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的是什么方法千万别是她想的那样。
她不想再和他有纠缠,若是他用那种方法纠缠,就说明,他们的命运,还将联系在起。
“你,你用什么方法救了我”木言着急地拉着水云的衣袖问道,好怕听到自己不愿意听到的答案。
水云将木言的慌乱神情尽数收入眼底,还有她的这个问题,很奇怪。水云低下头,掩去自己眸中的精光。垂首之间,便看到了木言抓着他衣袖的手,白玉无暇,与她的脸色,差了太多。
他看到这双手的瞬间,如遭电噬。木言的这双手,居然和杨花的手,般无二。那白皙的肤色,还有她双手的大小,看起来,就是杨花的那双手。
迅速别开眼,水云从床沿站起来,不想被木言看到他慌乱的神情,也不想让她知道,他对她产生了怀疑。
木言不知道水云心里的挣扎,见他避开她的视线,以为水云不想回答她的问题,心下更焦急,又追问道:“皇上,你到底是用什么方法将我救活”
稍定了定神,水云才回道:“我用自己的血救了你,我的血,有续命的能力。”说话间,他回过头,清清楚楚地看到木言听到他的答案后,呆怔时的模样。
水云踱了开去,临出内室时吩咐道:“希儿,她大病初愈,身子虚弱,你好生看着她。”
他要好好想想,对着这个女人,他无法思考。如今他团混乱,总是要找到个突破口,才能将这诡异的事情想清楚。
直到走出主苑,水云才大松口气。
侍卫见水云似要离开,没见到希儿在他身边,便想跟上,却听水云头也不回地说道:“你们,都守在主苑。记住,不能让你们的人,出任何差错”
“谨尊皇上旨意”众侍卫齐声应道。水云这才离开主苑,随意在行馆,缓缓而行。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木言,真的是杨花那双手,如此熟悉。还有她听到他答案时慌乱的神情,这都不是作假。
为何杨花的脸,成为了现在的模样是易容吗不像。若是易容或戴着面具,他能看出才是。她的眼眸那般,大而明亮。若是从悬崖坠下,毁容后被人所救,后来才被某个郎中将脸医成这般,那眼眸呢怎么会变化这么大。
她的这张脸,和以前的那张脸,相差太多。他只道木言有着非般的吸引力,只道她和杨花有着相似的地方,却没看出,她,便是杨花。
他没有第时间认出她是杨花,他眼睁睁看着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没有挽留,他在与她重逢的那晚,和另个女人厮混在起
这样的水云,杨花如何会愿意与他相认
是以他才狼狈地出了主苑,他无颜面对那个女人。即便此刻的杨花不在他跟前,他依然清晰记得她的眸子,如死寂那般,没有丝生气。
那个女人,心如止水,是以她会在那晚毅然决然离开行馆,去不回。
她被他抓到的那天,他却将她送进水牢,差点将她送入地狱。
杨花曾经在他手上死过三次,即便对他有爱,也会因伤害,渐渐消弭爱意。待在他的身边,那个女人永远都在受伤。
他是否,应该对她放手
暮色渐渐降临,矗立于花圃前的修长身影,仿若石化。伴着他长长的叹息声,以及偶尔吹过的晚风,身影略显寂寥与冷清。
内室的木言有搭没搭地喝着汤膳,而后,会长长地叹口气。本是想着要和水云划清界限,谁知她觉睡醒,便又和水云牵扯在起。
怎么会这样她的血与他的血再次相通,难道,这也是天意吗
可如今的她,早已看破世情,也看透爱情。此生,她不想再和水云有情感上的纠葛。如今的她,只是没有削发为尼而已。
若知会再次惹上水云,她早剃度出家,没了三千烦恼丝,切,是否就会好起来
红尘卷 第八章 半生孽缘
“言儿,怎么了好不容易拣回条小命,你应该开心才是。”希儿再也忍不住出声问道。见到木言不开心,她的心情也会变得不好。
用膳的时间几乎有半个时辰,她手中的汤膳早已冷却,木言却还在长吁短叹,这是何解
“要知道还是皇上纡尊降贵为你治病呢,从没试过有那个女人能获此尊宠,除了花”希儿的话顿住,她刚刚,差点在木言的跟前提到杨花。
木言听到希儿的话,知道她后面要说的人,是杨花。再看希儿回避的眼神,就知道希儿刚才只是不小心提到杨花。
