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换源:

第 19 部分阅读

作品:紫凤钗|作者:颜漠子|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05 20:03:07|下载:紫凤钗TXT下载
  片荒地,杂草丛生,乱坟荒冢散布其中,高高的城墙矗立于百丈以外,那座年久失修残破不堪的城隍庙则就在左前方二十丈不到之处。

  这等荒郊,别说夜晚,就是白天里,也不会有人到来。

  月影渐渐高移,时间随之消逝。

  三更甫届,十余条矫捷人影,分由不同方向,疾驰而至。

  夏梦卿目力如电,这些人影进入五十丈内,他便察视如同当面,来的是八个红衣喇嘛,六名俗装黑衣老者,及四名黑衣大汉,日间所见到的郡两名黑衣老者亦在其中,他暗觉奇怪,没想到是这些人来此聚会。

  与此同时,他又发觉有人悄悄掩进了他隐身的这片树林之内,并隐身在他左边五丈左右处的株大树上。

  这人的功力颇为不凡,他知道,这是美郡主德怡来了,禁不住暗暗笑摇了摇头。

  那八名红衣喇嘛,六名黑衣老者与四名黑衣大汉,先后驰抵那座破庙之前,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也未进庙,只在庙前不远处做半圆形静静站立着。

  时刻既到,与会的人该已到齐,那么,他们等待的,当然就是群龙之首的四川提督岳钟琪了。

  果然就在这时,破庙中人影闪,门口石阶上,突然出现了位身材顾长的中年汉子。

  但见这位中年汉子,袭黑袍,年约四十左右,白面无须,眉宇间略带煞气,眼眶深陷,目光犀利,显示着心智深沉,不怒而威,十分慑人。

  尽管如此,仍不失为位俊秀人物。

  夏梦卿从没见过岳钟琪其人,但由此人气度威仪上,却已有十分把握,推断此人必然就是那位身负密旨,奉命对付他,并监视傅小天的岳钟琪无疑。

  闻名不如见面,夏梦卿也不禁为之暗暗点头。

  此人藏身破庙,居然未被自己发觉,身功力也委实称得上非凡二字了。

  十八名大内侍卫见此人出现,立即急步趋前,躬身为礼,同声说道:“见过提督。”

  平日里,大内侍卫根本不会把个提督放在眼内,可是如今不同,岳钟琪奉有密旨在身,无殊钦差大臣,见官大级,有权调用天下兵马,谁敢不礼敬有加,俯首听命

  岳钟琪似乎没有因此摆架子,只见他微笑抬手:“不敢当,各位请随便席地坐下别拘束,能和各位在起办事,这是我无上荣幸。”

  恭敬不如从命,十八名大内侍卫依言盘膝坐下。

  岳钟琪目光轻扫,又道:“自出京以来,与各位这队,还是第次见面,为免日后有所差错,误了各位,有些话儿我不得不说在前面”顿了顿,又接下去;“我们这次出京,所负的任务,谅必各位不用我再多做说明,艰困危险那是在所必然,傅候是个怎么样的人,各位任职大内;经常接触,想来也了解得比我更清楚,傅侯英豪盖世,功在朝廷,国之柱石念之差,纵放叛逆,骤失皇上宠信。自是难免令人为他叫屈;不过,我们既然奉旨行事,就该撇开个人主观成见,因此,我对各位唯的要求,就是务必做到公私分明”

  犀利目光回扫十八名大内侍卫,淡淡笑,又接道:“我知道各位都很敬仰傅侯的为人,但各位恐怕还不知道我更是身受傅侯眷顾重恩。圣祖在位时,我随等公平川藏,世宗坐事免职,年前得蒙重新启用完全由于傅侯的大为推举;但是,尽管傅侯对我恩比天高,这是私人的事,我们决不能因私而废公,身受国恩,食君俸禄,只有牺牲个人恩怨,顾全大局我以身作则,希望各位也跟着我这么做,否则便等于圣旨,各 位得原谅我铁面无情”

  最后两句,声音虽仍保持着平淡,但却十分慑人,十八名大内侍卫个个垂首,尤其在日间醉仙楼借酒壮胆,大发牢马蚤的那两名黑衣老者,更是机伶颤,变了脸色。

  岳钟琪脸上露出了丝笑意,又接道:“我要说的已经说了,马上还要赶往他处,现在,我想听听各位这几天侦察的情形。”

  话落不久,侍卫群中突然站起名红衣喇嘛,神情恭谨地施了礼,道:“启禀提督”

  岳钟琪摆了摆手,笑道:“我们避免官场繁礼,请说吧”

  红衣喇嘛应了声是,接着说道:“卑职等连日来已经暗中访遍晋陕各地,仍然未能查获叛逆下落,因此卑职判断,那叛逆可能已闻得风声,逃往他处了。”

