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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部分阅读

作品:新仙鹤神针|作者:小凤凰|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03 12:27:32|下载:新仙鹤神针TXT下载
  个身,又沉沉睡去。

  龙玉冰怔下神,收住刚刚要举起的脚步,伏下身子叫道:“鸾妹妹,鸾妹妹。”但李青鸾又昏迷如梦,不动不应,龙玉冰伸手推师妹两下,仍不见她反应,心中陡然惊,暗道:她莫不是回光反照吧立时转身奔向悟空大师卧室。

  悟空大师正坐在把竹椅上,仰着脸发呆,神情木然,慈眉愁锁,玄清道人和玉真子对面而坐,闭目养息。

  悟空大师虽然大睁着两只眼睛,但他像未看到龙玉冰般,仍然静坐不动。

  玄清道人仍然微闻双目,忽地睁开,问道:“是不是你师妹伤势有了变化”

  龙玉冰道:“鸾师妹刚才醒来次,说了两句话,又昏迷过去,我看她脸色好转了许多,所以,我担心她是”

  玉真子截住了龙玉冰的话,问道:“她刚才说了两句什么话”

  龙玉冰莫名奇妙地脸上热,答道:“她说,要与马师兄去捉鱼玩。”

  玉真子冷笑声,望着玄清道人道:“你那宝贝徒弟不回来,只怕她的病永难医好。”

  玄清道人苦笑下,起身答道:“我们先去看看她再说。”

  当下几人齐向李青鸾房中走去。

  玄清道人细看李青鸾脸色,果然好转了不少,心中暗感奇怪,其中原因难解,不便妄作推论,潜运功力,推拿了李青鸾几次要岤。

  要知李青鸾奇经八脉,只被官雄打通三脉,尚有五脉未通,是以清醒不久又告昏迷过去,玄清道人推宫过岤手法,不能动及体内脉岤,自然毫无作用。

  三清观主停下手,摇摇头,道:“看她情形,伤势确已好转不少,怎么陡然又会昏迷过去呢”

  玉真子亦是束手无策,想不出李青鸾伤势恶化原因。

  三人思索良久,仍难找出原因,只好暂退出李青鸾卧室。

  静室中,又只余下了心思缜密的龙玉冰,她对小师妹陡然好转,忽的恶化情形,十分怀疑,她已守在李青鸾身侧三四个时辰以上,而李青鸾伤势转好,却在她离开静室的刻工夫,她刚才为李青鸾的伤势的突变,惊喜得乱了方寸,现在细细想,觉得个中疑窦甚多。

  突然,她目光接触到后窗木框上块冰屑,心中登时跳,纵身从后窗穿出,但见白雪皑皑,梅香扑鼻,哪有半点人迹,她细心地查寻半晌,仍未再发现可疑之处。

  原来曹雄也是异常细心之人,偷入李青鸾卧室之前,已看好进退之路,绕道由梅林而入,并未在茅舍附近雪地上留下脚印,但他百密疏,没想到会在后窗木框上留下块冰屑。

  龙王冰虽然再找不出其他的痕迹,但她并未稍减心中怀疑,她认定那后窗冰屑和小师妹的伤势转变有着密切的连带关系,不过,在未寻获确切证明前,她不愿去告诉师父。

  龙玉冰直守护在李青鸾身侧,她就在小师妹床边,搭起张小竹床,陪守侍候,玉真子白天来看李青鸾,晚上返回三元宫,玄清道人留住茅舍,和悟空大师同室而居,这僧道两人,过去在起时,常常剪烛夜话,通宵不眠,这次却大大不相同,悟空大师为李青鸾的伤势,焦虑得快要发疯,日夜长吁短叹,玄清道人虽然从旁劝慰,但仍难解他愁怀。

  龙玉冰渐渐地发觉了李青鸾昏迷清醒,都有定的时间,十二个时辰之内,总要清醒三次,她默记了李青鸾清醒时间,在她醒前把吃的东西备好,待她醒来时就服侍她吃下。

  转眼五六天过去,李青鸾逐渐地又转趋沉重,每天虽仍醒转三次,只是清醒的时间愈来愈是短暂,龙玉冰心中的疑窦,也随时间逐渐地淡下来。她数日夜留心查看,始终未再发现可疑线索,自然慢慢地心灰意冷了。

  这日悟空大师向李青鸾卧室走去,进门看,登时把老和尚惊得目瞪口呆。

  只见龙玉冰手握剑把,倒卧门侧,看样子,似是刚刚进门,就被点了岤道。悟空大师楞怔下,急向李青鸾床边奔去,低头看,只见李青鸾睡得十分香甜,苍白的嫩脸微泛红色,伤势又似轻了许多。

