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上海滩的名媛界里头,站的最高的,徐静华小姐认了第二,谁敢认第一的?或者也可以说,这桌上的姐妹仨,她们就是这上海滩名媛界的风向标,流行的指南,行为的标准,站在名媛界的最高点上。虽然她们自己通常也是很不靠谱的。
张嘉玢同情的看了眼方心怡,没事儿说话得罪了静华,之后有的你罪受啊。不过想起自己的烦心事情,于是岔开了话题,又说,“我的一个妹妹不想小小年纪的就结婚,想来上海跟我住,我都不知道怎么跟我姆妈开口。”
徐静华立刻就知道是哪个了,“你是说你那个庶妹吗?她都不能自个儿跟你母亲提,找你干嘛?你又不是自己住,你不是和你大哥住的吗?这事儿她可以找你母亲,或者是你大哥,你的话自己的事情还没折腾够,烦那事儿干啥?真是瞎操心。”张嘉玢自己还经常要被自己的母亲逼着去结婚,还是因为她二哥张嘉森的坚持,才能不回宝山待嫁的。她家那妹妹难道不清楚自家姐姐没办法把她也捞出来?
张嘉玢也不是十分想充当什么圣母,只是虽然嘉蕊跟她不是一个姆妈生的,但是到底是姐妹,而且她记得自己这个妹妹历史上活的是很逍遥的,自在快意的很的,绝不是现在这么一副小媳妇儿样的。张嘉玢总是担心是不是自己这个蝴蝶扇了扇翅膀然后不小心的就改变了张嘉蕊原本要走的路,有时候忍不住的对这个妹妹有种“亏欠”感。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方心怡一把拉住了按□子,疑惑之间,方心怡对着咖啡厅的门口那边轻轻的指了指,然后把食指放在嘴唇前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是桑采青,和,一个穿着长衫的儒雅男人,并肩着走了进来。
桑采青到了上海,如今打扮的也十分的与时俱进。穿了一身的白底青花的新式旗袍,脚上不是绣花鞋,却是一双浅紫色的高跟鞋,是如今上海滩最时新的装扮,和昨天桑采青见到的时候的样子绝对的判若两人。特别是那头发,昨天还是梳成鞭子的,方心怡一时诧异后来也没有观看真切,今天却见这桑采青把头发放了下来,一头卷曲的长发,配合着她那精致艳丽的脸蛋,显得十分的妩媚动人。
那个穿着长衫的男人看起来三十多岁,身后跟着两个黑衣男人,似乎是他的手下。长衫男子绅士的为桑采青拉开了座位,然后自己也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挥了挥手,他身后的两个随从就退到了门口的位置,远远地还能观察到他们位置的地方。这个男人,仿佛是在哪里见过,张嘉玢疑惑的歪过了头。
徐静华也探下了脑袋,说,“这个桑采青一时间还没认出来呢!打扮的如此妖气,想必坐在她对面的男人一定十分的了得啊。”
张嘉玢深以为然之余,也很想吐槽徐静华,把旗袍穿的如此妖气逼人的始祖,不就是我眼前的你吗?那个旗袍的开叉是越开越高,张嘉玢这个现代来人都几乎不能接受了,索性如今就放弃穿旗袍了,都改穿小洋装了。家里唯存的旗袍都是素色格子的保守款式,穿上身要被徐静华这妖精笑话土气的!
“啊!”张嘉玢历史捂住了自己的嘴,她才想说为什么这个男人这么眼熟呢,这个不就是当年她跟着徐静华他们第一次偷偷摸摸的去的“黑猫歌舞厅”,然后再在洗手间遇上的那个险些吓掉她半条命的男人吗?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也没有写神马,你们一定想不到我改来改去一直在改那个姐妹仨的相处。。。我有些忍不住想要腐,后来终于忍住了。。。其实关于cp我最敲不定的是静华妹子跟老蒋,我自己都有些怀疑啦,所以。。。
明天就除夕了,提前预祝新年快乐啊!