  夏梦卿当然知道这叛逆二字指的是他,不由剑眉微挑,暗暗冷哼声。

  “请坐”但见岳钟琪抬手笑道:“我久闻玉箫神剑闪电手之名,此人奇才宇内第,他不会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凭我们几个人还不够资格令他闻风远遁;我以为大喇嘛这种判断错误”

  那红衣喇嘛似欲有所抗辩;想了想,刚要张口。

  岳钟琪笑又道:“我知道大喇嘛想说什么,大喇嘛请想,此人行踪恍若神龙,非仅是现在,就是以往,武林中也很少见他现迹,查访他的下落,岂是件容易的事再说武林中人最忌讳的就是我们这些六扇门中的人物,别说他们不知道,即使 知道,也很难从他们口中获得线索。”

  番话说得十分老到,见解独具。

  红衣喇嘛立时哑口无言,颇为窘迫地施了礼,坐了下去。

  岳钟琪果然不凡,浮沉宦海,对武林中事,竟然了解得如此透彻,的确不是常人所能企及,隐身树林间的夏梦卿更不禁暗暗心折。

  岳钟琪回扫眼,又道:“还有哪位”

  话未说完,名黑衣老者应声站起,正是在醉仙楼上发牢马蚤的二人之。

  只见他向岳钟琪施了礼,道:“卑职已探得傅侯行踪,特来禀报”

  夏梦卿闻言心头震,暗忖那暗中传递纸条的人果然没有骗人,看来不但自己行藏全都落入他的眼中,就是这些大内侍卫的举动他也无不了若指掌,此人委实不客轻视

  只听岳钟琪“哦”了声,说道:“傅侯伉俪现在何处”

  那黑衣老者方待张口。

  蓦地里岳钟琪冷哼声,目射慑人寒芒,凝注庙左十丈处株大树,扬笑说道:“是哪位隐身在此,窥人隐密。”

  夏梦卿心中厂紧,他早已听到是美郡主德怡不小心弄出了些微声响。眼见十八名侍卫同时勃然变色。作势欲扑,方道要糟,突然眼瞥见德怡身后不远处,横枝上停着只夜鸟,情急生智,连忙抬手指遥点过去。

  声刺耳难听的凄厉长鸣划破夜空,夜鸟破林飞去。

  时间配合得恰到好处,正是岳钟琪话落,十八名大内侍卫作势欲扑的刹那之间。

  当然,美郡主德怡绝想不到这是夏梦卿帮了她次大忙,而她根本还不知夏梦卿就隐身在她左近,只道出于巧合,暗呼侥幸。

  尽管如此,却也已被那突如其来的夜枭鸣声吓出了身香汗。

  只见岳钟琪双目寒芒倏敛,挥了挥手,笑道:“场虚惊,谈咱们的你老往下说吧”

  众侍卫暗吁大气,重又坐下。

  那名黑衣老者应了声是,说道:“禀总督,傅侯伉俪日前曾经在嵩山出现,随喜参禅,瞻仰少林古刹。”

  夏梦卿听得禁不住摇头暗笑:他夫妇到是大好闲情逸致,难得清闲,游山玩水,探幽揽胜

  只听岳钟琪“哦”了声,问道:“可靠么”

  那黑在老者道:“这是昨日卑职在晋原家酒馆中,由几名武林人物闲谈中听来的,可靠不可靠,卑职不敢断言。”

  岳钟琪略作沉吟,说道:“这么说来,谅必不至有错”

  他似已有所决定,目光扫众侍卫,毅然接口道:“好事不宜迟,请各位连夜赶往河南,我随后就到,各位请吧”

  众侍卫齐站起身形,同施礼,分做几路,疾驰而去。

  潇湘书院扫描阳春白雪r 潇湘书院独家连载

  第十七章 突来怪人献毒计

  此处缺2页

  成全岳钟琪。”他这话说得可说十分含蓄。

  但夏梦卿却答得更加高明,他摊手笑,说道:“那很难说,假如提督认为我夏梦卿能为提督换得满朝高官显爵,博得庞硕大功,夏梦卿自当倒负双手,任凭提督解往北京覆命。”

  夏梦卿出语尖刻,隐隐含有讽刺对方卖投靠,只求衣锦,忘记根本之意。

  岳钟琪当然听得懂,顿时脸色片铁青,双眉倒挑,目射冷电,狠狠地盯住夏梦卿,作势欲扑。

  夏梦卿视若无睹,面挂淡笑,不言不动。

  忽然间岳钟琪又羞又恼之态尽敛,轻吁口气,轩了轩眉,道:“我不做辩护,总之,我可以告诉阁下,如此对付汉人,这是我生平首次”

  “这个我知道”夏梦卿突然开口,冷冷地:“我也希望这最好是最后次。”

  岳钟琪淡淡笑道:“如此说来,阁下是可以不计较这次了。”

  “那也未必”夏梦卿笑道:“这应该由提督自己决定。”

  岳钟琪神情微愕,看了夏梦卿眼,道:“阁下出语玄奥,教人难懂。”