若无其事地将视线移到手中的汤碗,她口把汤喝完,把碗交到希儿手上,而后便想下床。希儿见状,赶紧阻止道:“千万不可,你的身子还很虚弱。皇上不在,若看到你下床,我定会被皇上骂。”
希儿这边阻止,木言却没停下动作,径自下了床,将自己的衣物整理好,便打算出了内室。希儿见状,想上前阻止。木言分明在左边,她伸手想拦截之时,木言已轻巧地闪过她的阻挡,出了内室。
冲到外室,木言拉开主苑的大门,却见门口站着个高大的身影。
暮色降临,屋外虽然点着宫灯,却看不到他脸上的神色。只有他双眸中闪亮的光芒,看了令木言心惊。
那是势在必得的决心,水云,他是不是打定了主意不放过她
木言畏惧的往后退了几小步,可是水云,却如影随形的跟了她的节奏,离她,越来越近。
“希儿,出去”水云沉声吼道。
任何时候希儿都很识趣,这回,却站在屋内动也不动,副看好戏的模样。什么时候,他这个皇帝变得如此没有威信
希儿确实打算站在旁看好戏,却被水云看出她心中的想法。皇帝下了命令,她自然不敢不从。
无法再停留,希儿快速出了苑内,随便把门关上,留空间给室内的这对男女。被水云狩猎的目光看得心惊胆战,杨花吞了吞口水,寻思着要怎么逃过这劫。不知道水云为什么会对她这样平凡的女人产生兴趣,她以为,他这个眼高于顶的男人,只会对画眉那样的女人感兴趣才是。
带着讽刺的笑容,木言看向水云,而后才道:“皇上,虽然你救了我命,但是我不会感激你,只因我差点丢了性命,是拜你所赐。”
水云清晰的看到木言脸上的讽刺笑容,这个女人,不屑他。
“方御医说,你曾经受过重创,这次发病才会如此迅疾而差点丢了性命。以往的你,曾经受过什么重创”水云走到旁,不再对木言紧迫逼人,状似无意地问道。
如今的杨花对他不再有好感,他要慢慢来,不能把这个女人吓坏,否则只会把这个女人越推越远。
他最想知道,她坠崖之后发生了什么事,而水缘,在哪里。若水缘没死,他便可将皇位交还于水缘。
而后,他和杨花之间,便会少了道障碍。不做皇帝,他有更多的时间陪她,只要她愿给他机会。
怕只怕这个女人憎恶见到他,而他,要不要揭穿它的真实身份亦或是,直接夺了她的身子,让她再爱上他
这些事情,要思考清楚,否则物极必反,只会令杨花离他越来越远。
没想到水云会抛出个这样的问题,木言怔愣了会儿,才垂下双眸,冷声回道:“这是我的事,我无须向你禀告。”
“若我想知道呢”水云说话间,已经将木言拽入自己的怀中。那柔软纤细的腰肢,不是杨花,又会是谁
距离第次见到她,他从不曾与她亲密接触。只要他心思细密些,亦或是存有歹心,定能早日发现她便是那个她。
在为她续命的那会儿,如果他不是蒙上自己的双眼,定也会发现她就是她。
若她不在画舫,若他没来青城,他们,是不是又错过了
可老天还是让他们相遇,老天爷,垂悯他们。若他们的姻缘上天注定,他为何要畏前畏后,不知如何是好
他要和他爱的女人在起,杨花,便是他爱的女人。即使耍尽手段,他也要杨花再次爱上他,与他,生死纠缠。
木言恼羞成怒,欲挣脱水云的控制,却被他的手,钳制得越紧。他手掌的热度透过薄薄的衣物传进她的肌肤,令她觉着难受。
木言刚挣扎,在他怀中蹭动,水云便觉气血上涌,心跳加速,他粗噶着声音道:“别动,否则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听这话,木言再不敢动弹。她总觉着有什么不对劲,而后她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刚才的水云,不是用水缘的声音说话,而是用回水云的声音。而且,他还自称我。
杨花紧蹙眉头,暗自思量水云是不是没有女人就过不下去,刚才的他,难道只是因为欲望,才忘记掩饰自己的声音
“有你在,真好。”似在响应她的想法,水云又说道。
此次,她才知道,是水云故意变声音。
怎么会这样,水云是不是疯了还是,他已经发现了自己是杨花可她想不起什么地方让她怀疑了自己,除了自己昏睡的时候,他把她救了女人顿时泄了气,昏睡的时候她被水云所救,那就是又要用上次那种方法救她。据她所知,上次她醒来的时候,便是丝不挂地躺在床上。
