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天,办公桌上的日历周四那个日子涂了一片鲜红,很是扎眼,肖青过来看到了问她怎么了,她说要去机场接表弟,肖青寻思寻思道:“那个点儿打车都不好打,我开车送你去吧。”
“你有车?你不是坐班车么?”盛夏问道,她明明看到了。
“我低调,不开成么?少废话,用不用?不用我就约会去了。”肖青说道。
“用,干嘛不用?放心,请你吃饭。”盛夏说道。
“好啊,正好没去过你家。”肖青给她接了热水:“快把药吃了,瞧瞧你那红鼻头,跟冻了的紫萝卜似的。”
他大爷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主儿。
陈先庭也很关心她,每天上下班两次嘘寒问暖,开头是:“小盛啊,感觉怎么样?”结尾是:“注意身体啊!”害得盛夏每次都一身鸡皮疙瘩。
周四了,眼看着快下班了,盛夏已经忘了肖青说送她去机场的事了,直接冲出去打车,不过,这个地段这个点儿打车基本是不可能的,看看时间,真着急,正跺脚一辆车停了,恍惚她看见车标是奔驰,这年头,小黑车都这么高档了?
车窗摇下来,一头黑线的肖青:“鬼追你啊还是兔子撵你啊?这速度赶上卡尔刘易斯了,不跟你说了……”
砰!盛夏坐进了副驾驶的位子。
“前进!go!”打断肖青的啰嗦,这家伙在日本一定是没人跟他说汉语憋的,回来逮她一次就狂说一通,八百年没逮着人调侃似的。
堵车!s市的一大景观,高架上也堵!再好的车也得跟这儿憋着,车磨磨蹭蹭的走着,盛夏都有点困了,靠着椅背呼呼睡了,偶尔还吸吸鼻子。
“亏了没有鼻涕!”某人念叨着说道。
如果知道她表弟会来这么一嗓子盛夏是宁可走来都不会让肖青来送的。
“姐夫”这是随便叫的么?可怜的表弟被bh的表姐拍了一巴掌塞进了车后座,一路上便直跟肖青道歉。
能怨他么?夏夏姐结婚连个婚纱照都没有,他哪里认识正牌姐夫。
表弟来了,盛夏又感冒懒得动,所以在外面找了间不错的餐厅请吃饭,吃完了肖青再送他们回去,盛夏的小家肖青第一次来,左看看右看看问是谁设计的,盛夏说她自己,肖青便哼一声说句“假公济私”,样子极欠抽。
因为盛夏头晕脑胀中,所以肖青坐了坐便告辞了,盛夏刚关上门便听他在门外说:“明天早上我捎着你。”
“不用了,我婆婆来送我。”盛夏说道,再好的哥们还是要注意一下的,尤其老公不在家的时候,流言蜚语可是很可怕的。
因为江南桐不在家盛夏早上也懒得做饭,喝点牛奶吃两片面包对付,被闹钟叫醒反应了两分钟忽然想起来这房子还有大小伙子等着吃饭呢,看看点儿,大概也来不及了,让他到小区外面的粥铺吃吧。
谁知道一推门就见桌上摆着粥和糕点,洗手间里冲出来的少年还一脸不好意思:“我去楼下买的,不知道你爱吃啥,也没见着咱家那边卖的东西,随便买了点儿。”
他这么一说盛夏更不好意思了,她这哪是地主之谊,分明是大大的怠慢了。
“小陶,对不起啊,我睡过头了,你来我都没给你做顿饭吃,还麻烦你给我买早餐,晚上我给你做,啊!”盛夏说道。
“姐,你不是感冒了么,你得多休息。你告诉我菜场在哪儿,晚上我把菜先买好洗好啊。”这表弟真是越看越比他妈顺眼。
给他留了钥匙还有份s市地图和钱盛夏急忙走了。
忙碌的周五,终于一切都搞定了,盛夏琢磨着明早上一定得去医院瞧瞧,她可真是要撑不住了。以为可以准时下班谁想陈先庭临时又开了个会,肖青那厮从会议开始就一直在一张白纸上勾勾画画,盛夏踢他一脚顺手画个问号,肖青说一会儿再说。
好不容易会开完了,已经到了下班时间,肖青跑回去拿了设计好的图纸和刚才那涂鸦来了,原来这家伙刚才忽然智慧开启,想到了一个更加完美的方案,怎么办?改啊……
“肖青,如果我因为今天加班导致明天不幸离世,我做鬼都不放过你。”已经八点半了,盛夏浑身无力地趴在会议桌上吸溜吸溜着鼻涕,到了晚上就重。
“好了好了,走吧,我送你回去。”肖青收拾了东西。
本来肖青要拐进小区顺便送她上楼的,被盛夏以“太晚了不方便”为由给打发了,上楼,开门,她一向是不喜欢按门铃的,因为怕打扰了别人做事。
门“咔哒”关上了,客厅里灯开着,两只小毛球不在,隔层的灯也亮着,大概又跑去和小陶玩了,正欲开口叫表弟就听得隔层里小陶很是不高兴忽然提高了音量说道:“妈,你说你有意思么?舅舅和舅妈闹成这样你有啥好处啊?不是我说你,嚼那个舌根害人姻缘的不觉得太作孽么?”
