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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部分阅读

作品:帝王宠妃|作者:q85373883|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05 01:31:14|下载:帝王宠妃TXT下载
  步走向他,在他面前停了下来,抬眼冷然以对,字顿的说道。“我要救他。”

  “你”他气结,手掌瞬时抱成拳头,睁大了眼睛瞪着她。他用手指扣住她小巧的下巴,俯首凝视着她,沉声道,“我说了,不许回去,你好好的待在沁雪山庄。”

  “圣邪”她以同样的冷傲迎上他的冷眸,“我要救他。”

  如此相峙半晌,他终于放开她,咬了咬牙,道。“我会救他,不需要你插手。”

  她怔忡,始终不了解他。

  他的行事,他的想法,她永远也想不通。

  “你们到底有什么关系”

  抬眼,望着他离去的颀长身影,衣袂在风中飞扬着,她问。她明显能感觉到,他也在保护冷韶天,到底为什么

  他的身影稍微迟缓了下,但仅是停了下,便又大步走开了。

  [风堙起:夕阳红]

  她想她见识到了那位林夕姑娘。

  长相平平,只能算是清秀的脸庞常挂着甜美的笑,水灵的大眼绽放着光彩,笑着起来眼睛快眯起条逢,实在不怎么好看,却十分讨喜,所以沁雪山庄里的下人们都喜欢这位林姑娘。

  “你是雨淳姐姐吧,我经常听圣邪大哥说起你呢,总想着要是有天能见到你该多好,没想到真的见到了耶,你好漂亮哦是我见到的人当中最漂亮的个,呃雨淳姐姐,你去哪儿,我陪你。”她话还没说完她怎么就走了呢林夕赶忙的追上去。

  恬懆的嗓音又开始在她耳边响起,白雨淳翻了翻白眼,讨喜她开始怀疑。

  “别看沁雪山庄这么大,每个地方我都很熟呢,你要去哪儿我带你去。”似乎没看到人家冷着张脸,她还围着白雨淳,在她身边吱吱喳喳,得不到回应她还越说越起劲了。“我听说你进宫当贵妃,是不是啊,宫里好玩吗哇皇宫耶,定比百个沁雪山庄还大,那该是多大呢这么大”她边说,边用手比划着。

  她想她要好好问问圣邪,这样的人,能打理好沁雪山庄简直白痴个。

  “雨淳姐姐你怎么不说话呢说话嘛,整天不说话多闷啊”林夕想不明白,她怎么可以不说不笑,点反应都没有的呢难不成她是个聋子和哑巴真可惜无限的叹息中

  “闭嘴”

  林夕听,不敢置信的掏掏耳朵,喜出望外的瞪大眼。“原来你会说话呀,我还以为你哑了呢,哈哈”

  记寒光射向她,让林夕立即噤声。

  “再哆嗦句,我就把你赶出沁雪山庄。”

  望着她的背影,林夕吐吐舌,“那么凶干嘛”说完,又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

  白雨淳顿了顿足,微侧首,斜睨着林夕。

  “谁让你跟着我”

  林夕缩了缩小脑袋,好冷

  “那个雨淳姐姐呵呵”她当然不敢说是圣邪大哥要她跟着她的,不然不被她的眼神冻死,也被圣邪大哥砍死,于是她装傻似的干笑。

  “小姐,这些是三个月来沁雪山庄的所有帐目。”管事将叠本子递给白雨淳。

  沁雪山庄名下有许多米店布坊金银楼,是圣邪宫经济的主要来源,而这些,圣邪直交给白雨淳负责,只因她有个富商的爹,而白雨淳的经营方式自有套,所以这几年来,沁雪山庄名下的商行生意摇扶上升。

  林夕从小山似的帐本中探出头来,惊叹道。“哇三个月耶,这么多怎么看得完”

  闻言,白雨淳不禁揪起眉来,问向管事。“我进宫有三个月了”

  管事点点头,“是啊,小姐。”

  她腾声从椅子上弹跳起来,林夕因她突如其中的激动吓了大跳,差点没跌倒在地。

  三个月三个月

  “我要回相府趟。”娘

  沁雪山庄门中的两名守卫见是白雨淳,立即伸出手拦住她的去路。

  “小姐,宫主有令,你不得踏出山庄半步。”

  “放肆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圣邪这算什么软禁吗

  守卫楞住,被她那凛然的气势震摄住。

  “让开”

  守卫犹豫了,两人面面相觑,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让开”她重申遍,语气冷漠如冰。

