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僖伞
天高云淡,暖阳高照。花木掩映,纜乳抠踩弧
yi片碧绿的草地之上,yi个小男孩手握木剑,翻滚跳跃,煞是活泼灵动。不远处的蜿蜒长廊上,丽姬正坐其中,神色之中已颇有端庄雍容的丰姿。她面上微微带笑,极有兴致地看着男孩玩闹。
“父王”男孩看到秦王正向他走来,迫不及待地扔了手中的玩意儿,张开双臂,冲上前去。秦王脸上的神色亦渐松弛,不知为何,他每次面对这孩子,心情便不觉轻松了下来。他yi把将男孩高高举起,逗得男孩尖声欢笑。
丽姬亦缓缓走上前来,见秦王将男孩放下,便伸手为秦王整理衣冠。秦王握住她在自己胸口动作的双手,凝神注视丽姬的双眼。丽姬亦回视秦王,笑容温婉。
男孩已经跑得远了,回首叫道:“娘亲,父王,儿臣舞剑给你们看”秦王轻轻拥着丽姬,两人相依向男孩望去。男孩的动作笨拙可爱,秦王与丽姬看得面含春风,目露慈爱。
秦王将男孩召回,丽姬忙掏出帕子,为男孩拭去满脸汗水。秦王蹲下身子,向男孩道:“天明,你今年几岁了”天明答道:“儿臣今年已七岁了”
秦王点点头,道:“七岁了,可是大孩子了。天明,父王问你,你愿学些什么本事,成为世人景仰之人啊”天明问:“世人景仰是像父王yi样的人吗”
秦王哈哈大笑:“乖天明,只要你学得本领,你便能像父王yi样”天明听得此言,立刻跳脚道:“父王,儿臣要学,即刻便学”
秦王点了点天明的鼻尖,道:“先生已在外久候了。”随即高声道:“来人,请伏先生”
不多时,yi位老者在侍卫的引领下飘然而至。老者额冠博带,长髯及胸。虽已近知天命之年,但目光炯炯,举手投足自是气度沉稳,无不流露出名士风范。
待老者走近,秦王向丽姬与天明说道:“这便是儒学大师伏念先生了,伏先生学贯古今,博闻强识。我看是教授天明学问的不二人选。”秦王顿yi顿又说:“天明啊,你不是对学习武艺极感兴趣吗伏先生还有yi种极其神妙的武功,名唤坐忘心法。让伏先生演示给你看,如何”天明早已拍手称快。
伏念道:“老夫这便练来。”随即,yi掌立于胸前。yi臂反背身后,未见脚步移动,身形却如旋风般,从众人眼前消失,片刻出现在长廊之中,转瞬消失,在yi眨眼,便见花木扶疏中,yi个身影yi闪即过,未待众人看明,伏念已回到原地,仍是发功之前的姿势,仿佛未曾移动半步。
他这yi套步法,令众人看得眼花缭乱c瞠目结舌。天明更是呆了半晌,方才说得出话来,道:“先生,你快快教天明习这捉王戏法儿吧天明学会了好与先生玩捉迷藏”
他yi颗童心,将这奇绝武功看作变戏法儿不说,即便学成了仍是想到游戏。众人皆被他这番话逗得哈哈大笑。只有秦王心中yi凛,面上立时如霜冰冷,心道:这个寡人待如亲生骨肉的孩子,若是知晓他的身份,以及丽姬与寡人的渊源,是否真会“捉”我这个“王”呢
第八章 风云际会
秋风瑟瑟,皓月当空。
yi高yi矮两个身影踏着沉重疲惫的步伐,循着崎岖的山路行进。
月光流泄在二人脸上,映出他们的面容身形。
为首那个男子,身形颀长,相貌清奇,神目如电,正是以“百步飞剑”闻名天下的剑术大师盖聂。紧跟在他身后的是yi个正当妙龄的清秀佳人,体态娇柔,容颜脱俗,在月光的映照下,更显得yi身冰肌玉骨,此人正是盖聂之女盖兰。
“哎呀”盖聂闻声急忙回头yi把扶住险些失足的女儿,柔声关切道:“兰儿,还支持得住吗”盖兰微微yi笑,脸上顿显娇媚,喘着气说:“爹爹,这山路虽然崎岖,女儿yi时还能应付的。”
盖聂心疼的女儿强抑辛苦,脸上隐隐掠过yi丝惆怅,说道:“要不是夏侯央突然现身燕国,你也毋需如此跟着爹yi路奔波追踪。等过了前面的山头,咱们还是稍作歇息吧。”
盖兰嫣然道:“不用了,爹爹,还是赶路要紧。既然我们已经追了半个多月,昨日又在那小镇上差点将他擒获,不如我们赶紧加快脚步,或许就能擒住他了。”
盖聂万分怜爱地看了女儿yi眼,见她鬓发散落了几缕c倦容满面,这才惊觉盖兰的面容在连日的追赶下,憔悴了许多,娇小身形在月色下也显得格外瘦弱,不忍道:“兰儿,咱们这样追法,想那夏侯央也逃不了多远。你已经连续三天没好好休息过了,还是要当心身体才是。让爹爹搀着你yi块儿走吧”
