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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马踏天下|作者:作者不祥|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04 21:15:05|下载:马踏天下TXT下载
  的力道,白族人不怕一般的弓箭,一般的弓箭根本射不穿他们身上的铁甲,但这种石弹却不同,挨上一下,就会被直接打下马来,在这种形势下,落下马,你就被等着踩成肉泥吧。

  第一波攻击,数十骑人落马,瞬间便消失无踪。

  “炮!”王启年再次大喝,又一波石弹射出。敌骑只剩下两百步了。

  “架枪!”唰地一声响,一排排长枪整齐地架了起来。

  “炮!”王启年最后喊出这个字,战车上的弩炮兵射出这最后一轮弩炮后,利落地翻身下车,从身后的人群中缝隙中穿了出去,一个个拔出腰刀,成了最后一排枪兵的卫护。

  完颜吉台非常愤怒,这种战车的攻击他是第一次碰上,缺乏应对手段,三波炮击,他损失了约百人,却连敌人的身边都没的摸上去。

  近了,近了,终于靠近,第一排的战马嘶鸣着,猛地自动转向,战车上那明晃晃的矛尖让这些颇通灵性的战马自动规避,马上的骑士们灵活地弯弓搭箭,将一支支利箭射向车后,箭雨袭来,排得整整齐齐的士兵无法规避,他们能做的只是低头,保护自己的面门,但距离实在太近,虽然有盾兵们高高举起的盾牌,枪兵们也举起长枪在空中挥舞,但仍有箭支突破层层防御,常胜营终于出现了伤亡。倒下的士兵们立即被刀兵拖走,身后马上有新的枪兵补充了上来,使阵形依旧保持着紧密。

  前面的战马可以避开,但后面的战马被挡住视线,转向不及,重重地撞向了战车,被柔刺得肚破肠流,马上的骑士被高高抛起,落向车后,立时便在空中被数根长矛迎上,扎成了筛子。巨大的冲力使前排的战车重重地向后一挫,扎在地上的车把深深地扎进地里,有的车把却一折两断,战车受这巨力一击,便翻倒在地,马术精良的白族骑兵纵马飞跃,直冲进来。

  “刺!”哨长们声嘶力竭地叫喊,整排整排的士兵不假思索,同时挺起长枪,向前疾刺,至于已冲到阵中的对手,自然有盾兵和刀兵料理。

  撞入阵中的白族士兵翻身而起,却发现在他的四周,黑压压的盾牌挤了上来,盾牌的空隙处,是一柄柄闪着寒光的长刀,绝望地大喊,猛力地劈出手中的战刀,虽然将那些木制的盾牌砍为两断,但同时,他的身上也出现了几个窟窿。

  完颜吉台发现这车阵根本令他无法可施,第一波的攻击令他又失去了数十名骑士,对方的军阵却巍然不动,在战场上斜斜掠了一个圈子,他再一次率部猛扑上来。而此时,他的对面,听到李清战鼓声的王启年也是悍然变阵,战车被推了起来,一排排地向前扑来,身后,黑压压的枪兵一排排跟上。

  “找死!”完颜吉台大喜,果然还是一些菜鸟啊,你要是列阵不动,我还真没有什么好办法,但你只要动起来,队列之间便会出现空当,便能让我的战马奔腾起来,那这些步兵不是猪羊一般么?

  “冲锋!”他大吼道。

  前排的战车一辆接一辆地被撞飞,战车兵们扎的扎脚地飞到空中,再重重地落下地来,但他们却成功地将战马的速度延缓了下来,身后的步兵们在哨长们尖厉的口哨声中,一排排整齐地挺进。

  “刺!”唰地一声,一排排长枪整齐的划一刺了过来。

  “第二排,刺!”又是一排。“第三排,刺!”

