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路,走走看看之间,三天之后还是回到了伯尔达。
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我刻意掩饰了自己的容貌和白发,如今伯尔达之繁华犹胜昔日的风都。人类魔族兽人,在街上随处可见,各种各样的店铺遍布了大街小巷,人们操着各种语言,统使用着新帝国发行的货币进行贸易。不管经历了多大的灾难,总是有部分人可以生存下来,然后继续生活下去,生息繁衍,让世界步入个崭新的时代。
我来到家门口,这里是我在伯尔达皇宫之外的住所,二十年来我来这里住的日子手指加脚趾就数得过来。我上次就是从这里离开的。而当初弗莱娅紫电龙力量觉醒的地方,就在距离此处不远的店铺里。
进入伯尔达以后我都在考虑怎样去面对已经知道真相的女儿,心里也直乱糟糟的,搜索枯肠也没想到什么说辞,但当我站到门前的时候,我却突然发现,这里,并没有紫电龙的力量。
惊觉这点的我立刻发出力量去搜索,结果却令我吃惊,弗莱娅根本不在伯尔达附近,惊讶之下的我走进了院子里。
刚走入院子,个苹果朝我的头上砸来,我伸手接住,随之出现的是尼诺这个臭小子。
“哇,老爸,你还没死啊”
处在惊愕中的我还是忍不住给了他个爆栗。当然,尼诺照旧很狡猾地躲到了某个人的身后,而这个人,现在正站在我面前--尼诺的召唤兽,小克里斯汀,我的好兄弟。
“大哥,你没事就好,又见到你了”小克里斯汀看向我的眼神很是热烈,我已经有很多很多年未曾从小克里斯汀的眼神中看到这样浓烈的情感了。自从十八年前他从路西法那里修行归来,眼中就越来越缺少昔日“人”的色彩,而代之以冷漠,慈悲,睿智,愈发接近“神”看世人的眼神。
凝视着小克里斯汀,我本就是面对亲人朋友容易激动的性子,深深的叹了口气:“是啊,又见面了”
不用说出口,小克里斯汀也知道我心里的疑问是什么,主动开了口:“弗莱娅的紫电龙之力觉醒了,在你离开以后,她又开始昏睡,不过各种生命体征都很平稳,只是单纯的睡着了,她足足睡了六天六夜,昨天晚上才醒过来。”
我用疑惑的眼神询问小克里斯汀:现在弗莱娅人在哪里我为什么感觉不到紫电龙的力量
小克里斯汀明白我的疑惑,解释道:“她醒过来以后就自己走出去了,不知道去了哪里。我没有拦阻她。但以我的直觉,半个月之内你们就能重逢我已经在她的身上添加了缕神识,想要找到她并不难,不过,”小克里斯汀顿了顿,“她已经很清楚过去的事情了,让她消化下也好。以她的力量,在外面应该不会受到什么伤害,就算有,我们赶去救援也来得及。”
我无言,小克里斯汀同样无言,我们都清楚龙之魄觉醒时的那些经历,紫电龙埃莫斯脉作为纯粹的魔族,传承的具体细节或许和我们有所区别,但大体上肯定相差无几,我们原本可以让弗莱娅的龙之魄永远沉睡,但是因为对身体伤害较大而最终没有下手去做,而现在,切都已经不是我们能够控制,无论是自认为“对付女人有套”的我,还是这世上最强的龙战士小克里斯汀,都只能被动地接受命运。而所谓的命运,就是连逆乱因果的完全境界也无法参透的东西,人心。
我听从了小克里斯汀的意见,暂时没有去找弗莱娅,让这孩子冷静下也好。
我知道,这么多年在我的怀抱中长大,就算弗莱娅知道了过去的事情,也不大可能对我痛下杀手,即使她下手了,心里也会辈子伤心难过,而我,宁愿自己粉身碎骨,也不要弗莱娅感到点点的痛苦。
记得我等待终极回复咒文失效时,那个最后的十五天只是晃而过,相比之下,等待女儿归来的半个月,同样长的时间却是如此难熬。
当天下午,没什么事干又坐不住的我用向天空抛掷牙签的方式,根据指向胡乱选了个方位飞出去两千公里。降落到地面时,发现此处是原来帝国的东部疆域的另个大城市伊斯,隶属于格里高里省,距离所罗门要塞和维苏拉火山都不是很远。
