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夫容夫,夫”
“夫功,德容言功,记下了。”
“对哦。”
“好吧,那么接下去,七出之条知道吗”
“七出,出,是休夫”
“你总算还知道这个,七出包括不顺妻母妻父,无女,滛,妒,有恶疾,多言,窃盗。”
“多言”兰枫奇道,“多说话也算”他话多吗不多吧
“当然。”
“那妒呢,妒什么”
“嫉妒有背夫德中的柔顺之德贤惠之道,若是对妻主纳侍不满,甚至”
“对纳侍不满就要七出,就要休夫”兰枫插嘴大声道,极度不满。”
“随便插嘴也不行,”司徒昕斥道,“这是自古的规矩。”
“我才不会许她纳侍。”他嘟嘟囔囔,“她就该是我个人的。”
司徒昕无力地翻了个白眼,他是不是该做好准备,这个二儿子什么时候被云家给休回来
紧接着,司徒昕又教了他上午的相妻教子,尤其叮嘱他定不能再随便跑出去乱转胡闹。兰枫出来的时候,满脑子晕晕乎乎的,走到自己院里房前,还没缓过神来,就听到上方传来轻笑声,“小东西。”
“你怎么进来的”她斜靠地站在树梢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满脸笑意,“你院子里长这么高棵树,简直就是在欢迎人家随时翻墙。”
兰枫正想着之前司徒昕的七出,正没好气,“除了你,谁还会这么无聊”
云子轩还是笑着,摸着下巴,眨了眨眼,“今天有庙会,想不想去”
“要。”兰枫急急地大声道,“要去。”
“那就走吧。”
“我不能走大门。”
“为什么”
“爹不让我再出门乱转了。”他苦恼道。
云子轩从树梢上跃了下来,白衣随着风有些飘舞,没等兰枫反应过来,身子已经被她抱着跃过围墙,接着又是几个飞跃,已经出了兰家,到了最近的大街上。
兰枫双脚着地,瞪了她眼,“你就不能先提醒我下”
云子轩叹气,“小东西,要是我每次抱你前都还要和你说声我要抱你了,你不觉得别扭吗”
兰枫想了想,点头道,“好像是哎。”
“这不就行了。”
逛了下午的庙会,有些搂搂抱抱亲亲热热是在所难免的,当事人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可是好巧不巧的,被这皇城里的三叔六公给看到了,不免开始嘀嘀咕咕,“你们看这兰家的二公子,就这么在大街上被人搂着。”那男人也不过四十不到,话说的很是鄙夷,脸上眼神却是刻意掩盖的羡慕,哎,他家那个,从来就没肯公然这么抱他,就是家里,也多久没碰他了,自从那些又年轻又甜美的侍君来了,他就独守空闺,等于守活寡了。
其他人也是连连赞同,传来传去,而八卦的力量,向都是很强大的。
所以第二天这话传到兰家正君司徒昕耳朵里的时候,已经是下面这个版本,“你家二公子,在外面和不三不四的女人乱勾搭,还公然在皇城大街上旁若无人地亲热”
于是这天兰枫又被司徒昕叫到了房里。
“小枫。”这次的语气就没有上次那么和蔼了,也没让他坐下。本来他也不相信,可是不止个人这么说,所谓众口铄金,三人成虎,司徒昕也就信了。
“爹,怎么了”
司徒昕摇头叹气,“我没想到,你居然能做出这么有辱门风的事,你说你都要成亲了,怎么还能和不三不四的女人呆在起,要是云家知道了,来退了亲,你以后还怎么嫁得出去你给我去祠堂跪着,好好反省反省,晚饭前都不许起来。”
兰枫摸不着头脑,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他和谁起了不就是云子轩吗。
不过他没来得及问,司徒昕已经出了房门,他被带到了祠堂里。看着那熟悉的房间,他叹了口气,“蒲团呐蒲团,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兰枫跪了下去,无聊地盯着前面都快倒背如流的牌位。