  “可是小姐”她的命令他们不敢违抗,宫主的命令他们同样不敢违抗呀唉做下人真是难

  林夕不知何时跟了上来,她咧开个笑脸,眼角往上扬,有如新月般好看。

  只听见她软言对守卫说道,“放心吧两位大哥,有我保护雨淳姐姐,不会有事的。”

  名守卫唇皮嚅动了下,看到林夕悄悄地对他眨眼,于是说。“那好吧,小姐请”

  白雨淳斜睨眼林夕,股怒气在心里游走,感情现在沁雪山庄她说了算。但她已无心与他们计较,举步便往门外奔去。

  “哎雨淳姐姐等等我呀”真是的,走也不说声。

  两匹骏马相继进入树林里,已是深秋时分,叶子落尽,只剩光秃秃的树杆,片悲凉。马蹄践起枯叶,恣意飞扬,宛如漫天飞舞的蝶。

  空气中弥漫着异样的气氛,仿佛沉积的乌云,给人股强烈的压迫感。

  蓦地,前面的白马嘶呜声,划破天际,白雨淳手紧握着缰线,勒住了马儿,不再前行,只见环顾着四周,像在找什么东西或者人。

  林夕跟着停了下来,策马到她身边,疑惑的问道,“雨淳姐姐,好端端的怎么停下来不走了”真是个怪人。

  白雨淳瞥了瞥她,问道,“你懂武功吗”

  林夕头雾气,不明白她平白无故问她会不会武功做什么打架啊难道她想在这个林子里跟她决生死

  “不懂,咱们就起等死吧。”她轻笑,却带着几分嘲弄。

  话音刚落,从四周窜出几名大汉,手扛大刀,个个脸上不怀好意。

  “好家伙,原本是有埋伏啊。”林夕扫视眼几名大汉,修长的手指点着人数,点完后还转向她,叹道。“他们六个人耶”

  白雨淳白了她眼,冷声道,“你不是来保护我的吗搞定他们。”

  “哇你怎么这么狠心啊,看着我送死。”说话时,她脸上点惧意都没有。“要不这样好了,我三你三,起搞定他们。”

  见她不理,林夕闭着眼,很扼腕的大声道,“我四你二”

  那几名大汉见她们自顾自的不知在商量什么,似乎压根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不禁气结,大喝声。“兄弟们,上”

  林夕转过头望向发号师令的大汉,说道。“等等”她们还没商量好呢,他急什么

  几人果然停下了动作,仰首想听听她们有遗言要说。

  “雨淳姐姐好吧,我五你,还不行吗”

  “我不会武功。”她慢悠悠的言道。

  “啊早说嘛”林夕差点没从马背上摔下来,害她浪费这么多口水。

  几名大汉早已失去耐心,晃着闪亮亮的大刀吼道。“你们说完了什么”

  “几位大哥有何指教呀”林夕笑吟吟的问道,俨然不知死活。

  “指教倒没有,只是奉命来取你们的人头。”为首的大汉目露凶光,映着散发寒光的大刀,那吱牙咧嘴的模样甚是骇人。

  “哇不会吧。”林夕脸惊讶,“杀我们叫这么少人啊”她幻想过无数次她死的时候的情景,还想着死得壮烈点的,看来今天是死不成了。

  大汉闻言,脸上片怔愕,随后转成受辱的铁青,无意再与她这小丫头片子费唇舌,他哟喝声,几名大汉挥刀涌而上。

  那几名大汉仿佛还没沾到她们衣袂半分,只觉得眼前黑,连连后退几步,便倒在地上不醒人事了。

  白雨淳见林夕文风未动,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于是问道,“你下毒”

  林夕笑而不答,只是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递给她。“赶快服了它,我这个解药啊可以解天下各种奇毒呢,不是骗你的哦。”像是怕她不相信,林夕敛起笑容,严肃的说道。

  白雨淳接过白玉瓷瓶,端祥片刻,能解天下各种奇毒她倒真的有点怀疑。

  服下解毒后,她欲把瓶子还给林夕,林夕却摆摆手,大方道。“送给你吧,说不定以后还有用呢,呵呵。”

  “雨淳姐姐,刚才那些是什么人呀”林夕问道。

  “不过说真的,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丑的人,生得像怪胎似的,我要是他们早就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哎雨淳姐姐,你等等我呀”人家好歹也救了她嘛,谢谢也不说声。林夕暗暗嘀咕着。

  夕阳,染红了半片天......