  枪林似乎永不止尽,一排接着一排,此时王启年的三个方阵已聚集到了一起,汇成一个巨大的方阵,每一排之间约有一步距离,前排挺枪刺完,收枪的瞬间,后一排已是插上,连刺十数枪后,更后面的枪兵便在果长的调配,哨长的口哨声中,快奔向前,替换下已手臂酸软的前排士兵。

  完颜吉台感觉到自己陷进了无穷的枪林之中,对方的阵形向前推进了这么久,居然仍是排列的整整齐齐,没有给他丝毫的空间可寻。他和他的士兵们疲于应付那波浪般涌来的矛尖。

  他的队形完全给打散了,有的士兵陷入枪林之后,只是转眼间,便被几支枪同时刺中抛将出来,更多的却是十数骑,数十骑被枪林逼在一个狭小的范围之内,连转身都困难,更遑论提起速来了。

  “杀出去,杀出去!”他挥刀砍断刺过来的几根长矛,大声喊道。

  仅仅半个时辰,一千白族精锐便在王启年的枪林之下溃散,李清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看到几百骑白族士兵突围而出,李清转身对身边杨一刀说,“给姜奎下令,轮到他出场了。”

  看到令旗的姜奎拉着脸,抽出腰刀,没好气地道:“兄弟们,打落水狗啊!”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第六十章 伏旗

  抚远要塞下,完颜不鲁已经打出了真火,手里精锐的白族铁骑大都已被他当作了步卒使用,沿着云梯蚁附而上,城上城下,箭如飞蝗,看到己部的士兵一个接一个地从城头摔下,诺其阿心疼不已,但他不能出声,因为现在士兵已登上了城头,与城上开始了肉搏战,只差最后一击了。

  诺其阿轻叩战马,走到完颜不鲁身边,“左校王,诺其阿请命出战!”

  完颜不鲁点头,诺其阿是员难得的猛将,有他率队登城,当可打开一个桥头堡。

  城上,吕大兵装如疯虎,头盔已不知去了哪里,双手挺着已砍出缺口的长刀,四处游走,看到哪里出了危险便扑上去,他的亲卫已只剩下十多人,紧紧地簇拥在他周围。城楼上,冯间孤零零地半躺在椅上,手里柱着一把刀。

  “勇士们,我们……”诺其阿正准备带着自己的部下给抚远要塞最后一击的时候,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两眼发直地看着不远处,完颜吉台狼狈而来,出去时带着的一千铁骑此时能跟在他身后的,不过数十骑人马,而他身后,滚滚烟尘中也不知来了多少人马。

  “吉台!”完颜不鲁失声惊叫。

  城上城下一片哗然,城上是狂喜,吕大兵披头散发,仰天狂笑:“弟兄们,援兵到了,援兵到了,杀敌,杀敌啊!”已经精疲力竭地士兵们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力气,一个个猛虎下山般地扑向面前的敌人。

  城下各部头人大惊失色,眼见完颜吉台率白族精锐而出,尽然全军覆灭而回,也不知到底来了多少援军,才能将他打得如此之惨,远处如雷的马蹄声,喊杀声愈来愈近,尚在城下游斗骑射的郭罗部率先打马飞逃,紧接着,一个接着一个的小部落都是聚起本部人马,惶惶然开始脱离战场。

  部落联军刚刚登上城头,便遭此打击,眼见后援无人,登上城头的联军军心立时,云梯上的慌忙向下滑落,有的等不及便纵身跳下,反正城下垫着厚厚的尸体,摔伤有可能,摔死绝不会。只是苦了已登上城头的一批精锐,向前不得,向后不能,被鼓起余勇的选锋营士兵和城内百姓一一格杀在城头。

  姜奎窝了一肚子的火追杀完颜吉台而来,一路上杀得完颜吉台魂飞魄散,追到城下时,正值城下部落联军一片混乱,有的还想上前,有的却已转身向后,整个部队完全失去了控制,不由心中大喜,心想正是趁人病要,要人命,立即命令全军攻击。

  此时的白族精锐尚在城下攻城来不及转回,而部落联军军心全无,姜奎这一千五百多虎狼之师立时便如一柄锋利的小刀切进豆腐一般,深深地扎了进去,轻而易举地凿穿了敌阵,冲出敌阵后,一个飘亮的侧击,又从另一头扎了进来。

  此时完颜不鲁已完全失去了对联军的控制,刚刚撤回来的白族精锐跨上战马,还没来得及形成队形,姜奎已是率队又冲了回来,一阵砍瓜切菜之后,将联军杀得七零八落。

  完颜不鲁失魂落魄,从天堂到地狱真是只有一步之遥,刚刚还意气风发,胜利已几乎攥到手中,但转瞬过后,便两手空空,还被殴得一身是伤。

  “杀敌,杀敌!”他下意识地喊道。

  诺其阿一看不好,左校王有些疯迷了,当机立断,对完颜吉台说:“你马上率人保护左校王后撤,我来断后。”

