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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部分阅读

作品:曾是惊鸿照影来(第一部)|作者:唔婷纸_|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04 19:57:37|下载:曾是惊鸿照影来(第一部)TXT下载
  解,自己和封雪淮的交集只在於那yi次而已。“知道那个人是毒尊麽”我点点头,知道他说的是易容成柳十七模样的男子。“他本是封雪淮的师伯,封雪淮受他师傅之命yi直在寻他。”

  我想起封雪淮说他师傅死了的时候毒尊的哀拗。“他和封教主的师父”慕容淡淡yi笑,拥紧了我。“yi段恩怨,无论世人如何传说,知道真相的永远只有他们自己。”

  我无语,默默地倚在他怀里仰望天上星月。远处,北斗近划过yi道弧光,又yi抹流莹坠落红尘。“我不想再当逍遥宫主。”即使任性也好,外祖母的遗命也罢,让yi个再活三十年也学不会勾心斗角的人来主持江湖十大势力实在是荒天下之大谬。

  “那走吧,不要再管这里的事。”慕容含笑,仿佛等了这句话许久。“还不可以。”我摇摇头,有点无奈的笑。“清影他们的伤还没好,万yi这时候有人趁虚而入还有苏行和云罗,至今未知下落”那人挑挑眉,似乎对我的话不以为然。“他们既然欺你”

  “我却不能抛下他们。”“如果我yi定要你和我走呢”咬牙,从来不知道逼自己说出三个字是如此困难。“对不起。”

  “我就知道”叹息浮起,在空寂芳华的夜里。“这样的你,才像你呀”唇如轻羽般滑额头,眼睛,闭上眼,颤动的睫毛却泄露了自己的心情。“秋云罗他们我已经派人去救了。”

  怔住,眨眨眼,看著张张合合的唇,脑袋yi时转不过来。这副呆样让他维持不了严肃的面孔,通通化作无奈宠溺的笑意。“这下满意了”“还有柳掌门他们”“他们没事,夕情并没有伤害他们,两人早已和清影告辞离去,只有你这个傻瓜还不知道。”

  “慕容”低低切切,我垂著头,怕yi抬起,那眼眶会盛不住满溢的液体。自己实在是很没用吧,什麽都干不成,真正遇到了事只能在yi旁束手。尤其是今天,仿佛想将十几年来的眼泪yi次流个够。

  脸被抬起,让我以为自己几乎要溺死在那满满的温柔里。“大理皇室内有人与外人勾结,欲从他们那里得到心经,所以只要他们救出来便好,其他的事情自有皇室去清理门户。”手抚上眉宇,呢喃般的声音轻轻回荡。“我不喜欢看到皱眉的惊鸿,苦恼的惊鸿,所以只要能还给我那个呆呆地被我捉弄的你,真心笑出来的你,这些事根本不算什麽”

  这便是喜欢你的心情麽,酥酥麻麻,好象三月的杨柳拂过。和你在yi起,就像得到了全世界

  弧度愈扬愈高,深深地回拥那个人。“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感觉那身体yi滞,搂著我的力道几乎要将我揉进骨血。“惊鸿,惊鸿”叹息般的喃喃,消失在我主动迎上的唇间。

  眸色陡然暗沈下来,yi把将我抱起往林中深处走去。“放我下来”“如果你想让别人欣赏,我倒也不介意。”带著笑意的声音响起,换来我的羞愤交加。“你说什唔”“嘘”“不要唔,在这里不”

  说话声渐渐低了下来,终至不闻。微微的喘息和呻吟,在摇曳的疏影中时浮时隐

  今夜,月明风清。

  追魄有yi个特点,虽然它发作的时候能够令人生不如死,痛苦不堪,然而yi旦有了解药,那毒素反而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成为你身体的yi部分,固本培元,对练武者很有帮助,可是它之所以被列为剧毒,是因为绝没有人愿意去先尝试那种可能会让你痛苦得来不及服下解药就自杀的痛苦。

  在短短的三天内,清影他们已经如同原来yi般,,而苏行和秋云罗也回来了,自然是为擎天门所救。照yi切迹象看来,那日毁宫夺经的人似乎与大理皇室脱不了干系,而且因为有了他们的介入,逍遥宫的人决定不再涉入此事,因为经此yi事,江湖上大多都打消了在逍遥宫取书的念头而另寻途径,正如慕容所说。

  yi场风波就此平息,我也希望如此。然而在後来,yi切证明那不过是我天真的幻想罢了,我所不知道的暗潮的汹涌,从yi开始,就早已把我,把我身边的人,自觉或不自觉地卷了进去。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四个字,真的是最好的诠释。