……
盛夏愣住了,不自觉就屏住了呼吸。
“得得得,你别跟我喊,你和姓李的那女人做过什么你们心里清楚,就这么着还想表哥让她当亲妈,让她做梦去吧……得了,妈,我劝你做点好事吧,这么多年都是你害得舅舅一家妻离子散的……”
盛夏的包掉在了地上发出了不小的声响,身子也不住地抖着,像是血管里有什么东西要喷薄而出。
亲妈!……原来林放还有亲妈……
隔层的门哗啦拉开了,小陶脸色惨白地冲了下来站在她面前直挠头,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
“姐……你加班了……”他自己也觉得无力,所以便不说了。
“小陶,你告诉我,林放的亲妈是谁?”
“姐!”
“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问你妈去,或者那个姓李的。”
“我、我、我告诉你,姐,要不等你好点再说吧,你看你……”
“说吧!”
小陶的嘴一张一合,渐渐地盛夏只见得到他嘴在动却听不到他说什么,耳朵忽然便不听使唤了。
终于,他的嘴闭上了,做错了事一样看着她。
“小陶,这事是不是除了我你舅舅舅妈和林放都知道了?”
小陶颔首,然后垂下了头:“姐,也许这事就是姓李的那个胡说八道,她当年疯狂追求舅舅未果,也许就是嫉妒随口那么一说的。”
“你傻了?我爸和林放都是医生,你以为我能想到亲子鉴定他们想不到么?我说林放为什么忽然要出国,我说他怎么跟我说奇奇怪怪的话,原来……只瞒着我一个人。小陶,你吃饭了么?如果没吃我给你做点吧。”盛夏说着。
“姐,我吃过了,还给你留了,要不要我给你热热……”
“你吃过就好,小陶,我头疼得要死,我先进去睡了,你自己随意吧,替我喂喂木星和地球,谢谢。”站起来,眼前一片漆黑,身子摇晃了两下才勉强站住。
回房锁上了门把自己抛进床上蒙着被子盛夏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觉得热,特别的热,血管像要爆裂开一样,忽而又特别的冷血液都凝住了似的,迷迷糊糊眼前放电影一样都是林放,一会儿是他教唆她打吴小豪,一会儿是他被妈妈揍,一会儿又是他当年来重庆看她那一年……
迷迷糊糊的外面似乎小陶在拍门,又似乎听见他打电话的声音,只是,她听得见却动不了,眼前仍旧放电影般……
作者有话要说:那啥,事情……不是乃们想象的那个样子哦……
ps:新坑么,是古代地,不过咩,发文地时间偶实在粉郁结啊郁结,偶米存几个字啊几个字……嗷嗷泪奔着飘走!
那啥,我不是伪更,是有句话忘了说鸟……偶有个想法,让放放和蒋大boss华丽丽地b1去……(顶锅盖逃……)
第 64 章
不知什么时候了,盛夏只听见“砰”的一声,似乎灯也被按亮了,自己很快被抱进一个怀抱,虽然睁不开眼睛但这气息她熟得不能再熟。
“江南桐,我难受,真难受!”