  此时的白族精锐,也只有他手下数百儿郎还没有散。

  姜奎第三次冲杀时候,终于碰上了对手,诺其阿率领数百骑迎头与他撞了上来,这是姜奎今天第一次遇到真正意义的骑兵对战。

  数千骑绞到了一起,不管你是谁,只来得及砍出一刀,你便会从你的对手身边一掠而过,根本没时间去看看你的战果,不管你愿不愿意,如果你没有被砍死,那么恭喜你,马上准备砍第二刀吧,如果你挨了砍,抑或是被撞下马来,那么只能为你默哀了。

  诺其阿的奋勇反击为部落联军争取到了时间,完颜吉台护着完颜不鲁,慌慌然地撒开四蹄狂奔,而高高竖起的左校王旗帜,如同黑夜里的一盏灯,指引着四散奔逃的各部向那面旗下汇合。

  眼见完颜不鲁已脱离险境,诺其阿那里还有战意,眼前的骑兵足足是他的数倍,而且正是战意高昂之时,“杀出去,跟我杀出去!”他大喊着,一马当先,强行向外冲击。诺其阿的个人武勇着实没话说,以他为箭头的白族骑兵一个反冲,居然就从姜奎重重包围中杀出了一条缝隙,一溜烟地去了,只不过出战时的数百骑也就只有百多人逃出了生天。

  远处,鼓声隆隆,王启年的步卒排着整齐的队列,在哨长们尖厉的哨声着,一二一地出现在抚远要塞上众人的视野中,李清的李字旗和长胜营营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城上,吕大兵一屁股坐在血地上,身体靠着城墙,全身筋酸骨软,再也没有了丝毫力气,而其它人比他更是不如,很多人更是直接躺在了地上,一天的血战,他们没有一刻的休息,此时大敌已去,抚远安全了,那股血勇顿时消失的一干二净。

  胜利了,我们坚持住了,吕大兵心里泛起一股苦涩,更是选锋营却没有了。城楼上,白发苍苍的冯简满意地笑了,而后闭上了双眼,重重地垂下了那颗血迹斑斑的头颅。

  “将军,冯先生死了,冯先生死了!”亲卫带着哭腔的声音让吕大兵直跳了起来,几步跃到城楼上,冯简一直在吕大兵回来前主持抚远防守战,几日几夜不曾休息片刻,后来更是亲自上阵,等吕大兵回来后,不放心地他仍是坐在城楼观战,心弦一直紧紧地绷着,此刻大势已定,心神一松的他再也坚持不住,含笑而逝。

  “冯先生,冯先生,你醒醒啊我们赢了,我们赢了,援军来了!”吕大兵将冯简白发苍苍的头拥在怀里,放声痛哭,“是我害死了你啊,冯先生,要是我不出城,就不会是这样的。冯先生!”

  吕大兵大声渲泻着自己的痛苦,如果自己听冯简的话,哪有今天这样的惨局,可以说,这城上数千生命的逝去,都是他执意出城的结果。

  “将军,节哀吧,常胜营李参将已到了城外,我们应当去迎接他们!”一个侥幸活下来的振武校尉低声对吕大兵道。

  将冯简小心地在椅上放好,那把一直握在手中的带血长刀也放在他的手侧,吕大兵站了起来,对那校尉说,“让人抬着冯先生,我要和他一起出城迎接援军!”

  抚远要塞里残存的数百士兵被集合了起来,伤轻的扶着伤重的,再加上那些一齐上阵杀敌的百姓,整个抚远要塞里也不到两千人众。

  要塞大门用了半个时辰方才打开,吕大兵回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将要塞大门堵死,此时要打开却也大费周章。

  李清已到了要塞下,当看到大门打开,一队队的选锋营士兵列出而出,以及尾随着他们出城的要塞百姓,即便是久经阵仗,他也被震撼了。

  几乎就没有一个人是完整的,没个人身上都带着伤,那些白发苍苍的老者,手里还提着长矛的大姑娘小媳妇,就是他们,守住了抚远要塞么?

