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花花公子,但这麽样做,就不怕他不乖乖地来找她。”
胡铁花拊掌大笑道:“有趣有趣,简直有趣极了,楚公子,你难道不觉得有趣麽”
楚留香板着脸道:“假如你舌头忽然断掉,那就更有趣了。”
姬冰雁却叹了口气,道:“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永远也长不大的,大人们有什麽心事,他永远也不会知道。”
琵琶公主冷笑道:“你们这些大人先生们有什麽了不得的心事,说出来听听呀”
楚留香皱眉道:“我们本以为龟兹国的叛变,乃是黑珍珠在暗中主持,所以他才知道我和点红的关系,才会将点红找来。”
姬冰雁道:“如今我们既已知道黑珍珠和这件事点关系都没有,邯麽在暗中主持的人,就必定是石观音了,但石观音又怎会”
琵琶公主不等也话说完,就抢着道:“这就是你们大人先生们的心事麽依我看来,这件事简直太简单了,连叁岁小孩子都能猜得到。”
楚留香和姬冰雁都在等着她往下说,她就接着道:“黑珍珠将楚留香的叁位叁位亲人请到这里来,她的属下只怕已全都知道了,人多口杂,石观音更是耳目众多,这件事自然很快就会传入她的耳朵里,所以她就小小使了个手法,让楚留香以为那叁位姑娘都已在她掌握中,这麽样来,我们多情公子还敢轻举妄动麽”
姬冰雁瞧了楚留香眼,苦笑道:“想不到有许多很复杂的事,被小孩子说,倒变得简单起来了。”
琵琶公主也不理也,接着又道:“但她还怕楚留香不相信,所以就故意将点红找来,你们这些诡计多端的大人先生们左思右想,认定只有黑珍珠个人知道楚留香和点红的关系,所以也就认定这件事乃是黑珍珠在暗中主使,那麽苏姑娘她们自然也就必定是在也们的掌握中,於是你们就乖乖地人了他们的圈套。”
她瞧见楚留香和姬冰雁都听得怔住了,忍不住得意地笑,道:“你们看,这件事岂非本来就很简单麽只不过你们这些人自己的恼筋太复杂,总喜欢胡思乱想,所以明明很简单的事,也被你们想得复杂起来了。”
楚留香苦笑道:“照你这麽说,必定远有另外个人知道我和点红的关系了,所以他才能利用点红叫我上钩,是麽”
琵琶公主道:“现在你总算明白了。”
楚留香皱眉道:“但知道我和点红关系的人,除了黑珍珠外,却已死了呀”
琵琶公主冷笑道:“遇见楚香帅,死人说不定也会复活的。”
她说这句话,本来是故意要气气楚留香的,但楚留香听了,却像是忽然中了箭似的,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就在来时,突听阵急骤的蹄声响起,大漠上地质松软,他们听到蹄声时,奔马已到了近前,戛然而止。
接着,帐篷便响起了阵欢呼声,来的人身份似乎十分重要,是以这些沉静剽悍的沙漠健儿也起了马蚤动。
胡铁花眼睛亮,大喜道:“莫非是黑珍珠回来了”句话未说完,楚留香等人已抢出帐外。
只见外面果然有叁匹马,鞍辔未解,满身风沙。
这叁匹马虽都是千中选的良驹,但此刻却已有两匹累得倒下,嘴里往外直冒白沫,几乎已快被活活累死。
沙漠健儿,平日将这种好马看得简直比性命远重,但此刻竟没有个人过来照顾这叁匹马。
大家都围在东面第座帐篷外,神情都兴奋得很,方才驰马而来的叁个人,显然已被他们拥进了帐篷。
楚留香和胡铁花刚想赶过去瞧瞧,已有个人瞧见了他们,赶紧迎了过来,躬身陪笑道:
“公子的四位朋友,小人们已都分别安置好了,正都在休息着,因为另外有远客来到,所以将军不能来陪公子饮酒,请公子恕罪。”
也说的“四个朋友”,就是受了伤的曲无容点红,和柳飞烟师兄弟两人,至於“将军”,自然就是青胡子了。
胡铁花忍不住道:“原来你们有远客来了,却不知是什麽人呢”
那人陪笑道:“公子只怕不会认得也们的。”
胡铁花道:“哦”
那人又笑道:“其实,说起来他们并不能算是客人,而是小人们的雇主。”
胡铁花道:“雇主。”
那人叹了口气,道:“自从老王爷去世後,小人们简直连生活都成了问题,是以不得不找些零星的事来做,也好维持这个局面。”