当年被场地震彻底摧毁的所罗门要塞,在龙骑兵计划启动之前曾进行过重建,说是重建,其实也就是简简单单地修了城墙和营房而已,仅供军队临时驻扎以便囤兵进攻托布鲁克要塞,连当初地震后留下的无数巨石瓦砾都没有运走。托布鲁克之役结束以后,帝国实在拿不出钱来,加上当时兽人遭遇重创,东线的压力大大减轻,重建计划索性搁置了,就此不了了之。
我掩藏了形貌走在大街上四处观望,格里高里省是帝国著名的葡萄酒产地,整个城市弥漫着股酒香,本地居民十之**依靠种植葡萄为生,来此谋生的外地人也多半是葡萄园里的采摘工人。
老赤甲龙在世时,有大半辈子的时间都在担任东方六省的军政总督,驻地就在这里,他去世以后,缪斯继承了他的这项职务,镇守这个三大种族交汇处的军事重镇。
由于风之大陆已经实现统,所罗门要塞不再起到昔日的战略作用,卡尤拉主政以后直没有再次修建,劳民伤财不说,就是修成铜墙铁壁也挡不住八变龙战士的挥手之威,索性改建成了成排的营房,成了军队的训练营。
我无聊的四处闲晃,却看见个五六十岁,头乱发,衣衫褴褛的老头子在马路中央跑来跑去,连滚带爬地几次险些被车子撞到。他边跑边叫,嘴里说着我听不懂的语言,我注意了下,他神色焦急,在路上个接个的拉住路人在打听着什么,同时手里比划着,有回答他的人说的是人类的语言,我听明白了个大概,他说他的女儿走失了。看他比划的高度,他的女儿应该还是个孩子。
“女儿”老头的举动触动我的心怀,时间心口又隐隐作痛起来。
老头在路上跑得越来越疯狂,像没头苍蝇般四处乱撞,似乎有人说看到过那样大的女孩子,然后突然消失,可能他的女儿是被人贩子拐跑了。虽然现在贩卖人口罪名严重,旦抓获立刻处死,但是,还是有人为了暴利不惜铤而走险。
我用神识探查了下周遭的环境,果然,在不远处有两个神情猥琐的中年男子抬着口箱子,箱子里有个被捆紧塞住嘴巴的女孩儿,我可以很清楚地感觉到这女孩和那老头之间有着血缘上的联系。
过去两下拧断两个败类的脖子,我打开箱子,把里面的女孩子解开,然后朝天上扔,女孩子在天上翻了个筋斗,轻轻地落在老头子面前。
老头子抱住从天而降的宝贝女儿老泪纵横,嘴里呜哇地叫着,似乎那女孩说了什么,父女俩跪在地上咚咚磕头。
我不是个慈悲的人,但是我这次却出手帮了他,只因为我觉得那老头子很像我。只是他比我幸运,女儿失踪了还有人可以帮他找回来,而我明明可以找回女儿却不能去找她。
老头子把女儿紧紧抱在怀里流着眼泪离开,我在不远处看着他们,这么多年,我就是这样抱着弗莱娅的,从三十岁到五十岁然而,终究不能抱辈子。
平民是幸福的,至少我很羡慕他。他遇到幸运的机会,比我这样所谓的绝世强者还要多的多。
我路跟在他们后面,羡慕地看着那老头子的背影,他和我年纪相仿,却有女儿可以抱,而我的女儿,她离开了我,因为我是他的杀父仇人
我坐在幢房子的阴影处,闭上眼睛,唤出逆鳞在胸口上比划着,想像着胸膛被女儿剑刺穿会是什么样的感觉,也许,到那时,切就真的全都结束了。
良久,我把逆鳞收回体内,却感应到附近有七变的赤甲龙与铁背龙的力量存在,我愣,想不到在这里可以遇到缪斯和迪卡尼奥。
我顺着两股龙力找到了处小小的山丘,身军装的缪斯和虎背熊腰的迪卡尼奥两个人居然席地而坐,破日刀上燃烧着团火焰,这二位居然拿这个来烤肉吃。
我过来他们也立刻察觉到了,站起身来鞠躬行礼,虽然我如今是皇帝,但是照旧很讨厌这些繁文缛节,见两个人欲对我行帝皇之礼,我直接挥挥手表示算了。两个人却还是行了军礼。我也还了军礼,看着他们,我居然有了“怀念”的感觉,也许人老了就特别容易怀念那些年轻时的经历,这两个人都算不上我的朋友,但是,过去起打仗倒也算是配合愉快。
第八代的龙战士中,我,波尔多,小克里斯汀向来穿条腿裤子,缪斯和迪卡尼奥从来秤不离砣,乔西独自践行着他心目中的良知和正义,如月则把自己逼成了孤家寡人。
除了配合作战以外,我和这两位向没什么私下接触。缜密的缪斯和勇猛的迪卡尼奥都是出色的将军和战士,但是也仅止于此。他们属于那种中坚力量,既不具备我这样集团军群级别的军事指挥才能,也没有乔西那种使命般的正义。不过,他们的成长历程和生活境遇,倒时常让我羡慕不已。