  李清忽地对吕大兵非常佩服,这个人或许不是一个好的将军,但绝对是一个忠勇之士,以前的自己小看他了,想当初吕大兵到自己营里攀交情时,自己还非常恶心,但看看今天血糊糊站在自己面的吕大兵,他突然有些明白,活在这个世上,真得是很不容易啊!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底线不可逾越。

  “选锋营参将吕大兵率全营三千士兵及要塞发众感谢李将军来援!”吕大兵抱拳深深一揖。

  李清一跃下马,他身后的将领们都是跳下马来,李清没有上前去扶起吕大兵,而是高高地举起手,大声道:“常胜营听令,全军伏旗,息兵,向选锋营及要塞所有的勇士们致礼!”

  传令兵们跃上战马,一路奔跑一路高声传达着李清的命令,随着传令官的命令,常胜营所有的旗帜都放平执在手中,士兵们手中的刀枪也统统向下,骑兵们拔出长刀,高高举起,然后统一向下。

  这是大楚军中最高礼节。

  吕大兵热泪盈眶,所有残存的选锋营战士热泪盈眶。

  第六十一章 掌控抚远

  选锋营不是被打残了,而是几乎被打没了,一个三千多人的整编营,到现在不足千人,而且几乎人人带伤,完好无损的屈指可数,在得到李清与吕大兵的联名上报军情后,定州虽然放下了提着的心,也将整兵出援这事放了下来,但选锋营不得不重新整编了。抚远暂时由常胜营驻防。

  “这次回到定州后,只怕这选锋营的参将就要换人了!”吕大兵闷闷不乐地道,“我真应该听冯先生的话,那抚远就不会有这么大的损失,而我也害死了冯先生。”

  对于吕大兵说到的冯先生,来到抚远后,李清已听了太多关于他的事情,对于这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李清的心里充满钦佩。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冯先生在军中多年,如此结局,想必他在九泉之下也会安尉,这比老死在床上有意义多了。”李清拍拍吕大兵的肩膀,安慰道:“吕将军不必自责,如果换作是我在你的位置上,我也会出兵的。”

  吕大兵苦笑道:“想不到李将军也会如此宽解人。”

  李清摇头:“不是宽解,而是真心话。我们当兵为什么,不就是为了保境安民吗,看到治下百姓被虎狼残杀,只要是条汉子,都会拔刀而起。你是条汉子,我佩服你。”

  “可我不能仅仅是条汉子,我还是一名将军,因为我的缘故,死了更多的人。”吕大兵在经过此役之后,倒是成长了许多。“冯先生跟我说慈不掌兵,今天我算是真正体会了句话。”

  李清长叹了一口气,这是一句大实话,更是从古到今,颠扑不破的真理,如果换作自己在抚远,自己会出兵吗?李清不敢打包票。

  “放心吧吕兄,你不会有事,选锋营会重建,你也会呆在选锋营的参将位子上。”李清道。

  “为什么?我损兵折将,抚远所辖境内更是狼烟四起,县令,县尉尽皆战死,属下三个振武校尉死得只剩了一个,萧大帅岂会饶我?”吕大兵不解地道。

  李清嘿嘿一笑,“谁说抚远之战是大败,这是一场大胜,抚远城下,蛮族损兵折将,左校王三万精兵折戟沉沙,大败而回,说不定你还会升官呢!”李清笑道,他可以肯定,萧远山的奏折铁定会这么写。兵没了,可以再募,只要抚远要塞仍在手中便行。更何况,从另一个意义上说,抚远的确是胜了。这也可以挽回定州军上一次大败所失去的面子。

  “功劳什么就不想了,就算萧大帅肯饶我,家兄这一次恐怕也会打得我下不了床。”吕大兵想起兄长,不由打了个寒颤,对于这个长自己十来岁的兄长,他一直很害怕。

  这是家事家法,李清可就管不了了。

  “吕兄明日就要启程么?”李清问。

  “嗯!”吕大兵点头,“所有事务都已交接清楚,这抚远要塞就靠李兄你了,我想完颜不鲁肯定会再来的,我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了。还是赶紧回定州抓紧重组选锋营吧,也许还能赶上秋后的大战!”