那么这次,定又是用同样的方法救了她。而她的身子,定被水云看光了。他们曾经亲密相处,而且她若脱掉那双故意垫高的鞋子,便会回复以往的身高。
只是脸不同,其他地方,并没有改变,只不过身上有些旧伤痕,但她,也还是杨花的那具身子。
是啊,她是杨花,即便没有那张绝尘的脸,她也还是杨花。
可是这个男人,他现在在做什么他明知道自己是杨花,却还在捉弄她,难道她看起来就这么好欺负
“放开我。”还紧贴着水云的身体,杨花冷冷地说道。
水云听出杨花情绪的变化,犹豫了下,他还是把她放开。他看到她冰冷的双眼,直直地看着他,却又似穿透了他。
或许,她已经知道他已知晓她便是杨花,于是她毫不掩饰对自己的厌恶。
“花儿”水云情不自禁地呼唤,手想向她靠近,却被她的冷脸冻伤。手停滞在半空,最后,他,讪讪的收回。
杨花冷眼看向水云,字句道:“皇上,你认错人了。有些人,既然已死,便不可能再生还。有时候当放则放,才不会令自己痛苦。若没有其他事,我先告退”
不带水云应允,杨花便拉开房门,头也不回地走出主苑。
苑外,站着个女人,她张大着小嘴,嗫嚅道:“姐姐”
“希儿,你认错人了。不要把什么人都当成姐姐,知道吗”说完,杨花便直直地离开主苑范围。
门口站着水云,他看到杨花决绝的身影,神色木然。
苑前站着希儿,他也看到杨花的背影,如那日她所见到的那般,毅然决然。
好半晌,她才长叹了口气,收回心神。如今的杨花,已不再是以前那个温暖的女人,水云,如何能留住她
回头,她便瞧见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水云,略显清冷的身影。
“皇上,那日姐姐决定要离开行馆之时,也是给了奴婢个这样的背影。是以奴婢才说,该离开的,留不住,不是人力可以挽回。”希儿觉着应该把这些细节告诉水云,让他知道,现在的杨花已经伤透。水云想要挽回她,难于上青天。
“朕知道。即便如此,朕也不想放手,无法放手。花儿,她还活着,朕来到这个青城,还能与她相遇。这证明,老天他厚待朕。朕定不会辜负老天爷的厚爱,定要让花儿,爱上朕”
水云的话,字句传进希儿的耳中,她却想到另件事,“皇上,若是姐姐没死,那么主子,是不是也活着”
“朕希望他能活着,那朕便可全身而退,把皇位交还与他。”水云轻叹。
本想折回室内,但想到杨花,他便坐不住。
“皇上,用膳时间,你这是要去哪里”见水云往前飞奔而去,希儿想叫住他。眨眼间,他已消失在众人的视线范围。
对于木言本就有着特殊的情愫,此刻知道她就是杨花,水云会如此失态很正常。
她就知道。水缘水云两兄弟,都是痴情种子。却不知如今的水缘,她真正的主子。是否还活着。希儿轻叹口气。便折回室内。满桌的菜肴没人享用,自然不能浪费了。
希儿坐在桌前,大大咧咧地吃将起来,将那些为情爱所困的男人女人皆抛在脑后。
水云待走出众人的视线范围,便挥手,将迷迭香施放出来。很快,便闻到香气由左侧的回廊隐隐传来。
几个纵身起落,他已经来到杨花附近。
躲在暗处,水云偷窥着坐在回廊上仰头看着夜空的杨花。不知道此刻的她,在想着什么。学着杨花仰望天空的样子,水云也看向天空。
那里,有着皎洁的月牙,虽无星子,却也异常明亮,天空有着昏暗的黄。只不过,只有月牙,这个夜晚,显得冷清了些。
不知道杨花看着夜空在想什么,是否,在想他
微微露出苦笑,这个女人,如何会想他如今的她,憎恶他,他应该知道的。即便如此,他还是奢望这个女人的心里,还有他的席之地。
若没有以往的动力,他怕自己,会懦弱的想要退缩,不敢放手将这个女人追回来。
而今,他只能躲在远处,想着她的所想,盼着她的所盼,与自己有关。
男人的目光,由夜空收回,痴痴地看向那个坐在原地动不动的女人。她的动作,和他刚来的时候模样,仿若老僧入定,没有丝毫动弹的迹象。
水云的心跳顿时加速,手心冒汗,他紧握双拳,很想冲出去看看,那个女人是否还有心跳。
水云的不妥,很快传到杨花的身上。她收回停在夜空的视线,捂着胸口,觉得窒闷难当。她知道,是水云的情绪在激动,才影响了她的。
