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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爱入膏肓|作者:拾级2009|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04 15:56:42|下载:爱入膏肓TXT下载
  嗳棺拥幕褂行厶迥诹鞒龅腃女红。

  这就是他单纯得像张白纸的妻子。

  那娜出生,小苒在那明伦眼里除了妹妹又多了个女儿的角色,那明伦不只次地听见小苒招呼哭闹的那娜:来,姐姐抱或者嗔怒地说:别淘气了,姐姐生气了。直到那娜学会说话,会喊妈妈了,小苒才完成角色转换,强化了妈妈的意识。

  如果不是那该死的病,他们该是多么幸福的家啊。

  如今,切都不可能逆转,他们不再是相濡以沫的夫妻,不再是心无城府的兄妹,不再是亲如体的父女。病魔将他们判若路人,除了伤害,那明伦不知道自己还能给小苒什么而这伤害戳伤的不只是小苒,所有的疼都在他那明伦的心上。

  直到望见市的标志性建筑,那座银色高耸的飞天,那明伦还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

  相对于市所有的城市建筑,那明伦最喜欢的就是这银色的飞天。他不喜欢那些为了图解某句口号或者某种精神而雕塑的雕塑,意象太具体的东西会禁锢人的思维,永远不能给人以美感和畅想的空间。

  那明伦真想告诉那些拿着国家俸禄的城市规划者们,我们的身边已经充斥了太多死的僵硬的虚假的东西,那些不能让畅想起飞的城市建筑只能降低个城市的品位,其他什么用处也没有。

  第二部分 第五章3

  从b县回来后,冉小苒情绪直不高,主要是因为两个电话引起的。

  第个电话打给丈夫时,那明伦告诉她他此刻正在酒店里陪业务户,那懒散的声音让冉小苒联想了许多。

  当晚回来后,冉小苒直睡不着,上网想看看是否有熟悉的网友在。聊天室里,冉小苒发了好几遍广告:“废墟”在吗“女人如酒”在吗都没有人回应,小苒心想他们两个肯定沉浸在灯红酒绿中,这个世界上恐怕找不到第二个比自己更寂寞的人了。

  邮箱里有封五天前“废墟”发给她的信,说是信其实就是句标题:你能来吗现在是21点,我在聊天室等你。小苒想给“废墟”回封信,告诉他此刻自己也在聊天室,但是转念想,他现在肯定没在网上,等他知道自己在等他的时候,恐怕也不知道是哪天的事了。

  小苒看了看电脑上显示的时间,差刻21点,如果个男人在外面有应酬这个钟点还不到回家的时候。“废墟”前段时间给小苒的信里曾经告诉过她自己的电话号码,在这之前小苒还没有做好给他打电话的心理准备,所以,“废墟”的电话号码直在小苒的信箱里收藏着。

  今晚她觉得自己真想和个人说说话,不管这个人是瞎子还是瘸子,只要让她听见他的声音就行,要不她不知道自己如何熬过这漫长的夜晚。

  冉小苒拨通了那晚的第二个电话。

  电话通了,小苒同时也听见了自己的心跳,这是她第次给网友打电话。

  而且是异性。

  而且是晚上。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小苒为自己的行为脸红,她不知道第句话如何开口,如何对个陌生的男网友介绍自己。

  那天聊天时,“废墟”曾三番五次地央求她告诉他电话号码,自己都矜持地拒绝了,而此刻自己又主动地送货上门,冉小苒无法解释自己的行为,她有点后悔自己的冲动。

  但是关机已经来不及了,对方的手机上肯定已经显示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电话通了四声之后,突然中断了。

  小苒纳闷地看了看手机,好像不是信号的问题,也许对方接时没接好,小苒又按了重拨键,里面传出的电信小姐的声音让她羞愧难当:对不起,您拨叫的用户已关机。

  自己成了不受欢迎的马蚤扰者。

  冉小苒仿佛做了回贼被人当场捉住的感觉,她赶快关掉了手机。

  从那天开始,连三天她都没有开过机。来她害怕接到“废墟”的电话,二来,局里因为前几天加班给大伙放两天假,尽管各区市县的监控还没有解除,但是市的禽流感已经被成功阻击住了,小苒在家里蒙头垢面地睡了两天才解过乏来。

  上班后,裘丽依然不改往日的习惯,东屋串串西屋串串,发布着她所知道的各种来源不清的小道消息。

  刚进屋,衣服还没挂好,裘丽就大惊小怪地告诉冉小苒:

