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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部分阅读

  两不知道吗真当自己是铁打的”

  “我没发现,昨天晚上到家了才觉得有点感冒,谁知道那么逊”我yi直觉得自己壮得像牛yi样,谁能想到几个黑白颠倒外加感冒忧心就很没面子倒在他面前了呢

  他去饮水机到了到了杯水,又在抽屉里翻出医药箱,拿出几颗药,“吃了它,水温应该刚好。”

  空腹吞下几颗药片,我嘴里有点儿发苦。

  “你不用去医院”

  “不用,我下午才有手术。”他疲倦的掩目,我不再打扰他,看着他在身边睡过去。

  昨天找到如春的时候他的样子,僵硬的像yi个石头雕像,神情像yi个迷路的小孩子,没有丝毫归依的彷徨,没有丝毫安全感的自失。

  原来我自己yi腔天真热血,却连安全感都没能给他。

  作为情人,简直失败得可以。

  翌日,接到老师的通知,项目要去青海,她带的研究生里只选了我。

  她让我翻译yi个200页的全英文专业文件,我就得连夜yi个字yi个字翻译她的pdf照片,再发过去。哪怕明知道她是把我当免费劳动力,不劳烦外面水平稂莠不齐千字近百的兼职翻译,我也得乖乖照办。

  我是重活yi次的人了,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该妥协什么时候该委屈,我还指望着她给我机会实习让我参加项目帮我投论文写推荐信去国外读博。

  出r大东门的时候,那种被什么人看着的感觉又来了。

  我过了天桥,往东门对面各式店铺鳞次栉比的小街走进去,直到走到yi条路的尽头小小的丁字路口,我站住脚步。

  干果铺子旁,我看见了韩琦的脸。

  他穿着深灰色夹克,黑色条绒西裤,头发半白,眼角全是细纹,被我发现略有窘迫。

  我皱眉:“这些天,你yi直跟着我”

  “我去家里找你,你妈告诉我你在r大,你电话换了号码,你妈又不肯告诉我,我只能碰碰运气。几次想要和你说几句话,你七拐八拐就没了踪影。”

  我隐忍着说:“你找我干嘛我不是说了房子你随便住吗不用追着我给我房租。”

  我又不是圣母玛利亚,他放下屠刀,我就要成全他立地成佛。

  “我和你丁阿姨已经分手了。”

  “哦,祝贺你。”我说。是个男人都该为了下公共汽车感到庆幸,何况那是个行驶多年接近报废等级的破烂公共汽车。

  “韩若,爸爸很想你。”他上前yi步捉住我的手。

  小街上人来人往,我低声说:“放手,我已经很多年没有爸爸了。”

  我终究是忍不下心来看他的脸,不知道他的表情是伤心还是愧疚,遗憾还是自责,快步往双安商场的方向走去。

  血浓于水,打断骨头还连着筋。

  我觉得我的睫毛湿了镜片被什么东西整的有些模糊,我告诉自己这是感冒引起的眼部不适。

  晚上回到家,苏如春难得回来得早。

  “今天这么早”

  他脱下外套搭在手里,过来拥抱我,“是个简单的脑积液引流,小手术。”

  我说:“如春,你还在生气吗”已经是疲惫颓然。

  苏如春很久都不说话,半晌才问:“成成怎么样了”

  “郑风那个浑蛋给她吃了什么不该吃的药,不过她修养几天人会没事。”

  “什么不该吃的药”苏如春皱紧眉头。“毒品”

  “不会,郑风虽然玩得很疯,但是很注意分寸,谅他也不敢在迟成身上用什么致瘾的药,不过是yi点儿催情剂,他有时候喜欢和嗑了药的人上床,那样会很high,很过瘾。”

  “我还以为你只是贪玩,没想到你简直就是堕落。”冲口而出的怒斥让我呆在原地,脑袋像被什么狂风扫过yi样。

  呵,这样严厉。我初中时代和yi个小太妹早恋被我妈发现,她也在老师面前表现对我十二分信任,私底下帮助我解决那女孩子的纠缠。

  或许是我两辈子都被人宠坏了,我实在无法在这样的年纪面对这样严厉的指责训诫而yi笑处之。

  索性yi声不吭,我自认为在大学的同侪中虽然玩得比较疯,可是我从来不嗑药,yi直都很注意安全,从不胁迫女孩子,大家都是你情我愿,发泄u望,我不觉得这和男生自己在寝室里di有什么不同。

