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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北京桂花陈|作者:U_u茵茵|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07 01:29:45|下载:北京桂花陈TXT下载
  随后的佳子总是在半夜的时候来。来的时候毫无预示。有次我在看电视,已经是子夜两点了。我听见铁门轻轻的有人敲动,像个怯生生的孩子敲出的声音。我对邵刚说有人敲门,他听了下,说我是神经病。我不确定自己是否是神经病,但我老是听见有人在敲门。我穿着秋裤从被子里爬出来,几乎是毫无声响地把门打开,瞬间的黑暗几乎让我什么都看不清楚,但我感觉到门前站了个人,她的牙齿在黑暗中发亮,我知道是佳子来了。

  她进来的时候倚着门,微微的对我笑着,我看着她的嘴角慢慢的上扬,我总觉得那里隐藏着什么,她笑得有些不太对劲,我猜她也许是喝多了。我再往下看去,她的手里提着个袋子,从那凸出的部分我可以估计到那是酒瓶的形状。

  她抱着我在狭长的廊道里,眼神说不出的妩媚生动。对于她的到来我几乎没做任何心理准备,她吻着我,个悠长精致的吻。吻得我莫名其妙的心跳加剧,直到最后回复正常。

  我抱着她到我的房里,关上门,然后看着她从袋子里拿出了以下东西:两瓶北京桂花陈,两个酒杯。那是我第次看见北京桂花陈,原来我们直喝的是啤酒。我不太明白她的意思,我望着她,她解释说,因为她妈见她最近喝酒很频繁,所以不准她再喝酒,她只有偷偷的喝。她刚才在酒吧喝了不少,但人喝酒没有意思就来找我了。她显然没有明白我的意思,但我也无心再跟她重复,过了会我又问她为什么刚才敲门声音那么小,她说,如果我听见了就证明我还没有睡,如果没有听见,那就是已经睡了,既然睡了,她就回家算了。

  这是她深夜第次来拜访的时候说的话。

  86.

  我还记得她当时说,啤酒喝多了会发胖,喝点红酒就没关系了。我点头称是,但后来我发现,她犯了个原则性的错误,不管是什么酒,它都是酒,你当水样的喝,就不可能没有关系了。

  因为她第次深夜的不请自到,我有些受宠若惊。我没有过多的去想这出乎意料的背后还有些什么,在当时的心境下,我颇为感动地认为那是爱情的魅力。

  她要我陪她喝,我就喝了。也许是红酒的缘故,入口很舒服,不知不觉我也喝了很多。她倒就是满满的杯,干也是仰脖。我向颇为反感别人这么喝酒,这种状况和赌博时的最后孤注掷有着某种联系,对于这种人我在心底都是有所顾忌的,他们有着人类身上的某种原始本能,这和智商好像也有些关系,比如莽夫屠夫胡子张飞等等。个姑娘这么喝酒,除了姿态不雅之外,我想那肯定还有很多不可告人的初衷。我疑惑地望着她,试图夺下她的酒杯,但她神色很不耐烦,并有着类似于厌恶的表情,这让我作罢。

  她脱了大衣,睡在我的旁边,毫不犹豫地从我的被子上拉下床棉被,盖在身上。这表示在她来之前,我是盖了两床棉被的,个南方人到北方,总觉得好像特别冷,到了冬天更是浑身打哆嗦,即使是到了房间里也没有脱衣服的习惯。对暖气的不信任或者说是忽视导致了在频繁地进出房间后身体的更加不适。那时候我总是下身穿着毛裤,上身穿着三件毛线衣,再穿上件棉袄。在认识佳子以后,我才为自己的如此惧寒有些羞愧。她从来只穿条长裤,而上身是件薄薄的毛线衣,再加上件大衣即可,进房间就脱了大衣。我第次和她爱的时候,脱她的长裤就发现白皙的腰身露了出来,当时之惊讶几乎让我大为失色,立即跑到厕所脱了毛裤才敢出来。她总对我说,现在北京的天气越来越暖和了,原来我小的时候,那雪才叫大呢,你看现在哪还像冬天啊,这雪跟那毛毛雨似的。说这话的时候,她和我走在东单的马路上,她穿着条短裙,短裙下穿了条裤袜,在她看来那条裤袜已经很保暖了。我为了响应她。从此也痛减衣服,却为此流了不少的清鼻涕。

  在认识佳子之前,我几乎从来没有和北方的女子交流过,所以我带着很大的试探性和她交往,她的言行我都细细观察,并对此打下对北方女子的诸多烙印。心得与日俱增。可以说,后来与北方女子的交往习性从佳子身上我有了良好的启蒙和体会。

  87.