  那yi年,是北朝熙宁三十年,五月的榴花豔燃,南朝剡帝登基,年号崇景,君临天下,垂拱而治。天下大势更趋隐晦。

  我从来不知道这些事情,也足以改变我的yi生。

  37

  自从那次以後,逍遥宫的上下对我怀著极大的感激,正如之前在冥月教,那是因为我救了他们的命。我很清楚,如果不是这件事,他们根本不可能认同yi个毫无资历威望的宫主,包括表面上很恭敬的清影和雷傲。

  然而那次以後,雷傲不说,清影就常动不动地向我下跪,劝说威胁通通没用,搅得我无可奈何头痛不已,只能由著她去。秋云罗和苏行却什麽都不说,只是总yi副欲言又止小心翼翼的表情,只要我yi向他们提及要辞去宫主之位,两人便会不约而同地转移话题,动拉西扯就是不再让我提起。

  每每对著慕容抱怨,他就只会带著可恶的笑容捏我的脸,再说yi句“自己的麻烦要自己解决”。堂堂yi门之主好象悠闲得很,镇日走到哪里便跟到哪里,活像yi个背後灵,我常怀疑这麽下去,擎天门是不是迟早要垮了。要不然就是在我为逍遥宫重建的事忙得焦头烂额时突然冒出来,拉起我跑出去陪他游山玩水。

  虽然嘴上不说,其实心里很感动,我知道他只是想让我放松而已。

  “在想什麽”手指穿过指缝紧紧缠绕在yi起,仿佛是yi辈子那麽久。那个人偷了个吻,心满意足地抱著我问。

  远处,水天yi色,浩浩汤汤,站在大理最高的遥山上,将石塔浮江,彤云飞逸尽收眼底。“如果每天都能看到这样的景色就好了。”我失神地喃喃道,完全沈浸在带著南疆气息的绮丽。

  “只要你想,自然可以。”湿热袭上耳垂,yi直蔓延至颈项,留下yi连串掩不住的印子。“住手”我被他的动作搅得手脚无力,只能红著脸低嚷。轻笑著,手抚过额头,将下巴抵在我肩上,语气看似关心实际却是近乎恶作剧的低喃。“也是,很累吧,昨晚那麽激烈”“住口”热气直冒,脸皮极薄的我已经听不下去了,江湖上说他“温文尔雅,拈花浅笑间盈袖”的人都应该把他们通通抓来看看这男人恶劣不为人知的yi面。

  “住了手又闭了口,那还能干什麽呢”无辜又极为难的声音,让我不由想回过头狠狠咬yi口。“你可以去找你的红颜知己。”

  “冤枉啊,整天粘著你我哪来的红颜知己”嘴里说著,眉眼带笑,柔和的线条更显俊美文雅。“秋云罗不也是麽”本以为自己有足够的理智和自制的,然而在吐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心还是陡然揪痛了yi下。

  “她不是,”轻叹了口气,语调愈发温柔了。“那时父亲要我去办yi件事,顺便调查无双楼的底细,她只是yi个可以利用的人。”果然呵,曾几何时,慕容的心思我竟也能窥见这麽多淡淡苦涩的味道由心底泛起,不知是为了秋云罗,还是为了自己。“云罗姐姐那麽温柔完美的yi个人”你竟也舍得伤她如斯

  “那时我无心,现在却早已住了yi个人,容不得旁人了。”身体微微yi震,苦笑终於形於颜色,早已住了yi个人自己所不知道的到底还有多少呢。

  “不想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麽”淡淡笑意似乎还隐藏著些什麽,我却没有听出来,只摇了摇头,“不想。”知道了又能如何

  手臂搂紧,不顾我的微微挣扎,慕容仿佛没有听到我的话,自顾说了下去,神色愈发如水般的柔和,看在眼里又是yi痛。“他啊,看起来很聪明,却也很别扭,很害羞,虽然总端著yi张少年老成,沈静内敛的脸,但却让人忍不住想逗他,看著他手足无措的慌乱模样就觉得很可爱哎呀”腹部受了我重重yi肘,明明无妨却装作痛呼出声。“别的人都可以不管,偏偏是他,最让人放不下,那麽聪明的yi个人,却对yi些事情特别执著,总是让人担心yi不注意,是不是又会躲到看不见的角落去哭”

  “我什麽时候躲到唔”未竟的话消失在繁花摇曳里,暖风微薰,吹散了yi地流云。

  “我要离开。”yi字yi顿,虽然平淡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坚决,不意外地对上几张错愕的脸。

  “惊鸿,不,宫主,是不是我们有什麽冒犯之处”苏行首先开口,向来开朗带笑的脸竟染上yi丝惶急。

  “是我自己的原因。”我苦笑,“初接重任,便遭逢大变,我yi不能武二不能扛,如果不是慕容,只怕逍遥宫就此yi蹶不振,所以”还有yi些话压在心底没有出口,伤痕虽然会淡化,却永远不会消失。

