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两半,死无全尸。
意识到方才与死神擦肩而过,欧阳慧茹浑身颤抖,眼里浮起yi层水气。她现在非常害怕,可以说害怕到了极点。
世宗咬牙,拼命架住手里的刀,不让刀刃接近怀里人yi分yi毫。
那刺客也正暗暗施力,甚至用上双手去压制刀柄。
挡在世宗身后的树枝承受不了这样大的压力,发出噼啪的断裂声,断裂声响起,世宗背后yi沉,身子往下yi掉,又堪堪停住,他这才发现,背后就是湖泊,他们被树枝拦住,悬空靠在yi个土坡上。
背后没有着力点,世宗的身子yi寸寸往下掉,刀锋也yi点点接近小丫头的后背,他皱眉,不顾深深嵌入虎口的刀刃,将刀捉的更紧,只等着侍卫们分身前来救援。
然而,再次加入战局的刺客武功比之前那波更强,侍卫们分身乏术,每每想要过来救援,又被缠住,情况十分危急。
世宗咬牙,yi手捉刀,yi手将怀里的小丫头搂的更紧。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放手,不能眼看着她受到伤害。
树枝又断了几根,两人往下掉,刀也跟着下沉,正在这时,yi阵利器扎进肉里的噗嗤声传来,那刺客忽然松了手,软软的倒下了,满脸都是不敢置信的表情。
世宗扔掉刀,皱眉朝刺客倒下的方向看去,只见江映月握着yi把短刃站在那处,满手鲜血,表情惊惶的看着他们,沙哑着嗓子问道:“皇上,太子妃,您们没事吧”
世宗点头,神情放松。欧阳慧茹则瞪大了双眼,定定看着手染鲜血的江映月,眼神渐渐茫然。
江映月还是成功了救了世宗皇帝,也救了太子妃这功劳,可比原剧更大了,这次,叫她如何抵挡她上位的步伐
这样想着,绝望和挫败突然袭来,欧阳慧茹埋进世宗怀里,不想面对眼前这个满手鲜血的女人。
世宗低头,狠狠瞪视做鸵鸟状的欧阳慧茹yi眼,正要起身,身后的树枝突然断裂,他心头暗叹,第yi时间将人死死按进自己怀里,护的密不透风,顺着土坡的倾斜度滚落下去,噗通yi声掉进湖里,浸了个透心凉。
“父皇,我不会水。”欧阳慧茹在水里扑腾着,急急叫道,连自称都忘了。
世宗抿唇,搂住越滑越远,直往深水区掉的小丫头,大力挥臂,将她拖回岸边,不待她喘口气,便恶狠狠质问道:“朕不是叫你好好呆着吗你跑过来干什么恩”
“儿媳儿媳想救您。”欧阳慧茹呛咳两声,心虚的答道。
今儿,她不但累世宗替她挡刀,还让江映月顺利救驾,这与她原本的计划简直南辕北辙。她心头的挫败,笔墨难以形容。
“救朕你若不扑过来,朕同样避得开那暗箭。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差点让人劈成了两半你心里在想些什么朕根本无需你来救”世宗钳住她瘦弱的肩膀,用严厉的语气掩饰着自己的后怕。他平生第yi次品尝害怕的滋味,却是在小丫头身上,这感觉,他永生难忘,绝不想再尝试第二次。
欧阳慧茹恍然,是啊,她在干什么世宗哪里需要她来救江映月挡箭,杀手们见计划成功,自然会立即撤离,哪怕世宗不需要,江映月救驾的功劳依然能够坐实。
同样的事,她做来就不yi样了。杀手不会顾及她的生死,自然不会对她手下留情,她扑挡上去,只能是自寻死路,何况,人根本不需要她扑挡,她这yi闹,反而是给世宗添乱。
江映月有金手指,怎么做,事情都能圆满,而她,yi个不慎,分分钟都能丧命,炮灰和女主,就是有着这样的天壤之别。
想到这里,刀锋接近脊背的寒意又重新窜上心头,再加之被世宗狠狠嫌弃,欧阳慧茹浑身颤抖起来,yi双美目瞬间被泪水充斥,显得那样空茫无助。
西山围猎
世宗训斥完,心头的恐惧渐渐平复下来,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小丫头蜷缩着手脚,头深深埋进膝盖里,正在浑身发抖。
那狼狈的模样,像yi只先被抛弃,后又落难的小兽,看着令人心痛。
世宗呼吸yi窒,连忙伸手去揽她肩头,感觉到她颤抖的更加厉害,心中钝痛,将她搂的更紧,轻轻拍抚她的脊背,柔声安慰道:“好了,别怕,现在没事了。”
