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火(11)

　　「师尊，你当真要选在这个时间去闭关修练？」洛冰河神情复杂，「柳师叔前些天也进了灵犀洞……」

　　「有何不可？」沈清秋一面写着要给岳清源传讯的信条，一面说道，「这时机恰好，为师还想带着你一道去呢！」

　　「为何？」

　　「怎麽？」沈清秋飞快地看了眼站在门边的洛冰河，「你不愿意？」

　　「不是，若师尊要弟相随，弟自然不敢有二话。」洛冰河装出温驯的模样，「只是，弟不知师尊的用意，弟道行尚浅，还未到需闭关修行的境地……」

　　「那就更应该随为师去一趟灵犀洞了。」他收了笔，凝了少许灵力的纸鹤自他指尖飞离，「为师已留了讯给掌门，你去收拾下，我们即刻动身。」

　　见沈清秋心意已决，洛冰河只得依言行动。待两人入了灵犀洞，便听见洞有异声，仔细听来是土石碎裂的声音，期间伴随阵阵低吼。

　　沈清秋在心底暗笑，事情果真如他在「梦」所料——柳清歌走火入魔了。

　　「走吧，我们去看看。」

　　沈清秋才方往前迈了一步，洛冰河的身一动，恰恰挡住了他的去路。

　　「洛冰河，你做甚麽？」

　　「师尊，从这声音听来，前方之事凶险，我们俩还是别贸然行动吧。」

　　「还未遇上，怎知前路凶险？若是凶险，柳清歌……」

　　「是他修练不当，走火入魔了，我们还是快些请岳掌门他们来吧。」

　　闻语，沈清秋神色一变，瞪着洛冰河沉声问道：「你怎麽知道柳清歌走火入魔了？」

　　「弟……只是猜测罢了，师尊莫要多想。」

　　「猜测？」沈清秋冷冷一笑，「那我们就去看看你猜得准不准。」

　　他掠过洛冰河的身侧，迳自往传出声响的洞穴深处去，洛冰河见阻拦不成，只得跟上。不消一会儿两人便见到了柳清歌，柳清歌两眼翻白，似是失去了神智，滥用灵力粉碎周身事物，力道用得猛了，沈清秋还能听得见骨头碎裂的声音，但柳清歌彷佛毫无知觉，浑身是血而攻势不减。

　　在他往两人所在的方向看来时，洛冰河抓着沈清秋的手臂闪到一处突出的巨岩後躲藏，情急之下沈清秋被洛冰河以双臂抵在岩壁上，两人距离之近，沈清秋微微垂眸便能看到对方的发漩。

　　小孩儿成长的速度真快，沈清秋暗想，想当年他拜入师门时，他的身高还不及自己的胸口呢。以前抓着他乱喊「娘」的孩去哪儿了？

　　正胡思乱想，洛冰河冷不防地抬头，对上他的目光。

　　「师尊，柳师叔他如今这般亲不认的模样，遇谁杀谁，我们还是快点离开吧？」

　　「不行。」沈清秋目光一冷，「我们要是走了，不在这儿挡下他，待会儿他出了灵犀洞，伤及苍穹山的弟怎麽办？」

　　「弟跟随师尊这麽久，竟不知师尊这麽心系苍穹山的众弟。」

　　「少贫嘴。再说了，我之前和他有约在先，说他要是有朝一日走火入魔，为师必要尽力帮他。君一诺，不得背信。」

　　「可是，师尊的灵核有损，怕是不能与柳师叔对抗……」

　　「为师可有说是亲自上阵？」沈清秋笑得一派从容，「你去会会他吧！把他伤得动弹不得了，为师再去为他疏导灵流。」

　　「弟恐怕力有未逮……」

　　「你不是已经结成金丹了吗？更何况……」沈清秋的视线越过石头朝柳清歌看去，「就凭他那副毫无章法、乱用蛮力的打法，指不定你和他过没几招，他就先力竭倒下了。」

　　见洛冰河不答话，沈清秋的语调微扬：「怎麽？你不愿意？」

　　「师尊，你这可是要弟去送死？」

　　洛冰河扯出一抹笑，似笑非笑的眼眸里隐着无边凄凉，那样的眼神沈清秋是见过的，在前世，在他派他去迎战魔族长老之时，在他把他推下无间地狱之际，以及……

　　想甚麽呢？沈清秋冷笑，终归是他害死他的，对洛冰河，他又何须歉疚？

　　「是又如何？你可还有选择的余地？」

　　「你！」

　　一声低吼未落，巨石被震碎的声响先在耳边炸开。

　　柳清歌终是察觉他们两人的存在，一掌劈碎他们作为掩护的石头，碎石纷飞，柳清歌招出乘鸾，剑光眼见就要朝洛冰河斩下，就在此时，一道人影将洛冰河护在怀里，以背承下这一剑。

　　血花飞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