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不好是喔。”在小育身边的两个女性上班族对着店里指指点点，小育却没有发现，其中yi个女上班族注意到小育身上穿着便利商店的背心，连忙拍了拍小育的肩，“这位先生，那是你的店吗”
“嗯，是啊。”小育点了点头，还在想为什么今天垃圾车这么晚来。
“你要不要报警好象有人要抢劫喔。”另yi个女上班族指了指便利商店的方向。
小育只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嗯，要咦”
报警
小育这才反应过来，yi回头就看到有人在砸店，他连忙丢下根本不值钱的垃圾，跑回店里，“你们要干嘛，我要报警。”
听到他这么yi说，唐装男全都回过头来看他，“你是谁啊”
“我才要问你们是谁”小育下甘示弱地回瞪。
虽然眼光凶狠，但小育的身体却在发抖。这几个男人应该不会带枪吧，如果只是带刀的话，就算被砍yi刀应该也不会死掉才对吧吸血鬼的身体比起yi般人要强韧很多，还会自我痊愈，就算流血，应该只要输血就好了。
慌乱之中，小育并没有想起自己是吸血鬼，就算血库不缺血，应该也没有给吸血鬼专用的血型，用yi般人的血还不知道管不管用。
唐装男无视于小育的瞪视，顺着他的脸往下看。先看到白皙的脖子，紧着是紧贴着胸口的湿t恤，然后移到小育的手臂上。
“就是他的了，手臂上有烫伤的吸血鬼。”唐装男指着他大喊。接着yi涌而上，将小育扑倒在地上。其中yi个扯着小育裤子不让他跑走，yi个抓着他的脖子，另yi个拉住小育的衣服，却不小心撕破，看起来yi副要把他“生吞活剥”的模样。
“喂c喂，你们这些人想干嘛。”小育放声大叫，在便利商店外躲雨的路人听到小育的叫声，全都跑了进来帮忙。
女上班族用高跟鞋狠狠地踩在要脱小育裤子的唐装男要害上，让唐装男发出惨叫。两个看起来像模板工人的强壮男人将撕破小育上衣的唐装男拖到角落去痛扁yi顿。
“这年头变态可真多。”模板工人yi边挥拳yi边骂，“连小男孩都不放过，你们是不是人啊”
“大叔，我不是小男孩啦。”小育推开被揍得眼冒金星的唐装男，喘着气站了起来，“我已经二十五了”
“喔，少年耶，看不出来你二十五了耶，长得还是国中生的样子嘛。”模板工人大叔似乎有些意外，“你讲实话，我不会去告诉警察你未满十八岁。”
“我真的不是啦。”小育又气又好笑，他虽然是菜鸟吸血鬼，可是也二十五岁了。
“你们不要搞错了。”被打得很惨的唐装男大喊，“他是吸血鬼，你们不要被他的外表骗了。”
模板工人大叔yi脚踹在唐装男脸上，“哪有什么吸血鬼，黑白讲。”
“不信，你们可以摸摸看那小子，他的体温就跟死人yi样。”
“乱讲。”模板工人大叔又踹了yi脚。
“他的手上有被太阳晒伤的痕迹，人类不会有那种烫伤。”唐装男指着小育说，小育下意识地将双手交迭在胸前，挡住烫伤的痕迹。
他不知道那个烫伤和yi般人的烫伤不yi样，他以为
“胡说”
模板工人大叔想要yi笑置之，yi旁女上班族却尖叫出声，“他c他的身体真的很冷。”
“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到小育身上，吓得小育连忙摇头，“不，我不是。”
“他像棒冰yi样冷”女上班族捂住嘴，不敢相信唐装男说的话是真的，她每天下班都会经过这家便利商店，都会见到小育，从来就没想过这年轻人是吸血鬼。
她甚至没有仔细思考，到底这个世界上有没有吸血鬼。
“你c你不要过来。”yi名男性上班族抽起yi旁的雨伞，闭上眼用力乱挥。
“我c我”小育张开口想要说话，却什么也说不出口。他想也不想就跑了出去，往大马路上冲。
雨不断地打在头上，远处传来给爱丽丝的垃圾车歌声，但小育已经完全忘记还丢在便利商店门口的回收垃圾，脑海里只剩下“完蛋了”的惨叫声。
繁离脚悬在半空中，身体微微地往后倾，用人类不可能拥有的绝妙平衡感坐在天桥的栏杆上。他的嘴里叼着七星凉烟，只见白烟袅袅，在雨中也没有熄灭。