就在靠近正午的时候,云子轩因为发现他昨天在庙会上买的东西还在她手里,于是又翻了兰家的围墙。
“你,你是谁”兰枫的贴身小侍小慕惊愕地看着这个翻墙贼。
“你家二公子呢”
“二公子,二公子在跪祠堂。”
云子轩皱眉,“跪祠堂跪什么祠堂”
“因为,有人说二公子和外面的野女人勾搭,所以,所以”
小慕话没说完,却发现那白衣女子已经不见了踪影,人哪里去了
兰枫不停地在蒲团上动来动去,腿都麻了,不知道偷偷起来站会会不会被发现,要是爹突然来趟就完了。
实在又酸又麻,兰枫终于决定起来偷回懒,他手撑着地,正想往后起身,门外突然传来声响,推门而入的声音让他立马又重重跪了下去,小腿抽筋,刺骨的酸痛直接贯穿到脚底,他顿时龇牙咧嘴。
“又闯什么祸了”冷冷淡淡的嗓音响起,兰枫心里大喜,回头开心地唤道,“轩。”
云子轩上前想扶他起来,他腿还麻着,个站不稳跌在她怀里,“怎么了”
“麻。”
云子轩抱着他在边的椅子上坐下,让他坐在自己腿上,替他揉着腿,脸上却还是没什么表情。
“你怎么了”兰枫奇怪道,很少见她这么死气沉沉的。
“听说,你和人勾搭”她闲闲地问道。
“勾搭”兰枫时没反应过来,“勾搭什么”
“你说呢”
“不知道哎。”兰枫挠了挠头,“怎么你们最近都说些我不知道的事”
云子轩没好气地敲了敲他的额头,也知道他不会做这种事,不过是什么人这么无聊去传这些传言
“好些了吗”
“嗯。”兰枫乖乖点头,“可是我还得跪着。”
“跪什么跪,都正午了,出去吃午饭了。”
“可是爹”
“什么事有我呢。”
既然靠山都开口了,他还怕什么呢
晚饭前,司徒昕派人去叫兰枫出来,然而那小侍却急急跑回来,“正君,二公子,不见了。”
司徒昕气得不轻,居然还敢溜,看来这个儿子不好好管管是不行了。
他正气着,正好云子轩把兰枫送回来,还是走的大门,他掸了掸衣服,“走,我得出去好好教训这个小兔崽子。”
还没走近大门,就见到个白衣女子的背影离开,他几欲晕倒,开口就骂,“你,你想气死我是不是,偷人都偷到家里来了,我,我”
“爹,”兰枫越加不解,难道成亲前和未来的妻主见面算是偷人“你干什么这么气”
“来人,把二公子关进房里看着。”
“爹。”
“在你四弟成亲之前,都不许出来。”
兰家四公子兰竹,没多久就要嫁给司徒烟做侍君。这位兰四公子,总是给人怯懦的感觉,胆小的很,每次和兰枫起就觉得他是在被兰枫欺负。可是这个到底谁被谁欺负,实在是有待考究。
很多年后,当那个坐在椅子上的人变成了云小陌,站着的变成了兰枫,“陌儿,你外公告诉你的七出,你记得吗”
“当然记得。”
“你怎么看”
“我看,”云小陌转了转小眼珠子,“爹爹至少犯了三出,无女,妒,多言。”
兰枫拍了拍他的小脑袋,“所以说,爹爹要告诉你,这种事是不用去管它的,以后你要嫁了人,绝对不要让她娶别的男人,知道吗”
“那她休了我呢”小小的眉毛挑起,抬眼看着兰枫。
“她要敢休我的儿子,我让你娘劈了她。再说,有爹爹在,就算你被休了,爹爹都罩你。”
云小陌嘻嘻笑,“爹,你好暴力。”
兰枫把他从椅子上抱下来,“陌儿,你又重了。”
“我长高了嘛。”
“出去玩吧。”
云小陌走之前回头道,“爹,我听紫叔叔说,皇城里有传言你和娘成亲前,有过别的女人,你给娘带绿帽子”
兰枫翻了个白眼,“你觉得呢”
“我觉得,”云小陌摇晃这小脑袋,“我想,那个野女人,就是娘吧最有可能,就是你们在成亲前就干了什么苟且之事,要不是我是你们成亲那么久才出生的,我都要怀疑,爹爹你是未婚先孕。”
兰枫扔了个竹扎的蹴鞠过去,“玩去。”云小陌把接住,“爹,天气这么好,我们起去放风筝吧。”
“也好。”
羊奶酥和酸梅汤
却说那日兰枫被司徒昕关进了房里,他任由着被人带进房里关上门,门口还有两个护院守着。
当然绝不是兰二公子突然安分了下来,而是他突然傻了眼,兰竹要嫁司徒烟
老天,紫哥哥现在定难过死了,自己的孩子就是因为他而没的,现在还要和他共享妻主。他在房里踱着步,不行,他得上司徒府去看看。
