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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阅读

作品:白玉染瑕|作者:作者不祥|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07 00:14:39|下载:白玉染瑕TXT下载
  女子的脸色惨白,嘴角挂着血痕,手上短剑已折,虚浮的脚步看得出受到极重内创,能撑着这样的破败身子,来到这里已属勉强。

  居然有人能将青衣重伤至此,那焰儿……

  上官轻云面色一凛,推开掌柜,扶住青衣,焦急地问:“焰儿呢?你主子呢?她可安好?”

  但是,青衣却已无丝毫力气回答他,眼前一黑,陷入昏迷。

  “上官公子,先让我医治青衣,她不醒,我们任何信息都无从得知。”

  酒楼掌柜果断吩咐了手下外出引开追兵,隐藏青衣的行迹,自己则接受青衣,将她挪移到房中,撕开她的外衣,出手疾点她周身大血,往她口中塞入了几粒药丸。

  待青衣状况稍稍稳定,他清洗了手中鲜血,取出怀中信物,唤来一名亲信。

  “把这个交给王爷,说易钗阁出事,这里需要有人主持大局。”

  上官轻云定定望着酒楼掌柜按部就班,井井有条地安排了一系列任务,却发现自己似乎陷入了一团巨大的迷雾中,全然不知眼前究竟是何情况,也帮不上任何忙。

  第一卷 o98 残忍刑囚

  傅尔焰被囚第二日,战战兢兢的大夫在四王爷墨羽阳喜怒未明的目光中,终于将她从昏迷中唤醒。

  她身上的伤大多已经上药包扎,由于她昏迷中牙关紧咬,因此并未能顺利灌下汤药。

  傅尔焰睁眼,瞪着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脏腑灼热的痛楚令她连呼吸都格外小心翼翼,却依旧牵扯到了伤口。

  大夫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对于自己终于不用死在四王爷手上而暗自庆幸。

  “姑娘终于醒了,我们家王爷很担心呢。”

  傅尔焰冷漠的视线朝墨羽阳正直严肃的脸庞望去,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意,淡淡地撇回视线。

  “傅姑娘何必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本王认为姑娘冰雪聪明,智勇双全,必定了解自己眼下的处境。”

  他的话似乎得不到傅尔焰任何共鸣,他换了种语气,继续说:“我觉得姑娘是位不可多得的人才,我向来惜才,还望姑娘能给我一个机会。”

  他的自称从“本王”变为了“我”,拉拢意味十足,只是傅尔焰依旧一语不发。

  “姑娘何必固执,我既然能擒你,自然也能杀你,但我却希望姑娘能为我所用,只要姑娘愿意,将来荣华富贵必定享用不尽。世人都知道我是皇储的最佳人选,姑娘没必要为我八弟赔上一条性命,他可是父皇连正眼都不愿看一眼的皇子,将来继任大统全无希望,只有我才能给姑娘你无上尊荣。”

  傅尔焰终于因他诚意十足的说服露出了一丝微笑。

  “你养的狗,原来也没对你推心置腹,知无不言呢。”

  墨羽阳面色一冷。

  “本王倒是小看姑娘了,原来姑娘是硬骨头,软的不吃呢,既然如此,那本王就好好招待姑娘一番,姑娘心中那些小九九,总是要吐出来才好。”

  他朝后使了个眼色,身后的手下抢步上前,不顾傅尔焰重伤将她架起。

  墨羽阳手下的粗鲁动作扯动了她的伤口,傅尔焰几乎要呻吟出声,痛得冷汗涔涔。

  她被拖到旁边的房间,双手被铁链扣住吊起,只有脚尖勉强着地,全身的重量几乎全靠一双手腕支撑。

  墨羽阳冷酷地望着眼前的女人,残忍地说:“傅姑娘,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只要你愿意讲你知道的一切告诉本王,本王自然能免去你的皮肉之苦。”

  “你,不是说八王,没有可能继承大统吗?你,却如此忌惮,真是心,口不一呢。”

  墨羽阳因傅尔焰断断续续的轻嘲而目泛寒光,大掌一挥,身后立刻出现几个身材壮硕的手下。

  “既然姑娘如此嘴硬,本王就只好得罪了。女人无非是口是心非的动物,只要下面舒服了,什么秘密都藏不住。”