烟味和雨总会让他想起yi个人。
“溪雪”
他们曾经yi起住在随时会倒塌的废弃屋里，抽同yi牌的香烟。燕溪雪总是会说打火机不见了，硬是要凑过来用他的烟来点。
虽然对溪雪的事已经完全死心了，可是还是没能改掉以前的习惯。他还是习惯买七星凉烟，同样会想起溪雪，也会想起那天他坐在窗口看雨，溪雪却硬是要凑过来。
他回过头，烟从yi边传到另yi边。
仿佛是接吻。
哼，繁离心中猛然涌起yi阵愤怒，将烟头按在栏杆上，微微的红光很快地就消失了。
他和溪雪之间早就没有爱情，只剩下仇恨和背叛。早在几十年前，他就应该要把这yi切完全忘记。因为溪雪永远不可能理解他，他也永远不可能理解溪雪。虽然同样是吸血鬼，但前进的路绝不会是同yi条。
当繁离想起往事时，天桥底下却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
yi个唐装男踢翻了垃圾桶，垃圾洒得到处都是，被踢飞的垃圾桶撞上停在路边汽车，警报声大作。尖锐的鸣声让繁离皱起眉头，吸血鬼的耳朵比人类敏感，尖锐的警报器声音在繁离耳中比雷鸣还要刺耳。
野狗跑了过来，对着唐装男狂吠。唐装男不耐烦地踢了野狗yi脚，却被野狗咬住裤脚，急得唐装男大吼，“你这只臭狗，滚开滚开”
吵闹的声音引起了繁离的注意，当他低头想要看清楚发生什么事时，眼前的情况却差点让他从天桥上摔下来。先稳住身体再看个仔细，繁离更加肯定自己没有认错人。唐装男虽然脸上都挂了彩，但那装扮怎么看都和前几天他遇到暗青之月成员相同，看起来这身黑衣唐装应该是暗青之月的制服。话又说回来，既然暗青之月的宗旨是对抗吸血鬼，他们在追的人应该就是
繁离顺着唐装男追逐的方向看过去，小小的背影，看起来天真无邪什么都不懂的样子，跑得速度很慢，喘气声很重。
所有的形象，都指向同yi个人。
“不会吧”如果他现在还叼着香烟的话，现在肯定会因为嘴张得太大而让烟掉到地上。那不就是前几天还想要咬他的菜鸟吸血鬼吗
看小育拼命地逃跑，却没有比身为人类的唐装男快多少，他真为这不肖子孙感到悲哀。吸血鬼的脸都要被他丢光了。吸血鬼体力至少比人类强上很多，好歹也能跳到屋顶上吧怎么不会利用自己的优势，反而yi个劲儿地埋头苦冲
“实在有够笨。”繁离摇了摇头，这是他遇过最笨的吸血鬼了，“没人帮忙就活不下去是吧”
帮忙忍不住苦笑，他流浪了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帮过任何吸血同胞，更何况他和这个小吸血鬼根本算不上认识。
要帮，还是不帮
“就算是还yi个洗衣机的人情好了。”
犹豫了yi会儿之后，繁离还是从天桥上跳了下来，跟在唐装男的后头去看看。虽然不知道那个菜鸟吸血鬼是他哪yi个兄弟姊妹的子孙，但看在同样是吸血鬼的份上，他既然看到就不能放着不管。
他跟上去之后，才发现这场闹剧不是快要结束，而是正在上演。
就在繁离脚刚着地那瞬间，另yi个唐装男也因为回头看同伴发生什么事而撞上电线杆。繁离忍不住回过头，不忍再看下去。
笨除魔师追笨吸血鬼，怎么看都像是yi场闹剧。这几个唐装男的功夫显然还不到家，比起前几天跟着他的人差劲得多了，连追个菜鸟吸血鬼都可以弄得自己惨兮兮。
但他转念yi想，如果只是要追小育这个菜鸟吸血鬼，说不定这点本事就够了。因为小育跑得实在太慢，即使绊到垃圾桶，被野狗咬了yi脚，又不小心撞上电线杆，小育的背影还是在他们眼前越变越大，两者之间的距离也越缩越短。
眼看唐装男越追越紧，小育情急之中什么都没想，就右转跑进巷子里。
“这就对了，只要翻过墙”繁离忍不住在心中称赞小育聪明。这条巷子刚好是死巷，巷底除了墙壁还是墙壁，只要爬上墙，人类就不可能追上。
繁离放慢了脚步，心想小育应该没事了才对。
但更让他吃惊的事情还在后头，小育钻进死巷子里，看到墙壁时用力yi跳。脚底只有离开地面二十公分就落下，只离开地面不到yi秒，又再yi次紧贴地面。
“我的天。”
小育不但不会爬墙，连跳跃力都跟普通人yi样。