  我和他在yi起以后,和哪个人不清不楚了我每天按时回家像家庭主妇yi样给他等门,我不泡吧不去会所连yi起玩的好的女孩子的生日part都谢绝,竟然就换来yi个堕落

  赵枚说这是我的问题,可是我还能做到什么地步

  他忽然开口,语音异常冷峭尖锐,“你也很喜欢和磕了药的人上床看来我们兄妹两个都栽在你手上这样的战绩对你也不算什么。”

  我觉得这句话像冰凌yi样刺伤了我的心,“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和迟成什么都没有。她前天晚上很激动,哪怕用手做yi次可能就不会那么难受,可是我自私,终究还是守着她过了yi夜,不仅因为我知道那是你的表妹,更因为有了你我就不想要碰别人。”

  25c几滴干醋

  苏如春的手在白色的床头柜上,抑制不住的颤抖。我心里隐隐升起几分担忧恐惧。

  他叹了口气,眼睛里有着几分倦意和自我厌弃。

  我现在才发现这个人的内心深处究竟是什么样子,我yi点儿都不知道。我那样看重他,那样努力地想要捉住他的手,甚至心甘情愿躺在他身下,忍受着屈辱,接受我yi直排斥的ing爱方式,想要学yi回琼瑶阿姨的男主角找yi个人生死然后甜甜蜜蜜过yi辈子。

  看来人还真是不能做梦,我都睡死了yi次的人了,这点儿道理都不懂。

  两个人相爱,不是你喜欢,他喜欢,就可以导演喊yi声“卡”,大结局,屏幕上送上yi个字体优美end,从此就是花好月圆良辰美景如花美眷长相厮守。

  电视剧也好,电影也好,演的不都是如何你追我赶消除误会最终修成正果,童话故事戛然而止的地方是王子和灰姑娘步入婚姻礼堂。

  而我们却是要在生活中庸庸碌碌的到老。

  我这个人也是,不是把自己看得太轻就是把自己看得太重,揣摩别人心意这样的事情yi样是做不来。

  要不然上辈子不会自以为和迟成甜甜蜜蜜的时候被人戴上了绿帽子。

  “你又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没有办法百分之yi百的信任你,没有办法无所顾忌的接受你的过去,没有办法忘记你和别人yi起的笑脸,我本来不贪心的,我什么都不想要的,你明白吗可是你yi下子给我太多了,你懂什么叫欲壑难填吗你让我变得太过贪婪,没有办法忍受少yi分缺yi毫,可惜我没有你看见的那么好,甚至可能比你身边的很多人差yi点。”

  我觉得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使劲儿拽了下,又被yi只温暖的手抚平到yi点褶皱都没有。“我喜欢你,又不是把你的方方面面列到纸上,分yi分每个方面占多少权重,然后加权平均排出个名次,选出第yi个来喜欢。”

  苏如春正要说话,手机响了。

  他拂了yi把脸,“医院电话,我得先走了。”

  我说:“你开车还是打车你还要做手术,别太累了,我给你当把司机吧。”

  他微微笑着点点头,眉宇之间yi丝抑郁不散。

  我无能为力。

  到医院的时候,我不方便陪他上去,索性去挂了yi个神经外科的号。

  在外面等的时候,几个小护士叽叽喳喳,还有几个男男女女的医生勾肩搭背。

  我定睛yi看,被两个男医生同时搂住肩膀的,不是赵枚那个家伙是谁

  赵枚yi看见我。忙拂开那两个医生的手,小跑过来,两个男医生在她后面骂:“小枚子,你重色轻友”

  我扯出yi个笑容,赵枚大大咧咧在我身边坐下:“你脑袋里面长瘤了,要不要姐姐给你主刀家属可以vip你不知道么怎么乖乖在这里挂普通号”

  “我无聊。”我低下头来摆弄手机。

  “是无聊还是怕yi个人自己偷偷伤心,惹了人家自己心里不舒服,还非要去点燃炸药包,活该。”。

  我苦笑:“小姐,您能留点儿口德么在你身上我看见了中国广大如花少女步入剩女大军的灰暗前景。”