“乖,我们去医院。”被抱着也觉得天旋地转,只是知道是江南桐抱着自己还是很安心的任自己迷糊着了。
睡着迷糊着,眼前有一闪而过的光亮,手背也有隐约的痛感,耳边还有人一直轻声安慰着她,那么轻柔的声音应该是江南桐吧,被这声音催眠着终于可以放心睡了,什么都不想了。
眼睛眯开一条缝,有浅浅的白色入目,哦,忽然想起来,这是医院,医院都是白的。
“球球?”
微微转下头都觉得脑浆乱晃晕晕的:“江南桐,你怎么回来了?”
她的声音入了自己的耳像是气若游丝。
“小陶打电话说你病得很严重,我不放心连夜回来了。乖,老婆,没事了,很快都会过去的,好好睡一会儿。”江南桐说道。
她的手被握在他两只大手里,暖暖的很安全。
“江南桐,你抱着我睡,别走,行么?”她得抓住点东西,否则她觉得自己漂在冰冷的海上。
“嗯,好,不走,老公永远都不会从你身边走开,睡吧。”江南桐坐上床头歪着把她抱在怀里眼看着她又沉沉睡去,隔着病号服的身子火热,刚拔了点滴的手正摸索着抓住了他右手的食指,紧紧的,怕丢了一样。
门外探进一个脑袋,满脸的歉疚:“夏夏姐她好点了么?”
“嗯,好点了,别担心。”小心地看了下手表:“已经五点了,小陶,你先回家好好睡一觉,我在这儿就行了。”
小陶想说什么终究只说了句“对不起”。
“小陶,这事你先别给你舅舅和舅妈、表哥打电话,等夏夏好点了再说,免得他们也担心。”江南桐叮嘱,小陶这才出去。
早上八点多盛夏醒了,半夜里烧得厉害,此时嗓子都有些沙哑,睁眼看到江南桐便有些忍不住眼泪。
“怎么把我老婆给烧成兔子眼了?”江南桐轻笑,顺便给她擦擦眼角的泪。
“江南桐,林放他……我爸他……”实在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我都知道了。”
“小陶告诉你的?怎么会这样呢?难怪妈妈受不了,我都这样了,妈妈一定很难受,放假我回去还在我面前硬撑着,55……我真是个笨蛋。”
“不是小陶,是你哥告诉我的,上个月他打电话跟我讲的。”江南桐说道。
“嗯?原来他早就告诉你了,林放心里肯定也很难受,唉,怎么办呢?我好担心妈妈,江南桐,我得回去陪着她。”盛夏满面愁云,这种荒唐事居然发生在他们家,更荒唐的是她爸爸也没有背叛她妈妈,一想到这个盛夏便生气:“那个姓李的和姑姑,我不会放过她们的,我要找最好的律师打官司送她们进监狱。”
“盛夏!”江南桐难得口气重了些:“这件事若闹到那个地步你可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连锁反应?你父母不仅定会分开,而且你父亲的事业也会受到影响,但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你哥,所有这些压力最后都会转化成歧视落在他身上,你想他这样么?你想让你优秀的哥哥变成忍忍指点的对象么?夏夏,越是这种时候你越得冷静,你得为所有人考虑,把伤害降到最低。”
“可是我好不甘心!尤其是姑姑,她就算当年再看不上我妈妈也不至于要这样啊?我妈妈又没有对不起她的地方,我恨死她了,绝不原谅。”盛夏咬牙说着,可心里也明白,这事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她的父母虽不是大富大贵,也算在各自的领域有所成就,尤其,江南桐说得对,林放是最无辜的,他不应该一生替别人承受这样的压力,否则他就毁了。
“她先放在一边,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父母和林放,至于李医生和你姑姑,不急。”江南桐说道。
“话是这么说,爸爸还好办,可让妈妈接受……还有林放,那家伙虽然看起来很开朗,可其实他很敏感,也真难为他了,上个月就知道还在我面前装得没事人一样。”盛夏口气很是自责,妈妈和哥哥的维护让她很是愧疚。
“你哥在他大三的时候就知道了,那时候他刚刚进入医院实习,无意中听到了你姑姑和李医生的谈话,不过,林放毕竟是学医的,这种事还是很冷静,不过,最终证明他不是你妈妈的孩子。”江南桐说道。
盛夏太过惊讶,“腾”地从江南桐怀里坐直,顿时一阵天旋地转:“你说,林放早就知道了?那我爸呢?”