盖兰娇嗔道:“不用了。如果传出去,让人知道大剑客盖聂的女儿这般弱不禁风,不仅损了爹爹的名声,女儿也会被人家笑话的。还是让女儿自个儿走吧,我行的。”说着,加快了脚步,yi下子越过了盖聂。
盖聂见女儿如此坚强,心下宽慰,忙加快脚步赶了上去。
父女二人急赶了yi阵路,前方忽然现出yi个小山头。盖聂停下脚步,察看四下地形,发觉眼前只有yi条蜿蜒小路可通向山上,两旁尽是奇峰怪石。
“爹爹,我们只有直接上山去了。”当下盖聂也不再犹豫,偕同盖兰登上了山头。
那山头虽然不高,但因为是凸起在yi个大山峰上,故而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盖聂站在山头上,向下望去,就在半山腰处,忽见yi峡谷,峡谷之间有座索桥连结两座山头。山中风劲,索桥咿咿呀呀地在风中摇晃,好像不甚稳当,放眼望去,要越到对山,除了这座索桥,似乎也别无他途。
盖聂指着索桥,道:“兰儿,咱们要过那座索桥,爹背你过去吧”
盖兰看了yi眼索桥,摇头说道:“兰儿不怕。爹爹,到时您可不要扶我,免得坏了女儿的威名。”
盖聂看着女儿倔强好胜c巧笑倩兮的模样,心中更添怜意。父女俩稍事休息,起身绕过山侧向半山走去。
下得山头,来到索桥边。这座索桥乃是用树藤缠绕编制而成,看似年代久远,极为简陋。盖聂试着伸脚在藤条上踩了踩,只闻吱嘎声阵阵作响,倒也还算牢固,但心中总觉得不太踏实,回头对盖兰说:“爹先行过去,确认安全后,你随后再跟上。”
言罢,盖聂飞纵身形,几个跃起,已到对山。只见那藤桥虽是颤动不已,但却并无坏损,他正欲呼唤盖兰过桥,忽听背后yi阵窸窣,回头yi看,眼前瞬间闪出八个劲装大汉,手执长剑,盘马弯弓,个个黑衣裹身,黑布罩面,目中射出yi道道锐利的光芒。
盖聂yi怔,中间的yi个人忽然阴阴怪笑道:“老子就知道你们两个yi定会从这边走,这次大伙儿要立功了,上”yi声呼啸,其余蒙面人跟着yi哄而上三面包围住盖聂,直逼得他就要退至索桥上。
此时耳边响起yi阵厮杀声,便是来自对山,盖聂抬眼yi望,盖兰那方亦出现八个蒙面大汉,与盖兰缠斗起来。他心中焦急,却鞭长莫及,只有将眼前敌手全部打发,方可脱身。
盖聂yi挺身,连进数步,在八个蒙面人面前站定。他剑横胸前,透着yi股敌前无畏的气势,叫人不敢轻侮。八个蒙面人相互对视几眼,迟疑yi阵后,其中三人yi声大喝,三剑齐出,分左中右三路向盖聂攻了过来,盖聂平举长剑,待对方之剑锋攻到身前时,突然yi侧身,避过两剑,手腕yi抖,长剑直刺第三人前胸,后发先至,yi剑见血,竟比对方还快。余下二人yi惊,急急回剑招架,但盖聂连环三剑,从上中下三处直攻对方要害,三个回合之间,已是反客为主,逼得二人手忙脚乱,只有勉强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其余五个蒙面人眼见形势不利,俄顷已纵身翻过盖聂加入战局,两边人马前后夹攻朝盖聂攻去,盖聂yi个腾起跃出包围,身子凌空c长剑向下横扫七人头顶。混战中索桥摇晃不止,咿呀声响不断,万分惊险。盖聂剑法展开,七人不但没占得便宜,反而互相牵制,施展不开手脚,盖聂忽然yi声低喝,yi个纵身向前快剑左劈右挑,募地斜上反刺,yi个蒙面人怪叫yi声,肩头中剑,翻身坠入山谷。
正当此时,盖聂突然听到盖兰的惊呼,微yi转首,便发现盖兰那边情况危急,欲抽身解救女儿,稍yi分神,六柄长剑如毒蛇yi般死死地缠住盖聂,盖聂yi急,乱了阵脚,更加脱不了身。
便在这危急时刻,yi个英挺的身影直落在盖兰面前,伸手护住了盖兰的腰身,连出几剑,逼退了三人,回头对盖兰道:“姑娘,没事吧”
慌乱应对中,盖聂发现有人出手相助,心绪稍安,但还是忍不住高声问道:“兰儿,没事吧”
盖兰惊魂甫定答道:“爹小心,女儿无妨”
此刻又有yi个声音响起:“荆兄弟,赶上了吗”接着就见山路上奔来yi人,正是田光。田光与荆轲得到太子丹传来的消息,得知盖聂父女往燕国而来,赶忙前来接应,到此正好替盖兰解了围,局势方能化险为夷。
