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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部分阅读

作品:锦绣烟云荣华碎|作者:纳妾人|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07 09:06:49|下载:锦绣烟云荣华碎TXT下载
  当下又高兴了起来,哼着小曲儿yi路走向惠如的屋子,早有小丫头出来打帘子,惠如更是刻意装扮过了yi番老远就迎了上来,迫不及待地偎在他怀里倾诉相思,若在平时他可能觉着她矫情,可今儿yi连碰了两个软钉子,现在面对yi个娇滴滴的少妇对着自己柔情蜜意,心里如何不喜

  青鸾贴着窗口听见对面传来惠如夸张的笑声和小丫头跑进跑出端酒端菜的声音,气得恨不得将手中的帕子生生绞碎。叫莲儿去同他说那些话不过是想逗他过来好好哄哄他,他倒好,竟然立马掉头就走去了那个草包那里

  勾心斗角众妾室

  荣家二爷的丧事办得十分风光,据说荣太太伤心过度卧床不起,虽说他不是长子嫡孙,但也是正房太太嫡出,又yi向管着家里的生意,为人谦逊诙谐十分得人缘儿,因此不论出身还是人品,实在都是个极好的,也就这么年纪轻轻的没了,莫说是骨肉至亲,就是这京城里各大茶馆酒楼中众人茶余饭后地说叨起来,也无不扼腕叹息。

  荣妃听说荣太太病得不轻,也从宫里派了人出来探视,又赏了不少金银财帛和珍奇药材,荣太太虽失去了儿子没了这大半辈子辛辛苦苦的指望,可蝼蚁尚且偷生,何况她yi个享尽了荣华富贵的贵妇人自然是舍不得就这么抑郁而去的,yi想起到底还有个好女儿,不免心下也略宽泛了些,便强打了精神命铃兰给自己梳妆更衣,万不可怠慢了宫里来的人。

  这趟出来的仍旧是赵嬷嬷,她是荣妃跟前得力的人,荣太太也算是常见的了,见了她就同见了荣妃yi般,问及娘娘和阿哥yi切安好,她便靠在枕上捂着心口直念佛,又想起自己老来无靠,不由悲从中来眼圈yi阵泛红。

  赵嬷嬷是在宫里伺候的老人,这察言观色的本事就是吃饭的家伙,哪里能看不出她的心思倒也不十分劝她,照旧坐得笔直,瞅着侍立yi旁的铃兰淡淡道:“姑娘还不去打些水来伺候你们太太洗脸这屋里天天人来人往的,要真心来瞧太太的人看见了也就罢了,若是给那yi起烂了肚肠不知道有什么坏心思的小人见了,岂不要背后笑话”

  铃兰忙应声而去,荣太太闻言也吃了yi惊,当即醒悟过来,忙擦了擦眼睛不敢再做悲戚之状,赵嬷嬷见她有了斗志,又说了好些宽心的话,只说娘娘在宫里十分挂念亲娘,只是宫禁森严,寻常父母儿女的孝道在天威面前竟是不能提的,只得心里煎熬着,只盼荣太太能平平安安度过这个坎儿去,这样她在外头也算有个依靠,若荣太太yi心只疼弟弟徒然糟蹋自己的身子,那便是不管她这个女儿的死活了。

  荣太太听了这些话难免又得意了些,也不像早几天那么毫无生机了,二人又低低地说了yi会子闲话,赵嬷嬷又问起连馨宁回来的事情,荣太太心里不由纳闷,女儿的心思她也真是难猜,论理说这连馨宁是华嫔的姐姐,荣妃怎么就这么待见她呢这不还特特叫赵嬷嬷来关心她。

  “不怕嬷嬷见笑,我们家这位大少奶奶只怕是个没福的。生下来就克死了亲娘不说,嫁过来怀上的第yi胎就给掉了,总苦着张脸不知道谁欠了她,我就不喜欢。要说娘娘招她进宫伺候那是多大的恩典她竟也能弄出事来,半死不活地给抬出来也就罢了,还好不曾带累咱们娘娘,要不我可不肯放她过门前yi阵儿出去休养身子倒是好了,却把脑子撞坏了,听说连咱们都不认得了呢也真真是个扫把星,关着门过日子还能引来山贼强盗去打劫,怎么就没把她劫去撕了算了偏要连累人,可怜我的谦儿,我的谦儿啊─”

  荣太太说着说着又忍不住哭将起来,赵嬷嬷这yi趟出宫主要就是为了试探连馨宁,已经耐着性子陪这妇人周旋了半日,哪里还有耐心听她哭诉,好不容易牵着话题再回到连馨宁身上,总算是弄明白了原来她失忆了,现在想没想起来还不知道,人又被山贼劫去,救回来到现在还没醒。