在第八代龙战士里,缪斯的父亲老赤甲龙活得最长,迪卡尼奥则头脑简单
-不是练兵就是打仗。而这二十年里,缪斯直驻扎在所罗门要塞,而迪卡尼奥则从原来的迎风峡换防到了死亡大三角的托布鲁克要塞--因为这家伙头脑简单,不会也没有能力到布鲁斯大陆去闹独立。不过在八变龙战士出现以后,人类不再需要强有力的军队就能征服和毁灭切,他们的军队,甚至他们本人也相对松散了很多。
走进缪斯的府邸,客厅桌上摆着副国际象棋,正下到残局,不用看我也知道占上风的肯定是缪斯,迪卡尼奥这家伙向被小时候的我和波尔多背后称为笨熊蠢牛,棋力看来还不如我,估计是输不起就把缪斯强拉到外面去烤肉以躲避频繁输棋的尴尬。
我这时候并没有什么心思和他们聊天,不过见到他们,也不是件坏事。上次在波尔多家里我们几个再度聚首,所有的第八代龙战士都已经完成七变。随时可能有人离开这个世界,对于没有解除诅咒的他们而言,也就变得比较珍惜每次相聚的机会,奥拉皇帝留下来的封龙针之类的东西,以他们的豁达倒也不屑去用。不过,他们可能怎么也不会想到,第个拥有不死之身的八变龙战士,也就是我,没准就是这代中死得最早的人。
龙战士是永远不会老的生物,我们的容貌被永远定格在龙之魄苏醒的那刻。
三人坐在起就像校园中的三个小伙子,然而我们谈及的话题却相当沉重,彼此都不想面对诅咒这生死大关,然而,这关卡已经不远,死神的叩门声已经可以清晰入耳。而我更是已经全身躺在了棺材里,只差没有盖上盖子。
二十年前,缪斯和迪卡尼奥就已知晓,我,如月,小克里斯汀都已经依靠突破第八变而成功解除诅咒,但是他们似乎并不想在这方面寻求突破,他们两个这些年来也或多或少得知些我和如月突破八变前后所经历的那些痛苦,以及这些年来我们惨淡的生活状态,此番见面,看着我如今的样子,他们压根没有向我探问这方面的事宜。至于沧海龙的经历,两个人都十分清楚,那只适合纯魔法师,绝非他们能走的路。
在没有战争的岁月里,顺其自然地完成每次蜕变,每天和家人孩子团聚在起,不咸不淡地领着薪水训练军队,边打仗或者准备打仗,边等着死神来敲门,六十岁前任由天劫或龙瘟夺去生命。大多数龙战士的生都是如此度过,也只有拚命折腾的暗黑龙和以心只有正义的银翼龙,才到死也没个消停。
在街上随便找了个旅馆住下,我连续五个白天无聊地看看缪斯带领军队作日常操练。虽然缪斯练兵依旧严谨,但是,军队的战斗力毕竟需要在战火中锤炼。
近二十年没有仗打,帝**队的战斗力早已不复当年。在二月革命后成长起来的代,对于我的印象也仅限于那些“浪漫凄美的传说”,却很少有人记起我当年征战沙场时留下的那些功勋和罪孽。历史就是这样,只会记住那些无敌者东鳞西爪的传说,却很少会记住无敌者脚下那些不知牺牲得是否无辜的蝼蚁。
将功成万骨枯,只是句纸面上的慨叹罢了。
这五天的每个晚上,我的眼前都在不停地闪过那个老头和他的女儿,随之联想到失踪的弗莱娅。心魔将我折磨得痛不欲生,我直强自支撑,心想要等到女儿亲手结束我的生命,然而就在第五个晚上,我几乎要再次不顾切地将那颗心脏挖出来时,突然感受到股清新的力量由远及近直奔我的房间。随着这股力量的渐行渐近,我的心魔竟然有减缓的趋势。
我怔,这么远的距离,她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又是怎么赶到这里来的
来的人居然是兰丝,眼睛已经能看见的圣女祭师。
来的人确实是兰丝,当年帝国的圣女祭师,现在,她还是祭师,有些职业是不受改朝换代影响的。拜当年路西法所赐,现在她的眼睛能看见了。不过据我这些年和她不多的接触,她并没有因为视觉恢复而对这个红尘世界停驻过多的目光,还是和以前样,孤零零地呆在星见宫里默默静修。
