起到停车场。

  他的声音分不出喜怒,“你露了个脸,我带的实习生就被你迷住了。”

  “哪有”我懒懒的靠在座位上闭眼,“她看上的明明是你,别以为我没看见她眼睛总是往你那面瞥。”

  “她是我的实习生,对我自有敬畏。刚刚临出门的时候赵枚还拉着我说,你架着yi副黑色细框眼镜的样子,说不出来的风情万种。“

  我刚拿着苏如春车上的矿泉水喝了yi口,听见这句话差点没控制住自己yi口喷出来,拍拍胸口,我笑道:“黑色眼镜还不够低调我高中的时候可是带粉色镜框的。”

  他无奈摇摇头。但是yi路上再没和我说yi句话。

  出来混,果然是要还的。上辈子,大学时代玩的比较疯,b大医学院女生少男生多,我们学校男生少女生多,那年万圣节的时候恰好有个晚会,我被大头yi撺掇,真的打扮yi番和他yi起去了。我小时候,我妈就经常拉着我yi起跳华尔兹,大yi开学的时候为了在新生舞会上跳舞还特地跟我们宿舍的舞蹈特长生学了半个月,那天晚上气氛很high,我没想到b大医学院那样的地方也有那么会玩的女生,最后就变成了全场围着yi个大圈圈着我们跳。外面的人喊着接吻接吻的时候,我跳得正high,低头看她的两片嘴唇圆润又没有涂什么唇彩,就真的吻下去了,而且还是个法式热吻。晚上我打车送她回学院路和在附近酒店住yi晚,她选择了后者,就没有什么好说的,自然而然就睡到yi起了。

  我恍惚记得那个女生叫苏灵灵,是b大医学院护理系的,特别玩的开,人又开朗会打扮,姿色也过得去,彼此挺能玩的到yi起。那yi夜之后我们还yi起出来过几次,都是玩的很happ,做得很尽兴。又不要求做我女朋友,没有丝毫压力,坦白说我心里对这个女孩子评分yi直很正面。

  算yi算,我和苏灵灵此时应该是渐行渐远的阶段,若是没有赵枚在如春面前引起怀疑的这几句话,我大概也不会想起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很多时候,时间可以在感官里面无限的延长,我说:“那个实习生刚刚说的那个人,可能是我。”

  “嗯,我知道。”他居然说得特别平缓。

  我正愁不知道怎么继续开口,车忽然停了,我都能听见轮胎滑过地面的摩擦声,和苏如春开车时的稳妥丝毫不搭。

  还没等反应过来,身边的人就已经覆过来,唇如冰,舌如火。苏如春的温柔是骨子里的,即使彼此之间唇舌缠绕耳鬓厮磨的时候再怎么热情如火,依旧潜意识的照顾着对方。

  可是这个吻太凶悍,我只能感觉他的舌头yi点yi点从深入,被迫张大的嘴,几乎到达喉咙的舌尖。

  空气逐渐稀薄,没有任何给予,只有忘情的占有。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yi吻才宣告结束细长的带着薄茧和消毒水味道的手指从耳后慢慢滑下来,直到我引以为傲的锁骨,手指轻轻叩击锁骨的声音,经过骨传导,更加分明。

  “对不起。”最终,他看着我的眼睛,吐出的却是这样的三个字。

  他自嘲yi笑,“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伽罗华甘心用二十岁的全部勇气去决斗,最后中枪而死。普希金为了维护妻子的尊严,可以甘心赴yi场必死的决斗。无他,只不过是遇见了,逃不掉。眼睛里又揉不进yi颗沙子,没有办法,只能把沙子拿出去,或者失去性命。我知道那些事已经是过去,可是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所以对不起。”

  我说,“没有对不起,不是谁的错,只不过没有早点相遇的缘分。”

  不是谁的错,上辈子,他遇见我的时候,我已经是别人的男朋友,后来又是别人的丈夫。上yi辈子,当我失去yi切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对他的感情,可是那时已经没有了能够让我说出爱的健康身体。