欧阳慧茹被吓的够呛,第yi次深刻的认识到,这不是拍戏,不是被砍yi刀还能美美的倒下,说两句感人肺腑的台词,若是不顺利,还可以洗去血浆,换身衣服,ng重来。在这里,被砍yi刀,迎接她的只有疼痛和死亡,再没有重来的机会。
以前那些自信满满和沉着冷静在这yi刻全都消失的yi干二净,只余yi身狼狈和内心深深的恐惧。
世宗不安慰还好,她还能yi个人静静呆着,舔舐伤口,世宗yi开口,她只觉得委屈害怕到了极点,只想死命的抓住他,确认自己是安全的,还活的好好的,就仿佛快溺毙的人,拼命想抓住yi切能承载她生命的东西。
她抬起头来,紧紧拽住世宗的衣袖,yi双大大的眼睛里早已泪水满溢,顺着玉白的面颊默默流淌,本来粉色的嘴唇早已变的青白,开开合合,终于低低的吐出yi句,“父皇,我只是不想看你受伤而已,却没想到对不起”
短短yi句,她仿佛用尽了浑身的力气,脸色更加苍白,泪水也越掉越多,整个人都萎靡了下来,毫无生气。
世宗心痛难抑,完全抛却了纲常伦理,伸手将她紧紧嵌入怀中,下巴抵在她头顶上,唇轻轻擦过她湿漉漉的发旋,怜爱的摩挲着,似亲吻,似安慰,最后深深叹口气道:“不用道歉,是父皇太过苛责你了,父皇不好,父皇没有保护好你,不要再哭了。”朕看着心疼
他伸手,擦去怀中人脸上的泪珠,沾染泪珠的指尖微微颤抖,只感觉滚烫的令他难以忍受。他不喜欢看太子妃哭泣,心脏仿佛被碾压yi样闷痛
越是被人安慰,心中压抑的感情越是爆发的厉害,感受到世宗语气里浓烈的关爱,欧阳慧茹哽咽yi声,放开拽他衣袖的手,主动去搂住他脖颈,将脸深深埋进他颈窝,默默流泪。
这人的怀抱那么温暖,那么安全,令她暂时忘却了yi切恐惧,只想yi直沉溺下去,这样就不用面对残酷的现实。
脖子被狠狠勒住,世宗无奈的睇视怀里看不清表情的小丫头,柔声开口:“丫头手松yi松,朕抱你去干净的地方。”
欧阳慧茹乖巧的松开手,改为紧紧揪住他衣襟,这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世宗见她动作,心中既觉得好笑,又觉得心痛,像抱个小婴儿yi样小心翼翼将她弄到yi处干燥的岸边,稳稳圈着放在自己腿上,低头去检视她浑身上下,不放心的追问,“丫头有没有哪里受伤”
欧阳慧茹恍恍惚惚的摇头,在世宗腿上挪了个位置,伸手去揽他精壮的腰,眉头yi蹙,又连忙点头,糯糯的低声说道:“左脚脚踝很痛,好像崴到了。”
世宗抿唇,扒下她的鞋袜,借着月光果然见脚踝红肿yi片,衬着她玉白的肌肤,更显得触目惊心。
世宗狠狠皱眉,抬头往土坡上看去,见有火把靠近,还有隐约呼唤皇上c太子妃的声音,显然是侍卫们找来了。他心里松了口气,重新给她穿上鞋袜,伸手抹开她脸上凌乱的发丝,爱怜的开口,“是崴到了,不过没有伤到筋骨。别怕,有人来找咱们了,父皇这就带你回去医治。”
语句顿了顿,他口气又略微严厉起来,“以后,若再遇见这种情况,你给朕有多远躲多远,听清楚了吗”
欧阳慧茹白着yi张俏脸,弱弱的点头。
世宗眸色暗沉的睇视着她,深深叹了口气,将她搂的更紧。这样可怜又可爱的太子妃,对她稍严厉yi些,他都觉不舍,真不知该拿她怎么办才好。哪怕她今天拖了他后腿,令他受伤,他心里除了担忧和心疼,竟是连yi点怒气都没有。
手举火把的侍卫们逐渐靠近,在离两人十米远处被世宗喝住,“你们先停步,原地待命江女史来了没有”
“奴婢在”江映月在人群中远远应诺。
世宗挥手,命令道:“你回去,把朕的大氅拿来。”
江映月领命而去,侍卫们闻言了然,心知两人落水,形容定是极为狼狈,为避免看到不该看的,齐齐转过身去。
江映月很快拿了大氅下来,独自走到世宗身边,跪下行礼,将大氅双手奉上。
瞥见江映月的身影,欧阳慧茹脸色yi白,将脸埋进世宗怀里,不与她正面相对。
她现在对江映月的感觉只两个字可以形容,那就是恐惧。连自己最忠心的下属也能眼也不眨的yi刀干掉,更能以身替仇人挡箭,拿自己的命去搏yi个机会,这个女人的心肠,狠毒到了yi定的境界。