繁离听说过吸血鬼的能力会yi代代降低，但没有想过小育的能力会这么差劲。大概是到了这不知道是几十代吸血鬼时，吸血鬼的血统被稀释得很淡了吧。
不，也可能是小育个人的问题。繁离在心中将小育是第三十八代吸血鬼的注记打了个叉，重新写上六十八，这是他目前所知道的最低吸血鬼辈份。
虽然很想装作不认识，但繁离还是认命地走了过去，心想着以后有机会见到他那些兄弟姊妹，yi定要叫他们好好管教自己的子孙，宁缺勿滥，千万别创造出这么没用的吸血鬼。
“哈哈，你逃不了啦，笨吸血鬼。”唐装男整理了yi下亦鹋，想要上前抓住小育。他们做梦也没想到身为组织里资历最浅的成员，也可以抓到吸血鬼。
就在唐装男得意洋洋之时，黑色的影子出现在唐装男和小育的中间，像是黑色的幽灵，猛然地现身在人间。
唐装男还来不及看清是什么人或是什么生物，脸上就遭到重击。
像是被闪电击中yi般，剧烈的疼痛飞快地扩散开来，唐装男们眼前瞬间变成全白，还来不及发出惨叫就晕了过去。
小育看得目瞪口呆，张大了嘴站原地。刚刚繁离跃入视线之中时，他和唐装男yi样只看到黑黑的人影，yi直到繁离很帅气地站在他的面前，他才认出救自己的人是繁离。
“你c你怎么会”到底要先说见到他很惊讶，还是先替繁离拍拍手，“你真是太厉害了。”
他自己也被踢过yi脚，当然知道这yi脚有多么厉害。
“不是我太厉害，是你太差。”
“随便啦。”小育连忙点头。他没想过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再yi次见到繁离，有点意外，也有点惊喜。刻意想要找时怎么样也找不到，已经放弃时繁离反而出现在他眼前，“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听到吵吵闹闹的声音就跟了过来。”繁离也没有多做解释。
他用脚踢了下唐装男的身体，让唐装男压在身体下的右手露出来。正如他所料，手背上有着龙与月亮的刺青。
小育也看到了剌青，好奇地凑了过去，“那是什么”
“暗青之月。”
“啊，乌青之月”
“暗青之月，是专门对付吸血鬼的组织之yi。你该不会连神圣同盟也没听过吧”
“那是什么”
“我要叫夏克斯那家伙拿钱出来盖yi间吸血鬼大学教你们这些蠢蛋。简单yi点讲，神圣同盟是对抗吸血鬼组织的联合国会议。”
“这样解释我就明白了。”小育看了看暗青之月的人，再看看繁离，“然后呢我们要怎么办”
“把他丢在这里就好了。”繁离忍不住翻白眼，这只菜鸟吸血鬼还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快点离开你连普通人类都打不过，留在这里是想等其它暗青之月的成员追来吗”
“我能不能再问你yi些事”
“你最好快点回家等等，你还是别回去好了。”繁离皱起眉头，“暗青之月的人已经知道你是吸血鬼了，就不会轻易放过你。”
“这样啊可是我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回去。”小育垂着头，表情有些黯然。唐装男当着众人的面说他是吸血鬼，又被发现他的体温很低，应该没有办法再回去打工了。可是转念yi想，他在被咬到之前也不相信世界上有吸血鬼，yi般人应该会对于他是吸血鬼的传言yi笑置之，“没关系，至少我还可以回去打工。”
“你该不会是从打工的地方被追过来。”
“是啊，那几个乌青之月的人”
“是暗青之月。”繁离纠正他。
“暗青之月的人跑到我打工的便利商店想要抓我，又当着路人的面说我是吸血鬼。”小育越说，繁离的表情就越凝重，小育连忙解释，“yi般人应该不会相信这种话吧”
“那可不yi定，这yi带有太多暗青之月的人了。”繁离的眉毛皱到几乎都要打结了，这个菜鸟吸血鬼可能不知道自己惹上了什么人。挣扎了yi会之后，他还是没办法放着小育不管，“算了，你跟我来吧。”
“啊”小育愣了yi下，“你说去哪里”
“我家。”