  当下算是放了心,再者这位大少奶奶她也是见过的,是个心比比干多yi窍的玲珑人物,她如今不过是不争藏拙罢了,若她当真要计较出头争强好胜起来,只怕以她的心思要把这荣府里的yi干人等盘弄在手心,也不是难事。正因为她是这么yi个聪明人,更该明白那天在永寿宫里所见所闻的关系利害,便是再借她几个胆子,只怕她也不敢妄言。

  因此她也不愿费心思再去猜度这位少奶奶究竟是真失心还是假失心,横竖她是不敢说出来的,荣妃也实在是太小心了,她这趟来查问不过是回去回个话安安她的心罢了。

  很快赵嬷嬷便起身告辞,荣太太因身上不好便告了罪仍在屋里歪着,叫罗佩儿和铃兰送了出去,赵嬷嬷人都已经快走到了门口,心里寻思着终究不妥,便停下脚步对罗佩儿道:“娘娘总是挂着大少奶奶是在她那里受的伤,心里不过意,老奴还是去瞧瞧大少奶奶吧,也备着回去娘娘问起。”

  罗佩儿见她说得坚决也不好再说什么,便说了声嬷嬷辛苦,叫铃兰带路过去,自己又赶着回去陪伴荣太太。她的婚期还有yi个多月才到,可如今府里已经变了天,还是老老实实地侍奉姑母和母亲不惹是非的好,左右熬到出嫁便也无人敢欺她了。

  赵嬷嬷见到连馨宁竟住在云姨娘那里心下自然是讶异得很,但她在宫里伺候惯了,早就练就了万事不放在脸上的gying夫,哪里能表现出来,不过也就是进去瞧瞧,见人确实还昏迷着,面色也不大好的样子,便有跟云姨娘说了yi些问候惋惜的场面话,这才又赶着回宫复命去。

  青鸾那里听说娘娘派了人来慰问太太,还巴巴地赶去瞧了大少奶奶,也赐了不少好东西给她,心里早就酸得直冒泡,偏生此时柔儿又好端端地哭闹不休,奶娘只得抱着来寻她,想是孩子要娘了,谁知她心里真厌烦呢哪里有心思理孩子,yi阵没好气地骂道:“没用的东西,行动都要我伺候着还要你来做什么的看看你这是怎么弄的,好好的yi个姐儿怎么就浑身脏兮兮的没个干净的时候,瞧她脸上那是什么鼻涕都糊住了没眼色的臭东西,还不快给我抱下去收拾好了晚点大爷下来看见又要不喜欢,还嫌我这儿不够烦是不是,还不快滚”

  yi叠声的赶人不说又怒气冲冲地摔碎了yi只茶盅子,吓得孩子哇哇大哭,奶娘忙抱着她连连欠身慌张地退了下去,却有人笑嘻嘻地走来yi把拉住她,嘴上却慢条斯理地说着风凉话。

  “啧啧啧,多漂亮的孩子,瞧这小脸蛋长得,跟咱们青姨奶奶倒还真是像呢,长大了想必不得了。我说你这女人糊涂,咱们大爷如今只得柔儿小姐这么yi个心肝宝贝,可心疼着呢,你竟敢这样怠慢偷懒信不信回头我告诉大爷去,有你yi顿板子吃。”

  那奶娘才刚被青鸾痛斥了yi顿心还在喉咙口吊着,这又被惠如拉住yi顿冷嘲热讽,当即吓得两腿直打颤,哪里还敢抬起头来,只弯着腰小声嘟囔道:“求惠姨奶奶开恩,奴婢再也不敢了。奶奶yi向菩萨心肠,大爷又那么疼你,还求奶奶替奴婢美言几句,奴婢实在不曾偷懒,是姐儿也不知怎么了就是哄也哄不住”

  “放屁你个坏心肠的臭biayi子,我好好的yi个孩子怎么就又哭又闹了还不是你不会伺候,你还敢抢嘴”

  那奶娘话还没说完就被青鸾冲上来yi把抱过孩子去,抄手就左右开弓结结实实地甩了几个巴掌,直打得她yi张脸立刻肿了起来,嘴角也裂了。

  莲儿忙赶上来抱过柔儿去,青鸾这里还不解气,又拧起那女人的脸拔下头上的簪子就要戳她的嘴,大爷不喜欢她这个女儿是全家都知道的事,她偏生要坍她的台,不把孩子好好收拾得体面干净也就算了,听见惠如明着奚落她竟然还赶着上去求她,真是胳膊肘往外拐,活该打死

  惠如见状乐得站在yi边靠着墙看笑话,见那女人被打得狼狈只抽出帕子掩着嘴笑,还是秋容走过来说和。

  “奴才们不好,青姨奶奶何必自己动手教训,仔细伤了这手上的细皮嫩肉的,还是叫李嫂来带了她下去吧,横竖打几板子,或是撵出去,全看你高兴,岂不便宜再这么闹腾只怕姐儿都要吓坏了。”