  视线所及,秋云罗在听到慕容二字时眸里闪过yi丝痛楚,心也随之泛起yi丝苦涩。对於这个既像姐姐又yi次yi次让我认识到人生诡谲的女子,我总是不知如何面对她。

  清影也不说话,就这麽直直跪下,不言不语。雷傲微蹙起眉,只吐出yi句话:“你会是个好宫主,雷殿也只认你yi个主人。”

  “我不是。”苦笑,拉不起清影也只得由她跪著,心意却依然坚决不容更改,庆幸著其他逍遥宫的人没有在场,否则不知会是怎样的混乱。

  秋云罗轻咬朱唇,忽地盈盈下拜,秋水潋滟的双瞳抬起,漾著yi丝破釜沈舟的决心。“宫主,云罗的确有yi些事情相瞒。”yi语既出,众人皆难掩惊疑地望向她,大殿之内yi时鸦雀无声。

  还是被我,被唤射雪的女子猜中了麽“什麽事,云罗姐姐,起来说吧。”淡淡笑著,是yi切看透之後的云淡风清。江湖本来就是尔虞我诈的地方,纵使秦家内,亲人之间,也难以避免,何况他们只是瞒了我小小yi件事罢了。是自己太认真太在意,才会以为他们也许是不yi样的

  “不,”秋云罗摇摇头,苦涩地笑著,朱唇几乎要咬出血来了,让我不忍,却又狠下心不去望她,自己还是无法不介怀的吧“之前云罗隐瞒了yi部分事实,”不顾其他人看著她的眼神,秋云罗yi字yi顿地说下去,“世人传说逍遥心经在逍遥宫,其实是有yi半是真的。”

  此言yi出,众人无不惊愕,惟有我,淡淡yi笑,没有多大的意外。早已料到的,不是么为何自己之前还会有yi丝期待呢。

  “请随云罗来。”秋云罗起身,头也不回朝殿内而去。众人相顾yi眼,皆朝我望来,思忖片刻,我跟了上去,其余三人亦疾步相随。

  “惊鸿”苏行低道,欲言又止。“别说。”我阻止了他,现在说什么又有什么用呢,无论如何我离去的决心都不会更改。他低低叹了口气,果然不再言语,只是那yi直注视着我的殷殷眼神令我不得不狠下心撇过头去。对不起,我只是不想让你的话来动摇我

  脚步尽处,是昔日外祖母的居所。白纱迤俪,质朴素雅,虽经大火却奇迹般未被波及甚大,站在这里,仿佛依稀还可以看见yi名丽人端坐妆台,揽镜弄发的鸿影。只可惜岁月悠悠,空余杏梁绕。

  湖绿倩影站在雕木床边,定定不动,神色之中有yi丝难言的感伤。“宫主,云罗没能守住对您的誓言,只是来的是少主,也不算对您的违背了”我知道她口中的宫主并非我,而是外祖母,又忽闻那yi番低语,蓦地心中yi动,答案几乎要呼之欲出了,只是苦笑着拼命地告诉自己切莫心软。

  只见她神情转而为肃穆,洁白的手拉下帐幔上的yi撮流苏,又伸向床板左处轻轻yi拍。沉闷声响起,yi张漆木雕花的大床竟从中间分截开,向两边缓缓移动,露出后面隐藏着的yi处空间,

  饶是自幼在秦家翻遍机关之学的我也对这种闻所未闻的精妙设计叹为观止,更勿论其他三人yi副难掩惊异震撼的模样。秋云罗首先进入,手秉烛火,亦只能照亮周遭的yi小块地方,众人随着她直走,看起来是条通道的模样,难道这便是可以直通大理皇宫内的密道“这不是之前所说的密道,”走在旁边的苏行似乎知道我的想法,轻声解释:“这个地方我也从未来过。”

  那便是只有秋云罗yi人得知了,不愧是百年屹立不倒的势力啊,果然处处都隐藏着秘密,不知道秦家是不是也有者种东西肯定会有的吧,只不过那时的我从来没有想过去发现也发现不到罢了胡思乱想之间,秋云罗已将烛台交给苏行,双手往前yi推,眼前yi亮。

  圆顶罩下,形成yi个不大不小的空间。四面墙壁上分嵌着四颗夜明珠,散发着淡淡柔和的光芒,光线不强,却正好能够看清yi切。

  空空如也,甚至连yi张椅子也没有,只不过众人的注意力早已被其他吸引了,无暇他顾。壁上,皆有五彩之绘。其状栩栩,颜色如生。或持剑而立,或挑剑微侧,姿势不yi,曼妙莫名,却可以看出是yi套连贯的剑法。旁处,还有赤手空拳,抱元守yi的,神色安详,颇得道家真谛。图象之多,大大小小不下两百。逐yi看了过去,心底泛起yi种奇异莫名的感觉,明明是已臻化境的上乘武功,却总觉得似曾相识。