盖聂见女儿无事遂安了心,此时,后排三个蒙面人纵身跃上前面三人的肩头,六柄剑上下齐出,只听见“当当当”连珠般数响,六人转眼间已连刺十余剑。可盖聂剑出如风,将这十余剑yiyi化解得yi干二净。六人大声呼喝,又是连环十二剑刺出,六柄剑同时攻出,交错左右上下,丝毫不乱,织出yi个完美的莲花剑阵。这六人将这剑阵摆开威力比单独进攻增加了数倍,盖聂顺势将手中的yi柄剑舞成yi团剑花,护住了全身上下,时而突然出击,令这六个杀手首尾不得顾全,乱了莲花剑阵。他趁机yi个“白鹤亮翅”,飞起丈余,然后在空中变招,向为首的蒙面人斜刺yi剑。那蒙面人连忙举剑急挡。不料,盖聂这yi剑是虚招,他声东击西,倏地变招刺向另yi个蒙面杀手,那人方察觉盖聂的剑尖近身时,盖聂已yi剑划开了他的喉咙。
余下五人未曾料到盖聂的武功竟高至如斯,几个回合下来,三名兄弟已命丧黄泉。
尽管如此,五名蒙面杀手依旧未有退却之意,其中那个为首的蒙面人似乎更难缠些,大喝yi声,然后与另外四个部下联手又张起了yi个剑网,死命想封住盖聂的去路。
盖聂见八个蒙面杀手已丧命三人,其余五人却依旧毫无退缩之意,且出剑招招狠毒异常。不由想到这yi伙人并非乌合之众,甚有可能是yi个有组织的暗杀集团。他按剑于手,朗声说道:“我与尔等互不相识,你们何故屡下杀手,请报上名来,盖聂剑下不杀无名之辈。”
那个蒙面首领并不言语,只朝周围几个人使了个眼色,然后把剑yi挥,又杀将上去。
盖聂把剑格开,又道:“尔等莫非是夏侯央那贼子的手下”
几个蒙面杀手顿时止步,那个蒙面首领沙哑着嗓子应道:“你知道死期到了就好”说着劈面就攻了过去。
盖聂知道自己猜得不错,不由怒目横眉,剑锋更为犀利,三下两下,已将剑阵瓦解,其中yi人正待往前,盖聂挥手yi掷,长剑如电光yi般飞射出去,倏地化作yi道练虹取了此人的首级,滴血不溅。盖聂手腕yi抖,长剑飞回掌中。
盖聂这yi手“百步飞剑”令余下的蒙面杀手大为惊诧。为首的蒙面首领还想下令围攻盖聂,但另几个蒙面杀手已然怯阵。
盖聂没有半点犹豫,挥手yi掷,长剑又如电光yi般射中yi人胸膛,直穿后背。那人只觉yi阵莫名的刺痛从前胸蔓延至背后,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低头yi看,赫然发觉自己胸前开出yi个血洞,冒出汩汩鲜血,当下倒地,昏死过去。三名蒙面人也止住了脚步,愣在原地。
这是yi个空当,盖聂手中没有剑立即杀了他三个蒙面人的脑中募地闪过这个邪念,于是三人不约而同地从不同方向,使出最毒最狠的绝招yi齐刺向盖聂。
盖聂退了半步,双腿yi弯yi蹬,身子已经腾空而起,轻巧地避开了三人的yi击。长剑如同有了生命,再次飞回他的掌中。
盖聂身在半空精神yi振,举剑忽往索绳yi砍,“哗”的yi响,藤条断了yi根,桥身顿时向右边yi倾。盖聂忽地舍身前扑,当真是动如脱兔,冲入蒙面人之间,剑光yi闪,已刺入yi人喉咙,跟着回剑yi拖,斩下另yi人yi条手臂,迅疾之势叫人瞠目结舌。
剩余两人刚要缩手,盖聂两手yi伸,已抓住两人的手腕,yi拗yi送,“扑扑”两声,两人手中长剑旋即刺入对方的胸口。盖聂跟着右手yi拳,劈面打在左面yi人的脸上,将他打得满脸开花,跟着往前进yi步,肩头yi靠,“砰”的yi声,将右面yi人撞得立不住脚,惨叫yi声,翻下桥去。
咿呀声响转遽,“刷”的yi响,索绳全数断裂,桥身瞬间坠落山谷。“爹”千钧yi发之际,盖聂腾空翻出索桥外。
那yi边荆轲发现攻击盖兰的蒙面人身法奇快,于是使出“惊天十八剑”,以快制快。荆轲平时最痛恨向老弱妇孺下手之人,今日遇上这群蒙面人,不由想起被抢走的丽姬,心中大怒,出手如风,瞬间连发十八剑,斩杀三名蒙面人。
余下五名蒙面人见形势逆转,那边盖聂已连杀五人,此处又有荆轲出手,无法擒下盖兰,顿时又惊又怒,舞起长剑,大喝yi声向荆轲杀来。荆轲脚尖yi点,轻舒猿臂,yi剑挥出,剑光如虹,“当”的yi响,竟将其中yi个蒙面人的长剑劈成两截,跟着剑锋下斩,将这人连肩带臂,劈成两半。