如今她也已经是四十多岁的女人,由于半世静修,容颜并无太大改变。性格沉静如当年。兰丝匆匆将手抚在我的心脏部位,将力量输入。在那清凉的力量下,我终于渐渐地平静下来,在不知不觉中沉沉睡去。
直以来只有弗莱娅能够彻底安抚我的心魔,小公主和兰丝也可以让我稍减痛苦,我略加思索就分析出了这其中的不同:在弗莱娅身上,我投入了全部的精神,小公主也许是因为女性特有的温柔:而兰丝可以做到应该是和路西法有关。
不过,这仅仅是我的推测,帝国三大星见共同收下这唯的弟子时,也许已经有人预见到了今天的切。
似乎已经有很久不曾这样安稳地进入梦乡,我睡得格外香甜。当我睁开朦胧睡眼时日光已经西斜,兰丝的素手依旧轻柔的按在我的胸口处,沉静的目光注视着我的脸,我朝着兰丝做出个自己都觉得难看的微笑,她沉静的脸上却没有任何波动。“我感知到你在这里,就自己赶来了,克里斯汀公爵也许知道。”克里斯汀公爵我反应了下才明白过来,这说的是小克里斯汀,新帝国建立后,风之帝国原有的龙战士,除了我已是皇帝,其他所有人的都“遵循旧例”被封了公爵。
兰丝说她感知到我在这里,对于这种说法,我心中虽然不大理解但还是可以接受的,圣女祭师自有其独门学问,兰丝又绝非说谎之人,她说能感知到我在这里,那是根本不用怀疑的。
在接下来的对话中我才知道,兰丝居然是搭乘火车赶来这里的,听到这里我忍不住笑出声来,兰丝居然用这种我眼中的“笨办法”赶路到这里来拯救我,时之间我也不禁对这个叫做“火车”的东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听说现在的铁路网已经可以通到风之大陆的不少地方,我不禁戏谑的想:有机会也不妨坐来玩玩
在伊斯我和兰丝又度过了个静谧的夜晚,我躺在床上,兰丝静坐在我身边,我要她到床上睡,自己去睡沙发,她却坚持不肯。
这晚,我的心魔并未发作,不过我也没有睡着,我浑浊的目光和兰丝清澈的眼神不时碰撞在起,然后,主动移开视线的人永远是我。
相视无言的夜很快过去,我心中对兰丝的感觉产生了微妙的变化,以前她不过是那个企图拯救我的小圣女,可是男女单独过夜以后,即使什么也没发生过,感觉还是会变得不同,至于这所谓的不同究竟在哪里,望着兰丝依旧沉静清澈的眼神,我时间也迷惘了。
第三天上午,我到军营里向缪斯和迪卡尼奥辞行,之后将兰丝负在背上,飞向伯尔达。
第十章柱上的女神
第十章柱上的女神
我不清楚兰丝为什么会来到伊斯,看上去也不像是小克里斯汀搞的鬼,如果是他在操作的话大可不必让兰丝坐火车赶路,至于她到底是怎么感知到我的具体位置的,我是抓破头也想不到了。
算算日子,距离小克里斯汀说的半个月期限已经只剩下六天。
兰丝将我送回伯尔达的住所,然后不知去向。入夜,我个人无聊地翘着腿倚在床头。不知为什么,我的眼前总是浮现出那疯狂的找寻女儿的老头,我总觉得,那就是下个我。
此时,两个女儿都不在我身边;尼诺仍然回到他的府邸里面去研究“三十六个分身的奥秘”;小克里斯汀也回去了。我个人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会儿想起安达希拉,又想起已经好久没有出现过的希安,再会儿又琢磨起弗莱娅的去向,每次想到弗莱娅,我的眼前就不停的闪过那老者疯狂的身影。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朦胧之间,我似乎真的化身成了那个老头,在街上没头苍蝇般乱撞着,找寻自己失去的女儿,四处发疯狼狈不堪。好容易找到了,女儿却又不肯认我,她厌烦的甩开我的手继续向前走。
我冲上去递出逆鳞要她杀了我,她似乎顿了下,之后剑刺向我的胸膛,在剑锋入体的那刻,女儿的手臂剧烈颤抖,在我倒下去的瞬间,她拔出剑,向自己的胸膛刺了下去我眼睁睁地看着,试图阻止却无能为力
“啊”我终于苏醒过来,原来刚才只是南柯梦。
梦中的情节很短暂,但场景清晰异常,浑身发抖的我,脑中不停地闪现出刚才的画面,那是否会成为真实我的女儿,不,我的希拉,她真的会在杀了我以后结束自己的生命吗
