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哑然失笑,道:“我这句话是多余的,顾大侠你已练成了剑罡之术,还怕他什么毒,你已是万毒不侵了顾剑南没有把喜悦的表情放在面上,很快地转过身,向毒神龙雨行去。
行了几步,没有石笋挡住视线,他已看清楚毒神龙雨在弄什么鬼了,顿时,他的脚步停,暗暗吸了口凉气。
敢情他的目光所及,看到了方才静静的谷里,此刻不晓得从儿钻出了那么多的毒蛇。
那些毒蛇有的粗逾水桶,长达丈许,有的仅仅只有尺许长,至于蛇的形状,身上的斑纹,则更是多得使人眼花缭乱,目不遐接。
那些长蛇的蛇身有些是黑白两色,有的是圆形红斑,有的通体碧绿,有的赤红如火,更有胁生双翼它们全都昂着头吐着红红的蛇信,层层的排列着,像是在朝拜什么似的,所排的队伍竟然颇为整齐,没有条蛇会侵犯别的蛇顾剑南定了定神,忖道:“毒神龙雨在弄什么鬼他的目光闪,想要从群蛇之中,找寻毒神龙雨的身形,视线却被不停晃动的蛇头挡住,时之间看不到龙雨身在何处。
目光搜索了好会儿,顾剑南方发现毒神龙雨爬伏在条大蛇的身边,把整个头埋在那条粗若水桶的巨蛇嘴里。
顾剑南只觉浑身汗毛竖,阵,忖道:“他把脑袋凑近蛇嘴里做什么这个意含未了,他已见到那条巨蛇条海碗粗的尾巴已摆动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毒神龙雨已将整个头颅从蛇嘴里缩回,他轻轻的拍那条大蛇的三角形巨首,整条大蛇连挣扎都没挣扎下,便已瘫软下来。
顾剑南本来还以为毒神龙雨是有特殊的驯蛇本领,轻轻的掌便能使那条大蛇听命不动。
可是等他再凝神细看,他不由得为之大惊失色了,敢情那条大蛇已是死去了。
要知蛇性最强,就算七寸竟断,身首异处,犹自能够腾动跳跃,要许久之后方能僵硬死去。
然而那么条巨大的长蛇,竟然在毒神龙雨轻轻的掌之下便瘫软死去,可见得毒神龙雨那掌有多厉害。
顾剑南在刹那之间,看到这等情形,也不禁楞住了。
毒神龙雨似是没有看到顾剑南,又像是不在乎他的出现,连望都没望他眼,仰起身来继续抓起身边的毒蛇,条条的撑开它们的嘴巴,探首进去,随即又条条的将它们杀死。
等到顾剑南定过神来,已经见到毒神龙雨用同样的手法杀死十几条毒蛇。
这时,顾剑南已经明白毒神龙雨为何那样做的原因了,因为刚才龙雨身受重伤,几至奄奄息的地步,就这么会儿工夫,他已能随便拍死条巨蛇。
除了他的掌上所蕴含的钜毒之外,他的那份雄浑的掌力足以表示他身上的伤已经痊愈。
顾剑南沈声道:“龙雨,你在做什么莫非跟这些长虫看起病来了毒神龙雨望了他眼,没有理会他。
顾剑南厉声道:“龙雨,我限你立刻离开此地。毒神龙雨此时已吸取了数十条毒蛇牙囊中的钜毒,那团毒液在他的腹中凝聚成团,他若不能尽快将之导入任脉,化为己用,他本身也将忍受不了。
是以他听顾剑南之言,仅是阴阴笑,伸手抹了把嘴上的蛇血,举起那枝短短的铜笛凑在嘴里吹奏起来。
阵激锐而振奋的笛音飞散开来,那排列在他身外的数十条毒蛇纷纷蠕动身躯游动起来。
笛音高昂尖锐,在连续几个起伏之后,倏然变为低沉,幽幽低诉,如同地狱里的鬼嚎那群长蛇在乍听这阵低沉的笛音时,有似全都被人抛入沸汤之中,不断地翻腾滚动,向顾剑南急速地游窜而来。
在淡淡的月光之下,蛇身蠕动,鳞片反光,有如阵滚滚的巨浪,向海岸冲激而至。
顾剑南所经历的阵仗虽然不少,却从未遇到这等驱使蛇群攻击的情形。
他时之间,心中惊悸,几乎都想掉头跑开,不过这个意念仅在脑海之中闪了下便已退去。
随着那些蛇群的涌来,他已大喝声,拔出天虹剑迎了上去。
记得不晓得是那个人这样说过:当困难来临时,你不可逃走,必需昂首向他们迎去,困难将会在你的面前迎刃而解。
顾剑南此刻所遭遇的情形便是如此,他原先本有丝怯懦,在面对那如海潮般涌来的蛇群,他本想要退后闪开。