另四名蒙面人见势大骇,转身要走。可是他们身法哪敌得过荆轲的剑快,yi招“神龙yi现”,长剑轻点,瞬间刺在四名蒙面人的手臂上c肩上c胸口上c腿上。只听见数声惨叫以及长剑落地声,最后的四名蒙面人也倒了下来。
“爹你怎样了”盖兰奔至盖聂身边。盖聂轻声道:“爹没事。”随即,仔细打量盖兰,他确认盖兰身上无伤后,转身向荆轲抱拳谢道:“多谢搭救小女”心中暗想:多年不见,荆轲的武功果然精进了不少。
荆轲还礼道:“前次yi别,已有数载。今日能再瞻先生神技,实乃荆轲之幸也”田光也抱拳道:“盖先生的剑法神乎其神,令田光大开眼界。”
盖兰在盖聂身后,暗暗盯着荆轲直瞧,见他剑眉横生c双目刚毅,气宇轩昂c威风凛凛,刚才危急之际又见了他的侠骨雄心,不由心生崇拜,痴迷之际忽然见到荆轲看了自己yi眼,不禁娇羞低头,泛红了脸,yi副小女儿娇态。
盖聂yi心只想尽快擒获那夏侯央,yi阵打斗过后已是蹉跎多时,生怕就此断了追踪线索,故而说道:“两位援手之情,容盖聂来日再报,就此先别过了。兰儿,我们上路吧”
田光忙道:“盖先生请留步。既然先生到了燕国,又是荆兄弟故交,不知先生可否给田光薄面,同往蓟城小憩”盖聂歉然道:“田兄盛情,盖某心领了。盖某另有要事在身,必须告辞了”
田光微微yi笑,谦恭有礼地对盖聂道:“盖先生可是在追踪那恶贼夏侯央”盖聂脸色yi变,正要说话,盖兰忽然问道:“正是,田先生可知其踪”
田光继续说道:“据太子手下来报,那夏侯央此刻就在蓟城,那些蒙面贼子必也是受他指使。”盖聂精神为之yi振,说道:“多谢田先生提醒,盖某这就前去擒住那贼子。告辞”说着,拉起盖兰,举步欲行。
田光还是笑着说道:“鄙居就在蓟城中,太子门下食客众多,当能为盖先生打探出夏侯央的下落。如果盖先生不嫌弃,可暂居舍下,田光定然将那夏侯央的行踪寻获。”
荆轲也抱拳对盖聂道:“上次承蒙先生指教,荆轲受益匪浅,yi别多年后,今能再见盖先生实在是三生有幸。就请先生赏面移驾蓟城,荆轲还想再次向先生讨教。”
盖聂正欲回绝,盖兰瞅了荆轲yi眼,说道:“爹爹,刚才要不是这位荆先生,兰儿恐怕早已命断于此。两位先生如此盛情邀请,我们怎好拂逆”
盖兰的声音细柔动人,说话入情入理。田光和荆轲听了,连连点头附和。
盖聂还是有所顾虑:“兰儿,蓟城”
盖兰嗲声道:“听说那儿天气凉爽,天蓝水清,兰儿正想去看看呢。爹就答应兰儿,好吗”
田光也道:“先生就别再推辞了吧。”
盖聂叹了口气,向田光说道:“那就多有打搅了”
田光和荆轲大喜,忙道:“盖先生不必多礼。”
田光暂时将盖聂父女二人安置在yi间环境清幽的小宅院里。
这晚,盖兰见父亲有些心神不宁,不由轻声问道:“爹爹,您来过蓟城吗”
“蓟城”盖聂的思绪倏忽间飘回到了十八年前的yi个夜晚
那晚,盖聂夫妇两人夜宿蓟城。客栈里,盖聂对妻子道:“兰儿,此时你还念着复仇之事吗”孟兰黯然道:“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不论我记得与否,那恶人始终不会轻易放了我。”盖聂搂了搂孟兰的臂膀,安抚道:“别这样想,有我在你身边,那贼人休想得逞。”
片刻沉寂,忽闻屋顶传来轻微脚步声。盖聂警觉有异,忙对孟兰道:“你待在屋内别走开,我出去探探就回”
出了门,盖聂yi眼便发现夏侯央的身影,yi个纵身跃上屋顶前去追赶。数十个江湖高手忽从四面围攻上来,绊住了盖聂。
“兰儿”盖聂经历yi番恶斗后好不容易抽身回房,映入眼帘的竟是让他肝胆欲裂的画面:孟兰衣衫不整,倒在yi片血泊中。
原来,那夏侯央早有预谋,使计引走盖聂后,乘机潜入孟兰房中,用迷香迷倒她,对其肆意轻薄,离去前狠下毒手,灭了孟家最后的香火。
“爹,您在想些什么”
“兰儿”盖聂的思绪还停留在过往,看着女儿清丽的脸庞,yi时迷蒙了双眼。
“爹,怎么了”盖兰关切地问。
过了好yi会儿,盖聂方才回过神来。先是蹙眉不语,继而悠悠道:“兰儿,这事我今天也不想瞒你了。十年前你娘与我同赴蓟城,她最终惨死于斯。”
盖兰大惊:“娘不是病死的吗”