  夏梦卿笑丁笑,神色微整,道:“我此来是要奉劝提督莫再过问此事,请提督就此回京,叫朝廷另派高明”

  岳钟琪“哦”了声,笑道:“我明白了,阁下不断然惩戒岳某人这次,乃是看在岳某人同是大汉世胄的份上对么”

  夏梦卿点头淡笑:“提督明白就好。”

  岳钟琪目光微转,道:“倘若我不能从命呢”

  夏梦卿星目电闪,道:“很简单,夏梦卿就点面子也不给了。”

  岳钟琪心中暗暗震,表上笑得很镇定:“阁下既然顾念同族情份,为何不能索性掷还所盗之物,曲意成全岳钟琪到底呢”

  夏梦卿剑眉挑,淡淡说道:“非不能,实不敢,提督谅必也知我所取何物。”

  岳钟琪点头说道:“皇上告诉了我,那是部兵书与本前明忠义臣民名册。”

  夏梦卿道:“提督既然已知是这两样东西,就该知道这两样东西倘若长此沦落满清朝廷手中,将会产生怎样的结果。”

  岳钟琪微微垂首,没有答话。

  夏梦卿肃目射奇光,挑肩沉声接着又道:“兵书姑且不说,那本大明忠义臣民名册,为吕晚村先生密录,提督究为大汉后裔,难道忍心让满清朝廷按册捕人,把先朝忠义臣民遗族残杀殆尽么”

  在大义凛然的言词之下,岳钟琪头垂得更低,但他旋即抬头,唇边轻轻抖动,哑着声音道:“岳钟琪早已身陷不义,尚复何言彼此立场不同,我已顾不了那么多了,今宵你我就算没有见面,错过今夜,纵然粉身碎骨,我也誓必夺回二物,达成皇命,阁下请吧”

  几句话激起了夏梦卿无限杀机,他剑眉倒挑,双目喷火,突然提起右掌。

  岳钟琪心头暗懔,但他不愧富于心机,知道夏梦卿不会就此杀死他,当下双目闭平静异常地淡淡笑,道:“岳钟琪自知技不如你,阁下如自信下得了手,那就请下手吧”

  夏梦卿冷笑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像你这种卖身投靠,忘祖求荣之人,夏梦卿没有什么下不了手的。”枯禅掌力随话逼出分。

  岳钟琪只觉片无形柔劲袭上身来,压得他微微有点窒息之感,不由心头大骇,再图抵抗为时已晚,他知道此时不能妄动,只有在表面上更持镇定,做出视死如归之状,淡淡笑,说道:“阁下只管放心下手,岳钟琪这样死法,也算得是殉职殉国,死得其所。只要大清朝日不亡,我的忠名便日不朽。”

  他可真厉害,夏梦卿委实不愿在此情形下就此取他性命,闻言不禁呆了呆,杀机虽然顿减,手下却加重了分劲力,冷笑说道:“就算你也是尽忠报国,但百岁勋名未半纪,壮志末酬身先死,你不觉得遗憾吗”

  岳钟琪撤身后退,只是退不得;渐渐地有点呼吸困难,强提口气,淡谈说道;“没什么可遗憾的,权势炙手,声名煊赫如傅侯者尚且难免,何况我这小小的提督”

  这话说得有点勉强,目的在暗示夏梦卿,他若被杀,势必牵连搏小天。

  夏梦卿果然心头震,笑道:“谢谢你提醒了我,为免牵连傅小天,我确实不能杀你,杀个不还手的人也不好意思”枯掸掌力撤,垂下手来。

  岳钟琪只觉胸前松,压力顿除,不由暗吁口大气。

  夏梦卿望着他笑接着说道:“其实,我不妨告诉你,你那些鬼话都不足构成我不杀你的原因你跟过年羹荛,弘历启用你,完全是傅小天的面子,你死了,满清朝廷不会看得太重,更谈不上是成仁取义,至于你拿杀你会连累傅小天来威胁我,那更幼稚得可笑别说杀你不会连累傅小天,即使会,弘历他不会为了傅小天而不要自己的脑袋,你应该知道,凭我夏梦卿,要想割下弘历的人头并不是件太难的事,因此唯的理由,那还是因为你颇具才干,我不忍心杀你,懂吗”

  岳钟琪静聆之余,禁不住心头连震,脸色刹那数变,说不出什么滋味。

  夏梦卿淡淡笑,又接道:“今后,你有什么本领不妨尽量使出来,无论斗智斗力,我直梦卿概奉陪,只要你能使我口服心服,不愁夺不回那两样东西;不过,我得声明点,那就是要找,你找我夏梦卿;别的人我劝你少动尤其傅小天,你最好别惹他。有多少报多少,他对你有恩,虽然不能因私废公,你也该拿出良心做事,否则别怪我夏梦卿再不留情,言尽于此,你好好想想吧,告辞了”