  赵枚说:“损我是吧你也就能在我身上毒舌yi两句乐呵乐呵,正主儿哪怕冷yi下脸,你就得立马屁颠屁颠跑过去端茶送水摇尾作揖。”

  “端茶送水多少杯都没有问题,可是摇尾作揖我绝对不回去做。我是人,不是狗,不会贱到那个地步。”

  赵枚脸上没了笑,担忧的问:“你们俩不会就因为这点儿小事儿引发什么大事儿吧”

  “所以说你是乌鸦嘴啊,好的不灵坏的灵,现在真应了你那句话,满地都是雷,yi踩yi个死。这不,爆了yi个,我正身受重伤呢。”

  “那你非要等它爆,你不知道排雷吗”

  “我又不是特种兵。”我茫然,“你能做的,能给他的都给了,但是他没有办法百分之yi百地相信我,我说得再发自肺腑,做得再多,姿态放得再低都没有用。以前的事我已经没有办法更改了,难道真的就因为年轻的时候浑过yi段儿从此就永远背上了花心大萝卜in荡好色的名声更何况,我放着迟成不管,我良心上过不去,苏如春何尝就能够安心他有他的考量,可是他不愿意说,情况那么紧急,我能怎么办,我毕竟不能钻到他肚子里。”

  赵枚说:“我yi直觉得苏老师是yi个可以为别人做很多的人,我刚来的时候急诊的几个病人他怕我被家属审问,从来都不用我去拔管。遇上难缠的病人也是他第yi个去对付,儿女不来探望的几个老头老太太,他天天都去看几趟,陪老人说说话。难度大的手术,从来不推脱。发表什么论文,主任就什么都没干,就想要当第yi著作人,他也不计较。他就是这样yi个人,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他为了什么奖项啊荣誉啊去跟人争个头破血流,遇上医闹了,摆事实讲道理,从来都不会因此影响工作。他想要的太少了,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他期望的东西特别少。对于这样yi个人,yi个天字号的大馅饼砸下来,他反倒会不知所措。”

  我想起苏如春曾经对我说过,如果yi样东西太美太好了,你就会害怕,害怕它是假的,害怕你拥有它的时间有限,害怕它被偷走,害怕它是yi个稍纵即逝的幻影,因为太不真实。

  他缺乏安全感,可是究竟是为什么让他这样yi个坚强冷静的人骨子里透出这样的谨小慎微呢

  幼时失去了母亲,还是父亲的不理解

  我想了半天,始终无法得出yi个确切的答案。

  不知道哪个医生刚下了手术,患者的病床推出去,几个护士落在背后。

  虽然她们压低了声音,但是事实证明越是压低的声音越容易传入人的耳朵。

  “方医生盯着显微镜yi边找神经yi边进微针顺便还和病人交流股票行情实在是太帅了。”

  “小姐,还是别花痴了。方医生都是有老婆的人了。”

  “叫我说啊,方医生再怎么帅都不如苏医生帅,苏医生的眼睛简直就是偶像剧明星的yi样。”

  “我说苏医生最有魅力的还是身材,你看看他宽肩窄腰翘臀的,还有他那个身高,拥抱的时候正好能躺在怀里,接吻的时候他yi低头我yi抬头就可以了,还有他的声音,不知道说情话的时候会多好听。”

  “做什么白日梦呢你,不过护士配医生不是万年不变的铁律吗也许苏医生最后就花落我们几个中的yi个家里去了。”

  几个小护士笑成yi团,我嘴角抽搐恨不得堵住她们的嘴。

  苏如春的腰有多劲瘦,苏如春的皮肤有多光滑,苏如春的声音有多好听,苏如春热情的时候眼神有多吸引人关她们这群叽叽喳喳的人什么事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尤其是害羞的时候情动的时候,耳朵会红成透明,身体会热到烫人,推进来的灼热会失控,吻我的时候常常会控制不了自己的力道

  赵枚推了我yi把,“行啦,你不会跟几个小姑娘吃起干醋了吧该你了呢。”

  苏如春看见我的时候,略带诧异,又有些无可奈何,“你怎么没走相见我的话直接过来不就好了么怎么想起来要挂号”

  我闷声哼:“我要是不留下来,还不知道你要被外面那群演制服诱惑的小丫头意in成什么样子了呢。”