  这突然的变故,使得老和尚如坠入五里雾中,心中重重疑窦,百思莫解。转身走到门边,扶起龙玉冰仔细察看,果然是被人点中了右后肩的风府岤,所幸来人下手并不太重,悟空大师运功阵推拿,龙玉冰立时悠悠醒转。

  她神志恢复,立时向李青鸾奔去,看师妹酣睡无恙,才放下心中块石头,这才转身走到悟空大师身边说出经过。

  原来玉箫仙子和玄清道人相约比武时,龙玉冰也跟着他们出了静室,当她复返静室时,哪知刚进门,突觉背后风生,人还未及闪避,已被人点中右后肩风府岤,昏了过去。

  悟空大师听完经过,皱起两条慈眉,心中暗自忖道:点制龙玉冰岤道的人,这人实为非敌非友,用意难测,实使人大费疑猜。

  龙玉冰看悟空大师只管埋头沉思,知他正在用心思解个中原因,随即转身,走到李青鸾床边坐下。

  李青鸾忽地睁开眼睛,手脚伸动阵,笑道:“冰姐姐,我很累呢。”说完话,挣扎着要坐起来。

  龙玉冰急忙伸手按住她,摇着头道:“不要起来,快给我乖乖地躺着。”

  李青鸾长长地叹口气,问道:“冰姐姐,武哥哥回来了没有”

  龙玉冰摇摇头,道:“还没有。”

  李青鸾道:“你说他还会不会回来看我”

  龙玉冰勉强笑,答道:“我想他会回来看你的,所以你要好好地养息着等他。”

  李青鸾脸上露出来丝笑意,道:“嗯姐姐说得不错,武哥哥不是被黛姐姐留住不放,就是在路上遇到了事情,所以他这么久还没有回来,但他终归是要回来的。”

  龙玉冰心中动,暗道:糟这段时日之中,大家都在抱怨马君武负情忘义,把他在旅途上可能遇了麻烦的事给忘了,他如果真在路上出了什么差错,我们这样背地里责怪他,实是太冤枉他了。

  她想到马君武可能在路上遇到麻烦,莫名其妙地发起急来,连声说道:“不错,不错,他可能是在路上出了事啦。”

  李青鸾看她发急神情,不禁也发起急来,忽地坐起来,大声叫道:“师伯,师伯”

  悟空大师正在用心推想李青鸾伤势突然好转的原因,心无两用,并不知李青鸾已清醒过来,刚刚想出点眉目,却被李青鸾的叫声打断思绪,回头望去,只见李青鸾拥被而坐,两眼圆睁,神情十分紧张。说不出悟空大师的神情是惊是喜,纵身跃到床边,两眼滴着热泪,嘴里却又呵呵笑着,叫道:“鸾儿,你的病好了吗”

  李青鸾不答悟空大师问话,颦着柳眉儿,反问道:“武哥哥还没有回来,定是在路上出了事啦,我们赶紧去接应他。”

  悟空大师听了怔,激动的神情逐渐平复下来,暗道:鸾儿说得不错,马君武不像负心忘情之人,他这样长的时间还未回到昆仑山来,恐怕当真是在路上出了事情

  突然另个新的念头在脑际中掠过,回忆起半年前祁连山中段往事,白云飞拒敌受伤,马君武送她回括苍山去,悟空冷眼旁观,发现了白云飞对马君武钟情极深,要不然她决不会追到祁连山助阵,想起来这件事,悟空大师心中不无愧憾之感。他和玄清道人联袂赴祁连山耸云岩大觉寺,欲求雪参果替玉真子疗治蛇毒,哪知雪参果未求到,反着了人家的道儿,误饮了杯药茶,被人家关在石牢中,白云飞夜到大觉寺,破牢门放出两人,算起来白云飞对他有救命之恩,但她却又是李青鸾的情敌。

  马君武送她回括苍山时,两个人同乘鹤,括苍山和昆仑山遥距万里,白云飞决不会放心让马君武走路回来,既是能鹤双乘,为什么她不能遣灵鹤把马君武送来西域这想,登时把马君武在旅途出事之念完全推翻了,于是摇摇头对李青鸾道:“他可以乘白云飞的灵鹤归来,绝不会在旅途遇了麻烦”

  悟空大师话未说完,李青鸾突地仰身躺下,接道:“那定是黛姐姐留住他,在那里玩了。”

  说完句话,脸上神情变,瞪着对大眼睛,望着屋顶出神。

  悟空大师看得心中极是难过,伏下身子,轻轻拂着她秀发说道:“鸾儿,快些闭上眼睛好好休息,等你病好了,我带你到括苍山去找他。”

  李青鸾嘴角间浮动着凄凉的笑意,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悟空大师呆呆站在床边,看她脸上自怜自惜的神情,心头如被柄利剑洞穿。