  话落身起,疾闪出庙。破空飞去。

  岳钟琪呆呆愣立当场,那挺秀的脸庞上骤起阵轻微抽搐,渐渐地,又蒙上片阴影

  驰骋疆场,叱咤风云十余年,何曾受过这等挫辱

  出师不利,初挫锐锋,怎不使他心情沉重,欲哭无泪

  如今,他觉得压在肩头上的重任陡然间加重了千钧,使得他有不胜负荷之感。他更觉得,见面胜似闻名,玉萧神剑闪电手果然不愧是奇才宇内第,夏梦卿之难对付,胜似撼山。

  他宁愿去试着推倒东岳,可是,皇命难违。

  自问希望有多少可怜根本丝也没有。

  但不沦如何,他却仍然只有挺身向前,因为揣在怀里的那道密旨绝不容许他有丝毫畏惧退缩。

  良久,他无限凄凉地自嘲笑,转身举步入庙。蓦地,他又有所觉,连忙擞身后跃。

  前面不到三丈之处,不知何时赫然又出现了个身材颀长的黑袍蒙面人,两只眸子寒芒闪烁,动不动,直如幽灵。

  岳钟琪纵横多年抄场,杀人无数,并不怕鬼,可是此时此地,这幽灵般黑衣蒙面人却使他惶恐不安。

  定了定神,才注目问道:“阁下何人”

  那黑袍蒙面人突然开口,语气冷冰砭人:“十殿阎罗座前拘魂无常”

  听来令人毛发惊然。岳钟琪入耳话声。机伶颤,忙凝功力戒备。

  黑衣蒙面人突然纵声大笑,比适才那夜枭悲啼还要难听:“岳钟琪纵横沙场,虎勇铁胆,难不成也怕鬼物么”

  笑声倏敛,话声又转冰冷阴森:“我的来意与夏梦卿不同,请即散去功力,以便坦诚谈。”

  今夜尽逢高人,看来岳钟琪时运不济,既然瞒不了人,何不索性大方点。

  当下散去功力,双目疑注,再次发问,道:“阁下怎么称呼

  彼此素昧平生。怎地相戏”

  黑衣蒙面人笑说道:“前者恕难奉告,至于后者我实在没有恶意,尚祈提督海涵。”

  岳钟琪有点哭笑不得,如今他已没有了脾气,沉默了下,道:“阁下既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因何连姓名也吝手赐告

  如此这般,彼此怎能坦诚谈。”

  黑衣蒙面人嘿嘿笑,道:“那自然有我的理由,不过提督敬请放心,我仍然是那句话,此来没有恶意。再说,比起我的来意,面目姓名两者均属次要,提督豪爽男儿,又何必斤斤计较这些”

  看来,又碰上个口齿犀利的人,岳钟琪知道,再问也是徒然,只有作罢,而对方后面几句话也使他心中为之动,暗暗叹,道:“那么阁下有何教言,请说吧”

  黑衣蒙面人阴阴地道:“还好提督大量能容,否则,那就太以令人惋惜了”

  目光微转,笑接道:“若问我的来意,只问提督此刻因何事发愁”

  言出有因,话中有话,听得岳钟琪心中跳,平静地看了黑衣蒙面人眼,道:“这么说来,阁下此来是有以教我的了”

  “岂敢”黑衣蒙面人嘿嘿笑道:“只是不忍坐视提督束手,斯人横行而已,不以献丑见笑已属万幸。”

  岳钟琪工于心计,城府甚深,他岂肯轻易相信个突如其来,幽灵殷的怪人紧紧看着黑衣蒙面人,双眉微皱,淡淡说道:“多谢雅意,只是缘悭面,紊昧平生,我怎能相信阁下”

  黑衣蒙面人闻言纵声大笑,目注岳钟琪,道:“说得是彼此缘悭面,素昧平生,我委实难于取信提督,不过提督若是看看这个,对我谅必就可深信不疑了”袍袖轻挥,如飞抛出物。

  岳钟琪步步小心,惟恐有诈,暗提功力,疾伸二指,钳住来物。

  岳钟琪立刻皱起眉锋,沉吟良久,才又凝注黑衣蒙面人,道:“虽不足使我深信,至少已可使我确定阁下并无恶意,有何高招请说吧”

  黑衣蒙面人阴阴笑,道:“法不传六耳,为防万,恕我不做口头说明,提督请再看这个”袍袖再挥,道白光疾射而出。

  看似劲疾,入目却是轻飘无力,原来只是张素笺。

  岳钟琪藉着昏暗月色,持笺略注目,立刻心神猛震,脸色剧变。抬眼凝注黑衣蒙面人,道:“阁下莫非与夏梦卿有仇”

  黑衣蒙面人道:“无仇。”

  “有恨”

  “也谈不上恨。”

  岳钟琪颇为疑惑地道:“既然阁下与他无仇无恨,为何出此狠毒之计”

  黑衣蒙面人突然仰天狂笑,笑得狰狞可怖道:“提督怎做如是语,岂不闻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对敌人慈悲便是对自己残酷,设若提督无法达成君命,按椎论斩,落个含冤负屈则又当何论”

