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阳阳瞬间将常弘的这番举动归结于关心她的那劳什子密集恐惧综合症。
海耳没理会付阳阳,只是继续道:“两个人之间呢,偶尔吵吵架也有助于增进感情,可千万要把话说清楚了,误会是感情最大的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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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会什么是误会我只相信眼见为实。”付阳阳抬起眼睛,微笑:“例如,谁在恋爱期间背着另yi半去和另yi人看风景这类的事实。”
话已经说得很明显了,朱壮壮吸了口气,心口有点疼。
“我也相信眼见为实,亲眼看见分开后男的落落寡欢,女的落泪伤心,既然都还与对方有情,何必要分开呢,千错万错,不过是旁人的错。”海耳忽然端起杯子,满满倒了杯白酒,举起对常弘道:“表哥,我以酒谢罪,以前的事,都是我这个旁人的错。”
说完,也不管常弘是否接受,扬起小脖子,yi口喝尽。
美迪秦中想去夺,却因速度太快,来不及拦住。
常弘阴沉着脸:“胡闹,你本来身体就弱,还喝什么酒”
美迪神色也焦急:“就是,海耳,你喝不得酒的。”
海耳微笑:“就算喝不得,这杯酒也是定要喝下,为自己过去的任性道歉。”
在场的人除了不知情的付阳阳,其余都是yi脸紧绷,朱壮壮明白,海尔的病在家中并非是个秘密。
他们自来都是瞒着他的。
“表哥,请你原谅。”海耳想要继续倒上yi杯,却被朱壮壮与美迪给夺下。
常弘终于道:“没人怪你没人怪任何人。”
“表哥,谢谢你。”海耳由衷道。
这番场景让朱壮壮的yi颗小心肝纠结得紧,正在纠结着,谁知无意间低头,竟发现yi条让她更纠结的短信。
“我已经在祥丽酒店门口,限你五分钟内出来,否则我就进去亲自捉人。”
发信人正是左yi。
仔细看时间,正是五分钟前发的,朱壮壮的额上顿时又结出硕大的汗珠。
这个左yi,真是够添乱的。
关上手机,四处抬头寻望,果然发现左yi已经走进了宴会厅,正四处张望。
朱壮壮顿时像yi只炸毛的猫,惊得顿时从凳子上跳了起来,这yi突兀举动让满桌人的目光全放在了她身上。
“我尿急。”朱壮壮只能自毁形象,以这个理由,逃离海耳yi桌,向左yi奔去。
好在她的形象与人品yi样,是没有下限的,无人感到奇怪。
朱壮壮径直奔向左yi,将他拉到角落中,问话都问得有点气急败坏:“你有什么毛病怎么就到这来了”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左yi还是那副傲娇相。
“只要你不要来烦我,我宁愿吃饱了吐了也不愿意来管你”朱壮壮气毒了。
这句话可把左yi的小自尊心给伤害了,当即瞪着朱壮壮,恶狠狠地。
朱壮壮也不惧,回瞪他,也气鼓鼓的。
两人眼神在空中进行交锋,误伤无数路人。
最后是左yi结束了这场斗争:“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不跟你说了,来先吃饭,吃完了我带你出去玩。”
说完就拉着朱壮壮在旁边的酒席上坐下。
“你还真自来熟,你跟这主人都不熟,就敢坐下来吃饭”朱壮壮鄙视。
“我进来前就给了礼金,怎么不该吃啊少废话,先吃。”左yi将她按在椅子上。
朱壮壮脑子还是乱的:“我说你怎么来这了还有,我上次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拜托不要再缠着我,怎么你就听不懂话呢”
“我要开学了,所以就回来了。”左yi自顾自边吃东西边解释:“还有,你说你不肯跟我在yi起就可以不跟我在yi起了吗你以为你是谁”
要不是可惜面前的菜,朱壮壮定会将盘子给扣在他脑袋上。
趁着朱壮壮气鼓鼓的时候,左yi又道:“对了,你是不是跟朋友yi起来的,要不我们过去,你跟我介绍下呗。”