  他的双眸闪过对女人的鄙视和嫌恶,神色与他身边那些盯着傅尔焰衣不蔽体的曼妙身姿目不转睛的男人们完全不同。

  墨羽阳挂着残虐的笑意。

  “焰娘的艳名可是冠绝皇城,今天就赏给你们了,你们可要好好伺候,让她舒服了,本王重重有赏。”

  听着他的命令,傅尔焰确是轻笑出声,尽管她沉重的内伤让她的笑带着些抽气,而手腕娇嫩的皮肤也因粗糙的铁链而浮现淤血。

  她勉强踮着脚尖,不稳的身形微微晃荡,扯得铁链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厉害的小嘴儿却是半寸不让。

  “呵呵,我还以为王爷会用多厉害的手段,原来不过尔尔。这些手段都是我玩烂的,王爷此时拿出来岂不贻笑大方?”

  “手段不论新旧,能到达目的才是重要的。”

  “呵呵,恐怕要让王爷失望了,要不王爷您自己亲自上,说不定,我会因为王爷的诚意而稍微透露些什么。”

  尽管被人囚禁中,她却不改轻佻的口吻。

  闻言,墨羽阳脸色微变,声音明显抬高,宛若厌恶至极。

  “就凭你这肮脏的女人?想让本王碰你,你不配,让本王的属下陪你,本王都觉得恶心。”

  肮脏的女人?有意思……

  “呵呵,我可是阻止过王爷的,既然王爷执意如此,我这阶下之囚有心阻止,恐怕也无力为之。”

  墨羽阳眼中盛满对傅尔焰的嫌恶,因而忽略了她眸中的精光。

  他示意手下上前,而他的人早已因傅尔焰凹凸有致的玲珑身段而面泛潮红,亢奋不已,颈间青筋暴起。

  只是当他们的手贴上傅尔焰裸露在外的肌肤,贪婪游走之时,最先碰到傅尔焰的人却突然卡住自己的喉咙,喉间发出压抑痛苦的呻吟,瞬间跪倒在地上,整张脸涨成深紫色,片刻之间就断了呼吸。

  之后的几个人也是同样的情况,纷纷像窒息般痛苦死去。

  在场的人都被眼前一幕惊呆,只有傅尔焰微垂着双眼,上翘的嘴角带着残酷的笑意。

  “妖、妖术啊!”一胆小的人突然惊呼,随即被盛怒的墨羽阳一掌击向天灵盖,倒地身亡。

  居然,在重伤之下,不动声色就解决了他几名手下,这女人果然棘手!

  傅尔焰眼前开始模糊,用仅剩的内力催动了体内的毒,让皮肤接触到她的人一沾既死,却因妄动加重了自己的伤势。

  喉间的腥甜不断上涌,傅尔焰痛苦地咳出了一口污血。

  “既然碰不得,那就给本王用刑,把这屋内所有的刑罚都给本王上一遍,本王就不信,一个小小卑贱女子,会有那么硬的骨头!”

  墨羽阳狠狠盯着被吊起的傅尔焰,听着沾了盐水的皮鞭滑破皮肤的声音,心中怒意丝毫不减,紧攥的手一用力,座椅的扶手立刻化为粉尘。

  傅尔焰紧咬着牙关,脸上挂着无所谓的笑容,像是在嘲讽墨羽阳的激动,太过频繁的痛楚渐渐麻痹了她的感官。

  发丝随着飞溅的鲜血飞扬,从僵硬的嘴角到抽筋的脚尖,似乎她的身体已不再属于她。

  她是不是快死了?

  她觉得自己的灵魂似乎已经脱离了躯体,所有刑具接触到她的身子时,仿佛隔了一层什么,触感有些遥远,有些陌生。

  她,应该快死了吧……或许,就这样死去也好。

  她的眼渐渐阖上,耳朵里传来的声音模糊不清。

  “王爷,再打下去,她要撑不住了。”

  那名胆小的大夫在墨羽阳身边小声提醒着。

  “住手,放她下来。你,过去,替她疗伤。”墨羽阳阴鸷地盯着她残破的身子,对大夫下命令。

  “给我用最好的药,最好的补品好好招待着,本王倒想看看,她这样的硬骨头,能撑过几天!”