江南桐摇摇头:“不知道,林放谁也没告诉,他说他以为这件事会成为永远的秘密,谁知道李医生的女儿爱上了你哥……唉,果然都是纸里包不住火的,只是平白让无辜的人跟着糟心。”
“所以,我得回家去,我去劝妈妈去劝林放,电话呢,我订机票,我今天就走。”盛夏说着还四处找电话,也不管自己一动就头晕恶心得要吐。
“别急!”江南桐抱住她:“你妈妈这两天就到s市了,你也正好趁这两天恢复恢复,我们再想想如何宽慰你妈妈。”
“老公,谢谢你,谢谢!”看着江南桐,盛夏眼睛还是刚才那样红红的:“我总给你添麻烦。”
“我一辈子甘之如饴的甜蜜的负担。”江南桐抱抱她让她躺好:“这下子可以放心睡了,不要再边睡边哭,别忘了你说过的啊,你是可以经历暴风雨洗礼的,现在你人生的第一个暴风骤雨来了,养好体力。”大手轻轻摩挲她的额头,让盛夏觉得很安心。
有的人就是有那种让人安定下来的力量,似乎他在身边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吸吸鼻子擦擦眼睛:“我很快就会好了。”
在江南桐温柔目光的注视下盛夏睡着了。
下午盛夏醒了,仍旧头晕脑胀,嗓子也疼,声音像是砂纸磨过的,正喝着江南桐给她熬的粥电话响了,盛夏不自觉地颤了一下,江南桐看看电话递给她:“林放!”
“他知道了么?”盛夏问道。
“应该还不知道,如果小陶没打电话给他的话。”江南桐握握她的手:“盛夏,加油!”然后便出去了。
电话又响了两声盛夏才鼓起勇气接了,一开口,声音难听得要死,那边林放显然也听到了。
“夏夏,你怎么了?怎么这个声音?生病了还是谁欺负你了?”林放口气很是焦急。
“没,s市最近老变天,我感冒了,正挂水呢,林放,你签证办好了么?什么时候走?在北京飞还是来s市?”盛夏问道,眼睛又有点湿润了。
“笨蛋,又感冒,怎么严重到要挂水的地步了?”林放无视她的问题。
“因为我太专注于工作舍不得请假所以稍微有点严重,一点点儿而已,再说,挂个水而已嘛,我小时候比这可经常多了。”盛夏挤出两声笑:“哥,你什么时候走?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回来?”
林放不会不会来了吧?不会的,他一定舍不得父母和妹妹的。
林放静默片刻:“该回来的时候自然就回来了。”
“什么时候该回来?”盛夏追问。
“你放心,我回来之前一定给你打电话告诉你好不好?”林放笑着说道,可那笑声听在盛夏耳里却是酸涩、勉强。
“少来这一套吧,以前你来重庆看我也从来都没提前告诉我,每次都突然袭击,害得我一放假都不敢出去玩,就怕你来了找不着我又去派出所报失踪。哥,你去就去吧,早点回来,哦,还有啊,如果能骗个白妞妞回来也中,引进发达国家先进品种进行自我改良……”盛夏说道。
“死丫头,没一句正经话。”林放这回笑得开心了:“我从s市飞,免得你还得来北京送驾,看我多为你着想。”
“废话,你是我亲哥,一个妈生的,我是你唯一的妹妹,你不对我好对谁好?哼,你要是敢在外面认啥乱七八糟的妹妹小心我去杀人灭口毁尸灭迹。”盛夏说道,这边手却握成了拳头。
林放又沉默了。
“喂?人呢?林放?”盛夏仍旧握拳,担心着声音里的故作轻松被林放听出来,他一向是擅长猜她情绪的。
“就算不是一个妈生的,你也是我唯一的……妹妹,何况是一奶同胞的,夏夏,我要去趟病房,先挂了,你好好养病,小心着点儿,过些日子我就去看你了。”林放说道。