门口牢牢被人守着,想要出去似乎只能指着云子轩什么时候会过来。但是整整过去了两天都没有点动静。气得兰枫在房里剪了绣架,那绣架上绣着两只挺可爱的小水鸭,而前面的图样上,画着对栩栩如生的鸳鸯。
“没事的时候就跑那么勤快,有事就不见人影了。”兰枫嘀嘀咕咕,终于觉得不能再指望她,推开窗户,那两个护院左右守在他门口,“大婶,打个商量好不好”
没人理他。
“我有点事要出去下,个,不,半个时辰就回来,我保证,绝对不会让我爹知道。”
“那要不,你们跟着我去总行吧,马上就回来。”
还是没有人搭理他,任兰枫磨破了嘴皮,那两人还是不回答他,没办法,司徒昕千叮咛万嘱咐,把二公子说的话律当在放屁。
好不容易到了这天正午,小慕过来给他送饭,兰枫就开始诉苦,“小慕,我要出去。”
小慕脸为难,“二公子,我也没办法。”
兰枫苦着脸,小慕把盛着饭碗的托盘放在桌上,“二公子,会我再给你送点心吃。”
“嗯。”兰枫有气无力地应了声,没精打采地开始吃饭。
两个时辰后,小慕拎着食篮过来,进了房门,脸色有些白,掏出篮子里的食盒,“二公子,这是厨房做的新鲜的羊奶酥。”
兰枫拿了块放进嘴里,果然是又软又酥,入口即化,带着浓郁的奶香,他吃了两块,奇怪道,“小慕,你怎么了”
“刚刚厨房做完,我偷吃了些。”他压低了声音,虽然知道兰枫不会怪他这种事,但还是做贼心虚。
“你这么小声干什么,又没别人。”
“对哦,”他恢复了正常的声调,“因为今天天有点热,厨房还做了很多酸梅汤,我喝了没多久就开始拉肚子。”
兰枫突然双眼放光,抓着他的肩膀,“小慕,你真是个天才。”
“什么”
他拉开房门,“两位大婶,累了吧,要不歇会”
意料之中的没有反应。
“那饿了吧这里有些羊奶酥,我也吃不完,不如你们也都吃点。”
奶香飘来,其中个咽了口口水,兰枫再接再厉,“你看,又没让你们走开,只不过我吃不完,有的浪费还不如大家分了,是不是”
那两个女人对视眼,终于接过吃了起来,等她们吃完小慕就收拾了食盒离开。
没过多久,他又回来,“两位护院大人,这是厨房分发的酸梅汤,今日天热,你们直站着,喝些消消暑吧。”
那两个女人站了近整天,本来就又累又热,还很渴,接过就大口灌了下去。
兰枫趴在窗口,等着。
果然,没多久其中个脸色就开始不正常,捂着肚子,“你先看着,我,我马上,就,就回来。”
她撒腿跑开,另个女人也没能撑住多久,左等右等没等着她,终于看了眼房门,也拔腿跑开。
小慕从院角跑过来,兰枫把外套脱下来和他换过,他接着不安道,“公子,你快些,要是主君回来就惨了。”
“知道。”
那两个女人没多久回来,打开房门,看到“二公子”的背影,正乖乖地在绣花,于是放下心来,继续守在门口。可惜,没多久,就又开始跑茅房。
“紫哥哥,紫哥哥。”兰枫跑进司徒家,魏紫正在指挥着群人来来去去的搬东西,他走进门看着那些红漆木桶,金纸包,不解道,“这是什么”
“喜宴上用的。”
兰枫顿时义愤填膺,“她要纳侍,还有你负责这些事”
“枫儿,”魏紫示意个下人把东西放定,回身道,“妻主纳侍,这些事,本就都是正君负责的。”
“可,可是这也太气人了。”兰枫撇着唇,不屑道。
魏紫叹气,“枫儿,你这脾气,以后要是遇上这事,你还不和妻主闹翻了”
“她不会。”
“你又知道了”魏紫有些好笑地看着他气鼓鼓的小脸,却还信心十足地放话。
“我就是知道,她对我这么好,才不会纳侍。”
魏紫摇头不语,时的眷宠呐,果然能迷乱了人的心智。想当初,他不也曾以为,他会是独无二那个。
正巧个人拎着八宝食盒经过,兰枫伸长了脖子,“那是什么”
“些干果,放在新房里的,新郎不用晚膳,就用这些充饥。”
兰枫捏了颗花生吃了,“这些怎么会饱”
“还有些点心,是厨房当天准备的。”魏紫看人抬着布匹进去,回头对兰枫道,“枫儿,我还有事要忙,先不招呼你了。”
兰枫点头,这才想到他明明是想来安慰魏紫的,怎么好像反倒是他在劝自己