  这话说得不错,假如他不够心狠手辣,应付不了夏梦卿无法圆满达成使命,将来倒楣的还是他。

  岳钟琪听得心头连震,默然不语。

  黑衣蒙面人阴阴异常地看了他眼,嘿嘿笑道:“如何

  我只管献计,采用不采用那全在提督,不过我愿意提醒提督句,要想达成任务,除此别无良策,为提督自己,望提督明智斟酌”带着阵阴阴笑声,飘然而逝。来如睹灵,去似鬼魅。这人称得上神秘莫测。

  荒野中,破庙前,只剩下岳钟琪拿着那张素笺呆呆地带立着。

  过了会儿,他又举起了拿着素笺的那只右手,目光缓缓地移上那令人触目惊心的行行字迹。

  忽然,丝冷酷狠毒之色掠上眉宇,跺足闪身掠人庙内,再出庙时手中多了个包袱,追蹑夏梦卿适才逝去方向飞射而去。

  嵩山,古曰外方,又名嵩高,为五岳中之中岳,山有三尖峰,中曰峻极,东曰太室;西曰少室。

  少林古刹,坐落在少室北麓,宏伟庄严,僧舍连绵,占地不下百亩,为少林派之根本重地。

  平日里,钟罄声充塞空谷,传遍群山,梵啭悠扬长空,萦绕诸峰,净涤胸尘,闻之令人俗念全消,为这灵山胜地带来了无限肃穆的气氛。

  这日,暮色刚垂,少林晚参方罢,嵩山三峰浸沉在片宁静中。

  蓦地里,蹄声轻传,骑高头健马缓缓地驰上了婉蜒的登山道。

  鞍上是令身披风氅腰悬长剑的黑衣女子。

  她明艳照人,天香国色,樱口紧闭,柳眉微挑,气质尊贵,神色间片冰冷高傲。

  对这佛门圣地,宁静肃穆,美得出尘,丝毫不带人间烟火味的嵩山,她似乎意不在雅兴登临,目不斜视地策动坐骑,直向半山驰去。

  但是,当她登山尚不足十丈之际,忽地声清越佛号响澈夜空:“阿弥陀佛,女施主请留步。”

  随着这声佛号,山道转角处,并肩出现两名中年僧人,合十肃立,拦在马前。

  黑衣人儿勒马控缰,骏马四蹄略跳动,停下来,她美目轻注,淡淡发问:“二位何故拦我坐骑”

  居左名浓眉大眼的僧人微微躬身,道:“贫僧正要请教,女施主何故此时登我少林”

  黑衣人儿眉稍微挑,道:“二位和尚是”

  那浓眉大眼的僧人接口道:“有劳动问,贫僧等智圆智广,今晚值勤山门,职责所在,还望女施主谆宥。”

  黑衣人儿微颔螓首,道:“大和尚好说,我来自北京,是来找人的。”

  浓眉大眼的智圆和尚神情微震,深注黑衣人儿眼,道:“原来女施主是远道来自北京的贵客,贫僧失敬了但不知女施主要找何人”

  黑衣人儿微微牵动了下香唇,笑得高贵,道:“我是傅小天的朋友,听说他前几天曾来这儿瞻仰古刹,随喜参禅”

  两名僧人悚然动容,智圆和尚连忙躬身,道:“原来女施主是来找傅威侯的,贫憎更属失敬”

  站直身形,接道:“女施主来得不凑巧,傅侯伉俪当天便下山去了。”

  黑衣人儿似乎早在煮料,神色不变,点了点头,道:“那不要紧,我料想会晚来步,大和尚可知道他夫妇往何处去了么”

  智圆和尚摇了摇头,道:“傅侯伉俪那天早莅临,当即由敝掌教陪同赡仰圣迹,午间用过斋饭后即行离去,临行并未明示将往何方。”

  丝失望之色掠上娇靥,黑衣人儿沉吟不语,半响才抬起螓首,微蹙柳眉,望着智圆和尚,问道:“难道贵派没有人儿知道他往何处去了么”

  智圆和尚道:“想必如此,傅侯未曾明示,敝派自是不便动问。”

  黑衣人儿轻吁口气,点头不西,无限失望地拉转坐骑,有点失神落魄地策动马儿缓缓驰下山去。

  智圆智广目光讶然探深地看了黑衣人儿背影眼,才要转身,这时黑衣人儿驰出两丈突然拉转坐骑,扬声说道:“大和尚慢走步”

  蹬马腹,又驰了回来。

  智圃和尚只有站住呆了呆,道:“女施主还有何教言”

  黑衣人儿道:“不敢当,我想见见贵掌教,也许他知道傅小天往哪儿去了。”

  智圆又复怔,旋即笑道:“女施主不必劳神了,敝掌教也不知”

  黑衣人儿柳眉微挑,接道:“那日贵掌教接待傅小天之时,大和尚也在旁边么”