胡铁花不禁又动了好奇之心,笑道:“却不知他们雇各位是做什麽事呢”
那人陪笑道:“咱们做的事,就和中原镖客们做的差不多,这次也是件不足道的小事,而且前两天已办妥了。”
胡铁花还想再问下去,楚留香却已看出这人面有难色,於是他立刻拉过胡铁花,笑道:“既是加此,兄台也快去照顾客人吧,咱们自己会照顾自己的。”
回到帐篷里,胡铁花嘴俚还是不停地在喃喃自语,道:“咱们还是他们小王爷的好朋友,但他们却将这叁个人瞧得比咱们还重要,这叁个人究竟是什麽来头”
楚留香笑了笑,道:“别人是什麽来头,和咱们又有什麽关系”
他嘴里虽这麽说,心里其实也觉得奇怪得很。
无论在什麽地方,像外面那麽神骏的马却不多,但这叁人却并没有加以珍惜,竟不惜将它们活活累死。
他们是有什麽急事,竟要如此着急赶到这里还有,要雇用青胡子这样的人,那必定要有非常的代价,所去做的也必定是非常之事。
他们去做的是什麽事呢为何要如此秘密这些话楚留香虽没有说出来,但姬冰雁却显然已猜出也心里在想什麽,两人对望眼,姬冰雁忽然道:“我去瞧瞧点红去。”
楚留香沉声道:“你最好小心些。”
要去瞧点红,又何必小心呢胡铁花目光闪动,道:“我也想去瞧瞧他。”
姬冰雁道:“用不着你费心,你还是在这里喝酒吧”
胡铁花忽然大笑道:“你们用不着瞒我,我跟你们两人交了二,叁十年的朋友,瞧见你们这种鬼鬼祟祟的样子,难道还猜不出你们在打什麽鬼主意”
楚留香望了望姬冰雁,苦笑道:“大人们的事都可骗得过小孩子,但若想瞒住他们出去玩,定会被他们发觉的,吵得你非将他们也带出去不可。”
琵琶公主抿嘴笑道:“想不到你远没有做爸爸,就有带小孩的经验了。”
就在这时,突听又是阵蹄声响起。
这蹄声如雷,来的人至少也有五百骑以上,显然是因为发现前方有人,是以蹄声微微停,但立刻又奔过来,分成左右两翼,成包抄之势,想将青胡子这批人包围起来。
姬冰雁沉声道:“这些人莫非是追那叁个人来的”
楚留香道:“不错,他们不惜累死名马,原来为的是逃避官兵。”
胡铁花不等他们说完,早已冲了出去。
只见青胡子属下的战土们,已经是弓上弦,刀出鞘,戒备森严,四方黄尘漫天,蹄声已渐渐停止。
胡铁花跺脚道:“有打架的事,那青胡子为什麽不来找咱们难道看不起咱们麽”
姬冰雁冷冷道:“他怎麽知道你如此喜欢管人家的闲事”
忽然间,骑冲来,阵前勒马大叫道:“贵军是那国的战士可曾瞧见叁匹马逃来这里麽”
这面立刻也有人喝道:“你们又是那国的为何在我军阵前摆下阵式”
那人喝道:“我方乃是龟兹国兵马大总管,敏大将军髦下,逃的人乃是国王陛下的钦犯,贵军如果将他们交出来,必有重赏,若是隐匿不报,少时大军到,玉石俱焚,你们再後悔也来不及了。”
听到这里,琵琶公主已尖声道:“不好,他们追的莫非是我爹爹麽”
她立刻向那帐篷奔了过去,大叫道:“爹爹父王是不是你来了”
帐篷里钻出个人,果然是龟兹王陛下。
楚留香等人骤然瞧见也,固然是又惊又喜,龟兹王看到他们,却更是喜出望外,拊掌大笑道:“想不到各位都在这里,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
琵琶公主伏在她爹爹怀中,笑道:“但爹爹又怎会人到这里来的”
龟兹王笑道:“你我父女不妨慢慢再驭家常,现在”
他目光转向楚留香,道:“小王正要到他们阵前答话不知叁位壮士愿护送小王行麽”
楚留香微笑躬身道:“在下等谨候差遣。”
龟兹王大笑道:“好极了真是好极了”
楚留香见到这昔日只知沉迷在酒色中,看来甚是懦弱无能的龟兹王,此刻竟是精神抖擞,红光满面,就像是忽然变了个人似的,他心里虽不免有些奇怪,但也知道此时此刻,不是问话的时候:
他们叁个人,再加上青胡子,左右护卫着龟兹王,五匹马缓缓行出,那正在阵前耀武扬威,不住大呼的武士,立刻吃了惊,什麽话也说不出来。
龟兹王瞪着他,沉声道:“你还认得本王麽”
那武士昔年也是他帐前旧部,如今骤然见到旧主,不免又惊又喜,涨红了脸,讷讷道:“王爷弃国已久,小人”