  悟空大师想自己是遁身世外的人了,怎的却无法斩断这爱情烦恼,李青鸾的娘因误会移情李士朗,创碎了他颗心,使他看破红尘,遁世逃避,哪知数十年面壁苦修,仍无法把缕情丝斩断。收养李青鸾,无非是旧情难忘,哪知十余年日夕相处,竟又对李青鸾产生了无限慈爱,名虽师徒,情逾父女,老和尚旧创未复,又被卷入下代情爱烦恼,看来个人如真想做到无我无相太上忘情,实在实在是太不易了。

  他直呆呆地在床边站着想着,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直待李青鸾沉沉入睡,才缓步退出病室。

  龙玉冰随后追出来,叫道:“师伯请慢走步,晚辈还有话禀告。”

  八云飞救青鸾 龙女救曹雄

  悟空大师收住脚转过身子,龙玉冰紧走几步,追到身侧,合掌礼,说道:“李师妹伤势突然好转,师伯是不是觉得其中有很多可疑”

  悟空大师点头答道:“有个人暗中替她疗伤,已无疑问,那暗中替她疗伤的,也就是点制你岤道的人,不过,那人武功极深,依据我观察所得推断,他疗治鸾儿伤势方法并非用药物,而是仗本身精深的功力,要知鸾儿伤在体内,般的推宫过岤手法都无效用,来人必是用种极特殊的独门手法,打通她体内脉道,迫出阴寒,第次未竟全功,所以,她时昏时醒,天下有这等功力之人,本就不多,有这等功力,而又可能到昆仑山来的,更是绝少,据我所知,只有人”

  龙玉冰曾听李青鸾告诉她祁连山之事,听完话,立时明白,冲口说道:“师伯所指,可是那替我师父疗治蛇毒的白云飞吗”

  她略沉吟,继续道:“我记得她在饶州替我师父疗治蛇毒时,也是陡然就到了师父的房间中,当时我还未曾入睡,瞥眼见师父榻边人影晃动,立时由卧榻跃起,哪知脚还未站实地,已被人点中了岤,直到现在,我还想不出她用的什么手法,真个是快速无比,刚才那点我岤道的人,身法亦是快极,我闻声转身,已自不及,说起来实在惭愧,人家点了我的岤道,我却连人家的面貌也未看清楚。”说完,粉脸上微现羞红,垂下了头。

  悟空大师劝道:“她隐在门后,突然出手,你自然无法防备,不过动手点岤道的人是否就是白云飞,还有可疑之处,如果真的是她,尽可以光明正大地和我们见面,再说鸾儿的病势第次好转,是在五六天前,今天又突然好了许多,当中相距有数日之久,如果是白云飞,她又在什么地方藏身呢你师伯师父,连老衲算进去,都曾领她份救助之情,鸾儿和她更是投机,无论从哪里想,她都无隐身的必要。”

  龙玉冰哼了声,连启两次樱唇,却未说出话来。

  悟空大师看龙玉冰欲言又止,自是不便追问,淡淡笑,继续说道:“不管来人是谁,我想他还要重来,我们隐在暗处等他。”

  龙玉冰仰起脸儿想下,道:“这法子不错,我就藏在鸾师妹房间里,则可看清他究竟是什么人,二则可相机保护。”

  悟空大师点点头,道:“你留在房中的办法很好,但切记不要莽撞出手,先设法传出警讯,我好赶来接应你。”

  当下两人计议停当,由悟空大师在室外附近巡视,如果发现了来人行踪,立即通知房中的龙玉冰,如果来人潜入李青鸾病室,而悟空大师尚未发现,由龙玉冰用信号通知老和尚赶来接应,约定之后,悟空大师立即退出了李青鸾卧室。

  这时,风雪逐渐减小,屋外梅林,经这风雪催,叶艳竟放,万株梅树,红白交辉,香气袭人。

  悟空大师停步凝目,望着那万树盛开梅花,心底中泛起无穷感慨,如果个人能摆脱掉尘寰间切情爱牵缠,无忧无虑地笑傲山林,打发那悠悠岁月,既不费心机,又无烦恼。

  玉真子也为爱徒心中暗自发愁,信步过峰顶。

  突然间,正东方阴云下遥现点黑影,快如破空流矢,倏忽间已到玉真子站的山峰顶上,待她看出那是白云飞养的大白鹤时,巨鹤已掠空飞过。

  玉真子心中动,暗道:这巨鹤既在此地出现,如不是白云飞遣送马君武回来,定是她亲身到此。

  心里想着,不觉转脸向那巨鹤望去,只见点黑影在空中流动,瞬息间隐没不见,低头见峰下怒放梅花,如锦如绣,风雪中越觉得缤纷耀目,傲冠百花。

  忽然间条人影,在那梅林中闪而逝,玉真子心头震,正想纵身跃下断崖,人林查看,心中突又动,反而转身向后退去,然后借岩石松树隐身,复登峰顶,藏在株巨松后面,凝神下看。

  足足等了有顿饭工夫,才见那梅林浓密之处,走出个奇装少年,因为距离很远,又下着雪,玉真子目力虽然很好,也难看清那人形貌,但从衣着体型上看,可辨出那人既不是马君武,亦非白云飞,好像在哪里见过他那身装束,但时间却想不起来。