可是当那丝怯懦被他克服后,他便毫无骇惧的迎向蛇群而去。
当他的天虹剑亮出来的时候,但见剑气腾射,虹芒发扬,那群长蛇发出“哇哇的怪叫之声,全都忙不迭地退了开去。
有些退得稍为慢些的长蛇,被剑芒扫中,顿时断为几截,时腥气四溢,蛇血流溢,使得其他的长蛇更加退让不迭毒神龙雨似未想到顾剑南身上会有如此锋利的宝剑,竟然使得蛇群纷纷退缩
他原想利用蛇群攻击顾剑南的这段时间,运功融化毒液,纳入经脉之中,谁知会有这等出乎意料的情形出现,使得他顿时慌了手足。
顾剑南的动作是何等快捷他见蛇群退让,立即便向毒神龙雨奔掠而去。
这真是副奇景,条碧绿泛蓝的耀眼锋芒,在翻滚腾闪的蛇群里毕直而去,就如同海潮之中叶闪亮的扁舟泛浪而行,两边的海潮不断退开,使人会感到种奇迹出现的钦敬。
毒神龙雨被那股逼人的气势直刺入内心的深处,使得他的勇气及尊严,在刹那之间全都崩溃了,他再也提不起勇气对那无坚不摧的剑芒。
猛然站起身来,他大喝声,暗自振作,替自己壮了壮胆,飞出掌,向迎着自己而来的顾剑南劈去。
他自己心中也明白这掌对于顾剑南是不起丝毫作用的,是以在掌风劈的刹那,他马上便是个大挪身,往后飞身便逃。
第九章搜魂永诀佛门狮吼
毒神龙雨向后奔逃,可说是竭尽自己毕生所有的力量,可是仅仅只让他飞奔出丈许,身后传来阵急锐的剑啸,顾剑南已仗剑飞身,追了上来。
那股凝聚成形的剑气,森冷寒冷,还未触及,便已将他全身罩祝毒神龙雨在极端惊慌之中,那还来得及回了下头,目光闪处,他已见到头上暴涨的剑芒,碧绿如同瞳光幕,映得他眼睛都几乎变成绿色。
这眼成了他此生之中的最后眼,就在他目中闪出恐怖惊栗的光芒时,剑芒横扫,已将他拦腰削断,全身分为两截。
他那上半截身子,随着剑芒的扫过,已经掉落下来,可是下半截身子,自腰部以下,连同双腿,竟然还在往前冲去。
那下半截身子直冲出了五尺有余,方始无力再跑,仆倒于地,鲜血洒得到处都是这种骇人的情景映进顾剑南的眼里,使得他也大为惊骇。
在他生之中,从未见过这种被人杀死之后,依然能够继续奔行的怪异情景,是以那等残酷而恐怖的幕方映入他的眼中,竟然使得他持着长剑楞在那儿。
他在震愕之中,身后传来郑无心的声音:“他这是喝的蛇血过多,跟毒蛇样,死而不僵”顾剑南转过头来,只见郑无心已离开原地,走到谷中空旷之处。
那些原先四外乱窜的毒蛇,此刻竟然退得干干净净,不晓得钻到那里去了。
顾剑南定了定神,道:“你好了”
他这区区的三个字,说得却很是诚恳,使得郑无心大受感动。
他沉声道:“你对我的恩惠,我真不知该如何报答才好,这生之”顾剑南连忙打断了他的话,道:“郑先生,不要说这些话了。”
郑无心凄然笑,道:“我晓得我的毛病,你不必这么客气的称呼我,其实我只是个糟老头子”顾剑南道:“老前辈,你”话出口,立即便停住了。
郑无心苦笑声道:“老夫直不甘心认老,直以为自己还年轻,其实每每在午夜回想起来,觉得自己确实老大了,尤其是看到你方才那剑之威,更觉察到自己的老迈不堪,老大伤悲”他深深的叹息了声,又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代新人换旧人,老夫确是老迈不堪了,这也使得老夫想起,在这深山之中,实在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你了。”
顾剑南道:“老前辈,你何必直念念不忘呢在下并没有希望你报答”郑无心怒道:“你要老夫躺在棺材里也不安心吗”
顾剑南看到他如此固执,楞了楞,问道:“老前辈,你真的想要报答我”
郑无心喜道:“你想到什么法子可以需要老夫效劳的吗快说,快说。”
顾剑南道:“如果你定要报答我救你之恩,请你答应我个要求”郑无心道:“什么要求你要老夫头上这颗头颅,老夫也可以送给你,绝不吝啬。惫私弦恍Φ溃骸巴仿共灰谙氯绾胃乙氨驳哪强糯蠛猛仿俊
郑无心急道:“快说,是什么要求”