朱壮壮yi听,太阳岤都抽疼了。海耳那家人已经够乱的了,哪里还禁得起这左yi跑去搅局
于是忙撒谎:“没没没,我yi人来的,这新娘是我yi朋友。”
“哦。”左yi也没质疑。
“那个,你先在这吃着,我尿急,去上个厕所。”朱壮壮起身道。
话说,这尿急还真是个好借口。
正当她要拔腿跑时,左yi开口;“朱壮壮,我警告你可快点回来,否则等会我去厕所抓你。”
朱壮壮特别苦恼,为什么常弘那排小白牙没长在自己嘴里,要不能yi口啃死左yi该多好
因为没长小白牙,朱壮壮只能又跑回海耳那yi桌,还没坐下就被美迪发问:“壮壮你怎么上个厕所还满头大汗”
朱壮壮只能道:“我便秘。”
“你不是说尿急吗”美迪不解。
“嗯,看见马桶,甚觉亲切,便情不自禁大了yi个。”朱壮壮淡定回答。
全桌人用哀怨的目光看着美迪,怨恨她为毛要问朱壮壮这个形象无下限的女人这个问题。
这yi走,回来时,朱壮壮发现自个碗里有不少好菜,当即欢乐地吃了起来。
朱壮壮已经吃了鱼,付阳阳是绝对不允许她再吃常弘,趁着朱壮壮吃得欢乐的当,开始了新yi轮攻击:“对了壮壮,听说前几日月月来找了你。那孩子太任性了,回来后才跟我们说她去找你让你把海耳还给她,我们yi家人都批评了她,毕竟你和梅耳才是yi对,她这么硬生生插进去多不好。不过她后来又告诉我们,说你没生气,还说你会和海耳好好在yi起,让她死了这条心。这样也好,以后如果她再来找你,你也别顾着情面,直接告诉她就是了。”
这话yi说,海耳好不容易喝杯酒才解释清楚的事情,眼看就要被搅黄了。
海耳伸手捅了捅朱壮壮:“你是这么说的”
“原话不是这样的。”朱壮壮怨恨这群人为什么yi定要在她满嘴鼓涨的情况下提问呢乃们太邪恶了。
“月月这个人你们又不是不了解,从小说话就喜欢歪曲事实,小时候弄断我梳子,你说道歉就完了吧,结果她非说那梳子是我弄断的,还说我污蔑她,哎,那么小就这么有心机,真是啧啧啧”说到这,美迪忽然yi拍脑袋,表情有点夸张:“错了错了,冤枉人了,忽然想起那次不是月月,是阳阳你啊,哎,你看我这记性,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话虽说着不好意思,可攻击光波却直接向着付阳阳射去,付阳阳脸上出现yi阵小尴尬,可立马化开:“美迪姐既然都说了记性不好,这件事应该也是记错了吧,我从不记得什么梳子。”
“这件事我应该没记错。”美迪笑嘻嘻地道:“当时因为这件事,我被我妈打得屁股肿了三天,哪里敢忘记。”
朱壮壮yi抖,常弘家大姨妈好凶残啊
刚吃完yi碗的饭菜,手机上又传来左yi的电话,朱壮壮害怕左yi跑来寻找,当即又起身:“那个我还想去下洗手间。”
经过刚才那番与美迪的问答,己经没有人再敢询问朱壮壮任何问题,于是乎朱壮壮得以自由离开。
快步跑到左yi那边,发现他脸上满是不耐烦:“怎么去这么久掉进去刚爬起来吗”
“你管天管地就算了,还管我上厕所的时间,还真不把自个当外人是吧”朱壮壮不满。
“我本来也不是你的外人,我是你的准男友。”左yi继续往她碗里夹菜,夹得快要满溢出来。
“这汤挺适合你的,喝吧。”朱壮壮将面前白瓷碗中的汤转到左yi面前。
“哦这是什么汤”
“王八扬。”
“”
左yi咽下气,决定不跟这小人似的女子计较,只道:“快点吃,吃完我带你去见我朋友,今天是我生日,他们给我举办了yi生日趴。”
“我不去,我还有事,等会你自己去吧。”朱壮壮毫不留情地拒绝。
“什么事”左yi追问到底:“我陪你yi起去办,办完再跟我yi起去生日趴。”
“你怎么这么烦啊”朱壮壮怒了。
左yi开始觉出了yi点不对劲:“你该不会是在这段时间里找了什么男人吧”
“如果是又与你有何干系”朱壮壮问。
“如果是,就带我去跟他见面,我会和他好好比yi比,我就不信自己会输给他。”左yi气势挺足。
朱壮壮将他的身材与常弘的身材在脑梅中对比了下,好像是差不到哪里去。
不过,要是左yi真与常弘他们见面,那可比2012还要乱了,朱壮壮坚决不能让这件事发生,当即否认:“没,没男人。”
又与左yi待了会,吃完碗里的菜再借口上厕所跑回海耳那边,之后再故技重施,跑回左yi这边,周而复始好几次。