  昏昏沉沉中,她听到了他如是命令。

  呵,没能死成呢……只是,她这样的状态,能持续多久呢……

  第一卷 o99 她的下落

  青衣身受重伤,勉强撑着逃入酒楼,幸好酒楼掌柜抢救及时,伤势才不至于恶化,却也着实让她吃了不少苦头,以致她昏迷了一整日才虚弱转醒。

  刚一睁眼,房间内稍稍有些陌生的摆设让她呆愣了片刻,见到家具上雕刻的酒楼名号,才想起自己昏迷前最后的情况。

  青衣艰难地转头,正打算唤人来帮她,却发现,坐在屋内靠椅上,支着头小憩的男子,居然是上官轻云。

  上官轻云向来浅眠,察觉到屋内气息的变化,他骤然睁开双眼。

  “你醒了,你已经昏迷一整日了。”

  “青衣谢过公子照拂。”虽然身子无法动弹,青衣的礼数却是半分不少。

  “发生了何事?焰儿在哪?她是否平安?”上官轻云双眉微蹙,问出了分分刻刻悬在心头的问题。

  青衣的嘴唇动了动,终是没有回答。

  她的三缄其口,让上官轻云心头的不祥预感更深,他上前几步,站在青衣床边,一双眼凌厉地俯视着青衣。

  顶着他慑人的压迫力,青衣依旧没有说出傅尔焰的下落,仅说了句:“姑娘的下落不便告知。”

  上官轻云深邃的眼微微眯起,突然出手掐住青衣的脖子。

  青衣心头一骇,反射性挣扎起来。

  只听上官轻云冷冽地说道:“现下,我只关心焰儿的下落,我不管你是不是她的亲信,若是你不愿说,就算用逼的,我也会让你吐出答案。”

  一边说着,大掌渐渐收拢,压迫青衣喉头的力道也越来越重。

  自跟在傅尔焰身边,青衣就不曾见过这样面貌的上官轻云,巨大的反差让她不禁觉得眼前的人是如此陌生。

  挣扎的双手在上官轻云白皙修长的手手背上留下了几道抓痕,却撼动不了他半分。

  “我没看错吧,人称温润如玉的上官公子,居然对一个重伤的弱女子动手?”

  一道懒洋洋的声音自门口传来,上官轻云回头,眯眼盯着斜倚着门框,摇着折扇,有些玩世不恭的邪气男子,手上力道骤松。

  “这才对嘛,若是青衣死了,我们怎么知道焰儿的下落呢?”

  上官轻云望着墨澈的眼中,酝酿着风暴,质疑的声音低沉而谨慎。

  “你和焰儿究竟是什么关系?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墨澈并未回答他的问题,摇了摇手上的折扇,越过上官轻云,坐到青衣床边。

  “说吧,十万火急寻我来主持大局,在四王府邸,究竟发生了何事?”

  青衣警惕地望了望上官轻云,只字不吐。

  墨澈顺着青衣的视线瞥了眼,说:“本王担保他不会外传,你不必忌讳,说吧。”

  青衣揉了揉方才被上官轻云掐得泛疼的喉咙,沙哑着声音,缓缓道出她在四王府的见闻。

  主子与她约定了一个时辰,却毫无音讯,心知有异的她遣散了她们在四王府中的人,确保了所有人都安全出了王府,她才提起剑,朝王府中血腥味最浓的地方潜去。

  当她凭借着地形隐蔽,从高处往王府书房前的空地探去时,发现主子浑身浴血,身边躺了两具尸体,而外围到地身亡的亦不计其数。

  在身着华服的四王爷的命令下,周围人等朝重伤的主子一拥而上,主子渐渐无法力敌,最后被人擒获。

  她原想拼上一己之力,探得主子的去处,并想办法救出她,却没想到自己的行踪已被人发现,有人绕到她身后,向她刺出一剑,虽然她闪避及时,没有伤到要害,但依旧身上挂彩。

  而之后,她使出浑身解数,想解决敌人,却发现对方的武功高出她许多,她不得以,只能边战边逃,最后凭借对地形的了解,才勉强摆脱了追捕,逃到了酒楼。

  上官轻云默默听完青衣的叙述后,开口冷硬地问道:“也就是说,你并不知道焰儿的生死?”