  “那好,明日我替吕兄送行。”

  次日,选锋营上路,场景极是凄惨,不足千人的队伍,躺在车上的伤兵占了三万,剩余的都是裹着伤,冯简的棺木打头,缓缓向定州方向而去。

  “吕兄,期望与你再次并肩战斗!”李清握着吕大兵的手,诚挚地道。

  “肯定的。”吕大兵用力点点头,“与蛮族还有的打,我很快会回来。”

  看到吕大兵的人马消失的视野中,李清快步返回到抚远要塞原吕大兵的参将府。此时的参将府已不成了样子,被拆的七零八落,连门板都被扛上了城墙。

  “我还真就是个收烂摊子的命!”看着乌七八糟的参将府,李清苦笑道。幸好参将府的官厅还完好无损,李清便在这里召集诸将议事。

  此时的常胜营将领只有王启年,姜奎二人,尚海波押运着从萧远山那里敲来的竹杠还没有到,而冯国,过山风二人调集了右翼兵马后,也还在赶来的途中。

  “抚远的城墙,卫堡都要重修。”李清道:“这事必须马上着手,那完颜不鲁肯定贼心不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又会回来了。”

  “将军放心,这事我马上就会着手,现在抚远是我们的了,可得好好地修饬一下。”王启年一抹胡子,拍着桌子道。

  李清笑道:“谁说抚远便是我们的了,你没看到萧大帅的军令吗,只是暂时驻防!”

  王启年哈哈大笑,“将军又来蒙我这粗人,吃进将军嘴里的东西,我不信将军还会吐出来。”

  哼,李清佯怒,“将你家将军说得如此不堪,看我不揍你个半死!”

  厅内三人都是大笑,正在开心之际,门外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什么事笑得如此开心啊?”

  “尚先生?”屋内三人都站了起来,大门边,尚海波微笑着摸着他那修得整整齐齐的小胡子。

  “不负将军所托,这一次,我可将萧大帅的军械库搬走了三分之一!”尚海波喜气洋洋,现在常胜营对于军械的需求是一日增过一日,不提新增的军队,便是日常的损耗也是一个很大的数字,现在崇县的民壮训练还大都手执竹枪木刀呢!自己的匠作营尚不成气候,加上生铁奇缺,根本不可能供应军队的需求。所以这次能得到补充,不由得在座各人都喜气洋洋。

  “很好,抚远还有部分军械,这一次又从蛮子那里缴了一些,足够我们应付一场战争了。”李清笑道。

  尚海波坐下,接过杨一刀奉的茶,喝了一口,道:“对了,将军刚才很高兴,不知在笑什么?”

  一边的姜奎笑道:“刚刚王大胡子敢笑将军吃进嘴里的东西是绝不会吐出来的,将军正要痛殴胡子,可巧您就来了,却让胡子躲过一劫。”这几天姜奎可是喜气洋洋,抚远要塞下,他时机抓得好,一举以千余骑兵击溃了数万蛮兵,战后被李清夸得魂灵几乎飞上了半空,每日都是笑容满面,看谁都是乐呵呵的。

  尚海波笑道:“胡子说得不错,既然吃进了嘴里,想要我们吐出来,那却难了。”

  李清微笑:“要需要先生来运帱帷幄。”

  尚海波也不推辞。

  “军事上,萧远山现在不得不倚仗我们,而在民事上,抚远的县衙系统被一扫而空,这对我们来说实在是太好了,将军,我们的运气不错。”

  李清点点头,“不得不说,这抚远的县令县尉等人都是好汉子,但他们死了,于我们而言的确是件好事,否则我们还得另外想辙。”

  “首先我们要抢在定州反应过来之前先行任合新的县令,县尉等人,组成新的班子。”尚海波道。

  “抚远县令?谁来当?”李清问道。

  “可由老路来担任。”尚海波笑道,路一鸣在与他的竞争中完败,现在的路一鸣已将心事完全转移到了民政上,心甘情愿地为常胜营经营后勤去了,投桃报李,尚海波自然也不会忘了他,“老路以前是有些夸夸其谈,但这段时间变化极大,与许云峰相处甚好,于民政一事已是得心应手,由他来主持抚远民政,可将抚远牢牢地抓住。”