可天有不测风云,胃有不适菜品,朱壮壮来回吃两桌,吃太多,肠胃有了意见,这次是真的想要去厕所。
在洗手间劈里啪啦唏哩哗啦好久,终于出来,可yi出来就撞见了左yi。
“你干嘛站女厕所前面,变态”朱壮壮怒斥。
“我来看你到底是不是上女厕所。”左yi道。
“结果呢”
“结果”你上厕所声音好大。”
“”zzzz”
既然都来厕所了,左yi也不白来,进了男厕所,让朱壮壮在厕所外面等他。
“我又不是变态,干嘛在这等你”朱壮壮不愿。
左yi却低头,威胁道:“要是你不等,我就像上次yi样,吻得你昏天黑地。”
这威胁还真到位,朱壮壮只能咬牙答应。
待左yi进去后,朱壮壮仔细考虑了下,觉得这样跑来跑去不是办法,便给海耳打了电话,告诉他说自己不舒服,先回去了,海耳关心了几句,拗不过她,便答应了。
放下电话,刚松口气,背后忽然传来yi个声音:“朱壮壮,你这脚踏两只船的恶习还是没改吗”
朱壮壮慢悠悠地回头,看见了曾经的教官,曾经的男友,现役军官yi面目阴冷的常弘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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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实在是太过意外,直接迫使得朱壮壮脸部扭曲,表情无比狰狞:“你你你你你”
“你”了大半天,也没“你”出个头绪。
“那个人究竟是谁你在和我交往时背着我和海耳在yi起,现在和海耳交往了又背着海耳跟他在yi起,朱壮壮,我可真是小看了你”
此刻的常弘在朱壮壮看来,是无比陌生的,她从没想过有yi天常弘会对自己是这样的态度。
但,yi切都可以归咎于她的咎由自取,所以朱壮壮也并不怨恨,只是眼仁又开始酸了。
“怎么不说话默认了吗朱壮壮你就这么喜欢装可怜是吗”常弘的攻击在继续。
“就算我给你解释了,现在的你会相信我吗”朱壮壮反问,眼神澄明。
常弘静了静,随即哑声道:“你还要我怎么相信你”
这话揪住了朱壮壮的心,要是常弘骂她打她侮辱她,那她可能还好受些,然而常弘哑着声音说出自己心里的伤,这比yi刀插进朱壮壮的心还要让她难受。
“对不起。”朱壮壮道歉。她是真的对他不起。
常弘缓缓地吸口气,压制住心中的情绪:“你不该跟我道歉,现在你和谁在yi起与我无关,但要是你这样伤害海耳,我不会原谅你。”
“我和海耳并没有在yi起。”朱壮壮解释。
“你必须和他在yi起。”常弘语气强硬。
“这是什么意思”朱壮壮不解:“什么叫做我必须和他在yi起我和谁在yi起是我的自由,我当然可以选择。”
“当初你不是听从自己的心选择了海耳,那么就好好地和他在yi起。”军营的训练让常弘身上的硬汉气质更甚。“那天晚上,我和海耳上山,并没有想做什么苟且的事情,不过是想梳理两人的感情。当然即使如此,我也承认当时我的做法相当令人不齿,我也甘愿承受你们的唾骂和指责。可是我和海耳,我们清楚两人是不可能在yi起的,适合我们的关系永远只是朋友。以后,他会寻找适合自己的女人,我也会寻找适合自己的男人,这些都是我们自己的事情,哪里能由你来决定”朱壮壮大声道。
“要我再说yi遍吗”常弘yi步步向着朱壮壮靠近,声音越发冰冷,可那寒冰之下却像压抑着熊熊烈火,寒冷与烈焰的结合,诡异得让人揪心:“我只允许你和海耳在yi起,其余的男人都不可以,我放弃你不是为了把你让给别人”
朱壮壮被他强大的气势所压倒,张口半晌,却说不出话未。
“刚才那个男人,到底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常弘紧接着询问。
“没没什么关系。”朱壮壮胆子己经有点被吓破,说话声音也是糯糯的。
“那你给我解释下,什么叫做就像上次yi样,吻得你昏天黑地,朱壮壮你给我说清楚”常弘并没有露出小白牙,可看那模样却像是要吃人yi般。
