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火(3)

　　洛冰河自此成为苍穹山的弟，拜柳清歌为师，进入百战峰……

　　如果事情真是如此就好了。

　　沈清秋无语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小孩儿。这是怎麽一回事？洛冰河不是进百战峰了吗？还到清静峰这儿来作甚麽？

　　「小杂种，你走错地方了，这儿不是百战峰。」他冷冷地说道。

　　「我知道。」

　　「那你来这里做甚麽？」

　　「我想拜你为师。」

　　「我不收你这畜牲。」沈清秋冷冷一笑，「我见了你就恶心，恨不得你离苍穹山越远越好。」

　　「师尊，你为何这麽不待见我？」

　　为何不待见他？因为他心眼小，见不得洛冰河好。凭甚麽他能在正好的年岁入门修练，他却错过了适合修行的年纪，日後再怎麽加倍努力，他的成就也勾不上那些天资聪颖且赶上时间修练之人的边儿。洛冰河的存在就是赤裸的嘲讽，笑他永远都是个失败者。他眼里岂能容得下他？

　　「就是瞧你不顺眼，还需要甚麽理由吗？」沈清秋斜睨着他，「还有，别叫我师尊，我可从来没收过你这徒儿。」

　　洛冰河一动也不动，双眼不带情绪地望着沈清秋。

　　「我听岳掌门说了，你本反对我进苍穹山，说我将来会屠山。」洛冰河顿了顿，「依我看来，师尊怕是太看得起我了，我不过是个孩童，有甚麽能耐这麽做？」

　　「这可难说。你身上流着上古天魔的血，哪天你体内的力量觉醒了，整个世界收归於你手下怕也不是难事。」

　　「上古天魔……？」洛冰河垂首低喃，而後抬起头来，一双眼满是不解，「上古天魔是甚麽？」

　　「别装傻，你这孼畜会不知道自己的出身？」沈清秋冷眼相对，「幻花宫女弟苏夕颜和上古天魔天琅君之，你自己当真不知道？」

　　洛冰河的小小身板微不可见地晃了一晃。

　　「师尊，弟是真不知道你在说甚麽。」洛冰河一脸茫然，「弟是由洗衣妇拉拔长大，娘亲死後便来到苍穹山，弟不认识甚麽苏夕颜或天琅君啊……」

　　「都说了别叫师尊，你也不是我弟。」沈清秋目光警戒地看着洛冰河，看那孩的模样，莫非他真没有自己「前世」的记忆？

　　又或者，就如岳清源所说的，他真的只是做了一场噩梦？

　　「师……」沈清秋一记眼刀，洛冰河识相地改了口，「若是不唤师尊，弟……晚辈该如何称呼你呢？」

　　「你是百战峰的弟，喊我师叔，看在柳清歌的面上，我倒勉强能接受。」沈清秋摆了摆手，「你走吧！我没打算收你为徒，方才我说的那些，你全当我在说胡话便行。」

　　「我不走。」洛冰河很是坚决，「我该如何才能让你收我为徒？清秋。」

　　「清秋」二字方出了洛冰河的唇，沈清秋便如同坠寒渊一般，四肢发冷，分明是孩童软糯可爱的嗓音，他却偏偏从那二字里听出某种异样复杂的情绪，狎昵、调侃，兴许还带了些……亲密？一阵恶寒，他费了好大一番劲儿才压下抽出修雅剑的的冲动，冷着嗓音问洛冰河：「你方才叫我甚麽？」

　　洛冰河跪地叩首，把自己的表情隐藏得很好，道：「晚辈斗胆，只是前辈不让喊师尊，晚辈又无意拜他人为师，只称你一声师叔，未有多想这才冒犯了前辈，还望前辈原谅。」

　　沈清秋看着洛冰河在他面前俯首，心升起些许恶念，在他的「前世」最末几年，都只有他被洛冰河欺侮的份，哪能等来洛冰河朝他下跪的一刻？思及此，沈清秋忽然起了恶兴，脑有个想法逐渐成形——他这辈可不要再被翳在洛冰河的阴影下，永世不得超生。

　　他走到洛冰河身前，以足背勾起洛冰河的下颏，逼迫他看向他。

　　洛冰河没有丝毫畏惧的眼瞳，映着沈清秋儒雅而恶毒的绝美笑靥。

　　「收你为徒可以，不过有个条件。」沈清秋笑得愉悦，「待你结成金丹，你把金丹剖给我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