  李清点头,路一鸣是一个可以放心的人。

  “土地,老路上任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清算田亩,将军的策略便是以土地为核心,在抚远,我们也应效仿在崇县成功的策略,将其完全移植到抚远来。”尚海波言简意赅。

  李清有些迟疑,“抚远不比崇县,这里大户甚多,恐怕有些反弹。”

  尚海波不屑一顾,“抚远经两次寇边,所受的伤害比崇县有过之而无不及,只不过抚远富饶,人丁众多,不那么显眼罢了。我们只是清查田亩,将那些无主之物收归官中,那些大户只要有地契,我们暂时也不去动他们,但他们如果有侵占的土地,这一次就要吐出来。”

  李清点头道:“这样才算稳妥,饭要一口一口地吃,路要一步一步地走,我们刚来,还是不要惹毛了这些家伙,不然弄出乱子来,于我等不利。”

  “将军放心,这个老路肯定有法子。”尚海波笑道。“我算定那完颜不鲁肯定还要再来,只要将军再一次击败了他,那将军在抚远便算站稳了。”以军事为后盾,再次击败对手之后,便算是立威了。

  “站住脚跟之后,我们便要拿下宜陵铁矿。”尚海波双手一合,眼露凶光,“眼在武器已成了我们的短板,必须掌控宜陵铁矿,否则我们终要受制于萧远山。”

  “军事民政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将军,接下来我们有的忙了。”尚海波道。

  “你说得不错,崇县已稳定,我们的重心要转移到抚远来,重要部门都给我移到抚远。”李清厉声道:“各位,能不能站稳抚远,打下我们常胜营牢不可破的基础,就看我们自己的努力了。”

  屋内众人都站了起来,“愿为将军效力!”

  第六十二章 军议

  抚远战事暂歇,但无论是李清还是尚海波,都判断完颜不鲁肯定会在短时间里再来,因此抚远反而显得更加忙碌,要塞要重新修缮,这一次虽然完颜不鲁没有携带重型的攻城器具,但仍然对要塞形成了不少的破坏,特别是两个卫堡,部落联军临走时一把火几乎将其烧成了白地,等若需要重建,能废物利用的也便只有它坚实的地基和烧不烂的青砖条石了。

  要塞内已几成废墟,守城能用得着的东西基本拆完,有的家里连房屋顶上的瓦都揭了下来,搬上城头投掷了下去,人员伤亡太多,这几日城内总是飘荡着凄惨的哭声,有的家几乎死绝了。

  重建,抚恤,安抚,这一系列的事情在路一鸣走马上任后终于得到了极大的缓解,这些在崇县基本都发生过,此时在抚远只不过照搬崇县那边现成的做法,省力不少,短时间内,便平息了下来。

  冯国带着他的右翼一千五百名士兵赶到抚远后,便随着王启年一起投入到了要塞的重建工作中,过山风手下的几百斥候都远远的洒了出去,力求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摸清完颜不鲁接下来的布署。

  伤兵员,匠师营以及清风统率的统计调查司一股脑地搬到了抚远要塞内。现在的伤兵员人满为患,不仅有常胜营在此次作战中受伤的士兵,更多的却是抚远要塞参与了守城的百姓,桓秋忙得脚不点地,也幸亏在崇县时,李清吩咐他传授了伤兵员的士兵一些基本的临时救治技巧,否则累死他也干不完这堆集如山般的活计。

  匠师营在任如云的统率下,主要在修理损坏的武器,两百辆战车一战之后,损毁近一半,这都要在短时间里修理好,以便能在下一场战斗中投入使用。经过此战,李清看得很明白,自己的骑兵如果正面与草原精锐对垒的话,还不是对手,只能更多地倚仗步卒,步卒只要甲具精良,指挥得当,完全可以正面抵挡骑兵的冲击。匠师营的许小刀却没有跟来,他如今正疯狂地试验着精铁的锻造方法,有任如云的话说,已经入魔了。

  两座卫堡已经完全放弃了以前的构造,而改用了李清设计的棱堡,有了建造鸡鸣泽棱堡的经验,这时的施工速度已大大增加,与鸡鸣泽的棱堡相忆,抚远的这两座卫堡只不过建筑面积大大增加而已。左右卫堡同时施工,十几天后,便已稍具雏形。估摸在有个十天左右,便可完工,建成后的棱堡需要人数比以前的卫堡要少了近两百人,但如果真论起坚固程度和对敌人的打击效能,却要强上几个档次。