  只见那人借梅树掩身,向悟空大师和李青鸾的茅舍处走去。

  距茅舍大约还有十几丈远,霍然纵身跃上梅树,竞施展出轻功,踏树飞渡,快到茅舍时,突然停下,飘身,落在屋顶上面。

  玉真子看得暗吃惊,忖道:此人轻功不凡,龙玉冰绝非敌手,如不及时赶去救援,只怕要出差错,当下顾不得再隐身形,疾跃下峰,直扑茅舍。

  玉真子全力急奔,快如山云飞隼,不过片刻之间,已近茅舍,只见那人微闭双目,盘膝坐在屋顶,似是正在运气调息,悟空大师已抢先步赶到,站在屋顶侧,手横禅杖,蓄势戒备。

  两人望去,只见他面如冠玉,美如处子,手套金环,背插柄奇形长剑,端坐雪中,神定气闲,不禁怔,悟空大师喝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少年慢慢睁开眼睛,横扫了玉真子和悟空大师眼后,笑道:“两位真是健忘得很,我们在祁连山中见过面,不过才隔半年,两位怎的就忘记了呢”

  要知当时曹雄伤势正重,除了玄清道人替他推拿岤道,印象较深之外,悟空大师和玉真子都不过是瞥而逝,如何能记得清楚,但他数度夜入三元宫,暗探茅舍,已见了昆仑三子和悟空大师数面,更从几人言词之间听得许多片段之言,联起想,心中已了然昆仑三子在祁连山中大概经过,知玉真子和悟空大师都是当时在场之人。

  玉真子想了阵,突然忆起大师兄在祁连山座石洞中救人之事,微微笑,答道:“阁下可就是天龙帮主门下弟子

  半年前得令师妹苏飞凤引带,和阁下见过面,不过那时你正在病中“

  曹雄冷笑声,截住了玉真子的话,道:“不错,我叫曹雄,在祁连山时,我不是生病,而是受了人家的暗算,我这次到昆仑山来,就是想找暗算我的人,清结下旧帐。”

  玉真子皱眉头,道:“暗算你的人,在我们金顶峰吗”

  曹雄格格阵大笑道:“起初我怀疑是你们昆仑三子之,但现在我知道不是你们了。”

  玉真子看他神态狂妄,不禁心中有气,脸色变,微愠道:“昆仑三子非但不是暗算你的人而且还是你救命恩人”

  曹雄又打断玉真子的话,接道:“救我也许确有其事,不过,我曹雄不领这空头人情,如单凭三清观主那几下推宫过岤手法,只怕我早已葬身在祁连山冰雪之中了。”

  玉真子冷笑道:“救人性命,并不要你心存感激。我只问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曹雄缓缓站起身子,暗中试行运气,只觉劲力难达四肢,心知元气未复,不宜和人动手,微微笑,抖抖身上积雪,答道:“我来答谢祁连山相救之恩,替你门下弟子疗伤。”

  玉真子微笑道:“她伤势很重,只怕你不能医得。”

  曹雄道:“我要不替她疗治,只怕她早已抱恨九泉。”

  悟空大师半信半疑地接口问道:“她现在尚未痊愈,你既医疗过她,为什么不把她完全医好”

  曹雄转脸望了悟空眼,冷冷答道:“你们提杖横剑,如临大敌,我要替她疗伤,是不是先得和你们动手打个胜败出来才行”

  悟空大师收了禅杖,跃下屋顶,曹雄紧接着飘身而下。悟空大师当先领路,曹雄走在中间,玉真子走在最后,到了李青鸾卧室门口,悟空大师陡然转过身子,目注曹雄问道:“你要是信口开河,当心我的手中禅杖”

  曹雄冷笑声,答道:“只怕你手中禅杖,未必能胜得过我双肉掌。”