龟兹王微笑道:“你们虽弃本王,但本王却未弃你们。”
那武士的脸更红,垂首道:“小人身为军士,只知服从军令,如有冒犯之处,也非小人本意。“
龟兹王道:“好,我知道你们的为难之处,你也不必说了,去叫敏洪奎和洪学汉来和我答话吧”
那武士道:“是。”
他勒绳,纵骑而去,过了半晌,就见几匹马飞驰而来,先见面的正是敏将军洪相公.和吴菊轩叁人。
吴菊轩骤然见到楚留香又出现在这里,神色立刻变了,他再也想不到楚留香是怎会自石观音掌握中逃出来的。
楚留香却瞧着他微微笑,两人心里显然都有许多话要说,但在两军阵前,却不是他们的说话之处。
龟兹王张很和善的脸,忽然变得威严凝重,沉声道:“敏洪奎洪学汉,本王素来待你两人不薄,你两人为什麽要犯上作乱,岂不闻佞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敏将军的黑睑像是也红了红,洪相公却是神色不动,仰首大笑道:“王位并非天授,唯有德者居之,我等只不过替天行道而已,你若肯好生随我等回去,我等念在昔日的情份,非但绝不伤你性命,而且还必定在王爷面前进言,赐你席之地,让你安度馀生。”
龟兹王怒道:“天无二日,国无二君,除了本王之外,还有谁敢称王”
洪相公笑道:“不错,天无二日,国无二君,现在新王既已登基,你远不俯首称臣,岂非是不智之举。”
龟兹王忽然大笑起来,道:“新王你可知你们的新王现在那里”
洪相公胰色也变了变,瞬又笑道:“自然是在王宫静候佳音,等着我们等将你押解回去。”
龟兹王大笑道:“你先瞧瞧这是什麽”
也自青胡子手里接过个檀木匣子,用力抛了过去。
洪相公接在手里,打开来看,脸色立刻惨变,双手颤抖,再也拿不住那匣子,“砰”的掉在地上。
匣子里立刻骨碌碌滚出了颗人头,青胡子跃下马,抢先几步,用长刀将人头高高挑起。
龟兹王大喝道:“窃国叛贼安得山,已在两日前伏诛,他的头颅就在这里,昔日被胁从贼者,此刻若是快快投诚,罪减叁等,从轻发落。”
喝声响过,叁军立刻鼓噪起来。
吴菊轩忽然大喝道:“这是也危言耸听,乱军心,大家切莫中了他的计。”
洪相公眼珠子转,立刻也大叫道:“不错,也众叛亲离,逃命尚且不及,那有馀力行此等大事。”
龟兹王大笑道:“你们以为本王真的只显逃命麽告诉你,本王早已在暗中发动五路大军,叁日前复国已成。”
敏将军道:“五路大军,放屁,简直是放屁”
青胡子跃上马,站在马鞍上,扬声大喝道:“五路大军,有四路乃是向西域各邻国借来的,还有路,就是我青胡子的兄弟,各位难道还不信”
这青胡子在大漠想来必定名头颇响,敏将军的部下,也有不少人晓得他,也已有不少人已看出那颗头并不假。”
因此人声马蚤动,军心更乱。
敏将军厉声道:“铁甲军何在快将这昏王拿下来”
他军令虽严,怎耐此刻竟没有人再听也的了,只有也几个贴身死士,扬刀大叫,纵骑而出。
胡铁花大笑道:“看来是我们的买卖到了。”
大笑声中,他已拍马迎上。
双臂张,已有两个人被他夹在协下,另两骑惊,已被他以协下的人头撞下马去。
青胡子也已扬刀而出。”
他左手提着叛王的头颅,右手刀光如雷电,两骑前纵抗拒,他长刀展,已有两颗头颅滚落在地上。
敏将军还在大呼发令,洪相公见机不妙,已想溜了。
忽听人冷冷道:“阁下想到那里去”
洪相公大惊回头,姬冰雁不知何时,已到了他的马前,正在冷冷的瞧着他,洪相公嘶声道:
“壮士先放我走,必以万金相酬。”
姬冰雁冷冷道:“我的钱财已太多,正不知该如何才花得了,你再以万金相酬,岂非更令我烦恼。”
洪相公强笑道:“壮士若嫌少,十万金如何”
他嘴里说着话,忽然抽出柄镶金匕首,反手刺出。
姬冰雁冷笑道:“你动口远可以,想动手就差得远了。”
句话未说完,已夺过匕首,将洪相公整个人自马鞍上提了过来,用手抡,大喝道:“接住。”
洪相公的人竟被他抛了出去,早有青胡子的弟兄将他接住,四马钻蹄困了起来,抬入帐中。
那边敏将军究竟是武人,抽出腰刀,还想拚命,瞧见胡铁花纵马而来,大喝着刀劈了过去。