  智圆和尚道:“女施主说笑了,傅侯当朝重臣,盖代英豪,负责接待的只有敝掌教与敝派大字辈几位师伯师叔,贫僧二代晚辈,哪有这等荣幸。”

  “是喽”黑衣人儿淡淡笑,说道:“既然大和尚未曾参与其事,怎知傅威侯没有对贵掌教透露他今后行踪呢”

  智圆和尚委实没想到面前这位美姑娘有这等犀利口舌,立即涨红了脸,嗫嚅半天才强笑说道:“女施主所责极是,贫僧只是推测,却未敢断言”

  黑衣人儿微笑接道:“那么,是否可以劳动大驾,代我通报声”

  智圆面有难色,颇为窘迫,欲言又止。

  黑衣人儿看得柳眉双剧,道:“怎么大租尚莫非有为难之处么”

  智圆尚未答话,身旁智广和尚突然双目翻,冷冷说道:

  “女施主说对了,蔽掌教这几日另有贵客在座,已经传下令喻,不再接见任何外客。”

  黑衣人儿神色变,旋即淡淡笑道:”这么说来,傅小天还没有离开少林了。”

  智圆和尚连忙摇手说道:“女施主且莫误会,傅侯伉俪早已离开嵩山。”

  黑衣人儿美目凝注,接道:“是么那我要向大和尚请教句,这位大和尚口中的另有贵客指的是哪个个”

  智圆神色微变,还未来得及答话,智广和尚忽又冷冷插嘴,道:“这是敝派私事,贫惜以为没有告诉女施主的必要。”

  这和尚说话好不冲人。

  黑衣人儿刹时面布寒霜,利刃般目光凝注智广,冷然说道:“大和尚,对我说话,你要放客气点,今日我是为了找傅小天,迫不得已才上你少林打听,否则就是请也不定能把我请来,难不成你们那位贵客见不得人么”

  智广和尚霍然色变,双目精光闪,方要说话,智圆和尚连连摇手抢着说道:“女施主万勿动气,出家人不打诳语,傅侯伉俪确实是已经早离少林,至于敝掌教那位贵客乃是敝掌教多年未见,来自远方的位故友,贫僧师兄弟不知他尊姓大名,故而无以奉告,家师弟不会说话,贫惜这里代为向女施主赔罪”说着,双掌合十,微微躬身。

  “不敢当”黑衣人儿鞍上欠身,脸色稍霁,淡淡说道:“这位大和尚哪里是不会说话,分明是有意找岔儿,大和尚应当听得出他话儿说得咄咄逼人,奉劝多加教导,莫要毁了贵派数百年清誉。”

  黑衣人儿小嘴儿不饶人,这话说得够尖刻。

  虽然智圆已经递过眼色,无如这话令人忍无可忍,智广和尚勃然大怒,脸色铁青,双目暴精光,沉声说道:“女施主休要得理不让人,须知少林不是容人撒野的地方,再若出口不逊,休怪贫憎不顾切,出手得罪了。”

  句话又激起了黑衣人儿刚要平息的怒气,娇靥上的寒霜比适才还要厚,她刚要大发雄威,智圆和尚突扬沉喝:“师弟莫非忘了掌教令喻还不与我退后。”

  不知是做师兄的威严,抑或是掌教令谕慑人,智广身形颤,慌忙合十躬身退后,临低头时还狠狠地盯了黑衣人儿跟。

  人家师兄既然出声喝止,黑衣人儿似乎也不愿为已太甚,她未再说话。

  智圆虽然喝退智广,可是脸色也变得很难看,向着黑衣人儿勉强笑,遭:“家师弟性情暴躁,多有得罪,贫憎私心甚感不安,为免彼此再生误会,女施主请回驾吧”显然,他也认为黑衣人儿适才那句话儿说得太重,已微生不悦,还能忍住没发作,也许是他涵养好点。

  话儿虽然已尽量委婉,无奈很明显的这是逐客令,黑衣人儿听得老大不舒服,扬眉说道:“谢谢大和尚,可是常言说得好既入宝山,岂可空手而回,我没有见着贵掌教,尚未打听出傅侯去向,我怎么能就此走了之呢”

  智圆和尚笑得更勉强,道:“贫僧适才已经说过,令喻在身,不敢擅自做主,女施主岂非有意让贫僧为难”

  “那好办”黑衣人儿有点刁蛮,道:“大和尚既然奉有令喻不敢代我通报,那么我也不便强人所难,这样吧,请让让路,我自己上去这总该可以了吧”

  智圆呆了呆,啼笑皆非地道:“这点请恕贫憎们碍难从命,贫憎师兄弟职司山门守护,岂敢明知故犯地容女施主进入少林重地。”

  黑衣人儿柳眉双扬,偏仰首,问得俏皮:“这么说来,无论如何,今天我是见不成贵掌教了”

  智圆说道:“职责所在,万请女施主原谅。”