顾剑南肃容道:“在下要求前辈答应我,从此以后,不要破坏我祈婶的幸福,不要再打扰她”
郑无心脸上肌肉阵抽搐,整个人似乎呆了般,他真的从未想到顾剑南会说出这么个难题,要他如何回答才好
顾剑南看到他那种为难之态,歉然道:“老前辈,虽然在下这个要求太苛刻了点,可是在下认为你”“不要再说了”郑无心道:“老夫答应你。”
顾剑南怔,道:“前辈,你真的答应了”
郑无心苦笑着道:“如你所说的,我还能不答应吗”
顾剑南歉然道:“在下晓得前辈定很难过”郑无心叹了口气道:“我这些年来直都执迷不悟,其实人的感情并非他人能够勉强的。
我既然爱她,就该为了她的终身幸福着想,本来我以为她跟我在起,我能给她幸福,但她既然认为跟祈白在起才能得到幸福,我又何必苦苦再追求下去呢这不是我原先的理想吗”
顾剑南肃然道:“前辈的高论,在下深为敬佩,像这种豁达的心情岂是常人所能有的”
郑无心哈哈笑,道:“你所提的这个并非条件,我也不必说什么答应与否,是我自己应该有的态度,老弟,你再说个条件,非要老夫能够帮忙你的”顾剑南摇头道:“老前辈,没有什么了,在下”顾剑南肃然道:“老弟,你认为我不能够替你尽些力量吗难道认为我真已老迈得不能动了”
顾剑南道:“话不是这么说,而是”“没有什么而是不而是了。”郑无心道:“你答应不答应”
顾剑南沉吟片刻道:“好吧,老前辈,你可愿意跟我道去金缕宫”
“金缕宫”郑无心道:“去打朴摩天”
顾剑南点了点头,道:“朴摩天跟丹珠活佛共同组织了个天下统门预备统天下,所以我预备去金缕宫”他的话未说完,郑无心已道:“好,我们现在就去”
此时那座石门已经在阵轧轧声中启开,苦海离乱人靳素素自里面走了出来。
她从洞开的石门里走了出来,郑无心和顾剑南全都看到了,可是她竟像是没有看见他们两人,跟具行尸似的缓缓行来。
顾剑南的视力要比郑无心好得多了,他远远便看到靳素素脸色沉肃,目光呆凝,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知不妙,还未出言询问,靳素素已视若无睹地向他们行来。
她这走近,连郑无心也看出了不对,他的心中对于靳素素既有内疚,又加以数年不见,自然心生怯意,见她笔直行来,赶忙闪身避了开去。
顾剑南看情形不对,不可能像郑无心样的闪身躲开,他站立不动,拦住靳素素的去路,沉声道:“祈婶”话出口,靳素素已撞到他的身上,顾剑南连忙伸手将她扶祝那知靳素素突然像是疯了般,素袖挥玉掌拍出,当胸便是掌拍到。
顾剑南既未想到靳素素会突然出手,又加以双方距离太近,使得他根本无法闪开,只听“砰”的声,他的胸前硬生生地承受了靳素素掌。
靳素素身为天下武林的七大绝顶高手,那份功力几乎已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加之她此刻心中悲恸莫名,难以禁抑,正如座火山似的,得到渲泄的机会,那等威势足以震动天地,是以靳素素这掌之威,较之平常尤要甚之,真力迸发,汹涌奔腾,无可遏止。
若在昔日,顾剑南别说是身受这掌了,就是远离五尺之外,也将在这沉猛至极的掌之下,心脉碎断,身躯飞起丈外,吐血而亡。
可是他此刻已冲破生死玄关,达到还神返虚的地步,浑身的内力流转回行,永无匮乏,靳素素那掌的劲力才发出,刚触及他的身上,他的体内立生感应,胸脯上的肌肉微微陷,体内真力回转,已将对方那掌之力全部予以化解。
郑无心站在远处,眼见顾剑南挺身承受靳素素那威势凶猛的掌,以他的武功见识,也忍不住发出声惊啊,他的脚下动,正待要飞身跃来,接住顾剑南飞起的身躯,却已见到他的身形晃,硬生生的以血肉之身接下对方的掌。
郑无心的心内起阵骇然惊凛之感,忖道:“普天之下,能够以血肉之躯硬接靳素素这掌的,大概除了顾剑南之外,没有第二个人了。”
心念方动,他已听到顾剑南沉声大喝,耳边如同响起个震耳的霹雳,顿时有如被桶冷水自头顶浇下,全身阵清凉。