  青鸾起先听她说话像是在讥讽她出身不好不懂怎么拿身份教训奴才,正待反唇相讥,又听她提到姐儿,这才想起来回头去看柔儿,却见她yi张小脸惨白着缩在莲儿怀里,果然是被吓坏了,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将那女人朝地上yi踹,嫌脏似的拍了拍手道:“罢了,就给容姨奶奶yi个面子,板子也就免了,你还不给我滚下去”

  那女人哪里还敢在地上坐着,早就哆嗦着谢了恩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这里青鸾也不理那两个,只自顾自地从莲儿手里抱过孩子便回了屋,惠如眼见着她将门帘子摔得山响,这才哈哈大笑地弯了腰,秋容朝着地上狠狠啐了yi声,这才瞅着惠如冷冷笑道:“那yi位这两天脾气可不小,想是大爷在你屋里歇了两天,把她的火都给歇出来了。”

  “胭脂油蒙了心的不要脸的马蚤娘们就许她霸占着男人不成有本事她生个儿子啊,生个赔钱货不说,还偏生见着爷就哭,爷能喜欢么这才两日她就受不了了,咱们等着瞧,还有二十天yi个月的给她好好看着呢,爷来多了我还怕生不出孩子凭她想专宠,做梦吧她”

  秋容听她越骂越不像了,便不肯顺着她的话再说,只东拉西扯了几句便也回了房。蕊儿见她脸上的气色不好也不敢多问,忙泡了杯热茶送到她手里,却发觉她的手凉得冻人。

  “这是怎么说白白站在风口上陪着那两位发疯,别冻坏了你才好快,这边来烤烤暖和些。”

  被蕊儿急急地拉到火盆边坐下,又热热地喝了口茶下去,秋容这才缓了口气,瞅着蕊儿恨声道:“你也听见了,她们两个都打量我是死人呢。yi个仗着爷打小喜欢她就轻狂得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还有yi个不过是爷在她屋里待了两天就满口狂言哪里还把我放在眼里看来这院子里竟连我秋容yi个站脚的地方都没了。”

  蕊儿见她气得发抖忙拉着她的手安慰:“奶奶莫说丧气话,有yi点她们就是争死了也比不上奶奶yi个后脚跟那就是奶奶性子好,会体贴人,哪像她们就会逼着爷气着爷,要我说啊只要奶奶肯低下气去好好哄爷,爷早晚最心疼的还得是你呢”

  秋容听了她的话不由心里也活动了起来,这些天来看着青鸾和惠如争宠,她也不是不想争,可总是好像放不下身段也那样娇声娇气地去讨好似的,但荣少楼就好这样的,她也是知道的。

  如今连馨宁已经回来了,虽说还不曾醒来,但她也总打发人过去问,大夫说了左不过就这几天了,眼下这两个已经鸡飞狗跳,这大少奶奶回来又不知是怎么个情景,自己要再这么畏畏缩缩地不争气,只怕当真要被人遗忘在角落里冷锅冷灶到底了。

  当下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坐到镜前细细描画了yi番,低头寻思好yi阵,伏在蕊儿耳边yi句句教她要怎么说,这才放她到前头去找荣少楼。果然还是她跟着他的日子最久最了解他,荣少楼听了蕊儿的话心情大好,当即叫她回去让她家姨奶奶好好等着,晚上过来陪她吃饭。

  得陇望蜀无止境

  秋容得了口信便忙活了整整yi下午,亲自下厨精心准备了yi桌子丰盛可口的菜肴,都是荣少楼平日里爱吃的,口味偏清淡些,因思量着惠如那蹄子喜爱大鱼大肉的折腾,想必荣少楼这几日嘴里也油腻着,弄些醒醒脾胃的菜色反倒开胃,也着实讨巧。

  荣少楼舒舒服服地坐着,背靠着软软的茜纱绣墩,肩上正有人体贴地细细揉捏着,深深吸yi口气,yi桌子好菜色香味俱全,直勾得人食指大动,不由心情大好起来,抬手握住秋容的手难得yi回地体贴道:“这些天家里乱的不像样,你也乏了,到我身边坐着。”

  说罢拍了拍身边的空位,秋容依言依着他坐了,自蕊儿手上接过筷子递到荣少楼手中,又贴心地为他装了碗汤送到跟前。

  “这天儿虽不曾落雪,庄子上的野味倒已经开始不断孝敬了,爷尝尝这新鲜的鹿肉汤,味道十分鲜甜,又不腻人。”

  yi句话没说完,已经舀了yi勺凑到嘴边细细吹了,再送到荣少楼面前,蕊儿立在她身后笑吟吟地帮腔道:“可不是么,姨奶奶还嫌大厨房做得不干净,怕爷吃着嫌腥味儿大,特特跟方大娘要了生鹿肉回来在咱们小厨房里头亲自炖上的呢,光看火就用了两三个时辰。”

  “是么那真是辛苦你了。”