  这yi辈子,我遇见他的时候,没有那么晚,可是也没有那么早。我背负着前世留下的太过五彩斑斓的过去,面对着的是我们都不可控制的未来。我们都太渺小,在这个偌大的城市里,无论多么心高气傲,和整个世界相比,都卑微如蝼蚁。

  人心,有多复杂。爱,是我们不可测量的感情。

  可是就因为如此,那些心动,那些温馨,那些渴望,那些无法舍却的情感,那些在脑子里塞满yi个人的甜蜜,才更加难得。

  我伸开双臂拥抱他的身体,他太息,紧紧环住我。

  清冽低醇的嗓音在我耳边响起,“你知道吗那天你跟着我出来之前我就看见了你,yi开始的时候,在迟成手机的相册里。你的笑容很张扬漂亮。后来,在r大食堂,是我先看见了你。你跟着我出来的时候,我本来不想要理你,可是看见在北门的时候,偏偏鬼使神差迈不动步子。你看,如果yi样东西太美太好了,你就会害怕,害怕它是假的,害怕你拥有它的时间有限,害怕它被偷走,害怕它是yi个稍纵即逝的幻影,因为太不真实。”

  “你看清楚,这个人现在就在你怀里,肚子饿得咕咕叫,脚趾头昨天晚上被蚊子叮了yi个包,现在很痒,因为顾忌形象才没有脱掉鞋子剥掉袜子挠。牙齿微微作痛,还在等着治疗,标准的人类体温,香水是arani的寄情,真真实实,算不上多好,不过也不会太糟糕,最重要的是他现在与你相守。”

  我看着他的眸子,寒星yi样的眸子,白皙脸庞,柔和线条,也是yi样,真真实实。

  11c英雄美人

  男人在美人面前永远要展现自己英雄的yi面。

  所以我看牙的时候,坚持让苏如春在外面休息室等,自己进诊疗室。

  苏如春的师弟是yi个很可爱的小子,其实他七年牙科毕业,年纪也应该不小了,可是笑起来的时候yi左yi右两颗小虎牙,左颊还有yi颗圆圆的笑涡,特别显小。

  “你好,我叫倪显赫。”他笑眯了眼睛。

  “韩若,你好。”我和他握手。

  倪显赫看起来孩子气,可是真的做起事来yi丝不苟,洗手,拆yi次械,让我按照要求躺好,yi丝不苟。

  “我要把你的神经取下来,可能会有yi点疼。”我点头,我懒,但我不怕疼。

  “喂,你要按那里之前先通知我yi下啊。”我不满意地含着嘴里的药,低声道。我是不怕疼,可是你不能不打声招呼就直接把那冰凉凉的器械捅到我肿了n天都充血了的牙床上啊。

  “刚刚只是消毒上药,我要给你取神经,要打麻药,待会儿才有的你疼呢。”倪显赫撇撇嘴,露出yi侧的虎牙,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想笑,有yi种看着小孩儿装大人的感觉,虽然事实上,他的年龄应该比我的身体年龄大。

  他的手,套着白手套,没有消毒水的味道。同样是医生,和如春的手yi点都不yi样。

  如春的手很瘦,手指很长,手指有几个薄茧,并不是很细腻,大概也没有用心保养,但是干净到让人心疼。每yi次手术之前,要yi点点的从漂亮的指尖开始刷,yi丝不苟,刷好了,然后是在消毒液里浸泡很久,上辈子我曾在他上手术台之前看过,当时也没有留心,如今想起来,自己和他认识了9年,竟然都没有问过,消毒液会不会伤皮肤,刷得那么认真疼不疼,忙的时候yi天要刷几次。

  是不在意,还是理所当然北京冬天干燥,迟成冬天手上会干到起白白的屑,我每次去香港出差开会的时候都要给她买足yi年份的欧舒丹护手油,我的yi个阿姨告诉我她从来不肯让自己的手在没有擦护手霜的时候沾水,从此我再也不让迟成给我洗衣服。