“你你家”小育睁大了眼。五千岁的吸血鬼应该有老婆c儿子什么的吧，他这样随随便便地去他家会不会被误会。想想看，如果吸血鬼跟人类yi样二十岁就算yi代，现在应该有小育扳着手指头数，却怎么样也数不出来。
“你在算什么”
“没事。”小育摇摇头，“你应该有儿子c老婆吧我什么礼物都没有带就去你家会不会不太失礼”
“老婆儿子”繁离先是愣了yi下，接着大笑出声。他是第yi次听说自己有老婆和儿子。
“没有吗”
繁离拉着小育就往上跳，“反正你跟来就是了。”
这yi跳大概有小育所能跳得最高高度的五十倍，轻轻松松就跃上二楼的屋顶。
“啊啊”小育回头往下看，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站在屋顶上。
“安静点。”繁离真想松手让这笨蛋掉下去，但他并没有这么做，相反的，他只是紧紧抱着小育，“抓好，我要跳了。”
“喔。”小育连忙转过头，双手死命地抓住繁离的肩膀。他真的好怕c好怕高
“啧，竟然有你这种吸血鬼。”
其实，繁离也可以放着小育不管，可是，小育的样子像极了很久以前的溪雪，他实在不忍心丢下他。特别是毫无心机，完全没有意会到自己是吸血鬼的样子，实在是太像了。
雨正从屋顶滴落。
小育yi抬起头，鼻子就碰到了天花板。
天桥底下，挑高yi米，yi房。
没有老婆c没有儿子c没有客厅c没有卫浴c没有电影和电视剧中阴森却华丽的古堡。
用便利商店不要的纸箱和塑胶绳绑yi绑组成的“房屋”，纸箱外头还是s牌卫生棉的标志。勉强算是家俱的东西就是繁离屁股底下坐的垫子，但也仅是用两个纸箱垫高yi些。
请客人到自己家里应该把椅子让给客人坐吧不过，既然只是这种家俱，小育也懒得计较繁离有没有让给他了。
有yi种快要晕倒的感觉，眼前发黑，“这就你家”
“对。”繁离简短地答了yi句，用手将外套拧干，“靠过去yi点。”
小育这时才注意到繁离身上黑衣黑裤还是和小育yi个星期前见到繁离时穿得yi模yi样，连帽子都是同yi顶。虽然没有怪味道因为吸血鬼不会流汗但他还是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该不会只有yi套衣服吧”
“我有两套。”繁离指着挂在yi旁的衣服。
同样的款式，同样的颜色。
“内裤呢”
“免洗的。”
“难道我五千岁之后也会变成这样吗”小育眼前yi片黑暗。没想到吸血鬼的未来职业竟然真的是流浪汉，躲在天桥底下住在破烂纸箱里，没有老婆c没有儿子，只有yi套衣服，脏得跟鬼yi样，“我不想当吸血鬼了”
“喂，我可是有每天拿衣服去洗衣店洗。”繁离连忙严正地声明。
“我的前途真是太黑暗了。”
“yi片光明你就惨了吧。”繁离敲了下他的额头。
“现在就很暗了。”小育拾起头来，眼前的景物都模模糊糊地。繁离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小育只觉得好象有什么东西在眼前，却不知道那是什么，“好象有什么东西在我眼前飞耶”
“那是我的手。”繁离皱起眉头。
“可是”小育的话还没有说完，巨大的咕噜咕噜声就从他的肚子里传了出来。
“你该不会还没吃东西吧”繁离嘴角微微抽动。
两个人顿时都不说话，沉默地望着对方。
小育的脸色渐渐变红，不好意思地嚅嗫着说，“对不起，我还没有吃晚餐。”
繁离有yi种想要将小育yi脚踹出去的冲动，但他还是忍了下来，伸手往旁边yi抓，抓起yi只生物就丢给小育，“现在没有人工血液，这个先撑着用吧。”
“这是什么”饿过头的小育看不清楚，只觉得湿湿滑滑，也顾不得是什么生物就咬了下去。冷冷的血液滑过他的喉咙，和平常吃习惯的鸡血c猪血不同，但是没得吃的时候也只能将就yi下了。
“你不要知道比较好。”
“为什么”小育忍不住仔细摸了摸这只随手抓来的生物。有四条腿，突出的眼睛，脚上还有蹼，“这是青蛙嘛，有什么关系，青蛙煮起来很好吃”
“是癞蛤蟆。”
“哇。”小育发出惨叫声，将癞蛤蟆丢得老远。
繁离瞪了小育yi眼，却也没有勉强小育去捡回来，他只是哼了yi声。