“哦,哥,我要吃大白兔奶糖,你来的时候给我带点行么?我想吃你买的。”盛夏笑。
“嗯,好。”林放挂了电话。
盛夏长出一口气,只觉得满脑门的冷汗,摊开手,刚才太用力,指甲把手心的肉抠得红了两个小月牙。
对,即使不是一个妈生的,你也是我唯一的哥哥,这世上还有种东西是比血缘还珍贵的。
又过周日一天,盛夏不知道是不是意志力太强大,总之她的烧退了,嗓子也慢慢好转中,唯一能看出病过的痕迹是脸上那一丝病态的倦容。
因为盛夏坚持周一要去上班,去参加那个项目报告会,所以周日晚上便回家了,小陶见她总是有些不大自然,盛夏想想那天他指责他妈妈的口气,显然他是个心地比他妈妈好许多的孩子,因此她也不忍说他什么。
“小陶,你别不自在,这事跟你也没关系,就算那天我没听到你打电话早晚我也会知道,所以,你别自责。”盛夏说道。
“姐,对不起,我代我妈说一声对不起,虽然,虽然有点……”
“一码归一码,你妈是你妈你是你,你还是我的好表弟,就这样,吃饭吧。”盛夏说道。
江南桐给她量了体温说她今天对小陶的话说得有些重了,盛夏看他:“说完了我也有点后悔,不过我觉得他一个男子汉,想要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就不应该害怕别人指摘他的错误,他妈妈错了就是错了,我不能原谅就是不能原谅。”
“睡吧,明天还上班。”江南桐给她掖了被子出去了。
盛夏知道他去找小陶说话去了,也好,江南桐一向懂得怎样说得委婉,她今天对小陶说的话也确实会伤了这个孩子的心。
周一到了公司,大家见她脸色不好便来嘘寒问暖,盛夏只说自己这两天感冒重了,不过挂了水已经好多了。
报告会上午十点开始,九点半肖青就过来了,见她这个样子愣了愣:“怎么了?霜打了?”
“还不是怪你?非得拉着我加班,重感冒了,我不管,你得赔我医药费。”盛夏没好气,如果不加班准时回家就听不到小陶打电话了。
“好吧,赔多少?”肖青问道。
“回头我找了医院的单子再说,反正你跑不掉。”盛夏瞪他。
“别瞪了,斗鸡眼了。”肖青道。
“滚你大爷的。”盛夏收拾着资料。
咳咳。
“肖青,盛夏,时间差不多了。”陈魔鬼的声音响起,盛夏此时竟不怕了,只“哦”了声。
盛夏不知道别的项目有没有这个报告会,可是这种感觉真像是第二次面试,会议室那椭圆形桌边,正对面的是蒋立程,两边顺下来有她认识的老设计师也有她不认识的,估计是设计院请来的,别人倒还可以,蒋立程身边那个老头儿看着实在气场强大引人注目。
这报告会的程序和论文答辩差不多,陈述、提问、回答。等应付完了那一波波的问题轰炸盛夏快坐不住了,眼前的桌子都在转。好在,这群大老爷们发了慈悲放过了他们。
看大人们的神色,应该还是成功的吧?盛夏放了心下午便找刘易请了病假然后给妈妈打电话问她什么时候来,答案是两天之后。
这两天,小陶开学了,江南桐开车送他去报道忙去了,盛夏在家养病,偷偷地手写了一封长长的信细细的封好藏起来。
盛夏妈妈来了,本来想住单位安排的宾馆,不仅盛夏不让,盛夏公婆也不让,非得请到那小洋楼里最好的客房伺候着,然后天天拉着盛夏妈妈说话,亲热得像一对亲姐妹,盛夏想跟妈妈说句贴心话都得到了半夜才轮到。
不过,她也有些奇怪,妈妈的气色看起来似乎好了点儿,盛夏正琢磨从哪里开头跟妈妈说呢,谁知道倒是妈妈先开了口。
那天,盛夏带妈妈回自己的小家住,江南桐陪戴易光招待客户去很晚还没回来,娘俩坐在客厅聊天,两只小毛球在沙发上打闹成一团,但也并不真得下嘴去咬。