  他无声笑了笑,眉宇间的阴霾也因为这忍俊不禁的笑减轻了几分,颇有云开雾散的味道,“她们那是每天困在医院里,消遣太少,才会拿我开玩笑。”

  “可是她们说医生配护士是万年铁律。”

  我抽掉他手里的笔,拿起他的手凑到鼻尖闻yi闻,果然是yi股消毒水的味道。

  忍不住咬了食指的第yi个指节yi口。

  他的脸红了,果然是蔷薇色的诱惑,斥责道:“胡闹,你不知道医院要比别的地方多很多细菌吗”

  我看着他不说话。

  他叹道:“你怎么像小狗yi样。”

  我说:“我要是狗,你不就是肉骨头了还是苏氏独yi家的,专利品牌,我的最爱。”

  “油嘴滑舌。”他哼出yi句。

  “你忘了,我出门前刷过牙,最yi点儿不油,至于舌头滑不滑”我凑上去吻他。

  我的顾忌是他冷淡的态度,隔阂的内心,可是我没有办法悬着yi颗心回家去收拾行囊去青海。

  我又不是小女人,非要他跪在地上表白心迹,亦或是撒娇耍赖掉几滴眼泪。

  办公桌后的苏如春怔了yi下,随即热烈地回吻我,右手撑在桌子上,左手箍住我的头,舌头在我不由自主顺着他的手势前倾的时候长驱直入。

  我的身体严重的前倾,小腹卡在桌子边缘,箍住脖子的手下滑到肩膀,强有力的小臂直接把我的上半身圈在怀里。

  腹部有几分闷痛,唇上却承受着带着浓烈的独占欲的吻,这样的姿势,主动权丝毫都无法抢夺。

  侵略的吻,禁锢的却不失温柔的力道,忘情的索取,无助的占有。

  我觉得膝盖都要发软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分开,意识到时间过长,我告诉他:“我yi直没来得及告诉你,我要跟导师去青海做项目,可能要两个多月。”

  他沉默地舔了舔嘴,无意识的动作,却带着不为人知的性感。

  我无声地咽了咽口水,觉得身体又开始热起来。

  他笑了笑,“什么时候走”

  “明天下午的飞机。”

  “那今天晚上回去帮你收拾行李”

  我喜滋滋yi笑,“好。”

  临开门,我手都我在门把上了,忍不住回头看看他。

  夕阳里,他的头发上是蒙着温暖色泽的金黄,脸上的表情逆着光看不很清楚,眼睛里依稀有安抚的笑意,全天下最让我心动的yi道身影。

  有雷吗

  我不怕,来日方长。

  26c思念如潮

  eail

  如春:

  飞机从首都机场起飞后3个小时,终于到达西宁。

  你知道我这样连升降梯上下都要眩晕的人,飞机起飞攀爬的20分钟对我来说有多痛苦。靠窗口的位置,可以看到机尾的火花闪烁,在黑夜中触目惊心。

  然后开始遭遇气流,剧烈颠簸。

  喝下肚子的椰汁开始让我觉得不舒服,反胃的感觉格外严重,脑袋也因为疲惫而开始觉得缺氧。

  额头上好像渗出了冷汗,我小心翼翼倚在窗边,不想要影响旁边闭目养神的母女。

  恍惚之间忽然生出yi种近似于可怕的想法,若是飞机因为强烈的气流而出现意外,我竟然都没有办法再见你yi面。

  或许是该庆幸,在你爱着我的时候,我若离去,你再也不会忘记我。

  我很自私,是不是

  人不舒服的时候想法容易悲观,情绪容易低迷,但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却又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地确信,飞机航行的安全性。

  汽车开了yi个多小时,才到达市区,入夜之后,西北的天空格外深邃,街道格外冷清。

  晚上11:45:43秒,机场上的数字时钟上的红色数字,只看了yi眼,就觉得眼睛干涩。

  明明穿了你让我带上的厚羽绒服,仍觉得冷风吹入脖颈,yi阵无法抵抗的冷。

  我现在在西宁市中心的yi家高级会馆里,在酒店打听了很久才知道这里有好的网络速度,依旧点了你叫苦不迭的epressyi,对面yi身黑色西装的男子在钢琴前面弹我不知道的音乐,声调和缓动听。我这样的要听yi会儿才能分出巴赫的小夜曲和土耳其进行曲的区别的人,听不出旋律的好坏,但是我确信,如果坐在钢琴前的人是你,那我大概会像旁边yi桌的两个小女孩yi样,看到痴迷。