谢谢希祈的雷哦~~~~~~~~~~~~~
38第38章
“未来儿媳”这四个字一出,张嘉玢就即刻反应了过来,“二哥,你方和我说起的那个一起陪同泰戈尔先生的是,林徽因林小姐?”历史上仿佛也是林徽因和徐志摩一起陪同的,他们站在一起,简直就是金童玉女,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张嘉玢必须对梁启超此时表现出的大气度表示“景仰”,他的学生徐大才子已经摆明了对他儿子的未婚妻林徽因表示了无限浓厚的兴趣,并且早已经展开了热烈的追求,他居然也可以对此视而不见,最终还叫他们两个一同合作共事。果然,历史上的牛人必有奇葩之处!
张嘉森也颇为诧异,说,“玢玢也认识林小姐?”不过也不奇怪,林小姐也是远近闻名的才女,家世其实说起来也就是一般,如果不是林小姐个人比较出彩的话,想来任公兄也不会挑了这位做自家儿媳妇儿的。不过,他近来听到一些个不好的传闻,似乎于林小姐的名誉十分的有碍,只是任公兄似乎并不在意。
自然是不认识的。张嘉玢如今还没来得及瞻仰这位传说中的才女加美女,这林徽因可是把这个时代的各种青年才俊轻轻松松的就兜入囊中的人物,周旋于几个名男人之中随意游走的,她其实还是有点兴趣想要见见的,“只是久仰林小姐大名了,却不曾有机缘见过。静华在英国留学的时候就在信上说起过林小姐,林小姐在当地的华人圈子里是赫赫有名的美女,很多人都追求她呢。”
张嘉森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他总是觉得,任公兄的这个未来儿媳妇处事有些不够庄重,知道自己长得漂亮惹人眼还要处处的招人,实在是不够矜持,这很不好。就算是现在都时新新法了,男女交往自由了,那也不该如此的肆无忌惮,总该有所避忌才好,作为一个女子更应该懂得一些分寸。特别是,他最近也听说了一些故事,就是这个林小姐和一位新派诗人的过往,很有些说不清、理还乱的意味。而这位诗人,还是自己以前给玢玢相看过的男人,徐家的那位少爷。想起了这些,特别是想到多年前这个徐少爷对于玢玢的那种不屑和施舍,张嘉森心里头就更不自在了。如今,看玢玢的样子,仿佛也是知道那位林小姐的行事的,得到男子的倾慕确实是对一个女性的肯定,可是林小姐已经有婚约了,还与一些叫得上名字的男子有说不清的牵扯,就十分的不应该了。如此的名声,对一个知道自尊自爱的女子并不很好。
想通这些,张嘉森就又开口了,“你也无需特地去跟这位林小姐请教,左右泰戈尔先生还有大半年的才会过来国内,时间也足够你复习英文了,你现在开始好生练习就好,我会给你聘请口语老师的。对了,你那个好姐妹徐小姐和方小姐不是都在英语国家留的学吗,你平时还是可以向她们请教的。”对于玢玢的好姐妹,张嘉森还是放心的。那个徐静华虽说被称作是上海交际场上最瑰丽的花朵,但是他观察过那个姑娘,进退有度,也不轻易和哪个男人真的亲近,至今他也没有听过那位徐小姐跟哪位公子传出过什么花边新闻来。这是一位非常懂得爱惜自己羽毛的聪明小姐,虽然混迹交际场,却是最审慎严谨、洁身自好的,这样的女子,是绝不会轻易的行将踏错的,玢玢跟她走得近,他反倒是极安心的。
在离开北平前的那一晚,徐志摩终于纠集了群众,如愿以偿的成功的办了个以送别朋友为名义的晚宴。
“没想到临了要离开北平的时候,我们才能再见上这一面。”徐志摩看到张嘉玢兄妹就立刻热情的打招呼,“想来这位就是张君励先生吗?您是真正的民主斗士,我仰慕你已久了!我姓徐,徐志摩。”张嘉森字君励,嘉森终归还是亲人间的称呼多一些。
张嘉森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徐家少爷,眼睛微微眯了眯,向着徐志摩点头致意,这个徐少爷,他是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的,他当年那样的看轻玢玢,就是打了他的脸面。可是,这个徐少爷如今是哪里来的自信可以这样毫无芥蒂的跟玢玢这样朋友一般的说话,还妄想跟我套近乎的呢?