  我趴在床上,回首过去,忽然觉得自己上辈子对他,真真是昏庸。享受着他的情感而不自知,接受他的付出而不思回报,连日常的关心都因为我的轻视而疏忽了。

  “韩若韩若”倪显赫带着点孩子气的声音在我耳边狂响。

  “怎么了”我有点不好意思,竟然张大着嘴就神游太虚了。

  “你真是奇怪,是痛觉神经太发达还是太迟钝刚刚消毒都叫出声,我都取出来神经了你竟然没感觉。”

  “怎么你已经取出来了”我惊讶,不是说还要打麻药吗我七八岁换牙的时候可是进过无数次牙科打过无数次麻药以至于现在到牙科诊所打麻药都要有心理阴影。

  “你看。”他手里的镊子是yi条几毫米长的米黄色细丝。

  “这就是神经你给我上麻药了”我皱眉。

  “没有。我还没有打麻药,就发现你这根神经已经疼烂了。这是怎么个疼法,你竟然还能忍到现在”

  奇怪,最疼的那晚确实是疼到凌晨4点多还睡不着,可是那之后和如春在yi起,竟然忘了是不是疼过了。

  倪显赫又用yi大堆器械对着我的几颗坏牙又是磨又是填,我都恍恍惚惚,怎么和如春在yi起,就真的yi点都不觉得疼了呢我喜欢他,我知道,可是他对我的影响如此之大,却让我自己都隐隐心惊。

  过了几天导师call我回学校帮她翻译材料,经济学名家,全国用的最多的研究生经济学教材是她写的。当初挤破头颅才抢到做她学生的资格,更何况我还要在她手下度过研究生生涯,不得不劳心劳力。

  从走廊拐角出来,没想到遇见迟成,她yi身juic cyiuture的淡黄色短袖运动服,背着银色的网球包,头发高高扎起来,杏眼樱唇,阳光清爽,明艳动人。

  我略有几分尴尬,又避不开,“hi,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听说你最近不舒服”她笑意盈盈的,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矜持。

  “不是我不舒服,只是长智齿,连带着周边几个有病根的牙全坏了,所以才听上去比较凄惨。”

  她故意板起脸来,“你搬出去住也不告诉我,害我想要表示关心,好不容易混进男生寝室正主还不在。”

  我只好笑笑,“怎么不事先通知我yi声,再说男生寝室那种地方,不是女孩子该踏足的。”

  她扬起嘴笑,“这次你可得请我吃饭赔罪了。”

  我客客气气,“yi定yi定,我的荣幸。”

  我心里头有点暖意,也有点淡淡的酸涩。

  过去的时光,眼前的少女不曾经历,或许是yi枕黄粱,烟消云散,此时此刻她笑着和我说话,俏生生的青春正好。

  我发现我已经不怨她了,那么多年的夫妻,我记得我们两个在沙发上静默坐依偎在yi起着看电视,记得生日时冒着小雨去给她找yi本线装书,记得两个人默契的把西红柿鸡蛋中的西红柿和蛋分别解决干净然后相视yi笑的温馨,记得曾经在我身下绽放的花朵yi样的身体,曾经在我最意气风发的年纪,这个女孩儿和我yi起相爱过,相守过。

  夫妻之间,我欠她多少,她欠我几分,哪那么容易算明白

  刚告别迟成,就接到父亲电话,这个人已经消失在我生命里很久了,乍yi听他的声音,也不知道说什么话好。

  不过是彼此之间问候yi体和天气。

  他欲言又止了几声,终于试探着说道:“韩若,我和你妈,考虑了很久,已经离婚了。”

  “哦。”我才不管他们离不离婚,我只在意我妈有没有受到伤害。

  “那个,你是不是要放暑假了,我下个月要办婚礼,你能来吗”

  “新娘是谁”我冷冷答。

  我甚至能想象他在电话那头擦了yi抹汗,“是你丁阿姨,就是你小时候见过的,你幼儿园的时候还在她们班的。”那女人上辈子她有钱的时候缠上来的架势像强力502胶,等到他yi落魄跑路,立刻翻脸不认人,临到最后还不忘敲他yi笔,买了几件貂皮大衣把自己穿成了yi个狗熊。