  再看其余三人,也是yi副全神贯注端详的样子。秋云罗轻柔的声音在yi旁响起:“这便是数百年来引得无数世人不惜以命相争的逍遥心经,却是刻在壁上的,而非成书。这是第yi代先宫主凭记忆所刻,据说虽然精妙绝伦,也只是心经中极少的yi部分,其余的即使是有,也不在逍遥宫了。”

  清影首先回过神,微微蹙眉。“云罗,你”“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秋云罗阻止了她的话,嘴角带笑,眼瞳却蒙上yi曾浓厚的伥愁和歉疚,是对我。“这种东西越多人知道只会为逍遥宫招来越大的灾祸,何况这上面的武功除了先几代宫主,以后无人能将它练全,所以老宫主临终前只告知我yi人,并要我不得外泄,没想到还是”凄然yi笑,她没有说下去。想起逍遥宫yi夕之间猝不及防地遭袭,我们亦惘然。

  “所以如果我们不知道实情,在外人看来举止言行就更不像作伪,就算为此要赔上整个逍遥宫的人命也在所不惜。”气她的隐瞒,差点葬送了几百条人命,机关算尽,到头来不也阻止不了有些讽刺的话yi出口,见她瞬间惨白的脸色又有些后悔了。

  玉颜惨然而笑,阖上双眸,默认了。我们皆默然无语,明知她这样做不是为了自己,可是yi想到她为了保全yi份毫无意义的武功秘籍可以不惜牺牲别人甚至自己的命,仍旧无法释然。

  “如今yi切都大明了,虽然是欺瞒着宫主,可是为了逍遥宫,还是请宫主留下吧。”我yi把拉住她又要下跪的身体,见那张苍白错愕的脸抬起,深深地望入她的眼,无奈道:“你是人,不是物,不要为了逍遥宫这三个字而轻贱自己,即使是收你养你的外祖母也没有资格如此要求你为她奉献yi切,年华甚至生命。”娇躯微颤,螓首低垂,看不清表情,也不知听进了几分。

  举目掠过四人,我顿了yi下,语气依然坚定。“对不起,我还是要离开。”几张脸同时震惊。“宫主”

  “难道您还无法原谅云罗”花容凄然,令人不忍。“不是的,我想了很久,其实凭你们任何四人的能力,都足以领导这逍遥宫,没有必要为了外祖母的yi句话而死守着承诺。”苦笑了下,续道:“无论再过多久,我也不可能适合这个位子的,这并不是赌气之言,你们知道的。”卧石望月,怀抱清泉,方是我最好的归宿。

  “雪殿与雷殿永远只认得yi个主人。”清影和雷傲下跪齐声道。这两个人感觉太阳岤处似乎又涨痛了几分,看着固执的二人,我简直词穷了。清影抬首,素白清冷的脸庞直直望着我,眼里是不可置疑的决心。“宫主忘了么,自从你阻止清影不自爱的那yi天,清影的命就已经是你的了。”我顿时头痛,苦笑,自己怎么会忘了呢,当初似乎为自己找了不少麻烦。

  表意之后是yi阵静默,我固然不愿退让,他们也通通跪在地上表示决心。“我们都知道宫主不喜俗务,就不要再勉强他了。”惟yi还站着的苏行在我万分企求的眼神下终于开口。对对对,我喜出望外,拼命地点头,惹来他溢满笑意地深深yi瞥。

  “你们愿意让宫主镇日待在这里,不情不愿愁容满面地处理宫中事务么”众人默然。“我们明白了。”秋云罗点点头,扬起yi抹理解的笑,冲散了之前种种阴翳,如雨后冷翠,令人惊艳。“惊鸿你走吧。”她用的是惊鸿,而非宫主,我知道她想通了,不由亦会心yi笑,好yi个灵质毓秀的女子。

  “只是”她吐出下言,见我顿时紧张,终于笑出了声,“这个宫主之位我们只会为你留着,哪天在外面累了倦了,就回来休息yi下吧,这里的大门永远为你开着。”

  “你们谢谢”我低低喃着,何其有幸,秦惊鸿没有绝世的武功和权力,虽然历经波折,却每次都能得到真心的友谊。

  清影默然,静静地站了起来,垂着头不语。我握住她的手柔声道:“清影,你的命是我的没错,所以你要为我好好保重,不要再让哀伤掩住了你的心好么”迟疑半晌,几不可见地点点头。

  我欣然,暌违许久捉弄人的性格又冒出来了,“那,笑yi个可好”见那清冷的脸现出前所未有的为难,我哀怨:“难道你要我走得也不安心吗”迟疑,为难,挣扎,终于扯出yi抹僵硬的笑,虽然不自然,却很美。“看吧,你应该常笑的。”不顾yi旁快笑翻了的苏行,我故作老成地捏捏她的脸,这次连不苟言笑的雷傲嘴角似乎也现出了yi丝可疑的弧度。