世宗见她又开始浑身颤抖,连忙轻轻拍抚了yi阵,待她情绪稳定了才接过大氅,仔细将她包裹起来,又上下看了看,确定她身上没有哪处不妥,这才起身,抱着她大步往坡上行去,边走边高声下令,“全体听令,立刻收拾行装赶回营地,不得耽误”
众人齐声应诺,快速行动起来。
走在最后的江映月唇角僵硬,想到世宗方才对欧阳慧茹的小心呵护,心中郁愤难平。
yi个累得自己差点丢了性命的蠢女人,完颜不破不是应该彻底厌弃她吗怎得还对她如此温柔许是在人前,得做个好父皇的样儿吧毕竟太子妃代表的是皇家的体面不管欧阳慧茹如何,她今日的救驾之功算是坐实了,定能获得完颜不破的另眼相待
想到这里,江映月僵硬的唇角放松,在黑暗中翻出yi抹志得意满的笑容。
世宗将欧阳慧茹紧紧圈在怀里,快马加鞭的往营地赶去,江映月和侍卫们紧跟其后。
接到救援信号赶来的禁卫军们负责清扫战场。说来,这些刺客也够硬气,见拼杀不过,也不逃逸,竟是齐齐咬舌自尽了,他们想找个活口问话也不能,只得yiyi翻查这些刺客的尸体,看看有什么线索。
在他们翻查尸身的当口,禁卫统领yi脸凝重的拉开yi个紧急汇合的信号弹,招此刻还在丛林中游猎的人们赶紧回来,准备拔营回京。本以为万无yi失的围猎竟然出了这等纰漏,回去后他少不得要吃些苦头,禁军统领的位置保不保得住还是两说。
世宗快马加鞭回到营地,营地里的禁军看见信号弹,知道有大事发生,俱都严阵以待,把整个营地守卫的如铁桶yi般。
皇太后,欧阳丞相等人也惊醒了,纷纷出帐查看情况,见到满脸焦急的皇帝和偎在皇帝怀里,脸色苍白,气息恹恹的太子妃,俱都吓了yi跳,连忙迎了上去。
“免礼,赶快去给朕找个太医来。”世宗没功夫解释,急急忙忙的命令道。小丫头yi路上都在瑟瑟发抖,脸色也越来越苍白,他心中火急火燎,如何还有心思说话
太后和丞相对视yi眼,面色都有些难看。太后抬手,语气急促,“没听见吗速速去叫太医”她闻到了血腥味,难道皇上遇见刺杀了
世宗径直将欧阳慧茹抱到自己营帐里,把她放在宽大c干燥c温暖的龙床上,用被子紧紧包好,转脸交待侍女们给太子妃准备热水沐浴,再换身干净衣服,他自己则没心思打理,举步,欲出帐查看太医来了没有。
yi进入温暖的营帐,欧阳慧茹心里松了松,见世宗要走,心头又是yi紧,想也没想便死死拉住他衣袖,楚楚可怜的哀求道:“父皇,别走”我害怕
她是真的怕了,什么拍戏抢镜,这样的想法真是幼稚这压根不是可以重来的戏剧,而是你死我活的搏杀她今天,差点就像只牲畜yi样,被人猎杀了,这种如坠冰窟的恐惧感已经深入了她的骨髓,她想忘都忘不了。
世宗见她脸色苍白,平日明亮的双眸黯淡无光,满满充斥着不安和恐惧,心里钝痛,连忙坐到她身边,反握住她的小手,轻轻拍抚她手背,柔声安慰,“父皇不走,父皇出去yi会儿,待你换了干净衣服再进来。”
欧阳慧茹皱眉,考虑了半晌,终于不甘不愿的放开了手。
世宗担心的睇她yi眼,眉头紧皱,脚步迟疑的退出营帐。
皇帝yi走,侍女们立刻扶起太子妃,让她浸泡进屏风后早已倒好的热水里,伺候她洗浴,又给龙床换上干净的被褥,动作快速而麻利。
世宗出了帐门,借旁边臣属的帐篷匆匆换yi身干净衣服,出来时正好看见领着太医,满脸焦急赶来的太后和丞相。几人聚在yi起,把刺杀的经过轻声讨论了yi遍。
在皇家围场内竟然发生这样重大的刺杀,几人心绪都很凝重。等在帐外,望眼欲穿也看不见自己女儿,欧阳丞相咬牙,主动揽下调查刺杀的任务。
世宗对丞相自是放心的,略略考虑便答应了下来。
几人谈话间,有马匹奔跑的声音传来,外出游猎的人们陆陆续续赶回,俱都是满脸的焦虑。
见皇上表情阴郁,大臣们虽然好奇,却都不敢上前询问,反正,回去后派人打听打听,自会知晓。
郕王和卫王毕恭毕敬的给父皇请安,见父皇只摆手,脸色难看,并没有开口的打算,便知道这事是他们不能问的,也都识趣的准备退下。
“等等,太子呢怎么还不回来”人都到齐了七七八八,却还不见太子转回,世宗皱眉,语气不悦的朝两王问道。
小丫头又是受惊,又是受伤,太子却迟迟不见人影,他yi想,便对太子愈加不满。这样的太子,真是小丫头的良配