  悟空大师脸色变,呵呵大笑两声,道:“小施主好大口气。”说罢,霍然闪身,让开去路。

  金环二郎傲然笑,大踏步直对李青鸾卧榻走去。

  龙玉冰本来手横宝剑,坐在师妹床沿,见曹雄直到卧榻走来,只得站起退到侧。

  曹雄六天前替李青鸾疗治伤势,但因功力不济,只把李青鸾奇经八脉打通了三脉后,已自觉真气不继,只好暂时退走,找了处僻静所在,养息六天后,重又寻回茅舍,他来时刚好龙玉冰返回静室,曹雄突然出手点了她的岤道,立即动手替李青鸾疗伤,他又打通了李青鸾四脉,真气已是消耗得再难支撑,心知如勉强运集功力把余下脉打通,未必不能办到,但那样做对本身损害极大,他想了下,停住手,又退出李青鸾卧室,不过这次他并未走远,隐身在梅林中行功调息。

  曹雄心中暗自忖道:李青鸾奇经八脉,已通七脉,只单余脉未通,如待自己损耗功力完全恢复,势又需要数日之久,不如拼耗点元气,把她余下的脉打通,早点把她带走。念头动,转出梅林,又向茅舍中走去。

  悟空大师正在茅舍外面巡查,瞥眼见梅林中人影闪,急忙隐入暗处,曹雄刚刚飘落屋面,悟空大师也立时跃上屋顶,横禅杖拦住去路。

  曹雄见形迹既露,索性盘膝在屋面上坐下,暗中运气行功,准备和悟空大师动手。

  这当儿,玉真子也急奔赶到了茅舍,曹雄见,心中暗暗打鼓,自己刚替李青鸾打通体内四脉,消耗的真气未复,如单对付老和尚个,即使不能胜得,还可支持段时间,现下再加上个玉真子,已决非敌手,量敌酌情,不宜动手,他心里风车般打了几个转,故意说出为答谢玄清道人在祁连山援手之情,特来替李青鸾疗伤。

  玉青子看他神态,心中半信半疑,悟空大师十余天来为李青鸾伤势已闹得心神不安,食不甘味,寝难安枕,听说曹雄能医,立时就跃下屋面,带他向李青鸾房中走去。

  曹雄走近榻边,低头望了李青鸾眼,见她沉睡未醒,心知是刚替她打通的四脉,血道初活,必需要睡段时间,才能醒来的,转脸扫了悟空大师和玉真子眼,说道:“她受冰雪阴寒侵伤了体内脉岤,必须打通了她奇经八脉,伤势才能转好,我已为她打通了七脉,现在仅余脉未通,你们去准备碗姜汤,待我把她最后脉打通,把姜汤替她灌下后,给她盖上被子,大约沉睡个时辰左右,清醒后就算完全好了。”

  这当儿,悟空大师和王真子只得照他的吩咐去办,玉真子命龙玉冰去准备姜汤,自己却走到李青鸾床边,目注曹雄,静待他动手疗伤。

  曹雄拼耗本身元气,替李青鸾打通了最后脉,已累得轻声喘息,停住手,退两步,道:“她的奇经八脉已通,个时辰之内,必可清醒。”说罢,缓步向外走去。

  悟空大师急抢两步,挡在门口笑道:“小施主不惜耗损本身功力,舍己救人,老衲感激万分。现在风雪正大,如何能够走得请到老衲房中,用杯清茶,俟风雪稍住时,再走不迟。”

  曹雄知他并非真情留客,留客作用无非是怕自己暗中对李青鸾下了毒手。

  但金环二郎心中是相当明白,李青鸾奇经八脉全通,在顿饭工夫之内,必可清醒过来,自己刚刚损耗不少元气,正好借机会调息阵,当下微点头,便随在悟空大师身后。进了老和尚的卧房。

  悟空大师倒了杯松子水,递给曹雄,金环二郎毫不客气地接过饮而尽,随手把茶杯丢在桌子上,谢也不谢声,就在悟空大师卧榻上盘膝坐下,闭上眼睛运功调息。

  悟空大师大师虽然修养极高,但也受不了曹雄的冷傲神态,不禁扬慈眉,正要发作,突的心念转,暗道:如果他真能把李青鸾医好,我就忍点气也不要紧,如果他医治不好李青鸾,等会儿和他起清结总账,现在还是忍下好。他心念转,暂压下心头股怒火,在曹雄对面坐下。

  表面上看去,两个人相对静坐,都在运气调息,进修内功,其实两人心中都在想着心事。

  悟空大师担心李青鸾伤势,是否正在好转,不知何时才可清醒过来,清醒之后,是否还会昏迷过去,假如曹雄在李青鸾未醒之前要走。又用什么方法留他

  曹雄心中也在想着件难题。他想:李青鸾奇经八脉已通,虽然元气未复,但她内功基础甚好,勉强行功,当无问题,只要离开金顶峰,自己就可招来赤云追风驹,载美远走。宝马有日行千里脚程,昆仑三子决难追上,问题是如何设法骗得她心甘情愿地跟自己走以及怎样闯过悟空大师和玉真子的拦阻