  [风堙起:心随风动]

  皓月当空,月光透着树梢洒下淡淡银光。

  赶了天的路,白雨淳却依旧没有睡意,她披着件外衣,便走到窗边,仰首遥望星空。

  不知道娘现在怎么样了

  三个月,她记得哥哥曾对她说,娘只剩三个月的命,那么她是否能赶回相府见娘最后面

  “娘,女儿这么做,你真的开心吗”

  她敛了敛眉,无声的叹息。

  记得小的时候,无论她做什么事,娘从来不会多看她眼,长大了,无论她付予多少的关心给娘,娘也不会对她笑笑,她曾无数次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娘亲生的女儿,如果是,她何以对她这么冷漠

  惟独对,惟独她进宫,娘开心,并且夸奖了她,她记得那天娘笑得很开心,很美。

  只是为什么,她会觉得那么难过

  她只是想,让娘多看看她,多在意她,小小的要求都变成奢望了

  “叩叩叩”敲门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拧起眉峰,心想谁会半夜敲她的门。

  “谁”

  “是我啊,雨淳姐姐。”是林夕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快开门呀”

  白雨淳的眉敛得更深了,脸色也不禁暗下几分。

  她这么晚来找她做什么

  “什么事”她没有去开门,而在立于原地不耐的喊道。

  “你先开门嘛,我进来再说啦。”门外的林夕半是怪嗔半是撒娇的回道。

  本不想理她,但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行动与大脑背道而驰,竟走去给她开门了。

  门才拉开,林夕的小身影便像条泥湫样滑了进来,仿佛害怕白雨淳忽然反悔,又把她拒于门外边了。

  “到底什么事”三更半夜不睡觉跟来她房里干什么阴冷的脸色已说明她已失去耐性。

  林夕对她很是无害的笑了笑,白雨淳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爬上了自己的软榻。

  “哇,好暖哦”林夕躲在她的被窝里,感叹道。

  这下,白雨淳的脸色更难看了。

  “下来”

  林夕还兀自沉浸在暖烘烘的被窝里,道冷声传来,她不禁有些怔愕,水汪汪的大眸瞅着白雨淳,甚是无辜。

  半晌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太过唐突,霸占了人家整张床,于是不好意思的干笑,边把身子往里面移了移。“我睡里面,你睡外面好不好”

  见白雨淳动不动,林夕跳下床来拉她。白雨淳嫌恶的想甩开她的手,却不料林夕抓得牢牢的甩也甩不掉。最终是被她“强制”拖上床去了。

  “这么冷的天,两个人睡才暖和些嘛,对不对”林夕露在被子外面的小脑袋转向白雨淳,问道。

  “雨淳姐姐,你别老繃着张脸嘛,好吓人的,你应该多笑笑。”林夕又开始自顾自的说话。“做人呢就要开心点,如果个个都像你这样,哇那不闷死才怪”

  沉默了半晌,她终于幽幽的开口,“有什么值得开心的”她什么都没有,爹娘不爱她,惟的哥哥为了争权夺利要把她送进宫,圣邪宫和沁雪山庄里人人都怕她,从小到大都是她个人,连个朋友都没有,又有什么是值得她开心的

  “你怎么这么说呢世上值得开心的事情太多了,比如说,今天在林子里我们死里逃生;你的身份荣耀,是当今皇上的妻子;你还有个年轻有为的哥哥每件事都值得开心呀”林夕微懊的反驳她。“我虽然从小就没了爹娘,平平凡凡普普通通,但我样过得很快乐。”

  白雨淳侧首,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只见她那张小嘴依旧在喋喋不休,似不嫌累,奇怪的是自己竟没觉得烦。

  “呵呵雨淳姐姐,你应该多想想你拥有的东西,那样的话你就会开心很多哦。”

  想想她拥有的白雨淳沉思着。

  眼前浮上冷韶天温柔霸气的脸庞,此时的他,会不会担心她

  凭心而论,他是个好夫君。那么她该庆幸有个疼爱自己的皇帝相公

  再看向林夕时,她已沉沉的睡去,嘴角还漾着浅浅的笑,白雨淳不禁在想,梦中,她是否又遇到什么有趣的事了。

  次日早,白雨淳与林夕马不停蹄的赶回京城,于傍晚时分抵达相府,白雨淳不理会家丁们惊讶的目光,直冲向西厢小筑。

  “娘。”她猛地推开门。

  房内安静得出奇,安静得令人心慌,安静得透着浓浓的悲伤气息;轻纱依旧随风飘扬着,檀香袅袅,却没有木鱼的声音,她怔怔的伫立在门边,没有勇气跨过那道门槛。

  “你来晚了。”温柔如水的嗓音在身后淡淡的扬起。“进去吧。”