难道水云在附近她好像感觉到有人在偷窥她。这个人,极有可能是水云。
向周围扫视周,并无发现不妥。她知道,那个男人的武功高深莫测,他藏匿在周遭,点也不奇怪。
刚开始,他并没有追上来。而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自己,不知道是不是又在自己身上中了迷迭香。
即便他种了,自己也没有方法可解,难道还要她去求这个男人不成即便如此,他也不可能解了迷迭香。
又坐了好会儿,杨花才从回廊跃而下。她跃下的同时,水云的心,“咚”的声跳得很厉害,生怕她有什么意外。
杨花的心跳顿时也加速,真是诡异,为什么喝了他的血,她就会察觉到水云的情绪在变化,进而影响到她
唯的颗日月心让自己服下,如今的自己,根本就无法摆脱和水云纠缠的命运。却不想她曾经服下日月心,如今再喝水云的血还是会中毒。
那昙花十年才能种成,如今她和水云其中随便哪个有事,便会牵累另个。果真是命运相连,半生孽缘啊。
无奈地声低叹,杨花喃喃道:“我不喜欢自己的身后总是有人跟着,那会让我觉得,没有自由,无法呼吸。”
她相信自己所说的话,水云能听到。也希望那个男人,能给自己喘息的空间。
“可我看不到你,会想你。花儿,我要怎么做,你才会重新接纳我,或是,爱我”只是愣神了小半会儿,水云便毫不犹豫地从黑暗的角落走出,闪在杨花的跟前,挡住她的去路。
杨花转过身子,幽幽地回道:“有些缘分,已经走到尽头。你的身份,是帝王,而我,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女人。个没有心的女人,如何能爱我以为,画眉姑娘不错,你的后宫佳丽,应该也不错。这世上的女人千娇百媚的大有人在,只要放眼,便能找到你想要的那朵,不是吗”
侧过身子,杨花往另边走去,不想和水云对峙。
“你撒谎是不是因为我对你不忠,是不是因为看到我和画眉厮混,你才无法原谅我是不是这样,花儿”挡在杨花的跟前,水云不愿放她离去。
“是啊,你已经不是我想要的那个男人。如今的你,太脏”杨花直视着水云的眸子,字顿地说道。
如果这时他想要的答案,她给他便是。
这回,水云没有再挡着她的去路。他被她推开,失魂落魄的样子。她的心里,有着微微的苦涩,是不是因为此刻水云的心,也是如此这般。
随意在暗夜游荡,杨花有如轻巧的精灵,眨眼间,便似能飞向遥远的天际。那个男人没有跟随在她的身后,她,还是不开心。
似乎走了个世纪的时间,她才在屋檐下顿住。原来,她已回到自己的住处。
可是,有人的脚程比她快,已然侧躺在床上,直直地看着她。
杨花毫不犹豫地转身,想要出了这间屋子。可是床上的男人不许。眨眼间,她便被他提在手中,拧回床上,轻柔地将她置于枕间。
见她还想挣扎,男人索性困住她的手脚,不让她乱动弹,“花儿,对不起。我知道放开你,你会更快乐,可是我,舍不得,真的,舍不得。”
说话间,男人轻咬上她的颈项,温柔的啃噬。
杨花美目圆瞪。终于想起要反应,便沉声,便沉声喝道:“水云,你要找女人,到其他地方去找。这幢行馆,不知有大小美人,还有个美若天仙的画眉。那画眉,你不是宠的紧吗”
听到杨花的质问,水云的动作顿住。他想起之前这个女人说的,她嫌弃他脏,因为他和画眉搅和在起。而这,却是事实,他确实对不起杨花。
“花儿,若是因为她你才对我不满,我把她赶走便是”
“错,那样只会让我更瞧不起你。”打断了水云的话,杨花冷下脸,声音更加冰冷。
是他招惹了画眉,占了人家便宜,他便想将人甩了,这种不要脸面的事,他做的出来
“那我帮她安排桩风光的亲事,找个位高权重的优秀男子予她,如此,可以吗”水云计上心头,以为这是最好的方法。
将水云推离些,杨花才冷笑道:“你以为女人是什么,你以为她为何会心甘情愿献身于你是因为,她对你动了情。若你将她塞给其他男人,她就定会幸福吗是你夺走了她的清白之身,是你夺走了她的注意力,令她动情。如今你却说出如此可笑的言论,试问,她会否幸福这还不打紧,若她知道切的根源皆源自我,便会将仇恨转嫁到我身上。水云,我总算识清了你的真面目。如今的你,令我憎恶” 对水云的指责,杨花毫不留情。