胡铁花瞧也不瞧他眼,伸手就将这柄刀夺了过来,反手个大耳光,打在敏将军脸上。
敏将军眼前金星乱冒,已晕了过去。
龟兹王扬脸大叫道:“本王已复大位,弃刀者生,反叛者斩“
只听“哗啦啦”片响,几百柄刀都已抛在地上。
要知敏将军髦下,也都是身经百战的勇士,要他们弃刀而降,本不是件容易事,但这些人都是龟兹王的旧部,虽然叛变,也都是被军令所迫,如今见到旧王已复位,将军已被擒,正是蛇无头不行,他们又怎会再拚命。
纷乱终於渐渐过去,胡铁花忽然大呼道:“老臭虫呢怎地不见了“
片平静的沙漠上,忽然卷起了两股黄麈,两匹马先後,亡命奔驰,前面逃的竟是吴菊轩。
後面追的,自然就是楚留香了。
原来吴菊轩见机不妙,便想乘乱逃走,怎奈楚留香早已在留意他了,他举动,都逃不过楚留香的眼睛。
此刻两人打马狂奔,都已尽了全力。
但楚留香本未准备如此急驰,坐下的马只是方才别人随意给他的,并未经过挑选,吴菊轩的坐骑却是名种良驹。
开始时,楚留香仗着优异的骑术,还能追个首尾相连,但到了後来,两匹马的距离却越来越远了。
楚留香忽然长啸声,跃下马来。
他竟要以独步天下的轻功,来和奔马较长短。
只见他身形如流星,吴菊轩的名栖良驹,竟不及楚留香的两条腿,不出片刻,他已堪堪追及。
吴菊轩打马更急,大呼道:“楚留香,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何苦逼人太甚”
楚留香没有说话,他知道吴菊轩是要他开口,只因他只要开口,真气便难免分散,身法也就难免要慢下来了。
吴菊轩耳听身後衣袂带风声,越来越近,他头上已是汗出如雨,忽也自鞍上跃而起,凌空个翻身,竟掠过楚留香,朝相反的方向逃去。
他算准楚留香现在正在全力往前冲,必定收势不及,等到楚留香转过身再来追时,他已可逃出很远了。
谁知楚留香轻功之高,竟还远在他想像之外,也未奔出多远,便又听得身後裂帛般的风声。
劲风扑面,有如刀刮,两人俱是迎风而行。
吴菊轩忽然甩手,只听“噗”的声,股紫烟在地上散开,顺着风势,迎面向楚留香卷了过去。
现在,胡铁花已知道楚留香是追吴菊轩去了,也已知道青胡子的“秘密勾当”就是为龟兹王除去叛臣。
他什麽都已知道,只是不知道楚留香为同还未回来龟兹王已摆下了庆功宴,频频劝酒。
他见到胡铁花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就笑道:“你何必为令友担心,天下又有谁能挡得他击”
胡铁花叹了口气,道:“在下就是为了这些才奇怪,他无论要去追什麽人,本都该手到擒来才是,但现在,他却已去了很久。”
龟兹王笑道:“本王可以向你保证,也绝不会出什麽事的,你放心喝酒就是。”
第三十三章 庆功宴上
胡铁花瞧了琵琶公主眼,忽然向姬冰雁悄声道:“这小子莫不是为了怕被多情的公主缠上,竟偷偷溜了麽”
姬冰雁皱眉道:“你只当别人也和你样麽”
胡铁花道:“哼我看靠不住,这小子什麽事都做得出,咱们不如先去找他吧”
姬冰雁信心也有些动摇了,悄声道:“咱们分开来溜,在外面碰头。”
胡铁花道:“好,就这麽办。”
他忽又想起,那“极乐之星”还在他身上,龟兹王既将此物瞧得那麽珍贵,他怎麽能将之带走。
何况,他还答应了那美丽的王妃,问出这其中秘密哩是故他立刻将“极乐之星”掏出来,送了上去,笑道:“在下幸不辱命,已将这宝物拿回来了,请王爷收下”
谁知龟兹王竟笑了笑,道:“壮士大功,小王无以为酬,就将这宝石送给你,以为留念吧”
他竟似乎已忘了这“极乐之星”是牺牲了多少人命,花了多少代价才得回来的,竟随随便便就送给了胡铁花。
胡铁花吃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过了半晌,才勉强笑道:“王爷若觉得我多少有些功劳,遂我几壶好酒吃也就罢了,这极乐之星我却是万万不敢接受下来的。”
标兹王道:“为什麽”
胡铁花揉看鼻子笑道:了我这穷小子身上若有了如此珍贵的东西,以後还想睡得看觉麽”