兰枫走在回家的路上,踢着街上的小石子,没注意到边酒楼上道白色的身影见到他,笑着离席出来。
他停在个卖烧饼的铺子前面,好香呐,可惜出来的急了,没带银子。正想着,突然耳边传来嘿的声,吓了他跳,还没来得及回身,身子已经被人抱住,他直觉地出肘向后,却被身后的人困在怀里动弹不得,“小东西,几天没见,你就是这么招待我的”
就知道是她,兰枫没好气道,“还有更厉害的呢。”
云子轩笑道,“什么”
他抬起脚就想踩她脚背,云子轩看着他的动作,却不闪不避,兰枫犹豫半晌,终究没下得了脚。“你都不来找我”撒娇地嗓音,甚至有些委屈。
云子轩把他扳过来对着自己,摸了摸他的脑袋,“怎么了”
“没什么,有点难过。轩,我要回去了,我是溜出来的。”
“你又闯祸了”
“没有,我就不知道爹爹为什么说我偷人,轩,是不是我成亲前不该和你见面的”
“胡说八道,我送你回去。”
“嗯。”
回到兰家,兰枫拽着云子轩不让她走,“怎么了”
“轩,你去和爹爹说,我不想被关了。”他正拽着她的衣服,满脸委屈,云子轩脑子里突然想到只被关进笼子里的小兽,忍不住开始笑,兰枫斜着眼,“你笑什么”
“笑你可爱。”她轻拍他的脸颊,笑着抬眼,正看到个年轻的公子,身后带着个小侍走近,“二哥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应该被关着吗
“小竹。”他闷闷地叫了声,还在不爽。
“好了,”云子轩站起身,“我去和你爹爹说。”
“大爹出了门,还没有回来。”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不知道,可能要到晚上吧”兰竹看了她眼,又道,“会我可以和大爹说,是云大小姐带二哥出去的,想来大爹也不会太过计较。”
云子轩没回答,只是看着兰枫,他点头,“好吧。”
兰枫回到自己院子,那两个护院见到他,惊愕不已,推开房门,才发现房里的根本不是二公子。
那天晚上,司徒昕回来,听说了兰枫的偷溜的壮举,于是又调了四个护院过来看着他,送饭的人也换了自己的心腹小侍。
兰枫没见到司徒昕,见那加大的守门队伍,拍了拍自己脑袋,“笨,我居然还会相信他会和爹爹说。”
过了两天,正是兰竹和司徒烟的喜宴,毕竟是侍君,只是请了些自己亲戚朋友,几大世家稍微请了些人。云子轩本来是没兴趣去的,不过因为小东西在,她就作为云家的代表来了。
可是转了圈却没见到兰枫的身影,等到两人拜完堂,新郎被送进了洞房,她都没找着人,于是她去问司徒昕,“枫儿呢”
司徒昕也是怔,明明早上起来的,怎么没人影了,摇头不知道。云子轩正要离席,兰枫却突然回来了,出现在大堂,正要去他大哥兰诺身边坐着,手腕被人拽住,他回头,“轩”
“我旁边没人。”
“哦。”他乖乖去她身边坐着,因为饿得很,开始狼吞虎咽,云子轩拿湿巾替他擦着嘴角,“你上哪里去了”
兰枫嘴里嚼着木须肉,手还在夹菜,含糊不清道,“厨房。”
“你去厨房干什么”
兰枫嘻嘻笑,“轩,我告诉你,羊奶酥可定不要和酸梅汤起吃哦。”
云子轩狐疑地看着他,“我不喜欢甜食。”
兰枫晃着小脑袋,云子轩还是不解。
直到后来才知道,那天在司徒家,兰四公子的新婚之夜,他却上吐下泻,没度成春宵。
好几年后的年夏天,云子轩和兰枫带着云小陌起在江淮十八铺。
云小陌坐椅子上还够不着桌子,云子轩让小二加了张垫子,他才算搭着了边。
两个酷爱甜食的大小吃得正欢,云子轩摇头,真不知道他们怎么就这么喜欢这么腻的东西。
这时,旁边桌两个人的酸梅汤送上来,云小陌伸着黏糊糊的双手,“要喝。”
“不行。”兰枫也用同样有些黏糊的手拍掉他的小手。
“为什么”
“因为,”兰枫看了眼云子轩,后者轻笑摇头,“羊奶酥是不能和酸梅汤起吃的。”
养生之道
在后来跟老妖学医之前,兰二公子对于,直只有些很皮毛的认识。而这些皮毛,还得从他和云子轩的新婚说起。