  她第次的深夜前来直到凌晨五点,天色蒙蒙发亮才算告终。她越喝越来劲,我却越发的睡眼朦胧,想到第二天还要上班,便越发不敢再喝了。她对此很是不快,你们这些南方人,每天睡那么多觉干什么,我昨天看报纸上说,人每天只要睡四个小时就可以了,睡多了反而不好。我对此还击道,就算是现在睡觉,八点半起床上班,我也只能睡三个小时了,还没达到你的最佳睡眠时间呢。就算是我喜欢睡觉,你也不能就此对南方人下结论。南方人有很多种,你不要概而论。就像你说的,北方人也会出蔡国庆,南方人中间也有鲁智深。她对此不置可否,但又无话应对,只能任我睡去。但我刚睡着,她就又来马蚤扰我,这次是从被子下面伸只手来,先是试探性地摸了摸我的大腿,然后便直奔下身而来。我朦朦胧胧中感觉有人在碰我,但睡眠袭来也顾不上许多,只能由她去了,谁料她越搞越来劲,竟又用嘴去弄我的下身。在这时我只能感叹生理的反应在年轻的时候确实是大,即使是身体已经疲惫到极至,也不甘心放弃哪怕次葧起的机会。她几乎是把这个当作项工作来对待,严谨认真,丝不苟,当终于葧起的时候,她自顾自地掀开了被子,竟伏在我身上套弄起来,我睁开眼睛,看着她在我的身上,眼神微闭,唇齿半开,上身的内衣卷到了脖颈带,红色的乳罩包裹着两坨凸起。看着看着,时之间,我亢奋得有些不能自已,翻身起来口气努了半天,她在低低的喘息中间,突然露齿而笑,“你不睡觉了”我抱着她的腰,“谁要你惹我的”在这问答之间,我们唇舌相依,窗外的晨辉微微地透了进来,却也掩不住这满屋的春色。

  就在这时,她翻身又从我身上下来,趴到床边,给自己倒了杯酒,然后望着我说:“你喝吗”我摸不准她的意思,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她拖过被子来,盖在身上,又给我倒了杯,递给了我。我望着她,她边望着窗外边摇晃着杯里的酒,看都不看我眼。我问她:“你什么意思”

  她回过头来,脸的无辜。“怎么了你说怎么了,”

  “这――这这刚到半,你说你你怎么了”

  她听完以后,脸上的表情仿佛更加地无辜了,几乎是以另种不可思议的神情望着我,“休息下怎么了,你开始不是累得要睡觉了吗”

  我不确定是她脑中的酒精让她做出这种举动,还是她从内心深处就认为这样的处理合情合理,无可非议。我有些摸不准她的套路,像武侠小说中的高手对决样,突然对方使了招大象无形,这边顿时慌了手脚。我坐那丝不挂的韵了半天神,也没有摸清,仰脖喝了杯酒,才发现荫茎已经急速萎缩,直到还原本相。我气急败坏的穿了裤子,蒙上被子倒向了墙头向,气呼呼的没过会,这时她又伸手过来摸我。我这下可就气大了,把把她的手推开,她又伸了过来,我再次推开的时候,耳边居然响起了她的声音,我这里要加上居然这个词的意思是令我惊讶的是她的话里还带着怒意:“何为你什么意思”

  我翻身起来,望着她,她居然以同样愤怒的眼神望着我,我们对视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来。“你凭什么不让我碰它你凭什么”

  “我凭什么我,那,那,那你开始还不让我碰她呢”

  她脸霎时红了,不是羞涩的红,是愤怒的红。她翻身起来,穿上裤子,就准备开门拔脚,这系列暴风骤雨般的举动把我都搞蒙了,难道是我错了她穿裤子的时候眼神恨恨的瞥着我,“小心眼小心眼休息下都不行,哼,你不让我碰它,好,你行,何为你行”我坐在床上,口齿大开,眼神痴呆,对她的愤怒与离去还没来得及做任何表态,就听见铁门嘭的声关上了。我被她彻底地搞傻了,我直想到天大亮都没有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88.