  苒姐,你知道吗老在大街上流浪的那个傻子失踪了。

  冉小苒见过裘丽的说的那个痴呆,那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无冬历夏在市大街小巷的垃圾堆旁捡别人丢弃的食物吃的,也不见他生病。他本来住在市的福利院,可能是因为流浪惯了,他从不在福利院住,走到哪儿睡到哪儿,已经成了市的道街景。

  可能是到别的地方去了吧冉小苒顺口回答。

  不可能傻子也有自己的活动范围,他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习惯的,失踪只能说明个问题。裘丽肯定地回答。

  什么问题

  病死了或者被人杀了。

  冉小苒这回没有再问,她知道如果她再问下去,上午半天都别想消停,裘丽会反复地论证她那些不着边际的判断,她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讨论个流浪汉的命运上。

  裘丽见冉小苒不感兴趣,阵风似地转到别的屋发布她的新闻去了。

  第二部分 第五章4

  冉小苒看着裘丽的背影,心想什么时候,她要能像关心这些杂事样关心自己的专业就好了,她肯定能成为名优秀的化验师。冉小苒不明白裘丽哪儿那么多的精力去注意与她不相干的事情,也是前几天,裘丽故做神秘地告诉小苒,说她有个同学得了尿毒症,到北京,上海,天津各大城市都瞧遍了,就是没有肾源,眼看着就不行了,结果在市的医院居然找到了肾源。

  裘丽说的医院小苒知道,它建在通往那明伦乡下厂子的必经路上,临近市东南角上。以前,小苒去厂子时,没少路过那里,从外表看实在是个不起眼的医院,里面居然能做那么大的手术冉小苒狐疑地看了眼裘丽。

  裘丽问:冉姐,你说奇怪不奇怪

  小苒不在意地回答:这有什么奇怪的哪儿都有名医。

  裘丽说:名医我才不信呢。肯定是我那位同学高价换了肾,尽管他不说,傻子都知道,他那个病除了换肾没别的招。我那同学是家公司的经理,有钱,通过正经渠道找不到肾源,出高价肯定有人卖。

  照你这么说,那家医院非法买卖人体器官了小苒问。

  可不怎么着你以为人为了钱什么不敢据说那家医院有背景,黑白两道都通,做手术都是外面请的名刀,在北京,上海换个肾十来万,在他们哪儿肯定得翻番,要不谁干这担风险的事啊

  嗨,冉姐,你听说没有,这回咱市做房地产的可抄上了,阿连酋有个富商想到咱们这儿投资,911以后,全世界就咱们国家稳定,那个有钱的外国佬想在咱们市建个华侨城,你猜投资多少20个亿美元,乖乖,这下连市里那帮管建筑的都肥了,别说开发商了。裘丽转移话题根本不用停顿。

  整个个克洛勃。

  冉小苒打量着裘丽,心想不知道市是否还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亓克已经是第十次拨叫那个陌生的电话号码了,仍然处于关机状态。

  亓克有些纳闷,这个打电话的人到底是谁莫非他吵完自己的好事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或者是总社某位老兄知道他当时和薛平在起,故意捣乱