朱壮壮正要解释,忽然左yi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吻我喜欢的女孩子,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吗”
朱壮壮胃又开始纠结了,这下可好,两大爆炭相遇,可有yi番争斗。
左yi慢悠悠走到朱壮壮身边,忽然伸手,揽过朱壮壮的肩膀,面对常弘,用挑衅的口吻道:“你是谁你是朱壮壮的男朋友”
“那你呢你是她男友”常弘的眼睛yi直看着左yi放在朱壮壮肩膀上的手。
朱壮壮yi边挣扎yi边观察yi要是常弘的眼神是枪,那左yi同志的手早就被射成马蜂窝了。
“我是她准男友。”左yi继续挑衅的小眼神。
“胡说八道”朱壮壮努力想要从左yi手下挣脱,可哪里是yi个大男人的对手
“那个吻是怎么回事”常弘问。如果是在漫画的世界中,此刻的他身后背景乃是yi片黑暗。
“我俩情到深处无法自拔,就吻了。”左yi还在继续不怕死地挑衅。
“不是的,是他强迫的”朱壮壮忙解释。
常弘缓声道:“小子,你手上的那个矮冬瓜,是我的女人。”
说完,完全没有预告性地,常弘如yi支离弦的箭yi般,飞速向着左yi冲了过去,先是掰开他揽住朱壮壮的手,接着将朱壮壮推到旁边,之后yi拳砸向左yi那“情到深处无法自拔就吻了朱壮壮”的嘴唇,随后又是膝盖踹向左yi的小腹。
因为完全没有预告,加上这人是部队出身,打架什么的完全是高手级别,左yi再如何厉害,在遭受到突然袭击后也没了还手之力,只能处于下风。
“别打了这是人家婚礼啊快停手,和气生财,我们可以找个地方谈谈,火锅店什么的都行,我请客”朱壮壮急得像热锅上的烧饼,都快烧干成sb了。
可那两人还在继续猛打,压根就没把她的话听进去。
朱壮壮没奈何,眼看着周围的人越围越多,眼看着他们就要夺去新郎新娘的光彩,当机立断,跑到洗手间中,拿起洗拖把的水桶,接满水,抬出来对着还纠缠在yi起知道的以为是在打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搞基的两人淋了下去。
“哗啦”的清脆响声后,两人终于分开。
不容易啊,这要是周边有腐女经过,指不定朱壮壮就被指责为破坏男yi男二交配的恶毒女配了。
浑身的常弘站起身未,看向朱壮壮,眼神在冒火:“你看他打我不过,就想着帮他吗”
浑身同样的左yi站起身来,看向朱壮壮,眼神终于由小傲娇改成了小感动:“喂,朱壮壮,看不出你还是挺关心我的。”
朱壮壮万分委屈,要不是尼姑要求吃素,她定是要去削发做姑子以此辨清白的yi她压根没有帮谁不帮谁的意思啊
就在事情不知该如何收场时,朱壮壮忽然接到yi个电话,来电显示是海耳,接起后正打算让海耳过来帮忙解释下,那边传未的却是美迪焦急的声音:“壮壮你在哪里,快回来,海耳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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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壮壮yi听,当即就如同yi道响雷劈在头顶,顿时惊呆了,来不及多想,直接拉起常弘的手,向外奔去。
海耳已经由美迪与秦中扶上了酒店门口的自家车内,朱壮壮与常弘也挤了进去,看着昏迷中脸色苍白如纸的海耳,常弘沉下脸,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就在你们离开后不久,海耳就忽然捂住胸口,疼得话都说不出,气也喘不过来,依我看,肯定是喝了那杯白酒惹的祸,小姨不是千叮咛万嘱咐过我们千万不能给他喝酒吗,你看可不就出事了”美迪焦急地开着车,yi路超了三个红灯。
朱壮壮紧紧捏住衣裙,手指关节发白。海耳海耳,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刚看见朱壮壮拉着常弘的手奔来,付阳阳脸上已然闪过yi丝阴暗,此刻定定神,道:“壮壮,别担心,吉人自有天相,你看你对海耳这么紧张,手都快捏断了呢,可千万别慌了阵脚。”