张嘉森的预感确实不错,徐志摩自他们进来后,就一直伴在他们身边,几乎没有离开过,直到舞会皇后6小曼的到来,才叫他分了神。
不过,徐志摩还是不忘初衷,他想想已经足够熟络了,就对着张嘉森说,“君励先生,我听胡适说,梁先生把一个明年陪同泰戈尔先生的名额给了您。您知道,我不才在美国和英国都留过学,并且也很是拜读过泰戈尔先生的大作的,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可以提供我的力量,为泰戈尔先生做个随行翻译!”他不止是英语功底好,并且还是如今国内诗坛的执牛耳者,陪同泰戈尔先生,舍我其谁?如今主动求情张君励,他相信张君励还是要给自己这样一个面子的。
张嘉森仔细的看了徐志摩一会儿,觉得这年轻人确实长得一表人才的,可是怎么脸皮如此之厚呢?这徐家少爷当初那样的瞧不起玢玢,两家已经算是结了一些疙瘩的,如今他把那些个往事都给忘了不说,还居然可以如此厚颜的向自己提出这样的要求,仿佛自己必须同意他的要求一般!凭什么?张嘉森这人为人时常也任性的很,“我已经有人选了。任公兄手上还是有名额的。”
“梁先生已经推举了徽因,徽因精通英文,并且诗才灼据,非寻常女子可比,她担此重任我是心服口服的。如果能够由我同徽因一起陪伴泰戈尔先生,那该是如何完美的一个过程啊!”徐志摩说着,眼睛亮起了一种光芒。
真的是大言不惭!他以为他是谁?什么非寻常女子可比?什么对着林小姐是“心服口服”的,对着别人顶了这个名额就不服气了?他以为他又有什么资格谈这个“不服气”?这种亲昵的叫女子闺名的样子,还有那个林徽因,张嘉森实在是都有些看不过眼了,索性直说,“我和任公兄商量过,觉得还是找位女士跟他未来的儿媳妇林小姐结伴更合适一些,也无需忌讳什么,有什么事情也更方便商量一些。”林小姐是任公兄未来的儿媳妇,请你说话用词有些自知之明一些。
“君励先生怎能是如此迂腐之人?”徐志摩显然是很不服气的,“您竟然会说这样的话,我对您实在是失望的!您是民主之斗士,是先进年轻学子可以学习奋进的楷模,您的一言一行都是行走于时代的前列的,您怎么可以有这样固步自封的封建思想?不止是我会失望的,还有更多的崇拜君励先生您的人都会十分的失望的!”大帽子是一顶一顶不要钱的往张嘉森的头上套。
张嘉森失笑出声,“你的意思是,我不推举你,我就成了封建顽固了,就一文不名了,就什么都不是了是不是?”张嘉森的眼睛十分锐利的直视着徐志摩,说,“那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是断不会推举你的,请你另请高明。”当初真是瞎了眼了,才会觉得这个自以为是的青年不错,堪配玢玢。他已经听说了徐志摩逼死了自己的原配陈家小姐的事情,但是陈家碍于生意上和徐家互有仰仗,并没有把这件事□情闹大,就白白的便宜了这个徐少爷,可是这个徐少爷如今做事还是不见一点分寸,可见是没有得到教训。每次想到这些,张嘉森就忍不住的为玢玢松了一口气,幸好,不然的话……这个时候,他又分外的感激这位任性的徐家少爷了,感激他当初眼睛长在头顶上的看不上自家的玢玢。这个徐志摩,真是也就肚子里有些墨水,为人实在是不知所谓!