  这就是她第次深夜来访的全部过程。事后我努力的回忆其中的蛛丝马迹,试图能从中找到些前提,或者是暗示,但我绞尽脑汁,也没有弄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而在那以前,我们直处于彬彬有礼,彼此互敬互爱的初期阶段,也是热恋的阶段。怎么突然就翻了脸呢难道这预示着我们关系的进步加深,进步向恋爱的纵深处迈进我有些疑惑,不敢确定,第次吵架怎么能在性生活方面呢这可是大忌啊。我带着晕晕沉沉的脑子去上班,途中多次拨打她的手机,都无人接听,这不禁让我生出多种猜疑。晚上我把这事说给邵刚听,邵刚坐那想了半天,然后说,她出现问题了,你要当心。这是什么意思啊,这不是废话吗,肯定是有问题了,没问题能这样吗,我坐在他对面筹莫展。谢峰笑了笑说,操逼不成,反被倒打耙,这姑娘也太不靠谱了。算了,我今晚和你睡吧。我回过头,对谢峰说了句,丫滚蛋。

  谁料当天夜里,又是深夜,佳子又来了。谢峰抱着被子匆匆撤出。临走的时候,口中骂骂咧咧,也不怕伤精,天天晚上这么狂办,迟早有你阳痿早泄的天。我当时喜上眉梢,根本就没有理他。

  89.

  从那以后,佳子的深夜拜访渐渐成了习惯。每到子夜两点,我的耳朵就会变得像狼样敏感多疑。好几次我睡在床上隐约好像听见了敲门声,我翻身就起来了,打开门看只有呜呜的风声在楼道里横冲直撞,在客厅看电视的谢峰歪过头来看着,眼角微微的往上抬了下,然后又不动声色的转过头去,我知道他在笑我,但很明显我不能对此做出任何反应,我只能低着头返回床上,继续竖着耳朵听从门口传来的声音。

  她来的时候基本上都处于喝了二两的状态,我不知道这样的状况是否符合她的工作要求,随着她来的次数日渐频繁,我的酒量也渐渐大了起来。为此我曾多次在黎明的时候打电话给三毛驼,让他帮我请假,他为此骂骂咧咧的数落了我不少次。

  我原来是个不太喜欢听女人唠叨的人。但在她身上,我改变了不少,我已基本上能够忍耐她喋喋不休的述说,虽然最后我的脑神经明显处于罢工的范畴。就好像小三和我说的样,人在很多时候会不自主地精神抗拒,明明在听对方讲话,但听着听着,思想就游弋开来,根本不知对方所云。有时候是故意,有时候则完全是大脑主宰的,你的神态可以欺骗对方,但你的大脑实际上已经在抗拒了。这样的状况我从小学的时候就体会过,老师在办公室训话,我作奴状听着,实际上却早已神游爪洼国了。后来上班的时候,主任训话我盯着他两片唇上下飞舞,我的脑子则四处游弋,但只要他的两片唇停,我则立即能根据周边表情做出不同反应,没有次做错的。唯独有次去采访位老革命回顾往事的时候,他语速极慢,还喜欢句话重复两三遍。说着说着我就开始觉得面前嗡嗡声四起,索性便开起小差来,等我突然听见四周鸦雀无声,只有磁带在机器里柔和的转动声时,我立即反应过来,立即绽放微笑,说道,谢谢您接受我们的采访,您说得好极了,简直让我接受了次再教育,你们当时真是不容易啊,那么艰苦的环境都克服过来了,听着我都心潮澎湃,有机会定还要向您讨教。说着说着我看见那老头的脸渐渐的错愕起来,我回头看见后面的摄像脸的焦急,我马上又反应过来,知道他还没有说完,打个马虎眼,又绕着弯把话给兜回去了,让他继续说。出门以后摄像告诉我,那老头当时正在回忆战争中最艰苦的段,回忆时间刚长点,我就开口了,差点就导致采访中途泡汤。那次走神吓出了我身冷汗,后来这种症状就好多了,可认识佳子以后,旧病复发,还有了日趋严重的预示。有时听着听着睡意就上来了。可佳子的手段却是简单明了,她毫不怜惜地就是巴掌把我打回原形。她那时候说的最多的就是小米,小米是如何英雄盖世,如何大智若愚,又如何如何,以至于我几乎都能背出她们在17岁认识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

  常常是如此云云,直到东方发白,拂晓将至,最后我不得不打着哈欠和她做完爱。不做是不行的,勉强做也是不行的,我有心忌。因为我听她说过曾经有个男人和她交好,只因那男人爱差劲,她就硬是生生的和别人断了关系。她说这话的时候正好在清晨黎明,我听完之后,立马鼓起精神大战了三百回合。做完之后我们通常会捰体躺在床上给各自单位打电话请假,我曾经在电话里充当过她的弟弟叔叔表哥医生男朋友等角色。当然,她也充当过我的女友表姐远方亲戚,还有次我们演了场撞车的戏,作为肇事方,给对方单位打电话解释。其花样层出不穷,每周就有两三天有事故发生。

  每次醒来都在下午两点左右了,我常常会半梦半醒地看着床前那日渐堆积的北京桂花陈发呆,有的横,有的竖,但都无例外的空空如也。这样的生活日子久了,反而习惯了,过了阵,佳子把工作都辞掉了,我也是舍命陪君子,便由着性子胡作非为了。

  90.