  两人各想各的心事,又都在暗中留神对方的举动,这间茅舍内,表面上十分平静,但内里却剑拔弩张。

  突然间,门上帘子开处,龙玉冰急奔而入,跑近悟空大师身侧,低声道:“鸾师妹已清醒过来,师父要我请悟空大师师伯即刻过去看看。”

  悟空大师听得跃而起,急向室外奔去,曹雄睁开眼睛,深注着龙玉冰微微笑,双目倏然复合。

  这笑,十分动人,只笑得龙玉冰心中卜卜乱跳,她急奔两步,抢到门口,却忍不住又回头望了金环二郎眼。

  只见他盘膝闭目,静坐榻上,金环束发,肤白欺霜,嘴角间带着笑意,唇红齿白,神态极是动人,说风流明艳,比马君武尤胜筹,看阵,不觉心中又是阵乱跳,慌忙闪身,退了出去。

  再说悟空大师急奔到李青鸾卧室,李青鸾果然已拥被而坐,人虽比过去清瘦许多,但脸色隐泛红光,病势已大大好转。

  悟空大师心头乐。跑过去摸着李青鸾额角,嘴里呵呵笑着问道:“鸾儿你觉得好些吗”

  李青鸾点点头道:“这病了几天,定把你和师父急坏了,我病好了,定要好好孝顺你和师父。”

  悟空大师进门后,只管留心李青鸾病势,忘记了玉真子也在房中坐着,听得李青鸾说,赶忙转身对玉真子合什礼,笑道:“老衲失礼了。”

  玉真子急忙还了礼,道:“大师这等多礼,那就有些见外了。我心中有点疑问,百思难解,故而请你来商量下。”

  悟空大师道:“什么事尽管吩咐,老衲洗耳恭听。”

  玉真子皱眉头,道:“替鸾儿疗伤之人,可当真是我们在祁连山中所遇的曹雄”

  悟空大师道:“这倒不会错,他那身怪异装束,见即可分辨出来。”

  玉真子道:“事情难解之处,就在这里,他在祁连山受伤不轻,当时苏朋海等都已退走,苏飞凤也和我们起离开了祁连山,什么人替他疗伤是个疑问,还有,他替鸾儿打通奇经八脉,是人身体内的经脉,这门功夫,江湖上虽有传闻,但什么人有此功夫,却未曾听人说过。海天叟虽然名播四海,但未必就通达这门功夫,白云飞在饶州替我疗治蛇毒时,是打通我体内奇经八脉,现曹雄替鸾儿疗伤,也是打通她奇经八脉,这中间重重疑窦,好生教人费解”

  悟空大师闻说,顿时听得怔了怔,道:“不错,不错。”

  玉真子微微笑,接道:“刚才我在后山峰上,看到了白云飞那只巨鹤,现在静心想,其间颇多破绽。马君武半年未归,但却陡然间出现了个曹雄,他又为什么自愿替鸾儿疗伤鹤现人不见,更属可疑,我怀疑他是受白云飞派遣而来”

  悟空大师只听得双目圆睁,不住点头。

  玉真子接道:“白云飞肯为我疗治蛇毒,又追到祁连山中助阵,施恩目的,无非为取悦马君武,我怀疑是她救了曹雄后,授以武功,派他来金顶峰有所作为,不过她准备怎么样对付鸾儿。却令人难以料想”

  语未落,突闻半空鹤唳,玉真子悟空大师不约而同双双跃出室外,抬头看,漫天大雪中只巨鹤低掠而过,鹤飞过于快速,瞥间,隐过山峰不见。

  悟空大师脸色凝重,回顾玉真子眼,道:“点不错,果然是白云飞那只巨鹤,这么看起来,事情确实可疑,也许你料想不差。”

  玉真子正待答复,转眼见曹雄从悟空大师房中出来,漫步踏雪而去,顾不得再答悟空大师的话,顿足,猛追过去,起落之间,就是两丈多远,三个纵跃,已赶到金环二郎前面,回身拦住去路,道:“这大风雪,如何能走再说你不把事情办完,回去如何交差”

  曹雄听得怔,退两步,冷笑道:“我已偿还了你们昆仑山三子在祁连山中相救之情,还有什么事情可办”

  玉真子笑道:“白云飞派你来,就只为救李青鸾吗试问这关山万里行程,她怎会知道李青鸾被万年冰雪阴寒侵伤”

  金环二郎听得十分不解,但他却误认玉真子借故留难,不觉心头火发,脸色变,怒道:“什么白云飞,我根本就不认识,你要借口找事,我曹雄舍命奉陪就是。”说着话,暗中提真气,就要出手发难。