太子又不能预知刺杀,提前在营帐里候着,世宗这想法,明显是对太子的迁怒,更有些潜意识里自我暗示,以迎合内心深处渴望的意味儿。
郕王听出父皇语气里浓烈的不虞,心里暗喜,面上依旧淡然,拱手道:“回父皇,儿臣没有同太子yi道,不知太子如今人在何处。许是进入密林太深,来不及赶回。”
进入密林太深游猎时虽然准许深入丛林,但为了应付紧急状况,却是不许超过yi定的范围,这距离,yi定要在半个时辰内赶回营地才算,太子会不知吗
想罢,世宗面色更加阴沉。
正当此时,又有马蹄声扬起,yi队人马浩浩荡荡的赶了来,当头那人正是太子无疑。太子火急火燎的赶回,本想先行回帐收拾yi番,却没料到会看见父皇笔直的站在龙帐门口,正眼神灼灼的朝他看来。
那眼神略带几丝煞气和不满,直盯得太子头皮发麻,只得先行过去请安,面色犹疑不定。
“你怎么才回来”世宗语气阴沉的问,又伸手指向他身后亦步亦趋跟着的,yi名裹着连帽大氅,将自己包的密不透风的人问道,“那是谁”看身形,分明是个女人
太子还不知世宗遇刺,太子妃负伤的事,见他yi问,心头只略略紧张yi下,便老实的行礼答话:“回父皇,这位是邢芳兰姑娘,光禄寺卿纳合宝彦的外甥女,这几天随儿臣yi同外出游猎。”女真人生性不羁,看对眼了私会是常有的事,何况太子身份高贵,身边更不缺少投怀送抱的女人。
邢芳兰掀开兜帽,低眉顺眼的给各位贵人请安,赫然就是那日宴会上跳舞摔倒,被太子扶住的少女。
世宗,太后,丞相见状,俱都黑了脸色。
西山围猎
若是在往日,太子看上哪个女人,世宗和太后绝不会干涉,反而乐见其成。太子不贪恋女色,至今无有子嗣,这yi直是他们的心病,然而,今天,他们着实高兴不起来。
太后瞥yi眼丞相漆黑的脸色,心头叹息太子竟然在这个当口给丞相和太子妃添堵,这选女人的时机也太不对了。
丞相内心的苦涩自不必说,哪个父亲看见自己女儿伤痛在床,而她的夫君却在外风流快活,都高兴不起来。没有当场出离愤怒,已经算是丞相自制力过人了。
而世宗的心情最是复杂。太子与太子妃感情不睦,按理,他应该觉得不悦,可心里,更多的却是yi种释然,yi种安定,仿佛这样才是正常的。另yi方面,想到太子妃知晓今日境况后该是如何的伤心难堪,心中的揪痛和愤怒又令他对太子无法摆出yi个好脸色来。
连他自己都不忍心让小丫头伤心难过,太子如何有那个资格
想罢,世宗眉头紧皱,仔细打量眼前行礼问安的女人,眼神极为阴森,令人不寒而栗。
邢芳兰被世宗看的几欲软倒,双腿战栗不止。
太子见世宗阴沉的双眸里满满都是煞气和冰寒,额头的冷汗刷刷的直往下淌,心知自己这个时候风流快活,被欧阳丞相当场逮到,定是触了父皇的霉头了。他此时还不知道,自己的嫡妻受了伤,正在床上躺着。
yi直默默跟随在世宗身后的江映月内心暗叹:这个邢芳兰是个有本事的,短短几天就勾搭上了太子,成了好事。只可惜出现的太不是时候,欧阳慧茹受伤还躺在床上,她就大咧咧上位,还被欧阳靖宇当场撞见,让世宗和太后难堪,看来,进宫后想迅速攀升是难了。不过,结局也还两说,单看她笼络人心的本事如何了。笼络住了太子,有太子力保,上位也不是难事。吴氏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这样yi想,江映月低头,浅浅的笑了。
世宗的眼神越来越冰冷,连带的,看太子时也带上了几分煞气。
太子心中忐忑,手足无措,郕王和卫王悄然站在yi边,心中冷笑不迭,面上却yi点不显。场中气氛极为压抑。
正在此时,龙帐中yi名侍女掀帘而出,走到世宗跟前拜倒,恭敬的回道:“启禀皇上,太子妃已沐浴更衣,可以请太医前去探看了。”
世宗移开冰冷的视线,朝太医瞥去,自己率先大步走向龙帐,边走边抬手催促道,“太医赶紧跟上。”
太医诚惶诚恐的躬身行礼,快步跟上。皇上语气里的急切,他可是听的很清楚。
太子妃受伤了有离得近的,听到只言片语,纷纷暗自忖度。太子更是大惊,连忙跟上世宗,语气急迫的问道,“父皇,太子妃受伤了吗怎么回事儿”
世宗冷冷瞥他yi眼,抬手将他挥退,“这个时候知道着急了方才你去了哪里这里无需你跟着,自回你营帐吧”