  亓克那天六点准时到了薛平的家。

  薛平比他晚到了10分钟。然后薛平和他商量先去饭店吃饭,依亓克的本意吃饭不应该排在他们见面的第程序,但是又不好将理由说出口,反正今夜属于他们,亓克便同意了。

  两个人没进屋,亓克将自己的捷达停在附近的车位,坐进了总社为薛平新配置的钛银色别克直接由薛平拉着去了附近的饭店。

  官大级就是不样。

  原先薛平开的也是和亓克样的捷达,都是工作用车。现在不同了,升为副社长后,薛平所有的配置都提高了个档次。办公室换了,汽车换了,房子听说也马上要换。

  怪不得人人都削尖了脑袋想当官呢,当官不但可以理所当然地享受这些表面上的特殊待遇,还可以得到平常人看不见的背地里的许多好处。

  亓克打量着车里的高档装修,听着质感震撼的音响,感觉着新款别克的卓越性能,连着说了好几句:**。**。

  薛平知道他心里不平衡,嘲笑他说:瞧你这副嘴脸,跟见了漂亮女人样贪婪。

  亓克说:这你就不懂了,名车,美女在男人眼里历来都是并列关系,而不是附属关系。

  薛平说:那好,你开车我下去。

  亓克笑了:别啊,你不寒谗我吗我再糊涂也知道这名车不是我的,这开车的美女也不是我的。哎,薛平,和你商量个事

  薛平看了眼本正经的亓克问:什么事

  本人有个小小的请求,在你名花再次有主之前,由我代为保管怎么样

  薛平瞪了他眼:讨厌油嘴滑舌。

  话说到这儿,气氛就暧昧起来,两个人心都感觉有点异样,亓克大着胆子把手放在了薛平的腿上,手指把他的心思都传达给薛平性感的大腿了。

  薛平回手打了他下:老实点,你想考验我的驾驶水平啊告诉你,我的本子是走后门办来的,根本没通过考试。

  亓克汕汕地缩回了手:**,**我怕你了,整个个公路杀手。

  饭店是家湖北人开的,听说刚刚因为店名同室操戈,对薄公堂后,终于逼再版的“九头鸟”变成了“九头鹰”。此事曾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又让北京人见识了回什么叫“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饭菜是薛平点的,亓克根本没有在意吃了什么,他的注意力不在这上面,他不知道自己那天怎么那么多话要和薛平说,他说自己,说站里的情况,说他这些年离了婚的感触。薛平也介绍了自己的离婚情况,还好没有自己的因素在其中,和许多厮混久了疲塌的夫妻离婚的原因大同小异。

  不知不觉顿饭吃了两个小时,从饭店出来的时候,亓克看了看表是八点十分。到了薛平家用了20分钟,两个人刚进屋,亓克就抱住了薛平:宝贝,想死你了。

  薛平用手推开亓克的嘴:去去,嘴上的油还没擦干净呢,先去洗澡。

  亓克委屈地说:已经洗过了,不信你闻闻身上的浴液味还没散去呢。

  薛平说:那你先去洗脸,漱口。我去冲个澡,我可不习惯带着饭菜味爱。

  好吧。

  没理由不同意。亓克跟在薛平身后走向浴室。

  第二部分 第五章5

  刷牙的时候,亓克想,上次在车上你不但带着饭菜味还带着酒味臭汗味呢,不是也做了敢这么想不敢这么说,亓克知道对待女人什么时候说什么话。

  洗好脸,听着浴室里哗哗的水声,亓克真的后悔自己提前洗了澡,还以为自己多聪明呢,要是现在和薛平块洗那是什么感觉

  喂,用我帮你洗吗亓克心痒。

  不用,坏蛋,我知道你没安好心,乖乖到床上等我去。薛平的声音和哗哗的水声混在起。

  阴谋没有得逞。亓克走进薛平的卧室,粉色的床罩粉色的窗帘还有橘黄的灯光,墙壁上装饰着苗族的刺绣,像苗人的帽子又像原始充满张力的兽角。进去,亓克就感觉到了浓浓的情的味道,让人想起所有和男人女人身体有关的动作,想起所有和欲望暧昧相关的语言。

  想不到在社里本正经的薛平骨子里有着如此浪漫的情怀。

  薛平很快走了进来。

  绿色的浴衣包裹着她沐浴后的身体,在这间屋子的背景下像出水的芙蓉般娇嫩爽滑。亓克在床上伸开手臂,薛平打开浴衣朝他走来,忽然,手机响了,声音从挂在衣架上亓克刚脱下的上衣口袋里发出的。

  在这种时候是那么刺耳,不合时宜。

  亓克愣住了。

  薛平停住了。

  谁这么晚给你打电话薛平问。

  别管它,让它响去,我们做我们的。

  还是去接吧,我抗干扰的能力不如你。

  亓克裸身下地,掏出手机,看号码很陌生,这个时刻他没心思和任何人说话,亓克按了关机键,把手机扔回口袋。

  谁的你不接

  真讨厌不知道谁的号码,没准打错了,看我就没经验。亓克回到床上。

  怎么解释薛平被亓克搂着还在追根问底。

  老手谁不知道这种时候第件事就是关掉手机啊就是亲爹亲妈打来的不也破坏情绪吗

  你就像个泥鳅,关键的时候总被你滑脱。

  现在说什么也滑不脱了,宝贝,我被你缠上了,你像条蛇,条美女蛇,缠着我谗我。

  亓克吻着薛平的全身,刚过30岁从没有生育过的薛平,身体的弹性和光滑宛若未婚的少女。亓克痴迷于这年轻的胴体,沉浸在个中年男人对年轻女人身体的那种视觉和心里上强烈的刺激中,他要占领它,覆盖它,摧毁它,来填充他内心的失落,满足他野性的欲望。