“狮子吼”郑无心的脑海之中立即浮起这个意念:“这不是佛门的狮子吼吗”
他的目光烁,已听得靳素素突然放声痛哭起来。
顾剑南在将靳素素掌上传来的劲力全都化去之后,立即自丹田发出声沉吼,把神智陷于混淆中的靳素素震醒。
靳素素那呆凝的目光里掠过丝震愕的神色,随即慌乱地四下顾看了眼,像是在找寻什么似的。
当她发现自己被顾剑南扶着的时候,她顿时像在茫茫的大海中抓到块木板似的,紧紧抓住顾剑南不放,随即放声痛苦起来。
顾剑南没料到如此坚强的靳素素,竟然在自己面前痛哭起来,时之间,几乎慌了手脚,不知该怎样办才好他口吃地道:“祈婶,祈叔他”靳素素那张美丽的面庞上满布泪痕,抽泣道:“他已经去了。”
其实她不用说明,顾剑南也已料到这个后果,他的心中顿时被悲痛凄苦的感觉所充满,苦涩盈胸,喉中似被颗石子所塞住,哽声道:“祈婶,你要节哀”靳素素泣道:“他去了,我我该怎么办我”话未说完,悲从衷来,她哭倒在顾剑南的怀里,全身都几乎瘫痪般。
顾剑南何曾遭遇到这等尴尬的情形可是他此时很能了解到靳素素悲痛的情绪,因此丝毫不觉尴尬。
他轻轻的拥着靳素素,任由她在自己怀里痛哭,在他内心深处,随着她阵阵痛哭之声,所烙下的痕迹也愈来愈深刻。
从记忆中,他搜到了切与祈白有关的事,他明白若非祈白为了找寻骤而失踪的自己,绝不会施出危险的“搜魂**”,也将不会遭到丹珠活佛的暗算,而留下那份严重的内伤,以致使得像鬼医公孙输那等的医术大师都不能将他救活。
他的思绪从祈白离开地垩宫将对他所说的那句凄凉的话想起,直转到了祈白和靳素素两人的结合上。
他哀痛地忖道:“他们俩人经历了如此多的磨难和挫折,经过了悠长的二十年孤独之后,方始能够结合在起,没想到却只过了这短短的三年不到的日子,便又天人永诀,永无相见之时,命运之神对待他们两人真是太刻薄了,竟然只给予他们那么点点幸福,便骤而收回”他的思绪如同野马,在黑暗的原野里,漫无目的的奔驰着,从祈白和靳素素两人的痛苦结合中,又想起了自己和梅冷雪之间的段感情。
他满腹惆怅地想道:“不晓得我跟梅冷雪将会有怎么样的结局到底是幸福还是悲痛,是圆满还是残缺”他想到这里,几乎不敢再继续想像下去,事实上也不容许他再想像下去,因为靳素素此时悲痛欲绝,哭得几乎断了气,整个身子都靠在他的怀里。
顾剑南这才觉得有些尴尬起来,他低呼道:“祈婶”他的目光垂,瞥见靳素素眼帘合起,长长的睫毛挂着泪痕,竟然已经晕了过去。
他心中慌乱,耳边已听到公孙输那低沉的话声:“贤侄,把她交给老夫吧”
顾剑南侧首看,只见公孙输脸色更黯淡,颇为颓丧的自石室里行了出来。
他走到了顾剑南的身边,托起了靳素素,目光凝注在她那满布泪痕的脸上,好会儿,方始叹了口气,道:“老夫真不知道怎么对她说才好”顾剑南道:“公孙先生”他本要问公孙玲玲的行踪,将她闯下的大祸说出来,可是看到公孙输脸上那种痛苦难禁的神色,又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公孙输目光呆滞地望了顾剑南眼,苦笑道:“老夫已尽了所有的能力,可是他的精血已经枯竭,再也无法可以救活”顾剑南颔首道:“这个小侄明白,祈叔之所以如此,都是受到小侄所连累,假如不是小侄,他老人家也不会如此”他只觉心中阵难过,几乎说不出话来,稍为停顿下,方始道:“公孙老伯,小侄清楚以你老人家的仁心仁术,绝不会有丝毫懈怠,这次的责任并不在你,而是在于小侄身上,我定为他老人家报仇”公孙输目光烁,道:“剑南,你千万不要冒然从事,这事有关整个武林”顾剑南颔首道:“老伯放心,小侄会慎重行事的。”
公孙输深深望了顾剑南眼,道:“你等着,待我把祈夫人送回洞府安憩,再来与你详谈。”
顾剑南问道:“祈婶没有什么吧”
公孙输摇了摇头,道:“她只是悲痛过甚,才会晕厥不醒,只要让她多睡会儿,便无大碍。”
顾剑南嘘了口气,道:“这样小侄就放心了。”
