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缓过神似的,连忙问道:“你可吃过了”明珠握了握妻子的手表示安慰。
“儿子刚刚垫了些点心就过来了。”纳兰容若微微扯起嘴角,勉强笑道:“儿子有些话要单独和阿玛说的,额娘能不能”
觉罗氏干脆地起身,带着嬷嬷和贴身丫鬟就走。只不过走之前很是不舍地看了纳兰容若眼,像是想把儿子的衣服剥了,看看有没有少块肉似的。
“你在外面还好么”
“万事皆好。”容若说道,“阿玛放心。”
纳兰明珠在儿子出去打仗的四年里,每夜都翻来覆去地把容若那天对康熙的话想了好多遍,最后只能半是无奈半是欣慰地肯定,儿子似乎真的只是长大了想出去赚军功了而并不是如他们所猜的,受够了这种生活,想要永远离开京城,逃开殿上那人,也逃开他的阿玛和额娘。
“有没有受伤”明珠话刚说完就知道自己这话说错了,不禁笑道:“瞧我那话说得多傻。你人在沙场,又怎的不会受些皮肉之伤”
“阿玛。”纳兰容若抬头仔细地看着明珠。明珠此时大概四十左右,面容清瘦,双眼睛闪烁着的是睿智与温和的光芒。“阿玛觉得大阿哥和太子怎样”
“大阿哥”明珠听就笑了,“大阿哥不过是几岁的孩子,而太子名分刚定,又能看出什么来呢。”
“阿玛。”纳兰容若再次重复了声,声音低低的,似乎又在叹息。而明珠似乎也发现了儿子的不对,眉头皱,沉声问道:“你在宫里见到两位阿哥了还是皇上跟你说什么了”
“我今天还没见到皇上,皇上就把我从宫里赶了出去,又怎么会见到大阿哥”纳兰容若苦笑着摇摇头,“今后如果皇上那家子出了什么事情,咱们什么都不要管,好不好”
“你到底是怎么了。莫不是见到你阿玛和额娘太激动,所以魔障了”纳兰明珠极不放心地摸摸容若的额头:“既然没有事,怎么今天说了那么多的胡话来”
“只是梦见了些不怎么好的事。”纳兰容若组织了下心中的句子,像个孩子似的,伸出手固执地拉住明珠的袖子:“二阿哥占的是嫡子的名分,大阿哥有的无非是个长字。阿玛身居高位,多少人为了让阿玛在皇上美言句而讨好阿玛。儿子担心,要是过个十几年,太子和大阿哥都长大了”
“行了。”纳兰明珠打断了他还没有说完的话,用温热的手轻轻拍拍儿子,安慰道:“阿玛听你的,永远不背着皇上做事。我不会让整个家都因为我的过失而受苦的,你放心。”
但愿如此。纳兰容若得到了承诺,心中稍微镇定了些,点头道:“既然阿玛明白儿子的意思,儿子也就放心了。”
“等等”明珠死死皱起了眉头:“你的手怎么那么凉是不是没人照顾,得了风寒那些丫鬟胆子真够大的,她们是怎么伺候你的”
容若失笑道:“儿子有些不适应京城的气候,过几天就好了。”停了会儿,他又道:“阿玛,我有些累了,想先回屋休息会儿。您有什么事,找人去院子里喊我就行了。”
“快去吧,你额娘那里我会同她说的。”
纳兰容若觉睡到次日辰时,他刚刚动,就扯到了肩上的伤口,不禁嘴角抽。屋外的绿水好像察觉到了动静,问道:“大爷可是要起身了”
“嗯。”容若觉得自己的声音可是难听的很,“进来吧。”
“皇上刚刚派人带了信来,让大爷起身后就进宫。”绿水刻意压低了声音,“宫里说,皇上非常高兴,要重赏大爷呢。”
“是么。”容若闭了闭眼,不太把这些事放在心里:“你帮我到后边,看看夫人起来没有,如果起来了,让她过来。”
容若离家的第三年,老夫人就做主把颜氏扶正了。颜氏也是书香门第的人家,自己本身也是知书达理温柔娴淑的人,并非配不上他们家成哥儿。
“那大爷”
“我自己穿衣服,你去罢。”
颜氏正在做刺绣,忽然看见绿水来了不禁愣,连忙站起来,温和有礼地问道:“姑娘来我这儿可有什么事情”
“夫人,大爷让您过去。”
“爷”也不怪颜氏吃惊了,她是知道纳兰容若昨日回来的,可他竟然连看都没过来看她下,心里不禁黯然自家爷对自己这正室身份的不认同。可又突然得知容若唤自己过去,能不感到惊喜吗
“夫人。”绿水想了想,还是说道:“大爷今天有些不舒服,您可得好好照顾他了。爷是信任您的。”