  那段时间,我经常会在床头放上打纸片。偶尔我会提起笔在那纸片上胡乱写点什么,没有情节,没有人物。现在想来,那都只是些无聊的情绪和作呕的冲动罢了。就好象我现在回忆起来,佳子当时看见它们的样子。无意识的笑了笑,然后象根本就没有看见样。我记得有张纸片上曾经这样写到:

  在我短暂的人生路途上,我常常会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生活就像个层出不穷的万花筒,永远不知道接下来的节目是什么我们带着最初的热情和冲动买票入场,却在循环不休的肥皂剧中沉沉入睡。偶尔惊醒,也只是个无聊的闹剧。欺骗与无知充斥四周,乏味与生硬遍地都是。

  惊喜惊喜在哪里

  91.

  我也曾经和谢峰探讨过关于幸福的概念。究竟什么才是幸福呢我曾经以为我和青青在起生活的那段时间是我离幸福最近的日子。但后来我又犹豫了,因为我明白记忆是可以美化的,我们都很健忘,为了让自己在想像中有所愉悦,我们难免要寻找个叫做幸福的支点,来平衡住毫无生气的现在。也许在多年以后,回想起现在,也是段幸福的往事。人,其实是很容易自欺欺人的,为了自己,也为了别人,更为了在这个波澜不惊的场面上黯然独舞。我们没有理由不让自己暂时性昏迷。

  快乐很肤浅,痛苦很短暂,只有麻木才永垂不朽。

  92.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对生活有了另外种眼神。当某段生活来临的时候,我能清楚地感觉到它的长度和温度。它像个巨大的浮木,漂过我的河流。每个急转,每个停留,都是短暂的。也是我预料得到的。当我熟知这种到来的时候,我便由最初的惶惶不可终日变成无所事事。它迟早会来,它也迟早会走,什么都不必投入,什么也不要强求。

  在和佳子长相守的那段日子,生活像块华丽绚烂的五彩布锦。除了偶尔在爱时不合时宜的把酒言欢之外,其他时候都像热恋样完美。

  93.

  有次,我们宵夜回来,沿着三元桥直走着,星空不错,像块雍容华贵的蓝丝绒,上面点缀着几颗星,还有些晚风。我和佳子还有邵刚谢峰行四人走在回家的路上。佳子突然问我,你们湖南人说情人怎么说,我想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个合适的称呼,谢峰说,情人就是画胡子。真的吗佳子亮着双大眼睛,琢磨了半天,口里念念有词,画胡子,画胡子,然后像个孩子似的蹦蹦跳跳地冲到前面,对着三元桥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叫喊,画胡子,画胡子,我是何为的画胡子,我是何为的画胡子

  我走在她后面,看着她欢呼跳跃着,心情好得塌糊涂。其实后来想,“画胡子”是湖南方言里情妇的意思,明明没有胡子要画对胡子出来,那就说明这胡子是假的,就好像情妇永远不是正选,上不了台面样,只是当时心情愉悦,没有来得及想那么多了。

  94.

  还有次,她定要带我去她家看看她的闺房,我畏惧见她父母,执意不肯,于是她想了个办法,把我乔装打扮成她的个女同事,趁着夜色去了她家。她父母老眼昏花,居然没有看出来,我尖着嗓子简单地打了个招呼之后,就被她带入了她的闺房里。她带着我回忆了她从小学到现在的所有经历,说到兴奋处,还翻箱倒柜的找出当时的物证,大堆照片丢在床上,指指点点,高兴得不行。她关上门后,我们就势在她儿时的床上翻云覆雨起来,那种偷来的快感似乎格外过瘾,连做了两次,她第次没有要求喝酒,看她咬着枕巾享受高嘲的样子,快乐得痛不欲生。我伏在她那堆照片上用心耕耘,汗珠滴到了她的百日照上,恍惚,我感觉自己在和不同年龄段的佳子爱,会是系着红领巾的少先队员,会是扎着马尾身着校服的清丽女生,我在马不停蹄的幻想中低低嚎叫着,像头意乱情迷的发情期牲畜,直奔顶点而去。

  95.