“你和你哥小时候就这样。”盛夏妈妈忽然开口,盛夏却心里忽然一紧,寻思了千百句话,只是不知道一会儿哪句派上用场。
“小时候不懂事总爱争东西。”盛夏道。
“你哥可没跟你争,都是你抢他的东西,你小时候可坏了,吃苹果也要先咬你哥的一口。”盛夏妈妈说道。
“他是我哥呗,我也没吃别人的呀?我可记得清楚,除了我哥的谁的东西也没抢过。”话题似乎在往那个方向去了,心里总是忐忑着。
“嗯,我记得那时候你哥总扳着你圆鼓鼓的小脸说‘不许乱吃别人的东西,小心被拍花子的拐去卖到山沟里’,你就傻乎乎的点头,妈妈看着好欣慰,我和你爸工作都忙,难免照顾你们不仔细,还好你哥仔细,让我和你爸省了不少心,不过,也难为他了,明明是个哥哥却像个当爸爸的一样操劳,小放这些年可是辛苦了,妈妈现在每每想起这些就心疼他,真心疼,什么事都担着,不吭声不叫苦。”看着妈妈眼圈有点红了盛夏靠过去抱住她。
“妈,我哥不过就是出国,又不是不回来了,你这样子让他知道了他能放心走么?您别难受了,不就是我哥他孝顺细心么,我也是啊,不信的话您和我爸来s市我伺候着,您看看比我哥差多少?”盛夏轻轻摇晃妈妈:“再说了,等他回来的时候没准儿都给您带回儿媳妇和孙子了呢,外国那些小白妞多漂亮啊,国内没有他瞧得上眼的,他这是去国外挑媳妇了,挑好了就回来了。”
“你这丫头,总拿你哥调侃,夏夏啊,以后别总欺负你哥,你哥不容易。”盛夏妈妈说道。
“我知道,你们都不容易,就我容易,小时候欺负哥嫁人了欺负老公。”盛夏觉得心放下了些,看妈妈的语气应该是也想通了吧?
“嗯,亏江南桐脾气好,你呀,也算命好了。”盛夏妈妈说道。
“嗯,谁让我有这么好的爸爸妈妈和哥哥呢,妈,过几天我哥就来了,你看你这段日子忙的也没回家,要不就多待几天,一起送送我哥啊,他这一走可是好几年呢。”盛夏说道。
盛夏妈妈犹疑半晌点了点头,又问道:“小陶在这儿住了几天还好吧?”
“好啊,小陶可比我姑姑好多了,根本不像姑姑生的。”盛夏说道,说完了便后悔。
“别胡说,当然是你姑姑生的,只不过性子大概随了你姑父,实诚。”盛夏妈妈说道。
“是哦,所以说啊,谁生的也没啥要紧的,关键是看跟谁学跟谁亲,中国人不常说么,生不如养啊,是不是,妈?”盛夏问道。
“夏夏,你……”
“妈,您有我和林放这么品性好的孩子您说您多幸福啊,哈哈,嫉妒死姑姑。”盛夏小孩子气地说道。
“嗯,妈妈也是越想越觉得老天爷对我不薄呢。哦,对了,夏夏啊,赶明儿你领妈妈到处走走,给你哥多买点东西,免得他到了美国那边又省吃俭用的。”
“得令!”盛夏笑了。
其实,有些事情看似麻烦,其实那一点点通了就豁然开朗了,尤其妈妈这样明事理的人。
林放来s市,见到妈妈时愣了下,盛夏便立刻开口道:“你看你面子多大,妈妈多请了一周的假就为了你的飞机,你看,那些都是妈妈买给你的,偏心哦,我当年上大学她连送我都不送,一听你要去美国念书就买了那么多东西,恨不得袜子也买全了。”
“你嫉妒啊?”
“废话么,为啥不嫉妒?一样的儿女差别怎么那么大呢?我不管,妈,到时候您得对外孙比对亲孙好,要不我可挑理了。”盛夏说道,江南桐在旁边笑着呵斥她。
“夏夏,你这么说让妈怎么答应啊?答应了哥不乐意,不答应你不乐意。”江南桐不像劝和倒像是浇油。
“我可不怕你们不乐意,我的亲孙将来接我们林家户口簿的,怎么也不能偏疼了你们家的多。”盛夏妈妈说道。
“诶诶,江南桐你看,你丈母娘偏心吧?从小她就对我不好诶。”盛夏摇江南桐胳膊。
有些话似乎也不必说了,知道不知道又能如何?