  “……属下无能,未能知晓。”青衣虽是回答上官轻云的问题,一双疲惫的眼却是看向墨澈。

  墨澈拍拍她的肩,微笑着说:“别担心,接下去交给我,你先安心养伤。”

  随后,起身,走到门口,丢出一块令牌给外面候命的亲信。

  “去把白世通,孙无药都招回来,以防万一。”

  待门外之人领命离开,他才回到房中,挑衅地望着上官轻云,说:“我之前就说了,你配不上焰儿。”

  “我也说过,何以见得。”

  墨澈闻言,不屑地轻哼一声。

  “听闻上官公子乃天机老人嫡传弟子,天资过人,今日本王倒是要好好领教一番了。”

  话音刚落,墨澈化掌为勾,朝上官轻云咽喉攻去。

  上官轻云侧身闪避,心中对傅尔焰安危的担忧化为熊熊怒火,在胸口闷烧,他不甘示弱地回手,两人在屋内缠斗起来。

  由于屋内尚有伤者,两人有志一同地跃出窗栏在屋外空地上,玩命厮杀,一时间飞沙走石弥漫了整个院子,轰隆闷响不绝于耳。

  两大高手过招闲人躲避,即便是墨澈身边武艺高强的近侍,知道自家主子发起狠来是何等面貌,也不敢以身试险,逃得飞快,直到战局平息,才敢战战兢兢地靠近。

  尘埃落定,墨澈与上官轻云两人各占据一方,衣衫凌乱,身上带伤,却是毫不相让地盯着对方,似平分秋色。

  突然墨澈仰头大笑。

  “哈哈哈哈,不愧是焰儿,看中的男人果然不凡,居然能与本王抗衡。”

  突然转变的气氛并未让上官轻云放松警觉,他沉默不语,却对眼前男子的目的产生了困惑。

  墨澈对上官轻云的敌意似乎不以为意,他罢了罢手,嘴角挂上招牌邪笑,吊儿郎当地问道:“不知上官公子对于潜入王府救人,有何高见?”

  “就算她在阴曹地府,我也要把她带出来。”

  脸上的温和笑容全然撤去,上官轻云身上泛着森冷之气,宛若地府阎罗。

  第一卷 1oo 夜探王府

  凄冷的月光透过囚室的栏杆照映着里面的被禁锢在墙上的女子。

  身上的血污多已干涸,浑身遍布伤痕,破烂不堪的衣服零碎地挂在身上,原本滑若凝脂的嫩肌已面目全非,一头及膝青丝也被绞去了大半。

  傅尔焰漠然注视着自己身上的伤口,受刑三日,身体已痛得麻木,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还没死。

  对了,每次她濒死时,眼前的男人都会命令大夫救回她,休息后,又是无尽的折磨。

  这算是报应吗?报应她用同样的手段对付许灵儿?

  傅尔焰嗤笑一声,吃力地抬头,望着墨羽阳。

  “傅姑娘真是好心境,这样的情况下还能笑得出。不知本王是否有幸知道姑娘在笑些什么?”

  傅尔焰似乎心情不错,即便身上像被烈焰灼烧着一般,她嘴角却依旧挂上微笑。

  “我只是在想,为何我现在还没活着,老天留我这条命是为了什么?”

  “哦?姑娘有何高见?”

  傅尔焰盯着墨羽阳,眸中泛着冷冷的笑意,心中的困惑渐渐清晰起来。

  经过她这几日的观察,若是她没猜错……

  “佛曰,不可说。不过既然是四王爷问了,说于你一人听还是可以的。”

  墨羽阳手指一抬,身边的人立刻退避三尺。

  他起身,靠近傅尔焰,附耳倾听。

  傅尔焰贴着他耳朵,双唇微动,只见墨羽阳脸色丕变,顿时铁青。

  他怒火中烧地狠瞪着傅尔焰,突然怒极反笑。

  “哈哈哈哈,不愧是八弟手下一员大将,居然在这样的情况下,依旧不忘留心本王的一举一动。但是你知道的秘密在这里并不是秘密,只要本王一直囚禁着你,你就只能藏着这个秘密直到入土。”

  傅尔焰但笑不语,沉默地等着,即将到来的酷刑……

  明媚的阳光拂照着大地,也温暖着酒楼后院,朴素的酒楼看似寻常,后院似乎也只是普通客房,然而,里面住着的人却一点都不简单。

  深受重伤的青衣经过这几天的治疗,精神明显好了许多,尽管还不能下地,胃口却不错。

  傅尔焰同母异父的兄长,这几日也窝在这小酒楼后院,耐心地等着手下几员能人赶到,并根据最新进展下指示调查傅尔焰的下落。

  他无意对上官轻云隐瞒进展,毕竟要救出傅尔焰,恐怕他的助力必不可少,只是,目前却是消息全无。

  与之相比,上官轻云的表情则阴郁了许多,脸上温文尔雅的笑容不知已消失了多久,他大多时候手抚着坠在腰际的一块遍布裂痕的白玉,坐在院中石椅上,不言不语,往往一坐便是一天。