洞房花烛夜后的第个清晨,云子轩在第缕日光照进房间的时候醒了过来,小东西的睡相还真是够差的,她把他缠在她身上的腿拉下,露在外面的手臂塞进被子里,低下头亲亲他挺翘的鼻子,兰枫还没醒,不过长长的睫毛轻颤,看得云子轩忍不住又亲了亲他的眼睛。
他唔了声,稀里糊涂地睁开眼,看到她的笑颜,却突然睁大了眼,惊愕地盯着她,然后慢慢恍然过来,再慢慢涨红了脸。
看来,就是兰枫,初为人夫也还是会害羞的,他拉过被子把自己光溜溜的身子包了起来,硬是把云子轩轰出房后才开始穿衣服。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他没再露出惊愕的表情,只是背对着她开始着衣。
第三天,他在她身上蹭了蹭,然后说,“轩,我要起来了,你转过去。”想当然耳,云子轩是不会转过去的。
第四天,他赖在床上,等到云子轩下了床,他张开双臂伸了个懒腰,却没收回去,“轩,抱抱。”云子轩把他连被子起抱到桌前,用了早膳。
第五天,他昏昏沉沉地坐起身,昏昏沉沉地眯着眼,昏昏沉沉地看着她,然后云子轩替他穿上了衣服。
半个月后,兰枫终于第次回门,到了兰家门口,却发现并没有人来接他,他有点失落,云子轩抱着他下马,“走吧。”
两人进了门穿过院子,却见到司徒昕正和个大夫打扮的女子走出来,“最近秋燥,可以适量多吃些酸性的食物,帮助生津,少吃辛辣的。还有,我们都说甜入脾,酸入肝,苦入心,辣入肺,咸入肾,所以家主最近饮食应该以清淡为主,切记过咸。”
司徒昕点头应下,抬眼看到兰枫,这才恍然,“看我这记性,都忘了今天是你回门的日子。”
“爹,你怎么了”
“不是我,是你娘。我先送大夫出去,你要不去房里看看她。”
兰枫和云子轩走到房里,见到兰贤靠坐在床上,“娘,你怎么了”
兰贤摇头,“没什么事,身子不太舒服,大夫说静养就好。”
没多久司徒昕回来,在书房里翻了很多养生的书出来,云子轩还在房里和兰贤聊着什么,兰枫则在书房不解站在他身后,“爹,娘需要静养”
“嗯。”
“就是躺着”
“当然还有很多规矩,不管是日常作息,饮食都需要调理。”
“哦。”兰枫半懂不懂,后来因为司徒昕忙着,也没空招呼他,他这次回门只呆了半日便不了了之,回去的路上,云子轩带着他骑着马,他坐在她身前,又问道,“娘到底是怎么了”
云子轩发出声轻笑,“依我看,你娘最需要的,是清心寡欲。”
他正要说什么,却发现云子轩盯着不远处个地方,他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不过就是几个女人站着不知道在争执着什么。
“你怎么了”
“听她们在说什么。”
“这么远,怎么听得到”兰枫很是不能理解,他当然不知道她内力深厚,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来听,也是清清楚楚,如在耳畔。
过了会云子轩终于策马离开,刚回到云家,她就说有些事要去办。他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开始转眼珠,她要办什么事
云子轩从风无月那里回来,想着过几日要去会会那个无双赌王。回到房里的时候,夜已经深了,兰枫坐在床沿上,无聊地踢着腿,手里拿着卷从书房顺回来的书页,有眼没眼的看着,云子轩进来他也没抬头,直到手里书页被她抽掉,“今天晚上干什么了”
“吃晚饭,然后我在院子里转了十八圈,然后上你书房,然后就回来了。”
“怎么了,没精打采的”云子轩除了外衣,兰枫看着她,“轩。”
“嗯”
“我很无聊。”
云子轩坐上床,躺着靠在床头,“那就找点事做。”
“可是,”兰枫把双腿盘上床,想小狗样爬着,爬到她身畔跪坐着,“人家想跟你起。”