  “我说惊鸿,你这可是明目张胆地调戏了。”苏行向我眨眨眼,促狭道,换来我狠狠的yi瞪。“那时候在客栈里,我可没这么说你。”

  “哈哈”

  步出内殿,早已暮色渐浓,那人背对着我,负手而立,注视着缓缓而下的夕阳,清风扬起白色的衣袂,说不出风流与俊逸。我只觉得五脏六腑之间尽是快意流转,就这么疾步上前,抱住那个颀长宽厚的背影。

  “等很久了么”

  “没有。”那人转过身回拥住我,眉宇之间尽是笑意。

  “怎么不进去见yi下云罗姐姐”

  “相见不如不见,除了你,其余之人皆不入我眼。”

  “我现在可又是孑然yi身,什么也没有了。”微仰起头,狡黠地与他对望。

  “你要我养你吗”那人挑挑眉,颇觉兴味。

  “不要。”我笑了。世上聪明的人何其多,却独独眼前这yi个了解我。我喜欢他,与他在yi起,却不是卑微地仰其鼻息,而是与他站在同样的位置上,笑看同样的山河百川。

  “这才像我的惊鸿。”那人亦笑。“我们走吧,你不是说要把所有的风景都看透”

  “惊鸿啊惊鸿,与少主分别不久,你竟变得如此热情了”侍立yi旁的留衣眨眨眼,yi本正经地不解道,水瞳里漾起无数促狭。

  “恩。”回她yi个意义不明的单音,难以避免地微赧,却仍然毫不犹豫地携起那人的手。

  身后,是大笑,是翠微花影间流不尽的行云。

  38

  天下泉水繁多,尤以竹山泉最负盛名。因泉流过处是yi大片桂花林,故又曰“桂泉“,其水之所以称著,不单由於它的甘凉清甜人间少有,更因为那七八月桂花开时,落花簌簌,暗香浮动,飘飞仿佛若有声,堪比玉石铿锵,灵动秀美,天下无双。许多隐世高人,便喜隐居於此,对月弹唱。我与慕容c留衣出了大理,yi路沿东北而行,也是为了yi睹传说中极得天地灵气的桂泉。

  “惊鸿,天下名泉何其多,单是大理便也有无数,何必yi定要绕远路去看呢”留衣不解。桂泉在竹山,而竹山又在叙江下游近南,到那里几乎需横穿过整个南朝。

  我狡黠yi笑,生出无限向往。“自小便听南朝人杰地灵,山清水秀,先前虽也有在几个地方逗留,却yi直没有看看它的风物全貌,这次有了高手相伴,定要好好饱个秀色。”说罢回头,那个人亦正温柔带笑地望著我,yi味纵容,似乎丝毫不介意我任性妄为的举动。

  “擎天门竟不用你回去了麽”虽然很高兴始终有他左右,然而转念yi想,未免有些奇怪。堂堂天下第yi门的少主竟可以无所事事地镇日陪我游山玩水半个多月,莫不是他终於被赶出来,抑或擎天门快完了

  “想到哪去了”yi眼看穿我的胡思乱想,好笑又好气地敲上前额。“虽然yi直陪著你,门内的事务和江湖的动向我可半点没落下。”见我睁大眼不明所以,他含笑不语,轻击手掌。“出来吧。”几抹黑影闪过眼际,再定神已有人垂首半跪,向著慕容。“这是惊鸿,本座最重要的人。”yi瞬间语气近乎淡漠,几乎让我错觉又是那个认识自己之前的人了,手却还紧紧地握住我,似乎早已料到我会不安,会脸红,会挣开。“见过惊鸿公子。”几人几乎是同时道,行止之间配合得天衣无缝,看得出武功修为极高,丝毫不亚於秦家的任何yi个成名高手。

  擎天门和冥月教是合该称霸江湖的吧,我在心中暗叹。且不说他们的规模,其深不可测的实力就是yi个很大的因素。当然,这取决於领导者,诸如擎天门主和我眼前的这个男人。

  我点点头,难掩好奇地在几人之间打量。这种侍卫,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影”吗“你们退下吧。”慕容颔首,几人立时消失,迅如闪电又悄若轻烟。我却知道他们无时不刻没有守在主人身边,而这,正是“影”的最大特点。自幼便经过严苛训练使得他们的呼吸几近无声,连顶尖的高手也不易察觉。

  “他们就是影麽”慕容点点头,“他们会定时向我报告很多事情。”注目远方,嘴角的笑意味不明。“虽然现在是晴天,可是远处的那几片乌云也许将会遮住大半天空。”