  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墨澈摸着下巴,斜倚在窗边,打量着上官轻云静止的身影,眼底流转着些什么,似在酝酿某个计谋

  “王爷,白爷和孙爷来了。”酒楼掌柜站在一旁,恭敬禀告。

  “让他们进来。”

  孙无药和易容过的白世通被酒楼伙计从隐秘处引至后院,两人见上官轻云也在此,稍稍一愣,眼中浮现出一丝戒备。

  孙无药上前,朝上官轻云一拱手,问:“不知上官公子为何在此?”

  上官轻云双眸坦荡,回视中却带着一丝明显的阴鸷,微微低沉的嗓音淡淡回答:“你们为何,我便为何。”

  孙白二人对视一眼,依旧是孙无药开口:“恕在下无法与上官公子合作,我家宫主不信任你,吾等亦然。”

  上官轻云心底微涩,孙无药虽然直接,但的确道出了他与傅尔焰之间的实情。

  他阖眼,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派坚定。

  “我必须去救她,若是你们要去的地方,有着连青衣都不敌的对手,那么你们必定会需要我。”

  “就这么定了吧,你们两人也别避讳了,本王已经默许了。”

  墨澈低沉带着邪性的声音插入了这场对峙,上官轻云轻轻瞥了他一眼,并未因他的圆场而有所感激。

  两人朝墨澈恭敬行礼,无意忤逆他的意思,一齐在院中石桌前坐下。

  一路赶来的途中,白世通已派人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调查清楚,事发过程也有了大致了解,他自袖中取出一张画了简单图示的纸,在四人面前摊开。

  “我已派人混入四王爷府,调查清楚了大致情况,但宫主具体被藏在何处,到现在还没消息。根据我手下传来的消息,王府内还未探过的,可能藏人的地方大致为下面几处。”

  他在四王爷府的地图上,用红笔圈出了四处地方。

  “这些地方看似普通,却不允许人随意进入,门口四周都有人看守,就连王府的巡夜侍卫也不得靠近,若是要找人,往这几处准没错。只是要如何不惊动守卫,进入院子,有点难度。”

  墨澈看了看图上四个点,再瞄了眼一直安静倾听的上官轻云,心中有了主意。

  “孙无药,你准备些能要人命的小东西,备四份给焰儿的疗伤圣品,我们一人一个点,就算把四哥的府邸翻个底朝天,也要把那不知死活的妮子弄出来。”

  三更天刚过,王府四个方向的外墙,闪入四道身影,身法之快,让起夜的人无意间瞥见也仅当是自己眼花。

  上官轻云一身夜行服,黑色的面巾将遮住了半张脸,一双清隽的眸子此刻异常沉静。

  白世通的地图已深深印在他脑海中,上官轻云警觉地观察了周围的地形,隐遁入夜色。

  顺着一条偏僻幽静的石子小路,上官轻云悄悄潜到一座朴素的小院附近,说朴素,到不如说年久失修,外墙已显得斑驳,不少琉璃瓦也已暗沉破损,很难想象这样的小院居然位于王爷府这样显赫的地方,且无人修缮。

  而更令人觉得怪异的是,明明这样一座破败小院,门外却有人把守,周围还时不时地有人巡逻。

  恐怕,里面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上官轻云沉吟片刻,手下疾射出两枚石子,看门的人直觉后颈一痛,竟只能僵直在原地,连声音的无法发出。

  上官轻云绕过守门人的视线,进入落魄小院中。

  鼻尖飘过一丝淡淡的血腥味,虽然用花香掩饰,却依旧掩盖不住其中的杀意。

  此处果然有猫腻。

  上官轻云目色一沉,握紧手上的武器,悄无声息地往小院中唯一的建筑物走去。

  第一卷 1o1 狼狈不堪

  靠近破败小院中唯一的屋子,上官轻云俯下身,贴着门,附耳听去,里面有数道沉稳缓和的气息,听得出均为练家子,且修为不低,其中还混有一道浅薄虚浮的呼吸。

  他伸手推开房门,迅速闪入,随手一推将门合上。

  “谁?”