  哪知他刚替李青鸾疗伤,消耗元气未复,这提气,登时觉得眼前黑,心知如果勉强动手,对自己损害太大,权衡利害,忍耐力上,当下收攻势,反退三步。

  玉真子双掌已相错护身,看曹雄陡然停手不攻,反退后撤,正想揉身欺进,试试他武功如何,突听李青鸾高声叫道:“师父,不要动手他是武哥哥的朋友。”

  两人转头望去,不知何时李青鸾已离了病室,而且正对两人缓步走来,白衣长发,随风飘飞,清瘦的脸上,浮现着娇凄的笑意,悟空大师紧随她身侧相护。

  李青鸾先走到师父身边,问道:“他和武哥哥很好,我去和他谈谈好吗”玉真子微点头,李青鸾又转身到曹雄身旁,笑道:“你那天生病时,我叫你,你不理我,定是你病得很厉害,听不到我的声音了。”

  曹雄先是听得楞,继而想起她是说半年前祁连山中的事,点点头,笑道:“我当时伤得很重。”

  李青鸾道:“当我病时,有师父师伯冰姐姐等照看我,你个人病在大山里,实在可怜。”

  曹雄被她说得心中阵怅然,淡淡笑道:“个人总难免生死难关,这伤病之事,也没有什么可怜的。”

  李青鸾睁着双泪水莹然的大眼睛,望着曹雄道:“人病了,心里总是难过的。你的病怎么好的在那样大的山中,又没有个人照料你”

  金环二郎只觉她柔和的眼神中,如有无限热力,顿使人冷心暖,纵是想说谎言,也觉难以出口,微微笑,道:“我遇上个老和尚,替我把伤势医好。”

  玉真子淡然笑,接道:“只怕是位年轻美丽的少女吧

  她给你疗治好伤势之后,又用灵鹤遣送你到金顶峰来了。“

  曹雄听不懂话中含意,只冷笑两声,不理玉真子,却转身对李青鸾道:“你奇经八脉刚被打通,必须好好休息几天”

  金环二郎话未说完,突见李青鸾打了个冷颤,举起右手按在额角叫道:“我头晕了,心里冷死啦。”

  悟空大师吃了惊,个箭步,跃到李青鸾身侧,扶着她,连声叫道:“鸾儿鸾儿”

  只见李青鸾泛红的嫩脸,霎时间变成苍白颜色,樱唇转青,全身发抖,星目轻合,摇晃欲倒,骤然的变故,使玉真子也失去冷静。

  两个人只管照顾李青鸾,曹雄却乘机溜走,待玉真子想起来时,金环二郎已走得没了影儿。

  玉真子气得跺脚叹道:“果不出我意料,他明为李青鸾疗伤,暗里下了毒手,你快扶她到房中休息,我去追他算帐。”

  悟空大师抱起李青鸾,站着不动,说不出他脸上神情是怒是恨,但见他双目圆睁,慈眉倒竖,全身不住轻微地颤抖。

  这瞬间,他脑际中空空洞洞,木然楞在雪中,寒风吹飘着他灰色的僧衣,宛如尊石雕罗汉。足足有盏茶工夫,才听他长长叹了口气,低头望着怀中的李青鸾,泫然泣道:“鸾儿鸾儿你当真就这样夭寿吗天道似瞽,为什么把这诸般苦难,尽加在你这善良无邪的孩子身上”

  玉真子本想去追曹雄,但看悟空大师情伤欲绝神态,只得暂时停住,劝道:“大师不要太过伤神,现在救人要紧,先把鸾儿扶到房中看看是否有救,她既已投入我们昆仑派门下,这报仇之事,昆仑派自当全力以赴。”

  悟空大师神志恢复,渐趋镇静,当下几个纵跃。已到李青鸾卧室。玉真子紧跟着他进房中,见李青鸾床上枕横被乱,这就突然使她想起龙玉冰来。

  这半晌工夫,直没见龙玉冰,不知到哪里去了。想起了她,玉真子心中又紧张起来,翻身退出李青鸾卧室,向外寻去,出了茅舍篱笆,只见龙玉冰背靠在株大梅树上,仰望着梅花,呆呆出神,青色的道袍上,已有不少积雪,她似乎已站在那里不短时间。

  玉真子心头震,暗道:糟,这孩子定被人点了岤道后,放置那里纵身跃,直掠过去。

  龙玉冰正在仰着睑想心事想得入神,玉真子飘落她身侧,她还不觉。

  玉真子细看龙玉冰,不像受人点了岤道的样子,不觉心头火起,沉下脸喝道:“冰儿,你在发什么呆你师妹病得要死了,你还有心情在这里观雪赏花”

  龙玉冰回头看是师父,吓得疾退两步,拜倒雪地上,道:“弟子弟子”