盖聂含泪把往事细细说与女儿听。
盖兰这才明白爹爹不愿来蓟城的缘故,也更加明白他为何日日夜夜都在寻找仇家夏侯央,时时刻刻都想将之千刀万剐。
盖兰想到母亲所经历的不幸,还有父亲所背负的伤痛,忍不住泪落如雨。
“兰儿日后会更加坚强,爹爹别再难过了。”盖兰很快止住了泪。她知道自己是爹爹唯yi的安慰,她不忍再让爹爹为自己的脆弱费神操心。
“我的好兰儿”盖聂深感安慰。
父女无语相拥,心底涌动着比血更浓的亲情。
两人正说着,忽听得门外传来马蹄声,开门yi看,见田光和yi位贵公子来访。盖聂将二人迎进屋内,田光仔细地检视周围无人之后,小心地关上门窗,慎重地向盖聂介绍:“这位是敝国的太子殿下。”
盖聂隐隐觉得这两人前来,必然有其目的,当下叫盖兰早些休息,并向太子丹见礼。太子丹微笑道:“盖先生不必多礼,丹早就听说过先生的神妙剑术,今日得以yi睹先生风采,更觉神宇俊朗。”
说道这里,太子丹忽然敛起笑容,挺直了身子继而说道:“今日来会先生,丹实有yi不情之请,”随后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盖聂。
盖聂yi听,正容道:“盖聂乃草莽之人,恐怕会误了太子的大计,还是请太子另请高人吧”
太子丹面色越发凝重,忽然向盖聂拜倒:“当今天下,剑术最高超者,便是盖先生。若先生不愿意,那天下也就无人能为丹去进行此事了。为救天下苍生于水火之中,请先生答应丹的请求。”不等盖聂开口,田光也拜了下去:“此等大事成功与否,全系先生yi念之间”
盖聂锁眉道:“二位请起来再说。”
太子丹的声音变得激动起来:“为了天下百姓,为了燕国,荆卿已受丹之请,预备前去刺杀秦王嬴政。他国不明白荆卿此去秦国之真正目的,以为我燕国害怕强秦而屈服于他,竟准备在路上截杀,因此需要先生yi路护送。”
盖聂答道:“秦国如今这般强盛,杀了嬴政还会再出yi个秦王,只是把吞并天下的时间延后而已,所以,刺杀嬴政非追本溯源之策。这样做,只会让荆轲白白赔上yi条性命”
太子丹的声音忽然变得哽咽:“燕国无法对抗秦国,如果秦国攻打燕国,燕国的百姓只有任人宰割就像丹在秦国为人质时那样,任凭秦王摆布只要杀了嬴政,秦国必定群龙无首,燕国就有救了丹恳请先生为了燕国百姓,护送荆卿前往秦国”太子丹几乎是俯伏在地上恳求盖聂,田光也是如此。盖聂万分为难,无言以对。
太子丹又道:“今日先生若不答应丹的请求,丹只好长跪不起了。”
盖聂心中yi震,如此不是在强逼自己吗但又无可奈何。他连忙扶起太子丹:“太子乃万金之躯,这如何使得盖聂答应太子就是了。只是盖聂大仇未报,恐不能尽心尽力相助。”
于是,盖聂便把夏侯央与他的宿仇说了yi遍,田光当即说道:“我在江湖上也耳闻夏侯央诡计多端,如今又有yi伙蒙面杀手为辅,更有传言说,夏侯央等人早已被秦王收买。”
太子丹也说:“先生的仇人,丹的仇人,皆是残虐虎狼之徒。盖先生报仇之事,丹当尽力而为。”
盖聂为之动容,道:“只待大仇yi报,盖聂必当助荆轲yi臂之力。”
盖聂父女滞留燕国,转眼已过了yi个多月。yi夕之间,燕国已是白雪皑皑c朔风扑面的寒冬。
这日,荆轲正在外习剑之际,忽听得yi个细柔的声音呼唤他:“荆大哥”回头yi看,只见盖兰yi身雪白棉袄,立于纷飞的白雪中,手里提着yi个盖得严严实实的大篮子,不仔细瞧,极易将她娇小的身影遗落在雪中。
荆轲指指篮子,笑道:“你做的饭菜香气四溢,远远地我就闻到了。”
盖兰笑得更甜了:“只要荆大哥不嫌弃,兰儿愿意天天为你做饭”还没说完,盖兰不由羞红了脸。荆轲却似浑然不觉,依然道:“若能天天吃你做的饭,那可真是有福之人了。”
盖兰低头含笑不语,默默走进屋内。待荆轲用完饭,盖兰收拾好东西,正要回头。荆轲却唤住了她:“我送送你。”说完荆轲提起那只大篮子,走在前面出了门。盖兰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忽又露出微笑,yi声不响地跟着荆轲走了出去。
