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卖未婚妻:半面新郎》
(1)纯洁的小花蕾
沙尘暴刚刚过去,青灰色的天空露出一抹暗黄的微光。
钱江在房间里徘徊,脸色阴郁,眼睛却异常明亮,嘴角似有一丝笑容。
他等不及了,如果错过机会,下一次,没人再为他打开幸运之门。而且这次,如果自己不果断,机会照样会被抢去,因为等待那个位置的,不仅仅只有他一个人。
钱江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低声下气地说:“李市长,明天晚上有空吗?”
“小钱,你有什么事?”
“我给您安排了一个活动,请您赏脸。”
手机里静默一下。“好嘛。”
挂断手机,钱江站在窗前远眺。那个方向是未婚妻所在的公司。
谢胭寒是外贸公司最年轻的女翻译员,月亮般的清纯温柔。
钱江逐渐发现,李副市长很欣赏谢胭寒,不止一次在钱江面前提起。钱江很得意,唯一让他不满足的,直到现在,他仍然没有完全得到谢胭寒。
两人亲吻、爱抚,只有最后一道防线,胭寒固守着。她注重传统观念,尤其对这场婚姻看得太神圣,于是有了小小的坚持,要把贞洁保留在新婚之夜,在婚床上献给丈夫。
有一天,钱江陪李副市长喝酒时,无意中说漏了嘴,李副市长的眼里闪过一丝光彩,借着醉意,发自肺腑的说了句:“真是一朵纯洁的小花蕾。”
这句话,钱江刻骨铭心。
现在,机会来了,李副市长愿意接受,是他钱江的运气。
想到这里,钱江又拿出手机,拨通了未婚妻的号码:“胭胭,明天晚上想去哪里吃饭?”
“明天晚上……嗯……你有事吗?”谢胭寒嘻嘻笑着,故意问道。
“听说某人明天过生日,那我另外找人了。”
“你敢!”胭寒格格地笑起来。
“呵,明天有礼物送你,别太惊喜哦。”
…………
谢胭寒扎着马尾辫,蓬松飘逸。一袭米色长裙,衬着甜美笑容,来到酒店房间。
“江,怎么选了这里?”胭寒问。
“安安静静陪你过生日。”钱江的目光游移在未婚妻身上,忽然感到一阵懊悔。这种懊悔并非良心发现,而是因为不平衡——本是自己的女人,却还没有得到,现在即将献给另一个男人。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
但他马上咬紧牙关,斩断了不良情绪。
要对自己够狠,这样才能干成大事。
至于谢胭寒的感受……她不需要感受,她只有奉献的价值……
“江,你怎么心神不宁的?”胭寒问。
“哦……你真漂亮。”钱江笑一笑。
胭寒端起酒杯,深情地注视钱江。在未婚夫面前,她从来不觉得自己多么优秀,她甚至感到怯弱、低微。钱江是她的全部,她的生活以钱江为中心,钱江不仅支配了她的感情,而且支配了她的命运。
胭寒偎在钱江怀里。钱江吻了吻她的头发。“干杯,生日快乐。”
与钱江在一起,即使最俗套的语言,也能化作美妙的旋律。
胭寒将杯中酒喝掉了。然后又喝了一杯。
忽然醉了……天旋地转……迷迷糊糊地,发现四周的灯光忽然熄灭。
“江……”她最后的轻唤,淹没在一片死寂中。
……
(2)寒冷的阳光,驱逐
谢胭寒觉得自己在做梦。猛地睁开眼睛。一片模糊的光影在头顶闪烁,忽明忽暗。
她突然看到一个人,并非钱江。
“李……李市长……你干什么?”
李副市长一边慢慢的解开她的上衣,一边说:“小谢,其实我很喜欢你,我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你就像我前世失散的那个人,我真的爱上你了,请你相信我,我会对你好的。”
“不!”胭寒尖叫。
“是你男朋友请我来的,可我不希望在你昏迷时得到你,那样很无趣。现在,你醒了,我要好好爱你。”
谢胭寒拼命挣扎,用尽全力。
她的头很痛,又昏了过去……
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李副市长愣了一下,这个手机只有紧急时刻,才会有人拨打。
他接起手机:“什么事?”