  黑衣人儿微微点头说道:“这就难办了,这趟又不能空跑大和尚,假如我今天非见不可呢”

  智圆浓眉微轩,道:“贫僧为遵行掌教令谕,说不得要出手阻拦了;不过,彼此既无仇怨,为免伤了和气,还请女施主三思。”

  黑衣人儿突然咯咯娇笑说道;“乍听起来,大和尚的意思,是怕伤了我。其实可能是为了贵派那位贵客见不得人吧”

  智圆腔色变,但他随又强笑说道:“女施主请勿再做是语,少林与世无争,委实是在尽量避免惹是生非。”

  “是么”黑衣人儿展颜微笑,笑得很神秘,道:“那也许是我误会了,刚才大和尚向贵师弟暗递眼色,我还以为大和尚是因为少林正在进行什么不愿人知的秘密事儿,而有所顾忌呢”

  智圆和尚神色大变,目闪神光,沉声说道:“女施主不可无中生有,胡乱猜疑,少林派大门名,行事向光明磊落”

  黑衣人儿娇笑接道:“大和尚我说过了这是误会,无中生有胡乱猜疑,大和尚何其言重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大和尚,你不嫌得有点过分紧张么”

  听了前半段话儿,智圆惊怒之色稍敛,刚刚暗吁口大气,入耳那后半段儿,颜色再变,而且惊怒之态较前更甚:“女施主,贫僧已容忍再三,奉劝莫再相逼,少林不愿多事可并非惧事,女施主若再在此胡言乱语,莫怪贫僧为少林清誉,要出手得罪了。”

  少林武学百年来直执林牛耳,谁不尊仰无如这位性情高傲刁蛮的美姑娘,她就偏偏像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初生之犊,更像有意找茬儿。

  她不但没动气,反而笑了,笑得满不在乎,皓腕轻抬,伸出那水葱般根纤纤玉指,指着智圆说道:“大和尚,你是想动蛮,还是想灭口告诉你,这两种念头你最好别动。否则你们这小小少林就别想再要了,你知道杀了我这个郡主是什么罪么闪开点儿,今天我要见你们那掌教和尚是见定了,他能迎接傅小天,就该能迎接我,”话落,磕马,她倔性发,就要硬闯少林。

  智皿和尚神情猛震,出手如风把扣上了辔头,浓眉倒剔,目中暴精光,高宣声佛号,沉声说道:“女施主,你贵为郡主,那只是在北京,少林佛门圣地,化外净土,却不是女施主逞威显能的地方,最后忠告,请女施主及早回头。”

  显然,这位冷艳高傲刁蛮的黑衣人儿,正是那美郡主德怡。

  更显然地,她那并非出自本愿地拿满室亲贵压人并未能收到效果,反而更激怒了这位少林和尚。

  人家只那么轻扣辔头,她那蒙古种的高头骏骑已是踢弹嘶叫,寸步难行,美郡主羞红了脸,也气得柳眉倒竖,娇喝声:“和尚,放手”

  手中马鞭疾扫,“唰”地声,直袭智圆扣在辔头上的那只右手。

  智圆还真没料到这位娇贵的郡主竟身怀真才实学,不是他想象中的花拳绣腿。

  来势如电,劲力先射,如不松手,这只右掌非折不可,心中惊,撒手沉腕,冷哼说道:“女施主果然不凡,难怪再寻衅,请也接贫僧招试试”突然抬腕,五指箕张,飞攫德怡掌中马鞭。

  美郡主的确身手不凡,是比她那位贝勒哥哥高明得多,抖缰磕马,马扬长嘶,腾身猛窜,她就势马鞭再挥,飞点智圆肩井。

  智圆不由动容,霍然旋身,避过鞭,疾袭而上。

  转瞬之间,德怡挥出八鞭,智圆招换七次,却仍然是秋色平分,难分轩轾。

  旁立智广和尚看得性起,突扬佛号:“阿弥陀佛,走了此女,少林危矣,师兄恕我”袍抽双挥,疾掠而来,飞扑鞍上德怡。

  少林僧人竟然不顾切,以二对,联手对付个年轻大姑娘,说出去应该是令人难信。

  美德怡立时两面受敌,激得她柳眉双剔,杏眼圆睁,鞭换左手,右手拔剑,“铮”地声龙吟处,长剑出鞘;左鞭智广,右袭智圆,雌威大展,威风八面。

  按说,少林二憎联手攻敌,应该是占尽上风,抢尽先机,无如德怡左鞭右剑,利器在手,少林二僧时竟然也奈何她不得。

  在这种情况下犹不能擒下来敌,传扬出去,少林声名纵不扫地也够难堪了。

  少林二僧自然是又急又怒,时颇难得手,这是不容否认的事实。

  高手过招最忌讳的是精神不,心神浮燥,“叭”地声,智广和尚右手背上挨了鞭,鞭痕顿时肿起了老高,伤虽仅只皮肉,声名要紧,他气得眉腾凶煞,目闪怒光,厉声呼道:“师兄,此女”