  她依言,缓缓的跨过玄关,往屋内走去。

  躺在床上的景漪,仿佛睡着般,那么安端,恬静,依然是那么婉约动人,眉间的那股忧愁也已散去,似在长久的痛苦中得以解脱。

  此时娘亲定很开心吧,她又能见到爹了,又能和爹在起了。

  娘,淳儿回来了。

  她站在床边,静静的注视着她,仿佛要将她最后的模样深深的烙在心里。

  尽管尽管娘最终想见的人不是她或许娘从来都不想见到她

  负责净身的嬷嬷向白逸扬和白雨淳盈了盈身,“相爷,娘娘,请让老奴给夫人净身吧。”

  见她没有要走的意思,白逸扬拉了拉她,“走吧。”

  “不,我要在这里陪娘。”无论如何,让她尽为人子女最后的孝道。

  白逸扬轻轻摇头,无声的退出房间。

  婢女手捧着孝衣为白雨淳穿上,切皆在无声中进行,似乎大家都在为亡者哀悼。

  “雨淳姐姐,逝者已矣,还是节哀顺便吧,白夫人在天之灵也不愿看到你为她难过。”林夕站在她身后,轻轻安慰道,很难得没有再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不知道跪了多久,待白雨淳要站起来时,只觉得双腿麻木了。

  她轻轻的瞥了眼林夕,说道。“这对娘而言是种解脱,我没有难过。”

  “你这么想就对了呀,古人有云:生有何欢,死有何哀,死亡不是永远的离别,只是暂时的分开,我想他们在另个世界会过得很好,我们不必为他们太过于悲哀,是不是”

  生离死别,是每个人都要经历,时间会将人们心里的伤口拂平。

  “你似乎很看得开。”

  她以为自己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看得很淡然;孰不知,正好相反,她恰恰是什么都在乎,任何事情都看得太重,所以身心才会这么疲惫,直以来是她自己给自己的压力,是她自己让自己背负沉重的包袱。

  所以林夕说得对,她不快乐

  “那当然啦,凡事都有两面,端看你是怎么想的,只要你想拥有快乐,没有人能阻止你。”

  只要你想拥有快乐,没有人能阻止你好精辟的见解她不禁莞尔。

  林夕巧笑的看着她,“雨淳姐姐你笑了耶”

  白雨淳信步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景色。

  月朗星稀,月光洒在湖面,零零星星的金光闪烁着,如跳跃的精灵,难得今晚的月色如此美,令人心醉,白雨淳不由的沉醉其中。

  “赏月啊”林夕也来到她身边,伏在窗棂上,昂首望着幕色的星空。“好美的月亮。”她不禁发出感叹,引得白雨淳侧目。

  她实在很好奇,怎么会有这么特别的女孩。

  [风堙起:清风醉]

  “淳妃娘娘,节哀顺便吧。”灵堂上,冷冷清清,火光跳跃着,驱走了些悲寒之意。

  深夜,下人们都被遣退,只剩身素白的白雨淳守灵,橘红色的火光映照着她苍白脸庞上,漆黑的眼瞳毫无焦点,即使他就在眼前,她亦视若无睹。

  “淳妃既然已平安归来,明日早臣便送娘娘回宫吧。”温润的嗓音有如淳香的山茗,亦如柔如的清风,儒雅的气质怎么看他也不像是权倾朝野位于百官之首的宰相,可偏偏他就是。

  永远没有人知道,他的温和的背后隐藏的何等冷酷无情,只有她,她清楚。

  “哥。”她轻唤出这个久违的称呼,白逸扬心头震,讷讷的望着她。

  她微垂首,几许细碎的青丝垂落在她的脸颊,平静无波的脸上隐隐透着几分无奈与忧愁,她好想问他,难道权利真的那么重要重要到,他要而再,再而三的将她送进宫去。在他心里,她这个妹妹,真的什么都算不上吗

  “哥,你快乐吗”细弱的声音飘渺若无,却清楚的传入他的耳中。

  他怔忡良久,低吟沉思着。快乐在他的生命中似乎没有快乐这个词,从小到大,从来没人问过他快不快乐,他也不懂快乐是什么样的感觉。她问他快乐吗他不知道。

  “争权夺利,会让你拥有快感吗”他,和她都很可悲呢,他是当今位高权重的宰相,她是身份荣耀的淳妃,他们比寻常的老百姓拥有得多,偏偏却比平常人懂得少。

  “你在说什么你懂不懂,胜者为王败者寇,只有真正的王者才可生存下去;我不去争,不去斗哪来今天的权势而且,你以为我安份的做个宰相,别人会放过我吗”他冷冷的瞪着她,种被人反驳的不快掩盖住了方才因她蔓上心头的痛楚。