  薛平在他的身下扭动呻吟,香汗淋漓。

  她不停地喊他爸爸,喊他哥。

  他也不停地喊她妹子,喊他我的亲妈小妈。

  他们知道语言无法形容他们的感受还是在使用着语言力图表达。

  第回,他们来不及变换姿势,亓克就到了高嘲。很快,亓克又开始做了第二次。他们尝试着各种姿势,寻找着自己和对方最敏感刺激的部位体位。

  第三次当薛平在亓克身下抽搐战栗的时候,亓克恨不得将自己肚子里的肝肠肚肺和液起射给身下的这个女人,在声长长的困兽般的悲咽后,他的身体和神经像堵沉重的墙在薛平的呻吟中坍塌,空虚成无边的旷野,无着无落。

  如果就那么睡去就好了。

  如果自己不问那些该死的话就好了。

  如果,可这世界到他妈哪儿去买后悔药

  冲过澡,亓克搂着薛平躺在床上。

  第二部分 第五章6

  他知道女人最烦的是男人在做完爱后就自顾自地睡去,尽管他很累,很想睡去。但是,这毕竟是他们正式的开始,尤其是现在他不想让薛平心里有点不愉快,此刻,男人和女人本来就应该对刚刚给过自己快感的对方心存感激。

  宝贝,嫁给我吧亓克以为所有沉浸在爱情中的女人最爱听这句话,现在阻隔在他们之间的所有障碍都不存在,两个离了婚的单身男女,有过去的基础有现在的疯狂和谐,没有理由不走到块。

  薛平没有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娶你。亓克认真地说。

  我们这样不是很好吗

  你不爱我或者说从来没有爱过我

  爱你真逗。爱是个多么奢侈的字啊,在我的字典里只有需要。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势力了离婚的阴影

  和离婚没有任何关系。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爱情已经是古董了,而你还滞留在远古时期。这社会谁不是各取所需需要时在起不需要时分开,干吗还要让婚姻捆住手脚你活得累不累

  那你当初为什么结婚

  找个落脚的地方。我家在外地,总不能永远租房啊年轻未婚也不在社里分房的范围,只有找个有房的人嫁了,才能给自己个不用付房租的住处。

  亓克支起胳膊侧身注视着薛平,薛平的神态不像开玩笑。

  你难道点也不爱他

  只是对他没有反感。怎么说两个人得在个床上睡,个锅里吃饭吧我不能每晚都面对个让自己讨厌的人啊,如果你把这也称爱情的话。

  那么现在怎么不要这免费的住处了

  单位已经分给我房子了,97平米,再有个月就装完了,我何必在这里委屈自己

  你过河拆桥,他知道吗

  我干吗要告诉他我免费住他的房子,他免费享受我的身体,两不相欠。

  你怎么这么冷酷你不是这样的人啊当初,我们在车里,也不是因为爱吗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了,我们都这样了,干吗还互相欺骗

  那么我告诉你,我那时就准备离婚了。但是,我没有理由,我前夫有个毛病,每次我回家他趁我不注意的时候都会检查我的衣服,闻闻是否有男人的烟味或者看看内裤上有没有男人的液。没有男人不重视自己老婆的贞洁,那晚我们吵了场大架,但是没有费更多的话。

  你是说,你把我当成了离婚的工具

  不是我,是你主动做工具的。你干吗非要把自己当成受害者呢你们男人什么时候不都在伺机占女人的便宜吗

  干吗要和我说这些

  让你不要心存幻想。如果你遵守规则,我们可以保持这种关系。

  你是说做你的性伙伴

  装什么神圣啊亓克那是过时的男人和天真的女人要的东西。你不是也得到快乐了吗又不是我强了你

  我感觉已经被人家强了。亓克下地穿衣服,他感觉小腿肚子阵发软。

  你干什么去这么晚

  我要回去好好想想,自己是哪个段位的应该和那种水平的棋手玩

  哈,像你这么谦虚的男人还真不多。那我就不挽留了,穿暖点,别着凉。

  不用领导操心,我还知道从那条道回去。

  那我就不送了,拜托,走时,把门给我关好。

  第二部分 第五章7

  午夜12点,亓克开着车穿过北京灯火通明的城区,穿过二环三环,拐上了通往省的高速公路。

  路上,薛平和他的对话就像好莱坞大片里演绎的某些情节,在真实和虚幻中闪过。

  他疲惫的身体和空虚的大脑让他无法理清混乱的思绪,他只知道自己需要离开,离得越远越好。

  那个在他的记忆里公主样纯真的女孩什么时候变成了道行高深的女妖他点也没有察觉。尽管他曾听社里社外有多种关于丑小鸭如何变成白天鹅的版本,里面的神仙涉及到社长和市里某位很有权势的领导。他以为那些都是无中生有,是那些惦记副社长的位子都想成魔的人的种发泄和嫉妒。

