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火(9)

　　洛冰河站在门外，看上去很是虚弱，饶是如此，他仍是拖着身，一步一步朝沈清秋的方向走来，嘴上说道：「既然是师尊替弟挑的心法，那弟便专心练那心法就是了，无须其他。」

　　沈清秋不为所动地看着他。

　　「冰河，你身还未康复，怎麽不在床上好好休息？」

　　岳清源心善，一面说道，一面伸出手来想搀扶洛冰河，却被对方拒绝，洛冰河两眼盯着沈清秋，而後长跪在地，歛眸说道：「师尊，是弟不好，辜负师尊一片苦心。」

　　「喔？你辜负为师甚麽了？」

　　要是洛冰河的话放在前世，「辜负」二字在沈清秋眼里简直太轻了，不能称得上道歉；但若放在眼下，沈清秋还真想不出洛冰河哪里辜负他了。

　　「师尊好意为弟导引气息，弟却心怀杂念，师尊一开始分明说了要『清心』……」

　　「的确，修练此法首重『清心』。但若是小杂小念，也不至於道灵力暴走……」木清芳疑惑，「这位小弟，你那时在想甚麽呀？」

　　闻语，洛冰河脸上闪过一抹可疑的红，他垂下头来，嗫嚅道：「这……那时弟在想……师尊当真是这世上，最美、最美的人了……比天下万千女都还要好看……若是将来弟要找道侣，定要找向师尊这般的……」

　　竹舍沉默了那麽一阵。

　　木清芳假装在赏窗外竹景；岳清源笑得和蔼，眼却藏着几分尴尬的神色；柳清歌一副想切了自己耳朵的样，而沈清秋……他选择召出修雅剑。

　　「洛、冰、河！」他咬牙吼道，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你这孽徒！」

　　「等等！沈峰主，万万不可催动灵力！」木清芳匆匆出声阻止，「你的灵核有损，不可贸然行动！」

　　沈清秋的动作一滞，修雅剑未出鞘，他先咳了几口血出来，鲜血洒在被褥之上，看上去怵目惊心。他一楞，缓缓看向木清芳，血丝自嘴角淌下。

　　「你方才……说甚麽？」

　　木清芳沉重开口：「你为镇住洛冰河，意外被他的灵力所伤，伤及灵核与金丹……沈峰主的金丹修来不易，虽说可以复原，但是短期内最好还是不要妄用灵力，不然……怕是会修为散尽……」

　　「你的意思是，我被一个尚未练成金丹的孩害得差点没了灵核？」

　　木清芳不答话。

　　「洛冰河，你好大的本事。」沈清秋冷哼一声，再次看向洛冰河的眼眸翳上几分阴冷，「果然是将来会屠进苍穹山的恶徒。」

　　「怎麽还在提这事？」柳清歌皱了皱眉，「为人师表，留点口德。」

　　「师尊今日因弟所受的伤，弟日後定会回报。」洛冰河将手按上自己的心口，一双眼望进沈清秋毫无温度的眼，「欠了甚麽，便还甚麽。」

　　「你可记好自己今日说的话。」

　　「是。」洛冰河点了点头，趁机说道，「师尊抱恙，弟愿迁入竹舍偏房，就近服侍、照顾师尊，盼岳掌门成全。」

　　沈清秋双眼圆睁，想起昏迷前洛冰河所说的话，洛冰河正想着与他同住，若岳清源答应了，不就遂了他的意？沈清秋正想拒绝，耳边却听见岳清源的回答。

　　「也好。」

　　岳清源见洛冰河诚恳的模样，想是洛冰河心过意不去，这才主动提出这番请求，便毫无悬念地应允，无视沈清秋有意回绝，他嘱咐了洛冰河几句，而後与其他两人一同转身离开。在木清芳走出门外之前，沈清秋抓紧时间问了句自己何时才能完全复原。

　　木清芳想了想，然後说道：「约莫八、年吧！」

　　闻言，沈清秋心只有一个想法：苍天薄他。

　　「师尊……」洛冰河软糯的嗓音想起，听来恭敬却隐约带笑，「血弄脏衣服了，弟先服侍你更衣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