云子轩微微侧着身子,修长的手指伸到他发间抚着他柔软的发丝,都说头发的软硬和脾气样,小东西脾气倔倔的,头发倒是软得很,摸着舒服得像是上等的云锦绸缎,她最喜欢穿的布料。
她把他抱在怀里,他的长发铺了她满怀,在她颈间划过,又痒又酥,连带着心也软了,“想去哪里,我都陪你。”
“是我陪你,你去哪里,我都陪你。”
云子轩低下头,眼神带着淡淡的水光,“好。”
“真的”
她点头,“真的。”
第二天早,云子轩刚踏出房门,腰间就多了双手,“你要去哪里”
“我有事。”
“我也要去。”
“不方便。”
“你去哪里,会不方便轩,我想陪你。”兰枫眨着大眼,“你说过的,去哪里都带着我。”
云子轩按上他缠在她腰际的手,脸上勾起个很浅,却漫入眼眸深处的笑容,“你真的决定,去哪里都要陪我”
“嗯。”
云子轩转过身,微微俯下身对着他的双眼,“如果有天,我比你先走,你会怎么办”这世上的男子,普遍都比女子长寿,更何况,通常妻主的年纪都会大些。
“我陪你。”兰枫不假思索,脱口道。
“小东西,你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兰枫仰着脑袋,对着她的双眸,“我们起过奈何桥,起轮回,下世,我就还会遇上你。”
云子轩摸着他的发丝,就让她对小东西自私回吧,她做不到将他独留于世,如果有天她真的会比他先走,她宁可黄泉路上,也有他相伴不离。
“枫儿,我答应你,从今以后,不管天南水北,如影相随。”
云子轩此时当然不会知道,她今日时戏语,后来差点成真,在西荒那次,如果没有遇上老妖,兰枫真的会带着昏迷不醒的她从踯躅山顶跃而下。
那天晚些时候,从赌坊出来,兰枫在街上遇到了司徒昕,见他看上去有些疲惫,兰枫好奇道,“爹,你这是怎么了”
司徒昕摇头,像是难以启齿,兰枫越加好奇,穷问不舍,司徒昕才道,“罢了,你也嫁了人了,和你说也没什么关系。你娘她,本来该禁欲休养,不过也就过了个月不到,那天我早晨在她房门口看到那个新来的侍君出来,就知道不妙,结果现在病情加重了。”
“那怎么办”
“没事,她现在向皇上递了折子,请辞了半年,带着几个护卫去宁安寺静休了,我刚刚送她出了城。”
他回家后问云子轩,“轩,那天你说娘应该要清心寡欲。”
“嗯。”
“如果是你,你做得到吗”
云子轩很认真地想了会,才道,“如果那个需要禁欲的人是你,我想我应该做得到。”
意思就是,如果是她自己需要清心寡欲,那基本上不大可能。
兰枫翻了个白眼,果然,这世上的女人呐。
后来兰枫把这件事告诉了人小鬼大的云小陌,云小陌很好奇他娘亲到底能忍多久,他六岁生辰那天,他拉着她娘的衣袖,“娘,今天是我生辰,我今晚和爹爹睡好不好”
“为什么”
“我想和爹爹说心事。”他对戳着手指,期待地看着她。
“你爹答应了”
“爹爹说娘答应他就没问题。”
云子轩终于点头。
第二天,云子轩起床没多久,云小陌就急匆匆地跑来找她,“娘,不好了,爹爹病了。”
他话刚说完,就发现他娘不见了踪影,他慢慢吞吞地到背着手踱步到房门口,那个大夫和他娘在絮絮叨叨,他站在门口摇头晃脑,他赌个月,最多个月。
可是才半个月后,他那个没有同盟意识的老爹叛变了,晚上跑到书房去找他娘亲,结果第二天,他被他娘放到房顶,他死死巴在上面,“娘,你带我下来,我错了,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后来,还是兰枫趁着云子轩出去的时候,搬了张梯子带他下来,那天以后,云小陌就决定,他要学武,不管多累都要学。
兰枫拍着他小小的脑袋,“其实,对你娘来说,这事也不是那么难的。”
“为什么”
“以前我受伤的时候,我勾引她都没勾引得成。”
“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难道敢小看你娘的自制力。”
云小陌沉吟许久,后来他说,“其实娘也不是自制力好,她只是太爱爹爹了,不舍得他受点伤,不舍得做点于他无益的事,当然,也更加不会去碰别的男人。”