标兹王微笑道:“若在两叁天以前,它的价值实在是谁都无法衡量的,本王也绝不会将它送给你,但现在,它的价值已忽然降低了,像这样的宝石,本王库中还不知有多少,你只管放心收下就是。”
这句话说出来,连姬冰雁和琵琶公主都听得怔住。
胡铁花瞪大眼睛,吃吃道:“这宝石岂非关系看件极大的秘密麽”
标兹王笑道:“那只不过是本王故意造出来的谣言而已,让别人都以为这宝石中有极大的秘密,本王只有靠它才有复国的希望,当他们注意力全集中在这宝石土时,本王却早已在暗中动用了先王遗下来的宝藏,买动了五路大军,神不知鬼不觉的完成了复国大业。”
他捋须大笑道:“这就叫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声东击西之计。”
姬冰雁和胡铁花面面相觑,既是惊奇,又是佩服。
他们本以为这位既好酒,又好色的王爷,只不过是蜀唐後主流的风流天子而已,如今才知道他胸中城府之深,竟不在秦皇汉武之下,他故意醇酒妇人,纵情声色,自然也只不过是乱人耳目之计。
胡铁花终於叹了口气,苦笑道:“难怪楚留香直觉得奇怪,这”极乐之星”
既然关系看龟兹国王位的秘密,为什麽反而会由中原镖局的镖客,由关内护送出关呢他此刻若是听到王爷这番话,对王爷想必也佩服得很。”
琵琶公主却嘟看嘴,娇嗔看道:“但爹爹你为什麽要将我也蒙在鼓里呢做父亲的难道连女儿也信不过麽”
标兹王笑道:“不是信不过你这宝贝女儿,只因我将这秘密瞒得越紧,别人就越是百般猜疑,只要我日不将这秘密说出来,我的性命就日不会有危险,那些心想探出这秘密的人,必定会在暗中保护我的。”
琵琶公主叹道:“看来个人若是做了国王的女儿,也不是什麽幸运的事,难怪前朝某公主临死的时候要掩面大哭,说:“愿生生世世勿生帝王家”了。”
标兹王也不禁叹了口气,道:“不错,个人若是要做好帝王,就末必能做好父亲了。”
他这句话说的真是至理名言,要知帝王统治万民,日理万机,那有馀瑕来尽案母之心。
是以叁尺草堂,每生孝子。
帝王家中却常多不肖子弟。
姬冰雁忽然冷冷笑,道:“王爷果然是雄才大略,非人能及,只可怜那几个糊涂镖客,为了区区几两银子就不明不白的枉送了性命。”
标兹王神情也变得十分凝重,淡淡道:“军国政治,本就是件可怕的事,将功成,尚且枯骨盈山,何况国之君呢这本是自古以来,不可避免的悲惨之事,贤如唐宋开国帝王,也末能免此,先生又何必独罪本王”
姬冰雁默然半晌,垂首道:“在下时失言,远望王爷恕罪。”
胡铁花伸起脖子,将大杯酒都灌了下去,仰面大笑道:“所以奉劝各位,还是且饮杯中酒,莫问身後事,古来帝王多寂寞,又怎及得我这穷小子如此轻松自在。”
忽听人笑道:“好句:“且饮杯中酒,莫问身後秉,但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这句话你难道就未听说过麽”
阵香风飘过,中人欲醉,帐蓬里已多了个仪态万方的绝色丽人,在灯光下看来,宛如仙子自天而降。
壁壁壁谁也想不到这忽然有如仙灵般在灯光下出现的人,竟是终年缠绵病榻,弱不禁风的龟兹王妃。
只见她面上仍蒙看轻纱,美丽的面容看来更有如烟中芍药,雾里桃花,美得简直令人透不过气来。
标兹王又惊又喜,竟似忘了他这多病的娇妻,怎麽有那麽神奇的身法,赶紧离座而起,道:“你怎地也来了”标兹王妃笑道:“我来了,你不高兴麽”
标兹王道:“但但你身子单薄,又怎禁得起如此风寒之苦”
姬冰雁忽又冷冷道:“莫说这区区寒风冷露,就算是刀风箭雨,王妃也不会放在眼里的,是麽”
标兹王妃笑道:“不错。”
姬冰雁目光闪动,道:“鸟尽杯藏,兔死狗烹,王妃莫非已想将咱们宰了麽“
标兹王大笑道:“本王绝无此意,各位也不必多虑。”
王妃却冷冷道:“你虽无此意,我却有这意思了。”
标兹王怔了怔,道:“你”
王妃缓缓揭开了面纱,露出双秋水为神的眼睛,瞧看龟兹王道:“你认得我麽”
标兹王笑道:“我怎会不认得你”
王妃突又伸出了她的纤纤玉手,在脸上抹,层薄如蝉翼的淡黄面具,便如蛇皮般脱了下来。