朱壮壮当然明白付阳阳的心思,这番话不过是想说给常弘听,让他看见自己对海耳的关心,让他继续误会。
可朱壮壮没空理会付阳阳,在生命面前,任何情爱都是渺小的。
更何况,朱壮壮相信,在这样的状况下,常弘是不会专注于这般误会的。
没其他理由,朱壮壮就是这么相信他。
付阳阳见说出的话没有任何效果,思考了下,又伸出手,握住了朱壮壮的手,语气很是温柔:“壮壮,你和海耳的关系已经这样好,那么海耳入院后定是要麻烦你照顾的,所以现在你千万别慌张。”
朱壮壮没听见她的话,只是觉得那只手,冷而腻,让她不舒服极了。
就在这时,常弘忽然对美迪道:“停车。”
“什么”姜迪又急又慌,yi时领悟不到常弘的意图。
“听他的话。”秦中对美迪道。
见家里两个最有发言权的男人都这么说了,美迪也不再抵抗,yi脚刹车停住。
常弘打开车门,平静地对付阳阳道:“你先回去吧,这里不麻烦你了。”
付阳阳受此屈辱,脸上满是红色,可还是扯动嘴角,露出个微笑:“常弘,海耳病成这样,我当然是要跟着过去照顾的。”
“我说,不麻烦了。”常弘神色很冷,很坚定。
付阳阳咬住下唇,明白再纠缠下去必定是自己吃亏,当即下了车,仍旧微笑:“那么,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找我就好了。”
就在车开走的刹那,朱壮壮感觉到了付阳阳留在自己身上那股无声无息的怨毒目光,冷得她血液都凝固了。
“早该让那个女人下车了,整天就知道装小白兔,哪天要是惹毛了我,定把她全身皮给揭了,看她还怎么装”美迪化气愤为力量,踩下油门,直奔医院,将海耳送进急诊室。
经过yi番等待的煎熬,医生终于出来告知他们海耳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不过还需要住院观察:“他本来就有先天性心脏病,怎么还能饮酒还有,他的心脏已经非常衰弱,你们平时yi定要让他多加注意才是。”
海耳妈正在外省谈生意,无法抽身,yi时半会赶不回来,只能委托几个小辈帮忙照顾。
经过分工,朱壮壮与常弘守这半夜,美迪与秦中明早来替换。
病房里静悄悄的,朱壮壮与常弘yi人在病床两边,照看着海耳。
海耳苏醒过yi次,看见他们,虚弱地笑了,道:“总算是和好了,否则我可真要愧疚死。”
“说什么死呀活的,呸呸呸。”在医院里,朱壮壮最迷信。
“别多说话,自个好好休息,想吃什么不,我去买。”常弘道。
“我想喝点粥,表哥你帮我去买yi碗吧。”海耳道。
等常弘走了,海耳忽然发问:“看见没,表哥还是对你余情未了的。”
“什么余情未了,还倩女幽魂呢,你太八卦了,现在别多想,安心养病要紧。”朱壮壮脸红。
“我这个病,有什么好养的”海耳忽然微微地叹口气。
朱壮壮yi个激灵,忙问:“你在说什么呢病怎么能不养”
海耳绽出微笑:“我的意思是,我这个病,时不时要犯,可也没什么大碍,不用太过注意的。”
“话是这么说,可自己的身体总要自己照顾。”朱壮壮松口气。
她最害怕的就是海耳知道自己活不过30岁这件事,那对他该多残忍。
“壮壮,我也不知道月月跟你说了什么,可表哥从没把阳阳当成自己女朋友,阳阳是好几次都跑去他们部队的招待所住着,可每次表哥都借口训练忙,从不去看她,所以你千万别误会了。”海耳极力想为两人解开疑惑。
“海耳,我想问你件事。”也许是因为病房有的安静,朱壮壮终于问出了困扰她许久自问题:“暑假之前你告诉我,说让我等你来追,可是现在为什么你却要让我与常弘复合呢”
“壮壮你这是哀怨的口吻吗”
“你想多了。”
yi阵冷风从窗户中袭进来,海耳咳了起来,朱壮壮忙过去将窗户关上,转过身来,却看见海耳在灯光下轻声道:“那是因为,我觉得表哥比我更能给你幸福,而且,你其实也意识到自己对表哥也是有感情的不是吗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成人之美呢”
朱壮壮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可yi时半会又找不出这段话的破绽。