  “哦,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被我抓掉了3颗纽扣,胳膊上扭打到yi点好地方都没有的女人”我幼儿园的时候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小霸王,那个女人yi副圣母模样来劝架,背地里却掐了我yi下以为小孩子好欺负,她好死不死惹上我,yi位幼儿园小朋友就会乖乖被老是欺负,我力气没她大就闭着眼睛拳脚并用,众目睽睽之下她又不敢真的打学生,我们那个幼儿园的孩子都是坐办公室的知识分子的孩子,她yi个运气好点的小工人,能在厂办幼儿园工作,却不敢真正得罪我们。

  “你想起来了”

  我冷哼,“我真后悔,我按时候为什么打的是她胳膊不是她的脸,恶心。”

  “韩若,你怎么能这么说你丁阿姨,她这几天还念叨这要给你留出yi个房间,方便你回来住。”嘿,还没等成为父亲的合法妻子,就想要以女主人自居,真有她的。

  “那你现在住在哪儿”

  “中山区那套房子。”

  “哦,你告诉她,那套房子月前我妈已经过户到我名下,写得是我的名字。爸,你住多久都没有关系,咱们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血浓于水,我多少都不会和你计较。不过别忘了提醒那位阿姨要付房租给我,就按照中山区房租的市价,省的人家说我们父子两个联合到yi起哄抬房租。”

  我挂掉电话,回想起父亲的语气,不知道为什么又觉得他有几分可怜。人到中年,大概是前半生过于yi帆风顺,看不见自己的危机,挑女人的眼光也实在不怎么样。我妈到40岁时依旧有无数追求者,不乏成功的单身男士,无非是因为自身涵养气质聪明温柔善解人意,偏偏他不识货,要去就那个人尽可夫为了几个钱和我爸厂里工人睡觉的女人。

  给我妈打过去,出乎意料,我妈很平静,“妈。离婚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告诉我”

  “宝娃你前几天不是说长智齿连带几颗牙都坏了,妈妈都要担心死了,哪有心思和你说这点小事”

  “喂,老妈。你离婚是小事”

  “跟宝娃身体健康相比,本来就是小事。其实这段婚姻走到现在,我是没有办法再坚持下去了。他第yi次出轨的时候你还上小学,什么事儿都不懂,他让你求我留下来,你哭花了小脸来拉我的衣服,我就知道走不了了。现在,你都觉得妈妈不该再和韩琦在yi起了,妈妈还维持这段婚姻有什么意思”

  父亲的名字叫韩琦,我妈说韩琦这个名字的时候yi点儿异样情绪都没有,我总算放了心。

  “妈,只要你高兴就好。不过如果你再婚的话,我可不可以不叫那个人爸”

  我妈恼羞成怒,“我都是老太太了还再什么婚,宝娃你讨打。”

  晚上回到苏如春的公寓,用他配给我的钥匙开门的时候,我不由自主轻轻笑出声来。如春的母亲早逝,父亲是药理学权威,现在退了休,索性搬回杭州的故居,偶尔来北京开开医药研讨会的时候才来,所以在这个城市里,这里就是我们的爱巢。

  说起爱巢这个词,是最近的典故。我那天在书房找书,发现了如春大学时代的社会实践调查,看见黑色表格中他遒劲有力的瘦长字体,配着yi张照片,北京翠花胡同,张学良赵四小姐故居。

  那时如春正倚在书架上,双眸灿亮,如同星子yi样,深不见底,又泛着yi点微妙的蛊惑人心的冷意。唇角轻勾,乳白色丝质衬衫,松开两个扣子,任夕阳把他秀长的脖子到迷人的锁骨之间的yi段线条镀上yi层灿烂的金。

  ”如春,我发现你大学时代社会调查报告中yi处巨大的错误。”

  他抬步走过来,到了我身后,疑惑地看自己写下的那句话。我指着那句话,“是爱巢,不是故居,描述性错误。”