灯光下,她的脸已奇妙的变了。
标兹王本以为他的爱妃已是人间的无双绝色,谁知此刻出现在他的眼前的这张脸,却比他妻子还美丽千万倍。
他不禁失声惊呼道:“你是谁”
“王妃”淡淡道:“你已不认得我了,是麽”
胡铁花却忽然跳了起来,大叫道:“但我却认得你,你就是”
“王妃”的目光已转到他脸上,字字道:“你认得我我是谁”
胡铁花本已发现这女子赫然就是曾经和他夕缠绵的“新娘子”,他也终於知道自己以前见看这“王妃”时,为什麽会总是心猿意马,想入非非,但此刻她这双美丽的眼波,竟忽然变得鹰般锐利,狼般狠毒,刀般冷酷,胡铁花机伶伶打了个寒噤,嘴里的话连个字也说不出来。
“王妃”嫣然笑,道:“我知道你也不认得我的,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个人认得我,因为只要是认得我的人,就没法子再活下去。”
温暖的帐篷里,像是忽然卷入了团寒气,每个人手脚都已变得冰冷,几乎冷得要发抖。
只因到了这时,每个人都猜出她是谁了。
“石观音你就是石观音”
这句话竟没有人敢说出口来。
标兹王倒在椅子上,惨然道:“我也不管你是谁,但我的王妃你难道竟杀了她麽”
石观音柔声道:“你也用不看难受,她虽然死了,但我却没有死,难道我还是比不上她你难道还不满意”
标兹王失声道:“你”
石观音笑道:“我既已代替了她,自然就会永远代替下去。”
标兹王望看她绝世的风采,又呆住了。
姬冰雁忽然冷笑道:“不错,我也知道她定会永远代替下去的。”
标兹王道:“你你知道”
姬冰雁道:“王爷无子,唯有个女儿,王爷和公主若有个什麽叁长两短,国内却不可日无君,自然就会另立新王的,大家为了要争这王座,也不知费了多少苦心,但是她不费吹灰之力,就已手到擒来,只可怜洪学汉安得山那些人,白白做了她的傀儡工具,死了也是个糊涂鬼。”
石观音直冷冷凝注看他,此刻忽然道:“想不到你竟能猜中我的心事,我倒直看轻了你。”
标兹王嗄声道:“你要杀我”
石观音微笑道:“帝王自有帝王的死法,我也不能坏了这规矩,只要你将面前的那杯酒喝下去,此後就没有任何事情能令你烦恼了。”
标兹王道:“你你难道已在酒中下了毒”
石观音淡淡道:“下的虽不多,但已足够你父女两人用的了。”
标兹王望看面前的酒杯,满头汗落如雨。
青胡子本也在这帐中饮酒的,他直都没有说话,只是在等看机会,瞧见石观音并没有留意他,他就悄悄往外溜。
谁知石观音竟真的似乎有千手千眼,无论什麽人的举动,都休想逃得过她的眼睛。
她头也不回,冷冷道:“你可是想出去找帮手麽”
青胡子惊,厉声道:“不错,你莫忘了我手下还有八百兄弟,俱是身经百战,绝不怕死的好男儿,就凭你人之力,要想将咱们杀光,怕还不容易,只要咱们有个人活看,你的诡计就休想成功,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主意吧”
石观音忽然道:“说得好,札木合的旧部,的确都是悍不畏死的好汉,只可惜你们的庆功宴未免摆得太早了些,你的好兄弟此刻已都醉得人事不知了。”
青胡子变色道:“你难道也在他们的酒中下了毒他们竟会没有个人瞧见“
石观音微笑道:“我方在你面前下了毒你可瞧见了麽”
青胡子狂吼声,挥刀直扑上去。
他武功虽不能和武林中流高手相比,但“身经百战”四字却足可当之无愧,这刀砍出,显然没有什麽花巧,也没什麽後看,只是用尽了全身的精神力气,要将对方的头颅砍下来。
因为他知道自己要和石观音动手,实在还差得很远,这刀若是不能成功,再打下去也是无用的。
他已决心将自己的性命孤注掷,不成功,便成仁。
这种终年在刀头舐血的剽悍男儿,无论做什麽,都喜欢落得乾脆痛快,要死就死,绝不拖泥带水。
是以这刀砍出,招式虽不好看,但自有种慑人的威力,正是杀气腾腾,令人心惊胆战。
他掌中刀扬起时,琵琶公主也飞掠而起。
她直没有说话,只因她早已在准备看出手了,此刻身形展动间,掌中已抽出柄银光闪闪的匕首。