张嘉玢掩着脸实在是为徐志摩叹息,她家二哥生性宁折勿弯,不管是激将法或者是别的,对着她二哥使,实在是只能起到反效果的。
徐志摩还算有礼的跟张家兄妹道了个别,深深地看了一眼张嘉玢,然后摇着头仿佛是满心的失望一般的走向了舞池里最光彩夺目的那位姑娘,6小曼。
6小曼也立刻看到了这个满腹文采充满着浪漫主义情怀的诗人,她的眼里立刻放出了无限的光彩,停在舞池的边上,挑着眉看向他。
“小曼……”徐志摩眼里立刻盛起了亮光,小曼是他的明灯,每次他感到彷徨的时候,看到她那样的看着自己,仿佛如何的不愉快,都会立刻就化解了。
6小曼看着诗人眼里的痴迷,终于笑了出来,不过她即刻又蹙起了眉,说,“摩,我以为你陷在张家小姐的笑容里头都不肯出来了呢!”话语间,弥漫着一种仿佛是情人间的亲昵,还有特有的酸味。
徐志摩牵起了6小曼的手,轻轻的说,“小曼,我怎么会和嘉玢有什么呢。你不是知道的么,我的眼里心里如今只有你。”
6小曼盯着徐志摩的眼睛,“你如今看着我,自然眼里心里只有我。改日你跟林小姐朝夕相处的,我道你眼里心里的还会有谁!我自然比不上林小姐或者张小姐的,我既没有留学国外过,又早早的就已经嫁了人了,身价跟这些个花朵一般的小姐们,自然是不一样的。”自嘲又自怜的说着话,可6小曼的心里却明镜一般,她自然不是真的去吃那张小姐的醋,她看得可清楚了。她是听说过徐志摩当初是如何的追求林徽因的,如今,徐志摩可正在争取一切的机会,就图着和林徽因能够一起共事!
徐志摩哪里能听这话,立刻就满脸心疼的搂着6小曼的腰进了舞池,把脸贴近了她,说,“徽因她,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我对你是怎么样的感情,你还要来怀疑我么?你这不是在拿刀子割我的心么小曼?我不许你这样的自轻自贱,你是这么的美好,这么的真实,谁也比不上你。”
6小曼最喜欢的就是徐志摩这种情感澎湃并且还为自己着迷倾倒的样子了,他是这么的风趣幽默、这么的风度翩翩,跟他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新年好!新的一年,决定对盗文采取手动防盗措施,忍了好久了,可是今天看了个评论,觉得这娃绝对是看的盗文伤我心的啊,于是。。。我相信这也是对花钱买v文的孩子们的尊重,当然也是让我自己爽嘿嘿,起码不能没技术难度的盗啊。反正今天内会完成替换的,可能有点晚,过年了没怎么更,大家懂的。
谢谢阿卿的雷
39第39章
张嘉玢显然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这样的人物突然跟自己提起做银行的事情。她反应也不慢,只说,“杜先生记错了,我四哥现在还只是副职,恐怕没有杜先生所希望可以达到的那种能量。而且据我所知,我四哥现在兼任了财政部的职位,还是要避避嫌的,我一个做人妹妹的也不想给他这个时候添麻烦。”
张嘉玢实在是有些奇怪,这个一直呆在青城的桑采青,到了上海还想着做银行,这行为着实有些离奇了。要知道,投资银行,财力,物力,资源,人脉,还有个人的能力等等的缺一不可,甚至这些全部都具备了,也未必能经营好一家银行。就算是张嘉玢自己,明明就知道原版的张幼仪在自己四哥的支持下妥妥的办好了银行,可是如今她也还没有这个想法去实施呢。谁说穿越的一定能强过土著的?更何况,得了个银行家的美名,可是付出却更不少,每天的起早贪黑的,既费脑子又费时间,哪里还有闲情跟姐妹们一起喝喝下午茶,聊聊八卦?说她没志气也好,没出息也罢,张家本就不缺钱,她如今的事务所的利润已然叫人十分的满意了。
这个桑采青,果然有问题。是穿的,或者是重生的?那野心勃勃的崭亮的眼睛,实在是叫人看了难以安枕啊。
这算是危机暂时解除了。只是这个门张嘉玢还是不敢在这个时候开的——要是被人看见她跟个男人在一个厕所隔间里头呆着,那可真是多少张嘴也解释不清楚啊!虽然静华不是那种会多嘴的人,但是终归多个人知道也不好,叫她怎么解释啊?下意识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努力的镇定下来,用还是有些颤抖的声音说,“静华,你先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在里面静一静吧,我吓的人都有些气喘,估计脸色也难看的紧,这样出去实在是太难看了,让我平复一下再说。”
徐静华想想也是,张嘉玢看起来再是温和不过的人了,可这性子却最是要强的,她现在这样的样子被人瞧了去,之后一定会尴尬死的。于是就清了清嗓子,然后冲着外面的大概是歌舞厅的领班还是谁的说道,“给我把到女洗手间的路都封了,不许放人进去。”停了停又说,“你们今天吓到我的朋友了,我是不会轻易放过的,郑公子也不会轻易放过的。这周围也别站着人,都给我离远点,谁要是不开眼的靠近这个地方,或者是不小心那只狗眼无意中看到了我的朋友的样子,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我可是不会去管你们是要追着找什么人的又或者是有什么苦衷的,到时候就等着巡捕房经常过来问候问候吧。”
徐静华的意思不止是不许周围有人靠近了,就算是不小心瞄上一眼都不行的,这也正中了洗手间里头的两个人的下怀了。哎,谁说徐静华是刁蛮任性大小姐了?人家明明其实很细心很贴心的好不好!张嘉玢忍不住的想给徐静华颁个大红花以资鼓励!