  王启处冯国与尚海波等人曾在李清刚拿出棱堡设计时,想过无数种攻防方案,结论是要打破棱堡,需要付出的代价比普通堡垒要大上数倍。“如果对方也有这种要塞,而且有足够的兵力防守,我绝不会去硬攻,这完全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这种堡垒,完全便是一座绞肉机。”尚海波断然道。

  清风在常胜营中名声不显,即便在常胜营高层,大家对她的了解也不多,但随着调查统计司以令人恐惧的速度开始扩展,并涉及到常胜营工作的各个方面后,大家对于这个特殊部门不仅日渐忌惮了起来,根据李清的命令,常胜营下属各翼都配备了一个情报小组,但这个小组的人员却全部来自调查统计司,各翼的将领根本无权干涉他的人事,但可以要求他提供各类情报。这只是明面上的人手,暗地里,谁也不知道调查统计司到底在军中藏了多少人,他也许是手下一个普通的士兵,也许是一名哨长果长。

  从起初的不了解,到后来的忌惮,中间发生了很多的故事,最让人津津乐道地当数骑翼翼长,振武校尉姜奎,在崇县,他看上了一个女子,经常在夜里摸去那女子那里夜宿,除了他的亲卫,所有人都被蒙在鼓里,直到有一天,李清将他召去,拿出一份报告,那上面列举着冯国某月某日某时到那女子家中,何时离开。一月几次,数据甚是详细,让冯国闹了一个大花脸,最后在李清的勒令下,冯国娶了那女子才将这事平息下来。

  其二是关于打纸叶牌赌博,王启年,姜奎,冯国等三人计划黑一把过山风,便约了过山风打牌,过山风自从投效李清后,与这三位主要的将领一直有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隔膜,虽想改善关系,但过山风也是个心高气傲的角色,也是拉不脸面,一听这三人邀请打牌,便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便兴冲冲地过来,不到三更,不仅输光了身上所有的银钱,连以后的晌银都输了二年出去,过山风也上了火,赤着膀子,红了眼睛,向王启年借了日息一分的高息银子,要翻本再战,便是这时,李清忽地派了人来,送给王启年一封信,上面不仅将三人密议算计过山风的事说了出来,甚至将他们在牌面上如何搞鬼都讲得一清二楚,惊出一身冷汗的王启年三人立即偃旗息鼓,不仅将银子还给了过山风,还好好地请他吃了一顿酒,经过这事,倒是让他们几个的关系融洽了不少,但一想起调查统计司入孔不入的细作,几人都是大汗淋漓。

  从那以后,冯国等人看到清风便像见了鬼似的,避之唯恐不及。但三人偏生又经常与清风见面,每当在一些会议上看到清风那削瘦的,微笑的漂亮脸庞,三人都要在心里暗叫一声,蛇蝎美女。搞出这些事情的恐怖女人也只有将军大概才吃得消吧,三人每每腹腓,对于将军与蛇蝎美人的私事,常胜营一众高层经常在心里臆测,不过谁也不敢说出来,要是让这个蛇蝎美人知道了,只怕晚上自己春风几度都会被她弄出来写在报告上,那就丢死个人了。

  常胜营每月逢五逢十都举行例会,与会众人通报自己职权范围内的事情的进展情况及遇到的困难,而李清便会当场协调处理,今天恰恰是二十五日,常胜营例会正常召开。

  军事当然是目前的重点,在几位统兵校尉一一发言后,清风打开她面前的卷宗,先是扫了一眼与会众人,才开始发言,被她扫过的将领们都觉得脖子里凉嗖嗖的,仔细回想确认自己这一段时间一直循规蹈纪后方才安下心来。

  “将军,尚先生,路县令,各位校尉。”清风好听的声音在众人的耳边响起,“调查统计司确认,自抚远兵败之后,蛮族左校王完颜不鲁在驻地上林里重新召集附近各部,准备再次对抚远展开打击,目前计已召集小部落十余部,集结兵马五万有余,大家需要注意的是,对方此次准备了充足的大型攻城器械,调查统计司确认,对方会在六月中旬对抚远再次展开攻击。”