“多谢姑娘提醒,我自然是知道的。”颜氏将手上的东西交给自己的贴身丫鬟,又整了整微皱的衣摆,才侧头对绿水道:“劳烦姑娘了,我们走吧。”
看见多年不见的夫君此时正倚在床头,微微侧身瞧着自己,作为妻子的你有什么想法
颜氏此时脑袋片空白,只是反射性快速地走到容若身边,伸出手轻轻放在他的手上,感受着那有些凉的触感,皱着眉头说道:“还是叫大夫吧。”
“不用。”纳兰容若抿了抿唇,嘴角微微扬起:“夫人比分别时更加漂亮了。实在是为夫的荣幸。”
“爷”颜氏脸红了红,正好瞧见他眼中闪而过的戏谑,不禁恼羞成怒:“妾身看,既然爷不愿意请大夫,那还是去找额娘吧”
“算了。”容若浅笑着摇摇头,“夫人不愧是当年名冠京城的才女,在下自比不如。只是我有些事情要与你说,先让旁人下去吧。”
颜氏这些年管家也有番成果,此时眼神微微扫,还在房里待着的丫鬟们就恭敬地出去了。
容若道:“我在外四年,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也不少。今天我在这里同你说的这些事,我希望只有我和夫人知道,不要再让阿玛和额娘担忧了。”
“爷可愿意让妾身看看身上的伤”
“本来就是这样打算的。”容若淡淡笑,将外衣轻轻脱下,就听得颜氏声抽气声,连忙转身握住她的手。
“男儿战在沙场,怎能不带身伤回来”忽见颜氏紧紧攥着手帕的手,容若的心又软了下来。他低叹口气,安慰地说道:“都是些老伤,夫人不要太过忧虑了。”
“绷带上尽是血迹爷明明疼的嘴唇发白,为何不肯告与他人”颜氏潸然泪下:“爷不愿意告诉丫鬟,连妾身也不肯说了吗”
容若苦笑:“不碍事,你弄些药帮我抹抹就行了,等从宫里回来后再请大夫吧。”
颜氏第次觉得当今圣上实在是太不善解人意了,顿了顿,回握住容若的手温柔地说道:“妾身闲暇时在家给爷做了对护膝,爷今天上殿带着吧。”
纳兰容若暮米版本:如果自己真的是个男人该多好。这样的女人真是太让人喜爱了啊,好想抱在怀里蹂躏矮油美人我爱你
“皇上。”李德全上前轻声说道:“纳兰大人来了。”
“纳兰”康熙正在逗弄太子,听到这名字不禁眉头挑,也没什么好气了:“他家那么多个纳兰,哪个纳兰”
纳兰明珠三个儿子,每个都在朝中任职。
李德全脸囧。
胤礽倒是被勾起了好奇心,软软地问道:“皇阿玛,是不是你给我安排的那个师傅”
“师傅什么师傅”康熙冷冷地哼了声,“你师傅不想教你,跑去打仗了。”
“皇上。”李德全想起门外那主苍白得吓死人的脸色,说道:“纳兰大人的脸色不大好,您还是召他入殿吧”
李德全从小就服侍康熙,和纳兰容若的关系也挺不错。看他那副马上就要去见太祖的模样也不忍心,心里又摸准了康熙是时气话,便大胆地出言劝道。
“脸色不好”康熙怔,“朕没有派御医过去”
李德全脸血。
“竟然没有派御医过去瞧朕这记性。”康熙抓着小包子的手紧了些,胤礽不满皱了皱鼻子。康熙沉默了会儿,叹息道:“也不知道朕是哪辈子欠他了李德全,宣吧。”
“奴才纳兰性德叩见皇上。”
“抬起头,给朕看看。”康熙拍拍胤礽的头,让他别用这副好奇的模样盯着人家,又见纳兰容若闷声不说话,时间心情更差了,语气也不禁冷了下来:“怎么,现在知道沉默是金了那四年前敢与朕对峙的纳兰大学士不知道是哪位呀”
纳兰容若:“奴才无颜面对万岁爷。”
好个纳兰性德纳兰容若不就是不想见他吗这家伙几年不见,怎么越发欠揍了
“抬起头”康熙说道。
胤礽抖了抖。
容若抿唇不说话。
“好吧,容若,你就算不愿意看朕,总要看看你未来的徒弟吧”
胤礽:咦,皇阿玛变身了
纳兰容若:这货还是刚才那个霸气侧漏的康师傅吗
最终纳兰容若还是决定给康熙个面子,毕竟是顶头上司,是时候卖个好还是个作为臣子的美德之。
玄烨眉头皱,二话不说宣太医。
容若淡然浅笑:“皇上,奴才可否回家就医”
“三番五次生病的人有资格跟我说话吗”玄烨走到他面前,将手轻轻放在他的肩膀上,故意狠狠按伤口,满意地看到衣服上的深色在晕染,他不禁轻笑,字顿地说道:“如果有天你想死,朕可以亲手杀了你。”
“现在,你得活着。”
纳兰容若辈子都没忘记康熙脸上冷酷而决然的笑意。