“我先出去了嘉玢,你收拾收拾也快点出来吧,放心,那群不长眼的流氓不敢对你怎么样的,我们都在位子上等你。”说完,就只剩下徐静华远去的脚步声了。
“你叫家芬?”男人突然就开口了,“大恩不言谢,但是我是信守承诺的,下个星期这个时候在这里等我,我把那些个事情都处理完了就过来带你走,以后你也不必再做舞女了,我会养你的。”
舞女?什么舞女啊?大叔,您觉得就我这资质还当得起舞女啊?您真是怪看得起我的!您如今这是愿意包养我的意思吗?不过此时张嘉玢哪里还愿意否认啊,她恨不得就让这个男人就这么误解得了——能跟流氓混混搭上的都不会是什么好货色,她哪里愿意别人真的知道她是谁?这事情若是教自家大哥知道了,被打包遣送回宝山老宅还都算是轻的了。
于是,张嘉玢立马利索的回答道,“是啊老板,我姓葛,叫葛芬,您可别记错了哦。我那朋友刚刚从江苏过来的,上海话还没有练标准呢,您是听岔了。”
“哦,是姓葛啊。”男人似乎对名字的差别并不是很有兴趣的样子。
“是的老板,您下周请一定要来捧人家的场哦,我会等着您的!”说完,努力的给了男人一个充满了“风尘味”的眼神,然后就飞快的打开了隔间的门,迅速的向外边跑了出去,有点仓皇而逃的意味。哎,搁谁身上,这么一会儿又被枪指着一会儿又被流氓调侃恐吓的,能不受惊吗?她这已经是很有范儿很镇定了好不好?
一个学生气的舞女?这确实是给了杜月笙一些冲击,特别是她涨红着脸跟老鼠那群人喊话的时候,样子实在是很逗,难免总是会留下一些的印象的。特别是在一周后,他终于收拾完了老鼠那帮子人,当然其中也包括老鼠的“老头子”——敢在上海滩不睁眼的惹到他杜某人,就要有付出相应代价的准备,除非有本事一击即中把他弄死了,那也就算了,否则事情就没有那么好了结的。
结束后,他想起了那个约定,于是他难得的耐着性子连着三天等在黑猫歌舞厅,可是结果却是都没有等到人。招来了领班,叫全歌舞厅的舞女一字的排开,上上下下的全认了一个遍,也没有听说过有一个叫做“葛芬”的舞女。末了的时候问了下有谁招待过郑家公子的,那自然是有的,郑公子是黑猫歌舞厅的常客了,也经常会叫舞女相陪,可是那其中并没有那个叫做“葛芬”的。
也许是被人戏弄了,又或者是那个舞女不清楚他的底细怕被他牵连随便乱报的名字?不过既然你已经拒绝了我的善意回馈,那也就这样算了吧,他不是个喜欢纠结这些的男人。
话分两头说。张嘉玢慌慌张张的跑出了女洗手间,回到了位子上。因着发生的这些个事情,实在不让人愉快,郑立成一行人也没了继续玩下去的兴致,都安慰了受惊的张嘉玢几句,就起身回去了。
在出去的过道上,徐志摩突然上前几步,就像是在跟朋友攀谈似的小声的在张嘉玢的耳边说话,“没想到张家小姐还挺喜欢出来玩的,只是不知道远在宝山的伯父伯母知道不知道呢?”后面一句说的时候不免带上了一些威胁的意味了。
其实坐下来没有多久后,听到徐静华的那一声“嘉玢”,他就彻底想起来了,那不就是他的前一位相亲对象宝山罗店的张家二小姐张嘉玢吗?只是当初觉得她的相貌实在不叫人愉快,配不起他,他也确实是不喜欢的,后来父亲也不知怎么的顺了他的意思退了婚。只是最后他还是无奈的听从父母之命娶了陈一知,一知相貌确实是比张嘉玢要清秀很多,可是一个缠小脚的女人,又怎么配和他谈天说地呢?他对此也是苦恼异常的。不过,跟那种旧式女人谈什么琴瑟和鸣,实在是对牛弹琴!