  本来是要动身去格尔木的盐湖周围的几个工厂实地拜访调研,然导师大人今日会旧友,留下yi大堆资料让我整理。

  我捧着厚厚yi摞纸坐在这里,温暖舒适的环境里,竟然无法专心投入哪怕yi丝yi毫。yi直以来,我都很喜欢空旷的可以直接望到土地尽头的城市,挣脱了高楼和汽车的束缚,人的精神也更加自由。

  你如果在我身边,会很高兴吧,看天和地yi起延伸,直到最终在视觉上紧密相拥。你向来喜欢广袤大气的美丽。

  然而因为此时此刻你不在,我才会多了如此多的思念。

  不知道这封邮件你是否会看到,不知道你是否会知道,有那么yi刻,我是如此专注地思念着你。

  另:行程规划改变,大概要在这里呆yi个月。不知道北京这几日是否天气和暖,工作勿过于劳累。

  韩若

  2004年3月4日。

  yi

  给如春写完邮件,我要了杯柠檬水,冲下嘴里咖啡的酸苦,埋首yi大堆的资料。

  下午听从导师的建议,报了yi个yi日游的旅行团,去西宁最著名的景点塔尔寺。当日气温偏低,阴沉中飘着些许雾气似的小雨,我挤在yi个六座的面包车上,浓重的汽油味让我很想要吐。没有跟随旅行团拿着大喇叭的导游,我的目光落在赞颂释迦牟尼八大功德的佛塔上,白塔经历风雨上有黑色的印痕,善逝八塔,祭奠从佛陀出生的步步生莲到最终的圆寂涅槃,而我们这样微末的人类,承受着诸多上天厚待的我,想到我最牵念的那个人时,几分伤感,如同寺庙的篆文,在心里漂浮。

  寺里有很多经筒,穿红色袈裟的喇嘛对我说,摇yi遍经筒,就是诵了yi本经书。

  第yi下为了王微微女士,为你诵yi本经,只为你后半生安逸欢欣。

  再yi下为了外公外婆,为你们诵yi本经,希望你们长命百岁。

  最后yi下为苏如春,为你诵yi本经,希望你yi生yi世,无儿无女,无妻无妾。

  等到了酥油花馆,看着精致的雕像,想起自己刚才的许愿,忽然觉得漫天的神佛也不会理会我这个看起来如此恶毒的许愿。

  隔日早晨,我和导师两个人从西宁出发去格尔木。

  西宁火车站客流量很多,很多黑红皮肤的西北高原上的人,举止行动之中几分爽朗粗犷,我好不容易护住娇小的导师,登上火车。

  yi夜的火车颠簸,导师的朋友在火车站接我们,他开yi辆最优质的皮卡,看起来破败不堪。

  在格尔木,yi辆20万的皮卡也只能够坚持开两年,第三年就直接变成报废的破车。

  逐渐驶离市中心,驾驶技术很好的司机也无法改震颤的事实,我想起小时候做过的蹦蹦车。路上绿色逐渐消失,最后只剩下泛白的盐碱地。

  到了盐湖,手机完全没有信号,更加没有地方上网。

  水格外稀少,洗澡成为奢侈。

  等再次回到西宁已经是几日后,头发里都是在沙漠时沾染上的沙子,抖动的时候全部都纷纷扬扬的,黄黄的yi片。

  再次接触网络的时候,已经距离发出邮件两个星期。

  打开收件箱,如春名字的黑体字静静的在白色的背景中,我觉得既温暖又窝心。

  邮件的正文却是yi大堆抄送的名字,最后是两个字已阅。

  不知道心里该是失望还是什么滋味儿。

  手机充好电后,几个来电提醒的短信蹦出来。有王微微女士的,杜丽雅小姐的,甚至是外公外婆的,yi个疑似父亲的电话号码,唯独没有苏如春的。

  王微微女士给我打了八个电话,我打过去,“宝娃,你总算回电话了,妈妈都要急死了,你的电话yi直不通,给你那个姓林的同学打电话,结果号码成了空号,你们宿舍电话也没人接,幸好最后找到了苏医生的电话打过去,我才放心。”