  而今看来,自己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啊。

  当初自己被人家当做了离婚的工具,现在又被人家当做了填补空虚的工具,而自己还晕在爱情里找不到北呢,还在人家面前显示自己作为男人的那点本事呢。殊不知在别人眼里,自己做的和出卖身体的牛郎没什么两样。

  三月的深夜,微风习习,高速路上闪亮的标识像平地上的流星快速被亓克甩过。亓克觉得车内的空气让他窒息,他放慢车速,摇开车窗,新鲜的空气下子灌了进来。

  亓克长长地舒了口气。

  已经是春天了,空气中弥漫着春的气息,清冽如洗的夜空中,星星在远处诡秘地眨着眼睛,空旷的原野像婴儿的鼾睡,宁静而甜蜜,多么富有诗意的春天的夜晚啊。可是,就在这样的夜晚,亓克的梦想和爱情被彻底地击碎,甚至没有任何前兆,就在他自我感觉良好的状态,把他从天空抛到了地上,没有任何缓冲。

  天蒙蒙亮的时候,亓克到达了记者站。

  回到宿舍,亓克蒙头便睡,直到晚上七点,同事喊他去吃饭,他才醒来。

  吃饭时,同事说给他打手机直关机,才敲门喊他的,担心他会有什么事情。

  亓克掏出手机,回忆起自己为什么关机,他查阅着来电显示,找到那个生疏的号码,这个人是谁呢亓克真想知道哪个在自己非常状态下打电话的人是谁莫非他和他有种感应知道他心里会发生八级地震提前预警

  电话没有打通,连三天,都是关机状态。

  是谁呢他不上班不和外界联系或者他换了号码同时有两部手机

  亓克想不明白,为什么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事情都这么不可思议。

  苏北行驶在京沈高速公路上。

  连几天,父亲的状况都不太好,昨天又出现了心衰。

  从主治医生的脸上,苏北看出,父亲留在人世的时间不多了。

  答应替哥哥说服父亲,苏北始终没有兑现。苏北害怕父亲想不通,精神受刺激会出现意外,哥哥知道父亲的病重也不敢到医院探视,也是同样的担心。

  苏北独自守在父亲的身边,看着父亲苍老的脸和日见衰弱的状态,苏北觉得自己应该为父亲做点什么。

  父亲病情稍稍稳定的片刻,苏北回到家里,和母亲讲了那天父亲和她讲的切。

  母亲像听故事听苏北讲着,结尾,母亲喃喃自语:这切应该是他亲口告诉我才对啊这是怎么了我们相依为命40多年,原来直生活在欺骗和谎话中,尽管我知道这是善意的欺骗,但是,它让我40年的爱情黯然失色,我真的就那么不能理解他吗他真的就那么不相信我能理解他吗

  苏北看着母亲滴落的泪水,不知道怎么劝慰母亲。爱情就是这么的匪夷所思,双方都在真切地爱着,到头来,能够享受这幸福,体会这份甜蜜的人寥寥无几。

  妈妈,我想去趟唐山,爸爸直牵挂着他们,如果,爸爸临走前看不见他们,他走的不会平静。再说,这么多年,他们到死都没有见过父亲的面,对他们不公平。不管他们如何决定,我们应该通知他们。苏北征询地看着母亲。

  母亲抚摩着苏北的头:小北,你长大了,妈妈感谢你帮助我满足你父亲的愿望,也许,这是我们能为他做的最后件事情了。去吧,快去快回,不要让你爸爸走的遗憾。

  苏北扑进母亲的怀里,紧紧地抱住母亲的身体,为自己父母的爱情感动,为自己不能拥有这样的爱情悲哀。

  新建的京沈高速公路,使北京到达唐山的路程方便快捷了许多。三个多小时的路程,中午的时候苏北到达了唐山滦南父亲的家乡。

  现在发达的农村丝毫不比城市逊色,整齐划的公寓式建筑,多了几分城市的宽敞,道路也修得平坦,华丽的路灯,干净整齐的街区,被绿色的田野包围着,既有城市的典雅又兼乡村的淳朴。