知道徐志摩已经认出自己来了,张嘉玢没有想象中的慌乱,反倒是松了一口气,不用再为这事提心吊胆的感觉。只是她现在还不清楚徐大少爷如今是个什么意思。
徐志摩看了两眼张嘉玢,于是用理所当然的口气说,“我是觉得我们只是曾经相过照片并没有什么,希望在念开明女学的张同学也是这么认为的。”说完,怕对方不理解,又添了一句说,“为了以免不必要的麻烦,我想还是不必要让朋友们知道我们曾经那样的情况了,你说对吧?”还用了一种我是为了你好,你也不必太感谢我的语气。
张嘉玢倒是没有很气愤,她也喜欢这样的默契,谁耐烦让人知道自己曾经差点就要和这个梳中分油头的有婚约?那不是平白的影响自己的行情吗?于是很快的点点头,“我也很高兴你有这样的想法,徐少爷,我们确实只是普通认识的,朋友,并且今天也确实是第一次见面。你可不要随意把那些个话露出来哦,我可是还没有嫁人的,会担心声誉的。”你这个已婚青年就请不要自以为很有行情,自作多情了。
徐志摩顿时觉得一晚上憋着的压力顿时全消掉了,笑容也立时间灿烂真诚了许多,“就是啊,这种事情说出去,说到底其实对你们女孩子的声誉实在是有些妨碍的。但是我想我们如今也一样可以做朋友了的,开诚布公的说这些也没有什么的,对吧?我相信你是个明事理的女孩子。对了,我能叫你嘉玢吗,你也不要那么见外的叫我徐少爷了,跟大家一样,就叫我章垿就好了。”说完附赠微笑一枚,真是自来熟的人啊。
其实平心而论,徐志摩并不是一个会惹人讨厌的人,相反的,他笑起来很有亲和力,说话也十分的风趣,又确实的很有才华,非常容易得到寻常人的好感。可以说,他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当然,他却未必是个好丈夫。他的所有残酷和冷血,都已经给了“包办婚姻的妻子”这样的角色。这一些,别人估计都是看不到的。
兴许是张嘉玢意外的好说话,谈吐也很不错,到底是在上海滩最好的贵族女学念书的,让徐志摩也很愿意和她交个朋友。而张嘉玢这个时候,其实也是非常好奇徐志摩的婚姻生活的。他现在的妻子,有没有继承她原本的不幸呢?她并不愿意随便就和这徐志摩交恶,毕竟在之后的上海滩,甚至是中国,徐志摩的才名还是很有影响力的,就算他在男女之事上如此行事,也挡不住人们对他的各种赞誉和推崇。
4o章
见到了杜月笙,卢筱嘉倒是终于不再跟方心怡油腔滑调的说话了,甚至连表情都不由得肃整了一些。
“卢公子,幸会了。”杜月笙先开口了。
卢筱嘉除了花花肠子不断以外,人倒是个八面玲珑的,不是个真的不带脑子的人。他既然已经得罪了黄金荣,自然是表示自己是不怕青帮的。但是杜月笙这人,父亲都说了这绝非池中之物的,能客气一时就是一时的。毕竟,青帮也不完全就是团结着的,他就不信了杜月笙和黄金荣真的能好的跟一个人似的,他虽说那时候是得罪的黄金荣,可这杜月笙未必就没有在背后对着那事情拍手称快的。
“是杜先生啊。”这个杜月笙最喜欢附庸风雅,最是喜欢别人文绉绉的称呼一声“先生”了,卢筱嘉也不希望真的把整个青帮都得罪完了,这样对他也没有好处。他还是愿意好好的应付杜月笙的,毕竟杜月笙怎么说长得就叫人顺心很多,不像黄金荣,光那长相他就忍不住的想抽他,“半年多不见了,杜先生近来想必一定很好,看这添香,闲情雅致好不惬意啊。”说完,眼睛还别有深意的看了眼杜月笙身边的桑采青,企图跟杜月笙交换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
杜月笙也不辩白,只是闲闲的说道,“卢公子是一个人来的?那真是不巧了,我刚和桑小姐喝完咖啡正要出去,否则一定要请卢公子一起过来坐坐聊一聊的。”
卢筱嘉这人也实在,说,“我是见了心怡妹姑娘才过来的。我就是个粗人,最不耐烦什么咖啡啊什么精细的点心了。”
杜月笙此时说话却依旧是斯斯文文的,但是这个时候说出来的话却带了些重量,“那真是太可惜了,否则,在下也确实很想再听一听卢公子刚才对于青帮的一些高见,不然咱们这些个‘流氓瘪三’的在这租界上头,一个不小心的又碍到了谁的眼了,回头再烦劳卢公子大驾,动手整理,那真的是太失礼了。或者,我可以找一些别的想喝喝咖啡的人,一起坐下来聊聊卢公子您对此的真知灼见?”