如果只有这样,才能将这个男人推开。无妨,便狠狠地伤了他。她不信,不能将这个骄傲的男人推开。
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
水云变了脸色,确确实实从杨花的嘴里听到她憎恶他几个字,令他的心,直直跌落谷底。
除了无法言喻的灰败心情,更多的,是狼狈。如今的他,没有资格说爱这个女人。无法获取她的原谅,无法令他身边的女人消失,他要如何给她唯
是啊,是他配不上她,这令他,极为自卑。
从床上下来,水云直直地往门外行去,“花儿,我会好好想想你说的话。希望有日,你不再憎恶我。”
有些萎靡不振,却不是太失落。因为他知道,杨花会打击他,于是他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当他亲耳听到这个女人说憎恶他之时,他却无法坦然面对。
是以他要逃离她的视线,好好想想,再想想。
水云如愿走出她的视线,杨花松了口气。水云累,她也觉得累。今天只是首次交锋,如果以后每天都要上演同样的戏码,她怕自己会崩溃。
真想可以遁地,她便可以走出这座行馆。现在的水云没心情逮她,那她是否可以出行馆透透气
不再细想,杨花立刻从床上跃而起,没有携带任何东西,便往行馆最偏僻的高墙走去。
走到那里看,便大失所望。不知道什么时候,行馆的高墙之上,到处站满了官兵侍卫。这么大的阵仗,是否就是要防患她出逃
绕着苑墙周,杨花只能无奈地折回屋子。躺在床上,才觉着极为疲累。今日的她,才在生死边缘走了趟。
很累,真的很累。
感叹地趴在枕间,杨花,沉沉睡去。
屋子里的女人才睡着,水云便悄无声息地步进屋子。坐在床沿,借着昏暗的灯火看着杨花的脸发呆。
他本想离开,走到半,却还是舍不得离她太远,于是他又折了回来。看着她在奔走在行馆,看着她由刚开始的兴奋,变得颓废。
如果她出行馆会开心些,那他是不是该顺着她的意,让她开心日也好。
她的脸,看起来有些疲惫。他明知道她才大病初愈,却还让她精神高度紧张,时时防备自己。
这个女人没了美貌,他是否就应该把她放了做个只重外表的肤浅男子。曾经的他,确实只知道找美人泄欲,那还是没爱上她之前。
若不是今日想起,他几乎忘记自己前半生的面貌,只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杀人无数,冷血无情,女人用过便丢,冷心冷情。
可最后这个女人还是出现了。她再回山庄,每每因他徘徊在生死边缘,跟着,他便毫无选择余地爱上了这个女人。
那晚,她再次出现在自己的跟前。而后,说出自己名叫木言后,便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他的视线。
那晚,他在极度焦虑之下,找了画眉,并与她缠绵整晚。
不知道杨花在知道他和其他女人缠绵之时。心里是否有着痛心和无望。这个女人,她说她早已心如止水,应该是的。
否则她不会毅然决然地几次走离他的视线,这个女人,是因为容貌尽毁,或是因为水缘之故,亦或是,在她坠崖的瞬间,她的心,已经死了
他要如何打开她的心扉,抹平她内心的创伤亦或是,切已经来不及
映照在烛光下,那张男人的脸,平添了许多沧桑感,却又,更加感人了些。他的手,似乎想伸向那张熟睡的容颜,好半晌,却硬生生收回了手。
直到凌晨时分,男子才踏出屋外,脚步有些沉缓,以及无力。
这觉,杨花睡得很舒服。待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阳光明媚,是极好的天气。杨花从床上坐起,傻愣愣地看着窗外树枝上的小鸟,飞起纵身,而后,杳无踪迹。
她的心,沉沉郁郁,无法开心。
怔愣了好半晌,杨花才磨蹭地从床上起来,洗漱打点好自己,走到以往用餐的地方。不出她所料,希儿已经等在那里。
看到她,希儿满怀欣喜地跳过去,笑道:“姐姐,你来了,让我好等。”
杨花的脸上露出个浅显的笑容,感染了希儿的兴奋情绪。希儿,让她想起悠儿,不知道现在的悠儿,怎么样了。