  门口异动引得里面的看守纷纷侧目,就在他们刚反应过来有人闯入的瞬间,上官轻云已闪到了几位看守的身后,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如闪电般出手点住所有人的|岤道。

  立刻场上一片寂静,被他点住|岤道的看守仿佛忽然被人抽去了魂魄般,纷纷昏迷,壮硕的躯体倒了一地。

  上官轻云转过身,面向四肢被牢牢禁锢在墙上的人。

  从那人凹凸有致的体型看得出是位女子,似乎在昏迷中,螓首毫无生气地垂着,半长的凌乱发丝遮住了她血迹斑斑的容颜,破碎的衣物松垮地挂在她身上,遮不住她身上遍布的各种被酷刑折磨的伤痕。

  她不是焰儿。

  上官轻云在心中下了判断。

  在他的印象中,她巧笑倩兮,她盛气凌人,她风情万种,她故作柔弱,就是不曾出现过眼前这般狼狈不堪,在他心中,她美好得如同牡丹那般华贵,也诱惑得如同罂粟那般摄魂,即便在出手取人性命时,也保持着优雅从容的身姿。

  因此,当他的眼无意间瞥见她脚上那串别致的脚环时,平日的冷静自持已无法压抑眸中的惊痛。

  “焰儿?”

  一声闷雷轰上胸口,残酷的认知袭上他毫无防备的神思,他竟觉胸口一闷一紧,口中泛上腥甜。

  他的手颤抖地拨开她披散粗糙的发丝,无法相信手中触感如枯草般的青丝,曾经如同丝绸般萦绕他的指尖。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她的脸。

  她脸上的血痕深可见骨,带着深紫色的淤血,印堂泛着黑紫,连眼角的那朵火焰状图案也显得毫无生气。

  “怎么会这样?”

  他颤抖的指尖探上她人中,轻浅到几乎难以察觉的呼吸令,他又惊又怒。

  手背青筋毕露,但触摸她的手劲却是又轻又柔。

  这是曾经窝在他怀中娇憨耍赖的女子呵,这是曾经他错失了数年,终于又重新拥入怀中的女子呵,这是他毕生唯一想娶的女子呵……她向来最爱干净华丽,最喜欢端着惹人怜爱的小架子,她……

  拳头突然攥紧,盛怒中的他牙关紧咬,一拳轰向了傅尔焰身后的墙壁,整幢房子都微微颤动起来。

  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虚弱得几乎无声的呻吟自傅尔焰口中缓缓溢出,她吃力地张开眼睛,空洞的眼神许久才看清眼前蒙面的男子。

  那双熟悉的眼……

  “呵……轻云哥哥,你终于来入我梦了。”

  上官轻云温暖的手掌小心避开她的伤口,贴上她的脸颊,嘴角牵出一抹牵强的笑意。

  “这不是梦,我来带你离开这里。”

  掌心的温度清醒了她的神智。

  “我以为,我见不到你了。”

  晶莹剔透的泪水,一滴滴难以自制地滑落,渗透入裂开的伤口,疼得她瑟缩了一下。

  他以指腹一一抹去。

  “别哭,会疼。”

  他的简洁的安抚,却迎来了更多的泪水。

  上官轻云从袖中取出小瓷瓶,取出里面能护住心脉的药丸,塞入她口中。

  “别说话,保持体力,我带你出去。”

  说完,他挥剑利落斩断了她手上的铁链。

  她虚弱无力的身子应声倒下,上官轻云忙伸手撑住她的细腰,将她揽入怀中。

  身后破空的凌厉剑气朝两人刺来,上官轻云旋身闪避,面向对手。

  从衣饰上判断,来人应是王府的侍卫,但区区一介侍卫居然能有如此高的修为?

  不止他,他身后还跟着数名武艺不俗的高手。

  看来,门外被定身的两人已经露陷。

  上官轻云眉宇间闪过阴鸷的狠戾。

  早知道,进来时就应该痛下杀手。

  他低头望了望怀中的女子。

  若是只他一人,他可以确保自己全身而退,然而现在多了个无比虚弱的她,他不愿冒任何风险。

  单手揽紧了她的身子,他抓紧手中长剑直接抢攻,格开朝两人攻来的诸多武器,以绝妙的轻功身法闪过敌人,跃出窗口,屋中的人随即跟着出了屋子,合同院中的人形成了一个滴水不漏的包围圈。