“浪费。”
第三章
yi副随时会倒塌的老式木造屋比他想象得还要坚固许多，在风雨之中除了漏点水，窗户有点摇摇晃晃之外，并没有半点动摇的样子。繁离坐在二楼窗缘，手指夹着烟，yi只脚伸出屋檐下，任由雨淋湿裤管。
他喜欢雨天，因为雨天时太阳的威力会减弱许多，温暖却不至于伤害到他。
虽然外头烟雨蒙蒙，繁离却还是能清楚地看见路上那辆外壳全黑c外表像只金龟子的全新汽车。据说这款汽车刚刚上市，这台说不定是这附近的第yi辆。
当他出神地看着雨中的街道时，头发染成金色的溪雪嘴上叼着烟，蹑手蹑脚地走到繁离背后，出奇不意地跃入繁离的视线之中。
“不要靠那么近。”
虽然已经成年，但外表仍像是少年的溪雪吃吃地笑了，“为什么不能靠这么近我想借个火啦。”
说完话之后也不管繁离同不同意就靠了过来。繁离皱起眉头，但在溪雪靠过来的时候却没有半点想移动的样子。
亮红色的火光在雨中yi明yi灭。
在yi端熄灭，又在另yi端亮起。
“你少抽点烟。”
“但你自己也yi直在抽啊”
“因为我是吸血鬼，而你是人类。”繁离淡淡地说。
“反正我又不是真的抽。”
溪雪虽然叼着烟在嘴上，却根本不会抽烟，只是学着繁离的动作，做做样子而已。除了抽烟之外，他也学着繁离坐在窗缘，但屁股还没坐上去，就被繁离yi脚踢回屋子，“小孩子乖乖坐好。”
“你不喜欢我靠近你吗”溪雪睁大了双眼，yi脸泫然欲泣的表情。
繁离语气温和了yi些，用了个笨拙的理由安慰他，“不是，我讨厌人类身上的温度，太热了。”
“那你把我变成吸血鬼就好啦。”
溪雪yi脸天真无邪，繁离却吃惊得连烟都掉到地上。
“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啊。”
“变成吸血鬼的话，你就再也不能和亲人c朋友生活在yi起。”
“我知道。”
“即使再也没有办法生活在阳光下，你也想要变成吸血鬼吗”
繁离从来就不觉得永生有多迷人。对他而言，永生只是yi种漫长的折磨，yi场永无止境的恶梦。不断旅行，不断地寻找创造了他们六个吸血鬼之后就消失的始祖，在yi次又yi次地失望之后，他终于能肯定始祖已经从地球上消失。
失望变成了绝望。
在那之后，他还是不断地旅行。做为历史的旁观者，看着朝代转换，看着日升又日落，他不再注意这个世界发生的事。不管是悲伤还是快乐，对他已经超过五千年的吸血鬼人生来说，仅仅是眨眼的yi瞬间罢了。
即使如此，他却从未想过要自杀。
也许有yi天他会想再看yi次正午的太阳，即使化为灰烬他也愿意，不过，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这种想法。
溪雪点了点头，“如果我变成吸血鬼的话，就可以和你在yi起了吧”
繁离先是睁大了眼，接着露出了微笑，“那倒是。”
原本，他以为黑暗并没有边界，却意外地照进了yi道阳光。
“我叫老板不要放韭菜，你可以全部喝喂，不要连保丽龙碗yi起吃进去。”繁离yi边看着外头的大雨yi边说。
这场大雨从昨天晚上下到现在，yi整天都没停过。雨声虽大，却也掩盖不了从繁离对面传来的阵阵咕噜声。
小育正坐在他的对面，捧着刚煮好的猪血汤，yi脸幸福的表情。
装在保丽龙碗里的汤很清，但里面飘浮着暗红色的东西。
虽然猪血因为不够新鲜而有微微腥味，但是他已经饿了yi整天，只要是能吃的东西，他就心满意足了。
慢慢地送入喉咙里。
滑嫩嫩的暗红块状物滑过食道，带来满满的饱足感。
好幸福啊
小育目光迷茫，双眼闪闪发光。他感动得几乎要掉出眼泪来了。这是他yi生中最幸福的时刻了，“我真的好感谢你，你自己都没得吃，还帮我去化缘”
繁离给了小育yi个白眼，“我是流浪汉不是和尚。”
“也对，应该是乞讨。”小育连忙修正自己的说法。
“那是我买的。”繁离没好气地说。
“对了，你不是会做人工血液吗”小育忽然想起还堆在他家里几十包铝箔包，“可不可以给人类使用啊”
“你是说输血吗”
“对。”小育点点头，“可以吗”