女儿,希拉,仇杀,抚育,心乱如麻。我瞪大无神的眼睛,散乱的目光扫视着天花板。
我到底该不该马上让小克里斯汀寻回弗莱娅然后快刀斩乱麻地解决掉这切“不”我告诉自己,“不能这样,这对她个孩子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
我甚至多次动起了自杀的念头,然后要小克里斯汀将我的尸体化去,之后对弗莱娅说我自行消失了,不知去向;但是又觉得自己这样逃避也没有任何意义,女儿照样会辈子不快乐。在胸口上比划了数次的逆鳞终究没有刺下去。
这夜,我的精神又次濒临崩溃,我知道距离彻底完蛋的时间已经不远了,也许就在明天没有见到女儿,真是遗憾。
要小克里斯汀使用力量直接找回女儿,这并不难做到,但是想想梦中的情景,我再次犹豫了。
小克里斯汀不得不杀死我的日子也许就近在眼前了。我期盼着他的月渎已经很多年,二十天前我几乎就要在美好的梦境中去与我爱的人们团聚了,然而最终还是没有成行。
此刻,我正蜷缩在大床上,浑身发抖。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人类魔族兽人的统已经不需要我去强力压制,路西法也早已死去多年,可能的小克里斯汀灭世我不想去管那么多了。他灭世的危险比我小得多。
在神智的清明与朦胧之间,天花板上似乎映出了很多人影,仔细望去,死鬼老爸母亲安达希拉义父碧姬阿姨,甚至比利亚叔叔,那些曾经关心过我的人,个个身影从我眼前闪过,他们询问的目光似乎在关怀着我过得好不好,又似乎在召唤我前去团聚。
最后闪过我眼前的是弗莱娅,那个在我的怀抱中长大的孩子,姿容憔悴,双目红肿,娇颜上满布泪水。我伸长手臂试图抓向天花板,刚伸出却又矛盾地缩回,想要哄她,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女儿的幻影在我眼前渐渐消失,我心急之下大叫声:“不要”
猛地坐起来伸手抓去,却什么也没有抓到。瞬间,眼前的人影全部消失。
我的上半身重重地落回床上,冷汗如浆。
这夜,心魔并未发作,我却依然被各种纷繁杂沓的念头折腾得辗转难眠。
我的时间早就到了,维持我二十年内的不死的终极回复咒文已经彻底失效,我现在唯的愿望,就是能死在女儿的手里,然后和安达希拉起,埋骨风都郊外。
但是,让我意外的是,似乎老天不想让我如愿去死,就在我静静等待时,前来叩门的却并非死神。
在回到伯尔达的第二个夜晚,我躺在床上,手抚着隐隐作痛的胸口苦熬时,忽然感觉到,兰丝来了。她怎么又来了
吱呀声,门开了,我不用看也知道进来的人是谁。
我静静地叹了口气,以她的力量,是不可能悄无声息的越过岗哨出现在我房间外的,我不用去探究也知道,肯定是小克里斯汀送她来的。
我确实并不希望临死的时候搞出现场直播来,个人悄悄地离开这个世界就可以了,在月渎创造的美好情境中死去已经是我的最高追求。不过兰丝现在来到这里,可能我今晚又死不成了。
我生命中和不少年轻貌美的女人有过交集,但兰丝却是相当特殊的个,因为,只有她在和我有了亲密接触之后,我没有占有她的肉体。当初我在魔性大发的时候,曾经准备破了她身子的,但是,最终还是失去了兴趣,只是享受了她的口舌服侍。那个时候,兰丝就准备对我主动献身,我知道她在想什么,她直都觉得对我这些年的痛苦负有责任,按她自己的说法,如果当初先找到我的不是梅丽娅,而是她,那么后来的很多悲剧都不会发生。
可是,这毕竟只能是如果了。
很多事情,的确是可以预见的,但是,却无法改变,这并不仅仅是星见的悲哀。
这年,兰丝已经四十六岁。作为普通的新人类,她不可能像龙战士样青春永驻,但由于长年静修的缘故,只是身体发育得比过去略显成熟了些,面容和气质依然如过去般纯洁而恬静。我从未见过年轻时的九凝,不知道当初的她是否也曾经如此清纯可人。