待坐下,杨花才问道:“悠儿呢她在哪里,现在的她,好吗”
本以为没有机会把这个问题抛出,如今他们都知道她是杨花,是以无须回避。
“不知道。悠儿在皇上进宫的那日,便悄然出走。她留下封书信,说是想在宫外过自己的生活。皇上曾派人打听她的下落,可是无疾而终。到如今,也没有她的音讯。”希儿将当时的情形大概说了下。
杨花拿起筷子,开始吃早餐。如今的悠儿,应该在某个地方过得很好。或许,她已找到意中人,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也不定。
看着杨花不声不响地用膳,希儿的眼眶微湿这才知道,杨花变化真的很大。以往的她,遇到任何事都能笑着面对。而如今,她变得不喜欢说话,与她相处这么久,几乎没见她绽放真心的笑容,除却刚才自己唤他姐姐的时候。
听到希儿的抽泣声,杨花抬头看向她,却见希儿的眼泪,哗啦啦直掉。杨花放下筷子,用衣袖轻拭着希儿的眼泪,轻声问道:“希儿,你这是怎么了你已经长大了,却还像个孩子般,这么爱哭,也不怕人见了笑话。”
希儿抓住杨花的衣袖,往自己脸上乱抹,才笑道:“我是长大了,姐姐,你没发现,我变漂亮了吗”
杨花再怎么变,她还是以前那个善良的女人。只不过她将切,都放置心底,只是,疏离了眼神,冷漠了深情。
“是啊,长大了,漂亮了。”杨花声轻叹,将希儿抱进怀中,“有生之年,能遇到你们这些故人,我此生,无憾了。”
希儿不知道说什么,连她这个外人都能体会到她的伤感,那么水云呢,是否有心无力
沉默了好半晌,希儿才道:“姐姐,其实皇上,这几年很苦。他直忘不了姐姐,却又找不到姐姐。他派出很多人找姐姐,分明知道你掉下山崖,他却还是以这种方式告诉自己,姐姐你没有死。他会在其他女人身上找你的影子,却从不做过分的事。那晚,在遇到你后,看着你离开,他便似受到了什么刺激。而后,他才会找到画眉泄欲。其实他是想记住姐姐,又想忘了姐姐。如此循环往复,那晚,他才”
“希儿,吃早餐,都凉了。”将希儿推出怀抱,杨花坐回杌凳,继续吃早餐。
“姐姐,真的没骗你。皇上的心里,始终都只有你个。他伤你心是他不对,可是”
“你说的,我都知道。其实我希望他能把我忘了,又或是找其他女人侍寝,做他那个风光无限的皇帝。希儿,我的心,已经死了。如果他可以在其他女人身上寻找慰藉,我会觉得,很开心”杨花打断了希儿为水云的辩解,说出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
在坠崖的瞬间,杨花就死了,爱水云的那个女人,也死了。
她换了张脸,更让她下定决心,断情绝爱,再不为情爱伤神。这点,她做得很好。水云做了皇帝,这天下在他的治理下,国泰民安。水缘交代的遗言,水云做得很好。
她以为,这生她和这个男人,将不再有交集。却不想在青城与他相遇,在看到他与画眉亲热之后,虽有片刻不自在,但她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是以她知道,自己真的已经抛开过往,不再有任何牵挂。她真心希望,水云没有她,会过得很好,真的希望如此。
此时杨花握筷子的手,忽然抖了下,心,微微悸动。
“姐姐,你不舒服吗希儿听到杨花的话后,不再言语。此时却发现了杨花的不妥,便着急地上前问道。
定了定神,杨花摇摇头道,“没事,只是有些心悸罢了,用早餐吧。”
待到不是渐渐恢复,杨花才继续用餐。她眼角的余光,若有似无地瞟向屋外。当然,她不可能看出有什么不妥。
集中精神,杨花不再胡思乱想,很快便把肚子填饱。
出了屋子,希儿并没有跟在她的身后,这令杨花有些开心。极不喜欢有人寸步不离地跟在自己身后。虽然希儿与自己交情尚可,她也不喜欢。
随意在行馆走动,待走到行馆的墙苑之时,杨花看出不妥。她记得昨晚这里站满了官兵侍卫,怎么这会儿,个侍卫不见
墙苑虽高,但她只要施展轻功,便能跃而过。
再看了眼四周,还是个人都没有。不再细想,杨花微提气,便纵身出了行馆。
出了行馆,也没看到有人有人追上来。杨花的嘴角上扬,如此甚好。不必面对水云,起码她可以喘口气,过天自由自在的日子。