公孙输转身向洞府行去,才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问道:“剑南,你可要进来看看你祈叔的遗容”
顾剑南摇了摇头,道:“不用了”
他解释道:“小侄我现在心中非常难受,若是看到了祈叔的遗容,唯恐会控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做出什么想像不到的行为出来,所以”公孙输叹了口气,道:“好吧你就等在这儿,老夫送祈夫人回去还有话问你。”
顾剑南点了点头,默然看着公孙输托持着靳素素走回洞中。
他愕然站了好会儿,方始定过神来,也就想起了直没有说话的郑无心来,目光连转,他也没有看到郑无心的人影。
他的心中疑惑,呼唤道:“郑前辈,郑前辈”黑暗之中传来声沙哑的话声:“我在这儿。”
顾剑南循声望去,但见郑无心站在根粗大的石笋后,身形动都没动下,似乎陷入沉思之中。
他低呼道:“郑前辈,你”
郑无心缓缓的转过身来,沉声道:“老弟,你不会讥笑我吧”
顾剑南但见郑无心眼圈红红的,虽然面上已无泪痕,可是很明显的可以看出来他曾经哭过,否则他的声音也不会沙哑。
顾剑南真不晓得心里是股什么滋味,他轻叹口气,缓缓摇了摇头,道:“前辈乃是性情中人,晚辈怎会讥笑于你呢不会的。”
郑无心的嘴角牵动了下,似是想要露出个笑容,但是肌肉抽动,面上的表情比哭还要难看。
他哑声道:“当我看到靳素素那样伤心,我的心里如同被利刃所绞,恨不得走出来说几句安慰她的话,可是我却反而躲了起来,我我不忍心在这种情形下见到她,我我也没有脸再见她”他咽了下口水,喉结上下动了下,抬起头来,问道:“你能了解我的意思吗”
顾剑南颔首道:“晚辈能够了解。”
“谁叫你自称晚辈了”郑无心突然怒道:“若以武功高低来论,我才应该是你的晚辈才对,我只比你年纪大而已,老而无用,又有什么值得你尊敬的你能叫我声大哥,我便很高兴了。”
顾剑南嗫嚅道:“前辈,你跟家父同辈,晚辈如何能够这样称呼你”
“有什么不可”郑无心道:“我们各交各的,与你老子又有什么关系”
顾剑南莫可奈何地道:“好吧你既要如此,我只好听你的了。”
顾剑南豪放地道:“老弟,你刚才不是说要到金缕宫去吗我们走吧”
顾剑南略沉吟,道:“我看还是等等”“还等什么”郑无心道:“你的武功,眼下已是天下无敌了,还怕朴摩天不成至于那什么丹珠活佛,到底是化外之民,就算武功不错,也好不到那里去,还怕应付他不了”
他凄然笑,道:“反正我这条命是你所救的,就算葬送在金缕宫我也甘心,嘿嘿痛痛快快的死总比窝窝囊囊的活着好”顾剑南的心头突然掠过丝不详的感觉,犹豫下,道:“郑大哥,我看还是计划下再说吧”
郑无心放声大笑道:“哈凭我们两个人,天下何处不能去得又有什么人能拦阻我们
剑南你不是要为你祈叔报仇吗还犹豫什么”
顾剑南被他这么说,胸中热血阵,再也不考虑其他了,沉声道:“好吧,我们到金缕宫去”
郑无心伸手拍顾剑南的肩膀,飞身腾起,他们两人就如同对夜鸟,并翼齐飞,跃上了高崖,向金缕宫而去。
夜风清凉,他们两人飞掠而行,身上的衣袂被晚风括得不断飞起,猎猎作响,但是却不影响他们快捷的速度。
郑无心刚才虽然眼见顾剑南露出手神奇的剑术将龙雨斩成两截,和以胸膛硬接靳素素的掌,晓得他的功力已到了天下无敌的地步。
不过他在与顾剑南并肩飞驰时,依然不大服气对方,因此在开始奔行时,竭尽全力,施出绝顶轻功,向前疾奔而去,想要把顾剑南抛下。
他直奔出数十丈远,方始缓了口气,侧首望了望顾剑南。
他本来就不相信这阵疾奔便可以将顾剑南抛下,只不过想考验下对方而已,果然侧首发现顾剑南态度从容神色潇洒的紧蹑在自己的身旁,连寸都没有落后。
他嘘了口气,道:“老弟,我真服了你,也不清楚你的武功是怎么练成的,怪不得铁伞尊者名震西陲,单看你这个徒儿,便可以想像他的身武功了,只是你却说他只传你武功,并非你的师父,我真有点弄不懂你了。”