二人默默无语地走了yi段路,空中又飘起了小雪,荆轲慢下了脚步,让盖兰和自己并排而行。雪花飘落在盖兰的秀发上,衬着她yi头乌发越发黑亮夺目。盖兰好似浑未觉察,径直往前走着,荆轲却已看在眼里,良久,终于忍不住伸手拂去yi片新落在盖兰发上的雪花。
盖兰似被惊动,望向荆轲问道:“荆大哥,怎么了”
荆轲的手还搁在半空中,闻言急忙抽了回去,对盖兰道:“没什么。”
“兰儿在想什么”盖兰的yi双杏眼定定看着荆轲,发愣已有半晌。荆轲伸手在她眼前探了探,问道。
盖兰惊觉自己的失态,迅速将脸别开,更显出她的局促不安。
盖兰明白自己对荆轲的情意从yi开始的崇拜,到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后已悄然变化,她已是不可自拔地爱上了他。面对盖兰的兰心蕙质,荆轲yi时之间不知如何安抚是好,忽地,像是在她身上看见了丽姬的影子。他不忍多看,移开目光,继续前行:“天冷,快回去吧”
两人又往前走了yi段路,天雪路滑,盖兰yi个不留神,几乎滑倒。荆轲眼疾手快,连忙伸手搀扶住她。盖兰感觉扶住自己手肘的臂膀是如此坚强有力,脸上不由yi红,口中的“谢谢”也轻如蚊鸣,几乎消失于簌簌的雪落声中。
荆轲忍不住抬头望着天际飘落的皓雪,心中似有无限惆怅。呆立了半晌,盖兰轻声地问道:“荆大哥,你觉得兰儿做的饭菜怎样”荆轲漫不经心地回道:“兰儿的手艺真是好极了。”
盖兰心中暗喜,轻声说道:“兰儿真想能天天做饭给荆大哥吃。”
荆轲听得此言,不由愣住了,盖兰却接着说:“兰儿只要能天天在荆大哥身边就好了,不知”少女固有的矜持,令她有些话还是难以启齿。
今日荆轲对她的关怀体贴,令她终于有了勇气将藏在心底的这番话说了出来。盖兰yi口气说完这些话,又定定地注视着荆轲,等待他的回答。
看着盖兰澄澈的双眼,荆轲yi时无语,只能yi径望着她。
两人默然相对,雪片渐密,不yi会儿,两人的身上就落上了薄薄的yi层白雪。盖兰的眼神愈加坚定,荆轲却慢慢转开了视线。良久,他轻声对盖兰道:“兰儿愿意听荆大哥说个故事吗”盖兰重重地点点头,荆轲又望着她,终于决定在此刻将自己沉溺于禁锢在心底的记忆中。
风雪之日原是看不出暮色黄昏的,可是盖聂看到盖兰的时候,却从盖兰的眼中瞧见了浓浓的暮色,那本不该属于豆蔻少女的黯淡色彩。
盖兰脸色平静地坐在父亲的床边,yi声不响。盖聂靠在床上,也静静地看着盖兰。
良久,盖兰方才轻轻地说道:“爹,我yi直认为您对娘的感情无人可及,这十几年来,娘是您心中最爱的人,连兰儿也无法与娘相比。虽然您和娘已经天人永隔,再无法相见,但是您永远惦记着她。”盖兰叹了yi口气,继续说道:“兰儿以为像这样的感情,yi定是独yi无二的。但是,爹爹可曾料到,荆大哥竟也是这样的人。”
盖聂心头yi震,忍不住问道:“兰儿,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瞒着爹”
盖兰轻咬下唇,道:“兰儿很喜欢荆大哥,但是荆大哥却无法喜欢兰儿,因为荆轲大哥的心,早已随另yi个人去了”
盖聂激动地抓住盖兰的手道:“兰儿,你听爹的话,千万莫要再去想他了。”盖聂十分清楚,就算荆轲也对兰儿有意,他俩也绝对没有明天的。毕竟早在决定接下刺秦大任那yi刻起,荆轲便已将未来交付给了命运。
盖兰看着父亲,嘴角边还带着笑容,眼泪却yi滴yi滴落了下来,轻声道:“爹,兰儿自己也知道不该去想他,但是兰儿的心里只有他,兰儿”说道这里,再也忍不住了,伏在盖聂的肩上抽泣起来。
盖聂拍着女儿的肩膀,缓缓地说道:“兰儿,你这样做以后会受苦的。你可知道,荆轲他”
盖兰慢慢收住眼泪,抬起头来对着父亲微微yi笑,道:“兰儿知道,兰儿不悔。”语气虽轻,却很坚决。
盖聂愣住了,在女儿的身上,他仿佛看到了那逝去已久的芳魂。
这天深夜,田光忽然又陪同yi人来到盖聂住处。
此人身形矮小,外披斗篷,面目深藏其中,形容神秘莫测。盖聂yi见此人,顿时面露喜色。来人掀开斗篷,露出yi张瘦削的面孔来,向盖聂微微yi笑,深深yi揖,朗声道:“师兄别来无恙。”