  蓦地,佛号苍劲如闷雷,十丈外传来个低沉话声:“你还有脸在此呼叫,还不与为师退下。”

  智广智圆闻声齐惊,忙不迭地飞掠暴退,山道旁并肩合十躬身。

  美郡主也被这声突如其来的佛号,震得血气微翻,心头撼动,不由惊收手。美目注处,只见十丈外山道上垂手站立着名高年僧人,灰衣芒鞋,髯白如雪,神情肃穆,不怒而威,双风目精芒闪烁,看了她眼,随即转向二僧沉声问道:“你二人竟敢不顾派誉,联手对付这位女施主,究竟为了什么,说”

  这者和尚果然慑人,二僧身形颤,头垂得更低,智圆和尚连忙将适才事,低低禀告了番。

  老和尚听完禀报神色稍变,深注德怡眼,大步走了过来,双掌合十,微微躬身,道:“原来是京都德郡主芳驾莅临,两个劣徒斗胆渎冒,老衲这里谨代赔罪。”

  美郡主马上欠身还礼,淡淡笑道:“岂敢,令高足说得好,德怡贵为郡主,但那只是在北京,现在也是个寻常武林人,论起来我该尊称大和尚辈,怎敢当大和尚这赔罪二字敢问大和尚上下”

  老和尚肃然答道:“有劳郡主动问,者衲大空,职司少林迎宾。”

  太空禅师为少林大字辈有数高僧之,德怡素幕朱郭,向往武林,听来颇不陌生,她“哦”了声,道:“原来是大空禅师,德怡久仰大和尚少林高僧,佛学武学两称高深,今日见,果然不虚。”

  大空禅师谦逊说道:”郡主夸奖,者衲愧不敢当。”

  德怡微微笑道:“大和尚不必客套。”

  望了望山道旁犹自躬身,不敢仰首的智圆智广二僧眼,接道:“刚才的事儿,令高足谅必已有详禀,大和尚既然职司少林迎宾,对傅侯行踪,应该可以给我个答覆。”

  大空禅师道:“老衲那日确曾参与接待傅侯伉俪,只是傅侯离开少林时,并未示今后行踪。”

  看来这回应该不假了,经证实,美郡主顿感大失所望,没打听出傅小天的行踪,别的事她也懒得问了,眉锋微蹙,笑了笑,道:“既然连大和尚都不知傅侯行踪,看来我这趟少林是白跑了和令高足间的误会,我该负半责任,望大和尚勿再加苛责,打扰之处,容我日后再来谢罪”

  大空禅师连忙躬身,接道:“郡主未加降罪,两个劣徒已属万幸,少林何再敢当郡主谢罪二字所喻老衲定当遵命,恕老衲未克远送。”

  人家尚未言去,他却已有意逐客。

  德怡奉就准备走了,也未在意,长剑归鞘,抖动缰绳,就要拉转坐骑,举目之间眼瞥见两个高大淡黄人影自少林古刹方向如飞掠下少室,飞闪不见,虽然两下相去足有百丈远近,她仍可看得清清楚楚,那是两个身材高大的黄衣喇嘛。

  布达拉宫的黄衣喇嘛上了少林来做什么

  德怡忽然想起了那来自远方的少林贵客,心头暗暗震,脑中电旋,立刻松了缰绳,目注大空掸师,笑道:“大和尚,我突然想起了件事听说贵掌教今日不见外客,可以告诉我是什么原因么”

  大空禅师呆了呆,立即躬身,道:“郡主恕罪,老衲掌教师兄今早召集派中长老,各堂主持共议大事,至今尚未”

  显然美郡主是故意试探,她要听听大空禅师所说的和他两个高足是否符合,这试试出了出入,也试出前言难搭后语的矛盾。

  德怡心中了然,颗心也揪得更紧,谈淡笑,飞快接口,道:“共议机密大事,那就难怪了大和尚佛门得道高僧,谅必不会欺我,应该不是为了那两位来自远方的少林贵客。”

  大空禅师立即明白了切,但是他因为背向少林古刹,还不知美郡主已有所见,有点不自在,道:“郡主万勿误会,两个劣徒”

  德怡柳眉双扬,微笑接道:“我没有误会,令高足倒是未打诳语,大和尚未免太会隐瞒,刚才我已经看到了那两位少林贵客,我正奇怪他们为什么不走正道,偏偏要从山麓掠下少室。”

  美郡主天真可爱,她没有料到这句话会为她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她仍然难脱她那娇贵脾气,她认为昔天之下,除了傅小天和夏梦卿以外,没人敢对她怎么样,她不该忘了片刻前的那场搏斗。

  她还想听听大空禅师怎么回答,怎么解释。

  话声方落,大空禅师神情猛震,脸色剧变,没答话也未解释,闪身疾掠,抬手指飞点美郡主昏岤。

  美郡主花容倏变,她来不及躲闪;再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