“不知道，我没试过。”繁离yi脸疑惑，“你问这个要做什么”
“现在血库这么缺血，你应该可以改行卖人工血液而不当流浪汉，光可以靠专利赚不少钱了吧”
繁离先是yi愣，接着大笑出声，“我有说我没钱吗”
环顾四周，挑高yi米的豪华天桥底下个人套房，只有两套全黑的衣服，小育无法把繁离和钱连在yi起，“你有钱吗”
“当然有。”繁离yi脸你这菜鸟吸血鬼也敢瞧不起我的表情。
“很多吗”
“我不知道，算是不少吧。”
“多少”小育睁大了眼。
“你那是什么表情啊”繁离看到小育yi脸好奇得不得了的表情，微微地向后退了yi点。“你真的想知道”
“当然。”小育认真地点点头。他认为以繁离的穷酸模样，说有钱也顶多是口袋里的几千块或是几万块吧
“大概是这数字。”繁离摊开双手，比了yi个十。
十十块吗不太可能吧
“十万吗”想不到老吸血鬼还有在存钱，看来当流浪汉也还不错，他在便利商店打工也不过每个小时八十块。
“不是。”繁离摇摇头。
“该不会真的是十元吧”小育忍不住鼻酸，看起来吸血鬼的前途还是真的是yi片黯淡，赚了五千年还不能退休，存款只有十元。
繁离凑到他的耳朵边，小声地说了yi个数字。
“十十位数”小育的眼珠几乎要掉进碗里。他这辈子第yi次听到这么大的数目，以他每天在便利商店打工八小时，每小时八十块的薪水，yi年三百六十五天，要多少年才能赚到十亿好好算yi算，小育嘴巴完全合不拢，“我不吃不喝，每天可以赚六百四十元，yi共要四万五千年”
“是四千五百年。”繁离没好气地说，“总之，我不缺钱。”
十亿元就算买不起yi整栋大楼，也可以买很多间公寓了吧
“如果这么有钱，干嘛不趁年轻花yi花，反正死了也带不走”不对，这老头吸血鬼已经五千岁了，虽然外表看起来比他大不了多少，但怎么说也不年轻了。
“吸血鬼又不会死。”
“咦，好象是喔。”小育不好意思地说搔了搔头，“既然你不缺钱，为什么要住这种地方呢”
“因为我高兴。”
又是这个答案。
小育察觉到每当他问到繁离不想回答的问题，繁离都会以“因为我高兴”搪塞过去。虽然他好想知道繁离为什么住在天桥底下，为什么要当流浪汉，但他的个性就是不喜欢强迫别人。反正，如果繁离想说的话自然会说，要是不想说的话，难道他能逼繁离说吗
小育看看自己双手，喃喃自语，“连yi只蚊子都打不死，还想打赢吸血鬼啊”
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也是个吸血鬼。
繁离yi边抽烟yi边看着小育喝下第四碗猪血汤。看这家伙的身材瘦瘦小小c发育不良的样子，想不到还颇能吃哩。
“咳，咳。”小育用力地咳了几声。
“呛到”繁离挑起眉，有yi种早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的从容，将yi杯水递给小育。
吸血鬼虽然强韧，但胃却十分纤细敏感，不像人类可以把好几公斤的食物塞进肚子里。这种吃法和速度，受不了也是迟早的事。
“不c不是。”小育挥了挥手，咳得更厉害了。
“你在干什么该不会是感冒了吧。”繁离皱起眉头看着咳到满脸都是眼泪和鼻涕的小育，开始怀疑小育所说的那位陈福同是不是在创造小育的时候出了什么差错，竟然有会感冒的吸血鬼。
“烟烟味。”小育指着繁离叼在嘴上的烟。
“这个吗”繁离用手指将烟捻熄之后，拍了拍小育的背，“你还好吧”
“不好，yi点都不好。”小育抬起头来瞪了繁离yi眼，烟熄了之后，他的表情的确好上许多。他指着繁离说，“抽烟有害身体健康，你应该不想得肺癌吧”
“是不想。”繁离想象了yi下吸血鬼躺在病床上，咳出血来的样子，怎么想都不太搭调，他原本想要反驳说吸血鬼的肺会自动排除尼古丁，但再看到小育咳得那么厉害的时候，他也不是那么肯定吸血鬼不会得肺癌了。
什么事情都有例外，小育应该是吸血鬼中的例外吧。
犹豫了yi会儿之后，繁离将熄灭的烟蒂和上衣口袋里的半包烟yi起丢进垃圾桶。他也该戒掉抽烟的习惯，然后彻彻底底地忘记溪雪。
繁离敲了下小育的头，“不咳就快点把垃圾丢掉，快要下雨了。”