  有什麽事会发生我闻言张了张口,话到了嘴边又换成了另yi句话:“影难道就没有自己的感情和思想”慕容收回目光笑了,手指勾起我垂落在肩上的yi缕头发把玩。“你总问yi些别人连想也不会想的问题,虽然无奈,但这是不可避免的。从小他们就被训练要绝对听从自己的主人,所以根本不可能让他们有自己的意识。”无奈我撇撇嘴,这不像是慕容会说的话吧。

  yi路游过南朝诸府,阅尽浣花溪影,小豔疏香的娇软,看过繁华盛世,亦见到千里少人烟的凄清,连山水都精致曼妙的江南,人也断不会粗犷到哪里去的。文士尔雅翩翩,亦不乏衣衫褴褛的乞丐,南朝素来重文轻武,除了武林中人,是绝少见到提刀挎剑的行人的。这使我生出无限感触,yi直以来的观念有了很大的改变。南北交锋,南朝会负於北庭,而竟要秋云罗yi个弱女子去说退百万雄兵,何其滑稽南朝积弱,但也可以看出此时的北庭尚无意南下,否则不会顺水推舟那麽容易就退兵的,况由yi名女子来当说客乎那边战火方休,这里依旧歌舞升平,物丰埠通,究其根底,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呢虽然知道是无法改变的,然而yi路的感受,让我也不由开始思考起这些以前从未想过的问题。

  然而与慕容在yi起的日子极快乐的,泛遍五湖烟月,听断寒山笛风,yi声欸乃,将轻衫摇荡起,满目含笑,唱赋和诗,击节而歌,留衣在旁持酒静听,温温莞尔。多少年後琉璃瓦下,长信灯前,偶尔迷离失神,遥想前尘,依然勾起无限笑意,只觉人生yi如黄梁南柯,分不清是幻是真。

  “这便是竹山怎麽连yi朵桂花也不见”沿路只见漫山翠绿,只觉得有些失望。“傻瓜,你不想想你在路上耽搁了多久,这麽慢吞吞地走来,花都早已谢过了。”慕容摇摇头,颇是无奈地笑。闻言不由有点丧气,只道自己太过贪恋yi路风光,连花开的季节竟也错过了,好不可惜。

  蹲下身,掬起yi把泉水洗脸,清澈如镜的水面,映出yi张平凡至极的脸。除了那双眼睛稍显灵动,其余皆是乏善可陈,真不知道慕容当初何以放著软玉温香的女子不要,却偏偏来纠缠我这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男子

  直直瞪著潺潺而过的流水,任由脑中纷繁思绪忽掠而过,蓦地灵台yi明,几乎要惊跳起来。“我想到了”“什麽”留衣正细细欣赏著风景,显然被我吓了老大yi跳。

  对著她神秘yi笑。“我突然想到了yi种茶的配方。”留衣松了口气,啼笑皆非,“我还以为你又被螃蟹咬了。”我什麽时候被螃蟹咬过了真真信口胡言。听出其中的揶揄,我白了她yi眼,脸上犹自带著兴奋的笑容,眼珠四转,当下脱口而出:“便叫清泉白石好了,我定会令它成为天下第yi茶的。”这是yi件向来都怀著极大的兴趣去做并令自己引以为豪的事情,试想连齐彝前辈都赞口不绝的茶会差到哪里去好的茶更要配上好的水方为上佳,方才看到天下闻名的竹山桂泉,立时勾起了自己荒废许久的兴趣。

  “好俗的名字。”留衣闻言扑哧yi笑,我自沈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不理会。天下第yi茶,那只是自己yi个美好的愿望,却没想到後来时异事迁,随口胡诌的名字竟真会传遍中原关外,成为人们爱不释手,非胸怀风骨之雅士不能饮的茶。

  这边对著莫名其妙的留衣说得兴奋不已,忽然觉得少了点什麽。yi回过头,慕容却正凝神侧首,似乎倾听著什麽,嘴角还不时掠过yi抹有趣的笑意。疑惑地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几晃,冷不防被握个正著。

  “带你去个地方,你yi定会喜欢的。”拉了我yi路沿著泉水源处走。约莫走了yi柱香时间,依旧什麽也没有。“听到了什麽吗”慕容侧首笑睇著我。摇摇头,我又不像他,十丈以内飞花落叶皆难逃其耳,自然是什麽也听不到的了。再看留衣,也是yi脸茫然。

  慕容但笑不语,又拉著我前行,约两里过後,我竖起耳朵再听,似乎隐隐有人声浮动。“有人”侧头望向慕容,他点点头,还是那样笑著,显然早已听到了说话的内容。

  这无疑大大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想这世上能让他慕容少主感兴趣的事情著实不多了,脚下不由加快步伐。至林尽处,终於传来清朗却沈稳yi如老者的声音:“雨余观山色。”随後是棋子铿锵落下的脆响,另yi个声音亦似回应道:“夜静听锺声。”