“好了壮壮,别乱想,你最可爱的地方就是粗神经,保持这个优点和表哥在yi起吧。”海耳将被子盖住自己,闭上眼,梦周公去了。
结果粥买回来也没吃,这让朱壮壮怀疑海耳刚才是否想将常弘故意叫出去好跟自己说这番话来着。
可当事人已经睡着,朱壮壮也无从询问。
此刻还有另外yi个问题需要两人沟通解决。
“那个,是你先睡还是我先睡”朱壮壮小心开口询问。
“随便,你要想和我yi起睡,我也没意见。”常弘似乎还对朱壮壮在生气,即使如此,仍旧用不好的语气占了她便宜。
“我指的是算了。”朱壮壮深知自己是斗不过常弘的,便缩到沙发上,道:“我先睡,到了下半夜你叫醒我,我跟你换班。”
常弘根本没理她,坐在椅子上开始玩手机。
朱壮壮叹口气,打个哈欠,开始梦周公了。
朱壮壮不愧是朱壮壮z在这样的状况下还能做梦,梦见自己被yi只豹子给扑倒,那豹子也怪,大吼yi声“我要吃猪嘴”,接着就开始咬她的嘴。朱壮壮气疯了,脚踹开它的脸,骂道:“你才是猪嘴你爹你妈你全家都是猪嘴”。那只豹子被骂怔了,思考会后,忽然看透红尘,把自己的皮毛脱下来z放在地上,转身,在萧瑟的夜风中越行越远,而它那赤yi裸的后背上,刻着四个大字yi“精忠报国”。朱壮壮yi看地上那皮毛,忙捡起来披自己身上,那暖和劲,可别提了。
这个怪梦做完后,睁开眼,竟发现天亮了。
此外,还有两个发现。
yi,自个身上披着常弘的外套。
二,常弘嘴角有yi隐隐约约的红印,貌似脚趾丫印子。
敢情昨晚梦中那豹子就是常弘朱壮壮打个寒噤,姐姐的,她居然用脚趾丫子去踹了常弘的嘴,活不了了,活不了了。
在焦急恐惧中朱壮壮还想到了另yi个问题,“诶,你,怎么没叫醒我啊”
“我不屑叫你。”常弘摸摸自己的小胡茬,继续玩手机游戏。
“你都不屑叫我了。怎么还屑于跟我说话呢”朱壮壮当然清楚常弘本意是为了让她多睡会,可每次yi好事从他嘴里说出来就特别让人生出想抬杠的。
“你yi早起来皮子就痒了是吧,朱壮壮,昨天的事我还没跟你算帐,你可别再火上浇油。”常弘警告。
“昨天那事我根本就是被冤枉的,那个人是我暑假补习的学生的哥哥,也不知道哪根筋犯病了,追了来。”朱壮壮解释。
可常弘离那捂住耳朵高喊“我不听我不听我就是不听”的层次境界也差不离了,当即道:“yi学生的哥哥z山路十八弯的人你都跑去给我吻得天昏地暗,朱壮壮你自己说是不是欠揍”
朱壮壮正要还击,美迪与秦中走进来,道:“你们俩还真是冤家,也不看看什么地方都在吵,这里是医院z要吵自个回家去。”
就这么,常弘与朱壮壮被赶了出来。
时间还挺早,街上有yi番人烟苏醒的味道,所有物事都是自懒倦中清醒,整个世界在小时段中是全新的。
朱壮壮对着天空深吸口气,大大伸个懒腰,还没伸完呢,常弘伸出胳膊z夹住她脑袋,拖着她往前面的早餐摊子走。
“做什么呢脑袋都要弄断了”朱壮壮挣扎。
挣扎无效z常弘将朱壮壮给按在早餐摊子前,要了油条油饼豆浆包子什么的yi大桌子,接着对眼瞅着这些吃的流口水的朱壮壮问道:“有什么要说的”
闻言,朱壮壮特别不好意思地低头,说了yi句从刚才就很想说的话:“你嘴边那个是我的脚趾丫印子吧”
常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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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之间沉默了yi分钟,常弘用这段无声来湮没脸上那道朱壮壮的脚趾丫印子这回事。
“我是指,关于那个被我打趴下的男人,你和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常弘要求:“你最好还是主动交代。”
敢情这就用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政策了当她是惯犯呢朱壮壮郁闷。
“我最后说yi遍,那个人和我没有yi点关系他压根就不是我什么所谓的准男友”朱壮壮伸出三指,开始发誓:“要是我撒了谎,让我下辈子都吃不饱”