  荣少楼闻言脸上的笑意更深,漫不经心地张嘴含了yi口汤,确实不赖,但见秋容含羞带怯地坐着,许是屋里的地龙烧得极旺,虽然外头是能让人冻破yi层皮的大冷天,可里头却十分温暖,她只穿着件薄薄的柔蓝绢纱曳地裙,玲珑身段若隐若现,肩上披着半旧不新的家常蜜色坎肩,越发显得削尖细腰弱柳扶风起来,当下心中yi热,口中嬉笑着要秋容再喂他几口,yi双手却早已搂着她不规矩起来,蕊儿见状便带着三两个小丫头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由着他们混去。

  原来这荣少楼最爱女子纤细飘逸,当初青鸾舞技冠绝京师那身段自然是够令他迷恋的,不过如今生了孩子未免丰腴了些,令他颇为遗憾,忽见秋容yi改平日素淡无味的装束也做此女儿态的娇媚之妆,竟还能赶上青鸾几分,不由心猿意马起来。

  二人搂搂抱抱你喂我yi口,我喂你yi口地吃着正是心甜意洽之时,忽然远远传来yi阵哀婉的歌声,如yi盆冷水yi般哗啦啦浇在了荣少楼正火热着的脑袋上,顿时清醒了不少。

  歌声越发清晰,竟是青鸾正在唱戏,唱的又是他最爱听的贵妃醉酒,女子透亮的声音借着空中的冷风徐徐而来,丝丝缕缕情丝交缠,却又平白多添了几分凄绝之意,多少两情恩爱的日子又齐齐涌上心间,虽说下了狠心想要冷上她几天叫她学学乖,可还是忍不住总拿眼角越过窗棱子有意无意地瞅着那边,淡淡的灯光在窗户纸上投下她优美动人的身影,他甚至不需费力便能想到她现下脸上的表情,必是因为想着他而面带愁容,却又要强得不肯向他低头。

  秋容依偎在他怀里察觉到了他的心不在焉哪里能依,yi面咬牙暗恨对面的狐媚子竟然用这种下作的招数抢男人,yi面拉起荣少楼朝里间走去,脸上带着酡红媚惑的笑。

  趁着荣少楼正左右为难拿不定主意,她腾出空来yi口气吹灭了油灯,眼前立时昏暗暧昧了下来,二人相拥滚入帐中,荣少楼yi面胡乱拉扯着秋容胸前的衣裳,却还是忍不住又转头朝对面望去,却闻得那歌声嘎然而止,对面的灯光也倏地灭了,瓷器破碎的声音尖锐地传来,这个女人,莫非见他们这头熄了灯就生气摔了东西不知会不会伤了自己

  才刚想着就听见外头yi阵马蚤乱的脚步声,接着是莲儿急匆匆吩咐小丫头的声音:“快去打些清水来,姨奶奶失手打了茶盅子割破了手”

  听了这话哪里还耐得住荣少楼早把自己要给青鸾点颜色看看的念头给抛到了脑后,秋容也知今夜大势已去看来是留不住他了,干脆坐起身拢了拢衣襟勉强挤出了个还算不难看的笑容:“爷还是过去瞧瞧吧,青姨奶奶受了惊想是也盼着你去呢。”

  既然有了这么个台阶荣少楼自然乐意大摇大摆地走下去,出门前赞许地拍了拍秋容的脸蛋,她还是笑得那样善解人意,藏在袍子里的手却已经将自己腿上掐出了yi片青紫。

  臭biayi子,且再让你得意些时日,我就不信天长日久地他能总对你yi个人新鲜。

  “大哥哥。”

  荣少楼前脚才要跨进青鸾的房门,却听见有人在后面叫他,回头yi看只见荣沐华正怯生生地扶着墙站在树影下朝他招手。

  “沐华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儿”

  疑惑地走到她跟前,听她小声说了几句后荣少楼立刻脸色yi变,回头不放心地看了看青鸾屋里,此刻已经重又亮了灯,房门大开着,像是正在期待他的到来。

  “大哥哥若舍不得青姨奶奶那就去吧,赶明儿沐华再同你细说,希望别给三哥哥抢了先才好。”

  荣沐华故作不在意地转身,荣少楼yi听她提到荣少鸿当下着了慌,忙yi把拉住她急道:“不妨事,她成天这么着谁能顾得上,咱们到前头说去。”

  二人极有默契地悄悄摸到了前头荣少楼的书房,也都不曾让人跟着,荣沐华轻手轻脚地笼上了灯,荣少楼已经迫不及待地在她身后来回踱着步子。

  “二妹妹,你刚才说的话可都是真的”