  苏北沿着标识,找到村委会,她想先打听下情况,她不敢贸然地做个闯入者,扰乱别人的生活。

  苏北将车停在院外,来到间写着办公室的房间。里面坐着个车轴汉子,正低头看着手里的材料。

  大叔,您好苏北尊敬地打了招呼。

  那个男人听见声音站了起来:我是村主任,我姓苏,你有什么事吗

  苏北打量着眼前这个看上去有50多岁的男人,他宽阔的肩和伟岸的身材活脱父亲的再版,尤其是那有些深陷的眼睛和高耸的眉骨分明打着苏铁铮的烙印。

  苏东苏北脱口而出。

  男人愣住了,他端详着苏北,这个女人脸上有种似曾相识的神情,他不敢相信地:

  你是

  苏北点头:我叫苏北,哥,我们的爸爸是同个人。

  说完这句话,苏北的泪水喷涌而出。

  第二部分 第五章8

  苏东宽大的喉结在艰难地蠕动,泪水像潮水慢慢地蓄满眼眶,他仰起脸,长长地叹了口气:唉

  苏北心里有种冲动,走上前抱住苏东:哥,我来找你了。

  苏东的手比父亲的手还要宽厚,他拍拍苏北的背,眼泪砸在苏北的仰起的脸上,和苏北的泪流在起:好了,妹子,不哭,咱回家去。

  车里,苏北简单地介绍了父亲的情况和她刚刚知道的切,征询地问:我这次来是想来看看大娘,二是想问问你们愿意去见爸爸面吗你们在爸爸心里是个永远的结,不知道你们的情况,他走都不会闭眼。

  苏东沉吟着:我不知道怎么和俺妈开口,爸爸是她老人家心里块病,这么多年她直没有改嫁,其实我明白她是对爸爸不死心。外人面前她直装得那么刚强,没人的时候,她老哭,十年前她的眼睛就不好了,带她去医院看,医生说她这种病只能有个办法,换角膜,钱到是不成问题,可是没有角膜,那么多年轻人都排不上队呢,后来她的眼就啥也看不见了。

  你是说大娘她老人家现在失明了苏北问。

  是的。全是因为爸爸。小时候,我恨爸爸,恨他抛弃了我们,恨他自私,爸爸和你说过他最后离开家时,我骂他那句话了吗

  苏北点头:爸爸说那句话就像把利剑永远悬在他头上。

  当时,妈妈给了我个嘴巴,后来有天,我放学回来,看见妈妈在奶奶的遗像前双手合十嘟囔着什么,我悄悄走进听,原来妈妈在说:娘,您老人家保佑铁铮,在外面平平安安的,您大孙子不懂事,他的诅咒是气话不作数的,是我没有调教好他,要应验应在我身上吧。

  我当时气得拽过妈妈说:您说什么呢他那么对您,您还替他说话

  俺妈说:不许说他他的,他是你爹,生了你养着你,没他那来的你啊许我恨他,你没有权利恨他。答应妈,以后再也不许在嘴上和心里咒你爹了,要不你就不是妈的儿子。

  我问:为什么许他那么做不许我说

  妈把我搂进怀里哭了,说了我这辈子听到的最重的片话:傻孩子,这是咱娘仨的命啊,妈没福气,能跟他共患难没命跟他共富贵,要恨你就恨妈命贱吧。别咒他,他是你爹,是妈的男人,父母咒儿女是应不了验的,虎毒不食子,口不对着心,所以咒了也白咒,儿女咒父母,嘴上咋说心里就咋想,那咒是毒咒。孩子,羊羔子还懂得吃奶跪着呢,莫非妈拉扯你,是为了你长大了连个牲口都不如吗那妈还有啥指望还奔个啥呢他不仁,你再不义,妈的命就真的苦到家了。

  从那以后,我明白了妈,再也没有气过她。这些年虽说我们过得没有人家合满,但是生活上也没受啥大委屈,乡里县上的总还以军属的名义照顾我们,盖房,上学什么的都是政府管的。我知道,这切得的还是爸爸的济。

  哥,你说的那些帮助不是政府给的,是爸爸出钱让政府出面替他做的,每月他都让警卫员给他去邮局寄钱。他怕大娘不要他的钱,他知道大娘生耿直,如果是政府出面大娘就不会拒绝了。苏北插话说。

  真的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说呢,爸爸和我妈已经离了婚,政府不可能管他俩老婆啊,要是这样,他离过几次婚就管几个老婆,那政府还不亏大了。