  莫非是在对对子我望慕容,见他点点头。手随心动,立时想拨开身前树叶看个究竟,不料脚下踩到断枝,发出喀嚓闷响。

  39

  眼前骤然大明,却也落得个不尴不尬,毕竟扰了人家吟风赏月的大好兴致。

  眼前两人却似根本没有看到我们,径自不动如山。yi着明黄僧衣,yi着灰白道袍,白须白眉,慈容善目,自有宝相庄严,三花聚顶,飘然大有神仙之风。yi拈须含笑,yi垂眉沉吟,感觉到我们的靠近,却连眉也不抬。

  几片黑影从林中飞掠向泉畔栖息,白眉老僧忽地眸色yi亮,执起白子往石桌棋盘上yi放。“野鸟忘机时作伴。”说罢侧首瞅着道人而笑,颇有顽童之色。“白云无语漫相随。”老道微微撇过头朝我们yi笑,亦随手拈起yi子放下,如是拈花。

  “yi灯荧然。”“万籁无声。”“天机清旷。”“灵台空明。”手下愈快,yi来yi回,已是数十子下,随口漫答,看似单薄的对子却颇能让人思忖再三。

  莫非两人竟是在打机锋我半天方始恍然,再看慕容,却是听得津津有味。“岩前倚杖看云起。”“松下操琴待鹤归。”

  道人微微yi顿,扬起yi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似在对着老僧,又像对着我们。“放不开眼底乾坤何必登斯楼把酒。”

  半垂的眼皮动了动,明黄衣袖微微yi滞,长眉轻敛,波光不兴,陷入有点迷茫的神色。道人只笑不语,含袖望着远方。

  “吞得进胸中云梦方可对仙人吟诗。”话yi既出,收口已然不及,只能尴尬地笑着,对上道人微微讶异的抬眸。老僧白眉耸动,长袖起落,yi子方下,抚掌而笑。“对极,方才着了相了。”

  “公子小小年纪,能对上这yi联实属不易。”老道慈霭地笑,让人莫名气定心静。脸皮微赧,我yi揖到底。“惊鸿轻狂无知,徒惹笑话了。”

  道人含笑不答,眼光移至慕容身上,淡淡yi瞥,又转而望向远处溪泉佳水。“此处安静得很,真是修身养性的好地方,不是么”“是的。”听出他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心中淡定了不少,亦随道人举目望去。“溪花逐水,秋浓人淡,堪为圣境,只可惜若是天下皆能如这般便好了”不知怎的突然就想起了自己yi路而来的见闻,话语随着念头吐出,近乎低喃,却仍被道人听了去。

  狭长眼眸微微yi挑,嘴角轻扬,令我看得呆了yi呆,明明已是上了年纪,须发皆白,却依然举止优雅得体,散发着yi丝丝颠倒众生的魅力,此人年轻时,想必也是个俊朗秀逸的风流人物吧。手从长袖中伸了出来,朝着远方轻轻yi点。“这里缃桃绣野,实在是yi个人间仙境,两位公子远道而来,莫非也是在此隐居的”

  “不,我们是来这里游览的,碰巧打扰了两位前辈的雅兴。”慕容沉稳答道,语气淡然有礼,眼光却不离道人,仿佛在打量着什么,手紧紧握住我,不让我挣开,全然不顾我的羞恼。yi旁的老僧径自垂着头,竟似睡着了yi般。

  “哦。”道人微微yi笑,似乎没有看见我们两人的暗潮汹涌。清澈的眼睛从远处收回来,落定在我身上,“老道平时也不在这个地方下棋的,既是相逢,便是有缘,老道愿赠公子言语yi二,未知可愿听否”“前辈请讲。”“公子骨格清奇,眉宇有睿智之光,是荣耀显赫之相,但是”听来有点像江湖术士的话,却勾起了我前所未有的好奇心。“但是什么”道人答非所问,只神秘yi笑。“前途是福是祸,全在汝心。”全在我心,是说我将会遇到什么吗细细咀嚼着他的话,只觉得有些莫测玄乎。

  “至于这位公子,”目光移至慕容,他微微yi顿,笑喟轻叹,“锦绣心机,人中之龙,可惜,”这回他没有等我发问,便自个儿接了下去。“可惜看不透。”看不透什么我瞠目,怎么这老道说话总爱说yi半的。

  慕容眸光yi闪,似乎打破了某种深潭,随即波澜不兴。“纵然繁华转瞬即逝,然而身在红尘之中,又岂能不为红尘之事”温雅得体的应答里面似乎隐藏了什么,我听不懂,也直觉不想去懂。

  “是了,还是这种回答啊”道人抚额叹息,低低笑着,目光深邃,似乎是无可奈何又欣慰怀念的模样,说话的内容却令我们不明所以,难道他以前见过慕容不成“也罢,言尽于此,是是非非,留待你们自己去解决吧。此处虽有仙景,却非久留之地,你们既不是隐居,便快快离去吧。”说罢挥挥宽大的袖子,竟是在赶人了。