林放走的那天,s市响晴响晴的,头天晚上盛夏琢磨了半天还是把信放进了抽屉的最里面,这个,似乎也用不上了。
销假上班,兄弟们说她走路的样子欢快得像只捡谷子吃的麻雀,问她是不是“养病”养得很愉悦,盛夏点头:“嗯哼,相当愉悦。”
梁璧群告诉她,那个项目得道了上头的一致赞扬,盛夏高兴得不得了,给江南桐发了消息说要吃五花肉,江南桐说立刻八百里加急递到宫里呈给太后定夺,趁着空闲盛夏给肖青打了个电话却怎么也接不通,总是不在服务区,跑去他办公室看了看也没人不免有些纳闷,问梁璧群肖青干啥去了,梁璧群瞪着眼睛看她。
“妹子,你确定和肖青是同班的好哥们儿啊?”
“是啊,怎么了?”
“那你不知道他是中城复地的少老板啊?”
呃……眨眼!
“那你知不知道那天报告会那气场强大的老头是谁?”
呃……继续眨眼:“他爸!”
“他大伯!”
呃……完了,她以前骂了他那么多次滚他大爷的……谁成想他真有个大爷啊?这事闹的。
“肖青回c城了,被他大伯抓回去当苦力了。”梁璧群说着。
下午肖青给她打来了电话,告诉她他欠她那五十块小费还有医药费就先不还了,他现在清苦,让她好好表现,在这高手如云的地方可别给辞退了。
“帮我问候你大爷他老人家!”盛夏道。
“好,我一定会如实转达那句话的,你等着吧,小个子……哈哈”肖青在电话那头得瑟着。
盛夏一直以为,做得好的地方官可以进京的,可没想到她这个做得好的“京官”被“流放”了,还是蒋大boss亲下的旨意流放甘肃。
回家的路上,盛夏一直沉默不语,回家吃完了饭盛夏抱着木星和地球假哭:“人家电视剧里演的失恋的都投奔美好的资本主义国家了,为啥我这婚姻美满家庭幸福的要被流放啊?嗷嗷,老天爷你何其不公也?”
身后轻笑声。
“老婆,我有一个好主意避免流放。”江南桐道。
“啊?爱卿速速讲来。”盛夏一边抱一只猫回头。
“生产。”江南桐玩起了言简意赅。
“啊?生产什么?”盛夏没反应过来。
“娃!”
噗!
“那也不能说有就有啊,再说再过俩月我就得到甘肃分公司报到了。”盛夏撅嘴。
“现在努力也为时不晚啊!”江南桐环臂浅笑。
“唉,想我堂堂盛夏居然要借此等借口逃避流放?不好不好。”盛夏说道。
“我看没什么不好,早生几年可以多得几年外婆外公的偏疼呢……”弯腰抱起盛夏:“再说,你忍心把我这风度翩翩貌若潘安的老公留下来独守空房?”
……
门关上了,里面传来一个疑惑的声音:“那下次再流放怎么办?”
“那就再生一个。”
……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大概还有几个番外?????