  在我和她经过了无数次彻夜长谈之后,我们发现了彼此许多的共同点,比如大家都非常厌倦坐公共汽车。我们都是属于对公共汽车有阴影的人,少年时每天挤公共汽车上下学,她每天都要遭遇到性马蚤扰,我则每天都要被挤得身臭汗。我们都曾经在不同时段不同背景下发出有生之年永不坐公共汽车的誓言。在我成年上班以后,我就再也不坐公汽了,宁愿把微薄的薪水拿出半来打车,后来有点小钱更是的来的往,来北京两年多,从来不知道公共汽车站在哪里。谁料她也是如此,真是物以类聚啊。

  96.

  只有麻杆带来的危险越来越大。邵刚已经明确表示以后不会再碰那些东西。事情的起因是前段时间我们了以后在凌晨三点照例去家酒吧。不料在那家酒吧门口看见两辆警车停在那。再到了门口,个外国朋友告诉我们里面有警察在临检。他话没说完,我们马上疯了似的转身就跑。在没有任何商量的情况下,我们跑得整齐划,起跑同样迅猛突然,事后想起来,那是我们交往多年唯次没有任何争吵下的统行动。

  在奔跑的时候,冬日的风像双粗暴的大手把我们的衣服裤子剥了个零光,我们像四只脱了毛的鸡样,迎着风急速向前,或许是大麻的药效发挥了作用,奔跑成了种极度的享受,我们调整步履,控制呼吸,躲开路灯的照射,扑向了漆黑的夜幕。

  97.

  我常常会想起那天奔跑的情景,似乎某些本能的反应在那瞬间奇迹般的复活,浑身的每个毛细血管都会钻出数十个数百个小动物来,我们释放它们返回大自然,在绿色和蓝色的世界里,它们欢畅奔放,自由绝望。

  98.

  那天的奔跑在反省之后我还有种新的感觉,那就是人的虚伪性。

  我没有觉得那阵风吹跑了我所有的衣服,起码还留了条拳王内裤。那是我花了数百元人民币在燕莎商场买来的,还没有位女性有幸目睹,但我在穿上那条内裤之后,我的整个面目发生了崭新的变化,我微笑示人,并彬彬有礼。条高档的内裤起到了潜移默化的作用,即使有毒品的介入也同样无法改变虚伪的本性,这真他妈的操蛋。

  其实我是希望穿给佳子看的,但那段时间好像没有机会,她整天都很忙,我们度成为了短信情人。

  99.

  临检事件没过两天之后,佳子终于打电话给我,说要过来陪我看流星雨。这让我多少有些感动。

  其实我是从来没有看过流星的。在小的时候,奶奶告诉我,天是最大的,你如果用手指指着月亮的话,月亮婆婆半夜就会来割你的手。这对幼时的我来说是件很恐怖的事情,从那以后,月亮在我的心中就是个披着黑衣满脸褶子的老太太,她提着盏血红的灯笼在子夜的时候四处游弋,天明的时候背着满满包小孩的手指头回月宫。我从此以后不敢指月亮,只敢怯生生的看它眼。长大以后,慢慢的我连天都很少再看,我低着头走路,在那些大同小异的路前徘徊沮丧,不知所措。月亮渐渐的看得稀少了,星星更是千年才望回,更别提流来流去的流星了。

  那晚我从晚上十点之后就直在打佳子的电话,结果电话直不通,不是关机就是不在服务区。我穿着棉袄和邵刚趴在十九层的阳台上,缩成团。我不知道流星雨会在什么时候来,我也不知道佳子究竟会在什么时候出现。这段时间,她突然变得很多事,半夜的门也不再响了,偶尔通电话的时候,她好像切都好。莫非是我的直觉有问题我不敢确定。

  100

  我又看见了城市。沿着霓虹的长安街往东看,那是片嘈杂的地带,我感到自己被抛掷在了地带的边缘,跌落在八宝山的附近。

  101

  北京的冬夜很冷,邵刚搬了床棉被过来,我们簇拥着抽烟。小三和谢峰还在地下室排练,听说他们的录音小样被华纳看中了,准备签约,但还有些音乐方面的问题需要在今晚处理好。我听了后直觉告诉我不会这么容易,无论干什么事情,总会有些问题,像我们的生活样,处处不完整。