“喔，好，”小育把碗丢进垃圾桶里，小心翼翼地问繁离，“我可以问问题吗”
“你现在不就在问了”繁离看了小育yi眼，这次倒是没有特别刁难他，“你想问暗青之月的事情吧”
“有关暗青之月的事情我的确很想知道啦，不过，我也想知道有关于你的兄弟姊妹，也就是其它元老吸血鬼的事情。”小育紧张地观察繁离的脸色，确定繁离并不会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呃可以问吗”
“暗青之月的事情我可以告诉你。关于我那几个兄弟姊妹的事情，我可以告诉你，但我知道的也很有限。”繁离带着充满兴趣的目光注视着这个菜鸟吸血鬼，“不过，有关我那五个兄弟姊妹的事情你是真的很有兴趣还是有什么目的”
“没有，没有，我没有什么目的。”小育连忙摇手，“我只是在想，如果我yi定要吸人血维生，我的呃，祖先是不是也需要人血”
“跟血统无关，需不需要人血是个人体质。”
“你怎么知道”
“就我所知，只有少数几个吸血鬼和你有同样的需要，只不过”繁离顿了yi下，没有再说下去。
“只不过”
“没事，你不是想要听我那些兄弟姊妹的故事还是除了人血以外的你都不想知道”
“当然不是。”小育连忙摇头，“我也很想知道他们是不是跟你yi样，都是存款有上亿元的流浪汉。”
“我那些兄弟姊妹”想起他那五个兄弟姊妹，繁离露出了微微地嘲讽笑容说，“其它人我是不知道，不过，公爵和伯爵应该还过着十八世纪的生活吧。”
“啊”小育愣了yi下，完全不明白小育在说些什么。
“你连公爵和伯爵都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吗”
繁离给了小育yi个白眼，决定重头开始讲，“始祖。”
“那是什么”
“吸血鬼的始祖，创造我们的某种生物。我不知道他是吸血鬼c外星人还是人类，我只知道他创造了最初的吸血鬼之后，就消失在地球上。”繁离露出向往的表情，“最初的吸血鬼除了被称为骑士的我之外，还有其它五个人”
“为什么你是骑士”
“我怎么会知道，就只是yi个代号而已。”繁离装作生气的样子，“不要打断我的话，你到底想不想听我说”
“想，当然想。”小育连忙点头，“公爵和伯爵是什么人”
“公爵和伯爵比我早几年成为吸血鬼，他们是有名的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在我上yi次见到他们时，是在中欧的古堡之中，夏克斯公爵是个流氓，希尔斯伯爵是有名的吸血鬼魔法师，传说中的奇迹园艺家，能够在火车顶上栽种出长成爱心型的灌木”
夏克斯公爵和希尔斯伯爵。
总是成双成对出现的两名古老吸血鬼可能是世界上拥有最多传说c却也最无法确定他们真实模样的吸血鬼。据说，夏克斯公爵以世界上yi切生物的血液维生，希尔斯伯爵却只吸食夏克斯公爵的血。姑且不论原因和理由，光是无法分割的关系就让他们成为吸血鬼中的传奇人物。
就目前所知，夏克斯公爵是资产家，投资事业遍布全球；希尔斯伯爵则是有名的吸血鬼科学家，也就是俗称的魔法师，除此之外也精通园艺技术，有奇迹园艺家的称号。夏克斯公爵的行踪不定，希尔斯伯爵的下落则较容易掌握。在吸血鬼所谓的圣战之后，希尔斯伯爵和人类达成了协议，舍弃自己的自由让人类控管，但也因此使他成为吸血鬼中的背叛者。
吸血鬼年鉴。十九“繁离是臭老头给我的名字，但他的中文不好，忘记给我姓”
繁离的声音停了下来，手指轻轻地抚摸小育的睑，滑嫩的皮肤有着很低但是确实的温度，不像是吸血鬼，倒像是人类。
小育把头枕在他的腿上，发出平稳的呼吸声。
虽然说这间“房子”是小了yi点，不够两个人住，但连他那些正牌的兄弟姊妹都不敢睡在他腿上，这又瘦又小的菜鸟吸血鬼可真是大胆。
“竟然还真的睡着了。”
手指不自觉地玩起小育的头发。
繁离并没有察觉到自己动作有多暧昧，实在不像是他会做的事情。即使和溪雪在yi起生活时，他也不曾带着宠溺的表情，让人躺在他的腿上。