兰丝扣上门,站在离我不远处,手里,依旧拿着那副玉制塔罗牌,据说是天使们用过的圣物。
我大手挥,兰丝手里的塔罗牌漫天飞舞,四下飘落。只有唯的张牌面翻开。不用看,我们都知道那上面的内容。九凝为我卜算时,兰丝抽的那张,以及她十八年前被我口爆的时候,还有现在,牌面上的内容都是相同的。
我惨然笑:“这该死的命运”
血沾塔罗,当初九凝的塔罗牌除了没有图像的,其他的已经全部应验了。剩下的只有这最后的张。
兰丝的目光平和而明亮,这点很像弗莱娅,但是并不是弗莱娅那孩子般的纯净,而是只有心如净水的虔诚静修者才会拥有的目光。十八年前,由于路西法临死前施加的力量,兰丝的眼睛从那以后可以看到了,兰丝并非天生目盲。她和她的老师九凝,都是因为成为星见,才选择放弃最重要的视觉。成为星见,总要放弃些重要的东西,九凝师徒放弃了视觉;希斯菲尔德,我的义父,他放弃了作为男人的权利是的,他失去了男性功能;至于曼奇尼大师,他放弃了什么我并不清楚,不过,想必也是最珍贵的东西吧。
小克里斯汀为什么要利用魔法力量把兰丝送到这里,我不明白。但是,经过这个晚上,我明白了这切最初的因由。二十年来,我直都在怀疑,是否这切,都是路西法生前安排好的,他已经看到了我何时将要遭遇何种的命运,然后提前做了预防。他自己是导演,小克里斯汀是执行者,尼诺和兰丝可能在必要时发挥些作用,而我则是被强拉来参演的主角。
直以来都是怀疑,但今天,我可以确定,的确如此。
发作的心魔突然加剧,我再次被折磨得痛不欲生,惨叫声可以震动整个伯尔达。为了明天凌晨不会被媒体堵门采访,我事先趁着神智尚有丝清明之时,隔断了和外界的声音联系。就在我几乎要不顾切地将那颗心脏挖出来的时候,原本静静看着我的兰丝慢慢向我走近。
步两步,兰丝缓慢却坚决地来到我身边,慢慢靠向我,我想要推开她,但是我发现自己做不到,我已经没有任何力量力控制自己的肢体了,甚至无法思考。
兰丝向我靠拢的时候,我的神智和感觉逐渐变得清明,身体有些清爽的感觉。
从兰丝在二十年前出现在芭珊,帮助我镇压心魔开始,我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也可以做到,最终只能推给路西法了。
我依旧在抽搐着,兰丝温暖的手掌按在我的心脏处,那颗不属于我的心脏又在缓缓恢复正常,但是,兰丝并不能让它恢复到平时的状态。她是先知,先知自然有着其他人不具备的能力,但是,她的力量,并不足以完全压制我的心魔,至少现在还不能。
对于活下去,我点兴致都没有,但这个时候我却不想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直觉上不想而已。也许是因为没有小克里斯汀使用月渎送行,我不能快乐的上路;也许是因为没见到女儿,没有死在她的手里;也许是因为其它什么原因,总之,我现在并不想死。
兰丝也发现了,似乎她距我越近我的痛苦就越少,她将双手压在我的心脏部位。我依然痛苦,但是已经不再是痛彻心肺的感觉了,力量也有开始恢复的迹象。
“今晚陪我好吗”我只手勉力抬起,抓住兰丝雪白的藕臂,我的手颤抖得很厉害,紧咬牙关尽可能地克制扑上去将兰丝压在身下的冲动。
兰丝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下,然后点了点头,看着她点头,我勉力移动着还是不怎么灵便的身体靠近她。
兰丝很主动。尽管她还是个纯洁的女,作为高洁的圣女祭师,也从未接触过男人,但是,无论是主观意识还是肉体感觉,她都并不排斥我。兰丝手抚在我的心脏部位,另只手,缓缓解开自己的衣服,玉体玲珑,浮凸毕现。
有很多女人曾经在我面前宽衣解带,但兰丝和她们所有人都不同,脱光衣服后,兰丝的身体就像只雪白的鸽子,窈窕纤瘦并不丰满的身体,带着丝清凉缓缓地靠向我,我的手臂箍住她的腰,尽管此时我的力量不能发挥作用,也无法施放魔法,但是,我的肌肉仍然不是她可以抵抗的,在肉体本能地微微顿之后,兰丝再无任何抗拒。