  邵刚和我聊了会冯娟娟。他说那个娘们在床上很带劲,他说那个娘们其实心地也不错,他还说那个娘们好像有点钱,他最后说那个娘们下个星期和丁哲结婚。我抬头张望着暗蓝色的苍穹,和那些亿万年前发出的光对视。

  点半的时候,邵刚和我喝了瓶多的桂花陈,他晕晕的说要睡了,我把棉被换给了他,披上他的大衣,我固执地继续趴在了阳台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拒绝了他睡觉的要求非要人坚守在这里。莫非我有了些尾哥的骨气

  尾生与女子期于梁下,女子不来,水至不去,尾生抱柱而死。个叫尾生的男人与姑娘在桥下约会,姑娘或便秘或塞车,没有如约到达,洪水来了,尾生坚守在桥底等待姑娘,最后抱着桥柱活活淹死。最初我读到这个故事的时候,我直觉得这和信用没有什么关系,人到最后其实都是在和自己作对,尾生也许到最后是完全在和自己干上了。这里面的东西我说不太清楚,但我隐隐约约的能够感觉得到尾生的影子在今晚从我身上部分复活。

  102

  我稀里糊涂的想了半天,寒气阵阵逼了上来,为了御寒,我决定手把。我之所以作出这个决定其实是从王小波王老师那里得到的启示。王二和陈清扬流窜的时候,天寒地冻困在野外,为保全性命便只好爱以抵寒气。我这虽不是流窜,又是孤身人,但我兼具了尾生与王二两人之精髓,同为与女子相约,同为天寒地冻困在野外,虽不是肉体,但精神被困岂不是更加艰难,手把有何不可我摸摸自己的东西,难道还要推翻我数十年来所受的教育吗子夜两点,我在大衣的包裹下仰望星空手抚荫茎硬是玩了把四大皆空。

  103.

  我在凌晨三点的时候看见了流星,也看见了佳子,她喝得酊酊大醉,躺在了我的床上。看见我的时候,还抢过我手上的半瓶桂花陈饮而尽。我扶她在我的床上躺下,在那瞬间,我看见窗户外面有几道流星经过。我知道流星雨来了,我站在窗口,毕恭毕敬的双手合十,许起愿来。耳畔传来她低低的呢喃,你爱不爱我你说,你究竟爱不爱我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我合衣睡在她身边,拥她入怀,她时而会不安分地在我身上拱来拱去,时而会紧紧地拥着我,直到我喘不过气来,我抽着烟,在拉开了窗帘的玻璃外边,不断地有流星雨经过。它们的确很漂亮,像精灵,像火花,像夜游的神仙醉后呕吐下的琼浆玉液,更像个个陨落在人世间孤独而又脆弱的生命,还像佳子微笑时候的眼。

  我的预感是正确的,佳子出现问题了,在我帮她脱衣服整理酒渍的时候,我看见她背脊和手臂上有红肿乌青的印记,是谁打了她,又有谁会打她你以为我会认为她在玩吗我的宝贝,告诉我,你真的是在玩吗

  104.

  那是我第次看见流星,也是我第次许愿。我希望青青能够在异乡开心快乐,我希望谢峰和小三能够唱片大卖,我希望我远在家乡的父母能安度晚年,我希望年过而立的邵刚能够兴旺发达,我希望佳子能在我身边,永远,永远。

  许完愿,我觉得空荡荡的,好像什么都被它拿走了。我想也许我不能够相信它。

  105.

  下雪了。漫天的大雪在傍晚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我和邵刚坐地铁去赴个饭局。那是早就约好了的。在周前,我和佳子还有冯娟娟。谁知道到了那里以后,才发现多了几个陌生的男人。他们看样子和她们很熟。

  吃饭的时候,冯娟娟作介绍,说我们是她们的朋友,我点头,邵刚四处握手交换名片。那是帮老男人,三十四五左右,脱了大衣无列外的露出小肚腩。有搞电脑的,有搞食品批发的,还有公安局的,这都帮什么人我皱着眉头,言不发地吃着东西。他们和她们聊天开玩笑,频繁地提到丁哲和李浩。于是我知道他们是另伙的,邵刚不时在中间插科打诨,越来越像个小丑,在我的眼里。

  佳子和他们很熟,落落大方又不失半点风马蚤,像个成年女子的做派。我直在喝酒,谁敬我都喝,还不准邵刚替,桌子下面有人在踩我的脚,我缩了缩脚,看了佳子眼,没理她。

  106.