随意走在大街上,看到人多的地方,她也会去凑热闹。等到人潮散了,她也随之起,便跟着众人走远。
走累了,便找个地方歇脚。饿了,就掏出怀中碎银,随便买点什么食物填肚子。青城这个地方,并不算太大,却也不小。杨花走了天,似乎将整个城镇逛了个遍。
待到暮色降临,不知不觉间,她又走到了清湖湖畔。
不远处,停靠在岸边的画舫,已然掌起灯。因为是夏天,即使入夜,外面还是有些亮堂。待看到画舫有人走出,杨花便迅速闪了开去,隐藏自己的身子。
出来的人,正是李英。
李英和她,相处有四年时间。怎么眨眼,时间便过去了这么长在杨花怔忡间,李英的视线瞟向她这个角落。
杨花收回探出的头,待到李英回到船舱,她才从阴暗的角落出来。
此时,夜幕更深。画舫只有昏黄的灯光照耀,直延伸到湖泊中,闪闪,泛着点点粼光。
“姑娘,皇上派奴婢前来接姑娘回行馆。”道娇甜的声音响起,唤回杨花飘远的思绪。
“是啊,夜深了。那我们,回吧。”杨花并没有问太多。她知道自己的行踪,只要水云想知道,他便能手掌握。
是以这个侍女出现在她身后之时,她并不感到惊诧。
只不过,她以为会是希儿来接她回行馆。却不想,个陌生的丫头来找她。
回到行馆,便发现行馆和以往不同。处处张灯结彩。远处,还有欢声乐舞,看起来似热闹非凡。
想了想,杨花还是问这跟在她身后的丫头,“你叫什么名字今日行馆,怎么这么热闹”
“奴婢是草儿,以后便是姑娘的贴身侍女。至于行馆,据闻青城的所有高官都前来行馆。以往倒不曾见皇上应付这些俗人,却不知这次皇上为何会答应在行馆举办宴会。据奴婢所知,皇上对姑娘极为不同,为何这回会接受那些人送过来的美人呢”草儿嘀嘀咕咕地说着,大有迷惑之意。
皇上是她敬仰的对象,只不过他身边有个心腹宫女,便是希儿。在皇宫之中,有好多女人都对皇上有着仰慕之情,却苦无方法接近皇上。这回倒好,来到行馆,皇上不再像以前那般将美人拒之门外,而是都收下。
这令她感到奇怪,皇上怎么会突然喜好女色,像是变了个人
红尘卷 第九章 水缘和小六
再次偷瞄了眼身边的女人,长相实在平凡,不知皇上为何会对这个女人如此宽容。不只是准许这个女人自由出入行馆,还吩咐她要定时把这个女人接回行馆。
她跟的这个主子,能斗得过那些千娇百媚的女人吗而且看这个叫什么,对,叫木言的女人,脸的木讷,即便听到她所说之话,也无任何的动容。如同她的名字般,看起来极为无趣。看木言的样子,难道没有对皇上这样的人中之龙产生爱慕之情
杨花抬眼向行馆的方向,淡声回道:“草儿,你的名字很好听。”看了好半晌,杨花才收回视线,往自己居住的别苑行去。
水云,这个男人,他真傻。
杨花不觉又长叹了口气,叹气声,飘了老远,似乎直传到坐在宴会场首座那个嘴角挂着邪笑的男子耳中。
他嘴角的笑容,变得僵硬。
是他的错觉吗他怎么觉着那个女人似乎在取笑他般
“皇上,怎么了,是眉儿的手势不好么”画眉娇弱无骨的身子,偎得水云更紧。美曰其名是在替水云按摩,其实她的手,是在挑逗着水云。
在场美人众多,全是众多地方官送过来,想要讨好水云的手段。虽都知道水云不喜美色,但还有许多每人接二连三地被送入行馆。只不过,大家都不得其门而入。却不想今晚水云声令下,命众人在行馆举办晚宴,而且还把所有美人都收下,连那日受罚的于柳于菊也在其中。
只有她自己,看到此等状况顿时涌现危机意识。
此前听闻皇上对木言不般,她本想暗中察探是不是真有其事。可行馆之中皆是水云的心腹,她根本无法探听到任何情况。
今晚本以为木言也会参加晚宴,却不想,并不曾见到木言的身影,却多了众多的莺莺燕燕。好在能与水云并肩而坐的,只有她画眉人。
她挑衅的视线瞟向那些正在偷偷打量水云脸泛红晕的众多美人。这个人中之龙是她的,她们这些庸脂俗粉,应该有自知之明,她们,配不上水云这样的人中龙凤。
水云的手,将画眉的身子紧紧地拽进怀中,低头,他已咬上画眉的娇唇。不理会下面的欢歌燕舞,以及众多地方官及朝廷命官,还有那些羞红了脸正在瞧着他与画眉亲热的女人。
若是可以沉醉在温柔乡,醉不醒,如此,甚好。