来人正是盖聂的师弟卫庄。当下,他表明来意:“听田先生说师兄也在蓟城,师弟我特地前来探望。”
他们师兄弟二人已有多年不见,盖聂见到卫庄,极为欣喜。虽然过去在同门学艺之时,卫庄曾有行事不拒之处,但盖聂对他的关怀却是yi点也没有减少。他深知卫庄智谋出众c武艺高强,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但也明显看出了他的心高气傲 ,从前就不时担忧着他倔强好胜的性子会使他误入歧途,以致常以师兄的身份对他多有规劝c严加要求,师兄弟间也难免因此产生琐碎摩擦。长久以来,盖聂yi直都是对他这出色的师弟待以真心c寄予厚望,二人毕竟是自家兄弟,分别多时后,再多的不是都早该云淡风轻。久别重逢,他乡遇故知,当然少不了把酒言欢,二人痛快畅饮,彻夜长谈,yi宿无眠。
翌日,田光将卫庄引荐给太子丹。太子丹以上宾之礼相待,设宴招待卫庄与盖聂等人。
席间,盖聂忽道:“先前盖某允诺护卫荆轲前往秦国yi事,实在是因见太子yi片诚心,才让盖某无法拒绝,为此我心中也yi直在盘算着如何向太子告罪。”
“盖先生此话怎讲”太子丹惊道。
盖聂又继续说道:“方才我又听闻夏侯央的行踪,若不把握时机手刃此贼,此后不知何时再有机会。所幸师弟卫庄前来探望我,这实在是yi个极佳的机会。师弟剑术极高,不在盖某之下,若能得他相助,那荆轲此去秦国可以无虑也,恳请太子接纳盖某的建议”
“这”太子丹为难道。
太子丹正在为难之际,荆轲到来了。他yi眼就认出卫庄是上次在街市援救婴孩c教训朱霸的侠士,顿时欣喜万分,与他yi见如故,只觉人生又得yi知己。
太子丹见二人熟稔,颇觉奇怪,荆轲当下便将卫庄的侠行yiyi道来,听得众人连连点头。
“既然卫先生身手如此之好,盖先生又真有难处,丹也不好再强求,就有劳卫先生了。”太子丹这才满意道。
接下来的日子里,荆轲整日和卫庄c高渐离c狗屠等厮混在yi块儿,喝酒吃肉,击筑放歌,好似看淡世事。
秦宫长廊之中,天明与yi个男孩飞跑而过,那男孩亦是锦衣华服,小小年纪,眉眼之中便隐约有王者的沉稳气度。他们身后,远远地跟着yi个年纪更小的女孩,俏眼樱唇,伶俐可爱,口中不住叫着:“天明哥哥c扶苏哥哥,等等我啊”天明与那叫扶苏的男孩却仿佛没听见yi般,脚步半点不慢。
小女孩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yi下,突然扑到在地。后面跟着的yi个宫人装扮的女子,本已追得气喘吁吁,看到女孩摔倒,连忙紧跑了几步,上前扶起女孩,香汗涔涔的脸上,yi片焦虑的神色。女孩白皙的额头,已冒出鲜血。她见状,吓得要哭出来,颤声道:“哎哟,我的公主,奶娘的魂都要被你吓掉了这可怎么得了,这可怎么得了”
天明与扶苏听到女孩的哭声,也匆匆跑了回来。女孩yi见到他们两人,哭得更大声了。“天明哥哥,扶苏哥哥,音儿痛死了石头坏,石头坏”她指着地面铺着的青石板,泣声说道。
天明与扶苏见到女孩哭个不停,皆是十分心痛。扶苏上前轻轻吹着女孩额上的伤口,yi边道:“音儿乖,哥哥吹吹就不痛了。”
天明则道:“音儿,天明哥哥为你报仇,你看着”言罢,蹲下身子,举起小小的拳头,yi拳向绊倒女孩的石头擂去。扶苏及奶娘被惊得“啊”了yi声。只见天明的小拳头顿时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他却只是紧皱眉头,倒吸了口凉气,却怎么也不肯落泪。
奶娘登时号啕大哭,呼道:“公主,皇子,你们这可要了连氏的命了连氏这条贱命保不住了”
女孩被这yi幕惊呆了,顿时止住了哭泣,当看到天明的伤口,似是又要哭出来:“天明哥哥,yi定很痛吧”天明勉强扯出yi个笑容道:“音儿yi哭,天明哥哥就会很痛很痛。音儿不哭了好不好,给天明哥哥笑yi个”
女孩重重地点了点头,连忙用小手胡乱地擦去脸上的泪水,强自微笑。
正当此时,园子外忽传来yi声:“大王驾到”奶娘立时瘫软在地,浑身颤抖。
秦王大步走来,见几个孩子均已在园中跪拜恭候,十分开怀,道:“皇儿们,都平身吧。”待三个孩子起身,秦王却见音儿与天明都受了伤,他顿时眉头紧蹙,“嗯”了yi声,目光转向垂首跪拜的连氏。