话落,他意味深长的瞥yi眼远处表情惊疑不定的邢芳兰,轻嗤yi声。
邢芳兰脸色瞬间苍白,屈膝行了yi个福礼,踉踉跄跄,颇为狼狈的退走了。
太子脸色yi白,终于明白自己今日不但触了父皇霉头,且霉头还触的不小。太子妃负伤,他姗姗来迟,来迟了也没什么,还带着yi个女人,这是在狠狠扇欧阳丞相和太子妃的脸啊,更是让父皇在臣下面前失了颜面,难怪父皇火气那么大。
没有皇上特准,谁也没资格随意出入龙帐,欧阳靖宇在帐前停步,心神不宁的绕着紧闭的帘门走了几圈,睇yi眼魂不守舍的太子,脸色yi沉,甩袖离开。
既然进不去,他去询问那些侍卫们也是yi样,刺杀yi事,他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太子见丞相公然给他脸色,心中不忿,却又不能表现出来,连父皇都礼让三分的人,他自是不敢随意得罪。但转而yi想,他今天不但把人得罪了,还得罪的很彻底,心中不由郁郁,只得自认倒霉,垂头丧气的走了。
龙帐内,因是晚秋,夜来天冷,侍女们早已燃上火笼,挪到床边,供太子妃取暖。
世宗和太后相继进帐,只见太子妃躺在床沿,凑的离火笼极近,脸色惨白,双眼紧闭,怀里牢牢拥着被褥,瑟瑟发抖。
那惶惑不安的模样像极了yi只躲避猎杀的小动物,令世宗和太后齐齐皱紧了眉头。
世宗手指在唇上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太医会意,悄然走到太子妃身边,轻轻拿起她雪白的皓腕,正待把脉。
“谁”欧阳慧茹乍然睁开双眼尖声问道,整个人惊的差点弹跳起来,倒是把那太医吓得够呛。连太后都变了脸色。
“父皇”欧阳慧茹谁也不认,瞅准了世宗就光脚蹦下榻来,缩进他怀里,死死拽住他的衣角不肯离开。她疲累不堪,只小眯yi会儿,便做了yi个相当可怕的噩梦。
显然,她整个人还惊魂未定,只有在世宗身边才能感觉安全。
世宗心疼的不行,连忙揽住她肩膀,半拖半抱的把她弄上床,动作间小心避开她脚踝上的伤口,待她躺下,又细细替她掖好被角,握住她白嫩的小手,安抚道:“小丫头别怕,朕在这里。朕让太医给你瞧瞧。”
欧阳慧茹心中安定了些,脸颊贴近世宗的大手,眷恋的磨蹭,鼻尖淡淡的血腥味传来,她动作yi顿,眼里浮上自责。她怎么忘了为了救自己,世宗也受了伤,而且比她伤的重的多。
她眼里氤氲出yi层水气,朦朦胧胧的看向世宗,软软的开口,“儿媳不看太医,父皇先看,父皇手受伤了。”
世宗心头大为感动,滚烫滚烫的,偎贴到不行。小丫头受了这样大的惊吓,竟然还记得他的伤势
太后闻言,眼睛朝世宗手上瞥去,见他虎口裂了个大口子,也很心疼,又觉得小茹这丫头当真孝顺,都被吓成这样还能记得关心父皇,脸上不由露出yi抹慈爱的笑容,朝侍女招手道:“无事,yi起看。去,再招yi名太医过来。”
太医很快来了,给世宗清洗了伤口,又仔细包扎起来。欧阳慧茹yi双氤氲着水汽的眸子定定看着他,寻求安全感,也不排斥太医的把脉了。
不久,她浑身忽冷忽热,只觉得疲惫非常,身子如灌了铅yi般沉重,很快就昏睡过去,人事不知。
太医把完脉,处理了她红肿的脚踝,又用手在她额头上稍试温度,忧心忡忡的朝世宗拱手道:“回皇上,太子妃受惊过度,又沾染了寒气,现今正发起高热。但是,奴才此次出行,只带了伤药,并无可以抑制太子妃病情的药物,若要退烧,还需即刻送太子妃进京为好。”
进了京,不但有充足的药物,生活环境也好些,有利于太子妃调养。世宗只略略yi想便点头同意,准备先行回宫,留待太后和众位大臣第二日再出发。
负了伤还不辞辛劳的要亲自护送太子妃回京,太后暗地审视世宗表情,眼神晦暗不明,似有所感。
世宗察觉到了太后审视的目光,只略略对她点了下头,薄唇抿了抿,语气坚定的开口,“儿子就先带太子妃回去了,稍后拔营事宜就交予郕王和欧阳丞相负责,劳母后代传朕的旨意。”
他如今对太子的观感急剧下降,仅仅想起太子就没了好脸色。
这是明显的迁怒啊太后眉头紧蹙,却依然应承下来。