  苏北和苏东同时都笑了。

  苏北发现原来血缘关系是这么厉害,两个从小没见过面的兄妹几分钟就没了隔阂,这种关系只存在于亲人之间,种打断骨头连着筋的感觉。

  苏东的家在村子的边上,作为村支书,他把位置最好的房子让给了村民,他领导的村是远近闻名的富裕村。

  他们商议好暂时不和老人说父亲的病情,免得老人受刺激。

  苏北随着苏东进了家。

  客厅里,个头发全白了的老太太坐在沙发上,腿边卧着只大花猫。老人穿着件棕底蓝花的丝绸唐装,梳的是那种农村老太太水溜光滑的头簪,皱纹在老人的脸上留下了岁月的痕迹,但是,苏北发现有两样东西岁月没有拿走,那是老人的精神和脸上的慈祥。

  老人听见动静问:东儿,咋这早回来了大队没事了

  妈苏东像孩子样蹲在老人的面前:妈,有人来看您了。

  谁啊

  苏北走上前叫了声:大娘,我来看您了。

  老人招呼苏北说:过来,孩子,听你的口气不是咱这块的,打哪儿来啊

  苏东意识苏北别做声,让开位置给苏北:妈,您猜猜她哪儿来的猜着了,今咱吃捞面。

  苏北蹲在老人面前,老人的手先是拉着苏北的手,忽然慢慢移到苏北的脸上,从前额摸到下巴,然后停留在苏北的眉宇间,苏北已经感觉到了老人的颤抖,两行泪忍不住流落下来。

  老人的手摸着苏北的肩,苏北看见了老人的嘴唇在抖动:丫头,你是他的孩子

  苏北终于控制不住,扑进老人的怀里,叫了声:大娘再也说不出话来。

  爱情是什么岁月又算得了什么个老得没有了骨血和姿容的女人,个离开了自己所爱的男人近半个世纪的女人,个失明了十年之久万物已经在她的脑海模糊不清的女人,居然靠着双手能分辨出蹲在她面前从未见过面的陌生人是她前夫留下的根,苏北又次被震撼了。

  这种震撼来自父亲和母亲的爱情,更来自大娘对父亲的爱。它纯真得让人难以相信,难以理解,它不会流芳百世却早已深入骨髓,深入血液。

  个人的生有了这种刻骨铭心的爱情,既是他是乞丐也比别人富有,因为在他心里有座别人无法发掘的宝矿。

  第二部分 第六章1

  回到家,那明伦把给小苒的风衣放进自己的衣橱最地层,他不想在他活着的时候让小苒发现这件衣服。

  刚做完化疗,虽说在医院多住了两天恢复了些体力,但是,那明伦还是觉得很疲倦,他真想在家好好睡上觉,哪儿也不去。可他摸了摸稀疏的头顶又决定还是先回到厂子看看,然后去苏北那里,他不想让小苒看见自己现在这副模样。刚拐进厂子的大门,那明伦就看见有两三辆北京车牌号的汽车停在那里,里面那辆广州本田那明伦熟悉,是“天天出版社”社长老古的专车。老古是厂子的老主顾,他们社印刷业务的百分之五十都在那明伦的厂子,是名副其实的财神爷,怠慢不起。那明伦赶紧朝接待室走去。

  果然,老古和几位陌生的客人正在,副手小催正在招呼客人。那明伦上前握住老古的手说:稀客稀客,什么时候到的咋提前没和我联系啊老古说:和你前后脚进的门,临时动议,今儿不周末吗这哥几个手都痒痒了想钓钓鱼,上次你带我去那个水库鱼场真过瘾,和他们念叨,他们就坐不住了,都是我的朋友,你安排安排那明伦爽快地:那没问题,钓鱼嘛啥时来啥时是时候。今儿不早了,哥几个先去洗洗温泉,吃顿海鲜,明儿早,咱就奔水库,咋样老古和几位同时说:听那老板安排,入乡随俗。

  那明伦交代小催和温泉度假村联系,又在京华海鲜大酒店定了位子,然后。便带着行人奔了郊外的温泉度假村。度假村,那明伦为他们买好了单,自己便坐在大堂的沙发上叫了份咖啡。老古几个非拉他块进去,那明伦推辞了,说自己昨天刚泡完,今天不想泡了,要什么服务,让老古随意,哥几个玩痛快了为标准。老古不是第次来,对这里的服务门清,听那明伦这么说也不谦让,便和朋友起随导引小姐走了进去。那明伦经常陪客户来这里,但是很少和客户们起去享受这里的服务。来是身体不容许他去消受那些汽桑拿和水桑拿,二来小姐的按摩还没有她们的脸蛋和身材到位,筋骨没放松倒把心情撩燥了,那明伦觉得这和变相的嫖妓没什么区别。