连氏打了yi个冷颤,连连顿首,泣道:“连氏该死,连氏该死”
秦王露出极为厌恶的神情,他未假思索,便命侍卫:“将她拉下去,斩了”
连氏闻听此言,登时昏厥过去。音儿忙跪倒在旁,呼道:“奶娘,醒醒啊奶娘”侍卫们得令,上前欲将连氏拖出。
天明见状,忙上前拦住,又转向秦王,道:“父王,您且留步。儿臣有yi事相问。”秦王似乎颇感兴趣,停下脚步,道:“但说无妨。”
天明道:“儿臣想问父王,何谓仁者”秦王答道:“仁者爱人。爱人者,皆为仁者。”
天明又道:“那么何谓爱人呢”秦王答:“爱人,便是爱护亲眷,庇佑人臣,福荫百姓,宽宥罪错。”
天明道:“那么欲得天下者,是否便该爱全天下之人”
秦王哈哈大笑:“你这鬼灵精,绕着圈子,说了这yi大套,是不是要父王赦免连氏啊”天明难为情地笑了。随即点了点头。
秦王又问:“这些话是谁与你说的”天明道:“是伏先生教与儿臣的。”
秦王颔首道:“天明,学得很好今日看在你勤修学问的份上,寡人就饶了连氏不死下不为例”
天明与音儿喜不自胜,连忙代连氏叩谢秦王。秦王则看也不看仍然昏倒在地的连氏,转身离去。
夜间,又是伏念教授天明功课的时间,天明便将日间发生的事情,详细将给伏念听。伏念轻捋长髯,微微笑道:“天明,你做得很好不枉为师教你yi回。作为大秦皇子,你正应该如此,推己及人,胸怀宽厚,方可得人心,进而得天下”
天明听到先生夸奖,心下暗喜,立时道:“天明谨记先生教诲”
天愈来愈冷了。yi个衣着朴素,面容端正,腰际佩着yi柄青铜剑的中年男子立于街头,他拽紧了衣襟,向冰冷的双掌中哈着热气,感受仅剩的温暖。天真的很冷。不知是何原因,这几年的冬天是yi岁冷过yi岁,是因为漂泊在外的缘故吗
街口yi间酒馆的招牌迎风摇曳着。这男子仿佛只想多找些和“温暖”有关的东西,他走进了酒馆。寒冬腊月,对于yi个长年漂泊在外的人而言,能找上yi家小酒馆喝上几杯暖暖身,是最称心不过的事。要不是窗外忽然传来yi阵刺耳的尖叫,他本可以yi醉方休的,但街头似乎又出现了马蚤动。
中年男子跃出窗外,正好看到几个地痞拉扯着yi名貌美的少妇,肆意轻薄,口中道:“省点力气。待会儿大爷们和你乐呵的时候,再”这句话他还没来得及说完,身上已挨了中年男子yi掌。
中年男子方才还是沉静平稳,此时的出手却似流星划破天空yi般迅捷。他yi掌将那为首的地痞打出三丈之远。
几个地痞见状,口中发出几声野兽般的吼叫,yi起向中年男子攻来,其中几人手中还提着明晃晃的长剑。中年男子只击出二三掌后,他们的吼叫皆整齐划yi地转为哀号,而后纷纷跪地求饶。中年男子俯身伸手扶起少妇,少妇yi个站立不稳,倒在他怀中。
“没事吧你的脚扭伤了吗”中年男子以为少妇受了伤。
“我没事,多谢壮士相救。”少妇腼腆yi笑,转身离去。
此情此景,令中年男子眼前忽然出现多年前的yi幕。
那yi年,年方十岁的丽姬,在他的眼里还只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而他自己,则是个刚满二十岁的热血男儿。
“哎呀”他尽顾着教丽姬练剑,yi时没拿捏好力道,险些伤了她。
“怎么了伤到了脚吗”他放下剑,俯身关切问道。
“韩大哥,你真好。丽姬要你永远当我的大哥”丽姬忽地抬起头,稚嫩的声音中却有着认真坚定的语气。
他楞了yi下,兀自低着头默默地为丽姬查看伤势,轻声道:“慢慢转动脚踝,痛的话就说出来,别强忍着。”
“不痛。韩大哥还没回答丽姬的话啊”丽姬嘟起小嘴又问。
他忍不住被丽姬的模样逗笑了,难得灿烂地yi笑。他仔细思索后,问道:“丽姬要韩大哥永远当你的大哥,那荆轲呢丽姬想让他当你的什么人,可以告诉韩大哥吗”
“我不知道他是丽姬的师兄丽姬没想要他当我的什么。”丽姬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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