  “喂,老妈,你真的把我当小婴儿不是都告诉你了要到青海呆很多天吗林立安去英国留学了,你打他电话不通也是正常。”

  王微微说:“浑小子,没听过儿行千里母担忧么”

  我笑出声。

  王微微女士似乎犹豫了yi下,问道:“韩琦找你了”

  “嗯。”

  “他打电话找我了。”

  我说:“能想象出来,他yi直认定的不就是你心软吗”

  母亲接着说:“再怎么说他都是你爸。”

  我说:“我知道。”

  母亲终归没有再说什么,有些人出现在你的生命里,占据着他人不可替代的位置,你无从选择,无法背弃。即使是做好了决定要把有关这个人的yi切放到过去,我也不得不承认,母亲继续在人生路上前行,这人却是yi道永恒的疤痕。

  同样,我还不能坦然地面对他。在他在我的生命里缺席这么多给了我那么多失望之后。

  放下电话yi会儿,给杜丽雅打回去,她这个人见到我时热情到不行,不见我的时候没事儿也不会主动联系我。这么多未接来电,看来她是有急事儿。

  “姐,是我。”

  “呜呜,宝娃娃,你总算搭理我了。”

  我抚额,“姐,你叫宝娃就叫了,我也习惯了,可是你能不能不用那么大的嗓门喊我宝娃娃”

  “宝娃娃,我要结婚了。”

  我登时觉得2012提前到来了,杜丽雅叫我宝娃娃也没什么了,她这样yi百年不来yi次桃色新闻的冰山美人竟然上演出yi个闪婚。

  “阿姨知道了怎么我妈没把这个消息告诉我”

  “我还没敢和我妈说。”

  “怎么,你也有不敢的事情”据我所知,阿姨对杜丽雅择偶的标准已经降到很低很低,只要她能高高兴兴把自己嫁出去。

  “那个人,年纪比我大了点。”

  “不大能镇住你吗”这种强悍的女人,不要yi个成熟稳重的男人,比她多得多的阅历,她恐怕也不会心折。

  “他比我大了二十岁。”

  我安慰她,“男人四十yi枝花,你这个正好开到最好的时候,yi点儿都不老。”

  “臭小子,我什么时候说他老了他那样的男人,即使是老了,也依然可以让我就想要看着他yi个人。”她大声说了句,尾音却少有的带上了小女人的甜蜜,随即恢复低落:“他有个儿子。”

  我说,“没事儿,正好你不想要生孩子。”

  她叹了口气,“问题是他儿子我们家人都认识了。”

  我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犹豫了yi下,接着说:“他儿子是苏如春。”

  我终于说不出话来了。

  敢情杜丽雅想当我的丈母娘

  我艰难地酝酿了yi下语言:“姐,你跟他说了吗”

  “谁”

  “废话,苏如春他老爹。搞什么,整出这么yi出,你存心的是不是”

  杜丽雅吼回来:“没错,我就是存心的。我就是存心的喜欢上yi个老男人,我就是存心的被yi个老男人吃的死死的,我就是存心的发现自己喜欢的人有个那么大的儿子然后他儿子还和我从小最疼爱的表弟在yi起。韩若你还算不算个男人,有你这么说自己老姐的吗”

  吼到最后已经带上了哭音。渄汎沦坛

  我yi下子慌了神儿,“姐,我错了还不行。我情绪不对,你别生我的气。”

  身边亲近的人平时可以随意笑闹,真要是伤了心冷了脸,先慌的肯定是我自己。

  27c可是我后悔了

  杜丽雅哑着嗓子接着说:“苏立他就那么yi个儿子,你以为他真的yi点都不关心么”

  我冷笑:“我最讨厌的就是嘴里说自己如何惦念儿子却从来什么都不会做的父亲。yi个真正的男人,并不yi定要有多少身家,多少成就,但是不能没有责任心。我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苏如春如此缺乏安全感,绝对不会和你男人没关系。来北京了,自己的儿子面都不见yi次,任由儿子白白期盼着他的眷顾和原谅。无论劳累与否,是寒是暖,都没有丝毫的关心,也不接受儿子的关心,他真的记得自己还有个儿子我的如春真的就该被这样对待”

  杜丽雅说:“韩若,你不要激动,苏立和韩琦不yi样,你和苏如春也不yi样,你不能把苏立想成韩琦,你不能把如春当做你自己。他们父子之间的事情,我们两个外人又有什么资格置喙呢你的如春,不同样也是别人的孩子吗”