这个杜月笙一定听见了他刚才胡乱说的话了!卢筱嘉不禁冒起了两滴冷汗,自己都不由得想抽自己两下,叫你胡说!哎,这回是他嘴碎,错在他,如今是杜月笙占了理,姓杜的若是真的看他不顺眼了,随便的呛一声,把刚才他乱说的话倒了出来,青帮那批子瘪三流氓地痞的一定都要乘机不安分的闹起来。虽说他们手里头有枪杆子并不怕那些个青帮的人,可是说到底这事确实是他理亏,青帮也不是真的就全是吃素的,他爹知道了这些个事情一定要拿马鞭子来抽他的!
卢筱嘉尴尬的笑笑,然后又立刻走近了杜月笙,“哎呀,杜先生,您看您说的,我能知道个什么呢,哪里值得您这样郑重?”想了想又觉得万一以后闹大,索性现在说开了,他卢筱嘉一向最是拿得起放的下的,伏低做小什么的对他而言也不是什么难事儿,“您看啊杜先生,我刚刚只是一时糊涂了,就瞎说一气的,您可千万不要当真了。您晚上有空不,我做东,好好的给您赔个不是?”
杜月笙不置可否,“卢公子这样说就折煞我了,我和卢将军也是老相识了,在上海的地头上还是要讲究互相照应的。”
这意思,是不是今儿这事儿就这么过了啊?卢筱嘉偷偷地喘了口气,差点吓死他了,要知道,他其实也有点怵这个长得道貌岸然的杜月笙的。不过危机一过去,他的本性也就挡也挡不住了,甚为风马蚤的瞅着杜月笙身边的桑采青笑了,“杜先生的眼光果然不错,这么娇娇俏俏的姑娘陪着,咱们是不是又要有幸可以喝杜先生纳四姨太太的酒了?”说完,就又一次递了个男人之间的“懂了”的眼神给杜月笙。
这种话题杜月笙也不痛不痒,男人之间这类无伤大雅的话题也不过是一种乐趣,他也不反对。因此,他也只是随意的说道,“这是桑小姐,我们现在是朋友关系。”接着,也就没有什么多的解释了,只余一丝浅浅的戏谑。
桑采青终于彻底的抬起来她骄傲的头颅,她自然不会满意这样欲盖弥彰的解释的,她跟杜月笙“清清白白”的,她可不是卢筱嘉心中所想的“那种”女人!眼里迸发出一丝光,仿佛是承受了多大的侮辱一般,然后倔强又骄傲的对着卢筱嘉说道,“卢公子,请不要误会,我和杜先生是寻常的朋友,现在只是合作的关系。而且,我是绝不会做妾的!”一个姑娘,大街面上当着男人,并且还有陌生的男人的面,骄傲的吐露自己“不做妾”的原则,实在有些诡异的。
卢筱嘉挑挑眉,然后莞尔一笑,冲着杜月笙挤挤眼睛,“哟,原来杜先生也偏爱这类的呛口小辣椒啊,挺有意思的么。”说着,又是极度风马蚤的呵呵笑了,眼神却暗了下来,他微微的靠近了桑采青,说,“能搭着杜先生的船,这可不算是坏事,那是荣幸。”这句话也是卢筱嘉真心所想了。说这妞是杜月笙的“四姨太”那可完全是在抬举她,她一边这么急吼吼的跟杜月笙撇清关系,一边又装扮的这么风流的站在杜月笙身边,这“贞洁样儿”做给谁看的呢?