对于朱壮壮而言,这个誓言可比天打雷劈五马分尸什么的更加残忍啊,所以她认定常弘铁定能相信。
可惜
常弘盯她半晌,淡定吐槽:“当初你也说我不是你男友来着。”
“当初本来就不是啊”朱壮壮深感委屈。
“不是男友你还跟我出去约会”
“那是你逼的”
“不是男友你还用我的信用卡。”
“那是你硬给我刷的”
“不是男友你还让我吻你。”
“那是你强迫的”
“看,你到现在还在撒谎。”
“”
朱壮壮捂住胸口,努力将yi股浊血给吞回腹中。奶奶的,久未见面,都忘记常弘的战斗力是这么强了。
“不管你以前和他怎么样,现在开始,马上结束。”常弘语气冷幽幽的,并无半点开玩笑的成分:“朱壮壮,别怪我没事警告你,你要么和他断了关系,要么就自己断了双腿双脚。”
朱壮壮用眼神询问:“阿sir,法治社会,要不要这么暴力啊”
常弘用眼神回答:“不信的话,你大可以试试看。”
朱壮壮不敢再与他进行眼神交流,只得低头开始啃油条。
“我下午就坐飞机走了,你别以为我不在的这段日子就可以为所欲为,我虽然人不在这,但耳朵眼睛全在这。”常弘虽是这么说着,可还是忍不住给朱壮壮夹了个大酱肉包子塞进她嘴里。
“这么快”朱壮壮脱口而出,心里有点子酸。
“你说什么”朱壮壮塞着包子说话,常弘自然听不清。
朱壮壮摇头,不再说第二遍。
有朱壮壮在,yi大桌早餐很快吃完那是完全无压力的事。
放下筷子,常弘立马揪住朱壮壮的后背衣领,将她丢上出租车,直奔机场旁的yi个酒店。
到了酒店门口,朱壮壮却缩在出粗车角落中,怎么也不敢下车,并颤声道:“你又想做什么”
没办法,经过上次的酒店事件,朱壮壮看见“酒店”两字就有点脚软。
“你脸都没洗口也没漱,我能对你做什么我常弘不是那起重口味的人”常弘说着便将朱壮壮从出租车中拉了出来,yi路拖进酒店:“我衣物都在这呢,帮我收拾好,下午我好走。”
就那么几件,不能自己收拾吗朱壮壮再次郁闷了。
果然,走进房间收拾不到三分钟,yi切就准备妥当了。朱壮壮摊摊勤劳的小手,对床上看电视的常弘道:“都收拾好了。”
“那就过来坐着吧。”常弘拍拍身边。
朱壮壮摇头,缩墙角。
“我都说了我没这么重口味。”常弘嗤笑:“朱壮壮,你还真以为自个无时无刻不散发出女性荷尔蒙呢”
虽然是激将法,但朱壮壮还是不幸中计,走过去,在床边坐下。
电视当然是看不进去的,朱壮壮那从未争气过的脑子又开始乱了,乱到最后,终于问道:“常弘,我们现在算什么呢”
常弘没直接回答:“你觉得我们像什么”
“我也不知道。”朱壮壮垂下头:“你是不是还在恨我”
“你真觉得自己这么重要呢”常弘反问。
朱壮壮头垂得更低了:“我和海耳,真的不可能。”
“你告诉我这个是什么意思”常弘冷笑:“你和他不可能了,就回来找我吗”
朱壮壮小心肝又揪了下,吞口唾沫,艰难地道:“你到底想要我如何呢”
常弘沉默许久,久得朱壮壮以为他不会回答时,才道:“我想的,就有用吗”
朱壮壮的小心肝被揪得更小了,常弘并没有忘记她给予的伤害,是啊,怎么能忘记得了呢
就在她落寞的时刻,yi只大手忽然就缠上了她的腰际,接着yi股大力将朱壮壮给拖倒在了床上。
常弘顺势yi翻,将她给压住。
虽然是白日,可房间那厚厚的窗帘拉闭着,光线稀薄,朱壮壮看不太清常弘的面目,只觉得他那双眼睛,黑得哀伤:“你要和海耳在yi起,我就成全了你们,我再喜欢你,再爱你,也成全了你。可是现在你却告诉我,没感觉了,你和他之间没感觉了,朱壮壮,你太欺负人了。”
朱壮壮觉得自己的那颗心已经被捏爆了,捏出了血水,她的眼泪顺着耳畔滑下,滴落在枕头上,眼泪大颗,声音沉重。
她没有张口的权利,没有说话的立场,
原来,她才是混蛋中的混蛋。
朱壮壮就这么看着常弘,看着他伸手去抚她眼畔的泪,看着他手在触碰到泪水的刹那仿若被烫伤般颤抖,看着他
重重地叹息:“可我就是愿意被你欺负。”
朱壮壮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哭得心胆都要碎裂yi般。
“好了,好了。”常弘将她抱起,拍抚着她的背脊:“朱壮壮,你看你多可恶,明明欺负人的是你,却哭得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地。”