  “我不懂。”她始终低着头,不曾看他,淡淡的语气夹着许多的无奈。她在争取什么了解他如她,怎么可以认为凭她几句话可以让他放弃争夺。

  “什么都别说了,明天早,我送你回宫。”他倏然起身,睨着她,漠然说道。

  “如果我说不呢”她缓缓的抬头,望进他的眼底,只剩片冷凝。

  她说过,娘死了,她便不会再由他牵制。

  他深深的凝视着她,良久之后,不置言的翩然转身而去。

  “天涯何处,是我归宿”她喃喃自语,含着无限的怅然。

  茫然的望向堂上的灵位,她欲向娘亲询求答案。

  失去了娘,她就等于失去了半的生命,她讶然的发现,十七岁来她竟是在为娘活着,如今娘走了,她该何去何从

  她不是没有恨过娘,怨过娘;当她付出了许多想换来娘的句赞赏时,娘的目光却停留在哥哥身上。所以,她对娘的恨延伸到哥哥身上,她恨他抢走了娘的目光,明明她才是娘的女儿,凭什么娘眼中只有哥哥难道仅仅因为她为女儿身,所以,直以来,爹大娘还有娘忽视了她的存在。

  直到今天,她开始觉得切都不重要了,是她太过于执著,所以才会让自己喘不过气来。

  也许她知道她该怎么做了。

  无声的站在门外,看着下人在收拾娘生前的遗物,以此证明,娘真的走了,彻底离开这个她毫无眷恋的世间,眼睛涩涩的,却始终未留下滴泪。

  她该替娘开心,不是吗

  “娘娘。”婢女们看到她走进来,慌忙的停下手边的工作,行礼拜安。无论她出嫁前是不是不受宠的小姐,然而如今她是身份显赫的淳妃娘娘,无比祟高,怠慢不得。

  无视她们,她径直走到景漪的床边,在床沿坐下来。似乎还有娘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切都是那么熟悉。

  “娘,你终于可以见到爹了。”哥哥履行了对娘的承诺,将她葬在爹在大娘的坟旁,他们又可以在起了,但愿去在阴间,爹不再像以前样冷落娘。

  抬头,不经意看到婢女手中捧着个锦盒,吸引了她的目光。

  “等等。”

  接过锦盒,打开,乍见到静躺在盒子里的玉偑,她脸色微敛,在心底暗叹:好精致的玉偑,质地光滑温润晶莹剔透。于是,她拿走了惟样属于娘的东西。

  “雨淳姐姐,我们是不是要回沁雪山庄啊。”林夕娇俏的身影不知何时已蹦到她面前,笑意盈盈的小脸绽放着光彩,仿若精灵般无忧无虑。

  “是,但不是我们,而是你。”她要回宫,不为了哥哥,而是为了韶天,等事情解决她便永远的离开宫廷,离开白府,离开京城。

  她刻意忽略心底淡淡的不舍,已决意要在解决了事情,确定仪妃不能伤害韶天之后,离开这个地方,寻找她的快乐。

  林夕脸上的笑容顿时不见开,张大着嘴,瞪着她。“我个人回沁雪山庄,那你去哪儿我答应过圣邪大哥要保护你的,我不可以离开你,你走到哪里我都要跟着你。”

  “夕儿,圣邪是派你来监视我”她本正经的盯着她,她知道圣邪不会让她回宫,偏偏除了这件事以外,她什么都可以答应他,什么都可以替他去做,她甚至没有想过为什么。

  林夕被她盯得有些心虚,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其实雨淳姐姐,圣邪大哥真的很担心你的安危的,你看那天”如果不是她在,她早就丧命于那荒辟的山林之中了,仪妃不会轻易放过她的,说不定走出相府的大门,等待她的

  “你知道什么地方最安全吗”

  见林夕摇摇头,不解的看着她。

  “最危险的地方。”与其担心随时受到伏击,不如去亲手把罪魁祸首揪出来。

  “你要回宫”林夕副恍然大悟,她终于明白了。“可是”

  “不入虎岤,焉得虎子。”她和仪妃的梁子早结大了,她不相信就算她不回宫,仪妃会放过她。而且,即便仪妃放过她,她也没答应放过仪妃。

  见她如此坚定,林夕惟有叹息的份。

  “好吧,但是我有条件。”

  白雨淳冷冷的睨着她,她跟她谈条件“我不喜欢谈条件。”