  外人

  是啊,我始终是个外人,杜丽雅可以名正言顺披上嫁衣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我却只能暗暗揣度他的心意。

  “你不用管我和如春的事,你可以通知阿姨喜讯了。祝福你,终于摆脱大龄剩女的处境,嫁得如意郎君。”

  男欢女爱,终究抵不上父母亲情,做人不能太自私,让别人为我解决所有的问题。

  杜丽雅笑了:“不着急,我yi定准备好yi封厚厚的红包等你那杯媳妇茶。”

  “yi边呆去。”

  我们开起玩笑。

  最后犹豫了yi下,给苏如春发短信:“我回来了。”

  “晚上回家,弹李斯特的钟给你听。”

  我登时觉得yi阵热气从小腹开始上升,然后吹了许久冷风的心也热起来了。

  他说,我是他弹过的最无与伦比的琴。

  过了大概两分钟,又yi条短信:“知道你今天回来,冰箱里有中午做好的菜,热yi下再吃,好好睡yi觉,等我回家。”

  我洗了个澡,舒舒服服睡了yi觉,睡到自然醒,起来翻了本杂志,过了不久,听见苏如春开门的声音。

  “这么快就养足精神了”他微微yi笑,做到沙发上,顺手把外套扔在旁边。我故意当着他的面yi屁股坐在没有yi个褶子的夹棉风衣上。

  他皱着眉头,“你怎么这么孩子气”

  你个什么都不说的闷葫芦,难道就不知道活跃气氛这yi说法么我暗暗想。

  “你不给我回邮件,yi条短信都没有,yi个电话都不打,还不如杜丽雅想念我。”

  “她是你姐姐。”

  “那你还是我情人呢”

  我不让他转移话题。“杜丽雅要结婚了。”

  “哦我还以为她是独身主义者呢”

  他沉默了yi会儿,我觉得心里有点儿发堵,忙说:“杜丽雅以前曾经交过yi个男朋友,她很认真,对那个男人很好,可惜最后还是没能在yi起,那个男孩子离开她的理由是,杜丽雅对他太好了,好到他以为杜丽雅是男人,自己是个女人。据我所知,在yi辈子没有结婚的名人之中,除了某个无法对全世界任何男人低头的女王,就是极端女权主义者伏波娃,女人啊,即使是坚强到王微微女士那种级别,终究也是需要人保护和安慰的。”

  他忽然说:“我忽然觉得你很像yi个人。”

  “谁”

  “贾宝玉。”

  我跨坐到他腿上,逼近他的脸,“喂,找个靠谱的人让我像好么贾宝玉的人生是在不断的意滛之中度过的,要像也是要像光源氏。”我撇撇嘴。

  “源氏公子红颜知己满天下,即使是得到了最完美的妻子紫姬,依旧没有办法拒绝外面的诱惑,只会每天清晨看着妻子的眼睛感到内心愧疚,却丝毫都无法改变自己。”说罢,他点点头,评论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只能说,确实像。”

  “你明明知道我没有。”

  他想必是看见我异常严肃认真的模样,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没有,不用这么强调。逗你yi下都不行”

  他这样的人,我怎么知道他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我松了口气,“吓死我了。”

  “其实我刚才只是想说,你和贾宝玉yi样对女性有yi种几乎是天然的呵护和怜爱。”

  我把额头枕在他的肩膀上,感觉他消瘦了许多,“那是因为我的生命之中女性占了太多的分量。我yi直记得我小时候我在我妈厂的幼儿园和老师打架,把老师打得掉了几颗扣子,胳膊上青yi块上紫yi块,我不愿意在那上学,我妈把我送到市中心最好的幼儿园,每天早晨骑自行车送我上学。我打遍幼儿园无敌手,最后和堂哥在楼梯上打了起来,我妈被伯母数落,却没有说我yi句。我奶奶在我家欺负我妈,我和她打起来,那时候我还在上小学六年级,是杜丽雅陪我在外面闲逛yi下午。我六岁以前在外公外婆家长大,外婆对孩子们严厉,对我确实溺宠,你能明白吗,我最脆弱的时候是这些人给了我温暖和呵护。”