话是这么说着,可那声音却柔得很。
朱壮壮知道自己没立场哭,可她就是要哭,她是哭他的委屈,她是哭自己的可恶,她是哭这空白的半年,她是在哭差yi点他们就错过的险,她是哭他们还能在yi起的缘。
朱壮壮这yi哭就哭了个多小时,直到眼睛脸庞都肿了才停下来。
“朱壮壮,我们还在yi起,行不”常弘边拿热毛巾为她擦拭泪痕,边问道。
“你真的不气我了”朱壮壮此刻只能发出重重的鼻音。
“气,怎么不气。”常弘狠狠地用热毛巾捏了她的鼻子,直捏得朱壮壮又飙泪,才叹口气,道:“可再气,也是无时无刻不想着你。”
“我也是。”朱壮壮抽着鼻子:“这半年我也无时无刻不想着你。”
“是吗想我的什么”常弘有点意外。
“想你给我买的那些好吃的,烤鸭,汤包,牛排,烧烤,火锅”
“”常弘不意外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事,更得比较少,姑娘们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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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别的时刻总是来得格外迅速,两人耳鬓厮磨yi番,便来到机场,朱壮壮正准备着进行着依依不舍的各种举动言语,常弘却yi把夺过她手机,将自己的新号码输入,并呲着重见天日的小白牙道:“要是下次再敢删除,我yi巴掌拍死你。”
朱壮壮深感委屈:“当初明明是你换了号码存心让我找不到来着。”
“还敢顶嘴了是不是”
朱壮壮深感憋屈。
登机广播开始播放,必须要走了,常弘摸摸朱壮壮的脑袋,道:“自己yi个人在这里,要乖点。”
朱壮壮受得了常弘对她凶,就是受不住常弘对自己温柔,当即转过身,红了眼眶。
再舍不得也得分别,朱壮壮yi直等着常弘乘坐的那架飞机起飞后才离开。
在从机场回学校的公交车上,朱壮壮靠在窗户上又开始做梦,正梦见烤鸭抹着香油靠着树枝跳脱衣舞呢,忽然手机响起。
朱壮壮第yi个反应是常弘,但转念yi想这孩子思想觉悟还是挺高的,可能会在云端打飞机,可绝不会在云端打电话。
低头yi看,却发现来电显示是yiyi左yi的号码。
朱壮壮立马挂断,可左yi完全发挥了百折不挠,锲而不舍的精神,yi遍遍被挂断,又yi遍遍打来,在全车人的逼视下,朱壮壮只能接起电话。
不过开口就跟他说明白了:“昨天和你打架那个就是我男友,我对他的爱乃是海枯石烂至死不渝,你已经没有机会,青山绿水,咱们后会无期。”
正要挂上电话,却听见那边冷静地说道:“你那个男朋友是军人吧要是他们部队上级领导知道他请假外出却在公共场合与他人斗殴,不知道会有什么惩罚。”
朱壮壮立马坐直身子:“你胡说什么”
“那天在婚礼现场有不少摄像机,其中yi台恰好就记录下了他打我的全过程,且还是高清近距离拍摄。我用高价买下了那段视频,这可是完美的证据。”左yi缓缓道。
他的话像是yi条蛇,慢慢爬上朱壮壮的背脊,冰冷的触感让她浑身禁不住打了个寒战:“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要你出来陪我。”左yi提出要求。
“如果我不同意呢”朱壮壮按捺不住语气中的气恼。
“你有选择的余地吗”左yi很明白。
朱壮壮停顿了下,接着问道:“是不是我陪了你,你就会把那段视频给我”
“那得看你的表现是否能让我满意。”左yi低低地笑,那声音隐隐刮着人的耳膜,挺疼的。
就像左yi所说的,朱壮壮没得选择。那段视频要是被常弘上级看见,常弘轻则关禁闭,重则将会被记录在案,成为yi辈子的污点。
为了常弘的前程,朱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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