  林夕无所谓的耸耸肩,“可以啊,我直接把你绑回沁雪山庄,交给圣邪大哥。”随即露出记滑的笑容。

  她冷哼,她不知道,她白雨淳除了不喜欢有人与她讲条件外,更不喜欢有人威胁她。

  径自越过她,白雨淳无心再与她多费唇舌。

  “哎雨淳姐姐,我还没说完呢。”林夕亦步亦趋的跟上。“除非你答应让我随你进宫,那样我又可以随时保护你,对不对举两得呢。”

  [风堙起:情缘何故]

  楼台上,冷傲的身影矗立着,衣袂飘扬翩如惊鸿,淡然静泊的气息宛如滚滚红尘之中不染污泥的莲,高雅圣洁。

  秋风箫瑟,已迎来了初冬,树梢上悬着晶莹的露珠,欲落未落。

  她悄声无息的来到他身后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你看到了什么”

  “权利。”他淡然答道,语气间夹含着王者才有的气势。

  “在你眼中,只有权利。”她微眯起眼眸,冷冷的睨着他。“多少权利才能满足你排除朝中异己,你宰相大人说句是,没人敢说不。”这样的他,仿佛只藏起利爪的猛虎,看上去像只猫,却趁人不设防时狠狠的咬断他的脖子。

  “淳儿,官场黑暗你不懂。”他用了五年的时间,换来了今天的位置,连她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摸打混爬过来的,他辛苦营造的这切,他输不起。

  “你准备好了吗随我回宫吧。”

  她仰起首,望入他的眸,子夜般的黑色散发着淡淡的光泽。“我没说要跟你回宫。”

  他疑惑的拧起眉,不语。

  “我自己会回去。”她说,并表明了自己的立场。“难道你还不了解,韶天是位好皇帝,他不是周幽王,也不是纣王,我也成不了褒姒和妲己,你死了这条心吧。”

  他轻笑,有几分狂傲之意,“淳儿,你没有选择了。”随之,他如往常的温柔,“而且你应该很清楚,要想在后宫生存,皇上的宠爱是必不可少的,记住,必要的时候大哥会帮你的。”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冷韶天对她是不同的,所以他更坚定自己的初衷送她回宫

  她微怔,他知道了

  悄悄的握起拳头,不让心底的苦涩流露在脸上,不愿让他看到她的脆弱和无力,她不愿向他认输。即使回宫是她的决定,可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她却无法忽略心中的哀切。

  “你后悔过吗”她尽管佯装着不在意,问道。把她往外推,他后悔过吗

  他楞住,喉结动了动,没始终没说出只字片语。

  得不到答案,或是她不敢听答案,缓缓的转身,离去了。

  他伸手,却握不住她的衣袂

  数日不见,他憔悴了许多,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仿佛头发狂的狮子,随时会伤及身边的人。

  看到她,他有瞬间的不敢相信,惟有将她拥在怀里的那种真实才能令他安心。

  “你平安回来了,他没伤到你吧。”他轻推开她,检查着她身上,确定她没有受到任何伤害才真正放心。“你知不知道朕多担心你。”

  “臣妾该死,让皇上担心了。”回宫的路上她看到了街上有大批的禁卫军,搞到城中人心惶惶,而宫里的气氛更是怪异,所有的宫娥太监苦着脸,看到她仿佛看到救世主般松了口气,她臆测城中的禁卫军是他派去找她的,找不到她,便在宫中大发雷霆,殃及宫里的宫女和太监。

  “胡说,你才从恶人手中脱险,不许你再说这种话。”再次把她揽在怀,吸汲她的幽香,连日来紊乱的心神终于得以平定。

  “皇上”她在他怀中轻喃。

  “别说话。”就让他这样抱着她,以慰这些天对她的相思之苦。他心底有股不好的预感蔓延开她这次回来,很快又会离他而去,思此及,他不由的加大了手劲,像要把她揉入他的体内。

  她依言,乖巧的偎依着,隐约感觉到他的不安。

  “禀告皇上,宰相大人求见。”

  直到小路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他才放开她,细细的凝视着她白玉般的脸庞,疼惜的在她额上吻下记,“淳儿,你先回玉漓宫休息,晚点朕去找你,好吗”

  “是,臣妾告退。”她微微盈身,轻轻说道。

  走到大殿门口时,与白逸扬擦肩,她稍稍迟缓了下,轻抬眼,看了看他,无言的退下。

  “娘娘,您可回来了。”远远地,灵儿便看到向玉漓宫走来的白雨淳,飞奔似的迎上去。“娘娘,奴婢好担心您呢,看到你回来奴婢真是太高兴了。”