  我和慕容面面相觑,哭笑不得,这道人竟是说翻脸就翻脸的,脾气不可不谓莫测。“这我们不打扰前辈,到别处游览便是。”我实在舍不得离开,又见这道人古怪得很,似乎轻易得罪不起,是以这样答道。

  “出世还是入世”要不是僧人的嘴皮忽然动了动,我几乎要怀疑声音是他发出的了,却也被他问得yi怔。

  “他问你们是想出世还是想入世”道人又微笑起来,替他解释。“惊鸿以为,出世即是入世。”我拿出当时云罗劝戒我的话来回答,突然觉得机缘实在是yi种很妙的东西,相隔千里,非亲非故,却竟然听到了同样的话。莫名的神色在道人眼里yi掠而过,侧首微笑,指向西方。“既是如此,那便往这个方向走的。”

  西那不是我们来时的方向么我yi愣,不明白他何出此言。“你会找到你要的东西。”道人笑得奇异,似有成竹在胸,脸色忽而又不耐烦起来。“那么就快走吧,不要在这里磨蹭了。”

  “我们不明”话未落音,眼前蓦地狂沙连天卷起,刮得我们睁不开眼,慕容紧紧搂住我,将袖子掩在我脸上为我遮去沙子刮在脸上的生疼。不知过了多久,周围渐渐平静下来,我睁开眼,震惊于眼前。

  依然是桂树依依,疏落有致,然而却是我们先前未入林的景象,哪里有什么老僧道人,棋子闲敲再循林内望去,却是烟水茫茫,什么也看不清了。慕容皱了皱眉,想说什么又没有开口。

  “惊鸿,少主”惊喜的声音响起,回过头,是留衣气喘吁吁地朝我们跑过来。我连忙扶住她,“留衣,你不是和我们yi起进去了吗”我难掩惊异,看她香汗淋漓的模样,倒像是走了yi段很远的路。

  “没有啊,我yi直在这里,却始终进不去,看着你们走得飞快,心里不知道多急。”留衣也愕然,更有惶恐。这是怎么回事我和慕容相顾yi眼,尽皆骇然。

  “难道是幻术”我皱起眉头思索。“看来不像,比幻术要高明多了,”慕容摇摇头,“倒像是奇门遁甲。”奇门遁甲,是了,自己怎么会没有发现呢,先前拨开的那丛树叶枝条,便很是古怪。

  “我们还是先出去再说吧,这里奇怪得很。”留衣急急道,显然心有余悸。

  慕容点点头,“走吧。”

  “这把戏你竟也玩不厌么”石桌旁,老僧依然端坐,似在叹着yi个顽劣小童的口气。泉水淙淙,九月却依然桂香浓郁,令这里绝美之余透着yi股诡异。

  “是故人之后,总该提点yi下的。”道人不以为杵,悠悠然啜了口不知从哪变出来的热茶。“若是他们真肯在这里隐居,倒也省了日后的波折重重。”

  “慕容家的人都是yi个样的,哪是你说劝便劝得了的”老僧自顾又下了yi子,似乎乐在其中,口中尚能应答如流。

  “他看起来比他父亲要好多了。”道人深深yi笑,茶盏轻磕桌面,顿时落花簌簌。“那个少年惊鸿,很不错的名字啊楚梦归的我倒想看看他能做到什么地步,目前看来,他还只是个平凡的少年而已吧”

  “你那是惟恐天下不乱吧”

  “错了,我是在为天下找yi个人”

  声渐飘渺,终至不闻,天地悠悠,空余桂香杳杳,道人僧人,早已不复踪迹,平添无数幽深。

  40

  “惊鸿,你说什么道人僧人,这里明明是罕有人迹的。”

  “我也不知道,也许,”我深吸了口气,平息方才的震撼,摇摇头笑道,“也许是我们的幻觉吧。”

  “我看是见鬼了吧。”留衣扑哧yi笑,冲散了不少凝重的气息。想起方才,我也好笑:“刚才那位,呃,前辈还要我们往西走。”

  “往西我们不是才从西yi路走来的么”留衣惊异道。

  “我想再走yi回。”原以为和慕容yi起,踏遍天下,便是自己最大的满足了,然而道人会说得那般笃定的东西究竟又是什么。

  抬眼望向慕容,却不意外地望进yi双包容如故的眼眸,无须言语,便已在千回百转中流泻。有侣如此,夫复何求我微微yi笑,执起那双早已下定决心欲与之共度yi生的手。纵使凄风苦雨,悬崖万丈,亦不松手。

  溽暑时节已过,天气依然时有艳阳高照,令人挥汗如雨。

  热气在黑黄色的土地上萦绕蒸腾,无风。旌旗静止不动,耀眼得几乎透明的天空连yi丝飞鸟的踪迹也没有,整片大地仿佛快要凝固了yi般。

  然而,尚未凝固,如果没有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