“报告市长,红州煤矿发生瓦斯爆炸事故,井下困了43人,已经发现5具尸体!”对方的语调中带着哭音。
“我知道了。”他放下手机。
作为主管市长,发生了矿难,若不及时处理,停职检查在所难免。
他往床上瞥了一眼,灯光下,谢胭寒的身体白晳诱人。真可惜,这顿丰美的夜霄不能享用了。
…………
一抹阳光映在额头。谢胭寒的眼睛动了动,慢慢睁开。眼皮滞涩,耳朵里嗡嗡响着。泪水滑落,无声无息。
良久,胭寒挣扎地坐起身,离开了酒店。
回到自己租住的小屋,躺到床上。
一天一夜过后,她醒来,正要质问钱江,钱江却先打来了电话,冷淡地问:“你怎么样?”
胭寒心如刀割,仍不敢相信未婚夫背叛了她。“江,你怎么对我做那种事?”
“哪种事?”钱江十分漠然。
“你……”
“行了,你也没损失什么,别装可怜了。”钱江语气轻蔑,“话又说回来,就算弄了你,又有什么了不起?女人值钱的,不就是那一下吗?早晚都是那么回事,你不给我,我转给别人,有什么分别?”
胭寒只觉得眼前发黑,四周充满了血腥味。
钱江阴沉地说:“另外我要提醒你,乖乖闭住嘴巴,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至于咱们的婚期嘛,我见你可怜,再考虑一下。”
“钱江,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讲这些?!”胭寒嘶喊。
“我是你的未婚夫呀。”钱江冷冷地说,“可你这个窝囊废,连那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让我空欢喜一场。”
“你是个畜生!”
“好吧,畜生曾经爱过废物,挺般配的。”钱江挂断了电话。
……
谢胭寒挣扎着去外贸公司上班。
但是突然间,关于“谢胭寒心理不正常”的谣言铺天盖地,员工们添油加醋,甚至有人信誓旦旦,说曾经见到谢胭寒的变态举动,譬如在卫生间跳舞、在电梯里和看不见的人说话、在楼顶大喊大叫,还因为加薪的事,脱掉衣服,用水果刀威胁老板……
不久,谢胭寒被辞退了。
她想反抗,但一个弱小女子,拿什么对抗?人家封她的口很容易,如今她说出的每句话,都不会有人相信,即使上网宣泄,网民也会认为她在炒作、无理取闹,或者说她有妄想受害症、自虐。
谢胭寒在房间封闭两个星期,为了生存,挣扎着出去找工作。
但她发现,自己在行业里已经成了名人,当然是“坏名远扬”。
投递出去的简历全都石沉大海,她去面试的时候,接待员禁止她入内。
一只小绵羊遭遇了罕见的行业驱逐,被整个圈子排斥在外。
她知道钱江在陷害自己。但知道又如何?
只能去找别的工作。碰得头破血流之后,仿佛为了折磨自己,她找到一份工作——在洗衣厂干活。
并且遇到了梁欢城。
(3)逃到哪里去?
洗衣厂的规模不小,仅洗衣、烘干设备就占了一个篮球场那么大。主要承揽市区酒店、宾馆等场所的衣物和被褥。
胭寒做了三天,忽然被叫进了经理办公室。
窗前站着一个年轻男子,身形挺拔,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自然垂在身侧。
胭寒第一次见到经理,心里隐隐有一阵不安。
梁欢城缓缓转过身,打量谢胭寒,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容。他总在笑,似乎在他眼里,到处都是可笑的人、可笑的物,也包括他自己。所以他的笑,还有一种自嘲的意味。
他聪明,玩世不恭,倜傥潇洒,这座洗衣厂的投资人被他哄得团团转,与他相见恨晚,请他做了经理。他之所以来这里,并不是因为对脏衣物感兴趣,而是因为大部分衣物来自市区的酒店、宾馆,他真正感兴趣的是鑫海酒店。
“谢胭寒,你为什么到这里工作?”梁欢城坐在办公室桌后边。
胭寒沉默不语。
梁欢城接着说:“我留意了你三天,你这样的女人,本应该穿着笔挺的职业装,神情冷艳,一脸傲气地步入写字楼。却出现在这里,跟那帮冤鬼似的工人搅到一起,拼命干着又累又脏的活儿。为什么?”