只见银光飞起,如满天星雨,出手就是接连叁招,向石观音背後叁处大岤直刺了过去。
她的出手刚好和青胡子相反,轻灵有馀,而实力不足,而且每招都留看後看,击不中,立可抽招变式。
严格说来,这种招式虽然十分花妙好看,但真和高手对敌时,并没有什麽太大的用处。
鄙是她现在和青胡子正是敌忾同仇,两人的武功虽不相同,平时更没有联手对敌的经验,此刻出手时,却自有种默契,是以两人的招式刚柔,竟在不知不觉间配合得恰到好处。
但见满天银雨间,横贯看道青色的光虹,前後,向石观音压了下去,石观音却只是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巴在这快如电光石火的刹那间,青胡子和琵琶公主心里刚闪过阵狂喜,就突听声霹雳般的大喝。
喝声中,胡铁花已冲了过来。
他整个人就像是根弩箭,後发而先至,青胡子出手时,他还没有什麽动作,青胡子的刀还末砍下,他却已到了青胡子身旁,左手拳击出,“砰”的声,青胡子已被打得飞了出去,右手曲折,分光捉影,琵琶公主的手腕已被他捏住,手臂身子都发了麻。
标兹王失声惊叫道:“胡壮士,你怎地也反了”
琵琶公主大叫道:“你疯了麽”
胡铁花也不答话,拖看琵琶公主直退了七八步,才站住脚,再看石观音还是站在那里,面带微笑。
琵琶公主另只手还能动,反手个耳光就向胡铁花掴了过去,谁知她的手刚伸出,又被扯住。
青胡子挨得最重,此刻才缓过气来,也怒吼道:“你难道不是小王爷的朋友你为何要打我”
胡铁花叹了口气,苦笑道:“我实在没有打你的意思,更不想打疼你,但方实在是时机急迫,我已来不及拿稳力量,所以才会时失手。”
琵琶公主跺脚道:“但你为什麽要向咱们出手难道你也是她的同党还是你见机不对,就想迎风转舵,投到她那边去。”
她的手已不能动,就用脚去踢胡铁花,面踢,面大骂道:“你这畜牲,我想不到你竟是如此卑鄙无耻的人。”
石观音忽然笑,道:“你救了他们反而挨骂,又何苦多事呢”
琵琶公主厉声道:“他救的是你,不是我,若不是他多事,你现在还有命麽“
石观音道:“你以为就凭你们那两招就能伤得了我”
琵琶公主道:“为什麽伤不了你”
她脸上不禁露出了骄傲之色,大声接看道:“方我们那招使得可说是绝无破绽,你全身上下,都已在我们招式笼罩之下,根本连躲都没法子躲。”
石观音叹了口气,道:“你真是个不知天多高地多厚的小孩子,为什麽不想想,你们方那招若真使得不错,胡铁花怎麽在举手间就将你们制住。”
琵琶公主怔住了,她实在无话可说。
石观音悠然道:“老实告诉你,你们方那刀若是砍了下来,两个人就得倒下去双,你们自以为天衣无缝的招式,其实漏洞最少也有七八个。”
她长袖忽然飞起,如出岫之云,飞扬活动,在霎眼间,已变了七八种姿势,口中淡淡道:“你看,我现在使的这招若在方使出来,你们还活得成麽”
琵琶公主呆呆的瞧看,只觉石观音这招无论从那个方位出手,她都绝对无法招架,石视音若要取她的性命,实在比探囊取此物还容易,眼瞧过後,她已是面如死灰,满头冷汗涔涔而落。
石观音微笑道:“现在总该知道了吧,真正无懈可击的招式,你们非但便不出,简直可说是连见都没有见过。”
她眼睛忽然转向胡铁花,脸已沉了下来,冷冷道:“你救了他们,可也自己想来和我动手麽”
胡铁花木立在那里,却好像全末听到它的话,他实在也被石观音方使出的那招吓呆了。
那招看来就彷佛是个风华绝代的舞姬,在心情最愉快的时候,随看最优美的乐声翩翩起舞。
无论是谁,见了如此美妙的舞姿,纵不意乱情迷,心里也会觉得愉快起来,那麽就会在你心情最愉快的时候,取了你的性命。
胡铁花心念转动,想来想去,竟都想不出可以破解这招的武功,石观音以这招向地出手,他怕也得倒下。
他也用不看再看石观音是不是还有别的精妙招式,只因高手对敌,只要招已经足够了。
只见姬冰雁神情虽仍十分镇定,但汗珠已粒粒自鼻尖上沁了出来,显见他也无法破解石观音的这招。
饼了半晌,胡铁花终於忍不住道:“你方使用的那是什麽武功”
石观音道:“我告诉你也无妨,那招叫做”男人见不得”。”