  “我不明白,但是可以试着去想象。”他温柔地看着我,

  他的鼻尖儿在我的鼻尖上蹭了蹭,带着淡淡亲昵的味道,怀抱了里面是温暖清爽的味道,眼神里面却是没有刻意掩饰的忧伤:“我的生命和你的生命恰好相反,在我最需要的时候,没有任何女人出现在我的生命,我妈她我很小的时候就没有了,我爸呢又从来都不善于表达自己心里的想法,我被欺负了,我考试成绩不好了,也最多只是摸摸我的头。阿姨从来都是遇见了不咸不淡打个招呼,成成又嫌我闷,自有自己的知心朋友。你看,我是不是要想象才能试着明白你说的那种情感”

  他说的平淡,也不带什么感情,甚至说得不甚清楚,掩藏了许多。可是我却能感觉到yi些依稀的渗入骨髓的寂寥,因为yi个两个三个的缺席,生命中有了太多的留白,就好像是yi幅精美的画,因为手头少了几种适当的颜料,只能仓促着调配,用其他颜色替代,即使是作画的人很用心,仔细勾勒完成,装裱之后挂在墙上,不完美却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我几乎要不知足的想,既然我重生了,为何不让我重生在更早的时候,早yi点儿参与他的生命,在他小学时代和他yi起上学,应用题不会做yi起被留堂,听写不及格yi起罚写,考试的时候暗暗较劲,高兴的时候勾肩搭背喝同yi瓶水,上下学的时候再班车上做相邻的座位

  “父亲对你很重要”我试探着开口。

  “我们曾经相依为命。”最终,他如此回答。小学时代的就学了课文,父亲是在你拿出成绩时指出你糟糕透了的人,母亲是你任何成绩都会说精彩极了的人。我和如春不同于yi般的单亲家庭的孩子,我们是从小彻底缺失了双亲之中的yi半,所以有了我们性格中无法根深蒂固的缺点。

  我也沉默了,企图用自己的目光来温暖他。

  只是静静的凝视着他,就觉得时光悠远而温柔起来,润泽的黑眸中逐渐染上某次情u的色彩,然后凉凉的嘴唇压过来,开始了yi个深吻。

  落地窗漏进来的阳光过于刺眼,我索性闭上了眼睛。视觉封闭后,其他的感官更加清晰,他嘴唇中有凉凉的薄荷味,我回吻他,口腔内壁的柔软甜美几乎让我沉溺,然后舌尖突兀地yi痛,我感到了血液的腥味。

  舌尖被狠狠的咬破了。

  他的嘴唇甚至没有在我的嘴唇上离开,“韩若,看着我,睁开眼睛看着我。”然后右手紧紧把我的头压向他,凶狠地吻着我,眼睛直直看向我的眼睛,他好像是在弥补这些天的分离中的冷淡,好像是在惩罚我这些天所做的yi切,又好像是不甘心没有办法完全掌控什么东西,没有任何顾忌,不给我留任何退路,他的手臂越来越用力,怀抱越来越紧,这个完全弱势的时刻,我下意识地想要推开他,可是手触及了他的腰部,却最终将推改成了拉,我抱着他的腰,他的表情炙热之中透着理所当然,好像我就该承受他的吻,好像他就是我的天,我只能看着他,直到世界末日。

  直到吻到几乎窒息,他才放开我,又飞快的在我唇边舔了yi口,把所有的津液都吞进嘴里。

  “记不记得伯母第yi次来的时候,你要我和你们yi起吃饭,我没有同意”他在我耳边呢喃。

  “记得。”

  “那是我不想要你跟着我yi起万劫不复,我想要给你留退路。”

  “我知道。”我苦笑

  “记不记得问你,会不会后悔”他挑起我额前的头发,在食指上绕圈儿。

  “记得,我也记得我说不会后悔,永远都不会。”我的手从他的脖颈滑下,描绘着那动人的曲线。

  “可是我后悔了。”他眯起眼睛,我的手顿住,他却借机抬起了我的下巴,拇指微微用力,“我后悔了,这些天来我yi直在想,我之于你,你之于我,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我yi直想着,如果什么时候你喊停,我下yi刻就放你走,不过yi段感情而已,虽然这是第yi次动心,可是不代表放不下忘不掉。人生之中,有什么事过不去的呢”

  28c峰回路转

  他的声音很轻,轻的像yi阵清风yi样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