静默。
胭寒淡然说:“混口饭吃。”
梁欢城半阖凤目。若有所思。
胭寒抬脸扫了一眼。梁欢城五官清俊,由于很少皱眉,他的眼角、嘴角与额头没什么纹络。如果他做出认真的模样,别人会认为他非常坦诚。他的骨子里散发出隐隐的贵气,像一位豪门公子。
梁欢城的唇角勾起笑容。“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没有。”
梁欢城靠着椅背,手指轻叩桌面,随意地问:“有个姓钱的人,你认识吧?”
胭寒一惊。钱江居然找到了这里!
梁欢城的目光穿透胭寒的双眸,一直望到心底。胭寒的眼里既有慌乱,但更多的是悲愤和屈辱。
梁欢城说:“那个姓钱的,跟洗衣厂的赵董打了招呼,不希望你在这里上班。我看那人的意思,似乎想把你赶出省城。”
“对不起,打扰你了。”胭寒转过身。
“你做什么?”梁欢城满怀兴趣地问。
“离开这里。”
“怕了?”
“不给你添麻烦。”
梁欢城从桌子后边站起身,踱到胭寒身旁。“我这人有个坏习惯,别人越是想让我拒绝什么,我越是想要靠近。”
胭寒瞥了他一眼。
梁欢城说:“从明天开始,你是主管。”
“啊?”胭寒惊讶。
“那个姓钱的,无论背靠着什么样的势力,也奈何不了我。”梁欢城笑了。
“可你……为什么让我做主管?”
“我愿意。”
“……”
梁欢城没有告诉胭寒,其实是因为胭寒的眼神与气质,让他想保护她,使她免于伤害。
“别拿我开心。”谢胭寒漠然地说。“我领了这三天工资就走。”
“你想逃到哪里去?”梁欢城坐到桌子后边。
胭寒再次沉默。
“现在去工作。”梁欢城说。
“可我……没有经验,从来没当过主管……”
“以前在哪里上班?”
“外贸公司,做翻译。”胭寒的心口不由得一阵抽痛。
“唔,高级白领。”梁欢城一瞥之下,看到谢胭寒脸上的痛苦神情。“你在那里做得不开心?”
谢胭寒咬着嘴唇。
梁欢城摊开双手,“好,不谈那个。”他真是善解人意。
谢胭寒拉回正题:“可是关于主管的职位……”
(4)狼窝中生存
“别怕,那些看起来错综复杂的东西,只不过是一种家务管理——普普通通的家务管理,仅仅是规模大些罢了。”梁欢城微笑地说。
“我不行,毫无经验。”胭寒显得束手无策。
“你上学的时候总该当过班干部吧?”梁欢城望定谢胭寒,“像你这种乖乖女,不是书呆子,也是老师的跟屁虫。”
“我……做过学习委员。”
“这就行了。你有经验。”
“可这……”
“都一样。”梁欢城勾起嘴角,戏谑地笑一笑,“作为资深学习委员,管理洗衣车间的几十个怨女刁婆,没什么问题。”
“她们不会服我的。”谢胭寒看着梁欢城。这男子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
“如何建立威信,就是你的事了。”梁欢城案头的电话响起,他一边拿起话筒,一边做个手势,让谢胭寒出去。
胭寒无可奈何,只得离开。在外边关门时,听到里面飘出梁欢城的一句话:“……好的,麦卓,晚上吃饭,你选地方……”
胭寒脑子里乱哄哄的,像在梦中。
…………
一周后,梁欢城把胭寒唤进办公室。
“看来女工们挺服你。”梁欢城说。
“是因为你的面子。你是经理。”谢胭寒说。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不喜欢说话?”梁欢城嘴角噙着笑容。
“习惯了。”胭寒准备离去。
“晚上请你吃饭。”梁欢城忽然说。
“……”
“你晚上肯定没事,对不对?”梁欢城颇为自负。
谢胭寒转身面对梁欢城,他那张讨人喜欢的脸上洋溢着温暖笑容,可是胭寒已经不再天真,没有把他当作好人。
——不过,要想在狼窝中生存,找个狼做朋友,才是最保险的吧。
目光从梁欢城的额头移下来,看到睫毛下那双好看的乌黑眼眸。“去哪吃饭?”谢胭寒轻声问。
“你选地方。”
“我……很少在外边吃饭。”
“噢,看出来了。乖乖女。”梁欢城温存地说。“我去接你。你住在哪?”