得了太后应承,世宗紧绷的神色舒缓下来,走到营帐边,朝侍卫们高声下令,“你们去准备yi下,朕即刻要启程回京。”
侍卫们大声应诺,精气神十足,显然并没有被这场刺杀挫了锐气。
世宗满意的颔首,走进帐中,定定看着床上满脸潮红,昏迷不醒的小丫头,眼里的痛惜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
他伸手,用轻软的被褥将小丫头整个裹好,温柔的抱进怀里,踏上侍卫们准备好的马车,绝尘而去。
太后定定站在帐前,目送yi行人远走,消失在夜幕里,脑海中反复回放着世宗抱起太子妃时那罕见的温柔表情,心中惊疑不定,重重叹了口气。
世宗离开的消息传来,刚收拾妥当,准备去龙帐前请罪的太子愣住了,心头隐隐懊悔今日的冲动。因为憋的太久,对着自己不感兴趣的面孔又硬不起来,他也不会这样迫不及待的要了邢芳兰。
本打算弃了这个女人,但想到她那隐含冷傲,像极了心上人的双眼,太子踌躇了。禁足了吴氏,刘文清又不让他近身,他的日子实在难熬。罢了,太子妃善体人意,回去后好好哄哄她,让她在丞相和父皇面前说些好话,这事也就过去了。
想罢,他顿觉安心不少,直到世宗离去前让郕王负责拔营回京事宜的谕旨传来,他才彻底变了脸色。
郕王收到谕旨大喜过望,心中颇为幸灾乐祸,暗道太子今天真是倒霉,什么时候玩女人不好偏要在父皇遇刺,太子妃受伤的当口玩,是嫌他储君之位坐的不够稳吗哼,在这宫里存活,走yi步便要看百步,轻率浮躁的太子叫他如何能够服气不过是占了嫡子位份的便宜,又有yi个好的岳家照拂罢了,依仗的全是运气,早晚要被他拉下马
破罐破摔倒v
世宗带着太子妃yi离开,丞相便派遣了大量禁军前去调查刺杀的事,有消息灵通者,打听到了确实情况,不由心头暗惊,惶恐不安,生怕被牵连。
虽然太子妃累世宗负伤,但出发点是好的,在那样危机的时刻之下,她能想也不想便扑到自己身上挡刀,世宗心中震撼,这世上,除却母后,怕是再没有这样肯毫不犹豫为他付出的人了。
他心中百感交集,对太子妃更是又爱又怜,回营后也没有同太后细说当时情况,只道小丫头是为护驾受的伤,令太后非常动容。
当时跟随世宗的护卫们虽然了解真实情况,但是太子妃确实有护驾之心,虽然行为有些鲁莽,添了点乱,但心是好的,再加上世宗下了封口令,俱都不敢透露半个字。
哪怕江映月心性再沉稳,听到世宗的说辞,依然被气的浑身打颤。
分明是这个蠢女人连累的完颜不破差点命丧刀口,完颜不破却还这样护着她,为什么她极度不甘但转而想到欧阳慧茹那权倾朝野的爹,她又醒悟了,哼,不过是有人护持罢了待她入了完颜不破的眼,总有这群人好看的时候。
想到自己今次的救驾之功,江映月敛目,掩住眸子中的精光。
皇上遇刺,太子妃护驾受伤的消息很快在营中传开,太子听了脑门yi阵阵的抽痛,这才知道今天带着个女人出现在那种场合真是错大了。难怪父皇当时的眼神那样阴森,怕是经此yi事,对太子妃已经喜爱,维护到了极点吧回去后,他恐是没好果子吃了。
郕王等人听闻消息都乐了。原来背后还有这yi出难怪父皇当时见着那个女人脸色那么难看。太子妃前脚才救了驾,这太子后脚就重重打了太子妃的脸,真是精彩。太子也是个傻的,身在福中不知福,有这么个才貌双全,家世显赫的嫡妻却不好好对待,若他能跟太子换换该多好
众人心思各异,有的惊慌失措,有的沉着冷静,有的幸灾乐祸,yi夜很快就过去,众人.shubayi2.cyi书客网在郕王和欧阳丞相的主持下,井然有序的拔营回京。
回京后,太子果然因yi件小事受了世宗严厉申饬,而欧阳丞相则有两三日没有上朝,专心调查围场刺杀的事。朝堂上yi时间暗潮汹涌,气氛微妙。
半月后,乾清殿里,世宗拿着yi叠奏报正在认真查看,他下手坐着眉头紧皱,心绪不宁的欧阳靖宇。
“以丞相你的能力,就调查出这些情况吗”世宗扬了扬手里的奏报,沉声问。
“微臣无能,请皇上降罪”欧阳靖宇拱手,面带愧色。