桑采青却觉得自己是受了极大的侮辱,她才不管什么卢公子或者什么公子的呢,她桑采青一向追求的就是坚定做自己,绝不跟这些个纨绔低头的,而且她其实后来也明白了,那些个男人最看重她的,就是她的这份骄傲,这份不屈,“请卢公子自重了。我和杜先生是清清白白的,是合作做生意的关系,请不要拿你的龌蹉思想来套用到我这里。”说完,又是一贯的昂起了骄傲的头颅。
果然,卢筱嘉很是吃惊的又一次仔细的上下打量了好几次桑采青,然后才啧啧了两声,可是却什么也没有说。桑采青心中不由得得意,只是面上却丝毫不显,却是别有意味的去看了张嘉玢他们,你们虽然有高贵的出身,可是我桑采青的一切都是靠着我自己这么闯出来的,包括男人的好感。你们若是没有了那雄厚的背景,还能剩下些个什么?
那边的姐妹仨也忍不住的啧啧了两声,哎,见过豪放的,没见过这么豪放的,什么都白生生的往外说。像卢筱嘉那样的浪荡子说什么别人都能理解,可是桑姑娘啊,你是一个姑娘啊喂,怎么张嘴就是“清白”啊“龌蹉”的,这样的事情大家心里头明白就好,你一个姑娘什么都不忌的往外说,多不好啊,实在是犯不着。没看咱们一向傻不愣登的心怡妹子见了卢筱嘉这个嘴上没有把门儿的也都是知道要绕着走的啊?跟他理论,赢了输了,对一个姑娘来说,你都是输了啊。
杜月笙没有再多加评论,只是也别有意味的笑笑。干脆的跟各位都告了别,最后又仿佛想起了什么,停住了脚步,“在下久闻张嘉事务所大名,回头有幸的话,还是想要来叨扰一下的。”
杜月笙的“叨扰”十分的有效率。
第二天,张嘉玢的办公室就迎来了两个客人。一个是“预约前来”的杜月笙,还有一个,是始终臭着一张脸的方少帅。
“哦,是方少帅啊,”杜月笙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然后说,“我跟张小姐的事情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的,你有事就先跟张小姐聊吧,不用管我。”一句话,既显示了自己大度谦逊的作风,也显出了一个意思,这个杜月笙跟张嘉玢不一般。
方少陵终于再次正视杜月笙了,眼前这个人能够叱咤上海滩,靠的不是简单的耍勇斗狠,而是诡计多端。也不对,这个杜月笙若是狠起来的时候,也是真心的狠。对比老一代的黄金荣,方少陵不难知道,以后的租界,兴许就是这个一脸道貌岸然的男人的天下了。
而眼下,这个道貌岸然的杜月笙,却明确的表达了自己对于张嘉玢的“不同寻常”。张嘉玢毕竟是心怡的朋友,帮助她远离“危害”,也是应该的吧?方少陵理所应当的想着,然后才终于也开了口,“杜先生无需顾忌我。我找张小姐只是因为一些,个人的私事,比不得您的公事要紧,还是您先吧?”
杜月笙还没来得及再开口,却听到一阵清脆的脚步声。张嘉玢来了。
“实在抱歉,让两位久等了。杜先生,方少爷。”张嘉玢一身利落的浅灰色小套装,头发挽得高高的顺成了一个马尾,一看就分外干练的样子,与平时交际场合看到,又是分外的不同,“刚刚去了培训班那里,一听说两位大驾,就赶回来了。”张嘉玢的事务所办得好的一个原因,也是因为事务所的“管家”都是通过统一又专业化的培训的,就算是知名大学财会系毕业的过来,也必须经过这个“培训班”才可以正式上岗的。
张嘉玢回过头又吩咐了身后的男助理两句话,然后身边就只剩下一个穿着小洋裙的女秘书莉莉伴在左右了。张嘉玢在她的办公桌前刚刚站定,莉莉就乖巧的过去一旁给她泡上一壶花果茶了。
杜月笙看看自己手中的毛峰,又看看莉莉手中倒腾的各种精致漂亮的茶具用具,不由得感叹道,“还?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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