谢胭寒在一片破落的住宅区租着房子,那地方不能让梁欢城看见。
她说:“我还是在兴盛路立交桥等你。”
“行。晚上八点。”
谢胭寒回到住处,长久地坐在床边。思前想后。
她预料今晚将会有所不同,却不知自己能把握到什么程度。
她太孤独了,而且恐惧,这些天在洗衣房当主管,她努力保持着镇定,装出泰然自若的样子,然而她的内心,却始终空悬着。
她想在梁欢城那里得到依靠。
……
晚上八点钟,谢胭寒在街边瑟缩着双肩,总是感觉冷。好几次想逃走,却强迫自己等在这里。
一辆轿车停在眼前,梁欢城从驾驶室出来。“今晚很漂亮。”他说。
谢胭寒的确打扮了一番,头发扎在脑后,一件果绿色连衣裙随风摇曳,甚至还在脸上化了淡妆。
梁欢城牵起谢胭寒的手。胭寒无知无觉地,随他坐进车里。梁欢城帮谢胭寒系了安全带。“乖乖女,别紧张。”他瞧出了她的不安。
“我挺好的。”谢胭寒吸了口气。
梁欢城开车穿过兴盛路,停在一家餐馆前。“我订了位子。”他帮着谢胭寒解开安全带,手指碰到谢胭寒的胳膊。谢胭寒像被烫了一下,浑身颤抖。梁欢城笑起来。谢胭寒更紧张了,恨不得蜷成一团,让人装进口袋里。
(5)听天由命
他们步入餐馆,这里的菜肴和服务都不错。梁欢城先点了甜食。“谢胭寒,你再丰满一点,会更完美。”
谢胭寒低头不语。
吃饭的时候,两人都不怎么说话。谢胭寒感觉到梁欢城的目光,他在观察她、欣赏她,甚至……玩味她。
“谢胭寒,有男朋友吗?”梁欢城随口问。
“没……”话一出口,谢胭寒便后悔了,她回答得太快。马上补充,“有个男友,前不久分手了。”
“为什么?”梁欢城问。
“不为什么。没感觉。”谢胭寒抿着嘴唇。
“你怎么总是低着头?”梁欢城笑出了声。
“这里……灯光太亮了。”谢胭寒极快地抬了抬脸。
“哦,你喜欢昏暗的环境。”梁欢城意味深长地说。
谢胭寒的心一颤。“也不是。”额头渗出汗珠。真没出息。她暗骂自己。
梁欢城的手机响了。谢胭寒趁这个时候去了卫生间。站在明亮的镜子前,她想哭,流出一些眼泪,却又哭不出来了。
回到桌旁。梁欢城问:“怎么去那么久?”
“肚子不大舒服。”谢胭寒说。
“我以为你跳窗逃了。”梁欢城牵了牵唇角。
谢胭寒没再说话,低头吃饭。她吃了一大盘熏肉腊肠杂烩,把一份咖喱饭吃得精光,还喝了一小盆豌豆汤,最后吃了几个薄脆饼。
梁欢城目瞪口呆。“你潜力很大。看起来弱不禁风,没想到……”
“这家的菜很好吃。”她抬脸看着他。
“噢。那就好。”他歪着脑袋。
“谢谢你。现在去哪?”她望定他。有种绝然悲壮的意味。
梁欢城目不转睛地看了胭寒一会,起身牵起她的手。“跟我走。”
梁欢城感觉她在颤抖。“还没吃饱?”他笑着问。
“饱了。”
“你究竟饿了几天?”梁欢城问。
“没挨饿。”谢胭寒一紧张就会暴饮暴食。从小就这样。
梁欢城把胭寒送进车里,自己坐到驾驶室。谢胭寒系上安全带。她的脑子忽然一片空白。听天由命。
“我家在东南亚。”梁欢城与她聊天。
“哦?”胭寒感到意外。虽然觉得梁欢城气质不同,却没想到他是华人。
“我在东南亚还有个表兄。”梁欢城说。
谢胭寒愣了一下,才问了句:“那你为什么不住在那边?”