那个记忆中清新可爱有些小狡猾的天然黑,果然是随着他的悲伤逆流成草泥马了吧。
第5章 步步惊心完
康熙冷冷说道:“现在,你得活着。”
“奴才,遵旨。”
康熙20年到康熙24年。
四年的时间可以改变些东西,但总是会有什么是无法改变的。
自从那次殿上见后,纳兰容若与玄烨就直处于个比较微妙的关系里。
不知情的人都感慨这真是对模范君臣,知情的人抓耳挠腮地想矮油这两位折磨人的小妖精什么时候才能把话说开来啊别闷着不吱声,就算吵场也可以呀
这天休息,纳兰容若恰好无事,便在家里看富尔敦写字。
富尔敦从小就被纳兰揆叙养在身边,又经常被纳兰明珠拎去教导,小小年纪就喜爱百万\小说习字,尤为聪慧懂事。
纳兰容若让儿子先停下,在旁边看着,然后自己手执毛笔,在纸上写了个“忠”字。
“我知道了”富尔敦的眼睛闪亮闪亮的,“我定不辜负阿玛的期望,做个为大清作贡献的良臣”
容若失笑,温声问身旁闷声不语的富格道:“你有什么想说的”
“阿玛。”富格低声说道:“我已经征求过额娘的意见了,我想考科举。”
纳兰容若眉梢挑,转身又在纸上写下行字,才淡淡说道:“看来你的确已经做好决定了。”
“是的。”富格咬咬牙,双膝跪下:“儿子还有事相求。”
“你说。”
“儿子希望阿玛能继续教导儿子那西洋人的语言。”富格重重磕头:“儿子想要为大清的未来出份力。”
“你想出海。”纳兰容若微微愣,看着长子富格深深跪下的身影,嘴角勾起了浅浅的笑容:“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明日便到我的书房来吧。”
“阿玛”小儿子富尔敦不高兴了:“儿子也要学”
“继续练字。”纳兰容若拍拍次子的肩膀,“我还会过来检查的。”说罢,背过手转身说道:“富格,你跟我出来。”
容若带大儿子到池塘边上的凉亭坐下,又遣散了所有的下人,才笑着说:“你的性子果然同你二伯接近。”他抿了口清茶,轻声道:“怕是在背后怨过我对富尔敦偏心吧。”
“儿子不敢。”
“你何必同我那么客气。”纳兰容若说道:“你可知道,我从小便要求你练武是为了什么的。”
“儿子不知。”
“你玛嬷是太祖第十二子英亲王正妃的女儿。你玛法阿玛和两个伯父都在朝中任职。”纳兰容若慢悠悠地说:“不需你特意再在殿上博得皇上青眼。”
纳兰富格的手猛地攥紧了。
“阿玛今儿在这里实话跟你说。”容若放重了声音:“我不许你出海”
“为什么”富格站起来大声质问道:“阿玛除了闲暇时将儿子唤过去训诫顿外,从来没有将儿子放在心上过弟弟有的,儿子从来没有弟弟可以做的,儿子从来不能做现在,儿子想要出海到西洋去,阿玛也不给了吗”
“你给我坐下”容若沉声说道:“你弟弟刚出生就没了亲娘,你好意思跟他比吗”
“那阿玛是承认自己偏心了”
“我再问你遍,你可知道,我为何要你从小习武”看他连不甘心的神色,纳兰容若更放重了声音:“实话实说”
“额娘说阿玛是为了我好我却觉得阿玛是要我代弟弟去军营历练番的”
“又是你弟弟”容若也有些不高兴了:“富格你就真的觉得你弟弟是什么都比过你的吗下人可有不给你吃穿过阿玛可对你冷淡过我向是把你当做未来这府里的继承人来看待的,你又有什么必要样样跟你弟弟比”
“阿玛不管您怎么说,儿子就下定决心出海了”
“笑话”纳兰容若狠狠将茶杯丢过去,恨铁不成钢道:“那你要把你额娘置于何地又要将这府置于何地依我看来,你这根本不叫有决心,根本就是懦弱要把这切都推给你弟弟”
“阿玛”
“闭嘴”纳兰容若想起历史上的“自己”就是在这年去世的,心情不禁更差。“你也不曾想想看,你弟弟今年才不过几岁你就已经决定了今后要抛弃这大家子出海去了我看哪,要是你阿玛现在就死了,恐怕你玛法阿玛和几个伯父辛苦大辈子的成果早晚会败在你们手里”
纳兰富格也慌了,连忙跪下:“阿玛,儿子错了”
“自己回屋里想清楚前不许出门”容若闭了闭眼,狠狠心说道:“过几天我就去跟皇上请命,把你送到军营里练几年现在,给我回去”