画眉声嘤咛,她的衣衫,竟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水云解下,他的手,竟悄然探往她的胸前。隔着薄薄的亵衣,粗暴得抚弄。
“皇上”声含羞带怯的娇吟嗌出画眉的红唇,提醒水云现在还在大庭广众之下。有许多人都在看着他们,如此,有失体统。
水云这才似从温柔乡中惊醒,收敛了脸上的狂放,他的唇,却轻咬上画眉的耳垂,邪魅地低喃道:“都是眉儿太过诱人,令朕,失了自制力。”
画眉的脸,顿时红如朝霞,她爱娇地躲进水云的怀中,娇嗔地说道:“皇上,你就会取笑人家,你真坏”
“眉儿不喜欢朕对你使坏吗”水云放声大笑,再次咬上画眉的颈子,轻咬啃噬
下面的众多人等你看我,我看你,有些脸皮薄的,眼睛不知道该往哪瞟。脸皮厚些的,也只敢偷偷窥探。但碍于首座的男子是皇帝,而且处事作风极为强势,即便想看,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往上瞧。
至于那些美人,皆是没经历过情事的少女。本就对水云那张霸气邪佞狂妄的俊颜所倾倒,如今,见他对另位女人做出狂情之事,既羞怯,又极为羡慕被水云抱在怀中的画眉,恨不能让自己便成被水云爱抚的对象。
正在大家不知所措的时候,水云已停止对画眉的挑逗,他打手挥道:“停止奏乐朕要和眉儿共度甜蜜时光。大家,都散了。至于这些美人,都留在行馆。”
听到水云这话,下面又开始,当然,都是那些美人在高兴。而画眉,心,却凉了半截。想不到水云如此风流,而不是她所想的专情,原来自己,看走了眼。可谁让她中意这个男子呢即便他是皇帝,即便他的女人多如过江之鲫,她还是,爱他呀。
“希儿”水云的视线转向端站在他下座的宫女,“这些美人你清点番。姿色才艺过人的,留在行馆,安置于上好的别苑。另外些,则贬为侍女,也留在别苑。”
“是,皇上”希儿立刻大声回道。虽然心里对水云极为不屑,她还是无奈地大声回道。
如今的水云果然和杨花所说,开始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女人身上。可是,这样有用吗
水云这时抱着怀中的画眉从首座跃而下,似嫌走路太慢,等不及要发泄欲望般,索性施展轻功,眨眼便消失在众人的面前。
主角离场,那些配角自不能厚着脸皮再留下。众人依次退场,只余下那些美人呆怔在原地,等着希儿将它们领走。
方才还热闹的宴会之地,如今,只剩下繁华喧闹过后的冷清。希儿看着上面空无人的首座在愣神,她想不通的是,为什么有情人不能成为眷属苦涩,就代表爱情吗
好半晌,希儿才回过神,收敛了脸上的迷惘之情。
还是她好,立志终身只做宫女。这些情情爱爱,作为个局外之人,看起来就很累,还是不沾为妙。
“各位姑娘,请随奴婢前往。今晚歇息晚,明儿再聚集在这里,奴婢会按照皇上的吩咐,将姑娘们的去处定好。记住,奴婢是皇上信任的宫女,只不过是位宫女。有些事情,姑娘们还是别做为好。否则,奴婢会将那人直接赶出行馆”希儿冷声说完,便走在了前面。
这几年,有许多宫殿的妃嫔都往她那里送礼,自是想行贿她,希望她能在水云面前帮她们说话。
她不甚其烦,最讨厌这种事。于是这回,直接把话给挑明,让这些人别做无用功。
后面的众位美人立刻跟上,被希儿的气势压倒。心中暗道,果然是皇帝身边的红人,态度强硬。只是不能贿赂她,自己要如何才能留在行馆,接近那个男人
大家各怀鬼胎,夜就这么过去。
第二天,希儿起了大早,忙碌得很,没时间陪在水云的身边。只知道,水云对画眉恩宠整晚。
这个消息,夜传遍了整幢行馆,自然,也传进了杨花耳中。
“姑娘,原以为皇上不近女色呢。却不想遇到画眉姑娘,便露出本性了。你不知道,昨晚在宴会之上,皇上差点就跟画眉姑娘做出苟且之事。哼,奴婢真是看错了皇上姑娘,是不是奴婢下手太重,弄疼了姑娘”草儿手忙脚乱得停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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