“我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梁欢城发动引擎,轿车沿着街道往前行驶。前方,灯火辉煌。“有时闲得发慌,也会回去。我与表兄的感情非常好,却不喜欢他的家人。表嫂是从这边嫁过去的,我与她不对脾气。我那个姨母更是性格怪癖,不可理喻。”
“他们家的生意做得大吗?”
“在华人地区很有名气。”梁欢城说。
这样的聊天,逐渐让谢胭寒放松下来。
梁欢城继续说:“我们祖上是二百多年前从福建逃过去的,几辈人苦苦打拼,算是扎下了根。”
“你呢?”谢胭寒转脸看了看梁欢城。
“我——哈哈,我更喜欢四海为家。”
车厢静默片刻。梁欢城问:“想不想跟我一起去闯荡?”
听起来很诱人。一走了之。改写生活。改写命运。
胭寒沉默不语。
轿车停下。胭寒往车窗外扫了一眼,心中一颤。那是一座酒店,巍峨矗立。
梁欢城说:“在这等我,我去泊车。”
谢胭寒从车里出来,站在台阶上,望着红色的车尾灯缓缓消失。她感到心跳越来越快,手掌渗着汗水。四肢无力,头痛,耳朵里嗡嗡响着。现在走掉还来得及。但她没动。
(6)她是他的什么?
半个小时后,他们已经在酒店房间了。
梁欢城揽着谢胭寒的腰,还没说话,谢胭寒冷不丁喊了句:“我不要怀孕!”
梁欢城错愕。看着她。
谢胭寒感到面红耳赤。她觉得自己疯了。她骂自己。
梁欢城轻笑一声:“不会怀孕的。”
他开始吻谢胭寒。“丫头,你今晚真叫人。”
他的手抚上谢胭寒的胸脯。
谢胭寒突然开始挣扎。非常强烈的挣扎,突如其来,事先没有一点准备。她自己也没料到,反抗这么激烈。
她原本……是想这样把自己交出去。至于为什么,不知道。她就是想,按照自己的意愿,完成一件事。但是梁欢城的抚摸让她胆战心惊。
她喊。她踢打。
梁欢城紧紧按压着她,全身贴在她身上。深深地吻。这种吻让她窒息。几乎已经死了。
谢胭寒用膝盖去顶、去撞。毫无用处。梁欢城轻而易举就把胭寒牢牢地束缚在床上。他是多才多艺的床上高手,时而温柔体贴,时而蛮横粗暴。在他眼里,谢胭寒挣扎扭动的样子愈加迷人。
他撕开了胭寒的衣服,含住她的……
谢胭寒呻吟。
他强势地进入了她。沉缓、有力,每一下都是那么强烈。谢胭寒紧缩成一团,被梁欢城打开。梁欢城用健硕的躯体挤压她,用强壮的肌肉刮磨她。两人都是汗涔涔的。
谢胭寒感受着灼热的疼痛。痛得忘了一切。
她大声呻吟。床铺变成一艘船,颠簸着,撞动着。
“看着我。”梁欢城喘息着说。
一滴汗从梁欢城的头发上淌落,坠在谢胭寒的鼻尖,令她全身一阵痉挛。
她突然感到愉悦。受不了。要崩溃了。
梁欢城的眼里燃烧着火焰,瞳孔深处翻涌着热浪,那双清俊的眼睛更加邪魅。
伴随着一声悠长的、战栗般的叹息,谢胭寒晕了过去……
……
醒来时,分不清是黎明还是夜晚。胭寒坐起来,身旁亮着一盏台灯。房间只有她一个人,影子投在墙上,遮住了半座房间。
谢胭寒一动不动地坐着,神情恍惚。终于,她记起了刚才的梦,梁欢城把她压在床上,掠夺她,她的身体在颠簸。
胭寒猛地打个寒战。那不是梦。她环视房间,梁欢城已经离开了,把她扔在酒店。脑海中出现了纷乱的画面。这是她第二次在酒店房间醒来。上一次是耻辱,而今天,是她自己的选择。
她嘤嘤抽泣起来。
房门忽然一响,梁欢城走进来。
“丫头,醒了吗?我在楼下给你带来一份甜粥。我想你可能……”他忽然发现她脸色不对,收住了话头。“怎么了,哭什么?”