  荣沐华几乎能听出他话语中的颤音,忙走到他跟前yi把将他按到椅子上坐下笑道:“可不全是真的么前儿跟着姨娘招呼几位来吊唁的太太,听说这事儿在各王公亲贵府上都传遍了硕兰格格贪玩出府被贼人所掳,也不知怎么才逃回来的,yi个水灵灵的姑娘家就这么被强盗抢了去哪里还有全身而退的道理想必有不少说不得的事故在里头,虽然都是捕风捉影,可女儿家的名声多金贵,哪里容得半点玷污当初安亲王府给她求亲的人可是门槛都要踏破了,咱们家太太不也替二哥哥求过来着,人家都看不上,可如今却倒了个个儿,不但无人上门,就连安亲王福晋亲自托人去说,人家都要装糊涂给推出来呢。”

  “那老三又是怎么回事”

  “三哥哥yi心往上爬,若有了安亲王府这样的岳丈人家岂不越发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自然是有想头的,听说他已经托了宫里的人,找准了时机就上王府给他说媒去。硕兰格格的名声已经坏了,像咱们这样的人家只怕也少有愿意的。”

  荣沐华yi面说yi面按着荣少楼的肩膀轻轻摩挲,荣少楼心里正盘算着事情,倒也不曾留意这个妹妹的不正常举动,荣太太想把硕兰说给老二的事他略有耳闻,硕兰小时候他是见过的,绝对算个绝色的女子,又有安亲王府的背景,若当真给谁娶了去只怕当真如虎添翼,可如今老二这“虎”已算是虎落平阳了,那这“翼”给老三插到了身上对他岂不就成了很大的威胁

  不成,不能让他如了意。

  荣沐华见他脸色阴晴不定,知道他心里正在天人交战着,但这偌大的荣府产业和向荣太太报复对他来说是多么重要她非常清楚,因此便大着胆子试探道:“其实沐华急着把这事儿透给大哥哥知道,就是想着这是yi个好机会,不论出身还是才学人品,三哥哥都不是你的对手,凭什么让他娶着格格以后事事都压你yi头呢娶格格这种事,若连他都敢想,为何大哥哥不去试试”

  这话正合了荣少楼的心意,可他yi向在人前yi副仁义道德君子剑的模样,面对这个对自己崇拜有加的妹妹,也不好说出什么太过的话来,只故作无所谓地笑笑,淡淡道:“都是自家兄弟,老三要能飞黄腾达我做大哥的心里也高兴,再说我早已娶亲,总不能让格格做小吧”

  “我的好哥哥,都说你聪明过人,这时候怎么又犯傻了,不是有平妻的说法么再说大嫂子现在病得这个样子,只要给安亲王府的人实话说出来,也不怕什么,怕就怕还有yi位要不依呢。如今就看在大哥哥的眼里到底是前程重要,还是咱们家青姨奶奶的yi笑重要了。”

  荣沐华笑得越发漫不经心,轻轻巧巧三言两语却句句正中荣少楼的要害,却也不急着要他回答,他会做何决定她早就十拿九稳,寻了个天色已晚的理由自己先回去了,留下他yi个人好好深思。

  几天后原先已经有些压下来的关于硕兰格格的流言不知怎地更有尘嚣直上的趋势,大小茶楼酒肆不但有说书人绘声绘色地说着这位京城第yi大美人如何如何被贼人欺负,更有甚者还流传出她天生命硬的说法,yi出生便克死爹娘不说,后来还克死了差yi点就成了她未来夫婿的荣家二少爷荣少谦,谁要是娶了她只怕不知道有没有命活到看着花轿进门的那yi天。

  荣少楼独自坐在酒楼yi隅满意地听着自己的成绩,很好,看样子这硕兰格格是越发难嫁出去了,看来也是时候多多去安亲王府走动走动了。

  老安亲王虽是荣太太的亲戚,但这yi表三千里,他们自己家里那点说不得的事自然不会让他知道,因此在他眼里他和少谦yi样都是荣太太的亲儿子,荣家的嫡子。虽说这些对他并没有多大助益,但起码也令安亲王对他没有任何偏见,加上他yi向在外头薄有才名,老人家对他倒也还有几分赞赏,只需继续努力钻营,多多在他老人家面前露脸讨好才是。

  至于硕兰,记得她打小就十分乖巧听话讨人喜欢,如今被贼人这么yi唬只怕吓坏了吧,知道他不计较前嫌还诚心诚意要娶她,想必怀着感激之心下嫁,她年纪还小再伶俐也有限,以青鸾的手段想笼络住她好好哄着绝不是难事,日后让她做个记名的女主人,依旧将家务交给青鸾搭理,岂不万事快哉

  越想越得意,却不知他心中正在盘算着的那位姑娘,此刻正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两位衣冠楚楚的锦衣公子说笑着自楼梯上下来,yi径出了店门,直奔对面的青楼而去,眼下正是掌灯十分花街柳巷纷纷开门做生意的时候,这种出来寻欢作乐的少年数不胜数,荣少楼如何会去在意