富格不禁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跟前的纳兰容若,似乎想从这个狠心的男人身上找出丝自己那温文尔雅的阿玛的影子咬咬牙,富格迅速磕了头:“儿子不会放弃的”便在容若的怒视中转身离开了。
青少年叛逆期气死家长啊
纳兰容若深吸了几口气,咬牙切齿地说道:“绿水,给我把你们三爷叫来。他这几年是怎么教富格的怎么养成了这么个东西出来”
“奴婢明白。”
容若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岤。
两个儿子都不是什么省事的要是像当今圣上那样生上几十个,可不得烦死
今年大阿哥已经有13岁,太子也有11岁,而未来的雍正帝,四阿哥胤禛才不过7岁,整天被太子拉着到处玩。
想起这些皇阿哥们,容若有点忍俊不禁。他也算是看着他们从小长大的,只希望在他早有准备的教导下,几位阿哥能别再像历史上那样,尽做混事吧。
“笑什么”
纳兰容若惊,回头看,刚准备从座位上站起来,却又被双手强行按在了原位。只见康熙身常服,面色淡淡地坐下来,瞥了眼被他摔在地上的杯子,挑了挑眉说道:“你当你身子还与以前样朕劝你还是注意点儿情绪,别把自己折腾惨了。”
容若苦笑,心说儿子快要长歪了能不急吗边说道:“皇上怎么突然过来了”
“想出来走走,谁知道就走到你们家门外了。”
纳兰容若惊,又是怒:“那些奴才呢怎么没有人进来通报声”
谁知他的手又被康熙微凉的手握住了。康熙眉头皱了皱,不高兴地说道:“你忘了朕刚刚的话了吗”容若指尖轻颤,看着对面人认真的神色,忽然就有些不自在了来。只见他微微笑,轻轻地把手从康熙手里拿了出来,转了话题说道:“奴才竟然不知道皇上还有微服私访的爱好。”
玄烨嗤笑声,意味深长地说:“朕不过难得从宫里出来次,怎么着也是比不过某个快活自在的家伙的。”
纳兰容若嘴角如沐春风的笑容僵住了。
“大哥大哥绿水说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咩”笑嘻嘻跑过来的纳兰揆方正好看见坐在自家大哥旁边淡然喝茶的玄烨,先是愣,连忙撩起褂子跪下:“恕奴才刚才失礼了,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玄烨不耐地挥手:“你们家子都是这样,规矩大的很。朕今日只是过来走走,没几个人知道,你们又何必要把事情闹大”
“奴才知错。”纳兰揆方立刻站起来,看着纳兰容若的眼神有些犹豫。
“揆方。”容若顿了顿,还是说道:“你去富格屋子里看看他吧。”
“大哥,富格怎么了”纳兰容若这么说,纳兰揆方也想起来了:“我刚刚过来时看见他个人坐在园子里,喊他也不理,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
“罢了,你没事也开导开导他。”想起纳兰富格刚刚那副坚决的模样,容若又火上心头:“这几年你是怎么教他的他怎么想要出海”
“出海”纳兰揆方大吃惊:“我也不知道啊原来富格竟然有这个想法吗”他摸摸下巴,“虽然不知道那群蛮夷人的地盘有什么好去的不过富格也长大了呀。”
“你”纳兰容若站起来,指着他怒喝道:“你竟然也觉得他做的是对的你有没有想过,他这是弃家人不顾啊”
“大哥您别生气”纳兰揆方连忙说道:“富格现在还小,最多也就是好奇好奇,以后长大了,明白了您的意思,肯定不会这样的啦哎哟,你真的别多在意”他越说声音越低。
容若眼前阵发黑,他扶着桌子,咬咬牙说道:“我不管他以后会不会明白我这么做的苦心你马上去他屋子里如果富格还这么想,我明天就把他送到军营”
“大哥,这是不是”
“行了。”玄烨站起来,边扶住容若,边对委委屈屈不知道犯了什么错的纳兰揆方说道:“你就听你大哥的话,过去看看吧。”
“那大哥就拜托皇上了。”纳兰揆方偷偷看了眼双唇紧闭的容若,干脆利落地对玄烨行了礼,逃也似的遛走了。