“没事。”谢胭寒抹掉眼泪。“刚做了个噩梦。”
梁欢城坐在床沿。“现在好了?”
“嗯。”
“我没想到你是……”梁欢城的嗓音忽然变得艰涩。
“没想到是chu女。”胭寒说。
梁欢城把她揽在怀中。“你睡了一天一夜。”
“啊?”谢胭寒瞪大眼睛。
“看来你很需要雨露滋润。”梁欢城眯着眼睛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谢胭寒下床,去卫生间洗漱。看着镜子,想梁欢城的话:你需要雨露滋润。
但她是他的什么——朋友?情人?玩偶?
(7)物尽其用。幸福来得太快
从酒店出来,梁欢城要带胭寒去买衣服。
谢胭寒问:“是对我的补偿?”
梁欢城正在倒车,听见谢胭寒的话,转脸看她。双眸幽深,深不见底。
车厢里一片静默。
谢胭寒轻声问:“干嘛这样看我?”
“你刚才说什么?”
“你给我买衣服,是补偿?是肉价?”
“是。”他冷冷地应了一个字。然后一踩油门,轿车突然横冲入街道,惹得后边的车主一阵怒骂。
谢胭寒反倒平静下来,有种自怜自伤的满足感。是就是。
“我要去史丹翠。”谢胭寒说。那是全城最贵的品牌卖场。既然是肉价,就狠狠宰。谁怕谁!
梁欢城目视前方,脸色微沉,却唇角含笑。谢胭寒暗暗称奇:难道这人生气的时候,也是这样笑吟吟的?狡诈。阴险。
胭寒在史丹翠血拼。反正金卡是真的,管他狡诈还是阴险。
谢胭寒挑衣服的时候,问:“你为什么甘心在洗衣厂当经理?”
“怎么了?”他习惯用反问应对谢胭寒的问题。
“那种地方,又脏又乱,人又丑,你怎么能待得下去?”
“你觉得我这种人应该去什么地方?做?”梁欢城问。旁边的售货员,先是一愕,遂掩嘴轻笑。
“那也不错,物尽其用。”谢胭寒旁若无人地说。
梁欢城贴近她,故意用阴阳怪气的口吻说:“这么说,小姐昨晚还满意?”
谢胭寒在这方面毕竟生疏,虽然想装作风马蚤妩媚的样子,一时却羞怯难当,被梁欢城的言语戏弄,反而有了隐隐的恨意。大步走开了。
梁欢城追上几步。“今天晚上再来,让你尝尝我的绝活,保证小姐更满足。”
他故意刺激她,就想看她在大庭广众之下羞愤的表情。
“我要这件。”谢胭寒根本没有细看,随手一指,那是一件玫瑰色的长裙。
“你穿这个不行。”梁欢城笑眯眯地说。
“你不买?”
“买。”
谢胭寒抿唇偷笑,享受报复的小小快感。小女人便是如此。她认了。
售货员提着裙子,温柔地问:“小姐,您要不要试穿?”
谢胭寒摇摇头。
梁欢城凑到售货员耳畔,用手掌遮住自己的嘴巴,轻声说:“她会自卑。”
售货员说:“您女朋友很漂亮,有种古典气质。”
“那你看我有没有古典气质?”梁欢城咧嘴一笑。
“先生真有趣。”售货员笑着离开了。
买过衣服,两人从商场出来。梁欢城的双手提着精美的包装盒,谢胭寒看了片刻,喃喃自语:“洗衣厂的经理真能赚那么多钱?”
“你不信?”
“不信!”