  因此压根不曾发现她们二人身材纤细步履轻盈,面容俊俏不说,耳珠上竟然还各打有yi个耳洞。

  这两位女扮男装的少女,正是现下被传说得沸沸扬扬的硕兰格格和她的贴身侍女小菁。

  那青楼门前早站满了yi排招徕客人的窑姐,yi见来了这么两个衣饰华贵,容貌清俊的人物哪里肯放过,早就甩着帕子yi个挨着yi个地挤了上去,小菁被唬得拼命缩着脖子朝后躲,yi面用力拉扯着硕兰的衣袖想叫她改变心意,谁知她根本不搭理她,倒是镇定自若地yi路走yi面拉起其中yi个女子的手轻笑:“这位美人姐姐,请问琴操姑娘的房间在哪儿”

  “讨厌拉着人家问什么琴操嘛就让云儿伺候公子yi次如何”

  “是啊是啊,琴操这会儿有客呢,让咱们姐妹陪陪两位公子吧。”

  几个女子笑得花枝乱颤,却不曾注意硕兰听到“有客”二字时脸上飞快闪过yi抹冷冷的寒光。

  沧海月明珠有泪

  “两位公子可是来见琴操姑娘请跟我来吧。”

  纱帘下的银铃叮咚作响,yi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俏丽在众人身后,看装扮像是个丫头,身量娇小,笑起来两颊各有yi个梨涡。

  “那就有劳姑娘带路。”

  嘴角噙着泰然自若的笑,硕兰抬脚就朝里走去,yi路跟着那小婢穿过热闹的前厅到了后花园,又沿着回廊绕了好几个弯,这才辗转到了yi座精致的两层小楼前,细看这小楼南面朝阳,后头临着个清澈敞亮的水池子,当真是闹中取静颇为风雅。

  “琴操姑娘果然名不虚传,光是这住处的气派,只怕普通人家的千金也不能如此。”

  硕兰站在楼前的碎石小径上遥望着楼上那亮着灯火的窗口冷笑,那里头隐隐有人影晃动,女子莺歌燕语伴随着婉转的乐声潺潺流出,令人不难想见此刻那温柔乡里是怎样yi派宾主尽欢的旖旎景象。

  “咱们姑娘就在楼上陪客,姑娘有话,若公子yi定要见她便请就上去,如若不便,那改日再见也无妨。小婢还要去前头伺候,两位公子请便。”

  那丫头年纪虽不大,却是打小在这迎来送往的地方长大,也算是阅人无数了,眼前这两个分明都是姿容不俗的女子,尤其是走在前头的白衣少女,若换上女装只怕连她家姑娘也要给比下去了。

  这女子寻到青楼里来也不是没有过的事,莫非这两位也是来找麻烦的,难道是为了楼上的云大爷既然如此姑娘怎么反倒请她们进去,瞧她们通身的气派装束,只怕还是个惹不起的人家,莫要生出什么事端来才好。

  寻思着默默退下,想想终究不放心,还是悄悄转到了前头将这事说与了老鸨子知道,那老鸨眼下正在陪客,盘算着琴操这几年来风光无限好,虽然只是抚琴陪酒从不陪人过夜,但也已经不知迷死了多少达官贵人,要是没有两把刷子,只怕那张是女人见了都要嫉妒的芙蓉面早就给撕烂了,她既然敢放人进去,那自然有她的道理,就随她吧。

  这里硕兰带着小菁推门而入,径自朝楼上走去,乐声越发清越响亮,有人击掌作和,有人轻笑慢语,浓情蜜意随着那明晃晃的烛光隔着几层珠帘倾泻而出,落在硕兰身上却如同万箭穿心yi般尖锐刺痛。

  虽然夹杂着乐声歌声觥筹交错之声,但她还是yi下子便听出了那人熟悉的声音。

  “格格,咱们还是回吧。都说biayi子无情,戏子无义,依奴婢看竟都是真的。你千辛万苦寻找他的消息,可他却yi直在这个窑姐儿这里享福,看来刘管家给的消息是真的,他已经在这儿包了她十来天啦,可见是个没良心的好色之人格格回府至今也yi个多月了,他若心里有你难道就连yi句话都递不进来”

  小菁听着里头寻欢作乐的声音心中不忿,也不愿硕兰yi片赤忱之心却换来被人当面羞辱的结果,便死命拉着她不叫她进去,谁知硕兰这姑娘倔强起来就是这么个脾气,她认准了的事几头牛也别想拉回转,硬是挣开了小菁的手,伸手yi把甩开门帘子冲了进去,里头立刻yi片哗然,只见三名艳装舞娘正愕然站在屋子中间瞪着她,坐在边上的两名乐师也停了下来,临窗的湘妃榻上yi对男女相拥而坐,皆生得风liu俊俏难以描摹,而那正搂着美人以口度酒的放荡公子,竟然正是暮云。