云家有儿初长成
南州城的四月,春雨终究又开始连绵不绝的下来,君香楼的大堂里,不过就小猫三两只,掌柜的拿着苍蝇拍,对那跑堂的小伙计叹道,“你说,最近这生意差成这样,我们该怎么办才好是不是该出去贴点告示,就说降价”
那伙计不过十五六岁年纪,穿着身灰衣,布鞋上沾满了灰尘,慢慢吞吞地擦拭着桌子,“不用。”
“不用可这下雨生意就差,总也不是个办法。阿念呐,你娘和你爹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马鸣声,没多久走进来个小公子,脱了身上蓑衣,顺了顺头发,走上前,“掌柜的,有房吗”
那小公子不过十三四岁,长得唇红齿白,眉目如画,双诱人的桃花眼忽闪着,胸前挂着只小小的金算盘,上面是用象牙雕成的算盘珠子,走起来发出清脆的响声。他身上还挂了只布袋,里面似乎塞着团什么东西,掌柜的在他走进来时似乎看到那团东西动了下,揉了揉眼睛,是看错了吧。
掌柜的觉得很奇怪,这么年幼又漂亮个小公子,怎么会独自人出门在外“阿念,还不快带这位小公子上楼,挑间上房。”
那伙计慢慢吞吞地丢了抹布,走过来提了掌油灯,“走。”
那小公子跟在她身后上了楼,她推开过道最尽头的间房,“请。”
那小公子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你向动作这么慢吗”
“是。”
那小公子打量着她,“我叫云小陌。”
“南宫念。”
“南宫念我问你,这里是不是有个很有名的酿酒师叫南宫夜的。”
“有。”
“那你知道她在哪里吗,我想找她。”
“她不在。”
“那你知道上哪里可以找到她吗”
南宫念看了他眼,又用她惯常的温吞调子问道,“为什么找她”
“有事啊。”云小陌仰起了脑袋,“你到底知道吗”
她摇头,云小陌失望地关上了门,“算了,我自己找。”
第二天大早,云小陌起来,发现大堂里还是没什么人,甚至连个招呼客人的伙计都没有,他饿着肚子,叫道,“人呢”
南宫念从院里进来,“你起来了。”
“怎么人都没有”
“没有客人,她们集体休息。”
“我不是客人”
“所以我留着了。”她掀开边厨房的帐帘,“你要吃什么”
“你还会做饭”云小陌跟了进去,好奇道。
南宫念点头,生起了炉灶,架上锅子,又问了遍,“你要吃什么”
云小陌看着她,“如果你做饭的速度和你说话走路都样,我看你直接做午饭好了。”
南宫念从地上的篮子里掏出两个鸡蛋,又拿了些昨晚的凉饭,果然是继续慢慢吞吞地打蛋,调开,热锅,炒蛋,等到蛋面还是糊状的时候,她把饭倒下去,蛋浆液粘在每颗米粒上,她翻炒了会,走到边切了些细碎的葱末,撒进去,最后起锅,盛了两碗,碗给他,碗自己拿着。
云小陌拿过筷子,吃了口,“不错哎,比我想象中好多了,也快多了。”
他坐到大堂里,开始吃饭,南宫念则端着饭碗进了后院。等到云小陌吃完,她也没出来,他好奇地走进去,就见南宫念蹲在地上,洗着只大缸,旁边还有好几只似乎刚刚洗干净,空饭碗放在边地上。她的动作还是很慢,擦下就得半天,看得云小陌感觉肠子都被她拖痒了。
他摇头,“喂,南宫念,我要出去,晚上还住这里,你还在吗我可不想回来没晚饭吃了。”
南宫念又慢慢吞吞地点了点头,继续擦拭着缸。云小陌站起身,出了君香楼。
身为逆云山庄的少庄主,发扬生意,扩展版图是件很重要的事,也是云小陌给自己定下的毕生大业。
而他那个无聊的娘亲,居然放着南州城,这座仅次于屏溪和江淮的江南第三大城池不碰,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反正是她跟人家打赌,又与他无关,所以他定要好好地来开发南州这块宝地。
路上听说南州城有个出名的酿酒师,壶酒最贵卖到千两难求,尤其是她在每年三月初四酿的酒,从没人喝到过,单单为了闻酒香,人们就愿意掷千金。他听得心痒难马蚤,定想尝尝那壶酒。