“你果真是把朕教你的全忘了。”玄烨轻轻扶着纳兰容若坐下,瞧着他因愤怒而有些潮红的脸色,微微皱眉:“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又是何必如此动怒依我之言,这不过是小孩子时冲动之言罢了。”
“爷有所不知。”容若脸疲惫,“我长子富格的性子,全随了他二伯揆叙,旦认准了件事就很难再改变主意。要是这次不把他给扭回来,我又怎么能走的舒心”
“你尽是胡言乱语”玄烨抓住他的臂膀的手又紧了紧:“朕四年前说过,在朕要你死之前,你就算是拖,也得活着”
“皇上所言极是。”纳兰容若回头看着他,心里却是在想:他回到京城后,竟然连命都不是自己的了吗
“容若”玄烨似是瞧出了他的心思,眸光冷了冷却又很快柔和了下来:“朕身边,只有你能陪朕走到最后了。”
他凑过去,用温热的唇轻轻触了触容若的额头,轻声喃喃道:“永远在朕身边,见证由朕手创下的大清盛世,可好”
容若怔然,最终在玄烨片柔和的目光中回握住他的手,然后温和地笑道:“三爷的话,奴才又怎会不听。”
就这样吧。容若想道,他欠康熙的也真够多了,能陪他起走完最后的人生,也不妨是个好事。
后续废太子后:
康熙四十七年九月二十四日。
纳兰容若手执圣旨,走进咸安宫。
胤礽独自人坐在屋里读书,见到他先是愣,随后抿着唇喊道:“师傅。”
“原来太子还记得奴才这个师傅。”纳兰容若挥挥手让后头的人下去,坐下看着胤礽憔悴的脸庞,微微叹:“殿下,你还记得奴才这么多年来对你的教导吗”
“纳兰大人这是什么话。我已经不是太子了。”
“是皇上让我过来看你的。”容若温言说:“你是皇上培养了那么多年的皇储,皇上这些年对你的好不是假的。”
“如果皇上愿意再给殿下次机会。”纳兰容若看着自己曾经最得意的弟子,“请殿下不要再这样自暴自弃了。”
说着,容若从怀里拿出本旧书,在胤礽的怔忪下猛地将其塞进了他的手里。
“殿下可还记得奴才第次教导您时,赠予您的那本书”纳兰容若微微掀唇:“奴才还是那句老话。如果殿下愿意空闲时再多看几遍这书,皇上和奴才定都会特别高兴的。”
胤礽忽然说道:“纳兰大人,我直有个问题想要问您。”
容若欣然点头。
“这书”胤礽抚摸着陈旧的书页,“到底是谁写的为何我直找不到封面上那位先生”
容若愣,目光忽然深邃起来,像是透过书页回到了很远很远之前。
“殿下应该听说过,皇上年轻时,曾与名志同道合的人共同编写过部书籍”
胤礽刚想点头,却又突然反应了过来:“纳兰大人”他惊诧道:“莫非这书”
“奴才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殿下还不明白吗”容若看着他,就如同在看三十多年前,在自己面前委委屈屈说想要出去玩的小包子胤礽样,笑得格外不怀好意:“奴才走了,请太子殿下好好读读这本书,或许能有很大的收获。”
走出去前,他似乎听到了胤礽声低低的“师傅”。
容若微笑。
刚出门,就看见个明黄身影。
“皇上”纳兰容若笑了笑,坦坦然然地跪下请安:“奴才有错,请皇上责罚。”
“罢了,朕就猜到你舍不得他。”康熙复杂地看了眼门内,将容若从地上拉起,轻声道:“你昨天去找了胤禔和胤禩,今天又求朕过来看看胤礽。现在就陪朕回去吧。”
容若又瞧见康熙身边个清秀的女子,怔,模糊的记忆此时又清晰了起来:“这位是马尔泰将军家的二小姐”
“怎么,你认识她”康熙淡淡地瞥了眼若曦,“这个孩子是个倔强的,比你当年也差不了多少。”
“哈哈,皇上可笑话奴才了。”
两人互相扶着彼此,又相互打趣,慢慢地往远处走去。
若曦看着他们二人的背影,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融化。
康熙四十八年,复立胤礽为皇太子。
“平常人家的老人,也许是儿子或孙子陪着散步,可这个称孤道寡者却是个太监陪着。那个龙椅就如王母娘娘的玉簪,随随便便地已经把他和二十几个儿子划在了河的两端。”
认真地读着步步惊心里若曦发出的真挚感慨,又想起玄烨临终前嘴角的微笑,暮米不禁流下了眼泪。
第6章 白雪公主