梁欢城淡淡一笑,没再说什么。两人坐进车里。
谢胭寒说:“该回去上班了。经理和主管都不在,那边不乱才怪。”
梁欢城说:“吃过午饭回去不迟。”
……
当天晚上,谢胭寒执意回自己的住处。她不想和梁欢城太紧密,或许是幸福来得太快,她难以适应。或许是她仍然对梁欢城缺乏信任。可她会惦念他,想他的笑容。
一个坏坏男人,为了对抗沉重的现实,不得不露出一丝无奈的、邪邪的笑容。正是那一丝笑意撩动了女人的情脉。他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情场高手?还是狡猾多变的浪荡才子?一晚上,谢胭寒都在回味梁欢城的神情。
…………
(8)我是你的召唤兽
洗衣厂的工作倒也平静,没出过大乱子。目前谢胭寒唯一担心的,只有梁欢城。她太不了解梁欢城。原本已经伤透的心,突然在梁欢城那里找到一丝眷恋,她却怕自己输得一塌糊涂。
“丫头,我看你这两天心事重重。怎么了?”梁欢城问她。
谢胭寒坐在梁欢城的办公室,现在是下午四点多钟,窗外投进一片阳光,映在梁欢城的肩膀上。
“我没什么。”谢胭寒不看梁欢城的眼睛。“我倒觉得你有事。”
梁欢城露出招牌式的戏谑笑容,更显得风雅谐趣。他很少带外边的女人到办公室,只有一次,胭寒远远看到一个胖女孩走进去,那女孩背影臃肿,不该是梁欢城喜欢的类型。
另外,梁欢城对于某些旧衣物有特别的兴趣。他平常很少亲临洗衣车间,但是听说有衣物从鑫海酒店送来,便一定要看。谢胭寒不知他想看什么。
鑫海酒店的衣物……
胭寒也悄悄检查过,却什么都瞧不出来,一样是脏兮兮的工装、制服、被褥。
“丫头,晚上吃什么?”梁欢城问。
“我……”她本想说“我没空,你陪别的女人吃饭吧”,说出来却是:“我想吃烧烤。”
“有家韩国烧烤刚开业,味道不错。”梁欢城说。
下了班,梁欢城开车载着谢胭寒去了烧烤店。他们享用了一顿美味晚餐,之后,梁欢城开车带谢胭寒去酒店。谢胭寒既没有抗拒,也没表现出兴奋。
在酒店房间,梁欢城先叫了两瓶红酒,与谢胭寒畅饮。他对于红酒很有品鉴力,对酒的温度、甜度、细腻度了如指掌。他还告诉谢胭寒,如何用舌尖、舌根等不同部位细分酒味。
他们聊天,品酒,接吻。红酒在唇齿间缠绕,梁欢城吸吮她的舌尖,撩拨、挑弄,用牙齿轻轻咬。胭寒醉了。
她哭着,笑着,敞开心扉,向梁欢城诉说自己的遭遇:
“……我被钱江出卖,那就是我的爱情……有段日子,我诅咒一切,又对一切麻木不仁,吃饭也没感觉,只把什么东西送进嘴巴里,抬动牙齿去碾磨。我的一部分已经死了……死了。”
“以后有什么打算?”梁欢城问道。
“我会惩罚伤害过我的人。”
梁欢城注视着她。“想得到什么,取决于你能付出什么。这个世界很公平,有一个‘等价公式’。”
“即便失败了,我也认命。”谢胭寒眼角含泪。
梁欢城笑一笑,转变话题:“你刚才说,你身上的一部分已经死了。”
“是的。”
“现在被我唤醒了吗?”梁欢城在她耳畔轻语。
“其实我……根本就不了解你……”
“我是‘召唤兽’,一辈子缠着你。”梁欢城微笑。
“我原本希望,你能把我当作妹妹……”
“是吗?那请问小姐对乱&nbs有什么看法?”梁欢城眨眨眼睛。
谢胭寒不禁莞尔。她一笑,面部表情顿时开朗,仿佛阳光穿云而出,眼角眉梢漾着快乐,可惜她忧郁太多,那种快乐实在短暂,还没浸入眸子,便倏忽间消散,像一阵轻风。
梁欢城褪去她的衣衫,将她柔弱的身体拥在怀中。
谢胭寒变得狂热起来,双腿盘环在梁欢城腰上,头发披垂在面颊,拼命吻着梁欢城。梁欢城用健壮的臂膀紧紧抱着谢胭寒。彻夜在床上痴缠,彼此拥有,直到黎明来临。
…………
(9)镇守你的方寸之地
然而又过了半个月,梁欢城突然消失。
那天谢胭寒照例去上班,坐在主管办公室,回想昨夜与梁欢城见面的情景:品红酒,,纠缠到午夜……
案头的电话响起,从内线打来的。谢胭寒接起:“喂?”