顾剑南笑了笑没有回答,伸手向前面指道:“郑大哥,金缕宫到了。”
郑无心扬目看,果然见到远处幢幢黑影下有着点点闪烁的灯光,他的嘴里发出阵嘿嘿狂笑,扬声道:“我们快杀进金缕宫,杀他个鸡犬不留。”
顾剑南听了他这句话,突然感到阵颤悚,心中有股说不出来的味道,他仿佛觉得郑无心话里有种以命相拚去不回的悲壮意味。
他慢慢地忖测着郑无心何以会有这种奇异的念头时,不知不觉已来到金缕宫前。
金缕宫还是旧时的模样,没有丝毫改变,那高高的土墙和紧闭的铁门,如同尊巨大的怪兽距伏在那儿样,狂傲而冷煞,就如同朴摩天的为人般。
顾剑南仰首望着宫里竖起的如同旗杆的刁斗,把拉住郑无心,低声道:“郑大哥,等等。”
郑无心问道:“做什么”
顾剑南道:“你从前面进去,待小弟后面进宫,先找到我师父和师妹”他把剑圣梅花上人遭到暗算,被毒神龙雨以无影之毒所害的情形匆匆的说了遍,道:“他们现在组织天下统门,还未展开行动,我们来得正是时候,不过,家师受到他们的挟制,也影响到我师妹,到时我怕”郑无心道:“我晓得你的意思,你是怕朴摩天他们用梅老头父女俩来威胁你,使你无法施展是吗”
“不但如此,若是先解除了家师的钜毒,他也是股大助力啊”顾剑南道:“并且我还得要去找寻丹珠活佛,看看我爹在不在这儿,等下我们在宫里的大厅会合。”
郑无心颔首道:“你去吧,老夫在未与你会合之前,绝不与他们拚命就是了。”
顾剑南道:“大哥,你小心点。”
郑无心爽朗地大笑道:“你老哥哥横行世,只有别人看了我要小心的,没有我要小心别人,就算我那张宝琴不在身边,对付那些兔嵬子还没问题。”
他的笑声未完,城墙之上突然传来大喝之声:“是谁”
郑无心拍了拍顾剑南的肩膀,飞身跃起,向那发声之处扑去,并且大笑道:“是你祖宗来了。”
顾剑南见到郑无心大袖连挥,城墙上传来数响低低的人体着地声,接着便归于寂静,他也启步绕着城墙向宫后跃去。
他在金缕宫住过不少时候,对于前面的宫院广场等处的地形并不熟悉,可是宫后花园直到厨房那段地方,他就是闭上眼睛也能找得着路途,虽说这些时候宫外砌了高墙,里面的房舍也增建不少,大致的情形都没有改变。
他的身形快逾流星,转眼之间,便绕着城墙奔行了半匝,然后飞身跃进墙内。
或许是因为金缕宫作为天下统门的根据地之故,那高高的宫墙之上,不时有三五个劲装大汉巡行,他们手中都持有强弩,对付般武林人物,那是绝对有效的武器,在丈许之内,箭簇猬集,可说无人可逃。
不过,像顾剑南这等绝世高手,他们甚至连人影都没有看到,根本不可能有施放强弩的机会,就算有那种机会,也不会有任何效果的。
顾剑南悄然站在墙上,四下打量方位地形,飞身朝里面最高的座房舍跃去。
他根本就没有把那些巡行的大汉看在眼里,也懒得费神去对付他们,身形动,如同缕轻烟般消失在黑暗里,那些大汉连影子都没看到,依然在慢慢的巡逻着。
顾剑南站立在高耸的屋顶上,目光垂落在脚下的屋檐,心中突然涌起丝怯意。
他暗忖道:“冷雪不知是否已经安憩看她房里还有灯光闪现,好像她在如此深夜还未安眠,她在房里做什么我见到她之后,该如何表达我对她的思慕之情”
俯望那闪烁黯绿色光芒的瓦面,他的思绪阵紊乱,三年前奔逃到这里,受到梅冷雪的庇护,结果偕同周胖子起逃走的情形历历在目,仿佛那碧绿的琉璃瓦上,依然留著有他当年流下的鲜血小楼依旧,玉人无恙否
顾剑南站在屋脊上,默然沉思了好会儿,正想要翻身跃进小楼里,倏然听得声轻轻的叹息。
第十章天门无相破碎虚空
那声叹息虽是如此轻微,听在顾剑南的耳里,却不啻响巨雷,他的嘴唇嚅动了下,几乎要出声呼唤梅冷雪的名字。
话未说出口,又被他咽了回去,他仅在心低低低的呢喃念着她的芳名,眼睛渐渐濡湿。
这时,瓦面被小楼里灯光投映处,闪现出条窈窕的黑影,顾剑南的目光倏然为亮,他的心情也更为激动,几想就此跃入楼中。