据说国王娶了位新王后,新王后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只不过骄傲又自负,容不得任何人比她更美丽。
皇宫上下都说,新王后从名邪恶的巫师那里得到了面魔镜,每天都要走到面前照照,还常常会和镜子说话:
“镜子镜子,挂在墙上,
全国上下,哪个女人最漂亮”
镜子沉默着不想说话,只是镜面上慢慢出现了王后接受众人膜拜的景象。
王后被逗得咯咯直笑。她如果是个小姑娘,这笑声定会很迷人,但是她已经不小啦,这么笑真让人全身起鸡皮疙瘩。
这时候,镜子突然说话了:
“王后娘娘,这里数您最漂亮;
可年幼的公主长大后会成为比您漂亮千倍的姑娘。”
王后大吃惊,忌妒得脸都青了。从此以后,她见到白雪公主,脑中就回响起镜子的话,真是难受得紧。忌妒和骄傲像野草样,在她心中疯狂地越长越高,使她无论白天黑夜都再没有安宁。
王后把自己关在黑屋子里,整天对着镜子喃喃自语,有天,镜子又说话了:
“王后娘娘,你不能这样;
你应该出去,杀了那个最漂亮的姑娘。”
王后眼里闪烁着神秘的光芒,她闭上眼,边享受着镜子为自己编织的美梦,边说道:“那不过是个小姑娘。”
她没有察觉到只手悄悄地朝她伸了过来。
那是只比艺术品还要漂亮万倍,又沾了点点血迹的手。
暮米伸出手,戳了戳摆在面前的水晶球。
她是在个星期之前刚穿过来的,刚醒来就瞧见个漂亮的小姑娘正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那个小姑娘可真漂亮,皮肤雪白,嘴唇血红,头发像黑檀木样黑油油的。
小姑娘穿着破旧的衣服,看着她的眼神有些犹豫和惧怕,不过还是勉强笑着说道:“母后我是白雪,您还好吗”
暮米瞬间就呆滞了。
从小她的爸爸妈妈就在床头边给她讲格林童话的故事,其中讲的最多的就是白雪公主。而据她所知,能被小时候的白雪公主叫“母后”的共只有两个女人,位是刚出场就被炮灰的,白雪公主的亲生母亲;还有个就是那位贪婪自恋又恶毒的坏女人,白雪公主的继母。
“哦白雪。”暮米听见自己干巴巴的声音:“我是在哪里”
“我在花园里看到了您。”白雪公主抖了抖,“我不是故意遛到花园玩的,请您不要责怪我。”
好吧,她现在能确定自己就是那个“贪婪自恋又恶毒”的坏王后了。
“怎么会呢。”暮米抽了抽嘴角,装作慈爱的样子说道:“是我以前做错啦,我应该对你好些的。亲爱的白雪,谢谢你救了我,请你今晚就回到自己原来的房间里住吧。”
她才不要穿红舞鞋跳舞她才不要直跳到倒在地上死去
白雪公主眼中闪过丝惊喜:“您是说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像以前那样,住回漂亮的大房间里,和父王起吃饭吗”
“是的,是的。”暮米王后将自己披散下来的头发拨到耳后,温和含蓄地问道:“我可爱的小公主,我们现在是在哪里呢”
白雪似乎并没有对她此时的格外温柔可亲感到怀疑,至少表面上没有体现出来。只见她带些羞涩地说道:“我把您送回您的房间了,母后。请原谅我的故作聪明。”
“怎么会呢,你做的很好。”暮米王后很大方地亲了亲小姑娘的脸颊,当然无视了小姑娘的不自然:“请回你的房间里去吧,我和你父王会在晚餐时接你过来吃饭的。”
“好的。”白雪乖巧地点头。
目送白雪公主离开房间的阿暮松了口气,突然想起这位王后身边似乎还有个推动剧情用的魔镜,连忙找来个仆人问道:“你有没有瞧见我的镜子”
“没有,王后娘娘从来不让我们碰您的东西。”
暮米很着急,她匆匆忙忙地跑到王后的专用储存室里。你问她为什么知道王后的专用杂货室在哪因为那个仆人又说道:“您的东西般都放在城堡最顶层的房间里。我们是进不去的。”
面华丽的大镜子默默地立在房间里。暮米走过去,看见镜子里照出了她的身影。这是个漂亮的女人,虽然比不上白雪公主的娇嫩可爱温柔动人,但是却有番属于她自己的成熟的风味。只是这个女人的脸色因为她这段时间的焦虑有些憔悴,她那双眼里竟然还出现了血丝。