待我慢慢鼓捣……
下面是最最重要的事哇,来来来,大家撒花鼓掌呱唧呱唧(某菊怒:谁打我?众美人:我们,你待如何?某菊奋力扑起扑倒众美人,灯关了,一阵吧唧吧唧声)
番外 林放(1)
林放不乐意去参加夏令营,他宁可在家带妹妹玩,可是爸爸不顾他的反对送他去了。等他归心似箭的回来才发现妈妈和妹妹不见了,姑姑说从此以后林夏就不是他妹妹了,于是林放学着林夏的样子狠狠一把推了姑姑出去,然后关上门任谁叫也不理,他不信妈妈会带走妹妹不要他了。
那时候他才十岁,妹妹林夏六岁。
可是等了一天、一周、一旬、一月、一年,妈妈始终没有带妹妹回来,林放失望了,那时候他已经从大人们口中知道了一个词“离婚”,于是像大多数单亲家庭的孩子一样林放变得沉默了,在学校里最怕听到的词就是“妈妈”。
那时候电话还不普及,林放便每周给妹妹写一封信,可惜爸爸不肯告诉他妈妈到底去了哪里,所以他的信没有寄出去一封,满满地放了一个大鞋盒子。
林放十二岁那年上了中学,忽然有天接到一封信,来自重庆的信,信封上寄信人的地址是重庆,寄信人是盛夏,林放有点蒙,一时没反应过来。男生们开玩笑说是他的青梅竹马,林放才想到,这应该是妹妹林夏的信。
拆开看了,字有点歪歪扭扭,格式勉强正确。
“亲爱的哥哥:
我是夏夏啊,哥,你怎么都不给我写信呢?你是不是不记得夏夏了?哥,我今年上三年级了,刚刚学了写信,老师说要给最想念的不能每天见面的人写,我最想哥哥,所以给你写了。
哥,我听妈妈和姥姥说你都上初中了,你怎么不等等我呢,我才上三年级。哥,你好么?你有没有想我啊?我告诉你呀,现在没人欺负我了,因为我是班长,我有三道杠哦,以后你不许说我是夏夏笨笨。还有啊,我有好几个好朋友,她们听说我有哥哥都好羡慕,等以后你来看我我带你给她们看啊。
哦,还有一件事,哥,我上周又生病了,打了好几针,现在还疼呢,妈妈还给我吃很苦的药,好苦,还不给我糖吃,妈妈没有哥哥好,哥,等你来看我,给我带大白兔奶糖吧,多带点,我藏床底下,这样妈妈就找不着了。
嗯,好像没别的事了,这个地址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收到,我是偷偷听到妈妈和姥姥说你上了二中,我去邮局让邮递员阿姨帮我查的邮编和地址,呵呵,哥,你要是收到了就给我回信吧。”
下面是工整的此致、敬礼,林放把那信反复看了好几遍才小心塞进了书包,那天他高兴得自行车都骑得飞快。
因为有了这封信,兄妹俩自此才算联系上了,林放很高兴,平日里板着的脸也在收到信的时候露出笑容,只是让他有些不舒服的是,妹妹不叫林夏改叫盛夏了。
林放一直想去重庆,可是因为升入高中课业负担重而作罢,只是高中三年他一直都在努力攒下零花钱,一直记着给妹妹买大白兔奶糖。
高考结束,林放和爸爸说同学们要一起出去旅游,爸爸同意了林放便直奔火车站买了去重庆的火车票。早两天通电话他知道盛夏正补课,所以下午下了火车便打了车直奔他们学校去了。
一米八多的林放在校门口徘徊着,期待着里面下课铃声的响起。
可是所有学生都走了他也没有看到盛夏的身影,也许这家伙没写完作业被留下了,林放这样想着,因此便进了教学楼找到初二5班,却见门锁着,根本没人,于是他又去教师办公室,好在老师们还没走,听说他找盛夏有位老师便很警觉问他是谁,林放实话说了,那老师才告诉他:“盛夏今天下午请假去医院了,你是她哥怎么不知道?”
“我今天刚到,老师,请问您我妹妹她是什么病?”林放有点紧张。
“病倒是不是大病,重感冒,一年她得重感冒好几次,你跟你妈妈说说,工作忙也不能不管女儿,从上了初中她就一直一个人去医院挂点滴,哪有这样当妈的。”老师告诉他。
林放打车风风火火赶到盛夏住的小区时,按了门铃却没人开门,也许还没回来,林放便拎着大大的书包在楼下长椅上等着,直到天边有了红霞才见一个背着书包蹦蹦跳跳的身影出现在小区门口,一路上还和老头老太们打着招呼。
林放不自觉就站起来了,迎着盛夏走来的方向,盛夏没直接走过来而是拐了一个弯儿,林放奇怪,也跟着去看了,却见盛夏手脚并用爬上一处房顶,几只流浪猫立刻便围住了她,盛夏喂了半天的猫才又手脚并用的爬下来了,看到一边站着的林放她愣了下立刻就笑靥如花。
“林放!”
“叫哥哥!”像小时候一样,林放接过她的书包:“怎么又感冒了?”
“不知道,林放,你来怎么都没告诉我去火车站接你啊。”盛夏问道。
“叫哥哥!”
盛夏吐吐舌头:“呵呵,习惯了叫林放,慢慢改,哥,你怎么来了?高考靠得怎么样啊?”
“没问题,你哥我可是优秀学生。”
“吹牛!?br />
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