他的身形未动,眼中又闪现个黑影,接着便听到声娇柔的话声:“小姐,夜已深了,还是早点安睡吧”
梅冷雪倚在栏杆上,仅是轻轻的叹息了声,没有说话,小凤接着又道:“小姐,这两天来,你每晚都是如此迟睡,夜露深浓,你的身子又单薄,如何受得了”
梅冷雪轻轻叹了声,道:“唉,小凤,你如何能明了我的心情你不要管我,就让我站在这儿想会儿吧”
小凤道:“小姐,你心里惦念顾公子,婢子怎会不明白但是你这几天食睡不安,若是让顾公子晓得了,他也会难过的”梅冷雪凄然道:“他此刻不晓得在那里,又如何会为我难过唉我实在不该误会他的,他那时为了救我们,遭到那么大的伤害,我却还不谅解他,不晓得他的心里将会多么难受”
小凤道:“这都怪婢子不好,不该把当时看到的情形说出来,使得你们发生误会,婢子我定要想办法找到他,把你们的误会向他解释清楚”顾剑南听到这里,再也忍耐不住,他的胸腔之中热血阵,热泪几乎要夺眶而出他轻轻跃,身躯在那段短短的空间里柔软地射起,有如只虾子似的射进小楼异。
梅冷雪和小凤斜斜在栏杆上,突然听到阵风声从身边闪过,还没有看清人影,顾剑南已自身旁穿射进楼。
她们全都为之大惊,梅冷雪霍然起身,玉掌立,便待向骤然跃进楼中的顾剑南劈去。
顾剑南沉声道:“冷雪”
梅冷雪如遇雷殛,全身震,那高举的玉掌时放不下来,刚刚提起的真气在刹那之间不知消失到什么地方去了。
她的眼中闪现出不敢置信的神色,颤声道:“顾顾郎。”
顾剑南眼中充盈着泪水,柔声道:“冷雪,是我。”
梅冷雪只觉霎时全身软弱,再也站立不住,几乎要跌倒于地,顾剑南连忙上前步,将她的娇躯搂在怀中。
梅冷雪嘤咛声,伸手紧紧的抱着顾剑南宽阔结实的肩背,埋首在他的怀里,喃喃道:“呃顾郎,莫非我们是在梦里相会吗”
顾剑南拥着她,正待说话,已听小凤噗嗤声,笑道:“小姐,顾公子明明是来了,你怎说是在梦里相会呢”
顾剑南望着小凤,只见她的脸颊上挂满了泪痕,嘴角却掩不住高兴。他低声问道:“小凤,你好”
小凤抿紧了嘴,不停地点头,道:“顾公子,你再不来,可要把我们小姐想坏了。”
梅冷雪道:“看你那样子,脸上还挂着眼泪,亏你还笑得出来呢。”
小凤羞怯地拭去了脸上的泪痕,道:“小姐,你说我,你自己还不是这样”
顾剑南看到梅冷雪嘴角含羞,那略为清瘦的脸庞映着灯光,显得更加秀丽高雅,顿时,他的心里充满股幸福的感觉。
他的眼中射出热烈的光芒,紧紧的凝注着她,似乎想把满怀的情愫藉着这瞥望之间,输送进她的内心深处。
他既晓得梅花上人已将自己的意思转达给梅冷雪,而她已经明白当日顾剑南与唐凤琳在林中亲热的情形,纯是种权宜的行为,并非是他的本意。
双方的误会既都已解开,心中都也互相明白,自然也都不愿再重新提起,来破坏眼前这种温馨的气氛。
是以他们俩人默默相望,含情脉脉,时都忘却身在何处。
蓦然,从前宫传来阵急骤的锣声,打破了小楼内的沉静与温馨。
梅冷雪和小凤齐都悚然大惊,小凤急忙奔到栏杆,伸首往外面看,但见夜空之中连续升起几枝焰火,拖着长长的芒尾,煞是好看。
她焦急的道:“小姐,他们已经把最紧急的橘黄色信号放射出来了,召集所有的人聚集宫里去”梅冷雪满脸惶急,道:“顾郎,他们已经发现你了,你还不快走”
顾剑南微笑道:“我这次跟郑大哥来此,就是要大破金缕宫,救出师父和你们”梅冷雪那里知道顾剑南迭有奇遇,此时已练成了举世无敌的剑罡绝技她不及细问他嘴里所说的郑大哥是谁,焦急地拉住他道:“剑南,你不是他们的对手,爹爹又受到他们的暗算,也不能帮助你”顾剑南正待说话,倏然似有所觉,推开了梅冷雪,个大旋身面对栏杆。
他这转过身来,整个神情变严肃煞厉,似乎有如柄出鞘的长剑,给人种犀利凛肃的感觉。