  上官轻云提剑,环视着周围众多敌人。

  四王爷府的人将两人密密围住,不急着动手,似乎在等人下令。

  突然靠近院门的侍卫朝两边分开,身着华服,头戴玉冠,身材伟岸,神色正气凌然的男子在数人的簇拥下,出现在两人面前。

  “小心。”傅尔焰悄声提醒。

  上官轻云轻握了下她的腰身,表示明白。

  “何等宵小,敢擅闯我王府,还不快束手就擒。”

  墨羽阳肃然下令,周围的高手一拥而上。

  上官轻云面目清冷,一把长剑寒光闪烁,脚下步伐更是灵动飘逸。

  手中长剑狠辣异常,或滑过敌人咽喉,或刺穿敌人胸口,更有几个不长眼的直接撞上他的剑刃,被削去了头颅。

  宛若修罗的杀意,震慑了院中所有人。

  上官轻云心怀怒意,搂着傅尔焰朝墨羽阳攻去,途中虽抵抗甚多,却纷纷不敌,唯有方才带头进入囚房的男子才堪堪抵抗几招。

  傅尔焰自上官轻云胸口抬头,看清了他进攻的目标,费力地开口阻止他。

  “现在还不到时候,留他狗命。”

  正要刺向墨羽阳的剑尖骤然收回,上官轻云格开了侍卫刺来的剑,旋身退后,立于包围中间,周围的人摄于他的凌厉气势,一时间竟不敢上前。

  他的寒潭般双瞳一一扫过场上众人,最后停在墨羽阳身上停住,森冷的嗓音仿佛来自地狱恶鬼。

  “今日,我妻所受屈辱,他日必百倍奉还。”

  话音刚过,上官轻云脚下轻点,翩然跃上屋顶,随即隐入夜幕。

  上官轻云寒冷彻骨的眼神深深印入墨羽阳心底,那寒意激得他浑身一颤,他盯着他飘逸离开的身影,眼中泛出狩猎般的兴奋与疯狂。

  “追,都给我追!”

  王府的诸多侍卫,终是落于下风,虽在墨羽阳命令之下奋起直追,最后还是眼睁睁看着上官轻云消失于视野之中。

  第一卷 1o2 伤其根本

  上官轻云带着重伤的傅尔焰,轻易避过了四王爷府的追兵,然而怀中的她受不了激烈的奔波颠簸,再次吐血昏迷。

  她的武功轻邪取巧,与他的纯阳之气并非同一路数,他不敢以自身真气护住她气息,只得心焦地加快步伐,飘然的身形如流星般划过夜幕。

  唯今之计,唯有孙无药或许能保她一命。

  抵达酒楼,他已无心掩盖行踪,直接闯入大堂,幸好酒楼已经打烊,其他空手而归的三人已在大堂等待他的到来。

  见到他怀中的傅尔焰,即便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墨澈也诧异地微微张大了双眸。

  孙无药当机立断。

  “快,带她回后院。”

  后院特意为傅尔焰准备的独立厢房中,孙无药已备好了金针,各类药材,他先以清苦的疗伤圣药,青竺玉露,灌入她口中,稳住她伤势,然而她紧咬的牙关让大半玉露溢出了她苍白干裂的双唇。

  “她已经深度昏厥,无法吞咽,必须先唤醒她灌下药。”

  孙无药让上官轻云扶住她羸弱的娇躯,取金针刺入她人中。

  傅尔焰骤然呼出一口气,牙关稍稍松开,幽幽转醒。

  孙无药趁机以瓶口对唇,灌入灵药。

  她望着眼前几双担忧的眼,逸出一抹虚弱,安抚意味甚浓的淡笑。

  “我回来了。”

  只是眼前的几位男子,却并未因此松了绷紧的心弦。

  见她这般气息奄奄,又恨又心疼的墨澈忍不住伸手往她额头一弹,他的粗鲁立刻引来了上官轻云凌厉地一瞥。

  墨澈回以一挑衅眼神,随后瞪着傅尔焰说道:“我说过什么了?让你一定要小心,你现在却落得如此境地,这般虚弱装给我看么?以为我会像某人那样心疼,不敢把你踢出我的布局?”

  无视了“某人”针对性的冷意,他继续说道:“你在完全康复之前不许再过问任何事,给本王好好养着,若是无法还我原本身手利落的傅尔焰,我就拿你的赤炎宫祭天!”