  白雨淳看着灵儿脸欣喜,轻应声,随侧首看向身后东张西望的林夕,说道。“带林姑娘去换套衣裳。”

  “是,娘娘。”灵儿应道,“林姑娘,这边请。”

  白雨淳端坐在凉亭里,品茗着景儿泡好的上等普洱茶,入口苦涩,她摇了摇头,不喜欢过浓的茶,放下茶杯,脚步声由远及近,她抬眼望向青石铺成的小径,只见风姿卓越,端庄淑雅的仪妃正款款向她的凉亭走来,上身着粉红色小祅,下身配以白色荷叶裙,随着她的脚步步摇摆,很是好看。

  她优雅起身,像早猜到她要来似的,神情自若,婉风流转间却带着几分清冷,袭雪衣的她立于凉亭之中,高雅的气质表露无遗,仿若降世的天女,让人不敢亵渎,就连仪妃也不禁为她的气势所震摄。

  “听说妹妹回宫,我特地过来看看妹妹。”仪妃率先开口,嫣然巧笑道,举手投足间尽显高贵。

  白雨淳颔首浅笑,却不置词。

  “那天见刺客将妹妹带走,我真是好生担忧,连日来寝食难安,今日见妹妹平安无事,也就放下心来。”她拉起白雨淳的手,甚是亲热道,神情流露出来的无不是殷切与关怀。

  “让姐姐费心,实乃淳儿的过失。”她不着痕迹的抽回手,并示意仪妃坐下,言语间多是应付的生疏。

  “瞧你说的,你我既称姐妹,你的安危做姐姐的当然要关心。”仪妃佯装不高兴的说道。

  白雨淳莞尔笑。“姐姐说的是。”

  “你不知道,你被掳走之后皇上为了找你派出宫里所有的禁卫军,听说皇上还常常发脾气,看来妹妹你在皇上心目中的份量不轻呢。”仪妃说这话时,尽管装得很大度,仍不难发现她眸中隐含的怨恨。

  “是么”白雨淳淡漠地说道。“雨淳此生能得皇上如此宠爱,亦是无憾。”

  “是啊,妹妹真是好福气。”仪妃言不由衷,应得有些漫不经心的。“当初皇上宠我之时,也不及妹妹的十分之。”

  啜了口茶,白雨淳拧了拧眉,得叫景儿以后别泡这种茶,太涩,她喜欢不来。

  “仪妃姐姐,说句心里话。”她缓慢将茶杯放置在桌上,侧过首看着她,“雨淳抢走了原本属于你的宠爱,你可有怨恨雨淳”

  仪妃闻言,不禁错愕,根本没想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并且问得这般直接。时间她反倒有些手足无措,白雨淳冷然不含感情的眸子直视着她,仿佛能看穿她似的。

  半晌后,仪妃才勉强挤出丝笑容,十分不自在。

  “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她察觉了什么吗按理说那班人全死光了,根本不可能将她的身份泄露,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不,她不可以乱了阵脚,定是白雨淳故意在试她,她要镇定,不能让她对她起疑心。

  凝视着她半晌,白雨淳没有漏掉仪妃脸上闪过的任何丝神情,然,她却不动声色,轻轻笑了笑。

  “姐姐不必紧张,雨淳只是在想,我独占了皇上的宠爱,是不是太过份,姐姐又会不会怪雨淳虽然说姐姐贵为皇妃,亦是贤淑慧质之人,但雨淳以为,姐姐毕竟也是女人,天底下是没有个女人真的可以大度到将自己心爱的人让出去,你说对吗所以就算姐姐会怨雨淳,那也是人之常情。”

  白雨淳不否认,对仪妃她颇有几分同情,先不论她的身份,她接近皇上的目地,和她的所作所为,但她也是个女人,个深爱着皇上的可怜的女人。

  爱上帝王就注定了她的悲哀,皇帝,可以宠幸任何个妃子,甚至可以为她做再多,但他不会为她付出真爱。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仪妃问道,稍稍松了口气。

  白雨淳挑挑眉,转身看向身后的泛着波纹的湖水,城墙宫阙倒映在湖中,微微晃动。

  “当然。”谁到傻到抢了别人的东西还幻想着那人不恨自己。

  而仪妃最可怜的地方不是爱上了皇上,而是身在后宫,却始终不明白个道理皇帝,他们后宫三千佳丽,看到的只是新人笑,看不到旧人哭,这就是所谓的红颜未老恩先断亦是自古以来所不能改变的。