梅冷雪虽说并没得到梅花上人的真传,到底还是出身武林世家,她见顾剑南倏然之间变成这般模样,不禁大为惊异,忖道:“别后不久,没想到他果然练成绝世武功,单看他这种威严的气势,就是爹爹在盛年之时,也不会比他更为强盛”她的心中又是惊异,又是欣慰,但是那站在栏杆边的小凤却已被顾剑南这突然的行动和逼人的气势吓得几乎立身不祝他的脸色大变,道:“顾公子,你”她的话声被阵大笑所打断,风声微响,条颀长的人影自屋外飞跃而进,站在栏杆之上。
小凤骇然望去,只见那自外飞身而至的正是金缕宫主朴摩天
朴摩天站立在栏杆之上,狂笑道:“老夫就料到你这小子入宫来,定会到此地,果然”他的话未说完,突然被般煞厉的气势所逼,似有柄无形的剑向他急袭而至,使得他的笑声敛,单掌立在胸前,运劲抵消那股逼涌上身的寒煞之气。
顾剑南冷笑声,道:“朴摩天,今天是你授首之日子,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朴摩天运掌抵住那股强烈的气势,这才发觉竟是由顾剑南身上发出来的,不由为之大惊。
他当初施出连环之计,既以梅冷雪的安危来控制梅花上人,又以梅花上人的中毒为手段,控制梅冷雪,就这么样连环控制,使得梅花上人不得不答应作为天下统门的监誓人。
当然,朴摩天的原意并不仅仅如此,他最终的目的不但要梅花上人加入天下统门,还要使梅冷雪成为朴家的人。
他乃是极为狡猾之人,明白以梅花上人那等个性,自己逼他那么做已是过份,若是再故意相逼,可能逼使梅花上人不顾性命的将梅冷雪救出去,他认为只要慢慢的去做,终有天,梅花上人不得不被他拢络,加入统门,达到他统武林的目的。
为了这个宗旨,他对于梅冷雪的安危极为注意,平时虽不敢派人监视她,有事故却总是亲身来察看。
方才宫里被郑无心闯入,守卫之人引发焰火,朴摩天立刻便赶到梅冷雪这儿,就是唯恐她会被人所救走,那知却遇上顾剑南在房里朴摩天怎想到昔日没被自己放在眼里的顾剑南,此刻再度回到金缕宫来,却有如此大的进境,单看他挺身站立在那儿的模样,便隐然有武林代宗师的气概,怎会使他不大惊失色。
他的目光转,还未说话身后风声响,又是条人影跃将而来。
朴摩天身形半侧,借着眼角的余光闪,已见到那飞身而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剑圣梅花上人。
梅花上人跃进楼里,看到顾剑南,立即便惊问道:“剑南,你怎敢闯到这里来”
顾剑南此刻已经收敛起那等煞厉尖锐的气势,躬身道:“师父,徒儿此来是要救您老人家和师妹出去。”
梅花上人叱道:“胡说,你有什么能为竟敢”朴摩天的威胁除,再听到梅花上人这么说,心中不由大定,冷笑声,道:“梅老,这位少侠原来是令高足,他的胆子可不小呀,竟敢闯进金缕宫来。”
梅花上人抱拳道:“朴兄,小徒鲁莽,还请你能原谅他”
朴摩天笑道:“看在梅老的面上,小弟就原谅他这遭,不过”顾剑南冷冷地道:“朴摩天,你说完废话了没有”
朴摩天脸色大变,道:“梅老”
梅花上人也不由吓了跳,叱道:“剑南,你”顾剑南道:“师父,你老人家不必再受他利用威胁了,这儿即是解除无影之毒的解药”说着,他把解药掏出,抛了过去。
他解释地道:“是徒儿在毒神龙雨死前,取自他身上的。”
朴摩天心中凛,随即大笑道:“梅兄,你相信令徒能够把”顾剑南倏然向前行了步,沉声道:“你何不亲自试试”
他这步踏出,剑气森寒,疾涌而出,逼得朴摩天立即运功相抗。
梅花上人剑练多年,怎会看不出顾剑南这突然现出的威势惊喜之下,他也呵呵大笑道:“朴兄,你既然怀疑,何不试试小徒的剑法”
朴摩天就是面对个顾剑南也心生胆怯,何况此时梅花上人又已得回解药了他连话都不敢多说句,转身便往外跃去。
顾剑南那还容得他再逃走大喝声,拔出长剑飞身追蹑而去。
朴摩天才奔出不到丈,身后寒芒压背,全身都已被剑光所罩住,他心胆俱裂,狂吼声,扭转身躯,竭尽身之力,双掌推出股狂飙击向顾剑南,顿时像在平空竖起层气壁。
顾剑南剑在手,br >
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