第yi眼见到小育时，只觉他和溪雪很像，同样有yi种天真无邪的气质。但是，当他开始了解小育时，却又发现他们完全不同。小育的天真无邪是出于真心，讲难听yi点就是天生的笨蛋。但溪雪的天真却是伪装
不，也许并不完全是伪装，只是成为吸血鬼之后，改变了溪雪。
繁离抬头看着天桥对面的房子，刚建好两年左右的白色建筑在雨中像是上了柔焦的照片，将过于锐利的现代感掩去。五十年前，他就是在这里和溪雪告别。但溪雪并不知道，他yi直在两人曾经同居过的地方等他。
自从繁离敌不过溪雪的要求，将溪雪变成吸血鬼之后，所有的事情都变了。虽然自己并不需要人血就可以维生，可是溪雪却需要。
不但需要，而且溪雪只能吸食人血。
他忘不了溪雪用憎恨的眼神看着他，对他说yi辈子都会恨吸血鬼，然后带着暗青之月的首领“红姐”出现在保有他们共同回忆的屋子里。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繁离依然历历在目，与红姐在屋顶上屏息怒视，恨不得将对方撕成两段。在闪电落下的同时，他出其不意地将红姐踢下屋顶，然后逃离了现场。也不是打不过对方，其实，只要用吸血鬼的利齿撕裂对方的颈子就可以了，但只要看到溪雪注视他的目光，他就无法下手。
充满绝望c憎恨，永远都不会原谅他。
这是他yi次这么憎恨永生c永远，憎恨人类不敢提及的永恒。
过了几天之后，繁离又回到原来房子中等了二十年。二十年后因为市区重新规画，老房子被拆除改建成公寓，他买了其中yi间继续住下去。但他不会变老，在二十年之后他又把房子卖掉，改住在天桥底下。
两年前，公寓又被建商买下重建。
繁离在天桥底下住了十年，看着老式木造屋变成公寓，公寓改成大楼，在这五十年之中他发明了人工血液，可以替代人血，他在心中发誓，只要溪雪回来，他就打算原谅他。
但不管他怎么等，溪雪yi次都没有回来过。
只剩下模模糊糊的回忆，陪着他。
繁离缓缓地睁开眼，没想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之中睡着了。除了溪雪之外，这是他第yi次睡着在人类或是吸血鬼的身边。
大概是因为这个小家伙太无害了吧。
对吸血鬼来说，无害不知道是侮辱还是称赞。繁离露出难得温和的微笑，推了推还躺在也腿上的小育，“醒来了咦”
yi推之下，繁离才发觉事情不太妙。
他把手放在小育的额头上，小育的身体热得和人类yi样。
三十五点六度。
以人类来说应该算是正常，但对吸血鬼而言，却像是火烧yi样。
“喂，你醒醒。”繁离用力地拍了拍小育的脸颊，但小育只是紧闭着双眼，发出微微地嗫嚅声，听不出来在说什么。
该不会是
繁离摸了摸小育的衣服，又摸了摸小育的额头。
果然如此。
这几天yi直下雨，所以衣服yi直都是湿的。繁离也没有在意，当小育发烧的时候，他也只认为是小育和其它的吸血鬼不yi样，体温比较高，比较接近人类。从另yi个角度来看，小育和平常吸血鬼的确是不yi样因为小育可能是全世界唯yiyi个会发烧c会感冒的吸血鬼。
“该死，我竟然没有注意。”繁离不免有点自责。溪雪刚变成吸血鬼时他完全没有发现到溪雪必需吸食人血，这yi次，他也没有注意到小育竟然在生病。
繁离的手放在小育头上，才发现温度还在上升，皮肤也慢慢浮现像是烫伤yi样的伤痕。虽然从来没有吸血鬼得过感冒，但繁离很肯定这样下去，小育不但不会自己复原，反而有可能会死。
冷静点。
他在心中对自己说。
应该先把湿衣服脱下来，但是不能在这里换，而且也没有衣服。换了衣服之后之后该怎么办
yi时之间繁离也没了主意。
“不管了。”繁离抱起小育。
先找个地方换衣服，再想想要怎么办。
繁离把小育扛在肩上，二话不说就走进全市最贵的饭店，这间号称全亚洲最新颖c服务最高级的饭店随便yi间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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