暮米沉默了会儿,试探地问道:“镜子,你在吗”
“是的,我的主人。”镜子忠实地回答道:“只要您需要,我永远都在您的身边。”
“很好。”暮米微笑地说道:“请你告诉我,在我上次从这里出去后究竟遇到了些什么为什么我没有丝毫关于它的记忆”
“尊敬的王后。我无法告诉您答案。那位伟大的巫师用绝对的力量征服了我,并命令我,不许告诉你发生在你身上的所有事情。”
“伟大的巫师”暮米愣,“那是谁”
“我无法回答。对不起,王后。”
之后,不论阿暮再怎么询问,镜子都不愿意说话了。
“好吧。”暮米叹了口气说道:“镜子啊,我想要问你最后个问题,请你不论如何都要告诉我。”
“只要是我能够回答的,我都会满足您。”
暮米说道:
“镜子,请告诉我,”
“我怎样才能回家”
这面华丽的镜子微微沉默了会儿,随即阿暮看到,它的镜面上出现了道道波纹,座宏伟的城堡的影像出现在她的眼前。
“他们战胜了泥泞而崎岖的小路,战胜了路上遇到的古古怪怪的生物,在精灵与树人的帮助下,来到了梦想开始的地方。他们发现了个秘密,有个古老的魔法阵在运作着整个世界。我想,它也可以实现你的愿望,我尊敬的王后。”
“是的。”暮米明白了,她应该要努力找到那个“运作着整个世界”的魔法阵,“我非常感激你。”
王后走到大厅时,看见了头戴国王皇冠的国王陛下,和站在他身边娇俏可人的白雪公主。
“瞧瞧,我美丽的王后。”大胡子国王笑眯眯地在她颊边亲了亲:“你终于来了,我们都在等你。”
“让你们等待了那么长时间,我感到很抱歉。”阿暮压下心里被个大胡子亲的别扭的感觉,微笑着牵过白雪公主的小手,当然还是无视了这小姑娘顺从下的拒绝与排斥:“国王陛下,我们可以用餐了。”
这顿晚餐非常愉快,阿暮想道。
再次见到女儿的国王似乎非常高兴,瞧他看着白雪公主的眼神,像是看见了新鲜好吃的烤鸭,巴不得马上吃掉。
暮米默默地吃着自己的份,她觉得这个白雪公主的世界似乎有点不正常了。
坏王后的魔镜是个知识渊博谈吐得当的绅士;白雪公主是个渴望母爱的纯洁小姑娘;大胡子国王病态地爱着自己的女儿。
如果在这时候有人告诉她,坏皇后派去刺杀白雪公主的猎人,其实是她的老情人,或许她也会信的。
晚饭结束后,国王搂住白雪的肩膀重重地亲了亲,如同每个慈爱的父亲样。然后很抱歉地对暮王后说:“我感到很抱歉,亲爱的萨琳娜。我得陪陪我可爱的小公主。”
“当然,我丝毫不介意。”阿暮忍着立刻逃出去的欲望,给了大胡子个告别吻,温柔深情地说道:“我希望你下次陪陪我,可以吗”
“我会的。”国王报以肯定的微笑。
暮米拎着长裙路跑到城堡的池塘边,在块冰凉的石头上坐下。吹着池塘边的冷风,暮米觉得自己的脑袋应该清醒些了,至少不会像刚才样,忍不住脑补那对父女可能会做的些无下限的事。
她站起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冷风吹乱了她的头发。暮米坐在魔镜前,她刚刚让仆人把这面大镜子搬到她的寝室里。
“我的王后。”魔镜说道,声音不怎么高:“你为什么要坐在我的面前削苹果我能闻到苹果的香味。”
“因为你被摆着的位置正是我最喜欢待的个地方。”暮米低着头继续削她的苹果:“我不会因为你而改变自己的兴趣,亲爱的镜子。”
“好吧,您永远是睿智的。”镜子干巴巴地说道:“请允许我对您高雅的兴趣爱好表示赞美,即使作为面镜子,我不知道您会不会把我的赞美放在心上。”
“谢谢你的夸奖,我很高兴。”暮米将削好的苹果放在镜子面前晃了晃:“我将它赏给你了。”
“谢谢。”镜子里伸出只手,接过了苹果。
暮米被这灵异的景象吓了跳。
她其实是穿越到刘谦的魔术里了吧
阿暮在城堡里度过了愉快的几天。她发现魔镜实在是个知识非常渊博的魔法物品
这几天里白雪公主偶尔也会来她的房间里学习礼仪,这是他们国家必须遵守的约定公主每周都必须要抽好几天去找王后学习,就算这个王后恶毒差劲。
但是很快,平静的生活被打破了。
有天晚上,突然有侍卫告诉她:“白雪公主从城堡里逃跑了。”
“陛下怎么说”