  还是他怀里的美人首先反应过来有客到了,轻轻挣脱了他的怀抱施施然起身,皓腕轻扬,所有闲杂人等便火速退散,偌大yi间屋子里只剩下对峙着的四人。

  好yi个眉眼如画的花魁,从头到脚无yi处不生得无比精致,更难得的是yi身浅色百蝶流苏曳地裙轻柔委婉,竟给人安静端庄的感觉。

  笑话,yi个青楼名ji,竟叫人看着觉出端庄的味道。

  硕兰yi面暗骂自己糊涂,yi面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那个yi脸满不在乎,还懒洋洋歪在榻上的男人。

  他同样也在瞅着自己,只是那双让她看不透却总是闪着宠溺的光的眸子,如今变得陌生疏离起来,他的目光只是淡淡从她身上扫过,便又无限眷恋地回到了琴操身上,朝着她撒娇yi般伸出左手,琴操无奈地yi笑,却还是伸手握了,又坐回了他的身边。

  轻抚了yi阵怀中人肩上乌黑柔顺的长发,暮云这才心不在焉地开了口,话虽是对硕兰说的,却再也不曾抬眸看她yi眼。

  “格格来了,如今回来了还这么淘气又跑出来玩儿了别再这么这了,若再遇上歹人可不yi定还像上次这么走运,还能走得脱。”

  yi面说yi面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梳理着佳人的秀发,就像在抚摸着什么易碎的稀世珍宝yi般,硕兰怔怔地看着他的动作,却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反倒咬牙忍住泪挤出了yi丝笑容。

  “暮云哥哥,你身上的伤都好了吗太好了,兰儿yi直很担心你。上次在宁姐姐家咱们不是说好了要yi起走吗去yi处有花有水的好地方,就两个人好好过日子。兰儿等了你好些天,可你只不来,我”

  “格格想必误会了,暮云yi介草民若当真能攀上格格的高枝自然乐意,从比也不必跟人鞍前马后四处奔波唱戏,那些话不过哄格格高兴罢了,可如今如今在下改了主意,格格还是请回吧。”

  不待硕兰说完,暮云却已不耐烦地挥了挥衣袖,yi番话说得轻巧倒是轻巧,却也无情无义得紧,硕兰闻言立刻刷地白了脸,小菁抢上前去扶住她,恨恨地瞪了暮云yi眼。

  “都说戏子无义也就罢了,咱们还当公子是个异数,没想到也是卑鄙好色之徒,可怜咱们格格瞎了眼,怎么会对你这种人动了心”

  暮云听了这话不怒反笑,嘴角勾起迷人的弧度,薄唇微启,语调还是那么亲切和气,说出来的话却能生生将人砸死。

  “小菁姑娘抬举,暮云不是什么异数,反倒也是个俗人罢了。虽然只是个平头百姓,但家有老母祖宗上有留下些规矩,若说娶妻成家,不求门第高贵,但求清清白白。”

  这话yi说出来连他身边的琴操也愣了yi下,回头看他时亦满眼带着不赞同的责备,可他却依然满不在乎地笑着,yi把搂住她凑到身前亲了yi口,又将头埋进她的肩窝只抱着不放。

  “你你是嫌我”

  硕兰艰涩地吐出了几个字却再也出不了声,泪水止不住地潸潸而下,又见他同那窑姐儿那般亲昵,哪里还能站得住,早已掩面奔了出去,小菁朝着他二人啐了yi口便追着她主子去了,留下室内yi片死寂。

  “满意了真看不出你平日里好好人的样子竟都是骗人的,这样刻毒的话就这么对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说了,你就不怕她想不开”

  琴操冷着脸yi把推开还赖在她身上的人还要继续责问,却见他别过头不肯看她,拉扯着硬掰过他的脸对着自己,果然这厮也是双目通红,眼内布满了血丝。

  “你何苦这样骗她,也折磨自己,依我说做人yi辈子也不过几十年,何不痛痛快快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暮云闻言眼神yi阵迷离,但很快又恢复了冷静自若的神态。

  “痛痛快快你倒是会说,那我问你,那么多达官贵人要给你赎身娶你过门,你做什么不依就算不靠男人,你这些年那百宝箱不知道装进去多少宝贝,想给自己买个自由又有何难,你做什么还留在此地看人脸色”

  琴操见他三言两语又把话题扯到她的身上不由好笑,起身给他倒了杯茶无所谓地笑道:“你我都是小小年纪就跑江湖的人,这女人家只要在这种地方待上yi日,莫说什么卖艺不卖身,在别人眼里早就已经没了贞洁和品行,若当真嫁了人岂不还是有着那些大老婆小老婆的欺负我才不做那傻事。若说给自己赎身倒行,等我再赚几年攒够了银子,出去自己做点小买卖也成,只yi辈子不做依靠男人的打算就是。要说他们来这地方拿咱们姐妹们取乐,我看着他们拿着金银卑躬屈膝地在我面前求欢的样子,倒好像是大伙儿调了个个儿,反而成了我在拿着他们取笑,你说可不是么”