兰丝很顺从,缓缓为我解开衣服。期间她眼神滞,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望见地上的塔罗牌。
望向那张牌,兰丝露出丝我很难理解的微笑,里面似乎包含着种释然又或是解脱。柔软的手指轻轻滑过我的r棒,片刻之间我的男性雄风立刻暴涨起来。
此时我已经很难坐起,兰丝主动坐到我的腰间,红着脸,垂下头,柔软的手指扶起我的r棒,对准下体缓缓坐了下去。
粗长的r棒分分地没入她细致的花径中,丝血印缓缓流下,我意识到她的女膜已被我突破,这瞬间,我勉力睁大无神的眼睛,试图看清楚她此时的表情。
然而,除了因痛苦而微皱的眉头以外,我看不出兰丝和平时有太多的区别,她甚至没有叫出声来。
当她将我的分身吞入体内的那刻,我正在发作的心魔居然奇迹般地停止了。
我们开始疯狂地运动。我不知道明天要怎样去面对兰丝,以及注定会看穿这件事的小克里斯汀和尼诺,甚至卡尤拉。兰丝也不知道明天会不会因为失去贞洁而丧失预见能力。在这个晚上,我们只是单纯的男人与女人,我已经不记得,我有多少年没有如此深入地沉浸在这种水乳交融的温柔中,兰丝是个能够给人带来宁静的女子,她的身体很清凉。
云消雨散。兰丝也成了我的女人,这年,我五十岁,她四十六岁。我们的外表看上去和十七八岁区别不大,但是,经历了这些年的风来雨去,惨烈搏杀,改朝换代,沧海桑田,我们的心境的确都已经不再是年轻人了。
场暴风雨过后,我的力量恢复了,心魔也停止了发作,我知道这只是暂时的稳定,以后,这个心魔随时还有可能再次爆发。我不知道应该拿兰丝怎么办,尽管有过无数的女人,但是,我仍然没有学会怎么处理女人之间的关系,死鬼老爸那快乐地摆平众多女人的本事,我点也没有学到。不过,可能是由于隔代遗传的缘故,尼诺不但继承了死鬼老爸的艺术才华,也完全继承了他纵意花丛的能力,甚或犹有过之。
兰丝看出了我的茫然,只是温柔的把清凉的身体伏在我的胸膛上,什么话也没有说,在我经历过的所有女人中,兰丝是说话最少的,她甚至是抱着救赎的心态去承受我的侵略。
尽管肉体刚刚经历了人生的第场暴风骤雨,但兰丝却依旧睁着晶亮的眼睛,毫无睡意,望着她沉静的面容,我忽然问道:“在九凝大师去世前的那个晚上,我偷听你们的对话被你发现,你对九凝说你决定了,你到底决定了什么”
也许是刚刚献身于我的缘故,兰丝的回答很明确:“星见可以预见到些东西,但是无法改变,而有些则是星见也无法预知的。你在刑场出事后,我曾经试图改变你的命运,所以我去找你,可是,命中注定的的事还是发生了,我没有先找到你,就注定了接下来的切。”我点点头,此时的我,已经不会去抱怨命运的无常,那没有任何意义。
我的义父九凝曼奇尼大师,帝国三大星见为了避免那些涂炭生灵的景况发生,临死时都对我的未来或多或少做出了些提示。尽管可能要承受天谴,但悲天悯人的星见们仍然不惜泄露天机。然而,早已注定的切还是发生了,在命运的车轮下,切反抗者都只会被碾成粉末。
在兰丝温柔的安抚下,我逐渐入眠。
不知睡了多久,我睁开眼时,兰丝也恰好醒转。淡淡的月光从窗子上斜照进来,散在地上。形成处晕黄的光影,我们的目光,起转移到那里,那张唯牌面朝上的塔罗牌。
男女纠缠在起,兰丝将手指弹,那张牌翻滚着飞向天空,落下来时,依旧牌面朝上,只是图案已经不同。
兰丝看着我,低声道:“当初老师的最后张牌,就是这个。”
丰满的肉体,洁白的裙裾,面容恬静,衣袂飘飘。双臂张开上举,长长的黑发四散飞扬。那是象征着自由意志的女神。但此时,她的是身体被绑在柱上的。
个被海妖绑在海力克斯之柱上的女神。
尾声克劳维斯公爵府邸。
波尔多家中,龙战士们携妻带子齐聚堂。除了小克里斯汀,谁都没有发现,在波尔多的家宅上方,临空站着个人,他,又或许是她。