“陛下让他最忠实的猎人去追,就算死也要见到全尸。”
“我知道了。你赶快派几个人去追追看,如果白雪公主跑到了个小木屋里,就回来告诉我。”
“是。”
“王后娘娘。”突然从镜子里伸出了只手拍拍暮米的肩膀,而暮米仅仅“嗯”了声,她已经习惯镜子时不时地灵异了。
“王后娘娘,你不能这样。”镜子的声音异常嘶哑,“你应该出去,杀了那个最漂亮的姑娘。”
暮米惊讶地回头看它,却看见镜子已经消失了,转而代之的是个身黑色巫师袍,黑卷发齐肩的男人。
“你是谁”暮米问道。
道绿光飞进她的胸口。
暮米倒在了地上,只看见那个青年半蹲下,用手轻轻合上了她的眼睛,声音流露出缱绻的温柔:“”
然而,这声音在米粒的耳中,就是可怖的诅咒。
第7章 话上
暮米好不容易从她被人用魔咒杀死的事实中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来到了个新的地方。
她努力地探出脑袋,想要瞧瞧这到底是个什么环境。
矮油,怎么动不了
“您好。”个清丽俏皮的声音在她旁边响起,暮米猛地回过头去,对她说话的是个有着头淡金色卷发双浅蓝色眼睛的少女。只见那位少女眨眨眼睛,好奇地问道:“你在做什么”
暮米有些不太习惯她那口古老且标准的伦敦音,因为听就知道这女孩是个贵族出身,这总是让她想起杀死她的那名贵族青年。但是,她却还是尽量用自然的语气回答道:“我想要出去看看,请问您知道,怎么样才能离开这里吗”
“你想要离开这里”少女猛地用扇子遮住自己惊讶的脸,只露出双漂亮的蓝眼睛:“亲爱的,你难道不知道你已经是幅画像了吗”
暮米呆滞了会儿。
“画像”她吞下自己的迷茫和疑问,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是的,我都忘记自己已经死了。”
“请别跟画像们谈起死亡,小姑娘。”贵族女孩看了眼为“小姑娘”的称呼感到不适的暮米,笑眯眯地说道:“你别看我是这副模样,我已经在画像里待了很久啦大概几十年”
“好吧,让我看看你叫什么名字。”贵族女孩挥了挥手,他们眼前就出现了像波纹样的文字。暮米略加思索,便问道:“画像可以看见外面的切,是吗”
“只要是你相框上的东西,你都可以看见他们。”贵族女孩撇了撇嘴,扬起眉指了指那些文字:“噢,让我看看,你叫做萨琳娜没有姓氏天哪,为什么个平民的画像会被挂在这里”
暮米尴尬地咧了咧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尤西斯。”这时候,个冰冷毫无温度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房间里的灯随着他的走近而迅速亮起。
帘幕被拉开了。
这是个有着暗绿色双眸的年轻男子。
暮米觉得这个家伙怎么都让她觉得熟悉。
“嗨,萨拉查。”被唤作“尤西斯”的贵族女孩朝他笑了笑,“我可爱的孩子,你今天的气色不太好,是谁又欺负你了吗”
“不用你管,尤西斯。”萨拉查沉声说道:“请立刻马上离开这个房间”
“好吧。”尤西斯撇嘴,“我只是想要来这个空相框里转转,谁知道今天这里怎么突然多出个人。”她又朝暮米笑了笑:“迷路的平民小姐,欢迎你来到萨拉查斯莱特林的私人宅邸。”
暮米就看见尤西斯的右脚轻轻往后移了移,她整个人都消失在了呃,现在属于暮米的相框里。
果然是相框里个世界,相框外又是个世界。暮米无意地感慨道咦,她怎么又想到了从那面魔镜里伸出的手
“好了。”萨拉查斯莱特林将犀利的目光移向她:“告诉我,你是怎么来到这个相框里的”
“我很抱歉,先生。”暮米向他微微欠了身:“我并不知道自己怎么来到了这里,我只知道自己睁眼就存在于画像中了。”
“你可以用魔咒来验证我话中的真实性”瞧见萨拉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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