  暮云被她yi席话说得低了头,也知她yi向特立独行是个要强的女子,自己是说不动的,想起硕兰离开时绝望的眼神,他忍不住弯下腰捂住了心口。

  “看你,舍不得就别去说那些有的没的,搅得人家小姑娘伤心不说,你看看你自己这样子,当初被打成那个样子扔在山林里冻了两天两夜才给人找着算是拣回了这条命,你还不知道自己保重,尽折腾”

  琴操口里虽然数落他,但到底心中不忍,yi面轻轻在他背上拍着,等他平静下来方问:“天色不早了也不得出城,你就在这儿歇yi夜,明儿再套车送你回去吧。”

  见他只抿了抿嘴不置可否,琴操知道他算是同意了,便扶他坐稳后弯下腰双手抱起他的腿搬下榻去,暮云以手支床稳住上身,下半身却分毫也动弹不得,yi代名伶歌舞双绝,如今竟成了行动都要人伺候的瘫子。

  yi直守在外头的小丫鬟听见屋里的动静,便推了只木头做的轮椅进来,两边各有yi个老大的轮子,推在地上发出咯咯的声响。

  与琴操二人合力将他扶起,费了不少力气才将他安置到轮椅上,暮云用力掐了yi把没有知觉的腿自嘲地苦笑。

  “你看看我这么yi个站都站不起来的废人,拿什么去配她yi个格格就算她肯,我怎么好这样拖累她yi辈子,现在让她恨就恨吧,等过些日子她嫁了人生了孩子,自然也就什么都淡了。”

  “那你怎么说”

  “我yi人吃饱全家不饥,有什么可愁的这些年唱戏总有继续,置办点薄田破屋的倒还可以,再者田师哥陪我yi起去找硕兰无辜遭了难,我打算等身体好些就到他老家跑yi趟,给他家里送些银子过去。”

  “那这硕兰格格那里就算是彻底断绝了”

  “彻底断绝了。”

  琴操推着暮云出了房门,门帘子yi掀开就yi阵冷风窜了过来,直从人的领子口灌进去,灌得人整颗心都透着寒凉。

  大街上几乎已经没有了行人,却有不少穿着相同衣衫的男子打着灯笼四下里张望找寻着什么,他们不放过每yi个窄小的巷子,却彼此之间yi句话也没有,脚步放得极轻,似乎不愿让人知道他们的存在。

  硕兰拉着小菁躲在街角yi处不起眼的角落,小菁见她只呆呆坐在地上抱着膝盖流泪,想了好些法子逗她可她就是不出声,只能急得直跺脚,硕兰并不是安亲王府的正经主子,如今大伙儿都对她好也不过全仗着安亲王夫妇的宠爱,若冷了老主子的心,这个倔强的小主子以后又要怎么办想了想还是顾不得主仆的顾忌,把心里话yi股脑儿都说了出来。

  “格格,咱们还是回去吧,出来了这么多人,王爷那儿想必是瞒不住了。这些日子为了你总想法子跑出去,福晋不知道多伤心,王爷虽然不说,奴婢瞧着他脸上的皱纹也多了好几条,那个暮云真不是个好东西,格格你就醒醒吧,为了这么个狼心狗肺的臭东西白白伤了王爷福晋的心,你就忍心吗”

  错点鸳鸯其奈何

  安亲王福晋端坐房中惊讶地看着乖乖自己回来的硕兰,yi时不知说什么才好,倒是硕兰瞅了她半日便走到她跟前跪了下来。

  到底是最宠爱的孩子,如今人已经回来了,又yi副蔫蔫的样子脸色也不好,安亲王福晋哪里还想的到责罚她,之前那yi次已经吓得她差点去了半条命,如今只寄望她能平平安安在家守着,安安稳稳嫁出去便好。

  至于婆家,只怕也不能再那么挑剔了。

  “我的儿,你过来这边坐,我有话要同你说。”

  硕兰见福晋面露难色,眼中也难掩无奈的疲倦,心中不由咯噔yi响,莫不是家里出了什么大事

  谁知安亲王福晋拉着她的手半日不说话,终究好不容易说出来了,原来是前几日荣府托了人来求亲,托的是内阁大学士简大人,后来他家的二太太又亲自上门,来为他家大少爷荣少楼说亲。

  早先荣家的二少爷殁了,荣太太yi下子受不住打击病倒了,如今他们家里头是二太太主事,那她过来倒也是应该,这二太太倒是个会说话的,说什么要不是那起子烂了舌头的无聊之徒把他家二爷遇难的事同硕兰格格扯到了yi处去,如今也不至于令王府陷入尴尬,算起来荣家也有责任,又巧舌如簧地说了yi大堆,总之就是为他家大少爷求娶硕兰铺路子。

  若在先前安亲王府自然是看不上的,可如今硕兰失节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又有传言说她命硬克夫,要想再怎样“抬头嫁女儿”,只怕比登天还难,因此安亲王夫妇商量着不如就允了这门亲事,但有想着硕兰虽然自小懂事听话,但近来行为颇为乖张异常,不如先问问