他的身体在剧烈颤抖着,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他身上并没有敌意传出,小克里斯汀也直不动声色,也许,他早就知道他是谁。
他没有恶意。
他的两只手上各托着颗光球,那是两个灵魂碎片。
啪的声,他张开六只翅膀,原本洁白无瑕的羽翼,此时竟然笼罩着层淡淡的黑色。
堕落。即将。悬崖旁边。
他的右手指尖缓缓形成颗光球,光球的中心包裹着其中个灵魂的碎片,他自己也不知道下步要做什么
是用道无敌的强光将微弱的灵魂碎片打散还是
他的身体在颤抖,颤抖得很厉害。
第章纠缠
第章纠缠
最后张塔罗牌的秘密终于解闲,我也不知道那里面蕴含着什么。
既然没有头绪,索性不去管它。我拥着被我折腾得半死的兰丝沉沉睡去,我已经不记得有多少年没有睡得如此香甜。在兰丝的身上,我找到了安达的感觉。
在我年轻叛逆的时候,安达就像我的第二个母亲,今天,我居然又找到了这种感觉。在入睡前,我的最后个念头是∶谁会是明天第个来找我的人切尽在掌握中的小克里斯汀,还是努力装作不吃醋的卡尤拉
“阿嚏”我打了个大喷嚏,猛地惊醒过来,这才察觉阳光已经晒到屁股了。兰丝像抱个小孩子那样,将我的后脑包裹在不算太丰满的胸脯中,依旧睡得香甜。
我睁开眼睛,时间目瞪口呆。
来的是个我压根没想到的人∶尼诺
很意外,我刚睁开眼,就看见手拿撮头发的尼诺出现在我的视野里,这小子还是疯疯癫癫的荒唐样子∶件睡袍,梳着马尾辫。其实我这个父亲未必有资格说他,因为我这十八年来的打扮也没比他整齐到哪里去,不过,好处就是外人可以借此眼看出我们是父子*老不正经和小不正经。
我的喷嚏惊醒了兰丝,看到眼前的尼诺,即使以兰丝的沉静也不免大惊失色,时间忘了反应。
“哇,漂亮的姐姐,你昨天晚上陪爸爸睡觉了吗”尼诺这小子的臭嘴还是那么语不惊人死不休。
兰丝羞红了脸,初为人妇,羞涩依然,随即全身钻进了被子里。
被抓到和女人在床上,对于我来说不是回两回了,但是被自己的儿子看到,我时间还真的没反应过来,顿了下,我直觉的询问∶“臭小子,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哦,这个啊,老爸,昨天晚上我用那个分身法的时候有点新发现啊,好像可以每个身体下子分出两根来,所以就到这里来和你探讨下,究竟怎么分身更好更有效率能生出我这么聪明的儿子,老爸你肯定更聪明是不是你以前肯定也发明过这种办法是不是不过我这个也算是原创吧你和我共同拥有版权哦”越说越不像话。
废话,我当然发明过这个办法,不过是迫于无奈用来狂操如月的,现在我根本不愿意想起这些,特别是被如月脚踢到莉侄那里去之后。当初如月没有趁机杀了我,而是把我踢到那里去,虽然她嘴上说不想我死的太轻松,但我至今也没想明白到底是谁让她那么做的;无论是否合理,我最后只能把这切统统推到路西法身上。
尼诺的话让我气得无语,抬手巴掌甩过去,尼诺没有任何反应地飘了出去,彷佛是我全力褊出的巴掌下的片树叶。
尼诺在外面大声叫嚷∶“老爸,下次我们起研究这里面的学问,努力创新啊毕竟你也说过,我们秀耐达家族世代单传人丁稀少,我这样做也是为我们家族开枝散叶着想嘛”
接着,居然把话题扯到了兰丝头上∶“漂亮的姐姐,爸爸在这方面有很多伟大的发明创举哦”
我起身想要追出去揍这小子,手臂却被藏在被子里的兰丝牢牢抱住。
兰丝的脸贴在我的背上,我敢肯定拿来煎蛋保证能熟。
外面,尼诺还在得意的叫嚷∶“老爸,我们都要努力哦”
当我再次试图挣脱兰丝的手臂时,尼诺的声音渐渐远去,跑的没影了。
我能做的只有第无数次摇头叹息,第无数次的重复那句话∶“这个臭小子”
兰丝正准备悄悄地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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