  在周前有流星雨的那晚,佳子酒醒后,我问她的伤是哪来的,她不愿意告诉我,我问她是不是和别人,她打了我耳光,我相信了。我继续问她是谁打的她不作声,照例又在拂晓前消失了,只走之前说了句,你爱怎么想怎么想,这和你没关系。

  后来我问邵刚,邵刚分析了半天,说,可能是李浩。

  107.

  酒过三巡,我离开包厢上厕所,回来的时候不胜酒力,坐在了吧台上。冯娟娟跟了出来,坐在我旁边,突着对血红的眼睛望着我。我说我没醉,她说她知道。我问她为什么要和这些人来,她说是他们自己来的。我说我不相信,她没有再说话。过了会,我说怎么没看见丁哲,她说他们分手了,我说不可能,但我看着她的眼睛就相信了。我问她为什么,是不是发现了她和邵刚的事她摇头,说是发现了丁哲的猫腻。我劝她男人都这样,也许结婚了就好了,她嘴角歪到边,从鼻孔和牙缝里同时挤出了个切字,眼神冷冷的。我笑着说,你自己不也在外面乱搞吗她不置可否。她离去的时候反而劝我不要在和佳子来往,说我玩不过她。此话的突兀,令我绞尽脑汁,头痛欲裂。

  我和佳子在包厢门口狂吻。她那天晚上很漂亮,化着精致的妆,像个刚从国贸走出来的白领丽人,令我欲火焚身。我抚摸她臀部的时候,她推开我,说不会再和我来往了,要我好自为之。我怀疑是我喝醉了,还是其它人都喝醉了,为什么每个人都要和我说这种惊天动地的话呢

  散场的时候,那几个陌生男人把佳子和冯娟娟分别拉上了两辆车,看都没看我们眼。我借着酒兴,几乎要冲上前去把佳子从车上拉下来,可是我的胳膊被邵刚牢牢抓住,动弹不得。我张乌青的脸,双血红的眼,只有邵刚是满脸堆笑的,整个个发情的关公相。车开走的时候,我终于不胜酒力,屁股坐在了雪地里,邵刚来扶我的时候,我把推开他,大骂起来,我说他是猪,是懦夫,是小丑,是傻逼,是虚伪的老男人。他不由分说地把我装进了辆的士,要司机开往万寿路,他的脸色冷得可怕。而我则不停地拨打着佳子的电话,每次打通就被挂断,我歇斯底里的喊叫着,像个疯子样在座位上来回折腾,司机不敢再载我了,非要我下车。邵刚横了他眼,然后把我从车上拖了下来,从衣服里扔了个信封出来,砸在我身上。雪花直在下,子夜的北京覆盖在银妆素裹里,像个洗干净了的表子。我看见信封里面的照片全部是我和佳子的,有牵手,有拥抱,有接吻,有在北京各个角落约会的场景。邵刚站在旁,冷冷的看着我。我愣了半响,把照片随手抛,说,“那又怎么样,他派私家侦探跟踪我是吗那又有什么了不起我照样不怕他。”邵刚把抓起我的衣领,我看见他的眼神像野兽样,他的脖颈血管僵硬,他狠狠地揍了我拳,“你不怕他是吗疼吗疼吗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个北漂,你有什么人家随便找个理由就把你收拾了,你知道什么你他妈就算个屁你以为你耍艺术家的脾气就了不起是吧,你知道不知道什么叫社会你以为今天这几个人是陪你出来玩的吗你个小屁孩,你他妈的就是个小屁孩你还玩个性”

  我看见他血红的眼睛,我看见那些照片像雪花样从他的身后飘落,我看见真正的雪花依附在他抓我衣领的手上,飘落,覆盖,融化,我看见他口里喘着热气,像孩提时澡堂里蓬勃的水雾,我看见他瞳孔里的我,像只小鸡。

  109

  邵刚给我点了根烟,我们坐在长安街的旁边,在漫天的雪花里静默如雕塑。

  我给佳子打了电话,电话通了,我问她愿不愿意跟我走,她说不,我问她为什么,她说没有为什么。反正永远不会和我走。邵刚说,戏子无情,表子无义。我问她,是不是他打了你她说是。我说你们不是分手了吗她说你不会懂的。随后就把电话挂了。

  屁话完全是屁话我咆哮着,在子夜的北京。

  110.