  “错了又怎样难道因为yi个词而回炉重造”他在我身后开起玩笑,我耳后敏感的皮肤都能感到震动的热气。

  “错不至此,但是该罚。”

  “哦,罚什么”

  我吻住他的唇,yi小口yi小口品尝其中甜蜜。

  罚你,筑yi个有你有我的爱巢,做yi对的英雄美人,然后和我在夕阳的光辉中拥吻。

  12c男人与男人之间

  东门外的烧烤小店,大头大口大口灌着扎啤。

  我笑眯眯看着大头旁边咬着手里的烤馒头的美女,“喂,你喝那么多,我yi个人把烤串吃完了,看你怎么办”

  谁不知道大头的弱点就是yi切食物啊。

  我把手里的几串烤好的羊肉肉串倒过去,递到美女的手边。

  大头推开我的手,揽过美女,“去去去,哪凉快哪呆着去,不许在这里散发男性荷尔蒙,朋友妻不可欺知不知道”

  我故作委屈的看向大头,“喂,林立安,你怎么娶了媳妇儿忘了兄弟”

  林立安,大头的真名实姓。由于我总是叫他大头,以至于都快忘了这个名字,还是最近苏如春帮我从宿舍搬东西的时候,掉出来yi大堆教材,苏如春帮我整理的时候,皱着眉头问我,林立安是谁

  我还真的翘着二郎腿想了半天,才突然反应过来,林立安,就是我面前的大头同学。

  大头其实头不大,但是有yi次我们专业课的时候恰好赶上圣诞节,老师说,迟到的人要带上他准备的圣诞帽。

  结果10个迟到的兄弟只有9个滑稽的戴上了圣诞帽展览,只有yi个没带上,就是林立安了,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从此大家认定他的头比别人的大。

  大头当了4年的苦行僧,临到毕业终于脱离苦海,成功追到女友yi枚,现在正在进行介绍女朋友给我认识的郑重场合。

  其实我私下里问过大头,女朋友自己满意就行了,为什么要介绍给我认识

  大头白我yi眼,免得你yi不小心翘了老子的女朋友还来跟我说不知者无罪。

  美女白他yi眼,叫美女是因为我忘了她的名字,所以统称为美女,此女虽然不够美,好在清清秀秀,像个好女人。

  “你不要大大咧咧乱说,传到迟成耳朵里,韩若不就解释不清了吗”

  大头把扎啤的玻璃杯在桌子上重重yi放,“靠,韩若你不是气管炎吧”

  我故作神秘yi笑,“妻管严是中华传统美德。”

  “得,我牙都要酸倒了。”他倚在美女身上,“奇怪,你都不在宿舍住了,怎么和迟成幽会又不是搬出去同居。”

  怎么yi个两个都以为我和迟成是yi对

  如春的短信传过来,我连忙看yi看,“晚上有手术,冰箱里有你喜欢的粥,要吃的话记得热yi下。”

  “啧啧,都笑成yi朵花了。”大头穷嚷嚷。

  我居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嗯,我搬出去就是和喜欢的人,同居。”虽然还不是完全意义上的同居。

  美女的脸有点白,“你,不喜欢迟成了吗”

  我说不出话,我这辈子好像还没说过喜欢迟成啊。

  美女急了,“要不是为了你,迟成也不会拒绝郑学长啊,郑学长可是yi天yi朵玫瑰花送了yi年啊。”

  我yi口矿泉水差点喷出来。

  郑风,信息学院的学长,现在正在澳大利亚放羊,那厮大学前两年不学无术,大三开始奋起直追,愣是申请上了计算机领域的神话卡耐基梅隆,可惜要去澳洲多念yi年语言。

  当初我们两个臭味相同,yi起去五道口的酒吧找乐子,他是真正荤素不忌玩419不亦乐乎的人,从来没有听过他要追迟成啊。

  美女哀哀的说,“迟成不好吗你们两个走在yi起很相配啊。”

  “你和迟成很熟”

  “我睡她下铺。”

  原来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