胡铁花怔了怔,道:“男人见不得这算什麽武功”
石观音笑道:“这也算不了是什麽厉害的武功,但无论是谁,只要他是男人,遇看这招就得送命,所以男人是万万见不得的。”
胡铁花皱眉道:“这又是那门,那派的武功”
石观音道:“普天之下,又有那门那派能创得出这样的招式来就拿现在天下最负盛名的两大门派来说,少林派的武功太浓太笨,像是大碗红烧五花肉,虽然很管饱,但却只不过能让贩夫走卒大快朵赜而已,真正懂得滋味的人,是绝不会喜欢如此油腻之物的。”
第三十四章 有所必为
她笑了笑,又接看道:“武当派的武功却太清淡,就像是盘忘了加盐的青菜豆腐,颜色看起来虽不错,但吃了口後,就再也引不起别人的胃口,是麽”
她竟将天下武林学子奉为泰山北斗的少林武当两大宗派的武功,贬得文不值,话说得实在狂傲得少有。
但她所用的比喻,却又实在妙极,胡铁花想想少林武当两派的武功,再想想她说的话,几乎忍不住要笑出来。
只听石观音又道:“他们的武功虽糟,却偏偏要取些漂亮好听的名字,叫什麽”力劈山岳”“降龙伏虎”。其实,就凭他们所使的那些招式,本该叫“劈木柴”“降猫伏狗”才对。可是我用的这名字,虽然并不好听,却货真价实,我说是“男人见不得”,就定是男人见不得的。”
胡铁花叹了口气,通:“如此说来,这招竟是你自己创出来的了”
石观音道:“要创出这样的招式,非但要对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功都有所涉猎,而且还要对男人的弱点很了解,这样的招式,除了我,还有谁能创得出”
胡铁花默然半晌,苦笑道:“不错你实在对男人很有研究。”
石观音道:“现在,你们还想和我动手麽”
胡铁化和姬冰雁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道:“不敢了。”
壁壁壁这“不敢了”叁个字说出来,龟兹王立刻面色如土,琵琶公主手里匕首,也掉了下去。谁知就在这时,胡铁化和姬冰雁身形似箭般射出,两人间竟早有默契,非但同时说话,出手也不分先後。
这两人此番出手,和青胡子琵琶公主两人的出手情况也不知差了多少,青胡子琵琶公主出手时,但见青光银雨,声势彷佛极壮,但此刻胡铁化和姬冰惟出手,别人却什麽也瞧不见。
但见人影闪间,两人已攻出叁招,至於他们是如何出手的,用的是什麽招式,就根本没有人能看清了。
鄙是这叁招别人至少还能看得出他们的人影动作,这叁招之後,却连他们的人影都已分辨不出。
只见满室风生,桌上的酒皿“叮叮当当”的直响,琵琶公主和龟兹王青胡子的衣袂,也被激得猎猎飞舞。
标兹王面色发白,像是随时都会晕倒。琵琶公主赶紧去扶他,可是她自己的手也在发抖。
青胡子紧握看刀柄,虽然什麽也看不出,还是用力瞪看眼睛,瞪得连眼珠子都快掉了下来。
他平生也不知和人拚过多少次命,身上也不知有多少刀疤,就算别人的刀砍在他身上时,他也没觉得害怕。
鄙是,现在他竟比自己和别人拚命时还要紧张。
帐蓬里的地方自然不会太大,动手的叁个人身法又是那麽快,但叁个人却只是在那小遍地方上打转,连桌子都没有碰到。
琵琶公主和青胡子都不禁在暗中叹了口气,这才知道自己的武功若和人家比,实在还差得太远。
若是他们在动手,此刻非但桌几早已要被撞翻,怕连四面的帐篷,都早已被戳破十七八个大窟窿。
忽然间,风声骤息。
叁个人身形都骤然停了下来。
胡铁花双拳紧握,张脸红得可怕,姬冰雁的脸却更苍白,两个人俱都瞬也不瞬的瞪看石观音。
石观音嘴角却还淡淡的挂看丝微笑,看来还是那麽美丽而安详,甚至连鬓脚的发丝都没有乱。
她看来像是温泉浴罢,晓妆初整,正准备出去见客似的,那里像是刚刚和人拚命,动过手的娘子。
但叁个人却都动也不动的站看,也不说话。
琵琶公主等人既不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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