  对于性,那明伦有自己的底线。没得病的时候,他也曾和客户们经常出入娱乐场所,见着漂亮小姐心也会动,也会有些亲昵的举动,比如搂抱,他的界限定在衣服之外,亲吻则界定在嘴唇之外。那明伦从骨子里就觉得在这种场合混饭吃的小姐不干净,为了次发泄弄脏了身体和心情不值得,更重要的点是他爱他的妻子和家庭,个责任和爱心在身的男人是容不得自己胡来的,不管他是在醉酒还是在清醒的状态。

  看来今晚是不能到苏北那里去了,这帮人不定玩到什么时候。搞印刷,那明伦接触的都是有定身份的文化人。人前人后,他们比任何人都正人君子,道貌岸然,但是到了他这里,他们是他的衣食父母,用不着多少暗示,那明伦就把他们的心思全揣摩透了。骨子里很想放松,面子上还要装出盛情难却的为难样子,好像他们历来都是很规矩的人,是不忍驳了那明伦这样的朋友面子才出入这类场所的,好人都是他们做,罪恶记在别人头上,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找到心里的平衡。那明伦管这叫知识分子的酸文假醋,还不如那些直接和他索要提成和条件的书商更让他觉得亲近些。大堂的领班小姐朝那明伦走了过来,因为常来,小姐对那明伦已经很熟悉了。那老板,您不去泡温泉,到我们新开的网吧等他们吧,这样时间可以过得快点。几天没来,网吧也建起来了看来你们经理很会赶时髦啊。还不是和您样,干那行吆喝那行。在几层那明伦问。领班招呼过个服务生:带那老板去网吧。转而对那明伦说:您安心玩,客人出来我招呼您。那明伦笑了,逗着小姐:你们经理好眼力,赶明到我那里当秘书吧,工资给你翻番,怎么样领班小姐笑得像朵花:您过奖了,那老板,天底下像您这么自律的男人不多,即使您不给我工资,只要管我口饭吃,也是我的福气。你个小丫头死人也能让你说活了。那明伦开心地笑了,这个比那娜大不了几岁的女孩子,几句话就把他的心说暖了。

  提起网吧,那明伦想起了两件事情,他已经很久没有去中国白血病网了。很早的时候,小苒在那里为他登记了血型,起初他们抱着希望,不时地到那里看看是否有回音,后来,直没消息,他就很少去了,现在他想去那里转转,反正老古他们时半会也不会出来。还有,他想进台海德宝四色机,他厂子里那台胶印机已经不能满足现在越来越高的印刷要求了,尽管他现在没有那么大的财力,贷款也得上,他想去网上查查资料,看看二手货的行情。网吧里很清净,来这里消费的人大多不是冲着网吧来的。

  那明伦找了台靠边的电脑,启动了开关。冉小苒刚下班进家,衣服还没来得及换,手机就响了。喂你好,那位你好。你是那位个质感很强的男中音问。我姓冉,你呢找谁我姓亓,前天,不,大前天这个号码打过我的手机。是你找我吗冉小苒的脸通地下红到了耳根:你是,是“废墟”是啊,你什么网名“幽谷百合”,有印象吗是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我那天打扰你了,对不起。没有,那天不太方便,等我给你打时已经关了机,而且这几天直没开机,生气了没有,休假,没上班。现在在班上刚下班,在家。你呢我无所谓上班下班,在单位住。现在有时间吗有啊,做什么上网。想和你聊聊,你用做饭吗不用。他们都不在家。女儿在国外,丈夫有应酬,我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好啊,和我样。老地方我等你好吧,两分钟后见。聊天室里,“废墟”在静静地等着“幽谷百合”,刚看见她上来,他便擎着朵玫瑰打了招呼:你好,见到你真高兴。我也是,谢谢你的花。“幽谷百合”贴了个微笑给他。那天怎么想起打电话给我当时很累,心情不好,想找个人说说话,想起了你。谢谢。你是做什么的我学的是兽医,在畜牧局化验室工作。那工作应该很轻松的,怎么会这么累现在正是疫情多发期,听说过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