  玉真子听她“弟子”了半天,还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心中愈发气恼,正要发作,突然发现她脸惶恐神色,和已往受责时垂首聆教神情大不相同,不禁心生疑窦,皱皱眉头,按下怒火,问道:“你个人在这风雪之中,想的什么心事”

  龙玉冰幼失父母,三岁时即被玉真子救到金顶峰三元宫中,恩养了十八个寒暑,同门几位师姐妹中,她是受恩师培育最深之人,也是玉真子最为宠爱的弟子,平时,她总是随侍左右,名虽师徒,情似母女。

  但自李青鸾投入玉真子门下之后,这情势略有转变,玉真子心寄大师兄情未断,把马君武看成了当年的玄清道人,把李青鸾当成自己的化身,不知不觉间对李青鸾宠爱日增,好在李青鸾心地纯真,根本就不懂和人争宠夺爱,龙玉冰十分清楚李青鸾的性格为人,尽管有不少不大了解李青鸾性格的同门为她叫屈,但她和李青鸾却相处得情逾姐妹。

  玉真子在江湖上行道时也常常带着她走,是故,龙玉冰江湖阅历也很丰富,再加她幼年失父母的重重磨难,使她看透了人间的险恶,决心改易道装,随恩师皈依三清。

  通灵道人门下首座弟子,虽对她往情深,十年不变,但龙玉冰的颗心坚如铁石,并不为首座师兄的挚情所动,她已下了决心,今生不委身事人。

  哪知适才和曹雄匆匆面,不自觉地为他风流明艳的神态所迷,更坏的是曹雄不应该望着她含情笑,他笑动了龙玉冰的满怀柔情,她永不事人的意志,开始动摇

  这心事,自不能坦然对玉真子讲,没法子,只得巧言饰辩,道:“弟子不便听师父和悟空师伯谈话,因此才冒雪赏梅。”这是她有生以来,第次欺骗恩师,说过话,自己脸上倒先红起来。

  她这神情,如何能骗得过玉真子双神目,不过王真子并没有当时点破,师徒相处十八年,她对龙玉冰了解极深,如非有难言苦衷,龙玉冰绝不会骗她,当下故作相信,点点头,道:“你师妹病势突然恶化,人又晕了过去,你快些回去看看。”

  龙玉冰拜起身,抖抖身上积雪,急步向茅舍中奔去,口气跑到李青鸾房中。

  只见李青鸾闭着双目,仰面卧在榻上,悟空大师急得在房中走来走去,慈眉愁锁,脸伤感,口中喃喃自语,不知在说些什么。

  龙玉冰下子扑到李青鸾床上,拂着她秀发叫道:“鸾师妹,鸾师妹”

  她连叫了七八声,但除了闻得李青鸾微弱的鼻息声音之外,连眼皮也未睁动下。

  突然,身后飘传来个清脆动人的声音接道:“她害的什么病,这等厉害”声音不大,但却字字清晰。

  龙玉冰回头望去,只见个丰仪绝世的青衣少年,缓步对着卧榻走来,举步轻逸,恍如行云流水,绝美之中,含蕴着迫人的高华气度,耀眼生花,使人不敢仰视。

  龙玉冰还未及开口,却听悟空大师怒道:“白云飞你跑来这里作什么”

  白云飞听得怔,停住了步,两道冷电般的眼神,迫视在悟空大师脸上,慢慢地反问道:“为什么我不能来”声音虽然甜脆动听,但那甜脆声音中却似含着无上威力,入耳惊心,悟空大师不禁呆。

  龙玉冰在饶州客栈和她见过面,知她出手快捷无比,心存戒惧,不自觉伸手拿起宝剑。

  白云飞冷笑声,缓步对她走去,直把那三尺霜锋当作草芥,连看也不看眼。

  悟空大师横身拦在李青鸾卧榻前面,双掌含劲当胸,蓄势待敌。龙玉冰也跃而起,宝剑斜垂,封住门户。

  白云飞脸上微现诧异之色,眼光横掠两人扫,投在仰卧床上的李青鸾身上,只见她脸色苍白,双目紧闭,看情形似是病得十分严重,不由扬柳眉儿,怒道:“她病势那等沉重,你们不想办法给她医病,却横剑蓄势拦我作甚”

  悟空大师听得怔,继而又冷笑声,道:“她病死了,不是正称你的心吗”

  白云飞再难忍受,娇叱声,欺身直进,右手举,封住悟空大师当胸双掌,左手伸缩之间,已把龙玉冰手中宝剑夺下,反手投,宝剑直向室外飞去,剑势快如电掣雷奔,正好把身后跃袭而来的玉真子攻势挡住。

  她出手,同时攻制三人,手法巧快无伦。

  悟空大师被她右手封,早就运劲待敌的双掌,不知怎的却再也无法劈出,反被她急袭双腕的指风迫退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