“谢主管,梁经理在你办公室吗?”财务室的电话。
“没有。”谢胭寒讶异。
“不好意思,我找不到梁经理了。”
“你……没打他。
“打了,无人接听。”
谢胭寒皱起眉头。对方挂断电话后,她马上拨打梁欢城的手机号,毫无反应。胭寒感到一阵不安。梁欢城的手机从来不离身,而且昼夜开机。难道生病了?可是昨天晚上还是好好的。今晨梁欢城说要出去一趟,胭寒便独自来上班,这才告别不到四个小时,梁欢城却联系不到了!
谢胭寒开始胡思乱想。直到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多么惦念梁欢城。
到了下午,仍然没有梁欢城的消息。犹如一滴水,人间蒸发。
谢胭寒把自己的手机放到案头,盼着它突然响起。
她不停地张望办公室的门,期望梁欢城出现在门口,一身黑色西装,凤目中透出玩味的笑意。
她等待,想听到梁欢城略显沙哑的嗓音。
然而直至晚上,失望的一天过去了。
第二天,又是苍白的日子。
中午,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敲响,谢胭寒的心脏猛地一跳。“进来。”她故作镇定。
门推开,是财务主管和一位运营主任、一个监工。
“你们……”谢胭寒从办公桌后边站起身。她忽然想起梁欢城告诉她的:一个人最重要的不是掌握了多少权力,而是气势,即便你是一个街头乞丐,你也要凝聚自己的气场,集中到双眼,镇守你周围的方寸之地!
谢胭寒重新坐回到桌子后边,漠然地问:“你们有什么事?”
“谢主管,梁经理常和你在一起,你应该能找到他。”财务主管开口。
这是诘难。假如你胆怯退缩,旁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们便会千方百计打压你,把错误和责任推到你身上。
“我也在寻找梁经理,正准备报警!”谢胭寒提高语调。
“梁经理突然失踪,其中一定有问题。”运营主任说道。
“让警察处理吧。”谢胭寒说。
“赵董在外地,谁来联系他?”监工问道。
“明天。我联系赵董。”谢胭寒说。
“这样也好。”财务主管说。“其他人还没有惊动,我们几个人平时与梁经理最紧密,要考虑事情怎么处理。”
“梁经理会回来的。”谢胭寒说。她觉得自己的声音太过苍白,于是吸了口气,沉静地说,“你们先回去,别影响正常工作。”
他们离开后,办公室一片死寂。谢胭寒靠着椅背,手心攥了一把汗。
下午,关于梁欢城的消息终于来了。谢胭寒还没顾得报警,警察先找了她。
“我是未央分局的办案员。你是梁欢城的朋友?”
谢胭寒的心脏漏跳一拍。“是的。”
“请到局里来一下……”
“梁欢城怎么了?你们怎么找到我的?”谢胭寒几乎在喊。
“请你冷静。我们在死者的手机里找到你的号码,你的号码出现在最上面。”
死者?
死者!
那个词仿佛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谢胭寒头上,她分明听到一声闷响,眼前一黑,然后视野中一片红色。她的太阳|岤火辣辣地麻痹着,跌坐在椅子里。
警察又说了什么,谢胭寒听不清楚。对方已经挂断电话。
良久,她拼命回忆警察说的话:停尸房……辨识……遗物……
(1o)辨识
谢胭寒的内心翻江倒海,惶恐和压抑使她难以自控。她一个人无法处理这件事,更无法面对梁欢城的尸体。但是身旁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与她共同承担。
她忽然想起一个高中同学,后来上了医学院,同学聚会时还会碰到。
谢胭寒抓住了一根稻草,颤抖着拨通那位同学的手机号。
“苏喻,我是谢胭寒。”
“噢,胭寒,最近还好吧?”苏喻的嗓音充满关切。
“我……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谢胭寒沙哑地说。
苏喻马上说:“怎么了?胭寒,别担心。”
“请你陪我去一趟警局。”谢胭寒哽咽起来。忍了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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