  邵刚拉着我上了辆的士,当我靠在背椅上的时候,我感觉我累极了,好像浑身的力气都在声嘶力竭的吼叫和内心抽丝般的疼痛中消失殆尽。我看见了**,在漫天的雪花中,两位武警站在那里,任雪花落满肩,巍然不动,的士穿过那里的时候,我感到自己像经过了条时间隧道,在蓝黑的色调中,不知所措。那是我童年时想像的**,它就在那里,在灯光的照耀下,**的相闪闪发光,那么的不真实,像套漂亮的木偶玩具。

  我咪着眼看着,哆嗦着,却莫名其妙的从嘴角轻轻的哼出了首歌:“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掀开波浪,湖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

  邵刚回过头来,看了看我,他怕我疯了,我知道。

  111.

  你要什么姑娘,你究竟要什么你要我好好爱你,我爱你就是了。你要个崭新的未来,我给你就是了。你要个强壮的男人,我努力也许也能做到。你还要什么你还能要什么你能要点牛逼的东西吗你们这帮傻逼

  112.

  醒来的时候,房间里空空荡荡。看看手表已经是下午两点了。我伏在枕头上,望着阳台里透进的束阳光发呆。我点了根烟,靠在床头,在烟雾升腾到半空的时候,我仿佛看着时光从四面八方涌来,它们淹没我,覆盖我,我毫无招架之力,摊开双手,不做任何挣扎。如那些无趣无味的生灵,天生天养,毫无意义。

  无聊透顶的北京冬天。我站在窗户前,看着远处林立的城市,夜幕渐渐降临。这是我来北京的第六处新居。我又搬家了。它孤零零的坐落在城市的边缘,隔着排白桦林,几块废弃的工地。夜晚的注视,会有种被城市抛离的错觉。游离于主流之外,远远被人群忽视,我叼着烟,穿着内衣,像个剪影,周围荒草横生,隐隐有野兽的低吟。

  楼上的声音有时清醒有时模糊。脚步沉重,夹着风声,偶尔还有些急促的步伐。这声音只在夜间才有,愈夜便愈繁忙。我住的是顶楼,楼上应该是平台和空气,现在,也许还有怪兽或者别的什么。我当什么都没有听见。

  昨晚做了个梦,在个深潭旁边,我和我爱的姑娘匍匐在洞口,里面出来个邪气的年轻人,我和他说我要艘船,他答应了。在他转身的时候,我突然就有了读心术,我读到了些令我鼻孔发酸的东西。这个年轻人的心声告诉我,我爱的姑娘正在偷人。并且这是个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只有对我还是秘密。我读懂的那瞬间好像有个人用把铁钻捅进我的心里,胡乱搅拌着,我感觉到风从我的胸口刮过,从后背消失,凉得可怕。我缓缓转过身,我的眼角看见在碧绿的潭水上有只仰天大睡的猪。它浮在水面上,对外界不闻不问,它好像对我眨了下眼睛,我知道它在笑我。但我难抑心中的酸痛,那个我爱的姑娘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她低下头不敢看我。痛加深了。我哆嗦着问她,你和他好吗她眼里有泪光闪耀,是真的。心忽的沉入潭底。我不等她回答,转身跳入了潭中,那只温暖的猪在冰冷彻骨的潭水中拥抱了我,它要和我同归于尽。

  醒来的时候,那股酸痛还在四周蔓延,我几乎能清晰的记起那头得道的猪嘴角的撇浅笑。究竟是谁在偷人,是你还是我,是谁在偷人啊,谁谁能告诉我

  猪,你说话啊,你说啊。

  怪兽又走路了,在呼呼的北风里。我缩在床头的角,看着动画片,死也不肯入睡。我怕它又叫我去得道。我怕死了。

  北京桂花陈第六章

  113.

  在我最无望的时候,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和欢欢搞在了起,她给了我无限的安慰。她的活真的很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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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次好像是在麦乐迪,也许是钱柜吧。我和小三还有谢峰邵刚他们起去唱歌,正百无聊赖的时候,欢欢打了我电话,问我在哪里,我告诉了她,自从那次被佳子气得摔门而出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和她在发廊之外的地方见过面了。当小三知道有姑娘要来时有些蠢蠢欲动,但我告诉他是欢欢的时候,他撇了撇嘴,认为我不够挑剔,我给了他下。

  “成年人分手后好像都无所谓,和朋友起买醉,卡拉,唱我的歌陪着画面流泪,嘿嘿,陪着流眼泪”小三在唱张学友的她来听我的演唱会,我看着屏幕下的这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