  傅尔焰扯动了一下嘴角,粗嘎如沙烁般的沙哑嗓音几不可闻。

  “我……没有找到那两样东西。”

  墨澈不屑地轻哼了一声。

  “那两样东西有你重要?没有,本王照样能扳倒那个装模作样的男人。”

  “……但是……我发现了一件……更为重大的秘密……绝对、绝对……能让他失去……继承大统的资格……”

  “哦?”

  “四王墨羽阳……至今迟迟不成亲……并非他心系国事……而是……他、他有龙阳之癖……且……极度厌恶……”女子……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眼神渐渐涣散,终昏死于上官轻云怀中。

  众人大惊,急忙放平她,孙无药急忙在她身上各大主|岤刺入金针,稳定她内乱的气血,然而纵然他医术卓越,却依旧无法停止她痛苦地抽搐。

  她口中暗沉的污血晕染上白色的床单,宛如盛开一朵朵墨色的莲花,妖异地泛着死亡之气。

  浑身抽搐的痛楚让她的牙关再次紧咬。

  “这样不行,她很可能会咬断自己的舌头,而且也没办法喂药。必须撬开她的牙齿。”

  上官轻云望着她因剧痛而拧紧的双眉,突然出手扣住她下颚关节,受到压迫的下颚缓缓张开,上官轻云趁机将食指塞入她口中,遂撤下扣住她脸颊的手。

  瞬间合上的牙齿因上官轻云食指的介入而无法闭合,只是因她无意识的施力,上官轻云的渐渐食指沁出血丝。

  孙无药深深望了他一眼,手下飞快,急忙将各类药物一一灌入她口中,幸好她还保持着些微吞咽的意识,总算没浪费那些他精心调配,常人一药难求的珍品。

  待所有药物灌入,她的抽搐渐渐缓和下来,上官轻云才以不至牵扯到她伤口的幅度,小心地撤出已鲜血淋漓的食指,让开身子让孙无药静静把脉。

  孙无药扣住她手腕的脉搏,细细诊断,然而越诊,他紧锁的眉头就蹙得越深,不敢确信的他又拉过她另一只手细细诊断,得到的结果依旧不容乐观。

  心性较为活泼,与傅尔焰交情又相当好的白世通忍不住开口:“姓孙的,究竟如何了,你倒是给句话呀。”

  孙无药沉重地呼出一口气,放下她的手腕,以锦被仔细盖妥,才回过身面对剩下三人。

  “她的外伤虽然骇人,但还是有法可医,棘手的是她的内伤。她自小由高人调理,以各种剧毒喂养长大,各种毒在她体内互相制衡,因此能够百毒不清。而后来为了增强内力,她又以独门秘药辅助练功,导致她体内的毒素更加复杂,若是平日身子康健的她,要控制住这些毒性为己所用,并非难事,但是现在她伤重,内力全失,无法压制,以致毒素反噬,气息大乱。即便我拼劲一生所学,也无法压制。”

  上官轻云不舍地注视着她憔悴的小脸,问:“可有方法医治?”

  “这……有,须废了她的毒功,但是……”

  “但是?”

  “她的毒自出生便存在于她体内,日积月累与她体内气血相辅相成,若是贸然解去,终究要伤了根本,以她目前的状态是否能熬过身体这般剧变,全身而退,连我都无法判断。”

  屋内一片寂静。

  不废,她必死无疑;废,她也难以承受。

  这样的抉择,连向来独行专断的墨澈,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陷入沉默。

  上官轻云坐在床榻边,手如羽毛般轻柔地抚过她了无生气的脸,眸中隐含的深情,让在场曾对他怀有敌意的其余几人也暗暗动容。

  “动手吧。”他坚定地吐出了决定。

  “她会熬不过的。”白世通提醒道。

  上官轻云的眼片刻不离地流连在她身上,头也不回地说:“若她真熬不过,那么我也随她一起去吧。我绝不容许她独自一人在阴间逍遥,即使要告上阎王殿,走过奈何桥,饮下孟婆汤,我也绝不放手。”

  他的决绝无从辩驳,孙无药带着药箱默默离开,前去药房调制解药,白世通也被墨澈叫出房间,布置新任务。此次,易钗阁伪装被破,傅尔焰青衣重伤,赤炎宫算受到重创,势必需要重新部署,以扳回一城。

  唯有上官轻云寸步不离地待在房内,拧紧的心因她的伤情而片刻不得松懈。

  第一卷 1o3 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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