本来他也是打算三月初四前来的,没想到在路上被夙玉宫的人给缠上了,好不容易脱开了身溜了,到南州城却已经是四月了。
云小陌穿着蓑衣,走在濛濛细雨中,路上行人不多,他拍了拍身前的布袋,“小崽,你说娘和爹爹还在十八铺吗”
“这么久没见,我倒是有些想她们了。”
那只永远不见长大的毛团在袋子里翻了个身,继续睡大觉,云小陌抬眼看那沿街边的店铺,“这里要是天好的时候,定也很繁华,很热闹。”
没多久,他就走到了淮江边上,因为南州紧邻江淮城,淮江横穿江南数座城池,经过南州的时候,也还是中游,江中好几艘货船快速地驶过,他定睛看去,瞟见江边还停着艘画舫,甲板上方遮着,淋不到雨,好几个人坐着,似乎在喝酒,他心里暗想,这些人应该是这南州城里的大户,也许会知道那个南宫夜在哪里
云小陌来到江边,跃上那座画舫,走到前方甲板上,才发现原来这画舫是青楼花魁的,那些女人都是来寻欢作乐的,其中个年轻的女子见到他,笑道,“小茹,怎么你们楼里还有这么嫩的小倌不过长得倒是真不错,就是不知道那身蓑衣脱了,身材怎么样”
她怀里的男子抬眼看去,摇头道,“这可不是我们楼里的,要是,爹爹还不好好藏着,等他成人。”
云小陌眯起了眼,朝那几个女人甜甜笑,“几位姐姐,可以打听个事吗”
“你说。”坐在之前那女人旁边的个,大概长上几岁,锦衣华服,身上难掩贵气,看着他的眼神耐人寻味,她开口,旁边几个立马都噤了声。
“你们知道这城里个叫南宫夜的酿酒师在哪里吗”
“她不是君香楼的吗”
“君香楼,可是店里的伙计说她不在。”
那女人喝了口酒,“你找她什么事”
“自然是想喝她酿的酒。”
“其实,你可以去找她的女儿,她酿酒的功夫,据说不比她娘差。”
“她女儿”
“君香楼的伙计,叫南宫念。”
云小陌怔,南宫念,那个慢慢吞吞的家伙居然也会酿酒。他朝那几个女人抱了抱拳,道了声谢就离开了画舫。
“勋王殿下今日怎么话多起来了”最先开口的年轻女人打趣道,另个也接口道,“我都不知道,殿下居然喜欢这么嫩的嫩草。”
“南宫念。”云小陌走到后院,她果然还是在擦那几只缸,头也没抬,“什么事”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就是那个南宫夜的女儿”
“你没问。”
“那你还说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是不知道。”南宫念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突然出现了种类似于鄙夷的神色,却又不完全是,云小陌时很奇怪,“你怎么了”
她放下了手里的东西,端着那盆已经脏了的水去倒掉,“反正,她又不管我死活。”
云小陌奇道,“你说你娘为什么”
南宫念回来,拧干了抹布,“她眼里心里,除了我爹,哪里还容得下其他”她的语速还是很慢,可这句话却像是抱怨,赌气,难得的带了语调。
云小陌张着嘴,激动地看着她,像是遇到了知己,拍她的肩膀,南宫念不解地看着他,“你又怎么了”
“我们都是没娘疼,没爹爱的孩子,”他抓过她的手臂,“知己场,今晚我请你出去吃顿好的。”
南宫念手上袖子还没放下,被他把直接抓在腕上,本想甩开,然而滑腻腻的触感,让她莫名其妙地任由他抓着,拉出了君香楼。
这个小公子,还真是奇怪,说风就是雨,还点都不避男女之嫌。
云家有儿初长成二
云小陌小脸上带着淡淡红晕,半醉不醒地摇着南宫念的手,“嘿,你会酿酒吗”
“会。”她抽回手,拿开他手里的酒杯,放进去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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