  “其二,蛮族大单于巴雅尔开始向上林里运送物资,屯集粮草军械,可以确认,对方在准备以后的大举入寇,至于此次巴雅尔可能来袭的部众,尚不能确认,如果其能有效地集结蛮族五部的话,兵力可能达到二十万人,这是历年来蛮族集结的最多兵力。”

  “为什么蛮族这一次可以集结如此众多的兵力?”尚海波问道。

  清风向尚海波点点头:“军师问得好,一直以来,蛮族在葱岭关外有一个大敌,就是室韦人,但就在今年,室韦人的大汗暴毙,族内发生内讧,为争夺汗位,几个最有实力的王子自己打起来了,在室韦人内讧停止之前,他们没有余力再对葱岭关形成威胁,所以,巴雅尔可以将五部联军从葱岭关撤回来,投入到对我们的作战中。”

  “也就是说,这一次定州将面临前所未有的危局。”尚海波道。

  “不错,葱岭关五部联军到达之日,就是他们大举进攻之时。”清风合上面前的文件夹。“最后说一件我军内部事务,这一月以来,我军王校尉部与姜校尉部发生了二十五起斗殴事件,共有七十五人受伤进了伤兵营。”

  与会众人的目光一齐投向两位校尉,王启年与姜奎二人脸色慢慢发红,发紫,发白,半晌王启年才打个哈哈,“是啊,好像是有这件事,不过这都是下面儿郎们的一点小矛盾而已,是不是姜奎?”

  姜奎连连点头,“不错,不错,他们太不象话了,下去之后我们一定重申军纪,在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一定严惩不饶。”

  李清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军纪是一支军队最不能放松的东西,参与殴打的人全部赏二十军棍,那些进了伤兵员的先寄下来,等伤好过后再打。如今大敌当前,正是同船共渡的时候,各翼不能有丝毫懈怠。”

  “是!”两位校尉大声应命。其实两军之间倒没有什么大矛盾,只不过这一次参与对完颜不鲁的战斗中两军都表现不错,战后不免要吹吹牛,这个说他们左翼如何如何勇冠三军,那个说他们骑翼如何如何了得,各自相持不下后,自然便要拳头见个真章了。李清倒也没真当个什么事,但凡事防微杜渐,真要让两军出现矛盾,这对于以后的步骑配合作战可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第六十三章 决策

  李清敲敲桌子,让议论纷纷的人都安静了下来,环视众人一眼,才开口道:“所以,综上所述,接下来的战争,已经不是我们常胜营独立能吃下来的了,就算我们扛住了完颜不鲁的进攻,但我相信,我们的下场比吕大兵的选锋营好不了多少。”

  “将军说得不错!”尚海波接口道:“完颜不鲁集结五万人众,其中有步卒万余人,大家伙要搞清楚,蛮族在与我们大楚长年累月数百年持续不断的战争中,已积累了相当的经验,特别是攻打坚城的经验,而不仅仅是靠骑兵打天下的部落了。如果我们与完颜不鲁硬扛,那接下来巴雅尔大举来袭的时候,我们只能灰溜溜地走路了。”

  “所以,我们要将这场战争定性为全部定州都参与进来。”李清道,“在巴雅尔还没有完成集结之前,我们集定州所有部队的力量,打垮完颜不鲁,攻占上林里,毁掉巴雅尔屯集的物资,让他的这次秋狩无疾而终。这样,我们将争取到一年的时间,我相信有一年的时间,我们便能成长起来。”

  “将军,萧大帅会怎么想?他会同意我们的计划么?”路一鸣有些担心地问道。

  “我想,他一定会同意的。萧远山虽然欲对我不利,但他不是一个庸才,作为一名长期驻定边关的将领,我相信他看到了今年秋天的危机,如果真的让巴雅尔大举来袭的话,如今的定州军很难守住边疆,再让巴雅尔将定州掳掠一次,他这个位子可就坐不住了。”李清笑道,“更何况,我报上去的作战计划对他肯定有极大的诱惑,一箭双雕的事情,他决不会放过。”

  “将军的计划是?”冯国问。

  “请大家注意,以下宣布的作战计划是属于绝密,任何人不得透露。”李清正色道:“清风,宣布我们的计划吧。”

  清风打开另份卷?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