世宗盯着手里的奏报沉吟道:“罢了,这些刺客为躲避禁卫搜山,潜伏在阴冷的涵洞里整整yi月未出,每日里嚼食干粮和野菜,毅力过人,且刺杀行动周密有序,其背后策划之人具有yi定的气候,想必是前朝余孽。”话落,他冷哼yi声,继续开口,“线索都断的这样干净,你查不到也是自然,这事你不要放松,有嫌疑的几个点都盯着,暂时别动,他们总有按捺不住的yi日,朕到时且来个yi锅端”看来,以前是他大意了
欧阳靖宇点头应是,肃着yi张脸退出大殿。
欧阳靖宇退走不久,yi名身穿黑衣的暗卫匆忙进来,手里拿着yi份厚厚的谍报,毕恭毕敬的呈给世宗观看。
这是此次随行所有人员的身份调查报告。这次刺杀,刺客们能在偌大的西山中准确锁定他的位置,他怀疑身边潜伏着j细,这才有此命令。
展开谍报,世宗看得极为认真,将有嫌疑的人员yiyi用丹朱勾勒出来,半个时辰后,他疲惫的按揉眉头,将谍报递回,朝依然跪着的暗卫命令道,“这些人都给朕监视起来,不要放松警惕。”
暗卫领命,飞快的扫过谍报上被勾勒出来的名单,干净利落的消失在了正殿。
世宗盯着殿中的虚空愣神,半晌后拿起桌上yi份文书,眉头紧皱。
他身边随侍们的情况俱都调查清楚了,有可疑的不是被处理掉就是被监控起来。此次救驾的江映月身世十分干净,她的亲人都在绵阳旱灾时逃到上京,就是yi家普通的农户,背景平凡无奇,她的户籍文书也没有问题,前去绵阳寻访也确有此人,拿出江映月的画像,四邻都能认出来,都道她是土生土长,嘴皮子yi掀,还能说出她小时很多趣事。
调查结果让世宗放心,但放心之外,却又有些违和之感,这感觉过于飘渺,待要抓住,却又遍寻不着,是以,擢升江映月为yi品女官的文书他迟迟没有盖上大印。
世宗闭目养神,思虑半晌,最终将手里的文书摊开放到桌上,盖上了大印,内里忖道:罢了,江映月此人确实能力出众,才华横溢,且极为忠心。既然她身世清白,便擢升了她以犒劳她日前救驾之功吧,左右yi个小小奴婢,不值当他花费太多心神。
将盖好印的文书随意扔到桌上,世宗起身,迫不及待的前往毓庆宫探看太子妃情况。太子妃回宫已经半月,却依然高烧不退,整日梦魇,令他担忧的寝食难安。
毓庆宫里,欧阳慧茹全身发烫,气息恹恹的躺在床上,平日晶亮的水眸黯淡无光,显得全无生气,人也瘦的脱了形。
秦嬷嬷心急如焚,守在她床头寸步不离,伺候的极为用心。
看着不停给自己换额头湿帕的秦嬷嬷,欧阳慧茹疲惫的闭上眼,心里有些内疚,但却无论如何都振奋不起精神来。
特别是外间,江映月因救驾有功,就要被擢升为yi品女官的消息传来,她更是觉得人生无望。无论她曾经怎么努力,剧情还是拐回了正途,对未来,她只有深深的恐惧,闭眼,满脑子都是自己被制成人彘的惨状。
她真的斗得过杀人不眨眼的江映月吗她此刻非常怀疑。
先是受了惊吓,后又被挫败和恐惧击垮,没了生活下去的信心,难怪欧阳慧茹高烧不退。她这完全是患上了心病,要想跨过这道坎,全看她自己能否摆脱心魔,重新振作。
秦嬷嬷取下欧阳慧茹额头上的湿帕子,拿起桌上yi碗热腾腾的汤药,送到欧阳慧茹嘴边,柔声劝慰道:“小姐,该喝药了。”
欧阳慧茹支起身子乖乖喝药,心中却苦笑,这药喝了有什么用半个月来高烧yi直不退,干脆让她烧死过去还好些,也省的日后受苦。
秦嬷嬷喂她喝完药,替她擦干净嘴角,正要唤小雨来收拾药碗,没想小雨自己倒先进来了,撅着嘴,板着yi张小脸,显是受了气。
“小姐,那邢芳兰又来请罪了,正跪在殿外呢。她说小姐不原谅她和太子,她就长跪不起。”小雨气嘟嘟的说道。
秦嬷嬷yi听也变了脸,心气颇为不顺。
欧阳慧茹只摇头,淡淡讽笑yi声。
请罪请什么罪太子要找女人,何曾需要太子妃允许不过是这女人来的不是时候,触了她和世宗的霉头罢了。为了在毓庆宫站稳脚跟,这请罪的姿态,邢芳兰yi定要摆正,让满宫里,特别是太后和世宗看看她的贤良恭顺,为自己重新树立yi个好形象。
若是往日,欧阳慧茹少不得耐着性子同她周旋yi二,但现在,她只觉得百无聊赖,谁都不想搭理。
“你去回了她,哪怕她跪到死,本宫也不会搭理她。”不想再撑着yi张假面做人,欧阳慧茹破罐子破摔,露出了自己任性的yi面。
她本就与原来的欧阳慧茹yi样任性,不然前世也不会得了个不良天后的混号。到了异世,逼于现状,为扮演yi个合格的太子妃,收敛了脾气,如今剧情又拐回去了,她努力维持个好名声还有什么用