  她可以利用本身的条件去迷惑皇帝,让他为她所痴迷,拥有他无限的宠幸,但她不会爱上他,绝对不会。

  “你明白爱个人的心情吗”仪妃信步走到她身边,与她同望着水中倒映的景像,轻轻问道。

  爱个人的心情白雨淳细细思索着。

  她想她不懂,但她知道爱个人定很痛苦。

  “你说的没错,没有个女人能忍受自己心爱的男人被别人抢走,那种感觉”她深锁眉头,微合眼,想像着。“那种感觉恨不得将那个人碎尸万段。”

  白雨淳微侧目,瞥见她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当中,面容有些扭曲,于是沉默。

  意味到自己失态,仪妃不好意思的笑笑,“妹妹别往心里去,我只是”她话未说完,身后便传来阵爽朗的笑声,两人同时转过身看向来人。

  “皇上”

  除了冷韶天,白雨淳看到他身后的那道白色儒雅的身影,皱了皱眉。

  冷韶天只手扶起福身的仪妃,脸上笑意不减,“仪妃也在。”

  “是的,皇上。”仪妃抬首,却看到他的目光停留在脸漠然的白雨淳身上,心底刹时不是滋味。

  “仪妃娘娘,淳妃娘娘”白逸扬拱手作揖,眼光与她交会之时,停留片刻方才转开。

  “宰相也来了。”仪妃巧笑道,挽着冷韶天坐下,便为他倒了杯茶。

  直关注着白雨淳的冷韶天,隐约感觉到她与白逸扬之间的不对劲,尤其是她在看他时的眼神,更让他没由来的心慌那不是个妹妹对哥哥该有的眼神。于是敛起了笑容,眼光在他俩之间来回,欲抓住些什么。

  时间,气氛有些僵化,谁也没有说话,连空气都开始凝固。

  “皇上和相爷谈完事情了”终,是白雨淳先打破了这份氛围。

  冷韶天点头,“是啊,朕刚跟逸扬谈些重要的事,朕想在御花园走走,没想到碰到两位爱妃。”

  他长臂轻轻揽,将站在身边的白雨淳搂入怀,让她坐在他的大腿上。

  毫不设防的白雨淳俨然吓了大跳,不料想皇上竟无视他人的存在,与她当众调起情来。

  “这几日在外,苦了你了。”

  她僵直了身体,浑身不自在,眼神开始飘忽不定。

  瞥见白逸扬倏然变色的俊脸,她眼中划过丝异样,忽然软下身子,贴在冷韶天身上,语气也变得娇媚万千。“谢皇上关心,有皇上这句话,淳儿死而无憾了。”

  说话时,她用眼角的余光睨着白逸扬,唇畔勾起丝笑,冷酷绝情。

  “哈哈幸得逸扬救回你,朕要好好的赏他。”他亦转向言不发的白逸扬,眼底有几分阴冷被笑意掩盖。

  如果他没看错,刚才他盯着他的眼神,与他此时样

  “这是臣的份内事,更何况,淳妃也是臣的妹妹。”白逸扬谦和温雅的说道,转眼,又是那副云淡风清,仿佛什么事都不能挑起他的情绪。

  冷韶天不会听不出他在故意强调“妹妹”这两个字,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倒不知道这句话是说给他听,还是说给她听

  四人各怀心思,而沉思中的白雨淳没发现仪妃看她时那眼中的残忍。

  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风堙起:玉漓碎]

  今年的雪季似乎来得特别早,初冬的早晨,树上已是银装素裹,树梢上还垂挂着洁白晶莹的落雪,随风摇,“咚”的落在地面上。

  林夕哈着手,推开窗子,眼望去,窗外玉宇琼楼于朦胧之中恍如仙境。

  “皇宫不愧是皇宫,砖瓦都那么漂亮。”

  玉漓宫内已升起火盆,暖意盎然,冷风从窗子钻进来,灵儿快步将林夕拉了回来,将窗子关上。

  “哎..好端端的你关窗干嘛”害她不能欣赏窗外的风景,林夕嘟起嘴蛮不高兴的。

  “天冷当然要关窗,万让娘娘着凉了怎么办”娘娘是金枝玉叶,而且自从上次落水之后,娘娘的身子直没调养好,万不小心再着了凉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所以灵儿无视林夕的抗议,硬是要把窗子关上。

  林夕咧开个大笑脸,用手指轻轻刮了刮灵儿的俏鼻。“真细心的灵儿,我要有雨淳姐姐半的福气就好了。”

  灵儿向她扮了个鬼脸,便转身走进雨淳的寝宫,林夕也跟了进去。

  “娘娘,奴婢为您更衣。”灵儿福身问安,边说道。

  林夕东瞧瞧西看看,还不时发出感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