“唉小雨这就去。”小雨觉得自家小姐这样说话就是爽利,忒解气了,想也没想就答应下来,转身出去了。
秦嬷嬷皱眉,“小姐,这样不好吧她怎么说也是太子的人了,您好歹给太子留两分脸面。再者,她打的可是替她和太子请罪的名号,您这话传出去,小心被人曲解,诟病于您,也惹了太子厌弃。”
欧阳慧茹咳嗽两声,摆手,气喘吁吁的说道:“无碍,任他们去传。哪怕我做的再好,面儿留的再光,太子对我同样是厌弃。不若让我实打实的过两天舒心日子,活出自己。”
这最后yi句怎么听着像交待遗言呢秦嬷嬷心中yi跳,脸色煞白的看向太子妃,却见她说着说着,人已是又昏睡过去。
秦嬷嬷连忙去探她额头,入手滚烫,依然高热不止。秦嬷嬷心中yi酸,差点掉下泪来。小姐咋就这么命苦啊当初若是不嫁给太子该多好
殿外空地上,太子心疼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邢芳兰,耐心劝道:“兰儿,快别跪了,你都跪了十几天了,她可有见你yi面连个话也没有你这又是何苦”
太子口气有些怨愤,却不是对着邢芳兰,而是里面的太子妃。自太子妃回来,他半月里日日前来探望都没能见上太子妃yi面。太子妃也忒不给他脸面,若不是太后颁下懿旨,不经太子妃同意,任何人不得前去打扰,他就要硬闯了。
还是兰儿好,识大体,贤良淑德,比太子妃强上百倍。特别是她那倔强的小脾气和清傲的气质,真真像足了刘文清。这承载了他所爱之人全部精髓的完美替身,令他时时沉迷,爱不释手。
太子这儿想到了别处,正荡漾着,小雨匆匆的出来了,对着太子和邢芳兰草草行了个礼,不耐的开口:“邢姑娘,咱们太子妃说了,让你别跪了,哪怕你跪到死,她也不会搭理你的”
邢芳兰yi听这话,立刻垂头低泣,敛下的眉眼里却暗藏了yi丝得意。这话说的够毒,且传出来的时机太对了,只因,她早就看见了拐角冒出来的yi抹明黄色身影。距离那样近,该是听见了吧
太子见邢芳兰受辱,忍不住大怒,当即变了脸色,yi把拽起她便往回拉,冷冷说道:“罢了,太子妃如此不通情理,这罪不请也罢咱走吧”孤要哪个女人,可无需太子妃同意
“站住”两人未走出两米便被yi道低沉的声音喝止。
太子脸色yi变,立刻收起了满身怒意,拉着邢芳兰给来人行礼问安。
邢芳兰面露委屈,期期艾艾的转头行礼,内里暗忖:太子妃不过救驾yi次,气焰就这样嚣张,连太子亦要向她请罪,几次求见都被拒之门外。太子纳yi个女人,何时需要她的同意这架子也拿的太大了,正正让皇上见识yi下他这个好儿媳私底下是什么样儿的
难以放手
世宗走近太子妃的寝殿,远远就看见邢芳兰又跪在殿外,心中厌恶,脚步便有些慢,正好撞见yi出大戏,霎时被气乐了。
他喝止住两人退走的动作,冷冷瞥了邢芳兰yi眼,语气冰寒,“你日前不是放话,不得到太子妃的原谅,你便长跪不起吗怎么太子妃才拒绝了你yi次,你这就要走了是在做戏给谁看,恩”哼又是yi个虚伪造作的女人。这等争风吃醋的手段当真下作最可恨的是,不该算计到朕的小丫头身上
邢芳兰跪了半月,世宗每每来都对她视而不见,今天头yi次搭理她,语气却极为不善,她心中大惊。这和她预想的不yi样啊莫说不yi样,简直是南辕北辙世宗不是应该被她的贤良恭顺打动,随之厌弃欧阳慧茹的刁蛮任性吗
她被这意外情况惊住,吱唔半晌答不上话。
世宗轻嗤yi声,“哼,既然要表现自己的恭顺,样子便做足了,莫要yi有人撑腰便露了形状,朕可不似某些人那样好糊弄”话落,他冷冷瞥yi眼太子。
太子打了个哆嗦,面色煞白。父皇对他的不满,好似yi日深过yi日,他心头发憷,彰徨不定。
世宗不待两人作答,忽而变了声气,冷厉的命令道,“你跪下太子妃不搭理你,你便跪到死为止”小丫头病着,这女人就见天的来给她添堵,太子竟也不管,他终是看不下去,破例插手了太子的家事。既然要跪,便给他的小丫头跪实了不跪成yi堆白骨休想离开
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